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思潮论文

从现代主义文学角度浅谈《围城》中的女性心理人文学院汉语言文学 0802班万凯玲学号200808580216

内容摘要：

钱钟书的《围城》作为一部意蕴丰厚的长篇小说，其所表现的生活内涵.作者对社会、人生的思索及其独特构筑的“艺术世界”是复杂的。本文主要从女性角度分析文本中几个主要的女性知识分子角色中蕴含的价值。探究作者是如何不露声色地将20世纪20 、40年代的女性进行批判与消解。

关键词：

钱钟书《围城》现代主义女性心理

正文：

《围城》是我国现代文学史上学贯中西、融通古今的学者型作家钱钟书的小说代表作。美籍华人学者夏志清推崇小说无处不在的幽默和讽刺.称“《围城》是中国近代文学中最有趣和最用心经营的小说.可能亦是最伟大的一部。”

钱钟书之妻杨绛所言《围城》的主要内涵是:“围在城里的想逃出来.城外的人想冲进去。对婚姻也罢.职业也罢.人生的愿望大都如此。”这己广为流传。在我看来，现代女性的内心世界也是一个无形的围城，冲不进去，也很难出来，从来没有想过有人可以自由自在的进出。女性是相对于男性而言，同时，也作为一种独立者存在于现代社会中。不可否认，绝大多数女性都希望一切能够为自己所掌控，无论亲情、友情、爱情等各种现实的东西，但是，现实往往又让她们的心理围城处于风雨飘摇之中。本文试图避开对文木题材、主题与艺术表现手法的传统分析，.而从现代主义文学角度，站在女性的立场上，.侧面对《围城》中女性知识分子角色进行解读，以期勾勒一幅《围城》姹紫嫣红的“十二钗正册图’，探究作者关于20世纪30 ,40年代中国女性问题的思索。

一位评论家说钱钟书是个文体作家，他的幽默是打破国界的，一切拿来的最好的幽默版本。我认为钱钟书的幽默是建立在心理学基础上的，把握人的心理，玩味讽刺，妙喻横生的心理描写让人拍案叫绝，然而，作者对女性心理的准确把握让男女读者不紧质疑，是什么使得钱钟书将此书中的女性写得这么微妙微翘，难道他早已历经过并且看透了世间的男女之情。《围城》中那学绝妙的女性心理是多角度多方面体现得，刻画出当时女性无法超脱的心理围城。

《围城》主人公方鸿渐在爱情婚姻方而的际遇.由于他的意志薄弱、优柔寡断和幼稚.他不但被鲍小姐引诱然后抛弃.而且被苏文纨羁縻然后报复.最后还被孙柔嘉诈骗然后驾驭。而这些使他饱受感情折磨的女性知识分子隐于文本的来龙去脉、人生流转间的巧语笑嫣.个中缘由可谓层峦迭嶂、径幽路险。

一、鲍小姐：“性解放”的女性代表

我们来看看鲍小姐是如何围捕引诱方鸿渐，又是如何轻描淡写地抛弃他的。“鲍鱼之肆是臭的，所以那位小姐姓鲍。”在法国邮船上，鲍小姐黑甜似半融朱古力，秀色可餐，如勾引浮士德卖身求知的魔鬼勾引围捕方鸿渐，使方鸿渐船上吃亏，自叹“女人是最可怕的”。鲍小姐留学西洋，洋墨水喝了多少尚且不知，带回来自由放荡、不守妇道的德性。在“一夜情”后，鲍小姐迅急抛弃了方鸿渐，调整心理，做好上岸后见未婚夫的准备：“鲍小姐睡了一天才起床，虽和方鸿渐在一起玩，不像以前那样的脱略形骸，也许因为不日到香港，先得把身心收拾整洁，作为见未婚夫的准备。”她的“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只能说明她对男权社会战战兢兢，惟恐引起以“未婚夫”为代表的象征着封建伦理道德的半点不满。鲍小姐被塑造为当时女性解放即为“性解放”的代表，一个有着西方文化而又即时行乐、自由放荡、不守妇道的女性形象，而方鸿渐则成了她生活中众多男人中的一个稍纵即逝的过客。在作品中作者对这一形象的描绘是丑化的。其实，这种丑化是作者表达自己思想观念的手段，不直接，也并不委婉。在20世纪20、40年代，社会还没有彻底开放，更何况女性与“性解放”这一带刺的话题。作者塑造了鲍小姐，通过她来代言，告诉读者，女人是应该做好女人的。所谓做好，即精神上与肉体上的自尊自重自爱，时代与社会的发展是局限女性脚步的镣铐，一旦你想冲破，得到的将是痛不欲生的皮开肉绽。在这一层面上，我认为，钱钟书是关怀女性的，他批评女人的过分奔放，但也同情女性身上背负的沉重社会伦理道德束缚，肯定女性解放。

二、苏文纨：嫉妒报复的心理魔鬼

每个女人的内心都是矛盾的，她们善良贤惠，但也隐藏着一个嫉妒报复的心理，就像魔鬼，来无影去无踪，一旦出现，有时比男人的丑恶更可怕！苏文纨是《围城》中围捕方鸿渐不成功的一个女性形象。她追求爱情的方式也是主动型的，而《围城》则以喜剧的嘲弄态度把苏文纨式主动型的不守传统妇道的女性丑角化，使她们失去悲剧人物的崇高感。即使是她们的人生伤痛，也因此残酷地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笑料，失去让人同情、理解的价值。《围城》中每当对苏文纨的言行进行一次符合女性心理的合度刻画之后，总是让方鸿渐从旁悄悄来一番否定性的心理独白，使得苏文纨动中有度的爱情举动在男性视阈的无情审视之下显出自作多情的滑稽相来，成为叙述者、隐含作者、隐含读者暗中共同嘲笑的对象，把女性爱情失败的生命伤痛界定为咎由自取、甚至还是使男人产生心理负担的不应该的行为，使之完全失去了被悲悯、同情的价值，而成为喜剧嘲讽的对象。苏文纨的内心深处一样有着少女般

的柔情和善良，而这些品质都在一次次的打击中消失，逐渐迈入不可自拔的围城，伤害与被伤害，报复与仇恨交织，最终落得一生惆怅。

小说中，虽然苏文纨早就对方鸿渐有意，但两人的爱情纠葛显然始于鲍小姐香港上岸后，“鸿渐回身，看见苏小姐装扮地嬝嬝婷婷，不知道什么鬼指使自己说：‘要奉陪你，就怕没福气呀，没资格呀！’”（《围城》）到上海后，两人的爱情纠葛得以延续，显然也是源于方鸿渐伤春之际把苏文纨当作普遍异性符码的情感排遣需求：“船上一别，不知她近来怎样。自己答应过去看她，何妨去一次呢？明知也许从此多事，可是实在生活太无聊，现成的女朋友太缺乏了！好比睡不着的人，顾不得安眠药片的害处，先要图眼前的舒服。”（《围城》）两人的爱情纠葛磕磕碰碰，终能发展到高潮，更与方鸿渐月下虚假的欲望表白分不开：“我要坐远一点——你太美了！这月亮会作弄我干傻事。”“我没有做傻事的勇气。”（《围城》）

作者就这样在字里行间把一个中国女人多情却自守的心态细致的刻画出来。在苏、方问题上，有人探讨到底是方“心太软”差点落入苏的婚姻圈套，还是方不负责任让苏录入恋爱游戏的圈套；是苏压迫了方的心理，还是方游戏了苏德感情。这一切在我看来恰似浮云，我所看到的是一个固步自封的女性在期待幸运之神的来临。然而，苏文纨自己一直都被围困在自己的爱情心理围城里。明显她是喜欢方鸿渐的，可却“犹抱琵琶半遮面”，只在暗处使劲儿，知道方鸿渐喜欢唐晓芙，除了嫉妒与促狭外别无他法，她不敢与唐平等竞争。说到底，文纨虽是海归洋派，亦难摆脱“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传统恋爱模式，宁愿费尽心机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也不肯扯掉遮羞布表达自己对爱情的渴望。不过，从另一方面看，苏文纨又是一个弱小的现代女性，敢爱敢恨，但不敢主动追求幸福，缺乏冲破内心阻隔的勇气。在她心里有一道爱情围墙，一边是爱，一边是嫉妒与报复，因爱生恨，最后在恨中将自己埋葬在围城坟墓里。我想，大部分的中国女人都是如此，宁可当怨妇，而不敢作烈女。

苏文纨并不是一个心机很重城府很深的女人，她只是在迫切地追求自己想要的爱情。喜欢一个人，就像迅速站在他身边，不离不弃。爱一个人是没有错的，只是方式问题。苏文纨不敢用磊落的方式去大胆爱，当她不确定对方的感情是，只有试探来了解，而当她面对情敌时，又自然而然拿出嫉妒报复的武器，这些，恰恰是现代女性的心理特点之一。现代女性的心理围城，不是天生就有的，而是在男性一次次伤害下筑成的，甚至越来越高。这座围城，围住了女人自己，无意中也压住了别人。

三、唐晓芙：理想主义与矜持

在《围城》中出现的有名有姓、有名无姓或无名无姓的女性达六十多位，在这众多女性形象中作者唯一没有调侃、嘲讽的就是唐晓芙。她是书中主人公方鸿渐心目中的理想异性，也是作者心目中女性美的化身。她是作者偏爱的对象，从作者对

唐晓芙出场时的外貌描写，我们明显地感觉到。作者是这样描写的：“妩媚端庄的圆脸，有两个浅酒窝，天生着一般女人要钱费时，调脂和粉来仿造的好脸色，新鲜的使人……似乎安心遵守天生限制，不要弥补造化的缺陷。总而言之，唐小姐是摩登文明社会里那桩罕物——一个真正的女孩子。”这与作者对鲍小姐“熟肉铺子”的刻薄、对苏小姐“方头钢笔划成的”讥讽形成强烈的鲜明对比。

唐晓芙是一个心思缜密的女人。方鸿渐初见她是，大为卖弄，她明知道方是为了引起自己的注意，依然不冷不热；当她逐步被方的热情所打动时，她依然能保持初见方时的冷静，不被爱情冲昏头脑，也没有把爱情拒之门外，而是以一种淡淡的观望态度去面对，但最终还是抵不住自己内心的感情而陷入没有结局的爱情。

追求理想爱情的唐晓芙与逢场作戏的鲍小姐、虚荣寂寞的苏小姐、工于心计的孙小姐可谓天壤之别，在这充满了“功利”爱情的围城中是一股清新的风，似那出污泥而不染的出水芙蓉，给人留下美好的回忆和希望。她是一个理想主义者，对爱情也有着绝对的忠诚。“自己绝不会爱方鸿渐，爱是曲折又伟大的情感，绝非那么轻易简单，假使这样就会爱上一个人，那么，爱情容易使得自己不相信，容易的使自己不心服了”，从这段心里独白中我们可以感受到她的爱情观—理想、忠诚、慎重、矜持。其实，对于女性来说，往往出于太矜持不愿主动而是等待男性来表白，将自己停留在被动的位置，放弃原本属于自己的选择权，一旦被男性放弃，只能独自幽怨落泪。俗话说“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但是，这层纱在女性看来厚得就像一堵墙，打破它是需要巨大勇气的。我想，这也是现代女性普遍的心理特征之一，表面无情，内心渴望，但往往又被自己的心理围城所困，无法走出去，最终迷失在无尽打懊悔中。

四、孙柔嘉：用尽心机反筑不幸围城

孙柔嘉“长圆脸，旧象牙色的颧颊上微有雀斑，两眼分地太开，”“不是美人，可也不丑，”这样一个“最寻常可见”的普通女人，成功地围捕了方鸿渐，和方鸿渐一起走进了婚姻的殿堂，走进了苏文纨梦寐以求的“围城”。她是如何将方鸿渐占为己有的，书中精彩呈现就，在此就不说了。

孙柔嘉那样一副柔弱、天真、温顺的外表，实则是驯服男人的手腕之一。封建伦理道德要求女性“笑不露齿”。称赞“女子无才便是德”，主张女子“守夫为业”。有人说，她深谙男子对女性的癖好，把自己打扮得楚楚可怜，以进为退，也有人说她是个专横、善妒、自私、刻薄的人。但是，在我看来，她不过是一个陷于传统文化束缚之中追求女性解放与独立的女人。“孙柔嘉在与方家二奶奶、三奶奶这两位传统女性只会在“围城”内外搞家庭斗争的妯娌对比中，显示出她现代女性经济独立的品质。”婚后，她明确地表明要出去工作。“我孙柔嘉一个大学毕业生到你们方家当没工钱的老妈子！哼！你们家里还没有那么阔呢！”自始至终都能坚持“我本来不要

你养活”的女性的经济独立，这是女性解放的首要条件。然而孙柔嘉虽然经济独立，但是精神仍寻求依附，寻求对方鸿渐的驾驭和管制。她企图以控制丈夫求得精神依附与方鸿渐希望的自由之间的传统和现代的矛盾，正是她与方鸿渐的婚姻城内失火的内在原因。

孙柔嘉勇敢地追求自己的爱情与婚姻，但始终没有尊重自己的内心，忽略了自己真正的感受，失去了方向。她为自己亲手打造了一堵围城，城上还加了枷锁，让自己逃不了。孙柔嘉的存在，又是现代女性心理上的一个缩影。于是，我不禁感慨，女人啊，活着挺累！

《围城》因为悟到人生的一切追求不过是“城外的人想冲进去，城里的人想逃出来”，悟到生命无意义，生命琐碎平庸的一面，而显得特别深刻，赌局现代主义思想特质。从《围城》中的女性心理来看，钱钟书笔下的女性都是平凡的小女人，她们真实的存在于这个社会，却又散落在不同的角落。其实，每一个女人的一生都是普通凡庸的，而社会是复杂的，情感是纠结的，所以，一不小心，就很容易坠入人生的“围城”。这座围城，也许是外在事物形成的，也许是自己铸造的。作为现代女性，应该看清身边有没有围城，是怎样的围城，又该如何将城打破而不损人害己。我想，这是一个难题，有待研究！

参考文献：

1、吴其南住：《孙柔嘉论》、《求索》，2004年月

2、吴鸿雁著：《再探<围城>中的方鸿渐形象》，黔东南民族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学报，2005年2

月

3、陈子谦著：《论钱钟书》，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5年5月版

4、钱钟书著：《围城》，三联书社，2002年5月第一版

5、何皛著：浅谈《围城》中的女性形象，文艺报，2006年4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