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卷设计与调查

第一讲导论

近年来，抽样调查取得了很大发展。它被用来测量各种社会现象，尤其是测量公众态度和行为。抽样调查已涉足人类世界的各个领域，从不太引人瞩目的好奇心到重大的社会实践。

全国性的调查：人口调查、全国综合社会调查、中国城乡社会变迁调查；

市场领域：在新产品引进之前测试公众的反应、公众对各种商品和服务的满意度；

学术界：在经济学、社会学和心理学等诸多领域为社会科学家提供测试模型和检验假设的数据。

抽样调查已经在众多的研究和公共政策领域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但我们更有必要加倍小心，以免将抽样调查误用于不适合使用它的领域。

尽管如此，但抽样调查作为一门科学，还处于不成熟的青少年时期。

一、调查研究方法总论

1、调查研究天然具有跨学科的特点

a.抽样和估计方法需要概率理论和统计知识；

b.数据收集需要调查员和调查对象之间的互动；

c.访谈和问卷有赖于认知、会议、语言表达能力；

d.电脑的使用和在互联网上进行的问卷调查需要用各种软件进行编程。

可见，调查研究涉及诸多的学科，如统计理论、语言心理学或社会语言学等。

2、抽样调查是一种需要多人参与的团队工作

抽样调查一般需要大量的时间、物质材料、资金和各种帮助，因此它通常需要许多有各种技能的人的共同参与。

它涉及提出问题、问卷设计、数据收集、将数据输入计算机、数据分析，以及其他各项重要的工作；研究者可能既提出问题，也承担问卷设计和数据分析的工作，但其他仍需要有人来帮助。因此，无论一个调查是一个企业的业务，还是一个课堂作业，都必须要有一定的分工、必要的协调、管理以及一定的时间和金钱。

3、抽样调查并非适用于所有的场合

对于一些动态的、过程性的资料，抽样调查并不是很好的资料收集方法。例如，要研究某具体事件的起因、发展和终结的详细过程，以便从中探究事件运行的因果机制，用抽样调查并不是很合适。

4、抽样调查过程

简单地说，抽样调查是从一个定义清楚的总体所抽取的样本中收集信息（通常使用问卷）的方法。

问卷通常包含一系列要求调查对象回答的相关问题。在大多数情况下，问体的形式都是封闭式的，即调查对象回答的一组答案是事先规定的。

调查得到的数字型数据将在随后被输入电脑，建成数据文件，以备统计分析使用。

a.目标总体必须清楚定义。

在一般情况下，它都是人口学特征和地理学边界的简单组合。例如，一个目标总体可以是所有在长沙市区的有电话的住户中年龄在18岁及以上的人口。所谓总体的定义清楚是指其成员的定义必须是明白无遗的。

b.多数调查对象对我们要求他们提供的信息是有所了解的。

c.分析目的是回答研究提出的问题、检验假设、估计总体特征值、为一组变量建模，或其他借助恰当的统计方法达到的定义明确的目标。二、抽样调查的用途

调查数据是抽样调查的一个直接结果。调查数据和与之匹配的高级分析方法，与理论建构和实验室中的心理实验一起，构成了社会调查中最前沿的工具之一。

1、调查数据可以用于描述总体的特征

例如，通过调查，我们得以了解在有正当住所的人中，需要寻找医疗保健的人的比例是多少；或上个月成年人中失业人口的总数是多少。 2、调查数据还可用于分析和推论

社会学家、经济学家和其他的研究人员或实际工作者，都在使用这些同样的数据，而他们的兴趣并不在得到这些简单的点估计值（对总体的描述），而在于使用复杂的统计方法，如多元或概率比对数（logistic）回归、层级分析（hierarchical analysis）和方差分析，进行假设检验及研究变量之间的因果关系。

三、调查过程概览

1、确定分析计划

要回答下述某些问题：

a.我们的目的是否只是得到某些点估计值，还是与此同时也希望得到一些更为复杂的度量值？

b.哪些变量对我们的研究至关重要？哪些则比较次要？

c.是否要对一定的子群体进行估计？

d.我们究竟要做一些什么样的分析？

e.如果我们的目标有多个，那么其中哪些更优先？

f.我们想要回答的研究问题究竟是什么？

这些问题的答案将主导我们的调查设计。

2、制定抽样计划

a.确定与我们需要获取信息有关的目标总体；

b.取得或制定一个包含那一总体的抽样框；

c.确定抽样方案，明确规定怎样从总体成员中抽取样本；

d.制定估计计划，以便从样本估计值中计算总体参数值；

e.确定数据收集方法；

f.对收据收集的方法步骤做出明确规定，以确定数据收集的每一阶段的数据质量。

这些步骤中的每一步都关系到如何在各种被择方法中进行选择的问题，而这些技术性的决策又不可避免地与资源的消耗问题有关。与大规模的政府或商业调查不同，我们的调查模式是费用固定的模式。这些调查的目的是在最大限度降低费用的同时，使调查数据达到一定的精确度。也就是说，我们的目的是在规定的“预算”之内，得到最好的测量数据。

3、编写问卷

问卷要不仅能清楚地表达我们所需的信息是什么，而且还能使调查对象在它的理解上不存在歧义。

这样的任务并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因为与样本设计相比，在这方面可以遵循的科学原理不是很多。我们都知道我们自己在想什么，或知道希望通过问题表达什么，而这常常成了他人不能很快理解我们的意图的障碍。一旦我们开始设计测试问卷的初稿，问题中存在的我们意想不到的含义立即就会出现。测试问卷的方法有很多，但它们也有一些天然的缺陷。

4、收集数据

在这一阶段，我们不仅要考虑到我们所选择的方法是否适合我们将要提出的问题的类型，而且还要考虑到他们是否可能得到调查对象的合作。但这些考虑本身并不会告诉我们，哪一种收集数据的方法（邮寄式调查、互联网调查、电话调查、集体调查和个别访谈，或它们的各种组合）最适合我们的研究。

上述的每一个阶段，我们都关注那些有替代意义的选择的效果。例如，是否通过减少抽样框的覆盖面以降低调查方案的费用、是从数目较少的调查对象那里搜集更多的数据还是从数目更大的调查对象那里收集较少的数据、是选择较大的样本还是较高的合作率、是排除敏感问题还是准备冒调查对象拒绝回答的风险等。

5、苏曼德的忠告

我们必须牢记，一个调查究竟需要好到什么程度，完全视我们要达到的目的而定。当我们作为研究者在为使一个高质量的项目变得切实可行的时候，我们也必须了解，并非所有的调查都需要达到相同的精度和信

度。一个高校教员在得到某种资助后所进行的调查项目，通常会对调查质量有一定的要求，但是本科生做的课堂调查项目可能就没有。而两者都不需要达到重要的政府项目（如人口调查）所要求的那种精度。正因为如此，我们在力求使每一步都做得最好的时候，必须采取比较实际的态度，既要考虑实际的需要，也要考虑实际的可行性。

第二讲抽样调查的步骤

一、调查设计和初步计划

在这一阶段，我们必须确定研究的目的和如何在时间和资源有限的前提下达成这一目的。

1、确定研究的目的

a.检验某一假设？

b.检验一系列相关假设组成的因果模型？

例如，a.具有传统价值观的人使用安非他命的可能性较小；

b.有吸毒朋友的人更有可能使用安非他命；

c.具有传统价值观的人有吸毒朋友的可能性较小。

c.估计具有某种信仰或具有某种特定行为的人的比例？

d.是为了研究某些特定的问题或人口中某一群体的态度或行为随时间的变化而变化的情况，还是为了解我们是否能找到一些干预手段来纠正人们的某些行为？

调查目的的确定将为下面的一系列决策提供框架：什么人或什么事情是我们感兴趣的总体？我们应该采用什么样的方法来收集数据？

2、确定抽样方案

a.界定总体→必须回答两个基本问题：

一是什么样的人或什么事情是我们感兴趣的总体？

(1) 对个体进行研究时，必须考虑三个基本问题：合格的被调查人的年龄范围；研究结果要概括的地理区域；总体包括的是那些住在家里的人，住在集体宿舍的人，还是无家可归者，或这三类人的某些组合。

(2) 对群体进行研究时，必须确定谁是群体或组织中能为我们提供精确信息的最为关键的人。

二是调查的地理区域是否有代表性。调查包含的面究竟应该有多广？决策的依据：清晰的研究框架和可资利用的有关资源

b.制定抽样框

抽样框与总体的关系有三种情况：

(1) 抽样框与研究总体完全匹配；

(2) 抽样框所包含的内容可能比总体更多；（需要筛选）

(3) 抽样框没有包括全部合格的总体成员。（这样的抽样框是否足够精确？）

抽样框在很多情况下都未能包括合格总体中的所有个体。在这种情况下，需要考虑如下问题：

（1）丢失的总体究竟有多少？

（2）丢失的究竟是一些什么人？

（3）如果将他们排除在外，那么对因变量的结果的影响究竟有多大？

（4）调查允许存在的偏倚究竟有多大？

在调查中，是否需要把缺失的总体包括进来，依我们研究的问题、可资利用的资源和研究进行的地点而定。

c.确定抽样方法

3、设计问卷→必须回答两个问题：

a. 需要从调查对象那里收集什么样的信息？

b. 如何最清楚地将我们的想法表达出来？

务必使调查对象的工作变得尽可能的简单容易，从而最大程度地避免无回答情况的发生。

4、确定可以支配的经费和时间

经费和时间决定了样本量的大小、调查员和编码员的聘请数量、调查涉及的地理范围。

从经费来看，互联网调查是最快捷和最经济的，其次是邮寄式调查和电话调查，面访式调查是最昂贵的。

从时间来看，电话调查比面访调查更为快捷；面访调查所需的时间在一定程度上取决于样本地理分布范围的大小；互联网调查和邮寄式调查受这些变量的影响较小；邮寄式调查的时间进度是固定的，通常会持续8-10周。

5、分析数据和报告研究结果→需要考虑两个问题：

a. 需要选择哪些分析方法？

b. 准备研究报告、论文或其他研究成果所需的时间。

二、试调查调查过程的第二个阶段是对调查的初步设计进行测试。

1、草拟问卷

在草拟问卷之初，可以从其他较成功的研究中借用一些问题。有两种借用方式，一是全部借用（你完全同意某个问题），二是部分借用（部分同意）；这样的做的前提是没有版权问题。

关于问卷设计，我们必须注意：

a.不要盲信借用来得问题。

不论我们从其他调查中借用的问题有多少，我们都必须在正式开始收集数据之前进行试调查。试调查，好比正式演出前的彩排，是调查最为重要的组成部分之一。

b. 问卷必须经过多次修改。

只有多次修改问卷，才有可能解决它存在的所有问题，并使调查对象对问题的理解趋于一致。高质量的研究和粗制滥造的研究的区别在于，前者在努力寻找或预见问题，而后者假设只要问题被回答便是有效的。

2、使用调查员→在这一阶段，需要注意三个问题：

a. 起草和编写调查员培训材料，使调查员了解我们希望他们做什么。

b. 遴选和雇佣调查员的工作必须与样本的选择密切配合。

一个原则：调查员最好能生活在入选住户的附近，以最大程度地减少与调查对象联系所需的通勤时间和费用（面访调查）。

c. 分配给试调查的时间决定了所需试调查员的人数。

如果可能，我们应当使用最优秀的调查员，因为我们需要从他们那里得到有关我们问卷中可能发生的问题或调查方法和程序方面的批评性的反馈。

3、确定试调查的方法

试调查的目的：一是收集对问卷题目的反馈；二是测试整个问卷和调查方法。

可以通过各种正式的和非正式的途径，来测试问卷题目：

a. 非正式途径：找家庭成员、朋友或其他学生填写问卷，听取他们对问题的意见。

b. 正式途径：在正式调查对象中进行正式的试验。

在问卷改进过程中，有两种方法现在已被越来越多地使用：一种是认知访谈，另一种是焦点组。

认知访谈是一种一对一式的交谈方式，即只有一个调查员和一个访谈对象在场的访谈。调查员询问调查对象有关他们对所提问题的想法。在这过程中，调查员常常追问调查对象对某一特定词汇的涵义的理解，或要求他们对问题进行解释，以此判断他们是否理解这些词汇或题目。了解调查对象在回答问题时的认知过程，将有助于我们更好地撰写问题，从而收集到质量更高的数据。

例如，您认为食品的安全性的含义是什么？您个人认为食品的安全性有多么重要？

焦点组是为了帮助我们编写问题或使调查更为有效，而集合起来讨论某些议题、问题或其他事情的一群人。焦点组访谈有两种比较重要的用途：

a. 在问卷设计完成之前，它可以保证正在或将要设计的问卷不遗漏重要的问题，同时也可以使我们对将要开展的研究题目有更深更多的了解；

b. 可以作为一种测试问卷草稿的工具，特别是设计用于自填式问卷调

查的问卷草稿的工具。在这个意义上，我们可以要求焦点组成员先根据自己的理解填写问卷，然后再对问卷进行小组讨论。一般讲，小组由8-10个具有相同特征的人组成：全部是男性、女性、年轻工人、经理人员等。小组的组成在一定程度上取决于调查的主题，其组成方式应该以能使小组成员在交谈的时候感到不拘束为宜。

我们对问卷的草稿已经感到满意后，应该找一些真正的调查对象进行测试。一个试调查通常要调查20-40个调查对象。

在完成试调查并听取了调查员们的汇报之后，我们必须要对问卷和调查的方法步骤进行修改。试调查阶段可能延续一个月，甚至更长的时间。

三、终结调查设计和计划

试调查的结果可以用于改进调查设计和执行计划。

例如，在一个涉及四个医疗专业群体电话调查的试调查中，某一研究人员设计的问卷得到的回答率在40%-50%。那么在随后与医务人员的焦点组访谈中，我们就可以集中讨论如何提高回答率的问题。讨论之后得到的建议是，应该给医务人员在配合完成调查的问题上以选择的机会：他们既可以选择填写邮寄式问卷，也可以接受电话调查，因为这样可以让每一位医务人员选择最适合自己工作日程的调查方法。后来，整个正式调查的回答率上升到了67%。

试调查也可以在确定邮寄式调查跟踪联系的时间间隔，或与调查对象的最后一次联系是使用邮件还是电话等方面给我们帮助。在抽样调查中几乎不存在什么确定而快捷的法则。为了提高回答率和数据质量，研究者必须因时因地制宜，随时做出各种调整。

在这一阶段，抽样方案、问卷、调查培训方法和培训材料、数据编码方案和数据分析方案等问题应做最后的调整。

四、数据收集

在这一阶段，我们需要对抽样的结果和数据收集过程进行监控，并开始编码和准备数据文件。

a. 要确保所有个案合符规范地被抽取，及对所有这些个案的调查能顺利完成。电话调查和面访调查中无响应的调查对象应该在本周的另一天或同一天的另一个时间再一次进行联系。拒绝接受调查、无法联系、不合格的调查对象的比例各是多少？数据是否有作假的迹象？一般来说，我们要对每一个调查员完成的工作的10%-20%，通过督导再次与调查对象联系，对完成的调查进行验证。回访主要是了解调查是否确实进行过，而且要了解进行的时间的长短。我们也可采用隔周或每周样本处理情况报告的办法，以便尽早发现和解决调查中发生的问题，避免问题成堆，无法收拾。

b. 检测调查员。一是深入全面地检查每一个调查员最初完成的那几份问卷，以确保没有任何问题被遗漏，得到的信息是完整的，且所有关于调查的规定都得到了遵守。重要的是我们必须把检查的结果及时反馈给每一个调查员，以便他们能在问题和错误成为定势之前予以纠正。二是检查调查员对分配调查任务的完成情况。因为没经验的调查员很可能因轻信调查对象诸如“我实在太忙”或“我对调查的问题不感兴趣”这样拒绝接受调查的借口而放弃对既定个案的调查。如果一个调查员的拒访人数比例异常高，那么我们就应当和那个调查员一起对那些个案一一加以检查，并找到对调查对象进行回访的方法或以后在遇到类似问题时的处理方法。优秀的研究人员总是想法设法通过使用训练有素的调查员对拒访者进行回访，并促使他们转变态度接受调查，从而最大限度地减少持不合作态度的人数。通常情况下，初次拒访者能转化20%-40%。在完成数据收集后，我们必须对他们进行编码，并把完成的调查信息做成电脑数据文件。

五、数据编码、数据文件的建立、数据分析和最终研究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