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绿丛中几点红

万绿丛中几点红

——浅析《孔雀东南飞》中浪漫主义手法的艺术魅力

甘肃省会宁一中王柏林

《孔雀东南飞》是保存下来的我国古代最早的一首长篇叙事诗，也是古乐府民歌的代表作之一，作者以白描手法，个性化的人物对话，成功的刻画了几个主要人物的鲜明性格。通过刘兰芝、焦仲卿双双殉情而死的家庭悲剧，深刻揭露了封建礼教的吃人本质，热情歌颂了忠于爱情、反抗压迫的斗争精神，寄托了青年男女对爱情、婚姻自由的热烈向往，“这是现实主义艺术创造在我国古典文学中一个杰出的范例”（《唐弢文集》第九卷，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1995年版）。

然而，读者稍加留神便会发现这首现实主义诗作中亦不乏浪漫主义艺术手法的成功运用，具体表现在通过铺陈排比（即“赋”）来展示，诗文中至少有四处这样的例子，现就其艺术效果详细分析如下：

第一处，正文第一段开头写道：“十三能织素，十四学裁衣，十五谈箜篌，十六诵诗书。十七为君父，心中常苦悲”，这是刘兰芝因不堪焦母的长期无理虐待时向仲卿诉苦的内容，联系后文，诉苦内容中至少表明三点：一是自己知书明理，又善女红。二是进入焦家后，辛苦劳作，尽职尽责。三是婆婆专横暴虐，百般挑剔刁难折磨，兰芝实难忍受。这就带来一个无法回避的问题：既然兰芝知书明理，勤劳、善良、美丽，为何为焦母所不容？其一，兰芝嫁过去后，没生子女，这在“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封建社会，当然为婆婆所不齿。其二，年轻守寡的婆婆性格孤僻，过分的怜子情结在作祟，她意识到是兰芝夺走了她曾经全身心倾注在儿子身上的爱之后，孤独、寂寞、妒忌占据了她的心，她的心理变态了。其三，从“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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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出野里”来看，在门阀社会里，兰芝的家世还不入“九品中正”之眼，专横势利、滥施淫威的婆婆当然看不上这个儿媳妇，加之想让兰芝成为她任意摆布的驯服工具，这自然是刚强的兰芝难以做到的，出于自尊、理智，兰芝只能忍痛自求遣归。这部分铺排内容，不但塑造了多才多艺，勤劳、美丽、善良而不失自重刚强的兰芝形象，而且自然引出了下文遣归等情节，更重要的是让读者对蛮横专制的焦母产生憎恨之情。

第二处，“鸡鸣外欲曙——精妙世无双”，诗人浓墨重彩，极尽夸张铺排之能事，着力渲染兰芝的着装打扮与天生丽质，诗人笔下的兰芝，婀娜、脱俗、持重、纤尘不染，明艳照人。仔细思索，这处铺排至少有三层意思。一是状写其美貌，与出身小吏的焦仲卿足以般配，反衬焦母休兰芝实乃蛮横无理，滥施淫威。二是为后文县令、太守家三番五次求婚作铺垫。三是细腻刻画兰芝的复杂心理。她被迫休归，内心委屈痛苦，但她不愿让婆婆看到自己的精神创伤，相反，精心细致的打扮，堂而皇之地离开焦家，这是她维护自己人格尊严的举动，是对焦母的无言反抗，是兰芝心性高傲的展示，至此，兰芝的形象日益鲜活丰满起来。

第三处，“交语速装束——郁郁登君门”，兰芝被其兄逼迫，不得已答应了太守家的求婚，太守家喜气洋洋，择定吉日，准备迎娶。彩船络绎，金车玉轮，彩礼堆如山，令人目眩；佳肴罗堂前，令人垂涎；赏钱四五百，出手不凡。作者在此大肆铺陈，反复渲染，泼墨挥洒，目的有三，其一，反衬兰芝不慕富贵、不图荣华、忠于誓约的节操。其二，太守家的喜与兰芝、仲卿的悲形成对照，暗示了后文悲剧性的结局。其三，为诗歌带来声律美和节奏美。

第四处，诗文结尾写道：“东西植松柏——寡妇起彷徨”。诗人展开丰

富的想象，着力描绘刘、焦的墓穴环境：依傍华山，松柏青翠，梧桐掩映，其间鸳鸯和鸣。不但读起来琅琅上口，和谐动听，而且表现了作者和“时人”对刘、焦爱情悲剧的同情和慨叹，引人遐想，情深意长。

总之，《孔雀东南飞》中几处浪漫主义的描写，犹如万绿丛中的几朵红花，分外耀眼、艳丽，且与现实主义手法的运用珠联璧合，想得益彰，无论是展开故事情节、刻画人物形象、揭示诗歌主旨还是增强诗歌声律美、色彩美，都产生了神奇的艺术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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