禅修是一门生意

禅修是一门生意

Vista看天下355期封面故事浙江嘉兴桐乡郊外，香海禅寺黄墙黛瓦，低调静默。但在江浙沪不少企业家眼中，这里却是极负盛誉的“企业培训圣?地”。贤宗法师刚到香海禅寺时，全寺仅剩几间破屋。短短几年间，在他主持下，寺院重建了山门、万佛宝殿、寮房、禅房、斋堂等。2010年振兴道场后，贤宗法师决定创办企业家禅修班，为企业管理者和员工组织培训课程。寺里有客寮两栋，房间全部按三星级酒店标准建造，客房内甚至配有会客厅。“佛教就是世界上历史最悠久、规模最庞大的连锁企业。佛教的智慧，能够解决很多企业面临的困境。”贤宗法师说。然而，向佛教求解困境的并不仅仅是企业家，富人、明星、白领、程序员，甚至是几岁的孩子，都开始成为禅修的拥护者。这个群体如此庞大，以至于单靠寺庙已经难以满足需求，于是，敏感的商人嗅到了机会，开始做信仰的生意。浙江香海禅寺：企业家不止有钱李明推开那扇门，探身进入室内，没有窗户，也不开灯，光线昏暗，她隐约看到有同事坐在那里冥想。桌子前面摆着一些东西，她知道那是装着新员工入职照片的相框，“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李明向本刊记者回忆道，那是搜狐旗下畅游公司的静修室。畅游公司前CEO王滔信奉印度的合一教，当时在公司内部大力推行，除了公司内专门设一修行

处所供员工使用外，还常安排正式员工到印度修行一个月，费用公司全包，“特别是核心岗位、管理岗位的人会强制要求去”。

李明现已从该公司离职，“后来听说这个已经取消了”，但当时公司的奇怪氛围，仍然令她印象深刻。“我们当时的企业文化是‘全一体、爱守心、全责任、真宽恕、常释放、全接纳’之类的，和合一教紧密相关。”李明说，而且，公司考核也会考虑到员工的修行情况，从印度修行回来后，“CEO 会定期找他们聊，有点验收成果的意思。这些人的绩效考评和我们不一样，会有一个自己的考核系统”。虽然合一教倡导的是“灵修”，与禅修相距甚远，但这种企业家将自己喜好融进公司文化的做法，却并不罕见。马云好金庸，于是阿里巴巴管理层多会用金庸小说里的名字起花名，马云自称风清扬。潘石屹和张欣夫妇是巴哈伊教的信徒，据《环球企业家》报道，SOHO中国部分管理层也在学习巴哈伊教，一些人员学了两年后，还自己开班传道。百合网创始人慕岩也曾想在百合网内部设立“静思堂”。360总裁周鸿祎则要求公司高管每天打坐20分钟。“我经常说，你去跟一个老太太讲佛，最多影响她一个人，或一家人。可是你去跟企业家讲，那就会影响一个公司。一个公司少则几百人，多则上千、几万人。这些员工再去影响自己的家庭，家里成员再去跟朋友同事分享，辐射力就太大了。”香海禅寺住持贤宗向本刊记者如是

解释他创立企业家禅修营的初衷。贤宗法师长相清瘦，脸上带着出家人常有的平和微笑。除了担任香海禅寺住持外，他还是浙江省佛教协会副秘书长、嘉兴市佛教协会会长，香海禅寺官网介绍他“除了讲授佛学课题之外，还尤擅长将佛学思想运用于企业运作的方方面面，是当代企业家的心灵导师”。开设禅修营之前，贤宗法师就曾接待过很多到寺庙参观的企业家。祈福之余，这些企业的领导者常会道出企业管理中的苦闷，“聊到企业营销做不上去，团队不和谐，企业做到一定阶段便会遇到瓶颈，不知道未来的路该怎么走”，贤宗法师说，遇到这种情况，他常会从佛法角度给他们些建议，获得的反馈很好。贤宗法师喜欢举日本商人松下幸之助、稻盛和夫等人的例子来阐释出世思维对入世的影响，这会对中国企业家形成示范效应。虽然很难说这些企业家的成功与禅修关系有多大，但至少，这一点是企业家很容易效仿的——除了香海禅寺，少林寺、龙泉寺等各地知名寺院，都有针对企业家推出的禅修项目。在香海禅寺，专门设立了培训院，负责制定和安排每年的禅修课程计划。寺院每年年底就会把第二年禅修班计划安排好。很多企业内训，或者一些商会、大学里面的MBA班、国学总裁班都会把这些课程放到香海禅寺来。而具体的培训内容，则不局限于禅修。除了打坐、开示、企业需要团队精神，培训营销知识、国学艺术方面的文化讲演、自动化办公等课程，寺院也会帮忙从外面请一些

专业老师讲授相关方面的知识。这些当然都是收费的，“企业家有钱，无可否认，上了课有了收获，会给我们一些捐助，我们用企业家捐助的钱，修建客房，修建禅堂，购买物资，贴钱让更多公众体验禅修。”贤宗法师告诉记者，除了企业家禅修营，寺院其他禅修活动是不收费的，由参与者随喜乐捐。“世界上做任何事情，都需要物质，我们佛教没有自己的产品，那你要运作，总得有钱啊，没钱我们能把房子盖起来吗？能给禅修的学员饭吃吗？能给他们做禅服吗？”北京龙泉寺：禅修遇上互联网2015年10月17日，江苏南京，“千人大禅修”体验活动，不少小朋友也到现场参加体验。“我感觉工作压力很大，总没法入睡。晚上躺在床上，脑子里都是代码，根本没法休息，觉得很累。”

“那白天工作时都做些什么？也满脑子都是代码转来转去？”“压力大啊。感觉每天都很忙，天天加班，项目还是做不好。”“那是你没有搞清楚需求。程序员写代码什么最关键？搞清楚需求！需求弄明白了，代码自然就出来了，清晰了。一流程序员都是花90%时间研究需求，10%的时间上手操作。可你现在显然是花了90%的时间瞎搞代码，根本没仔细想自己要干什么。”这段对话发生在北京西北郊区凤凰岭上的千年名刹龙泉寺。被工作压力所困扰的，是一位程序员，而为他解惑开导的，却并非业内前辈，而是龙泉寺的法师贤满。这是禅意生活平台“甲和灯”为员工定制的一次内部团

队建设活动。“甲和灯”的创始人之一刘珩也是一位热衷禅修的企业家，她敏锐地感觉到与禅修相关的话题正在都市间传播，于是以此为核心业务，创立了“甲和灯”。“十年前，和别人提龙泉寺，很多人还都不知道。”寺里的常驻义工王敏告诉记者。但现在，这家寺庙风头正盛，尤其是这家寺院在IT领域的名声，人们对寺中程序员法师的好奇心，甚至盖过了对佛教的兴趣。关于龙泉寺和IT圈的渊源，坊间流传着诸多说法。其中，2011年贤信法师下山参加CSDN移动开发者大会引发不少IT圈人士和媒体关注，是个比较可靠的说法。此后，龙泉寺信息中心开始频繁与科技圈进行互动。根据《南方周末》记者的统计，仅在2013年龙泉寺参加了9

次各类技术开发大会；全年有360公司、码农俱乐部、eico design公司等二百多名互联网界人士到寺中参访。正如香海禅寺住持贤宗法师发现了企业家的禅修需求，龙泉寺也从程序员身上找到了禅修的突破口。企业家的影响尚在圈内扩散，搭上互联网的龙泉寺，声名的扩散范围无远弗届。“龙泉寺，有极客”的名声迅速打响，龙泉寺还开始组织针对程序员的禅修营，每年举办的IT禅修营成为该寺的爆款产品。这个禅修营经由龙泉寺IT组组织举办，每年开放300个左右参与名额，往往能接到上千人的报名。这些报名者中不乏知名的IT人士和互联网创业者，堪称另类互联网大会。“对佛学感兴趣的人，知识阶层越来越高，年轻人越来越多。”察

哈尔学会研究员方堃接受《南方周末》采访时说，他们运用互联网、大数据甚至科学实验来重新认识精神世界，其中不乏年轻的“90后”团体。虽然很难明确指出都市兴起禅修热的准确时间，但互联网的普及无疑起到了重要作用。它不仅让更多人了解到企业家、明星对禅修的追捧，而且更容易让普通人接触到相关知识，寻找到相关渠道。龙泉寺的发展，也正契合了这种趋势。由于想要参加的人数过多，现在龙泉寺的禅修和参观活动只接受挂单登记预约，且至少需要提前三天登录龙泉寺的挂单网站进行网络登记。尽管如此，作为从事寺院接待导览工作的义工和法师仍有疲于奔命的感觉。一周中差不多有四五天，他们都要参与导览接待任务，游客的体验活动一般从早上九点到下午五点，但法师们的准备和总结工作则需要从清晨持续到午夜，甚至比正常修行的法师还要劳累。“法师们比程序员还懂程序员。”参加过第二届IT 禅修营的程序员王博宇向本刊记者介绍，“他们既能充分理解程序员日常工作中的技术困境，又能通过禅的理念从新的角度提供不同的解决方案。”除了王博宇，本刊还采访到数位曾参与过龙禅寺禅修的程序员，他们对龙泉寺法师借助佛法解释编程等技术性的问题津津乐道，几位法师甚至成了一些程序员的精神导师。“程序员都是吃青春饭。我觉得自己最多也就干到32岁，肯定不能再编程了。”“甲和灯”一位年轻的程序员向法师提出自己的疑惑。“这个想法就错了。”

贤满说，“你以为自己写的就是一行行代码吗？觉得写的就是一行行代码，那你注定是个码农，优秀的程序员，写的不仅仅是代码，还有代码背后的人生哲学。”人生哲学是什么？法师没说透，程序员也没问。湖南南岳大庙：“精神SPA”2015年11月8日，湖南衡阳，一名女士在南岳福严寺参加禅修活动。(@视觉中国)“甲和灯”旗下还有一款禅修类的APP，打算做这个项目前，他们找到龙泉寺信息中心的贤信法师，介绍自己的想法，“我们说要做一个APP，然后他就不理我们，”“甲和灯”运营总监王璐回忆道，等三个月后，他们真做出来了，拿给贤信看，“他就眼前一亮，说做得确实与众不同。他说这么多年了，来找我做APP的都变成了在线上香。”那些有商业头脑的人，都看到了信仰这个大市场，想从其周边分一杯羹。据王璐向本刊介绍，“大家都想要拿这个赢利，赢利最快就是供灯、供水。”当然，都是电子的，只需要点一个按钮，系统就会代为上一炷虚拟香，或者点起数字蜡烛。好在，也不贵，“收客人两块钱，有一块五毛钱自己拿了，五毛钱交给寺庙。其实这是不对的，你要么都给寺庙，要么就都别给寺庙。”还有一些更不正规的禅修APP，找一些非正规的寺庙，承诺帮客户供灯、供水，实际上根本在白拿钱。至少在很多僧人看来，佛教并不排斥商业，只要不是打着佛教的幌子招摇撞骗。“甲和灯”的一位合伙人看到去年年底爆红的填色书后，产生了制作佛教版“秘密花园”

的想法。甲和灯工作室定制了一千份免费赠送禅修者。“两小时内，1000份就被领光了。”刘珩告诉记者。这让她看到了市场模式运作的“信仰市场”的可能性。但作为佛教徒，她对利用佛教资源做生意一度很犹豫，于是带着这个问题求教了多位法师，他们给出了肯定的答复。她这才带着团队放手去做。人们传统印象中无聊、辛苦的禅修，正在市场的作用下发生变化，它可以如填色般有趣味，也可以更舒适，比如，住在酒店里禅修——不是到香海禅寺建得像酒店的客寮，是真的酒店。每年七月，在长沙从事销售工作的周亚恬就会到南岳大庙边的酒店参加一场禅修。那其实是公司的年中总结会，但正式会议一般只用半天，剩下的时间就是禅修和游览，参观南岳大庙祈福以及和法师交流解惑的开示活动，但他们仍然住在酒店里。“除在寺院参加禅修营，现代人的修行方式还可以更灵活和舒适。”负责为周亚恬团队安排会务及禅修活动的主管Selina说：“禅修或许是一种治愈人心灵的方式，而我们把禅修作为一种服务提供给客人。”Selina是南岳共和酒店业务部负责人，这家酒店距离号称“中国江南最大的古建筑群”的南岳大庙只有四百米距离。据她介绍，这家酒店创办之初就集中打造禅意特色。主要针对前往南岳拜佛和游览的客户。“三天两晚的禅修营是最受欢迎的禅修套餐。”她告诉记者，一年中酒店几乎区分不出淡旺季。很多公司都把会议，团队建设和培训安排结合禅修来办。

与普通酒店不同的是，这里的客房配有禅服和禅鞋，还提供一日三餐养生素斋。酒店修建时就考虑到会举办禅修活动，专门设立了抄经房和禅修室。针对定制旅行服务的客人，酒店会安排他们前往衡山紫竹林祈福。祈福前，客人可以在酒店先进行“香汤”沐浴——以陈皮、茯苓、地骨皮、肉桂、当归、积谷、甘草七种药材煎成禅家所用之香汤洗净身心污浊。整个禅修套餐，周亚恬体验最好的部分是与法师交流答疑的环节。有人困扰业绩，有人苦恼孩子学习，还有人情路不顺，每个人都在小纸条上写下自己内心困扰的问题，问题被收集到一起交给法师，法师会逐个解答。“法师会讲，大家很多痛苦就是把生命无常变化的东西，认为是永恒。人会变化，房子会变异，山河大地也会变异，任何东西都是如此。当我们把他想成永远不变的时候，我们的痛苦就跟着来了。”周亚恬说，有位法师建议大家可以到养老院去走一走，去坟墓看一看，到殡仪馆感受一下。在对参禅有了好奇后，周亚恬萌生了带家人一起禅修的想法，他称之为“精神SPA”。后来，他发现原来提供“精神SPA”服务的禅修酒店在全国并不罕见。如北京的觉品酒店、成都的圆和圆佛禅客栈、深圳的华兴寺菩提宾舍、西安的法门寺佛光阁酒店等等。根据携程的酒店预定数据显示，对于禅修主题酒店的搜索和预订量也在呈上升趋势，比两年前的数据增量10%以上。不同的禅修地，提供的服务类似但收费却各不相同。这让周亚恬不

禁思考，禅修所追求的顿悟，是很难有一个标准定价的，“（禅修中）吃住行的费用是透明的，然而讲课费是多少？禅修费是多少？专门安排早课费用是多少？做法事的费用是多少？”周亚恬尝试过主打日式生活禅的酒店。入住的客人在竹林中独享“枯山水”意境的露天庭院，与近在咫尺的大佛相映，很有世外仙境的感觉。店主号称：“吃饭、行走、打坐、更衣、阅读，在这里一切活动都是修行。”也有酒店与当地寺院合作，邀请高僧到禅房与客人们一起参禅悟道。更有庄园提供在千年古树下焚香、抄经等定制服务。去年，一位同事告诉他，自己在出差之余花了五千多块在上海郊区某处私人会所“禅修”了一个周末。“怎么收费这么贵？”周亚恬对此吃惊不已。“见到了XX（高僧），聊完之后一身轻松。”这位同事侃侃而谈与高僧的这场“奇遇”，而周亚恬发现，作为听众的几个人对此流露出一脸期待和好奇的神情。台湾佛光山：施主，你有什么需求？2015年11月8日，湖南衡阳，一名女士在南岳福严寺参加禅修活动。(@视觉中国)2016年春节之后，佛国不丹，一个中国人的旅行团在一处寺庙里参观、朝拜，团里有一位男性，从未向团友们透露过自己的身份。在一次朝拜活动结束后，他看起来大为触动，和工作人员私下交流时，才透露自己是某机关的公务员，在国内参加禅修活动多有不便，才报了这个团，名义上是出来旅行。对于一些经济条件更好，身份更为特殊客人，私人定

制的禅修旅行是他们更为热衷的项目。这些旅行团的目的地常放在台湾地区，或者印度、不丹等佛教兴盛的南亚国家。“原来禅修旅行是个小众选择。不过最近两年，需求量一下上来了。”据中青旅北京分部的负责人说，他们针对禅修者设计的台湾佛光山6晚7天“禅修之旅”，特别之处仅在高雄安排佛光山两天一夜禅修体验，与同期旅行社前往台湾的类似线路，价格却高出了近30%。作为会员，在云南经商的苏姗参加过两期“正安文化”组织的禅修活动。尽管旅行价格不菲，但现实中的体验却更重视精神滋养并非物质享受。“很难确定禅修的价值，”苏姗说，“大家经济条件都不错，所以有人提出要更好的接待水平，不过这样到寺院去到底是去禅修还是去享受的呢？”在她看来，高端禅修游为大家搭建了一个有一定门槛的社交平台，人们可以通过这个平台，结识这个圈子的朋友。实际上，那些有一定身份地位的因“禅”投缘的居士、义工们渐成一个“圈”，被人称为“佛商”。通过一起旅行，听大师讲经说法，大家一方面可以进一步了解禅文化，更重要的是，可以通过这种方式结识这个圈子里的人。而对于业内另一家较为知名的高端禅修中心“合光禅修”，号称能够提供适合现代人的专业辟谷禅修体验。会所提供的服务私密性更好，因此禅修的学员中不乏明星艺人，陶虹、徐峥、牛莉等演艺人士都曾在其宣传照片中出现过。这家禅修中心今年在四川、广东、云南等地的7日

禅修营，价格接近一万七千元，而针对印度、南极的高能量修行旅行，价格更是高达数万元。尽管收费门槛已经很高，但报名仍采取推荐制。根据主办方的说法，这是“为了创造同频共修的高品质修行能量场”。“禅修最重要是要有一个核心的人，以谁的名义来做，无论去台湾还是大陆，无论是在印度还是不丹，大家最终是想见到某个人。”在北京组织私人禅修旅行的张欣告诉记者，很多人参加禅修，有时候是来自对接近知名“精神领袖”的渴望。据她介绍，有一个大陆企业家禅修团前去台湾佛光山修行求见星云大师。大师亲自给企业家们做开示。结束后，大师很友好地邀请参与的企业家一起合影留念。每位参团的企业家都极为满意，认为不虚此行，尽管这次私人定制的禅修团费用高达数万元。张欣听说，北京、上海流行搞以禅修为名义的共修活动。有人打着著名法师的名义，将他们的演讲视频录下，有时还把语言翻译成普通话，号召一群人一起“修法”。“参加者需要交一笔昂贵的费用，几千甚至上万，有时共修活动轻易就有几百人的规模，报名一票难求。”不过，张欣发现大家聚在一起就是在某个会所看视频。如香海禅寺住持贤宗法师所愿，禅修确实渐次推广开来，并成为当下的热门话题。无数青年男女、商贾贵胄成为禅修的信奉者，很多人也确实能获得精神上的慰藉，解决现实生活中面临的各种困惑。但同时，这些来自世俗世界的禅修者，也反过来在影响着僧人的观念、寺庙的

仪轨。至少针对普通人的禅修，不得不做出世俗化的妥协，“不然你真的没办法去做”。王璐举了一个例子，很多寺庙按照以前的规矩，“女施主和僧人之间不能直接交谈，你必须要把话传给任何一个男性，哪怕是三岁小男孩，然后你让他把这个话再传给师父”，现在这些规矩已经没有了，“但是他们会变通说，之所以师父直接接女施主手里的东西，是因为师父慈悲”。（文中李明、张欣为化名。本刊记者王晓对本文有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