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市徐汇区人民法院民事判决书

上海市徐汇区人民法院

民事判决书

（2015）徐民三(知)初字第1150号 原告：江苏艾宝纺织制衣有限公司，住所地江苏省常州市。

法定代表人:刘泽明，总经理。

委托诉讼代理人：陈广，北京市中银（上海）律师事务所律师。

委托诉讼代理人：崔建辉，北京市中银（上海）律师事务所律师。

被告：南京圣迪奥时装有限公司，住所地江苏省南京市雨花台区。

法定代表人：蔡公和，董事长。

被告：上海聚宏时装有限公司，住所地上海市嘉定区。

法定代表人：黄晓瑚，经理。

两被告共同的委托诉讼代理人：李友道，江苏高的律师事务所律师。

两被告共同的委托诉讼代理人：陈丹，江苏高的律师事务所律师。

原告江苏艾宝纺织制衣有限公司（以下简称艾宝公司）与被告南京圣迪奥时装公司（以下简称圣迪奥公司）、上海聚宏时装有限公司（以下简称聚宏公司）侵害商标权纠纷一案，本院于2015年10月30日立案后，依法适用普通程序。被告圣迪奥公司、聚宏公司先后于各自答辩期内提出管辖异议，本院于2016年1月6日依法作出裁定驳回管辖异议。后被告圣迪奥公司、聚宏公司不服，向上海知识产权法院提出上诉，上海知识产权法院于2016年3月3日裁定驳回上诉，维持本院裁定。本院分别于2016年5月5日，6月27日

，8月30日召开庭前会议，于2016年12月19日公开开庭进行了审理。原告的委托诉讼代理人陈广，被告圣迪奥时装公司、聚宏公司共同的委托诉讼代理人李友道、陈丹到庭参加诉讼。各方当事人申请进行和解，后和解不成，本案现已审理终结。

艾宝公司向本院提出诉讼请求，要求判令：1.圣迪奥公司、聚宏公司立即停止侵害艾宝公司享有的第8987720号注册商标（样式为？，以下简称权利商标）专用权，即圣迪奥公司停止生产、聚宏公司停止销售侵权产品；2.圣迪奥公司、聚宏公司于天猫商城中名为“sdeerhe旗舰店”“sdeerconcept旗舰店”“sdeer旗舰店”，京东网中名为“圣迪奥女装旗舰店”“S DEER/CONCEPT正价店”，当当网中名为“圣迪奥特惠店

”“圣迪奥正价旗舰店”等7家网络店铺的首页，以及圣迪奥公司运营所有

https://www.360docs.net/doc/c511810562.html,网站连续6个月刊载声明、消除影响；3.圣迪奥公司、聚宏公司连带赔偿艾宝公司经济损失500,000元；4.圣迪奥公司、聚宏公司连带支付艾宝公司为制止侵权支出的合理费用42,055元（其中律师费40,000元,于聚宏公司处购买被诉侵权商品支出

1,656元，于圣迪奥公司处购买被诉侵权商品支出399元）。审理中，艾宝公司撤回于圣迪奥公司处购买侵权商品支出399元的诉请主张。

事实和理由：艾宝公司成立于1999年12月，其作为申请人经国家工商总局商标局核准，分别享有均注册于第25类上的第7543985号“ABLEJEANS”文字商标及权利商标的专用权。艾宝公司在其生产、销售的牛仔服装上大量使用了前述两款注册商标，使之获得了较高的市场知名度。尤其是在后袋部位绣制有权利商标图案袋花的牛仔裤颇受市场

青睐，权利商标亦已成为消费者选择、识别艾宝公司商品的重要特征。

经调查发现，圣迪奥公司在未经艾宝公司许可的情况下，于其生产的牛仔裤后袋上，使用与权利商标样式一致的标识作为袋花。有鉴于该公司生产规模巨大，销售网点众多且遍布全国各地，故已严重侵害了艾宝公司的合法权益；而聚宏公司系圣迪奥公司成立，专司销售的全资子公司，该公司于上海市徐汇、嘉定、金山、闵行等地区均设立门店，负责销售圣迪奥公司生产的侵权产品，亦应对艾宝公司合法利益损害负责，理应与圣迪奥公司承担连带侵权法律责任。

圣迪奥公司辩称，首先，其不构成商标侵权，理由在于：1.艾宝公司主张的权利商标显著性不强,本身并不具备区分商品来源的功能;2.被诉侵权袋花名为“猫须”，系由其专业设计师独立设计而成，该被诉侵权袋花与艾宝公司主张的权利商标既不相同亦不类似；3.于牛仔裤后袋表面绣制袋花是牛仔服装生产行业的一种基本、常见的设计手法，其功能在于对服装本身的装饰与点缀。圣迪奥公司于牛仔裤后袋部位绣制被诉侵权袋花正是对这一设计理念的传承，该袋花本身并不具有区分商品来源的功能，故圣迪奥公司于相应牛仔裤后袋处绣制被诉侵权袋花不构成《中华人民共和国商标法》（以下简称商标法）所规定的商标性使用；4.圣迪奥公司在牛仔裤上使用被诉侵权袋花可追溯至2011年，该时间远早于艾宝公司取得权利商标专用权的时间；5.圣迪奥公司成立于1995年，拥有中国驰名商标“S DEER”的注册专用权，“S DEER”商标在中国具有极高的知名度及影响力，根本不存在仿冒艾宝公司品牌、搭附艾宝公司商誉的故意与必要，更何况圣迪奥公司已在被诉侵权商品的外包装袋、皮标、水洗唛、里衬规格标签、钯钉、扣子等处均突出标注有明显的“S DEER”等圣迪奥公司自有商标，相关消费公众不会对服装的来源发生混淆误认。其次，从艾宝公司提供的自产商品来看,主张权利的袋花标识明显与其权利商标不同,甚至商品实物彼此间的袋花图案亦有区别，据此可知艾宝公司根本没有对权利商标进行商标意义上的使用，有鉴于此，即便最终认定圣迪奥公司构成侵权，艾宝公司因大量使用“ABLEJEANS”商标，而从未商标性使用权利商标，圣迪奥公司也不应当承担任何赔偿责任。综上，艾宝公司的侵权指控无法成立，所主张的经济损失与合理费用支出没有事实及法律依据，同时鉴于被诉侵权商品已不再生产、销售，故请求法院依法驳回艾宝公司针对其的相应诉讼请求。

聚宏公司辩称，其为圣迪奥公司设立的全资子公司，专门销售圣迪奥公司所生产的品牌服装。目前被诉侵权商品早已停止销售，其完全赞同圣迪奥公司的全部抗辩主张，另，即便法院认定构成侵权，因其不知晓所售为侵权商品，且全部商品均源自于圣迪奥公司，故不应当承担赔偿责任，请求法院依法驳回艾宝公司针对其的相应诉讼请求。 本院认定事实如下：

一、当事人主体情况

艾宝公司成立于1999年12月6日，注册资本10,000,000元，经营范围为从事服装、服饰、鞋帽制造加工，针纺织品及箱包的生产，销售自产产品。

圣迪奥公司成立于2000年1月25日，注册资本76,000,000元，经营范围为服装、针纺织品、工艺美术品设计、制造、销售、日用百货、五金交电、日用杂品、电子产品销售、企业管理、服务，自营和代理各类商品及技术的进出口业务等。

聚宏公司成立于2010年4月1日，为圣迪奥公司独资的一人有限公司，注册资金

2,000,000元,经营范围为服装、针纺织品、日用百货、五金交电、日用品、电子产品的销售，针纺织品的设计。

庭审中，各方当事人确认，聚宏公司作为圣迪奥公司设立的全资子公司，专门销售圣迪奥公司生产的品牌服装。

二、艾宝公司、圣迪奥公司所持涉案注册商标情况

国家工商行政管理总局商标局（以下简称商标局）核准注册第7543985号“ABLEJEANS”文字商标，注册人为艾宝公司，核准注册日期为2011年2月21日，有效期至2021年2月20日。核定使用商品为第25类的服装、帽、袜、手套（服装）、披肩、领带、围巾。

商标局核准注册权利商标，注册人为艾宝公司，核准注册日期为2013年5月28日

，有效期至2023年5月27日。商标类型为普通，未指定颜色，核定使用商品为第25类的服装、帽、袜、领带、围巾、披肩、鞋、皮带（服饰用）、内衣及童装。

商标局核准注册第1497412号“”文字商标，注册人为南京圣迪奥时装设计中心，核准注册日期为2000年12月28日，有效期经续展至2020年12月27日，核定使用商品为第25类的服装。2002年4月29日，注册人名义变更为圣迪奥公司。2010年1月15日，商标局向江苏省工商行政管理局出具商标驰字[2010]第86号《关于认定“S Deer”商标为驰名商标的批复》，认定圣迪奥公司使用在商标注册用商品和服务国际分类第25类服装商品上的“S Deer”商标为驰名商标。

此外，圣迪奥公司还享有注册于25类中上衣、裤子等商品上的第13612147号

“S DEER”、第13970459号“？？”、第8352547号“S DEER/HE”以及第7396535号“S DEER\CONCEPT”等多个注册商标的专用权。

三、艾宝公司自产商品标识、袋花实例及所涉宣传情况

庭审中，艾宝公司当庭提交由其生产的牛仔裤若干条。在牛仔裤纸质包装袋、腰部皮标、水洗唛、里衬及规格标签、钯钉、扣子等处均标注有“ABLEJEANS”文字商标。全部牛仔裤后袋表面均有由金色绣线勾勒的袋花，其中右侧后袋的袋花为权利商标图案，而左侧后袋袋花与之呈镜像对称样式，二者绣线勾勒颜色及大小相同。同时，后袋袋花又因男/女款式不同微有差异，其中男款牛仔裤袋花图案的金色绣线排布细密，聚合后条带较粗（袋花详见附图一）；女款牛仔裤袋花图案的金色绣线排布稀疏，聚合后的线条较为纤细（袋花详见附图二）。

艾宝公司运营所有的网站（网址为https://www.360docs.net/doc/c511810562.html,）中展示一段名为《DNA基因决定我爱你/GENES决定我爱JEANS—解码ABLEJEANS“致命”DNA》的配图文字，下方载有“红色是……，白色是……，烟黄色代表着牛仔的经典……ABLEJEANS的三原色，贯穿在牛仔裤的设计与再创造之中，在热情与冷静、经典与时尚之间，找到平衡支点，延续MODERNCHINESE精神”，下方五幅配图中，标注“原创力”文字的一幅配图展示有艾宝公司所产牛仔裤权利商标之袋花。点击“原创力”显示有“……以

‘CLEANLOOK’为设计理念的ABLEJEANS在追求简洁处理的同时，从不忘却视觉效果的时尚……，由多条黄色绣线构成的袋花就是最有力的表现！放射性的品牌袋花映画

在简洁剪裁的后袋上，……尽情释放潜在能量”。

2010年10月29日，新民晚报上整版刊登一组介绍ABLEJEANS服装的文章，标题为《恋上金黄色》，在“B牛仔裤”栏目下载有一篇配图文章，内容为“……自然少不了一条搭调的牛仔裤，秋冬的首选是深色系。最有趣的是你会不经意间发现口袋处的勾线竟也是金黄色，容易错过的小小细节往往才是最能表现设计者的心思所载，而这里的添加无疑让牛仔裤看起来更具有时尚质感和个性”。文章右侧配图为一条牛仔裤(部分)，金色绣线勾勒的权利商标图案袋花处于图片的中心位置。

2010年11月11日的北京青年周刊（总期第789期）B48页的

“Editor’sRecommendation”栏目下有一则配图短文：“……2010年秋，牛仔专家ABLEJEANS在天津友谊新天地商场五层开设专卖店，……ABLEJEANS以cleanlook为设计理念，结合ABLEJEANS标志性的五元素，三位一体地表述了ABLEJEANS对这一季的时尚态度……”。右侧所配图片为一条牛仔裤的后袋部位，其中金色绣线勾勒的权利商标图案袋花处于图片的中心位置。

除此之外，2013年12月太平洋时尚网上发布的《性感翘臀正当时ABLEJEANS冬季必选》及2014年《星爸曹某现身上海扫街独爱牛仔潮牌》等网络文章中，所配图片均展示有ABLEJEANS牛仔裤的权利商标袋花。另，《时尚健康Men’sHealth》、《亚洲牛仔》等杂志（2012-2014）的若干期中载有ABLEJEANS服装的访谈或介绍，部分内容展示有牛仔裤后袋的权利商标图案袋花。

四、被诉侵权内容

2015年7月27日，案外人上海欧帛服装有限公司派员至聚宏公司于上海市徐汇区田林路上开设的销售门店内，购买由圣迪奥公司生产的货号分别为S1*******（84200）、S1*******（94100）、S1*******（74100）、S1*******（85200）四条牛仔裤。经当庭勘验实物，三条牛仔裤[货号为S1*******（74100）的牛仔裤艾宝公司未向本院提交实物

]均为女款，裤装的吊牌、扣子、皮标、里衬等多处标注有“S DEER\CONCEPT”或“S DEER”标识，具体位置不一而足。全部三条牛仔裤均在其后袋表面，以区别于服装本色的绣线勾勒出被诉侵权袋花[其中货号为S1*******（85200）牛仔裤被诉侵权袋花的位置为左后袋表面，位置与另两件相反，袋花详见附图三]。

针对前述被诉侵权一节，各方当事人确认：1.艾宝公司于2015年7月27日所购四条被诉侵权商品系聚宏公司销售；2.前述全部被诉侵权商品系由圣迪奥公司生产并供货给聚宏公司对外销售。

2015年8月12日，艾宝公司等向江苏省常州市常州公证处申请公证证据保全，在公证员及公证员助理的监督下，其委托代理人刘某利用公证处电脑浏览网址为

https://www.360docs.net/doc/c511810562.html,的网站，在该网站店铺信息栏目下，对应的右侧图片中显示有实体店铺的分布情况，图中显示其范围遍及全国各地，数量众多。2015年8月12日，江苏省常州市常州公证处对上述公证内容出具（2015）常常证民内字第15684号公证书。刘某继续利用公证处电脑登录天猫商城，搜索并进入名为“sdeerhe”旗舰店，浏览了该网络店铺内展示的若干款牛仔裤商品，部分牛仔裤后袋上绣有被诉侵权袋花。其后，刘宏于该网络店铺内先后购买了货号分别为H14270841（袋花详见附图四所示)、

H12370859（9432）、2170883(9432)三条男款牛仔裤并付款。2015年8月13日，在公证人员的现场监督下，刘某对上述包裹进行了拍照封存。江苏省常州市常州公证处对上述公证购买、收货过程分别出具（2015）常常证民内字第15677号公证书及（2015）常常证经内字第1774号公证书。此后，刘某又继续采取与前述公证保全类似的过程，利用公证处电脑，于天猫商城中名为“sdeer旗舰店”的网络店铺,购买了货号为S1*******的女款长裤一条(袋花详见附图五所示)；于天猫商城中名为“sdeerconcept旗舰店”的网络店铺

,购买了货号为S1*******的女款背带裤一条；于京东商城中名为“圣迪奥女装旗舰店

”的网络店铺内，购买了货号为S1328086674M的女款长裤一条；于京东商城中名为

“S DEER\CONCEPT（正价店）”的网络店铺内，购买了货号为S1*******的女款长裤一条；于当当网中名为“圣迪奥特惠店”的网络店铺内，购买了货号为

S1328085688S及货号为S1338080694M的两条女款长裤；于当当网中名为“圣迪奥正价旗舰店”的网络店铺内，购买了货号为S1*******的女款长裤一条。公证浏览过程中，艾宝公司所购买的商品后袋处均绣有被诉侵权袋花。此外，前述各网络店铺所展示的其它部分未购买牛仔裤商品的后袋亦绣有被诉侵权袋花。

针对前述公证浏览及购买一节，圣迪奥公司陈述：https://www.360docs.net/doc/c511810562.html,为其运营所有

，其分布在全国各地的实体销售门店数量约为1,000余家左右；2.艾宝公司前述公证购买的天猫商城中“sdeerhe旗舰店”“sdeerconcept旗舰店”“sdeer旗舰店”，京东网“圣迪奥女装旗舰店”“S DEER/CONCEPT正价店”，当当网“圣迪奥特惠店”“圣迪奥正价旗舰店”七家网络店铺的实际运营主体均为案外人南京圣创电子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圣创公司)；3.圣创公司系圣迪奥公司关联公司，部分业务范围为从事圣迪奥公司所产服装的网络销售，艾宝公司前述全部公证所购商品均为其生产。艾宝公司对圣迪奥公司的该节陈述不持异议。

艾宝公司还提交所购货号为H1237085994L的男款牛仔裤一条、货号为

S1328086674S及S1528086984200两条女款牛仔裤。其中货号为S1528086984200的女款牛仔裤购自圣迪奥公司。经当庭比对，货号为S1528086984200的女款牛仔裤后袋袋花与艾宝公司购自聚宏公司的同货号商品相同。货号为H1237085994L男款牛仔裤及

S1328086674S女款牛仔裤后袋均绣有被诉侵权袋花图案。

经庭审勘验，艾宝公司主张的全部被诉侵权袋花外观具有如下共性：1.构图图案基本相同，左右两侧呈镜像对称排布。2.男款牛仔裤袋花中的细线排布紧密，聚合后的条带较女款为粗。

五、艾宝公司主张的合理费用支出

艾宝公司用于购买圣迪奥公司生产，聚宏公司处销售的4条牛仔裤商品,共支出

1,656元;支出律师费40,000元。

六、圣迪奥公司使用被诉侵权袋花的相关情况

2011年8月25日，圣迪奥公司与案外人江苏舜天国际集团轻纺进出口有限公司签订《成衣采购合同（12春首单）》，由圣迪奥公司委托江苏舜天轻纺进出口有限公司生产加工货号为2170883的男款牛仔裤500条。结合前述合同项下所附工艺制造单、外部分解图、交易发票、入库单据，以及圣迪奥公司提供的样衣实物，圣迪奥公司委托加工的货

号为（H1）2170883的男款牛仔裤在其后袋表面使用有被诉侵权袋花。

2012年7月3日，圣迪奥公司与案外人青岛沃加进出口有限公司签订《成衣采购合同（12冬首单）》，由圣迪奥公司委托案外人青岛沃加进出口有限公司生产加工货号为

H12370859的男款牛仔裤500条。结合前述合同项下所附工艺制造单、外部分解图、交易发票、入库单据，以及圣迪奥公司提供的样衣实物，圣迪奥公司委托加工的货号为

H12370859的男款牛仔裤亦在其后袋表面使用有被诉侵权的袋花。

上述事实，除各方当事人陈述外，另有艾宝公司提供的商标注册证，权利商标的商标档案，（2015）常常证民内字第15684号、第15677号、第15678号、第15679号、第15680号、第15681号、第15682号、第15683号公证书，（2015）常常证经内字第1774号、第1776号、第1775号、第1779号、第1780号、第1777号、第1778号公证书，购买的被诉侵权商品实物及部分购买发票，己方生产的牛仔裤实物样品，网络截屏、推广宣传杂志、律师费发票等；圣迪奥公司提交的艾宝公司生产的牛仔裤实物及发票，商标注册证，（2012）苏知民终字第0218号民事判决书，江苏舜天国际集团轻纺进出口有限公司、青岛沃加进出口有限公司出具的说明及所附单据，《成衣采购合同》、《关于衣服货号的说明》等；聚宏公司向本院提交的《关于上海聚宏时装有限公司的货源说明》；本院依职权制作的勘验截屏等证据在案佐证，本院予以确认。

审理中，艾宝公司为证明其对权利商标图案享有在先权利，还向本院提交由江苏省版权局制发的著作权登记证书，以及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知识产权局颁发的外观设计专利证书，对此两被告不认可其关联性。本院注意到，前述两项证据与本案系争的商标纠纷并无必然关联，对两被告质证意见予以赞同。

圣迪奥公司为佐证其抗辩主张，尚提交一份自然人出具的《情况说明》及设计思路图（署名为袁某，身份为圣迪奥公司设计师），以证明艾宝公司主张的权利商标图案并无特殊之处，后袋上的袋花是牛仔裤的普遍设计手法。本院注意到，该《情况说明》及设计思路图属于证人证言，鉴于证人未能出庭作证，且并无其它证据关联佐证，故本院对其真实性不予采信。

圣迪奥公司还向本院提交（2016）宁秦证经内字第13047号、第13048号公证书以及部分不同品牌牛仔裤后袋袋花照片，共同证明在牛仔裤商品后袋出使用线条涉及是普遍流行的做法，且由来已久，艾宝公司主张的权利商标图案本身即不具有显著性。其中，（2016）宁秦证经内字第13047号公证书中记载,进入名为“善解人衣一个收藏牛仔

‘库’的地方—牛仔百科”的网易博客，载有《牛仔裤后袋的分析》一文，内容为

：“仔裤的变化设计，主要集中在裤型、洗水和后袋设计上……而这次我们收集到的这些牛仔后袋，主要从各种结合使用的工艺上进行变化。细心观察，不难发现它们的一些共同设计点，主要归为以下五点：……当然，在后袋上绣线是对后袋进行变化涉及的一种最常见和基本的方法”。该文后，附有多张各色牛仔裤后袋绣线部位的特写；登录并进入名为“蝶讯服装”的网站（https://www.360docs.net/doc/c511810562.html,），在“牛仔”项下的“市场聚焦”栏目中，展示有诸多牛仔裤后袋绣线的手绘图案或实物照片;进入天猫网，先后浏览“JackJones”“LEE”“Levi’s”“美特斯邦威”“Replay”“AmericanEagle”“唐狮”等服装品牌网络店铺中所展示的商品图片;登录天猫商城并于店铺名称为美特斯邦威

官方网店的店铺购买品牌为美特斯邦威，货号分别为246444（袋花详见附图六）及602578（袋花详见附图七）的两条男款牛仔裤。

本院对上述证据做如下评判：首先，前述公证浏览的博文及网站发布、运营主体不明，在无法判定权威性的情况下，不足以证明于牛仔裤后袋绣制袋花为这一行业的惯常设计手法，同时该网站展示，圣迪奥公司主张近似的袋花所属牛仔裤品牌不明，无法确定艾宝公司商品是否包括其中；其次，公证浏览的全部网页内容及所购商品实物的后袋所绣袋花与权利商标样式是否相同或近似与本案无关，即便圣迪奥公司所述惯常设计手法真实存在，亦不可成为侵害艾宝公司注册商标专用权的免责事由。圣迪奥公司据此所持抗辩主张，本院不予采纳。

另，聚宏公司为证明其所销被诉侵权商品数量有限，向本院提交销货单若干。本院注意到，其上仅有对应被诉侵权商品的货号、数量、单价等信息，缺少销货时间，批次、送销货人员签章等信息。考虑到聚宏公司专销圣迪奥公司商品的特殊地位及二者关联性，本院对该组销货单的真实性不予认可，其上所载数据本院难以采信。

本院认为，鉴于各方当事人对于权利商标的有效性及其归属于艾宝公司均不持异议，故根据前述认定事实，综合考量各方诉辩主张，本案存在如下争议焦点：一、权利商标是否具有区分商品来源的显著性；二、圣迪奥公司使用被诉侵权袋花是否构成商标性使用；三、圣迪奥公司、聚宏公司的行为是否构成商标侵权；四、如构成侵权，应承担的法律责任内容。现详述如下：

一、权利商标具有显著性

商标法规定，申请注册的商标，应当有显著性特征，便于识别。即申请注册的标识，为发挥区分商品或服务来源这一核心功能，应具备一定的区别性特征，满足引导消费者在具体商品或服务与特定提供者间建立关联这一要求。本案中，艾宝公司主张的权利商标已经通过商标局的行政审查并予以核准注册，且至今有效，故本院对商标局的行政行为予以充分尊重，认定权利商标符合申请注册的规范要求，具备显著性，能够实现区分商品来源这一功能。圣迪奥公司、聚宏公司的相应抗辩主张于法无据，本院不予采纳。

二、圣迪奥公司使用被诉侵权袋花构成商标性使用

商标性使用，是指将商业标识用于商业活动中，并对相关公众起到区分商品或服务来源作用的使用。换言之，满足如下两项要件即应视为商标性使用：一、必须将标识实际用于商业活动中；二、能够使相关公众藉此区分商品或服务的来源。

本案中，鉴于圣迪奥公司已将被诉侵权袋花附着于其生产的牛仔裤商品并投入流通市场实际销售，故应视为实际用于商业活动的要件已获得满足。至于被诉侵权袋花图案是否实际发挥识别功能，本院注意到，以区别于服装颜色本身的（彩色）绣线勾勒于后袋表面的被诉侵权袋花，无论所处位置、附着面积、线条样式均较为醒目、突出且易于识别。除视觉上获得深刻印象外，消费公众在购买牛仔裤时，极易结合吊牌、外包装等处所载的相应信息，将该袋花图案与圣迪奥公司相联系，从而凭借该样式袋花于交易市场中识别圣迪奥公司生产的牛仔裤商品。因此，本院认定圣迪奥公司使用的被诉侵权袋花客观上起到了指示商品来源的作用，其行为已构成商标性使用。

关于圣迪奥公司辩称被诉侵权袋花作用在于对服装的装饰与点缀，不具有区分商品来源功能一节。对此，本院认为，首先，标识是否具有乃至实际发挥区分功能并不以使用人的主观意图为转移，而是应根据该标识客观上是否具有识别商品来源意义加以判定；其次，被诉侵权袋花在对服装予以装饰、点缀的同时，亦不妨碍其发挥区分功能，二者并存不悖。圣迪奥公司的相关抗辩于法无据，本院不予采纳。

三、圣迪奥公司、聚宏公司构成商标侵权

商标法规定，未经商标注册人的许可，在同一种商品上使用与其注册商标相同的商标的，以及销售侵犯注册商标专用权的商品的，均构成商标侵权。

诚如艾宝公司在网络配图宣传中所言，权利商标的构图确有一定细节特征，即整体图案由两条弧状条带彼此交汇而成，条带并非一体，而是由走向一致、长度参差的诸多细窄线条汇聚、排列而成，彼此间隔忽疏忽密，无固定规律。其中左侧弧状条带自图案中心点交汇后延至末端，汇聚其中的细窄线条蔓延伸展，错落放射下垂。经隔离比对，圣迪奥公司所生产的被诉侵权商品右侧后袋表面袋花虽因男/女款式不同稍有差异

，但二者无论在设计布局、线条交汇、排布走向、绘制手法、构图样式等方面均与艾宝公司权利商标图案的前述构图要素特征相吻合，故本院认定圣迪奥公司于其生产的涉案牛仔裤后袋袋花使用的被诉侵权袋花与权利商标样式构成相同。

本案中，圣迪奥公司在权利商标核定项下的牛仔裤商品上，使用了与权利商标样式相同的标识，直接妨碍了权利商标指示特定牛仔裤商品来源于艾宝公司这一区分功能的发挥，属于对注册商标核心价值的实质性破坏，此类侵权的成立并不以混淆为必要条件。据此，本院判定圣迪奥公司的行为已侵害了艾宝公司就权利商标享有的专用权。另，鉴于聚宏公司因销售了侵犯权利商标专用权的牛仔裤商品，其行为亦构成对艾宝公司权利商标的侵害。至于圣迪奥公司、聚宏公司辩称圣迪奥公司拥有驰名商标

“S DEER”的注册专用权，不存在仿冒艾宝公司品牌、搭附其商誉的故意与必要一节，因与侵权行为的性质及损害影响无关，本院对此不予采纳。

四、关于商标侵权的民事责任

（一）停止侵权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侵权责任法》第二条、第十五条规定，构成侵害商标专用权的，应当承担停止侵权的民事法律责任，故圣迪奥公司、聚宏公司应当停止实施侵害权利商标专用权的行为。庭审中，两被告主张已停止生产、销售侵权商品，因其并未就此向本院举证，故该陈述本院不予采信。

（二）圣迪奥公司应当承担的赔偿责任

关于权利商标是否使用，若使用是否规范。首先，商标法规定，商标注册人有权标明“注册商标”或者注册标记。据此可知，是否在使用注册商标时标注或注册商标属性，完全是权利人自决事项，即便未做标注，亦不可否定商标使用的行为性质。本案中，艾宝公司所提交的自产商品及宣传材料均可佐证其已将权利商标附着于牛仔裤后袋表面，并投入流通领域进行销售。如同前理，鉴于权利商标（即袋花）所处位置、附着面积、线条样式均较为醒目，故本院认定其已能够引导消费者就商品来源作出区分。圣迪奥公司、聚宏公司提出艾宝公司从未商标性使用权利商标的抗辩主张本院不予采纳；其

次，本院注意到，观察原告提交的自产实物可知，男款牛仔裤的右后侧袋花图案与权利商标无异，至于女款牛仔裤，虽在组合线条的数量及疏密等细节上有异，但差别细微，且未改变权利商标的显著特征，不妨碍其作为权利商标发挥指示区分功能，故本院认定艾宝公司规范使用了权利商标，圣迪奥公司、聚宏公司的相应抗辩主张本院不予采纳。

鉴于艾宝公司未能就圣迪奥公司商标侵权造成其实际损失或圣迪奥公司的违法所得向本院提供直接证据予以证明，现其要求按照法定赔偿方式确定经济损失的赔偿金额，本院予以支持。本院注意到，首先，现有证据表明，艾宝公司早在获得注册专用权之前（不迟于2010年10月），即已将权利商标应用于所生产的牛仔裤商品并加以公开宣传。而圣迪奥公司使用与权利商标样式相同的侵权标识最早时间亦晚于艾宝公司前述使用时点，实际存在参考、借鉴权利商标样式之可能；更为明显的是，圣迪奥公司所产商品不但在侵权标识的使用手法、位置、样式上与艾宝公司商品相同，甚至于牛仔裤后袋左、右两侧使用镜像对称的袋花图案，因男/女款式不同，绣线成细密/稀疏排布等微小细节亦几乎如出一辙。鉴于以上因素，本院有理由相信，圣迪奥公司是在明知艾宝公司使用权利商标袋花的情况下，将相同样式的袋花标识附于其牛仔裤商品之上加以使用的，具有相当的主观故意。至于圣迪奥公司辩称袋花图案乃系其专业设计师独立设计而成，因缺乏证据印证，本院不予采纳。其次，自艾宝公司提交的侵权公证书可知，圣迪奥公司于全国各地通过相当数量的实体销售门店进行销售的同时，还大量通过案外人运营的互联网店铺销售侵权商品，故本院认定因生产、销售侵权产品造成损害地域并非局限于原、被告所处行政区划，而是在全国范围内具有相当地广度，本院对此予以考量。除以上因素外，本院还参考权利商标的核准注册时间，宣传、推广范围等实际情况，以及圣迪奥公司的生产营业规模、实际经营内容与艾宝公司的关联程度，圣迪奥公司使用与权利商标相同的侵权标识，所涉侵权商品货号、类别的丰富程度等情节酌情判定。

另，鉴于合理费用支出基于制止侵权行为而发生，故圣迪奥公司应对艾宝公司为制止侵权支付的合理费用支出予以负担。关于合理费用支出金额，本院注意到，艾宝公司已撤回合理支出中另行购买侵权商品399元的诉请主张，该变化属于艾宝公司对己方诉权的自行处分，且于法无悖，本院予以准许；至于自聚宏公司处购买侵权商品支出

1,656元，鉴于艾宝公司未能提交货号为S1528086374100的牛仔裤实物，无法查知其上是否附着有侵权袋花，故该件商品所付费用本院将予以扣除，其余部分确系为制止侵权行为所需，本院予以支持；至于律师费，本院将根据艾宝公司代理律师的工作量、案件诉讼标的额及其与实际判赔之比例，参照相关律师收费标准酌情予以支持。

（三）聚宏公司应当承担的赔偿责任

商标法规定，销售不知道是侵犯注册商标专用权的商品，能证明该商品是自己合法取得并说明提供者的，不承担赔偿责任。

庭审中，艾宝公司虽然认可聚宏公司所销全部侵权商品来源于圣迪奥公司，但并不赞同免除其赔偿责任。本院注意到，就实际控制角度而言，聚宏公司单一的股权结构，注定其所作出的任何销售决策，几乎均源于具有侵权故意之圣迪奥公司的意志；从侵权构成的逻辑链条分析，聚宏公司所实施的销售正是圣迪奥公司将侵权故意转化为现实

损害过程中重要的渠道之一。据此，本院判定，聚宏公司的性质并非普通销售商，而是在侵权意识上与圣迪奥公司匹配一致，协调契合的专门品牌销售商，理应在商品侵权性质的认知上采取高于普通销售商的判定标准。现聚宏公司欲以“不知商品侵权属性”为由，自证免除赔偿责任，所提交相关证据需达到的证明标准应远高于普通销售商。倘若聚宏公司无法举证证明确有客观障碍阻却其知晓侵权商品的违法属性，并可据此独立作出有别于圣迪奥公司产销侵权商品之决策的事实，则相关销售行为所对应的赔偿责任不应得到豁免。

本院还注意到，如前所述，艾宝公司于本案中主张经济损失赔偿的承担方式为连带责任，事实基础为圣迪奥公司与聚宏公司成立共同侵权，聚宏公司的赔偿责任应及于圣迪奥公司的全部侵权生产、经营行为。但本院注意到，除聚宏公司这一渠道外，圣迪奥公司还通过案外人运营之互联网店铺等平台实施侵权销售，后者造成的相应损害并非圣迪奥公司、聚宏公司共同侵权这一基础所能涵盖。有鉴于此，本院判定，聚宏公司仅应就其实施侵权销售，流入市场造成相应损害之后果与圣迪奥公司承担连带赔偿责任。同时,本院将参考聚宏公司与圣迪奥公司的关联程度，聚宏公司实际经营规模，销售侵权产品数量及类别丰富程度等情节酌情做出判定。另与之同理，关于艾宝公司为制止侵权支付的合理费用支出，亦应比照经济损失的赔偿模式，由聚宏公司、圣迪奥公司连带承担。

（四）消除影响

关于艾宝公司诉请刊载声明消除影响一节，本院注意到，鉴于圣迪奥公司的商标侵权已实质性地损害了权利商标的指示、区分功能；在误导相关公众的同时，客观上割裂了权利商标与艾宝公司之间的联系，因此确有必要采取刊载声明、消除影响的方式对涉案事实予以澄清。然而，鉴于除网址为https://www.360docs.net/doc/c511810562.html,的网站为圣迪奥公司运营外，艾宝公司主张刊载声明的其他网络平台均非本案当事人支配，考虑到责任形式应与损害影响相适应，以及确保判决可执行性等问题，本院将消除影响声明刊载的位置确定为圣迪奥公司运营的网站。另，如前所述，聚宏公司因成立共同侵权，故其应与圣迪奥公司共同承担刊载声明、消除影响的民事责任。

综上，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商标法》第五十七条第一项、第三项，第六十三条第一款、第三款，第六十四条第二款，《中华人民共和国侵权责任法》第二条、第十五条第一款第一项、第六项、第八项、第二款，《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商标民事纠纷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第九条第一款、第十六条第二款、第十七条第一款规定，判决如下：

一、南京圣迪奥时装有限公司、上海聚宏时装有限公司于本判决生效之日起，停止侵害江苏艾宝纺织制衣有限公司享有的第8987720号注册商标专用权；

二、南京圣迪奥时装有限公司、上海聚宏时装有限公司于本判决生效之日起十日内，于https://www.360docs.net/doc/c511810562.html,网站首页上连续72小时刊载声明，消除影响（声明内容须经本院审核，如不履行，本院将在相关媒体上公布本判决的主要内容，费用由南京圣迪奥时装有限公司、上海聚宏时装有限公司负担）；

三、南京圣迪奥时装有限公司于本判决生效之日起十日内，赔偿江苏艾宝纺织制衣

有限公司经济损失及合理费用支出合计190,000元，上海聚宏时装有限公司在30,000元范围内与南京圣迪奥时装有限公司承担连带赔偿责任；

四、驳回江苏艾宝纺织制衣有限公司的其余诉讼请求。

如果未按本判决指定的期间履行给付金钱义务，应当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二百五十三条规定，加倍支付迟延履行期间的债务利息。

案件受理费8,800元，由江苏艾宝纺织制衣有限公司负担2,728元，南京圣迪奥时装有限公司、上海聚宏时装有限公司共同负担6,072元。

如不服本判决，可以在判决书送达之日起十五日内，向本院递交上诉状，并按对方当事人的人数或者代表人的人数提出副本，上诉于上海知识产权法院。

审判长孙谧

审判员于是

人民陪审员韩国钦

书记员包珺

二〇一七年三月三十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