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钱钟书《围城》的讽刺艺术

论钱钟书《围城》的讽刺艺术

刘孙帅

筠连电大站2015春汉本

【摘要】钱钟书是一位讽刺艺术大师，他常通过针砭时弊，揭露黑暗的现实，通过讽刺人物批判人性的劣根性，而小说《围城》是钱钟书讽刺艺术的集中体现。《围城》的讽刺艺术不仅表现在讽刺的广度、深度，更重要的，这部讽刺作品体现出作家对于讽刺艺术的不懈探索，塑造了独特的讽刺形象，形成了独特的讽刺风格，显现出了独特的艺术魅力。讽刺艺术的表现：语言表现，通常通过针砭时弊，揭露黑暗的现实。从比喻，心里描述，议论方面进行讽刺。

【关键词】钱钟书；围城；讽刺

一、引言

《围城》作为钱钟书先生唯一的一部长篇小说，用幽默诙谐的笔调表现了一个知识分子在事业和婚姻生活中四处碰壁的悲剧式经历，尤其可贵的在于包含着这位学者型作家对社会对人生的独特思考，使得这部创作于20世纪40年代的作品自问世起就备受瞩目，并且在40年后又能够重新引起轰动，这是我国现代文学的一大荣耀。

在中国文学史上，就讽刺而言，钱钟书先生贯通古今中西文化的教养、机敏、跳动的个人气质，周密、丰盈的书斋思考，使他的讽刺小说具有极其鲜明的独特个性，有时锋毕露，有时运用譬喻，奇趣横生。既有中国《儒林外史》式的冷嘲，又有马克·叶温式的热讽，形成既尖锐泼辣，又诙谐幽默的讽刺特色。这部讽刺作品体现出作家对于讽刺艺术的不懈探索，塑造了独特的讽刺形象，形成了独特的讽刺风格，显现出了独特的艺术魅力。

二、《围城》讽刺的表现

（一）语言特色

钱钟书是一位讽刺艺术大师，他常通过针砭时弊，揭露黑暗的现实，通过讽刺人物批判人性的劣根性，而小说《围城》是钱钟书讽刺艺术的集中体现"在小说《围城》里，作者用幽默

的语言!讽刺的手法对传统社会的制度、文化、道德伦理等各种社会弊端进行了批判，对丑陋的社会现实以及人性的缺点等进行了深刻的揭露，同时，钱钟书运用机智幽默的讽刺语言，推进了讽刺艺术表现手法的创新，因而《围城》被人称为现代讽刺奇书。

作者常用半讽刺半悲怜的调侃“芸芸众生”，他联想特别丰富，思维敏捷，下笔不能自休。他总是尽情地挥洒着那种博引经传，融贯中西，联想无穷的、超越具体描写对象、驰向更广阔思维空间的讽刺幽默笔墨，创造出一种由博识、睿智、谐趣构成的巧喻迭出、纵横创意的独特文体。在调侃方鸿渐购买假文凭时，作者引用《圣经》里的故事作比：“这一张文凭，仿佛有亚当、夏娃卜身那片树叶的功用，可以遮羞包丑。在嘲讽他的自我解嘲时，又拉来了柏拉图和孔子作陪衬:“撒谎欺骗有时并非不道德，柏拉图《理想国》里就说士兵对敌人，医生对病人，官吏对民众都应该哄骗。例如孔子，还假装生病，哄走了儒悲，孟子甚至对齐宣王也撒谎装病。父亲和丈人望自己是个博士，做儿子女婿的好意思教他们失望么?买张文凭去哄他们，好比前清时代花钱捐个官，或英国殖民地商人向帝国府库报效几万镑换个爵士头衔，光耀门相，也是孝子贤婿应有的承欢养志，反正自己将来找事时，履历是决不开这个学位。如此调侃，活画出主人自欺欺人的阿Q相1。

他的戏谑幽默，时不时的深刻也使整个文本透露出调侃尖锐的气氛，愈发增加了讽刺效果。对唐晓芙相貌的描写显然是从方鸿渐的视角来看的:“唐小姐妩媚端正的圆脸，有两个浅酒涡，天生着一般女人要花钱费时、调脂和粉来仿造的好脸色，新鲜得使人见了忘掉口渴而又觉嘴馋，仿佛是好水果……总而言之，唐小姐是摩登文明社会里那桩罕物—一个真正的女孩子，有许多都市女孩子己经是装模做样的早熟女人，算不得孩子；有许多女孩子只是混沌痴顽的无性别孩子，还说不上女人”，“妩媚端正”、“新鲜”、“灵活温柔”、“好牙齿”等，都是方鸿渐对唐小姐相貌的评判，是依据他的眼光和审美标准作出的恰到好处的描画。当然依据杨绛女士的说法，钱钟书先生对这个人物是有着偏爱的，因而暗地里，对唐晓芙娇好完美的容貌的评判也就不自

觉地带着作者的主观印象2。并且他们一致认为:“唐小姐是摩登文明社会里那桩罕物—一个真正的女孩子”。“方鸿渐看唐小姐不笑的时候，脸上还依恋着笑意，像音乐停止后袅袅空中的余音……忽然笑不知去向，只余个空脸，像电影开映前的布幕”(第52页)3。初始，顺理成章，是方的视角，而至“许多女人会笑得这样甜”起，便是叙述者全知的声音在解剖方鸿渐内心的活动，完成了一次视角转化钱鈡书把理性的哲理思辨融于情节发展和人物塑造之中，融于对事物的调侃和议论之中，增加了作品的知识含量，教给读者思辨方法，丰富了作品的故事情节，突出了人物性格特点，造成新颖奇特而又诙谐幽默的效果。

（二）运用比喻进行讽刺

《围城》中那妙语连珠、涉笔成趣的比喻，证明了钱钟书不仅是天才，而且是奇才。诚然，在文学作品中，比喻都不足为奇，几乎所有的作家都运用过比喻。但是，真正以比喻显出成就，并成为比喻大师的，非钱钟书莫属。他的比喻机智俏皮，富于哲理；丰富多彩，出奇制胜；他的比喻常常含有讽刺。与一般作品中的比喻相比较，《围城》中比喻的不同凡响主要从以下几点看出:

比喻的基本目的，是依据“具体的逻辑”把描述的对象形象化。形象的比喻动，是钱鈡书的比喻的一大特色。我们先从通常理解的“比喻”，即“甲如同乙”的明喻，“甲就乙”的暗喻说起。明喻、暗喻都是两项比并或对照。如:假使她从帆布躺椅上站起来，会见得身段痰削，也许轮廓线条太硬，像方头钢笔画成的。一个气概飞扬，鼻子直而高，侧望像脸上斜搁了一张梯。颈下打的领带结饱满满齐整的使方鸿渐绝望地企羡4。李先生脸上少了那副黑眼镜，两只大白眼睛清像剥掉壳的煮熟鸡蛋。她手上生的五根香肠，灵敏剐良，在头发里抓一下虱子，掐死了，叫孩子摊开手掌受着，陈尸累累。

侯营长有个桔皮大鼻子，鼻子上附带一张脸，脸上应有尽有，并未给鼻子挤去眉眼，鼻尖

生几个酒刺，像未熟的草墓，高声说笑，一望而知是位豪杰。

这男人油头滑面，像浸油的批把核，穿件青布大褂，跟女人并肩而坐，看不出是用人。高校长肥而结实的脸像没发酵的黄面粉馒头，“馋嘴的时间”也咬不动他，一条牙齿印即皱纹都没有。

韩太太虽然相貌丑，红头发，满脸雀斑像面饼上苍蝇下的粪。

以上这些形象化的比喻，历历如画，使描摹的对象凸现眼前。钱鈡书的比喻的特色不在静态，而在善譬巧喻的飞动传神。说汪处厚的胡子像“逗号”，已然形象可观。

《围城》中的不少比喻，本体和喻体之间不同处很大，分得很远，同时又善于感知彼此之间的相同之处，因此，一旦构成比喻，必然使人感到新颖别致。比如小说写方鸿渐和鲍小姐在西菜馆吃饭，但却没有一样东西可口，“鱼像海军陆战队，已登陆了好几天；肉像潜水艇士兵，会长时期伏在水里……”这里的比喻，本体和喻体之间距离如此之大，鱼怎么能像海军陆战队，肉怎么能像潜水艇士兵呢?但从“已登陆了好几天”和“长时期伏在水里”，又确实写出了鱼、肉的不新鲜，于是读者服了，比喻真叫绝。再如，小说写方鸿渐回乡中学的演讲，却大讲鸦片和梅毒，使那“记录的女生涨红脸停笔不写，仿佛处女的耳朵已经当众丧失贞操”。这又是一个相反相成的比喻5。

（三）通过心理描写进行讽刺

在《围城》中有很多人物心理活动的描写，作者总是用犀利的语言、细微的描写对小说中的人物进行讽刺，揭开了含情脉脉、温文尔雅背后的虚伪和丑陋，通过对人物内心世界的描绘揭露小说中人物的虚伪、自私。例如在对李梅亭吝啬心理进行描绘时，作者将谐趣寓于平淡之中，用幽默风趣的语言表达讽刺的意蕴。描写褚慎明的丑态时作者写道:“褚哲学家看着苏小姐，大眼珠像手枪里弹出的子弹，险的突破眼眶。”这一传神的刻画将人物好色的行为和卑劣的行径展露无疑，对人物进行了辛辣的讽刺。李梅亭在赴三间大学就职的路途上所表现出的吝

啬心理就很有讽刺意味。启程时，他抢着买低等船票，明明是为了自己省钱，却偏要撒谎骗取别人的好感。路途中，他因为舍不得用自己的新雨衣，便找借口用别人的伞，他带了木箱药品，准备在内地的学校卖个好价钱，却不愿意拿一些仁丹给身体不适的孙柔嘉服用.因为一包仁丹开封后就卖不到好价钱。但不给药，又显得过于小气。左思右想，忽然灵机一动，记得前些天已打开一瓶鱼肝油丸。虽然鱼肝油丸比仁丹贵，但已开封的药“好像嫁过的女人减了市价”。于是拿鱼肝油丸，给孙柔嘉服下，弄得她又一次呕吐。李梅亭这种吝啬式的怪诞心理就这样在一次次的吝音心理活动中暴露出来，给人们以厌恶之感，其正人君子的假面具也就被一层层撕下来。这样的讽刺，不同于疾言厉色的抨击，而是通过客观地揭示真相来达到幽默的效果.可谓于平淡中寓谐趣，至拙而又至妙，不失讽刺意味6。

另外，大胆借鉴西方心理描写的技巧，对人物的心理进行细腻的观察和分析，深层次地进行艺术挖掘。在崇洋媚外的同时，现代中国知识界也没有能够剔除封建遗毒，“国粹”，和“洋货”，结合在一起，对一些知识分子造成了双重腐蚀。如董斜可以算作沾了“洋气”的遗少，崇拜的是“同光体”，写些晦涩难懂的东西进行精神上的自慰，捧着“同光体”的僵尸四处卖弄。这个人骨子里的东西和“坐在热水管烘暖的空堂里念佛”的张太太别无二致。又如对半旧遗老李梅亭和高松年等人在学校推行“导师制”的讽刺，来自西洋的“导师制”虽然也有一些导师与学生同桌吃饭，同上一间厕所的“民主开明”，但经过国民党教育部的政策改造和三间大学的具体改造，己经掩盖不了浓厚的封建色彩，如“未结婚的先生不得做女学生的导师”，打上了封建假道学的印记。而这种土洋结合、面目全非的“导师制”再由李梅亭等人来负责实施，更增强了作品的讽刺性。

（四）利用议论进行讽刺

利用议论进行讽刺是钱鈡书常用的手法。钱鈡书是个主体意识极强的作家。《围城》通篇采用全知观点进行叙述，同时兼以人物视角来展现心理现实，展现人物的心理和意识的流程，

从而增强了心理描写的力度。他对自然社会、中外古今无所不知，善于利用一切机会，采用各种手段进行议论，或嘲讽人物，或阐发哲思，或说明事理，充溢着作者的思想感情。

在古典小说中，叙事人也在作品中发一些议论，或赞叹或惋惜，但这议论是单一的，往往具有一种固定的模式，比如安引浓作品的开头或结尾，或用诗词的形式劝戒读者等等，因此有游离作品之嫌，很难说与作品叙述话语水乳交融在一起.钱鈡书的小说则与古典作品不同，它是真正意义上的现代小说，他能总揽全局，具有广阔的艺术视野，能够把议论融化在叙述描写和人物刻画之中，而不是游离于其外，其议论的方式也是灵活地由叙述者的解释构成精妙的议论。写高松年校长，作者说“研究生物学多样的:知适者生存，是天经地义。他自负最能适应对什么人，在什么场合，说什么话气。三间大学的中文系主任汪处厚原本也是不学无术，但却有好运气，当了系主任，他那原配的糟糠之妻也凑趣地死了，使他能够娶美丽的续弦夫人。这时作者借此之机议论道:

死掉老婆还是最经济的事，然丧葬要一笔费用，可是离婚不要赡养费么?重婚不要两处开销么?好多人有该死的太太。就不像汪处厚有及时悼亡的运气。并且悼亡至少会有人送礼，离婚和重婚连这点礼金都没有收入的，还要出诉讼费。何况汪处厚虽然做官，骨子里只是个文人，文人最喜欢有死，可以有题目做哀悼的文章。棺材店和殡仪馆只做新死人的生意，文人会向一年、几年、几十年、甚至几百年的陈死人生发，“周年逝世纪念”和“三百年祭”，一样是好题目。

由汪处厚的死老婆，引申出死老婆的最经济，由文人议论到文人喜欢有人死，做死人的文章，既不拘泥于就事论事，又不离题里，可谓不即不离，万变同宗.其议论的内容又是何等的深刻，令人叫绝。

在《围城》中，有时在写人叙事之后附带一句精彩的议论、深刻的嘲弄，由此及彼，由具体到抽象，由个别到一般，画龙点睛。比如在写顾尔谦的巴结奉承的表现之后，作者加一句议论:“这时候，上帝会懊悔没在人身上添一条能摇动的狗尾巴，因此，满划氏了不知多少表情的效果”。上帝没给顾尔谦添一条尾巴，钱鈡书用语言给他添了一条尾巴，一句议论增添了多

少讽刺的效果。苏小姐追求方鸿渐不成，这位女博士却嫁给了才疏学浅的曹元朗，令人难以相信，这时作者只淡淡加一句:“女人傻起来真没有底的!”由个别推到一般，可谓是“男人痴，痴一时，女人痴，没药医”。再如，方鸿渐杀了最低价，不仅从爱尔兰人手中买回了假文凭，而且还训斥了对方一顿，气得爱尔兰人咒骂个不停。作者议论说:“这事也许是中国自有外交或订商约以来的胜利。”由方鸿渐的“胜利”，讽刺了近代以来的失败，揭露得深刻而又自然得体，不着痕迹。

三、讽刺的力度和效果

（一）深度而尖锐的讽刺

同其他讽刺小说相比，《围城》讽刺的一个突出特点是讽刺面广且很有深度。小说通过方鸿渐的经历，为读者展现了丰富的社会画卷。在上海，赵辛媚、苏文纵、褚慎明、董斜川一帮人的无聊生活；在三间大学，高松年、李梅亭、韩学愈等人的阴险狡诈；在去三间的路上，妓女、军官、商人等各色人物的生活状态；在方家大家庭，方老太爷等人的迂腐和封建，等等，都成为作家笔下的讽刺对象。在对各个人物的讽刺过程中，讽刺的范围涉及到社会、政治、历史、文化、人事、人性、心理、心态诸多方面，从而构成了《围城》丰富博大的讽刺世界。值得注意的是，《围城》对于传统文化的讽刺是比较突出的，涉及到传统道德、伦理、宗教、哲学、文学、艺术等种种弊端，可以说是毫无保留；对卑琐的人格、丑恶的人性进行讽刺，将人类自身的虚伪、自私、冷漠、势利等弱点暴露无遗。这种对社会进行全方位的讽刺，对人性的各种弱点进行深刻透视，在整个现代文学史中是很少见的。

整部小说利用方鸿渐这个知识分子处处失败的经历，生存空间逐渐被压缩的过程，将矛头直接指向当时国民党统治下的黑暗、腐败和荒唐，揭示出方鸿渐的失败在那个社会是必然的，从而将个人的悲哀转化成了时代的悲哀、社会的悲哀，作品的讽刺目的是要展现社会的残酷和人与人之间的冷漠隔阂，而这正是那个社会最大的真实。对社会进行讽刺是《围城》一个重要的主题指向，在这个意义上说，《围城》在整体上不愧是一部“讽刺巨著”

（二）独特的讽刺风格

《围城》讽刺的特点不仅表现在讽刺的广度、深度，更重要的，这部讽刺作品体现出作家对于讽刺艺术的不懈探索，塑造了独特的讽刺形象，形成了独特的讽刺风格，显现出了独特的艺术魅力。

在讽刺形象的塑造方面，作者非常善于利用肖像描写进行讽刺。在每一个人物出场时，作者往往对其相貌特征进行一番描述，而这种描述往往又是极尽夸张的，尽量使人未见人物行藏，便能够看出人物的性格和作者对此人物的态度，具有强烈的艺术感染力。比如第七章开头对汪处厚的肖像描写：

胡子常是两撒，汪处厚的胡子只是一画……他只想有规模较小的红菱尖角胡子。不料没有枪杆的人，胡子都生不像样，又稀又软，挂在口角两旁，像新式标点里的逗号，既不能翘然而起，也不够飘然而袅。他两道浓黑的眉毛，偏偏可以跟寿星的眉毛竞赛，仿佛他最初利脸时不小心，把眉毛和胡子一股脑儿全剃下来了，慌忙安上去，胡子跟眉毛换了位置……于是剃去两缕，剩中间一摄……这也许还是那一线胡子的功效，运气没坏到底。

作者没有按常理对他的五官进行描写，而是挑选最有特点的胡子和眉毛进行挪榆，对面部特征的描绘中夹杂了汪处厚的历史、思想、心理，实际上是对他的过去进行补叙，对他的性格特征进行讽刺。类似这样的肖像描写还有很多，对突出人物特征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

作者还很擅长对于人物心理活动的刻画，用犀利精微的笔触进行心理讽刺。李梅亭在赶赴三间大学就职的路上表现出来的阴暗心理就很有讽刺意味：启程时抢着买低等船票，明明是自己为了省钱，却偏要说是发扬风格；路途中因为舍不得用自己的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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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衣，便找借口用别人的伞；孙小姐在路上生病需要仁丹，“虽然仁丹值钱无几”，但李梅亭“以为孙小姐一路上对自己的态度还不够一包仁丹的交情；而不给她药呢，又显出自己小气”。于是将已打开瓶的鱼肝油冒充仁丹，“亲自服侍”孙小姐吃下去，原因很简单：鱼肝油虽然比仁丹贵，“但已打开的药瓶，好比嫁过的女人，减低了市价”。这种对于人物心理的细致描写，揭破了讽刺对象的假面具，使人有酣畅淋漓之感。

《围城》深深刺痛了人性的虚荣心，在该小说中对虚荣心的辛辣讽刺到处都是，从买假文凭的方鸿渐到签名售书的范小姐，再到三间大学的教授们，虽然人物不同、性格各异，但是虚荣心却惊人地一致。在描写汪处厚对自己以前生活的夸大式回忆时，作者详细地展现了“借远去的灾难夸大自己辉煌的从前”这种人性的劣根性。人们总是通过夸大自己拥有的车子、票子、房子等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这种思想从古到今人人有之，具有普遍性和永恒性，就像人们污蔑敌人、给敌人泼脏水一样顺理成章、天经地义。在小说中，作者讽刺了一种现代人的精神危机。

正如方鸿渐所言，结婚前把恋爱看得那样郑重，真是幼稚。不管你跟谁结婚，结婚以后，你总发现你娶的不是原来的人。借方鸿渐之口表达出了人与人之间的隔膜和思想沟通的困难。

结束语

这部小说可以说是讽刺艺术的集大成者，并且在前人的基础上又有所开拓和创新，钱钟书先生将幽默诙谐的语言和充满哲理的思考及讽刺艺术相融合，将丰富多变的比喻引入了小说，把人物形象刻画和对其性格特点的揭露有机结合，攀登上了另一个讽刺艺术的高峰，这些讽刺艺术和技巧在中国近代文学史上独树一帜，为后来的讽刺小说指引了新的方向。

钱钟书通过讽刺的艺术，向我们展现了《围城》一书独特的审美效果。作者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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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特的眼光寻找、发现事物之间的联系，从各个层面、角度去认识事物。通俗易懂、自然、天真，呈现出新颖别致、幽默风趣、笔锋犀利、富有哲理的艺术效果。例如科学家像酒，科学像女人，初看起来觉得很普通，并没有什么新意。但当我们认识到作者是用酒愈醇愈香来比喻科学家愈老愈宝贵，而用女人愈老愈不值钱来比喻科学愈老愈不值钱这些道理的时候，不由得使人感到独到、新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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