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六章 十九世纪初期欧洲文学

第六章十九世纪初期欧洲文学（6学时）

［学习提示］

学习本章，要了解浪漫主义文学思潮产生的社会历史背景、它的基本特征和它反对古典主义的斗争，要了解浪漫主义文学的两种不同甚至对立的倾向和流派及各国代表作家的创作成就，重点掌握拜伦、雨果、普希金等作家的创作中所体现的民主主义思想和人道主义精神以及他们的代表作品的思想内容、人物形象和艺术成就，进一步明确浪漫主义文学在欧洲文学史上的地位和贡献。

第一节概述

十八世纪末至十九世纪初，欧洲文学的主要成就是浪漫主义文学。

一、浪漫主义文学产生的历史背景及其主要特征

浪漫主义文学产生的历史背景：

浪漫主义文学产生于十八世纪末，十九世纪上半叶为繁荣时期。

首先，它是法国大革命催生的社会思潮的产物。其一，法国大革命标榜“自由、平等、博爱”传遍欧洲并深入到人们的意识当中。其二，《人权宣言》所宣布的自由竞争的法则，形成了一种社会心理：资产者、小资产者都企图通过巧取豪夺，有朝一日达到权利和财富的顶峰；在革命中破产落魄的贵族，也力图利用新的社会法则来改善自己的地位。人们对飞来好运的期望变得更加炽热，耽于好梦和幻想成为普遍的社会心理状态。其三，对贵族来说，大革命使他们失去了天堂，于是，悲观颓唐、消沉阴郁的情绪，人生虚幻、命运多舛的感慨以及对神秘彼岸的热烈向往，便纷然杂呈；对资产者、小资产者来说，启蒙思想家所描绘的理想社会图景在资本主义现实面前破灭，不免使他们失望、苦闷、彷徨。这种社会现象和心理为浪漫主义的盛行提供了肥沃的土壤。其四，法国大革命对一些作家直接产生了影响。在德国的图宾根，为祝贺攻克巴士底狱，大学里树立了自由神胸像，歌德、谢林、荷尔德林在城郊植下了自由树，施莱格尔撰文指出大革命是当代三大事件之一。大革命对英国“湖畔派”诗人也产生了影响。法国大革命对这些作家浪漫主义倾向的形成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其次，德国古典哲学和空想社会主义为欧美浪漫主义文学提供了思想理论基础。

第三，文学史发展的必然。浪漫主义作为创作方法，同现实主义一样，古已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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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哥尔斯密在1776年的《瓦克郡的牧人》中运用了“浪漫的”一词。十八世纪下半叶的作家有不少作品已经具备了浪漫主义因素，如英国的詹姆斯·汤姆逊、威廉·柯林斯、托马斯·格雷等一批诗人的诗作。浪漫主义一词的发展反映了这种创作手法和文学形式逐渐形成和成熟起来的过程。换言之，十九世纪欧美的浪漫主义是以往浪漫主义手法的集大成。十八世纪英国的感伤主义和卢梭对感情抒发的崇尚，为十九世纪浪漫主义文学的兴起铺平了道路。

当然，在十八世纪末之前，浪漫主义只存在浪漫手法和相关概念，远远没有形成文学潮流。浪漫主义运动最早发端于英国和德国。彭斯和布莱克是英国浪漫主义的前驱，他们的创作分别处于十八世纪八十和九十年代，成为浪漫主义诗歌的先声。1798年，华兹华斯和柯勒律治发表的《抒情歌谣集》“摆脱了十八世纪的陈规陋习”，预示了一种“新的诗歌语言，一种自然而然的表现方法”，找到了“心灵之路”。浪漫主义的理论策源地在德国。施莱格尔兄弟是德国早期浪漫主义的重要理论家，他们也是在1798年创办了《雅典娜神殿》，在杂志上发表了一系列研究和宣言，以及蒂克、诺瓦利斯等诗人的作品。随后轮到法国，1813年斯塔尔夫人发表《论德国》，介绍和论述浪漫主义文学。夏多布里昂的《基督教真谛》（1802）提供了散文和小说方面的典范作品。大约至1805年左右，欧洲浪漫主义文学的发展形成第一个浪潮。第二个浪潮从拜伦开始，他的作品在1815年至1825年风靡欧洲，雪莱和济慈紧随其后。在法国则有拉马丁和维尼做响应。德国的霍夫曼等也是这一时期的浪漫作家。第三浪潮发生在法国，约从1827年至1848年，以雨果为首的一大批作家纷纷涌现。在俄国和东欧，十九世纪上半叶浪漫主义文学思潮蓬勃兴起。这股思潮在十九世纪初传到美国，推动了美国文学的发展。1848年以后，浪漫主义文学运动算是结束了，但浪漫主义思潮并没有销声匿迹。雨果的一些最重要的作品是在五十年代以后发表的，更不用说出现了“新浪漫主义”或可称作后期浪漫派的作家。

由于作家的阶级立场和政治态度不同，浪漫主义文学在发展过程中形成两种不同甚至对立的流派，即高尔基所说的消极浪漫主义和积极浪漫主义。

浪漫主义文学的基本特征：

思想特征：第一，强调创作的绝对自由，反对古典主义的清规戒律，要求突破文学描绘现实的范围。第二，从民主主义的立场，或从留恋旧制度的立场，抨击封建制度或资本主义的罪恶现象。第三，酷爱描写中世纪和以往的历史，从司各特开始，至雨果、大仲马等浪漫派作家都是如此。第四，偏重描写自然风光，厌恶资本主义文明和现实，标举卢梭“回归自然”的主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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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特征：第一，重抒情，重内心世界的挖掘。第二，对各种艺术形式的探索，尤其是对民间文学的重视和诗体长篇小说的创造。第三，惯用对比和夸张，重视丑的美学价值，大力提倡想象。第四，忧郁感伤的情调。

二、浪漫主义文学发展概况

德国浪漫主义文学：

德国是浪漫主义思潮的发源地。政治、经济的落后，资产阶级的软弱以及唯心主义哲学的盛行，决定了德国早期浪漫主义文学具有浓厚的唯心主义思想、神秘色彩、保守性和消极倾向。德国的浪漫主义文学运动产生于十八世纪末，延续到十九世纪三十年代。

“耶拿派”是德国最早的浪漫主义文学流派。其主要成员有施莱格尔兄弟（1767—1845；1772—1829）、诺瓦利斯（1772—1801）、蒂克（1773—1853）等。施莱格尔兄弟是早期浪漫主义的理论家，他们在1798年到1800年间创办的《雅典娜神殿》杂志上第一次提出浪漫主义的名称和文学主张：强调想象和情感，强调文学创作的绝对自由，追求宗教的神秘感和象征感。诺瓦利斯的诗篇《夜的颂歌》（1800）歌颂黑夜和死亡，带有浓厚的神秘主义色彩。蒂克的童话小说《金黄头发的艾克贝尔特》（1796）表现出美化中世纪和宣传基督教的思想倾向。

德国中期浪漫派于十九世纪初形成，被称为“海德堡浪漫派”（又译为“海德贝尔格派”）：1805年左右，有一批作家在海德堡创办《隐士报》形成海德堡浪漫派。其中心人物是阿尔尼姆和布伦塔诺等。海德堡派的功绩主要是对民间文学的收集和整理。二人的《男孩儿的奇异号角》、格林兄弟（1785—1863；1786—1859）的《儿童与家庭童话集》（1814，如《灰姑娘》、《白雪公主》等）都是对德国民间文学的贡献。

1815年欧洲进入“神圣同盟”时期，这时德国出现了后期浪漫派，他们的创作表现出反封建的民主倾向，向民主主义文学过渡。代表作家有荷尔德林（1770—1843）、霍夫曼（1776—1822）、克莱斯特（1777—1811）、沙米梭（1781—1838）和豪夫（1802—1827）等。霍夫曼的创作善于用荒诞离奇的形象和情节来揭露讽刺社会的黑暗面，具有现实主义因素，但也充满阴暗色彩和神秘怪诞的气氛。他的《金罐》有童话色彩；《雄猫穆尔的人生观》展示了一个尔虞我诈、男盗女娼的市侩世界；代表作品童话小说《侏儒查赫斯》（1819）以离奇怪诞的手法，鞭笞了十九世纪德国乌烟瘴气的社会现实，表达了真善美终将战胜假恶丑的坚强信念。沙米索（1781—1838）的《彼得·施莱米尔的奇妙故事》嘲讽和批判了拜金主义。

海涅（1797—1856）也是在浪漫主义影响下走向创作道路的，但他的《论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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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1833）却结束了浪漫主义文学在德国的统治地位。在《论浪漫派》（1833）中，海涅从浪漫派文学、政治、宗教三者的关系中，剖析了德国浪漫派的反动本质，主张文学与现实密切结合。海涅早期的代表作是《西里西亚纺织工人》。后转向现实主义，后期的代表作是《德国——一个冬天的童话》（1844），作品通过诗人在祖国大地上的旅行，抒发对德国封建制度和停滞的社会现实的仇恨与憎恶。诗中写了许多传说和梦境，现实与幻想相互交织，具有独特的风格。

英国浪漫主义文学：

英国是最早出现浪漫主义文学的国家之一。英国浪漫主义作家不满资本主义的发展，具有愤世疾俗和向往大自然的倾向。彭斯和布莱特是浪漫主义的前驱。

真正开创浪漫主义潮流的是“湖畔派”三诗人：华兹华斯（1770—1850）、柯勒律治（1772—1834）和骚塞（1774—1843），他们都喜欢歌颂大自然，描写宗法制农村生活，而且都厌恶资本主义的城市文明和冷酷的金钱关系，远离城市隐居在昆布兰湖区和格拉斯米尔湖区，因此得名“湖畔派”。其中成就最高的是华兹华斯，他的《抒情歌谣集·序》（1798）被英美评论家称为英国浪漫主义划时代的宣言。

继“湖畔派”而起的是积极浪漫主义诗人拜伦（第二节专论）、雪莱和济慈。拜伦和雪莱将英国的浪漫主义文学推向高峰。

波西·比希·雪莱（1792—1822）出身于贵族家庭，在牛津大学学习期间，因发表论文《无神论的必然性》而被开除。第一首长诗《麦布女王》（1813年）表达了它的政治、哲学观点。长诗《伊斯兰的起义》（1817）写的是革命与专制的大搏斗，这是一部混合着神话、幻想和现实感的瑰奇作品。诗剧《解放了的普罗米修斯》（1819）塑造了一个不屈不挠的斗士，通过神话描写被压迫人民的苦难和暴君的必然下场，预言革命一定会到来。雪莱还以抒情诗著称于世，他的诗歌发展了华兹华斯开创的描写大自然的传统。《西风颂》、《云》、《致云雀》等作品，音韵铿锵，感情真挚，闪耀着深邃思想的光辉。“冬天如果来了，春天还会远吗？”的名句预言美好的世界必将来临，发人深省。恩格斯称他为“天才的预言家”。

约翰·济慈（1795—1821）是稍晚于拜伦、雪莱出现在英国诗坛上的一位奇特的诗人。他英年早逝，（创作生涯只有5年）却留下了丰富的作品。抒情诗《夜莺颂》以夜莺的歌声象征幻想世界中永恒的欢乐，同现实世界中人生短暂、好景不长相对照。《希腊古翁颂》写诗人沉醉于古希腊田园美景中，以否定丑恶现实。他的诗具有绘画美和雕塑感，显出唯美主义倾向。

瓦尔特·司各特（1771—1832）最初写诗，后转向小说。代表作《艾凡赫》（18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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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十二世纪英国为背景，揭露贵族对人民的压迫和欺凌，塑造了绿林好汉罗宾汉的形象。他写过27部历史小说，这些小说具有广阔的历史背景、鲜明的时代气氛和地方色彩。他是欧洲历史小说的创始人，对欧洲小说的发展有很大影响。

法国浪漫主义文学：

法国资产阶级和封建势力复辟与反复辟的曲折斗争，决定了法国浪漫主义具有更鲜明的政治色彩。

夏多布里昂（1768—1848）和斯塔尔夫人（1766—1817）是法国浪漫主义的早期代表。夏多布里昂带有贵族倾向，《基督教真谛》（1802）鼓吹基督教的复兴，但对美洲丛林和大草原的奇异风光以及古代废墟富于抒情色彩的描写，成为浪漫主义文学异国情调和描绘“废墟美”的滥觞。收入其中的《勒内》塑造了一个“世纪病”者的典型，他的忧郁症是大革命后贵族青年感到前途茫茫而产生的一种精神状态。另一篇小说《阿达拉》（1801）描写世俗爱情与宗教信仰的矛盾，夸大宗教力量。小说在法国文学中第一次比较明显地体现了浪漫主义的特征，但具有宗教思想局限。斯塔尔夫人具有民主倾向。《论文学》（1800）、《德意志论》（1810）传播了浪漫主义文学，指出文学作品与每个时代及每个国家的国情之间的关系，从而得出古典文学只能适合于古代的结论。小说《黛菲妮》（又译《黛尔菲娜》）（1802）和《柯丽娜》（1807）都带有自传性质，前者是其代表作，用书信体写成，谴责封建道德和宗教偏见。

维尼和拉马丁是思想保守的贵族诗人，属消极浪漫主义。拉马丁（1790—1869）

《沉思集》是法国浪漫主义诗歌的开篇之作，以咏唱真挚的爱情和宗教思想为其特点。

描写爱情和自然的诗篇充满忧郁的情调。《湖》是一首怀念情人病逝的爱情诗，情景交融，善用对照和象征手法。

二十年代中期，一些有进步思想的积极浪漫主义作家开始走上文坛，如雨果、大仲马、乔治·桑和缪塞等。他们冲破古典主义传统的束缚，开创出法国文学的新局面。乔治·桑（1802—1876）的作品从妇女问题小说到社会问题小说，再发展到田园小说。代表作有《康素爱萝》、《安吉堡的磨工》、《魔沼》等。

缪塞（1810—1857）是一位才华横溢的浪漫主义诗人、小说家。《一个世纪儿的忏悔》是其自传体小说，他塑造了一个“世纪病”患者阿克达夫的形象。

雨果（第三节专论）是新一代浪漫派的领袖，1830年《欧那尼》的上演标志着浪漫主义战胜了古典主义。

民主主义诗人贝朗瑞（1780—1857）的政治歌谣在法国人民反对波旁王朝的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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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中起了巨大作用，对法国歌谣的创作有广泛而深远的影响。

浪漫主义运动在法国得到了充分的发展，无论诗歌还是小说和戏剧，都出现了许多杰作，将欧洲浪漫主义运动推向高潮。

俄国浪漫主义文学：

1812年卫国战争促进了俄国民族意识的高涨和人民的觉醒。1825年十二月党人起义，开始了俄国解放运动的贵族阶段。随着人民的觉醒和解放运动的发展，以反对专制农奴制为主要内容的俄国进步文学迅速形成。浪漫主义是十九世纪初期俄国文坛上的主要思潮。俄国浪漫主义以诗歌为主，富有强烈的战斗精神，向往自由和民主。

第一个浪漫主义作家茹科夫斯基（1783—1852）是俄国公认的浪漫主义的奠基人，被誉为俄国文学史上第一位抒情诗人。它的《俄国军营的歌手》歌颂广大官兵的爱国壮举，赞美俄罗斯民族的伟大精神。他革新了诗歌的形式和格律，但受到感伤主义的影响，其诗歌创作大多充满了神秘主义色彩和消极颓废的情调。

积极浪漫主义的代表是以雷列耶夫（1795—1826）、奥陀耶夫斯基（1802—1839）为首的十二月党人诗人和普希金。他们的作品与贵族革命运动（1825—1861）紧密相联，讴歌反对专制暴政的斗争，表达争取自由的理想，对人民的苦难也有一定的同情。十二月党人诗人雷列耶夫创办《北极星》宣传革命思想。代表作有《致宠臣》和《沉思》等。

普希金（第四节专论）是俄国浪漫主义的代表，后期转入现实主义。

在十九世纪初期的俄国文学中，除普希金的创作由浪漫主义转入现实主义外，还有一些作家的创作也初步具有了现实主义的基本特点，如克雷洛夫（1768—1844）的寓言，格里鲍耶多夫（1794—1829）的喜剧《聪明误》（1823）等。莱蒙托夫、果戈理等早期创作以浪漫主义见称的作家，也在三十年代转向现实主义。他们的作品从不同角度表现了反对专制农奴制度的批判精神。

莱蒙托夫（1814—1841）是俄国浪漫主义文学的代表之一，长篇叙事诗《童僧》、《恶魔》塑造了具有叛逆性格的英雄形象，表达了人民反抗专制暴政的正义心声。抒情诗《帆》以波涛汹涌的大海上的孤帆，象征“祈求风暴”的不屈战士。《高加索》充满热爱故土的情怀，显示了描写自然的高超技巧。小说《当代英雄》塑造了“多余人”形象毕巧林，作者以细致的心理分析去展示人物的内心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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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拜伦及其《恰尔德·哈洛尔德游记》乔治·戈登·拜伦（1788—1824）是十九世纪初期英国的一位反对民族压迫、反对专制暴政的资产阶级民主主义战士和诗人，是欧洲积极浪漫主义文学的代表作家。

一、生平与创作

二、有关拜伦作品涉及的主要问题

（一）拜伦式英雄（拜伦主义）

拜伦是浪漫主义的一代宗师，他的创作包括抒情诗、驳论诗、讽刺诗、长篇叙事诗和诗剧。其中长篇叙事诗成就最大。在他的许多作品中，都塑造了“拜伦式英雄”的形象。

1813至1816年，拜伦创作了一组“东方故事诗”（传奇作品），包括《异教徒》、《阿比道斯的新娘》、《海盗》、《莱拉》、《柯林斯之围》、《巴里西纳》6部，它们题材新颖，充满浪漫情调。中心人物或主人公不是流放者就是流浪汉，有的没有家，如《异教徒》中的威尼斯人；有的是强人，像《海盗》中的康拉德、《阿比道斯的新娘》中的塞里姆；有的是犯上者甚至是叛逆者，像《莱拉》中的莱拉、《克林斯之围》中的阿尔普。他们都具有愤世疾俗的思想、叱诧风云的勇气和各种狂热而又浪漫的冒险经历。这是些单枪匹马的复仇者，有着崇高的道德观和侠义心肠，爱好自由，忠于爱情，最后却成了社会的牺牲品。这些形象发展了哈洛尔德所体现的拜伦主义——失望忧郁的情绪和纯粹个人式反抗，而成为典型的“拜伦式英雄”：高傲而倔强，忧郁而孤独，神秘而痛苦，与社会格格不入从而对之进行彻底反抗的叛逆者英雄性格。

诗剧《曼弗雷德》和《该隐》，分别创作于1817年和1821年。这两部作品发展了“拜伦式英雄”的性格。《曼弗雷德》是一部富有深刻哲理的诗剧。它描写一位博学之士同环境和命运作斗争并最终灭亡的故事。主人公曼弗雷德独自住在深山古堡中，整日忧心忡忡，郁郁寡欢。他对生活感到厌倦，对知识感到失望。他怀着忧伤的心情独自在阿尔卑斯山上徘徊，以寻求遗忘和死亡。他与各种超自然的精灵交谈，并傲慢地面对死亡的威胁。他借助精灵的魔力见到了他情人的灵魂。当他得知自己次日将死时，他拒绝了修道院院长的挽救，也不向支配人类命运的精灵屈服，而是默默地死去。该剧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主人公对理性的失望和寻求意志独立的欲望。

《该隐》取材于《圣经》，但并不具有神秘的宗教色彩。和《圣经》中“该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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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形象相反，诗剧中的“该隐”是一个反对专制神权的叛逆者。而“撒旦”则是自由精神的化身。在该隐看来，神权并不代表正义，在上帝面前唯命是从是愚昧无知的表现，所以，剧中“亚伯”被描写成唯命是从的奴隶。该隐作为反叛者，和曼弗雷德一样处于孤立地位，但他比曼弗雷德更具反抗精神，他受“撒旦”自由精神的影响，宁愿永远失去安乐也不甘心作上帝的奴隶。

之所以称这些形象为“拜伦式英雄”，就因为他们身上烫烙着拜伦思想和个性气质的深刻印记。拜伦生于一个贵族家庭，父系是英格兰世家，母系是苏格兰豪门。拜伦的父亲，军官兼浪子，层与某公爵夫人私奔，生一女。不久夫人去世，续娶颇有财产的凯瑟琳小姐，生子拜伦。将家产挥霍殆尽后，只身浪迹欧洲，落魄潦倒死在法国（当时拜伦3岁）。诗人的童年是随母亲在苏格兰的阿伯丁城度过的。其母亲文化程度低，且性格怪癖。

拜伦天赋聪颖，但生来微跛，稍稍解事便极为敏感、自尊，从稚龄起就形成了孤独、傲岸和反叛的性格。10岁从伯祖那里承袭了勋爵爵位和大宗产业，遂移居伦敦。1801至1808年间先后就读于哈罗中学和剑桥大学，酷爱历史、哲学和文学，获硕士学位。

1807年，拜伦出版第一部诗集《懒散的时刻》，主要是爱情诗。《爱丁堡评论》杂志的一篇书评粗暴地否定了诗的价值及其作者的才能。拜伦随后发表一部极富战斗性的长诗《英格兰诗人和苏格兰评论家》（1809），对所遭恶评给予反击。诗歌讽刺了包括司各特、华兹华斯、柯勒律治在内的许多诗人。讽刺诗在当时英国诗坛和批评界引起强烈反响。

大学毕业后，拜伦在上议院获得了世袭的议员席位。随后，他到欧洲大陆旅行。

“卢德运动”中，拜伦曾两次发表演说，揭露英国国会的反人民本质，抨击英国政府对爱尔兰的奴役政策。《〈制压破坏机器法案〉制订者颂》（1812）描绘了工人的悲惨处境，揭露了资产阶级政府的反人民本质。波旁王朝的复辟，引起了拜伦的强烈不满和反抗，同时也陷入了悲观和失望。这时诗人越来越强烈地感到孤独，感到自己努力的无效。在非常苦闷的情况下，写了富有浪漫色彩的传奇“东方叙事诗”。

诗人的政治态度和反叛精神触怒了上流社会，权贵们便借其婚变之机大肆渲染，掀起了一场毁谤拜伦的运动。谣言纷至沓来，迫使诗人不得不于1816年愤然离开祖国。离开祖国后，他首先侨居瑞士，结识了因同样缘故离开祖国的另一诗人雪莱，成为知音。

流亡生涯加强了诗人的孤独与空虚，以至思想濒临危机。忧郁、悲观乃至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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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情绪笼罩着这一时期的作品。如自传体长诗《梦》，苍凉寂寥之感令人压抑；《黑暗》描写太阳熄灭人类逐渐死亡的景象，是诗人最阴郁的作品之一。除了自身遭遇不公正外，这种“世界悲哀”的主题同时也反映了欧洲革命处于低潮的时代氛围在诗人心灵上的折射。然而拜伦并没有减弱他为自由引吭高歌的斗志，《锡隆的囚徒》和《曼弗雷德》便是写照。前者是极悲壮的叙事长诗，讴歌为自由而殒身的历史英雄精神。后者被作者称为哲理剧，悲观与反叛意识的表现都达到了顶点。主人公对世界和人生灰心丧气，终于感到包括知识在内的一切追求都毫无意义，因此只图遗忘。在很大程度上，该剧是拜伦主义及其诗歌立意哲学概括的一个方面，对现实的强烈不满导致彻底的怀疑与否定！他说：“狮子是孤独的……”好像除了孤傲的意志，一切都虚浮荒诞。

1816年10月，拜伦来到意大利，参加了烧碳党人反对奥地利统治的秘密活动。直到1823年的近7个春秋，是拜伦诗才发挥最灿烂的时期。各种体裁充满战斗精神的作品相继问世。所有这些，显示出作者学识的博大精深，政治热情的奔放和哲学思想的深刻；同时表明他逐渐摆脱了沉重的悲哀，愈加焕发出思想家和战士的风采。

1821年烧碳党人起义失败，拜伦十分沉痛。于是，他来到战火纷飞的希腊，那里爱国志士正在进行着反对土耳其统治的民族解放斗争。1823年秋，诗人率领自己招募的一支军队，乘自己出资武装的一艘战舰远航巴尔干，受到希腊人的热烈欢迎，并被推认为某远征军统帅。他立刻陷入劳心劳力的军务之中，表现出作为政治家和军事家的卓越才能与坚韧顽强。可叹壮志未酬，诗人骑马出巡遇雨受寒，致重疾，于1824年4月19日逝世。

拜伦现象是十九世纪西方精神文化的重要内容之一。它体现了那个时代的激情，代表了它的才智、深思、狂暴和力量；他那普罗米修斯式的孤独的反抗意志，在十九世纪欧洲人的精神生活中具有很大的反响，以致改变着“社会结构、价值判断标准及文化面貌。”（罗素《西方哲学史》）但拜伦是矛盾的。这个独立不羁的天才，有博大的政治家的胸襟和哲人的才智；他气质敏感而暴烈，感情深沉而细腻。但他也是个放浪形骸的公子、虚荣傲岸的爵爷和孤高抑郁的自我主义者。他崇高伟大的精神，向往壮丽的事业，却被黑暗的时代所窒息。他的心是伤感的，他的叹息充斥了整个生涯……所有这些，把他塑造成了一个贵族资产阶级及其观念模式的反叛者。

拜伦的叛逆性格决定了他在思想上是现存制度的反对者。他的思想核心是自由与正义。而自由是正义的灵魂，首先必须是自由，然后才谈得上正义。他骄傲地宣称：“我可以独自兀立人间，但决不把我自由的思想换取一座王位。”拜伦毕竟是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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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文明的产儿，与西方精神文化中的个性价值与自我崇拜一脉相承，其自由观包含更多的唯我主义成分，极易导致无政府主义，并且脱不了孤傲倾向。对自由的热忱使他跳出了狭隘的爱国主义或民族主义圈子，成了所有被奴役者的盟友。他支持爱尔兰的独立运动，支持意大利、希腊等呻吟在异族铁蹄下的人民的斗争；矢忠自由的原则还使他超越贵族意识和阶级偏见，成了被压迫者的辩护者和代言人。当然，拜伦思想中的消极方面也是显著的，如他时常耽于梦幻、虚无；愤世疾俗却偶尔百无聊赖；甚至在“宣布人世间万世皆空时，怀有一种忧郁的快意。”（莫洛亚《拜轮传》）

（二）艺术特征

拜伦艺术的显著特征是强烈的主观抒情性和鲜明的政治倾向性。拜伦的名言是“诗的本身即是热情”，可谓他诗美学的核心。他的每一行诗都跳荡着澎湃的激情；几乎所有作品都有他自己的影子，清晰可见他火热的内心和炽烈的性格（主观抒情）。由于拜伦是个积极入世的政治家诗人，所以其满腔热情往往升华为对自由与正义的呼唤。他的大部分作品都具有鲜明的政治色彩或倾向性。

（三）代表作之一《唐璜》（1818—1823）

《唐璜》，被称为叙事诗或诗体小说，全诗共16000余行。因诗人早逝而未能最后完成，但他仍以深厚的思想容量和无与伦比的独特风格代表了浪漫主义时代欧洲诗歌创作的最高成就。

在拜伦塑造的一系列典型形象中，唐璜是个完全崭新的性格，或者说不属于“拜伦式英雄”：很少哈洛尔德的忧郁孤独，也无曼弗雷德的愤世嫉俗，更见不出该隐那种叱诧风云的叛逆反抗。他顺从天性，无视清规戒律，绝少虚伪做作；对恋人总是倾心相与，并不朝三暮四，倒常常是被迫分离，依依难舍。他不怯懦，关键时刻还能表现出英雄气概。当海上遇险，饥饿使人生吃同类时，他宁死不干这种野蛮行为；在英吉利的荒岛只身把强人打翻……然而他缺乏坚定信念，又意志薄弱，禁不住诱惑，故易于随波逐流，随遇而安，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这使他做出了一些越轨行为和蠢事。此外，他与传说中的唐璜也非完全绝缘，例如喜好女色、玩世不恭等，还能见出其原始性格的痕迹。作者认为，其荒唐不过是人类本性的自然流露。可见这是个芸芸众生式的人物。从客观上讲，这一典型为诗人对人性的理性分析提供了一个生动的标本，因为其性格的二重性体现了现实世界生活的多样性和道德的复杂性。

除唐璜外，长诗还塑造了一系列人物，如贵族、海盗、女王、妃嫔、政客、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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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等，其中尤以妇女形象最为突出。伊内兹的装模作样，朱丽亚的热烈温柔，土耳其王后的娇媚任性，俄国女皇的骄奢淫逸……最令人难忘的是希腊少女海甸，“洋溢着绝无仅有的纯洁与诗意”，是一个天真无邪、播撒爱的天使。

思想内容：拜伦诗歌遗产中最有力的因素是辛辣的社会讽刺，诗人自己称这部作品为讽刺史诗。长诗的思想内容主要表现在它的讽刺性，而所针对的就是主人公活动的十八世纪末及作者生活的十九世纪初“各国社会的可笑方面”，由此反映出作者与一切反动势力为敌的民主与自由思想。

首先，通过主人公的冒险足迹——海盗称霸的希腊岛屿、土耳其宫闱、俄罗斯宫廷及英国上流社会——揭示出时代的特征：封建专制的暴虐和社会道德的虚伪。

其次是对英国社会的讽刺。

第三，讽刺不合理的婚姻及与之相联系的上流社会夫妇间互相欺骗的现象，由此揭示出建筑在资产阶级经济与伦理基础上的婚姻的普遍不幸。

另外，长诗还充满对正义事物的爱，对失去自由的人的同情和对被压迫者的战斗号召。

艺术特征：浓郁的浪漫色彩。突出表现在他的传奇性及传奇性氛围：离奇的故事、异域的情调、层出不穷的戏剧场面，诸如人吃人的场面、土耳其宫闱内的风波等。再就是那优美而略带感伤的抒情性，通贯全篇。

从表现手法上看，《唐璜》最突出的特点是兼叙兼议的手法，即在第三人称的叙述中插入第一人称的谈话。

拜伦诗作的语言，明白晓畅，总是化繁为简，化抽象为具体；广采口语词汇，又用散文句法，形成白而不俗、谑而不陋、风趣中见隽永、轻松里显力度的风格。

三、《恰尔德·哈洛尔德游记》

《恰尔德·哈洛尔德游记》（1811—1818）这是拜伦的成名作，根据拜伦1809至1811年间游历西班牙、葡萄牙、马耳他、希腊、土耳其等一些南欧和西亚国家的经历写成，带有自传性质。

长诗共四章，第一、第二章写于他游历期间，第三、第四章在1817年完成。虽隔数年，但主题一致，形象连贯。作品除抒写异域绮丽的自然风光，叙写各地风土人情之外，尤其反映了希腊等地中海国家被奴役民族渴求自由的愿望。

哈洛尔德是一个厌倦了上层社会纸罪金迷生活的青年漂泊者，不愿与丑恶为伍，希图从较少受文明侵蚀的民族寻求纯正的情感。但事与愿违，随着眼界渐宽，他对欧洲的认识日益深刻，人生虚伪、世态炎凉，使他痛感知音难觅，到头来，“旅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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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是冰冷的，旅人的眼是漠然的”，抑郁伤感终未消散。这个形象体现了深刻的历史内涵，概括了拿破仑战争时期及“神圣同盟”初期西方许多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的典型特征。他们不满现实但找不到出路，不愿与上流社会同流合污，却也不能和人民群众一起战斗，于是陷入悲观绝望之中。与之相反，诗中还有一个贯穿始终的抒情主人公形象“我”。他积极入世，热情洋溢，是位目光犀利的观察家、思想深邃的批评家，也是热爱生活、追求自由、敢于揭露、又善于斗争的民主战士。这两个相反的形象，既表现了拜伦世界观的矛盾，又体现了他思想感情的整体。

《恰尔德·哈洛尔德游记》的主要内容写的是南欧一些国家民族的命运，也穿插着对法国大革命、拿破仑历史功过等重大历史事件和问题的评论。长诗的思想内容异常丰富，憎恨反动统治、反对侵略、渴望自由、歌颂民族解放斗争，构成了长诗的主导思想。作品发表后获得巨大成功，四周之内行销7版，诗人声誉鹊起，他在日记中写道：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已经成名。

长诗的进步意义和一些消极因素。

长诗的艺术特点：首先，《游记》的一个最基本的艺术特点就是诗人强烈的主观抒情性。其次，长诗广泛地运用了鲜明的对比方法。再次，长诗中的大自然景色的描写非常出色。最后，《游记》的语言也具有特色，不仅丰富、有力，而且生动、简洁、自然、流畅，是诗人胸怀的自然流露，没有矫揉造作的词藻，形象性强，富于感情色彩。

第三节雨果及其《悲惨世界》

维克多·雨果（1802—1885）是法国积极浪漫主义文学最杰出的代表作家。

一、生平与创作

二、理解和掌握的主要问题

（一）美丑对照原则：

1827年10月，雨果发表《克伦威尔·序言》，这是法国浪漫主义向古典主义斗争的宣言书，雨果从此成为浪漫派的领袖。这篇文章在文学批评史上具有划时代的意义。文章中雨果提出了一条新的美学原则：美丑对照。他认为：“丑在美的旁边，畸形靠近着优美，丑怪藏在崇高背后，美与恶并存，光明与黑暗相共。”这条原则一直指导着雨果的创作。

剧本《欧那尼》（又译《爱尔那尼》（1830）表现了反封建暴政的主题，它的上演引起一场“《欧那尼》决战”，标志着欧洲文坛上浪漫主义最后战胜了古典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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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巴黎圣母院》（1831年）是雨果的代表作之一，它完全按照“对照”原则设置环境、塑造人物。作者设置了两个王国：宗教王国和乞丐王国；形成了两个法庭：政府法庭的残酷和乞丐法庭的仁慈。人物塑造上，作品主要塑造了三个人物，三个人物的外在的美丑、心灵的美丑都形成强烈的对照。

从思想内容而言，《巴黎圣母院》通过三个人物的悲剧，揭露了中世纪天主教会的黑暗、僧侣的虚伪和封建统治者的残酷，表达了对受到王权和教会势力压迫和残害的下层无辜人民的同情，揭示了在禁欲主义的压抑下人性的扭曲和堕落的过程，表明了雨果反封建反教会的民主精神和资产阶级的人道主义思想。小说借古喻今，反映了十九世纪二十年代人民群众反对封建专制的斗争，散发着强烈的时代气息。

小说描写的是十五世纪巴黎的生活。

女主人公爱斯梅拉达是作者理想的真、善、美的化身。她酷爱自由，纯洁善良，富有同情心。她挽救误入乞丐王国的青年诗人甘果瓦，不计前嫌给受刑时干渴难忍的加西莫多送水喝。她天真热情，至死爱着负心的法比，丝毫没有怀疑他会欺骗和背叛自己。她品格坚贞，面对克罗德的淫威宁死不屈，最后无辜地被送上绞架。她自尊、自强，是流浪人的骄傲，是中世纪阴森黑暗的背景中出现的一个异常鲜亮的形象。

加西莫多是作者理想中善的化身。出身不明和外貌奇丑的双重灾难，使他成为遭人鄙弃、令人恐怖的滑稽人物。爱斯梅拉达的行动（给他水喝）唤醒了他人性的觉醒和高尚的心灵，从此表现出正义、勇敢、真诚和强烈的爱憎感情。他劫持法场，将爱斯梅拉达救至圣母院避难，细心照料她。当明白克罗德就是残害爱斯梅拉达的凶手时，他愤怒地把他从圣母院楼顶推了下去。加西莫多和爱斯梅拉达的形象相映成辉，共同体现了雨果的美学理想。

副主教克罗德是宗教恶势力的代表。他道貌岸然，内心阴险毒辣。他指使加西莫多夜劫爱斯梅拉达，一手造成她的悲剧。同时，他又是宗教势力的牺牲品。他并非天生的恶人，宗教使他的人性畸形发展，最后走向人性的反面——灭绝人性。他以宗教杀人，罪孽深重；他又被宗教所害，下场悲惨。作者通过这个以“严肃和贞洁”著称的副主教在情欲的驱使下竟背叛上帝，甘作情欲俘虏的结局，对宗教进行了辛辣的讽刺和全面的否定。

这部作品在艺术上，除运用美丑对照原则外，还有：想象丰富，抒情浓烈；情节离奇，环境不同寻常，人物奇特夸张。体现出明显的浪漫主义特色。

“对照”原则在其他作品中也有所体现。《悲惨世界》中的人物就分为两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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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是理想的、善良的人物，如米里哀主教，冉·阿让、芳汀和街垒战的英雄们，他们是崇高、优美、光明的化身；另一类是被鞭笞、否定的人物，如沙威、德纳第等，他们是卑鄙、龌龊、丑恶的代表。两大阵营泾渭分明，作者的爱憎明如水火。作者把米里哀主教与沙威对比，前者代表“仁慈”，后者代表“残暴”；让冉·阿让与德纳第对照，前者代表“博爱”，后者代表“私欲”。借以强调说明，“爱”优于“恨”，“仁义”优于“邪恶”，宗教道德优于法律偏见。作者描绘蒙特猗市这个光明理想的社会，就是为了暴露资本主义社会的黑暗现实，是“对照法”在总体范围上的运用。

在《笑面人》（1869）中，这种手法运用也较突出。故事发生在十七世纪末十八世纪初的英国。和《巴黎圣母院》一样，这部作品中作者也描写了两个世界的生活。通过主人公关伯伦的经历，反映下层世界，虽有艰辛，有苦难，但人们之间充满了真诚和爱；贵族世界则充满凶残、暴虐，人们各个恬不知耻，肮脏无聊。

（二）人道主义思想：

雨果认为，“在绝对正确的革命之上，还有一种绝对正确的人道主义”。他的人道主义在《巴黎圣母院》中表现为对天主教黑暗势力和封建统治者的揭露。这种思想在他的早期作品中就已有所表现。如，1829年的短篇小说《死囚的末日》（《死囚日记》）提出反对死刑，表现了人道主义精神。1834年的中篇小说《克罗德·格》描写一个找不到工作的穷工人，不得已行窃（偷面包），被判5年监禁。由于典狱长故意将他与狱中伙伴强行拆开，并无端禁闭他24小时，他一怒之下，杀了典狱长。这两篇小说可说是姊妹篇，反映了雨果对犯罪问题与社会状况之间的关系的思索。

《九三年》（1874）再次提出了革命与人道主义的关系问题。

作者用《九三年》这个醒目的标题，描述了1793年资产阶级革命中惊心动魄的历史事件。封建贵族的卷土重来和垂死挣扎，雅各宾派专政时期的革命气氛，共和军官兵不屈不挠的英勇献身精神，都被描写得极其真实、具体、生动。作者借资产阶级革命的题材，表达他的人道主义理想。

（三）艺术上的其它特点：

1．情节的传奇和巧合。如《巴黎圣母院》、《海上劳工》、《悲惨世界》。

2．注重心理描写。如《死囚的日记》、《笑面人》。

3．雨果善于将无生命或非人的事物，描绘得如同有生命的物体一样神奇、动人心魄。如《海上劳工》、《九三年》。

总之，雨果综合运用浪漫主义手法，并吸收了现实主义的描写方法，在小说创作中另辟蹊径，成就卓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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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悲惨世界》

《悲惨世界》是在短篇小说《死囚的末日》和中篇小说《克罗德·格》这两部作品的基础上，又根据1806年的一个真实的故事创作的（1806年，有个出狱的苦役犯，名叫皮埃尔·莫兰，他受到狄涅主教米奥利的接待；主教把它交给自己的兄弟米奥利将军。莫兰认真做事，以赎前愆，最后在滑铁卢英勇牺牲。）。

故事梗概：小说共分五部：第一部“芳汀”；第二部“柯赛特”；第三部“马吕斯”；第四部“卜吕梅街的儿女情与圣丹尼街的英雄血”；第五部“冉·阿让”。小说故事发生在1815年到1833年间，中心人物是冉·阿让。

作者的人道主义思想在《悲惨世界》中表现为对穷苦人遭遇的同情、对现代资产阶级社会的道德和法律的批判。同时对1832年的革命进行描写和赞颂。

《悲惨世界》在雨果所有的长篇小说中，是现实主义力量最强的一部，它在艺术上很有特色。

首先，现实主义与浪漫主义相结合，是小说最突出的艺术特色。小说描写了许多真实的社会生活画面，显示了犀利的社会批判力量。但是，小说里的浪漫主义的特色，仍然十分鲜明。小说在情节安排上，明显地运用了浪漫主义手法。小说在人物形象的配置和描写上，都坚持一种对照原则。与此相连，小说在人物形象的塑造上，也明显地表现了浪漫主义文学的典型特点，如运用夸张的手法极力描写不平凡的人物，渲染他们不同寻常的品质、力量和经历。

其次，小说具有政论性的风格特点。

再次，小说的语言也表现出雨果的特色：鲜明、生动而富有色彩，高昂、热烈而富有激情。

第四节普希金及其《叶甫盖尼·奥涅金》亚历山大·谢尔盖耶维奇·普希金（1799—1837）是十九世纪初期俄罗斯伟大的民族诗人，俄国浪漫主义文学的主要代表和俄国批判现实主义的奠基人。

一、生平与创作

1799年5月26日普希金出生于莫斯科一个古老的贵族家庭。他的童年是在充满诗歌和文学的氛围中度过的。除爱好文学的父辈对普希金的影响外，奶妈的影响不可忽视。奶妈阿琳娜·罗季昂诺夫娜，是位出身农奴的善良妇女，经常给小普希金讲民间故事和传说，使他受到了民间文学和人民语言的熏陶。

1811—1817年，普希金在皇村学校学习。受法国启蒙思想的影响，逐渐形成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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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的政治观点和文学观点。同时，普希金还结识了皇村学校附近的一些军官，其中对普希金影响最大的是察尔达耶夫（恰达耶夫）。

皇村学校毕业后，普希金到外交部任职。但他无意仕途，只醉心于各种社交活动。他一方面创作诗歌，一方面积极参加进步的文学社团如“阿尔扎马斯社”和“绿灯社”的活动，后来成为它们的成员。同时，他又与秘密团体“救国同盟”和“幸福同盟”的成员保持联系。在未来的十二月党员中，普希金有许多朋友，他们经常在一起讨论祖国的前途、人民的命运、幸福和自由、文学和诗歌等问题。

1820—1824年，由于他的“政治抒情诗”和讽刺诗影射沙皇及其宠臣，普希金被流放到南俄，过了四年的流放生活。在南俄期间，他同十二月党人的联系更加密切，结识了“南社”领导人彼斯杰尔，参加了他们的秘密集会，并写了许多进步诗篇。

1824年，由于诗人的“无神论观点”被沙皇的秘密警察发现，普希金被亚历山大一世撤销公职，遣送到父母的领地米哈伊洛夫斯科耶村幽禁，受当地政府、教会和父母的监督。

1825年12月14日，新沙皇尼古拉一世在彼得堡残酷镇压了十二月党人起义。这使普希金悲愤不已，有半年未动笔写作。1826年9月，尼古拉一世为收买人心，召诗人回莫斯科，恢复诗人的自由。

1828年，普希金在莫斯科的一次舞会上结识了娜塔利亚·冈察洛娃。经过1829、1830年两次求婚后，得到对方应允。父亲将波尔金诺的封地和二百个农奴划归即将成婚的儿子。秋天，普希金到波尔金诺办理财产过户手续，因霍乱流行、交通断绝而滞留波尔金诺三个月。三个月之中普希金取得了创作上的辉煌，这就是俄罗斯文学史上有名的“波尔金诺之秋”。

1831年2月，普希金与冈察洛娃结婚，迁居彼得堡，并重入外交部任职。婚后生活并不幸福。冈察洛娃热衷于社交，常给普希金带来麻烦。政府对他的迫害也逐渐加剧。他们炮制了冈察洛娃的流言和侮辱普希金的匿名信，唆使从法国逃回来的军官丹特士公开追求冈察洛娃，普希金忍无可忍，提出与丹特士决斗。1837年1月27日，普希金在决斗中受重伤，1月29日逝世。年近38岁。

普希金在他逝世的前一年写的《纪念碑》中对自己的一生进行了总结：我所以永远能为人民敬爱/ 是因为我曾用诗歌，/ 唤起人们善良的感情，/ 在这残酷的世纪，/我歌颂过自由，/并且还为那些倒下去了的人们/祁求过宽恕同情。/……/我为自己建立了一座非人工所能造的纪念碑……/我的名声将传遍整个伟大的俄罗斯，/它现存的一切语言，/都会讲着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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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希金的创作以1824年为界呈现浪漫主义和现实主义两种创作倾向。1824年之前的创作是浪漫主义的，主要成就是政治抒情诗和叙事长诗。

政治抒情诗：创作于青年时代，主题为歌颂自由、反对专制暴政。代表作如《自由颂》（1817）、《致恰达耶夫》（1818）、《童话》、《致普柳斯科娃》、《乡村》（1819）等。这些诗歌都具有积极浪漫主义精神，反映了十二月党人的革命理想和决心。如：我只愿意歌颂自由，/只向自由奉献诗篇；/我诞生到世上，而不是为了/用羞怯的竖琴讨取帝王的欢心。——《致普柳斯科娃》你专制独裁的暴君，/我憎恨你，憎恨你的宝座！/我以严峻和欢乐的眼光，/看待你的覆灭，你儿孙的死亡。——《自由颂》

这些诗歌在当时的青年中广泛流传，对解放运动起了促进作用并引起沙皇的恐慌。亚历山大一世曾愤恨地说：“应该把普希金流放到西伯利亚去。他弄得俄罗斯到处都是煽动性的诗，所有青年都在背诵这些诗。”由于皇村学校一些教师的说情，使普希金免于流放西伯利亚，而被放逐南俄。

南俄的4年除大量的抒情诗外，还创作了多部叙事长诗，其中《高加索的俘虏》、《强盗兄弟》、《巴赫奇萨拉伊的泪泉》、《茨冈》等作品，是俄罗斯浪漫主义诗歌的重要成就。这些诗篇表达了诗人渴望自由的思想感情，反映了进步贵族青年寻求社会出路的情绪，充满对上流社会的愤懑和对纯朴的茨冈人的同情。

长诗《茨冈》（1824）是诗人过渡到现实主义创作以前的最后一部浪漫主义叙事诗。长诗大量描写茨冈人的生活，表现的却是俄国贵族青年寻求出路的主题。诗的前半部写阿乐哥对城市社会的厌恶，“回到自然”，在茨冈游牧群中自由自在地过日子。诗人以浪漫主义的情调把茨冈人的生活理想化，用以对照城市文明的虚伪，增强对当时社会的批判力量。但诗人也揭示出，一个贵族阶级的知识分子想脱离本阶级，摆脱本阶级的传统影响，同以劳动为生活基础的普通人融为一体是困难的。诗的后半部暴露了阿乐哥由于贵族阶级的思想习惯所养成的个人主义劣根性。诗人用老茨冈纯朴的原始民族的美德同阿乐哥的利己主义相对照，深刻揭露了阿乐哥私有欲的贵族阶级本性。长诗展示了阿乐哥性格的复杂和矛盾，作为十九世纪初俄国贵族青年的形象具有一定的典型意义。

1824—1826年米哈伊洛夫斯科耶村的两年幽禁生活，使普希金钻研俄国历史、搜集民歌、故事和童话，深入接触民间创作，现实主义创作方法开始形成。这期间，他完成了《叶甫盖尼·奥涅金》的四、五、六章和现实主义历史悲剧《鲍利斯·戈都诺夫》的创作。《鲍利斯·戈都诺夫》（1825）鲜明地表现了作者的民主主义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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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俄国戏剧史上具有重大革新意义。

回到莫斯科后，1827年他又完成了著名诗篇《致西伯利亚的囚徒》：在西伯利亚矿坑的深处，/望你们坚持着高傲的忍耐的榜样，/你们悲壮的工作和思想的崇高意向，/决不会就那样徒然消亡。/

沉重的枷锁会掉下，/阴暗的牢狱会覆亡，/自由会在门口欢快的迎接你们，/弟兄们会把利剑送交你们手上。

这首诗托一个十二月党人的妻子带到流放地去，在十二月党人中广为传颂，起了很大鼓舞作用。在流放中的十二月党人奥托耶夫斯基立即写了一首是应和，诗中写道：“我们悲惨的工作不会就这样消亡，请看星星之火即将燃成熊熊的烈焰。”

“波尔金诺之秋”：1830年在波尔金诺的三个月，普希金以其丰硕和辉煌在其创作史上留下了光辉的一页。他完成了《叶甫盖尼·奥涅金》的写作；写就了包括《射击》、《暴风雪》、《棺材匠》、《驿站长》和《村姑小姐》5个短篇的《别尔金小说集》，其中《驿站长》以同情的笔调描写小职员的命运，表现了作者的民主主义思想，开了俄国文学描写“小人物”形象的先河。另外还创作了《石客》、《吝啬的骑士》、《莫扎特和沙莱里》、《瘟疫流行日的宴会》4个小悲剧和30多首抒情诗和一些评论文章。

三十年代，俄罗斯处在“尼古拉的黑暗”之中，农民在残暴的政权酷压下忍无可忍，纷纷揭竿而起。受到现实的启示，普希金写出了反映农民问题的中篇小说《杜波罗夫斯基》（1835）和长篇小说《上尉的女儿》（1837）。

《上尉的女儿》取材于十八世纪普加乔夫起义。小说以主人公格利涅夫的个人遭遇为线索，再现了普加乔夫暴动的历史。小说的意义在于塑造了农民起义领袖普加乔夫的形象。它不像贵族社会那样把普加乔夫描写成杀人放火的强盗，而是写成热爱自由、宁死不屈的英雄。这部小说在俄罗斯散文史上占有重要地位。

1833年秋，普希金又在波尔金诺住了一个月，写成了童话诗《渔夫和金鱼的故事》，还创作了叙事长诗《青铜骑士》和中篇小说《黑桃皇后》。1836年，普希金创办《现代人》杂志。这个杂志对推动19世纪俄罗斯社会解放运动和文学发展起了重要作用。

1833年写的叙事长诗《青铜骑士》与长诗《波尔塔瓦》（1828）等合成一组歌颂彼德大帝的作品。

二、《叶甫盖尼·奥涅金》

诗体长篇小说《叶甫盖尼·奥涅金》是普希金的代表作。从1823年开始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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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1830年完成。从俄罗斯文学和欧洲文学发展史的角度看，这是一部具有重要意义的作品，它是俄罗斯现实主义文学的奠基之作，也是俄罗斯文学的典范之作。别林斯基称它是“俄罗斯生活的百科全书和最富于人民性的作品”。小说的基本主题是写贵族知识分子脱离人民，提出了俄国解放运动的一个重要的社会问题。主人公奥涅金是俄国文学中第一个“多余人”典型。

情节：贵族青年奥涅金——地主的大女儿达吉亚娜；贵族青年连斯基——地主的小女儿奥丽嘉。

作品的社会和时代意义：作为一部现实主义作品，《叶甫盖尼·奥涅金》再现了十九世纪二十年代俄罗斯广阔的社会生活，别林斯基称它为“俄罗斯生活的百科全书”。二十年代，正是俄罗斯解放运动第一代战士——贵族革命家成长的时期，同时也是十二月党人革命酝酿、爆发和失败的时期。当时，俄罗斯经历了1812年反拿破仑入侵战争的胜利，民族意识普遍觉醒，广大人民特别是农民对专制农奴制的不满和反抗情绪日益高涨。在这种情势下，贵族青年中开始出现政治上的分化：一部分人渴望为祖国作一番事业，要求改变现存制度，这些人就是十二月党人；另一部分人仍然过着骄奢淫逸的生活，企图永久保持贵族特权地位；而第三种人，他们感到时代的风暴即将来临，不甘心和贵族阶级一道灭亡，但阶级的局限又使他们没有勇气与能力去参加革命斗争，也看不到社会发展的前景，因此终日彷徨苦闷、焦躁不安，染上了当时人们所说的“时代的忧郁病”。普希金笔下的奥涅金就是这样的典型。

“多余人”形象：“多余人”是十九世纪俄罗斯批判现实主义文学中贵族知识分子的一种典型（系列形象）。这一称谓虽在屠格涅夫1850年发表中篇小说《多余人日记》之后广为流传，但其鼻祖却是奥涅金塑造的。其后又出现了莱蒙托夫《当代英雄》中的毕巧林，四十年代屠格涅夫的《罗亭》中的罗亭，五十年代冈察洛夫的《奥勃洛摩夫》中的奥勃洛摩夫等。他们的共同特征是：有一定才华，接受过欧洲启蒙思想和国内进步社会思潮的影响，对庸俗的上流社会生活感到厌倦和不满，但又摆脱不了贵族社会的习惯和偏见，不能与贵族社会决裂。他们受过良好的教育，有聪明的头脑，想过有意义的生活，但又缺乏勇气和坚持工作的毅力。他们自视清高，不甘与庸俗的贵族青年为伍，但又脱离人民。他们不满意他人，也不满意自己，整日苦闷忧郁，不能自拔，终于成为一事无成的“多余人”，别林斯基称这类人为“聪明的废物”。奥勃洛摩夫是最后一个多余人形象，它标志着贵族知识分子的积极性已丧失殆尽，在俄罗斯舞台上已失去地位。

奥涅金是“多余人”的鼻祖。他是一个退职官员的儿子，从小受的是传统的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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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教育，在法国籍家庭教师的教育下长大。这种脱离祖国文化环境的教育，自然不会给奥涅金带来好处。当他到“心猿意马的青春”时期，便终日在上流社会鬼混，成了一个纨绔少年。他最擅长的学问还是“情场上的把戏”，社交界都认为他“聪明而又可爱”。

上流社会花天酒地的生活虽使他沉湎一时，但他终于厌倦起来，害上了“时代的忧郁病”。他对什么也不感兴趣，对什么都漠然置之，既看不起周围的朋友，也不满意自己。他拒绝了达吉亚娜的爱情，低估了达吉亚娜的真诚，甚至不知道在爱情中应该追求什么。他鄙视上流社会，却又不得不服从他的陈规陋习，和自己的好友决斗，把好友打死。他在重遇到达吉亚娜并遭到拒绝后，便四处漂泊，结果是一事无成。

但他毕竟还是受到过时代精神的感染和进步思潮的影响：他读过亚当·斯密的《国富论》，反对抵押土地，主张重农主义，并且还进行农村自由主义改革；他还与连斯基讨论过有关历史、政治和科学等问题；甚至卢梭的民主思想也鼓舞过他。这些都说明，奥涅金与那些醉生梦死、沉湎于灯红酒绿的贵族青年不是一类人。正如赫尔岑所说，他们“永远不会站在政府一面”，同时也“永远不会站在人民一面”，只能做一个社会的“多余人”。普希金在这里提出了俄国解放运动的一个重要问题，即贵族知识分子脱离人民的问题。尽管他们不愿与贵族社会同流合污，但他们远离人民，这正是列宁所指出的十二月党人失败的原因。

女主人公达吉亚娜的形象：达吉亚娜是作者心目中理想的贵族妇女形象。作品中达吉亚娜的形象在许多方面与奥涅金的形象形成鲜明对照，同时他们又相互烘托、相互解释。她温柔敦厚，感情丰富，质朴纯真。他热爱大自然，接近人民，生活在俄国民间传说和童话的幻想世界里。他不满于外省地主的平庸生活，受启蒙主义思想的影响，追求独立，要求个性解放。她珍视爱情，把奥涅金堪称贵族青年中的佼佼者，大胆地向他表露真情，丝毫没有上流社会的矫揉造作。这些都是她的可贵之处。但她同奥涅金一样，未能摆脱贵族阶级的传统观念。

作品的艺术特色：

浓郁的浪漫色彩。主要表现在，首先是它的抒情性。作品类似于《唐璜》和《恰尔德·哈洛尔德游记》，始终贯穿着抒情主人公的形象，贯穿着“作者的声音”。作品大段的抒情“插笔”达27处之多。这些“抒情插笔”有时是作者对人物的褒贬，有时是对事件和场面的评论，有时是对往事的追忆；有的严肃庄重、富于哲理，有的尖锐激烈、锋芒毕露，有的诙谐幽默、妙趣横生，有的画龙点睛、入木三分；有的“插笔”与人物和情节的发展息息相关，有些“插笔”看似与人物或事件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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