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一”运动中的西南联大教授会与教授们

“一二一”运动中的西南联大教授会与教授们
“一二一”运动中的西南联大教授会与教授们

“一二一”运动中的西南联大教授会与教授们

作者:于化民文章来源:《史学月刊》,2008年第5期点击数:1224 更新时间:2010年06月03日[摘要]:汇集了一大批杰出知识精英的西南联大教授会,秉承北大、清华、南开三校“教授治校”的传统,在联大校务管理和学校生活中发挥着重要作用。“一二一”运动发生后,原本非政治性的教授会也不得不在政治是非面前表明立场。它运用自己特殊的社会影响,采取一系列步骤揭露和抗议国民党当局镇压民主的恶劣行径,给青年学生的爱国行动以有力的支持。同时,教授会的内部矛盾也随着运动的深入而突显出来,发展为公开的对立。在即将到来的社会大变革面前,尤其是经过运动的洗礼,在闻一多、吴晗等进步教授感召下,更多的教授逐渐转向进步方面。

The Professor Society and Professors of National Southwest Associated University in “December First Movement”

Yu Huamin

(Institute of Modern History,CASS,Beijing 100006,China)

Key words:National Southwest Associated University; the Professor Society; “December First Movement”

Abstract: Gathering together numbers of outstanding intelligent elite, the Professor Society of National Southwest Associated University took the traditions of “professor-ruled university” of Peking,

Qinghua, Nankai Universities and played an important role in School Affairs Management and school life. After “December First Movement” took place, the originally nonpolitical Professor Society had to indicate their political stance on “yes or no” of political affairs. It made use of special society influence, adopted a series of steps disclosing and protesting against the crime of Kuomintang authorities suppressing democracy, supported the student's patriotic activity powerfully. At the same time, the internal contradiction of the Professor Society appeared and developed to public opposition. In front of forthcoming social reform,more and more professors who had experienced the baptism of movement gradually turn around advanced aspect under the influence of progressive professors such as Wen Yiduo and Wu Han.

1945年底发生在昆明的“一二一”事件,反映了抗战胜利后全国民众反内战、争民主的要求和心声,短短数月发展为一场波及全国的爱国民主运动,以“新的‘一二九’”[1]名垂史册。素有大后方“民主堡垒”之称的西南联大,是这一运动的主要发源地。西南联大的广大青年学生,在中共云南省工委及其外围组织民主青年同盟的领导下站在运动的最前沿,是斗争的主体和中坚力量。“一二一”运动能够在全

国产生巨大的政治影响,并迫使国民党政府做出一定程度的让步,还有一个不容忽视的因素,即联大教授们对于学生的同情和支持。西南联大的百余名教授,虽然经历不同,政见互异,但在学生的民主斗争遭到国民党云南省当局迫害时,他们作为一个有重大社会影响力的精英群体,多次用西南联大教授会的名义发表文告,谴责当局者摧残民主的行径,直至以停课的特殊方式支持学生们的抗争。闻一多、吴晗等进步教授,置个人安危于不顾,始终与学生们并肩斗争。本文拟以“一二一”运动期间联大教授会召开的9次会议为基本线索,对教授会、学校当局与学生三者之间的互动关系作一粗浅的探讨,以期对全面认识“一二一”运动和联大教授群体在运动中的作用有所裨益。

一联大组织体系中的教授会及其内部情形

作为中国近代高等教育的重镇,北大、清华、南开三校向有“教授治校”的传统,教授会的组织由来已久。[①]三校合组为长沙临时大学(1938年4月2日改称国立西南联合大学)后,沿袭了这一做法。学校创建之初,共设文学院、理学院、法商学院、工学院4个学院17个学系。[②]1937年10月4日,校常委会议首先推定了17个学系的教授会主席,负责主持各系系务。[③]学院一级设有院务委员会,由该学院院长、各系教授会主席及教授代表组成。1938年10月26日,西南联大常委会正式通过了《教授会组织大纲》。12月27日,联大教授会召开第一次会议,推选参加1938学年度校务会议的教授、副教授代表。自此,教授会成为西南联大学校体制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开始行使其职能。可见,联大的教授会分为系和校两级,学院一级不设教授会,而实际上对校务发生作用的,主要是校教授会。西南联大校一级行政架构,分别设有常务委员会会议、校务会议和教授会三个机构。校常务委员会是联大最高行政领导机构,由北京大学校长蒋梦麟、清华大学校长梅贻琦、南开大学校长张伯苓及秘书主任杨振声组成。原定常务委员会主席由三常委轮流担任,因张伯苓任国民参政会副议长常驻重庆,蒋梦麟也不常在昆明,常委会议实际由梅贻琦主持。1938年10月后,各学院院长和校机关各处处长得列席常务委员会会议。常委会之下是校务会议,1938年5月制订的《校务会议组织大纲》规定,校务会议由常务委员、常务委员会会秘书主任、教务长、总务长、各学院院长与教授、副教授代表组成,以常委会主席为主席。[④]校务会议的职权为审议学校的预决算、学院学系之设立及废止、学校工程、建筑及其他重要设备、校务改进事项、其他常委会交议事项。校务会议之下就是教授会。依照《教授会组织大纲》,校一级教授会由全体教授、副教授组成,校常务委员和常委会秘书主任为当然成员。开会时以常务委员会主席为主席。教授会主要负责审议下列事项: (一)教学及研究事项改进之方案; (二)学生导育之方案; (三)学生毕业成绩及学位之授与; (四)建议于常务委员会及校务会议之事项; (五)常务委员会及校务会议交议之事项。[2](p111) 此外,选举参加校务会议的教授、副教授代表,也是教授会的一项重要职能。从上述

规定及实践的情况看,教授会并非如有些著作所说的是一个单纯的咨询机构,只是负责听取学校常委的工作报告,向常务委员会或校务会议提出建议,而是被赋予了对一些事务包括重大事务的决定权。校常委会议和校务会议做出的决定,有时需要拿到教授会上通过。教授会做出的决定,校常委会议和校务会议也应予以认可。三者的关系颇近乎于冯友兰所述合校之前清华大学三级会议的情形:“评议会好象是教授会的常务委员会,校务会议又好象是评议会的常务委员会。因为这三级会议还各有自己的职权,各有自己的名义。校务会议不能用评议会的名义办事,评议会也不能用教授会的名义办事。”[3](p288)[⑤]由于教授、副教授的调离晋升,有资格出席教授会的人数是不断变化的。按照1945学年第1学期的统计,西南联大教员总人数为378人,教授158人,副教授8人,教授、副教授占总人数的约42%。[4](p385)这166位教授、副教授,就是当年教授会的成员。其中又有12人,被选举为出席校务会议的教授会代表。[5](p549)但教授会每次开会都有人因出国研修或休假请假而缺席,出席者一般在100人上下。教授会的会议也是不定期举行的。据现存的会议纪录,教授会共召开过31次会议。以学年计,1938年开会1次,1939年开会3次,1940年开会1次,1941年开会5次,1942年3次,1943年2次,1944年4次,1945年12次。[5](pp519-567)总的看来,一般情况下教授会开会次数不多,但遇有重大情况发生时则频繁召开会议,如1945年的11月到12月的一个月,正值“一二一”运动期间,教授会共开会9次,几占8年全部开会数的三分之一。联大教授会在学生中和社会上的威望,归根结蒂是由教授们的地位决定的。就社会地位而言,民国时代大学教授高居于知识分子的上层,职业稳定,待遇优渥,得到全社会的普遍敬重,属于社会名流之列。当政者为展示风度和胸襟,粉饰政绩,不管是不是出于真心,也时常做出礼贤下士的姿态,表示对知识精英的尊重和礼遇。说到学术地位,西南联大教授更是群英荟萃,集一时之选。文学院的冯友兰、闻一多、朱自清、唐兰、吴宓、洪谦、汤用彤、金岳霖、贺麟、雷海宗、郑天挺、向达、吴晗,理学院的叶企孙、江泽涵、陈省身、华罗庚、饶毓泰、吴有训、吴大猷、赵忠尧、杨石先、曾昭抡,法商学院的周炳琳、陈序经、张奚若、钱端升、陈岱孙、赵廼传、燕树棠、潘光旦、费孝通,工学院的施嘉炀、陶葆楷、李辑祥、刘仙洲、任之恭、章名涛、马大猷、梁守槃,师范学院的杨振声、沈从文、余冠英、袁家骅、查良钊等,无不是满腹经纶、造诣精深的学界翘楚,有的还是国内许多学科的奠基人,在国际上也有相当高的声望。如此强大的教授阵容,国内任何大学难以望其项背。虽身处战乱岁月,简陋的联大校园里,仍是群星璀灿,交相辉映,弦歌不辍。一向风气闭塞的边城昆明,也因西南联大的到来而得益,成为大后方的一个文化中心。鉴于联大教授这一特殊群体所拥有的社会影响力和号召力,得到教授群体的支持,无疑能从很大程度上影响舆情,从而在同对方的博弈中增加自己的筹码,因此国共两大政治势力都特别看重联大教授的政治立场和政治取向,力图把他们争取到自己的方面来。

蒋介石的嫡系陈立夫出任国民政府教育部长后,推行“以党治校”和党化教育,加强国民党对高等院校的控制。1939年,教育部专门颁令,要求出席联大常委会议的都必须是国民党员,并且要求院长以上的教职员都必须加入国民党,同时在联大成立了国民党中央直属党部和三青团直属分团部,分别由历史系教授姚从吾和师院教育系教授陈雪屏任书记长。为强化对师生思想活动的监督和控制,联大还遵照教育部训令设立了训导处。“这种公开地以党治校,在中国教育史上还是第一次。”[3](p295)然而,国民党的这种“生拉硬拽”的努力收效甚微。联大政治系主任张奚若,本来是老同盟会员,早年追随孙中山,是国民参政会的参政员,却一直拒绝加入国民党。其他如法商学院院长陈序经、中文系主任朱自清、教授闻一多等,都明确拒绝参加国民党。一些勉强加入了国民党的院长、教授,态度也十分冷淡。主持校政的梅贻琦,虽身为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仍对“以党治校”的做法不以为然,而是主张坚持蔡元培创立的“兼容并包”的治校宗旨。他曾说:“余对政治无深研究,于共产主义亦无大认识,但颇怀疑;对于校局则以为应追随蔡孑民先生兼容并包之态度,以克尽学术自由之使命。昔日之所谓新旧,今日之所谓左右,其在学校均予以自由探讨之机会,情况正同。”[6](p184)故大致说来,国民党在联大教授中的势力不大,也算不上活跃。中共团结争取联大教授的工作则进展顺利。1943年9月,中共南方局派华岗到昆明,做争取龙云的工作。华岗以云南大学教授的公开身份,在昆明知识界开展工作。其间,南方局书记周恩来曾致信华岗,大意是:像闻一多这样的知识分子,对国民党反动派的腐败是反抗的,他们也在探索,在找出路,而且他们在学术界,在青年学生中,还是有广泛的社会联系和影响的,所以应该争取他们,团结他们。[7](p566)根据周恩来的指示,华岗分别拜访闻一多、张奚若、曾昭抡、潘光旦、吴晗、费孝通等联大教授,建立起彼此间的信任和友谊。由华岗倡议,他们组织起西南文化研究会,经常在一起聚会,研讨学术,交流对时局的看法,传阅中共领导人的有关著作。成立于1943年5月的中国民主同盟云南支部,集合了一批大学教授、文化界知名人士、中学教师和地方实力派人物。联大教授吴晗、闻一多、潘光旦、曾昭抡、费孝通,云大教授楚图南、周新民、尚钺、潘大逵,与著名的社会活动家罗隆基、李公朴等,都是民盟支部的重要成员。他们在支部机关刊物《民主周刊》发表文章,评论时政,揭露统治者的腐败,呼唤民主政治,在昆明社会各界产生了较大影响。由于他们的积极推动,昆明的民主运动高潮迭起。如1944年纪念抗战7周年时事座谈会,双十节形势演讲会,护国运动30周年纪念晚会,鲁迅逝世8周年纪念会,1945年“五四”纪念大会,庆祝抗战胜利的联欢晚会等,均造成很大的声势,为沉闷的昆明政坛吹进一股清新之风。闻一多、吴晗等人都是声誉卓著的杰出学者,他们率先走出书斋,毅然投身民主运动,是出于对国家前途命运的强烈责任感而做出的抉择。闻一多不止一次地对自己的胞弟、联大外文系教授闻家驷说过:“千百万人民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我们自己也在饥饿线上挣

扎;不是我们不想研究学问,现实逼得我们不得不走出书斋啊!”[8](pp374-375)他在与数学系教授华罗庚谈心时说:“这些年我们不是亲眼看到国家糟到这个地步!人民生活得这样困苦!我们难道连这点正义感也不该有?我们不主持正义,便是无耻、自私!”[8](p140)闻一多还向本系同事王力教授宣传进步思想,介绍国民党的腐败和共产党政治清明。王力说:“这是我第一次受到革命教育。”[9](p92)社会学家费孝通后来谈起自己的从政经历时也说:“访美归来,国内政局日趋紧张。我忧心国事,1945年由潘光旦先生介绍参加中国民主同盟,投身爱国民主运动。”[10](p230)著名化学家曾昭抡也积极参加民盟的活动,每次开会“闻一多先生一向是慷慨激昂的,而曾公则常常默默地听着,不太作声,有时插上几句话,不是讲什么大道理,而常是具体地建议做些什么事;凡是要他承担的,他没有推辞过”。[11](p 212)至于张奚若,早就对国民党彻底失望。[12](p60) 客观地说,在联大的百余名教授中,象闻一多、吴晗这样政治上已经觉醒并敢于鲜明地表达自己的政治立场的人为数并不多,大多数教授仍属无党无派的范畴。联大教授均乃饱学之士,深受中国传统文化的浸染,有学者的良知和对国家对民族的责任感;又大都有留学欧美的经历[⑥],接受过西方自由民主精神的熏陶,普遍地崇尚个人自由,向往民主政治。抗战期间,教授们的境遇也每况愈下,与普通百姓一样饱受生活的煎熬。据联大经济系教授杨西孟的调查,以1937年大学教授工资350元计,到1943年其实际购买力只有8元左右。[4](p 562)化学系教授黄子卿有诗云:“饭甑凝尘腹半虚,维摩病榻拥愁居。”[12](p59)年仅37岁的历史系教授张荫麟贫病交加,无钱医治,抱憾而终。中文系教授萧涤非无力抚养自己的新生儿,只得忍痛送给别人。物理系教授吴大猷穿着带补丁的裤子给学生上课,还在自己家里养了两头小猪。[13](p31、38)就连梅贻琦的夫人,也不得不与其他教授夫人一道自制点心出售,甚至到校门口摆地摊出卖衣物。为解决生计问题,联大教授会曾多次开会,经校方向教育部提出增加薪金的要求,并推举代表赴渝反映教授们生活上蹇促困厄的真实情形。在内心深处,他们对国民党的专制和腐败是不满的。如一向不问政治的朱自清,在听冯友兰讲了国民党六大的会议情况后,也忍不住在日记中大发感慨:“使余等大失所望。老头子(指蒋介石)毫无远见,失去声望。彼全然背弃自己之信念,迟早将引起反抗。”

[14](p347)可是,这些人要么拘泥于“君子不党”的传统和知识分子的“洁癖”,像旧时的士大夫一样独善其身,要么对国民党还存有某种程度的幻想,期望国民党能够刷新政治,改弦更张,要么出于对国民党特务统治的忌惮,担心受到迫害,仍然矜持而又谨慎地与现实政治保持着相当的距离,埋头致力于自己的学术研究。以上是抗战胜利前后联大教授会与教授群体的一般情形。

二教授会的第一个声音:抗议!

八年抗战胜利,让饱受战乱之苦的全国民众看到新的希望。人们热切盼望国共两党能消弭争端,国家从此能够和平安定,推进民主政治,改善民众生活,重建被战争

严重破坏的百业。当然,这也是生活在贫困线上的联大教授们的心愿。民盟中央率先发表《抗战胜利声中的紧急呼吁》,提出民主统一、和平建国的十项主张。中共方面顺应民意,于8月25日发表《对目前时局的宣言》,提出“和平、民主、团结”三大口号,阐明“在和平民主团结的基础上,实现全国的统一,建设独立自由与富强的新中国”的政治主张,要求国民党政府立即实施避免内战和实现民主政治的六项紧急措施。8月28日,毛泽东应蒋介石电邀,亲赴重庆参加国共谈判。联大师生也密切关注着谈判的进展。9月4日,西南联大、云南大学、中法大学三校学生自治会等举办“从胜利到和平”晚会,发表由吴晗起草、闻一多修订的《昆明教育文化界对于胜利后国是的意见》,提出根绝内战危机、改善民生、惩办汉奸的主张。

[15](pp892-895) 10月1日,由联大政治系主任张奚若领衔,钱端升、周炳琳、陈序经、汤用彤等10位著名教授以“目击政治纷乱所加于人民之损害,亦既有年,值此治乱间不容发之际,观感所及,不容缄默”,联名致电蒋介石和毛泽东,表达对国是问题的见解,要求国共两党立即同意召集包括各党各派及无党无派人士之政治会议,共商成立联合政府事宜,并强调废除个人专制、用人应重德能、禁止军人干政、惩办汉奸分子,四项“皆属今日当务之急,亦为国家根本之图”。

[2](pp204-206)[⑦]然而,和谈不过是国民党愚弄民众的障眼法。蒋介石在美国的支持下,把大批精锐部队调往内战前线。到9月中旬,已调集36个军73个师的兵力,分别沿平绥、同蒲、平汉、津浦等铁路推进,企图迅速控制华北、华东的战略要地和交通线,分割解放区,打开进入东北的战略通道。10月10日,国共签署了《国共谈判会谈纪要》(双十协定)。13日,蒋介石就下达了进攻解放区的密令,要求军队将领遵照他手订的《剿匪手本》,“督令所属,努力进剿”。为剪除异己,肃清内部,蒋介石还对地方实力派采取了行动。云南省政府主席龙云经营地方近20年。抗战后期,龙云对蒋介石消极抗日不满,与中共建立联系并秘密加入民盟,联合国民党内其他派别进行反蒋活动。在龙云的保护下,昆明的民主势力得到较快的发展,更加招致蒋介石的忌恨。日本投降后,蒋介石调卢汉率滇军主力前往越南受降。10月3日,中央军驻昆明防守司令杜聿明率部发动政变,占领昆明全城。蒋介石立即下令,免去龙云军政本兼各职,调任军事参议院参议长,委任卢汉为云南省政府主席。另派CC骨干李宗黄任国民党省党部书记、民政厅长兼代省政府主席,关麟征为省警备总司令,建立起控制云南的党政军统治体系。李宗黄赴昆时,蒋介石再三叮嘱,务必消灭云南的“三害”,即民主堡垒、学生运动和地方军政系统。[16](p393)李宗黄主持云南省政后,立即着手清除龙云的势力,对民主力量实施打压,昆明的政治空气陡然一变。几天后华岗秘密撤离昆明。行前,告诉闻一多和吴晗,形势已经变化,今后行动要谨慎,注意保存力量。[15](p913)不过,昆明的民主运动并未沉寂。国民党罔顾民意,积极筹备内战,激起了国内各种政治势力的猛烈抨击。11月2日,民盟发言人发表谈话指出:“当前中国第一件事是停止内战,

避免内战,消弭内战。国家一切的问题,都应该用和平的方式来解决。谁要用武力来解决党争的问题,谁就负内战的责任,谁要发动内战,谁就是全国的公敌。”[17](p102) 3天之后,毛泽东以中共发言人的名义发表谈话,揭露国民党军队进攻解放区的真相,号召“全国人民动员起来,用一切方法制止内战”。[18](p1167) 11月19日,郭沫若、沈钧儒等民主人士在重庆发起成立反内战联合会,号召国统区人民反对国民党的内战政策,反对美国干涉中国内政。民盟昆明支部也鲜明地表达了反内战的立场。11月22日,费孝通发表《美国你不应这样──致美国人民的公开信》长文,批评美国政府助蒋内战的政策,表示“我们不能看见中国分裂、混乱和退化,同时也不能容忍政治机构的腐化,吏治的黑暗,思想和言论的控制,以及种种庇护发国难财的特殊利益的政策。”“政治的改善,必须先实现民主政治”。[19](pp347-355)吴晗也为《时代评论》撰文痛心地指出:“中华民族真到了严重关头,休养生息不暇,怎么能再来一个灭绝人性的大屠杀,大破坏?”“再打内战下去,人人受罪,人人受苦,从被牺牲,人人无活路”。他大声疾呼:“不为别人,单是为自己,为自己的父母妻子儿女,也非反内战不可。”[20](p13) 为了响应全国的反内战浪潮,中共云南省工委与联大“民青”于12月22日商定,由西南联大、云南大学、中法大学、英语专科学校4校学生自治会出面,组织反内战时事晚会,反对内战,呼吁和平。李宗黄得讯后,即于24日晚与云南警备总司令关麟征、国民党军第5军军长邱清泉召开党政军联席会议,并在次日报纸上刊登告示:凡各团体学校一切集会或游行,若未经本党政军机关核准,一律严予禁止。25日上午,李宗黄禁止云南大学出借会场。四校学生自治会接受“民青”提议,决定将晚会会场改在联大新校舍大草坪,由联大学生自治会主持。当晚,时事晚会在联大图书馆前大草坪举行,到会的各大中学师生及社会人士有6000多人。钱端升、伍启元、费孝通、潘大逵4位教授分别发表演讲,主张迅速制止内战,成立联合政府。晚会进行当中,第5军邱清泉部包围联大本部,用机枪、冲锋枪、小钢炮向会场上空射击,还用切断电源、派特务扰乱等手段破坏,但与会群众不为所动,秩序井然,坚持把会开完。费孝通的话代表了群众的心声:“为什么我们要黑夜中坐在此地开会呢?为的是呼吁和平!不但在黑夜中,我们要呼吁和平,在枪声中,我们还是要呼吁和平!”

[16](p74) 国民党军警用枪炮对付和平集会的学生,而中央社却颠倒黑白,在26

发出“西郊匪警,黑夜枪声”的报道,激起了联大师生的同声愤慨。同日,联大学生自治会通过罢课决议,率先进行罢课,抗议云南省军政当局的暴行。闻家驷也当即撰文《当真是匪警吗》,痛斥中央社捏造事实的行径。28日,昆明市学联组成由31所大中学校参加的罢课联合委员会,通过《昆明市大中学生为反对内战及抗议武装干涉集会告全国同胞书》(即《罢课宣言》)。宣言提出的政治主张包括:立即制止内战,要求撤退驻华美军;组织民主联合政府;切实保障人民言论、集会、结社、游行、人身等自由。并且提出了四项具体要求:一、追究射击联大的责任;二、取

消禁止集会游行的非法禁令;三、保障同学身体自由,不许任意逮捕;四、中央社改正诬蔑联大之荒谬谣言,并向当晚参加大会之人士道歉。学生罢课后,联大立即召开校务会议,决定就军警袭击时事晚会一事向地方当局提出抗议,同时劝告学生复课。29日,西南联大教授会在代常委、理学院院长叶企孙主持下召开第1次会议[⑧],决定如下事项:一、同人站在教育立场,对本月25日晚军政当局行为,认为重大污辱,应依校务会议决议原则加强抗议。二、召集全体学生训话,劝令即日复课,由全体教授出席。除代理常委叶企荪、教务长潘光旦外,另推代表3人发言。

三、推举抗议书起草委员8人。抗议书内容由起草委员会全权负责。四、推张奚若、钱端升、周炳琳代表本会向学生训话。五、推冯友兰、张奚若、钱端升、周炳琳、朱自清、赵凤喈、燕树棠、闻一多为抗议书起草委员(冯友兰为召集人)。

[5](pp550-551) 值得注意的是,教授会决议“加强抗议”一项是出席教授会的82人一致通过的,其中包括一些国民党籍教授,抗议书也是用联大全体教授名义发出的。这表明李宗黄之流的暴行引起了教授们的公愤。抗议书称:“集会言论之自由,载在约法,全国人民,同应享受,大学师生,自无例外,且断非地方军政当局所得擅加限制者。……举国方以进入宪政时期,而地方军政当局,竟有此不法之举,不特妨害人民正当之自由,侵犯学府之尊严,抑且引起社会莫大之不安。兹经同人等于本日集会,全体一致决议,对此不法之举,表示最严重之抗议。” [16](p86)就连国民党联大党部负责人姚从吾,在写给联大三青团负责人陈雪屏等的信中也只能无奈地说:“我们对罢课,不但不能挽救,且只有随声拥护。”[16](p411) 是日下午,张奚若、钱端升、周炳琳作为教授代表向学生讲话,劝说学生复课。朱自清记录了劝说学生的经过:“上午开教授会,选出3名代表劝学生复课。下午3时学生在阅览室集合开会,会场内有许多墙报。开会发言时,学生们又将许多新的标语贴在教师的呼吁书前。讲话者都发出紧急呼吁。会议结束前,罢课委员会贴出通告,谓不久将提出答复。大部分教授离去,少数留下来。一个温姓学生[⑨]以诗歌似的煽动性语言作了答复,××[⑩]认为这是挑战,他以激昂的声调回答。听众反应愤怒,他们要继续罢课,我们失败了。一多上了讲台,将局面安定一下,他承担了不少义务。”[14](p377)[11]

事后,罢联派人分头访问联大有影响的教授,发表《致各师长书》,争取教授的支持。罢课宣言起草者、“民青”负责人袁永熙找到闻一多、吴晗,希望民盟方面支持罢课。出于对学生的关心爱护,起初闻、吴对学生的罢课之举是有保留的。闻一多说:“复课只是一个策略,并非放弃斗争!”在袁说明了罢课的理由并暗示这也是中共方面的意见后,他们表示理解。[21](pp37-38)随后,民盟昆明支部发表声明,指出“罢课是正当的惟一的抗议手段”,学生的要求“不但合理,而且合乎人情,合乎国法”,明确表示了对学生罢课的同情和声援。[16](p88)吴晗还写了《抗议非法的武装干涉集会自由》一文,帮助学生争取社会同情。

迅速席卷昆城的罢课风潮令云南军政当局始料未及,李宗黄遵照重庆电示,制订了“以组织对组织,以宣传对宣传,以行动对行动”的策略。他们组织起“反罢课委员会”,派特务闯入学校,殴打绑架学生,撕毁墙报,强迫学生复课。联大国民党和三青团组织也予以配合,指使学生中的国民党员和三青团员,冒充无党无派同学,挑起修改《罢课宣言》的争端,企图在学生中制造分裂。但上述措施并未奏效。27日,李宗黄、关麟征召集全市大中学校长开会,限各校于28日无条件复课。关麟征在记者招待会上扬言:“他们有开会自由,我就有放枪自由。”[16](p118) 29日晚,李宗黄、关麟征等密谋对爱国学生实行进一步镇压。李宗黄声称:“必要时不惜流血!”[20](p68)一场针对爱国师生的腥风血雨正在酝酿之中。

三罢教还是停课?

12月1日上午,李宗黄亲自坐镇指挥,国民党云南省党部和三青团省团部、第5军政治部便衣队和军政部军官总队的数百名暴徒,分头袭击了联大新校舍、联大师院、联大工学院、联大附中和云南大学、中法大学、南英中学等学校。暴徒们冲入校园后捣毁校舍,见人就打,甚至朝手无寸铁的学生投掷手榴弹,施暴后呼啸而去。事件造成南菁中学教师于再、联大师院女学生潘琰、联大师院学生李鲁连、昆华工校学生张华昌遇害,另重伤25人,轻伤30余人。地质系教授袁复礼、电机系教授马大猷、钱钟韩,在制止暴徒行凶时亦被殴致伤。突如其来的血案,让习惯与书本、仪器和粉笔打交道的联大教授们感到惊愕和悲愤。冯友兰追述当时的情形说:“我在家里,忽然听到联大新校舍内发出了两阵手榴弹爆炸的声音,看见吴晗匆匆地从他家里跑出来,对我说:‘开火了!杀了人了!学校赶紧想办法。’吴晗同我所住的西仓坡联大家属宿舍,也有许多歪戴帽子、流氓打扮的人出出进进,显然是特务来威胁。后来又有人来说,新校舍墙内落了手榴弹,炸死了4个学生。事态更加扩大了。” [3](p297)当日下午,联大校务会议决定于2日上午召开教授会会议,研究当前事态与对策。在次日的第2次教授会会议上,叶企孙、查良钊、袁复礼、马大猷等分别报告了联大各处遭袭情形与损失。会议通过5项决议:一、推派周炳琳、汤用彤、霍秉权参加死难学生入殓仪式,代表本会同人致吊,并代表同人向受伤者致慰问。二、请主席向地方军政当局交涉,万一学生坚持抬棺游行,请准予进行。

三、建议学校拨校园地以安葬本校死难2同学。四、接受助教28人建议书中关于法律部分,组织法律委员会,负责研讨。法律委员会由周炳琳、钱端升、费青、燕树棠、赵凤喈及建议书具名之法律系助教2人充任之。五、罢教问题延缓讨论。[5](p553) 罢教问题是闻一多等人提出来的。惨案发生的当天晚上,联大党组织和民青负责人洪季凯就向闻一多、吴晗介绍了坚持、扩大斗争的方针和民青、罢联的部署。两人深表赞同,表示教授会的工作、民盟的配合等由他们负责。洪还和闻、吴商定从即日起每天碰头一次,互通情况,共商如何配合行动。[21](p78)故闻一多在第二天的会上提议,教授应以罢教来声援学生,但教授会内部对此意见不一,此

议被暂时搁置。当日下午3时,罢联在联大新校舍图书馆前举行死难烈士入殓仪式。6时,联大全体同学公祭烈士。在挂满会场的挽联、挽幛中,联大教授会的挽联格外醒目:“争取和平自由,洒尽热血,凛凛浩气传千古。肃清豺狼鬼蜮,完成遗志,矻矻丹心在吾人。”代常委叶企孙主祭,汤用彤、周炳琳、霍秉权代表全体教授吊唁。主祭人叶企孙“欲言无语,而停止致词,联大代表哽咽着勉强说了几句话。”

[16](p115) 当局的暴行非但未能达到恐吓学生的目的,反而激起全社会的一片声讨,社会各界纷纷发表文告,表示对学生的支持。联大教职员56人写信慰问负伤学生,说:“暴徒肆意屠杀学生,捣毁学校,行似禽兽,恶逾匪寇,凡属血气之伦,靡不发指,地方军政当局纵容啸聚,视若无睹,其为嗾使主谋,显而易见,同人等痛恨之余,拟采取一切有效方法,诉诸全国人士,以申正义,而遏奸暴。”[16](p344)云南大学教职员71人联名发表《敬告各界书》,直指云南当局“开民国史上未有之恶例”。民盟云南支部再次发表声明,呼吁一切主持正义的人们支援学生的爱国行动。2日,联大讲师、教员、助教及联大附中教员表示一致罢课,直到学生复课时为止。3日,中央社发布消息,把经过精心策划的惨案说成是一场“误会”,企图为李宗黄、关麟征卸责。没有人相信中央社的无稽之谈,张奚若就当面斥责关麟征说:这个事件是警备司令部有预谋、有计划地挑起来的。[3](p298)联大的国民党党部负责人也感到难堪和被动,他写道:从1日起,不管事的学生也起来了,助教、教员,联合附中的教员,组织了一个讲师、助教联合会,也参加活动。4个棺材停放在图书馆内,一方面进行募捐,一方面铺张祭吊,一方面四出讲演,闹得人心惶惶,秩序紊乱。抱怨李宗黄等“热心有余,见识太差”,“捣乱者希望的惨案,他们竟代人家造成了!”[16](p412)深恐众怒难犯,惨案发生后联大的国民党组织一度偃旗息鼓,停止活动。 3日,联大学生自治会发表《致教师书》,感谢教授会的支持,进而情词恳切地希望教授们罢教,“用满眶眼泪向各位敬爱的先生们呼吁”,“更放开手来主持正义”,“希望先生们更多行动的支持,我们希望先生们罢教。”

[16](p116) 4日,西南联大召开第3次教授会会议。与会教授围绕罢教问题激烈争辩6个多小时,“气氛相当紧张”[14](p378)。张奚若、钱端升、闻一多等力主罢教,多数人仍主张通过法律途径解决,分歧明显。最后表决,赞成停课者61票,赞成罢教者19票。会上通过7项决议:一、法律委员会委员,除上次会议推定之周炳琳、钱端升、费青、赵凤喈、燕树棠及助教代表曹树经、闻鸿钧外,再加请蔡枢衡、章剑、李士彤及助教丁则良参加工作。二、委托校务会议招待中外新闻记者,并以书面说明此项事件真相。三、电请3常委即日返昆主持校务。[12]四、委托法律委员会搜集有关本次事件之史料。五、自即日起本校停课7天,对死难学生表示哀悼,对受伤师生表示慰问,并对地方当局不法之横暴表示抗议。六、由校务会议迅速设法劝导学生复课。七、促法律委员会加紧工作,务期早日办到惩凶及取消非法禁止集会之命令。[5](p554) 这次教授会会议,未能达成“罢教”而是代之以

“停课”,即便“停课”,在联大也是史无前例的。随后,全市大中学老师298人联名发表罢教宣言。潘光旦、闻一多、费孝通、向达、费青等联大教授和许多青年教员、助教都在宣言上署下了自己的名字,毫不动摇地坚持“罢课”立场。在力争法律解决的同时,教授们也拿起手中的笔,讨伐李宗黄等人的残暴,抒发心中的愤懑。费青在《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中说:“死,本是最可怕的恐惧对象,但到了感到活下去比死还可怕可痛的时候,恐惧这心理就会跟着消逝。若是人民的心理已达到了这个无所畏的境地,于是暴力政治便也失掉了凭藉,而成为无能。”[16](p139)向达的《我要问》一文,对当局的暴行和中央社的造谣发出强烈质问,批评学校和教师们对于惨案的反应过于软弱。费孝通的《青年是解散不了的》,揭露了当局用勒令各中学提前放假的伎俩破坏学生斗争的阴谋。闻一多的《人?兽?鬼》,则把李宗黄之流比之为野兽,发出“人兽是不两立的”,“最后胜利必属于人”的呐喊。[22](p425)吴晗也在文章中指出,“‘一二一’继承了‘一二九’,上溯到五四反帝反封建使命,前人的血迹替后人指了路标,纵然万分艰苦,纵然前途修远,集合全民族青年人的力量,我们必然会到达,一定会到达”。[23](p133)外文系卞之琳、师院教育系陈友松、国文系肖涤非等教授,都有悼念死难烈士的感人诗作。外文系教授、著名诗人冯至的挽诗《招魂》[24](pp254-255),更是激情澎湃,直叩爱国师生的心扉。昆明的罢课风潮迅速影响到全国,四川大学、浙江大学、武汉大学、广西大学等高校以及延安、上海、成都、重庆、山东等地的青年组织和学生团体,一些民主党派、文化界教育界团体和社会名流,通过各种方式表达对昆明师生的声援。国民党政府面临的不仅是来自社会舆论的谴责,还有来自国际上的压力。美国总统杜鲁门发表对华政策声明并派马歇尔来华调停国共军事冲突,苏、美、英三国外长会议发表公报要求中国停止内部冲突和吸收民主党派参加政府。而周恩来率中共代表团来重庆出席政治协商会议,继续进行国共谈判,也需要一个相对宽松谐和的氛围。上述种种因素,都使得蒋介石必须设法尽快平息昆明学潮。惨案发生后,云南军政当局曾导演了一出“公审”闹剧,抓了两名替罪羊作为“凶犯”枪毙。李宗黄、关麟征已成为千夫所指,无法掌控昆明的局面。于是,蒋介石下令新任云南省主席卢汉出面办理惨案善后事宜,并派教育部副部长朱经农、联大常委、北大代校长傅斯年来昆协助。蒋介石还密令卢汉,如学生拒绝复课,准备作“最后处置”,即解散联大,三校提前复员。12月7日,蒋介石发表了《告昆明教育界书》,责难学生运动“妨害青年学业,贻误建国前途”,要求学生“重视课业,遵守纲纪”,要求教职员“应导学生于正轨,为社会作表率,切不可任令罢课风潮再有迁延”,强调“一切问题以恢复常态为前提”。并声称政府“不能放弃其维护教育安定秩序之职责”,隐约透出威胁的意味。[16](pp437-438) 8日,蒋介石下令将关麟征“停职议处”,云南警备总司令之职由青年军编练总监霍揆彰代理。当天下午,卢汉、朱经农、傅斯年与联大教授叶企孙、周炳琳、冯友兰、姚从吾等商量处理学潮的办

法。次日,卢汉到联大凭吊死难烈士并与朱经农、霍揆彰同联大、云大等4校负责人和罢联代表谈判复课条件。此前,以联大为首的昆明各大中学全体学生于6日发表《为“一二一”惨案告全国同胞书》,除重申《罢课宣言》中的各项要求外,还进一步提出:一、严惩12月1日的主谋关麟征、李宗黄、邱清泉。二、当局应负担死难同学之抚恤费、受伤同学医药费。三、赔偿一切公私损失。对于罢联提出的要求,卢汉只作了部分肯定的答复。至于最关键的严惩李宗黄等人一项,卢汉仅以“愿秉承蒋主席公允无私的意旨办理” [16](p236)一语应付,没有作出具体承诺。同日,卢汉发表《告各校同学书》,要求即日起复课,恢复常态。“若再不复课,听其酝酿演变,倘至理智不能控制情感之时,其后果宁复忍言”,“至惨案则应静候法律解决”。[16](pp439-440) 学生对这样的答复不能满意,与地方当局在复课问题上形成僵持。

四复课:校方、教授会与学生的互动

傅斯年回到联大,开始还做出同情学生的姿态。他曾当面指责关麟征:“从前我们是朋友,可是现在我们是仇敌,学生就象我的孩子,你杀害了他们,我还能沉默吗?”

[16](p485)他又对联大学生说:“假如我有一点不站在同学的立场做,我就对不起自己的良心”,“惨案不解决,我不回重庆去!”[20](p128)可是,在一封写给家人的信中,他却毫不掩饰对学潮的反感,说:“四个棺材一条腿,真奇货可居,全昆明闹得不亦乐乎”,“此等惨案有政治作用者岂有不充分利用之理?”[16](p409)为了让教授会作出要求学生复课的决议,他在一些教授间进行活动,对他们说:这次罢课,蒋很怒,你们要叫学生赶紧结束,不然的话,蒋要派霍揆彰武力解散联大,把学生都编入青年军。[3](p298)许多教授显然相信了傅斯年的说词,想要尽量避免出现这种结局。在10日的第4次教授会会议上,教授们作出了6项决议:一、用本会名义函朱经农次长,请教育部转达政府:本会认为对于此次惨案应严惩凶犯及主使人,其中有负行政责任者,尤应先行撤职。二、本会应竭力求上列议案中之办法尽早实现。三、本会应即劝告学生复课(劝告方式由常委会酌定)。四、接受法律委员会所草拟之呈监察院文。五、其余各项呈文授权法律委员会全权办理。六、招待新闻记者之书面说明改用书面分送各报馆。[5](pp555-556) 决议既反映了学生的一些要求,也提出要劝告学生复课。担任教授会书记的闻一多在第一项下还记有“此项函件请本会推定之赴渝三代表面致朱次长,并口头说明内中所谓凶犯及主使人特别指李宗黄、关麟征、邱清泉三人”[15](p943)的文字,被傅斯年以“未付表决”为由删去。但当天用西南联大教授会名义发表的《为此次昆明学生死伤事件致报界的公开声明》,仍毫不含混地指出:“暴徒闯入学校捣毁校具,殴杀员生,实为兼代主谋兼党务主任李(宗黄)、警备总司令关(麟征)、第5军军长邱(清泉),明目张胆所共同指使。” [16](p138)这次会议,教授们的立场出现了明显的分化。[13]闻一多在会后焦灼地对民青负责人说:教授们从学校利益考虑,都希望早些复课。

你们下一步打算怎么办?罢课不要拖得太久,过去我们在教授会上说话,多数人都支持,现在会上我们成少数派了。[15](p945) 14日由傅斯年主持的校常委会议决定:联大从17日(星期一)起一律照常上课并要求教师劝导学生复课。这一决定遭到学生的强烈抵制。15日,罢联发表《致各校师长同学的一封公开信》,重申七项复课条件,“如果今天这些条件得到圆满答复,我们今天就复课,如果明天得到圆满答复,我们明天就立刻复课。”[16](p243、244) 13日凌晨返回昆明的梅贻琦,从朱经农处得到消息,卢汉已接到重庆密电,如15日后不复课即准备采取行动,感到十分焦虑。15日,蒋介石致电傅斯年催促:“本既定方针加倍努力,务求如期复课”。

[26](p275)随即由梅贻琦主持,联大常委会召集学生代表谈话。梅贻琦向学生申明学校规定17日上课的原由,与到时不复课则可能有被解散3校的后果。傅斯年、冯友兰、潘光旦、陈序经、周炳琳也发言劝同学尽早复课。然而,到17日的规定复课时间,几乎没有学生到教室上课。梅贻琦非常沮丧,他召集教授代表谈话,表示自己要辞职。为“加压力于学生” [16](p409),傅斯年提出,如果学生不复课,教授就全体辞职。随后召开第5次教授会会议,有88人出席会议。会议的焦点集中在是否以教授辞职逼迫学生复课问题上,其中40余人同意傅的提议,闻一多、张奚若、钱端升等表示反对。在会上,闻一多与傅斯年发生了激烈的争执。傅斯年在讲话中多次说“蒋先生”如何如何,并指责有人利用学生达到自己的政治目的。闻一多听得不耐烦,起身反驳:“你一再提到蒋先生,难道要我们一起三呼万岁吗?”“‘一二一’运动已经得到全国的支持,绝不会因少数人反对就会停止;西南联大是公认的民主堡垒,绝不是谁能解散得了的!”[26](p382)傅斯年恼羞成怒,居然破口大骂:“有特殊党派的给我滚出去!”[14]张奚若不满傅斯年的蛮横,说道:“学生家长把孩子送到学校,托付给师长,死了人而且是惨死,教师怎么能撒手不管,这不但不配做老师,也不配做人!” [20](p130)言罢,张奚若、闻一多愤然离去。[27](p486)最后,会议作出3项决议:一、本会代表于明日(18日)上午9时召集学生自治会全体代表,劝导学生复课,并听取其意见(上项代表以各系主任充任之)。二、明日下午3时,请各系分别召集本系全体学生,由本系全体教授出席与学生谈话。三、劝导学生时与说明本星期四务必复课,如不肯复课,教授同人只好辞职。[5](p557) 这次会议上,闻一多等提出反建议,即要求政府将李宗黄立即撤职,如办不到则教授全体辞职。此项未列入会议记录。17日的教授会会议,标志着教授会内部两种力量对立的公开化。在教授会内部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罢课学生中间也出现了令人担忧的现象。一些态度激进的学生坚持要长期罢课,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也有一部分学生流露出倦怠消极的情绪。“不少中间派同学对运动逐渐冷淡,坐茶馆聊天,瞧电影消遣。”[16](p351)领导运动的云南省工委对形势做了客观分析,认为如果继续无限期罢课,旷日持久,有遭受挫折的可能。就在省工委派人赴重庆向南方局汇报后,《新华日报》刊登了联大、云大学校当局准备复课的消息。[15]省工委和

“民青”从中受到启示,决定采用更加灵活的斗争策略,一方面以罢联的名义发表文章对蒋介石的文告逐条予以驳斥,同时也准备在一定条件下实行“停灵复课”。袁永熙回忆:“16日我们开会,大家认为长期罢课已经使一些人开始涣散,应当在适当时候结束罢课。于是决定修改复课条件。”[15](p945)洪季凯向闻一多、吴晗转达了中共和民青的新策略后,闻一多欣慰地表示,只要罢联有复课的倾向,是可以争取梅贻琦站在学生一边说公道话的。省工委指示“民青”委托闻一多做争取梅贻琦的工作。身为一校之长而处在漩涡中心的梅贻琦,内心是极端矛盾的。他既对学生寄予同情,又怕学潮会愈演愈烈;即不满于当局,又希望尽快复课,恢复学校的正常秩序。18日下午,联大学生代表大会原则上通过了修改个别复课条件的决定。当晚,闻一多带着这个消息与梅贻琦恳谈了近4个小时。得知学生不再坚持先惩凶后复课,梅心有所动,表示愿意和政府当局进行交涉。[21](p40、79)[16]学生方面讨论修改复课条件期间,西南联大教授会于19日召开第6次会议。作出2项决议:一、由本会公告全体学生,劝告星期四晨一律照常上课,其有因故不能上课者,勿对上课同学作任何拦阻之举动。在文告内并说明教授会决吁请政府对此次事变之行政首脑人员从速予以撤职处分,务期达到目的。关于非法禁止集会之禁令,由本会推代表3人与卢主席、霍总司令洽商,由现地方军政当局发表声明,对合法之自由决予尊重。二、推周炳琳、冯友兰、赵廼传草拟上项文告,并代表本会与卢主席、霍总司令接洽。[5](p558) 当晚,发布了《教授会告同学书》。这篇文告既明确提出要“以去就力争”当局将李宗黄撤职,也表示同学如不复课“当有以自处”,显然照顾到两方面的意见,是调和妥协的结果。此后,学生情绪渐趋平复,师生矛盾开始缓和。 20日,梅贻琦主持召开第7次教授会会议,研究学生会提出的修改后的复课条件。这些条件是:一、惩凶;二、取消禁止集会游行之非法禁令;三、保障人身自由;四、要求中央社更正诬蔑教授及同学之荒谬言论,请教授会会同罢联将事实真相交《中央日报》等报刊公布;五、由政府负担安葬、抚恤、治疗费用,赔偿公私损失。梅贻琦等认为,修改后的条件“内容实较前更复杂,有已不成问题者,有不久必可实现者,现如多生枝节,则必迁延时日”。[5](p560)为此教授会决议:一、请梅贻琦将教授会对于学生会函陈事项之意见,即告自治会代表,并切实告诫,勿得有拦阻上课同学之举动。二、本日学生仅有一部分上课,难认满意,待看明后日情形如何,再作决定。[5](p560)是晚,梅贻琦对学生自治会代表发表谈话,对复课条件的解决逐项说明,实际上接受了复课条件。同日,联大教授会发出指控李宗黄、关麟征、邱清泉、周绅等惨案主谋的《告诉状》。联大教授会法律委员会在罢联的配合下,详细调查惨案经过,搜集大量证据,由蔡衡枢、费青教授等起草了两件《告诉状》,分别向国民党政府军事委员会和重庆实验地方法院指控关麟征、邱清泉和李宗黄、周绅等。《告诉状》长达万言,列举确凿事实证据,指控李宗黄、关麟征、邱清泉等“阻扰集会,妨害自由,聚众强暴,扰乱秩序,滥用权力,违法

杀人,加侮辱伤害于教授,施毒打轰炸于青年”,“此等人犯,罪大恶极”,“苟不严惩,国将不国”。[2](p215、225) 时隔一天,教授会于22日召开第8次会议,听取学生自治会代表对罢课条件的说明。会议决议为:一、在12月17日会议中,同人等曾有了解,请求政府将李宗黄先予以撤职处分,如不能办到撤职,则教授全体辞职。兹补充为“从今日起,以两个月为求此事实现之最大限度”。二、学生自治会对于上课学生有剥夺其权利之举,应如何惩处,请由常委酌定。[5](pp562)随后梅贻琦发表书面谈话,对教授会决议作出解释和说明。这段时间内,梅贻琦多次就学生复课条件向卢汉、霍揆彰交涉。而蒋介石亦于23日电嘱卢汉:忍让为怀,谨慎处理。同日,李宗黄在万众唾骂声中调离昆明。傅斯年以强硬态度逼迫学生复课碰了壁,反而觉得梅贻琦对学生过于迁就,索性一走了之,心中却未免悻悻,在家书中说,“我走时,此局已定,有尾巴,我不赞成再让步,由梅料理,故我先走”。“梅月涵心中如何打算,我不能了了,他专听潘光旦等人之语,尤不可解,我岂能再代他受过。” [162](p410)梅贻琦再三挽留,傅去意已决,梅感叹“以后只好仍自支撑耳”。[6](p192) 25日,梅贻琦召集冯友兰、冯文潜、汤用彤、朱自清、查良钊、沈履等人商定给报馆的谈话文稿。26日,昆明《中央日报》刊登了梅贻琦和熊庆来对记者的谈话,使“一二一”惨案真相大白于天下。至此,在梅贻琦和教授会的努力下,罢联提出的5项条件已基本得到了满足。23日,南方局也来信指示省工委,运动已在政治上获得重大战果,应改变斗争方式及时复课,以便巩固胜利,积蓄力量,把民主运动引向深入。在“民青”推动下,罢联代表大会在25日一致通过《复课宣言》,宣布自27日起“停灵复课”,在“一二一”惨案祸首李宗黄等得到惩处后再为死难烈士举行公葬。这标志着持续了整整一个月的罢课正式宣告结束。在梅贻琦主持下,联大教授会召开第9次会议,也是运动期间的最后一次教授会会议。梅贻琦向教授们报告了各报发表“事实真相”的经过和全校学生上课的情况。由于学校秩序已渐次恢复,这次会议主要讨论了复课后的一些具体问题及处理办法。

[5](p564) 尔后,“一二一”运动逐渐接近尾声。尽管后来也有2月17日的庆祝政协会议闭幕、抗议重庆校场口“二一○”事件和重新任用李宗黄的万人大会,3月4日为抗议任用“一二一”杀人犯李宗黄和要求迅速拨发丧葬费而举行的一日罢课,3月17日为“一二一”四烈士举行的盛大出殡游行及安葬仪式,但这些事件并未引发更大的波澜。除张奚若、钱端升、闻一多、吴晗、费孝通等教授以个人名义参与上述活动外,教授会未再为此召集会议或以教授会名义发布文告。

结语

“一二一”运动的意义在于,它推动了“国民党区域正在发展的民主运动”

[18](p1177),对蒋介石的专制统治造成了强有力的冲击。综观“一二一”运动的发展过程,在这场以青年学生为主体的爱国民主运动中,西南联大教授会和联大的教授们不是置身事外的旁观者,而是推动运动向前发展并获得合理解决的一股力量,

是历史合力中的重要一支。运动期间,先后召开了9次教授会会议,出席达763人次,通过决议36项。出席过会议的校级负责人和教授、副教授有135人,占应出席人数的80%左右,有相当广泛的代表性。时事晚会后发布抗议书,血案发生的教授集体停课,以教授会和校方名义公布惨案真相,以教授会名义向司法机构控诉李宗黄、关麟征、邱清泉等惨案主谋,以及以教授全体辞职要求当局惩凶等等,种种举措无不反映了对教授们对于学生的同情和支持。可以断言,没有教授会和教授们的支持,“一二一”运动不会对当局形成如此强大的压力,也不会引起如此巨大的社会反响。正如冯友兰后来所说的,教授会的权威“在学校正常的情况下,不显得有什么作用;但是遇到学校有对内或对外的大斗争的时候,这种权威就显出作用了。”

[3](p296)纵然教授们不愿看到学校因持续罢课而陷入长期混乱,力主学生在适当时机复课,这不但是身为人师传道授业解惑职责所系,而且也避免了因冲突加剧而可能给学生带来更为严重的迫害。运动结束后“民青”在一份总结经验教训的文件中说:“与教授的合作是有一定限度的,超过一定限度,教授非但不会支持学生行动,有时还会起破坏的影响。”[28](p111)如果这是指个别与当局关系密切的教授尚可,如果是对整个教授群体而言,则是言过其实,有失公允了。西南联大的教授会,本来没有任何政治色彩,教授们的关系总体来说是融洽的。虽说教授中间也有一些小圈子,但多是缘于师友同学关系或专业、爱好、旨趣的相投,而非政治上的结合。然而,“一二一”运动给教授会的内部关系带来深刻的变化。“‘一二一’运动结束以后,联大在表面上平静无事了,其实它所受的内伤是很严重的,最严重的就是教授会从内部分裂了,它以后再不能在重大问题上有一致的态度和行动了。从五四运动以来多年养成的教授会的权威丧失殆尽了。原来三校所共有的‘教授治校’的原则,至此已成为空洞的形式,没有生命力了。”[3](p299)教授会表面上的一团和气不复存在,三种力量泾渭分明:闻一多、吴晗等民主教授,自始至终坚定地站在罢课学生一方,用自己的见识和经验为学生斗争出谋划策,成为名符其实的“青年导师”,并在教授会内部以特殊方式配合学生的斗争;傅斯年、姚从吾、郑华炽等右翼教授则秉承国民党当局的旨意,对学生的正义要求横加指责,企图用强硬手段迫使学生向当局屈服;梅贻琦实际上代表了大多数中间派教授的态度,他们对学生既同情又担心,期望学校尽快恢复秩序,全力促成事件的合理解决。驻昆明的美国外交官在写给美国国务院的报告中曾说:“中央政府对局势所采取的处置办法,其结果只会把许多学生推向共产党的怀抱。”[16](p475)教授们又何尝不是如此。出席过全部9次教授会会议的哲学系教授金岳霖就说,“我是一个落后分子。斗争情况我没有全面的了解,根本谈不上。我只是跟着大家的进步,也得到一点进步。”

[2](p111)知识精英在社会重大变化到来时必须作出自己的政治选择。教授会的分裂是历史的必然,中间派的分化同样是历史的必然。半年之后发生的“李闻惨案”,

让以朱自清为代表的等更多著名教授认清了国民党统治的残暴本质,自觉向中共靠拢,加入到争取民主的斗争行列中来。

[作者简介] 于化民,中国社会科学院近代史研究所研究员,主要从事中国近现代史研究。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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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依照北洋政府1920年10月颁布的《大学令》,当时北京大学就建立了教授会,1927年制订的《清华大学组织大纲》也规定学校设立教授会。

[②]到昆明后增设了师范学院,学系也做过一些调整。

[③]1939年6月以后,各系教授会主席改称为系主任,由校常委会聘任。

[④]以后又增加了训导长。

[⑤]清华大学的校务会议由校长、教务长、秘书长和各学院院长组成,评议会系由校行政当局与教授会的代表组成。

[⑥]据某年的统计,西南联大179名教授副教授中,留美97人,留英18人,留日3人,总计156人,占总数的87%。26位系主任,除中文系外,皆由留学归来的教授担任。5位院长都是留美博士。见《北大与清华》,国家行政学院出版社1998年出版,263~264页。

[⑦]朱自清在9月29日的日记中记载:“上午钱来访,请我等在对当前政局申述意见之电报上签名,内容谈及蒋之独裁统治。我同意签名。”见《朱自清全集》第10卷,368页。

[⑧]是为西南联大1945学年度第2次教授会会议,也是运动期间召开的第1次教授会会议,以下依次类推。

[⑨]据联大学生党员、“民青”负责人之一王汉斌回忆,此人的真实姓名是温功智。见《一二一运动史料选编》(下), 273页。

[⑩]据《闻一多年谱长编》930页所引王泽(王子光)日记,此人为周炳琳。[11]上述内容为朱自清11月28日日记所记,日期恐误。28日召开校务会议,29日召开教授会,两次会议朱自清均出席,可能将两次会议记混了。据28日校务会议记录,当时仅决定次日召开教授会讨论罢课处置办法。

[12]时梅贻琦赴北平视察清华园接收情况,张伯苓、傅斯年均在重庆。

[13]姚从吾12月11日写给陈雪屏、郑天挺的信中说:“教授会无形中分成两个系统。一是国民党左翼,以枚荪(周炳琳)、西孟(杨西孟)、自昭(贺麟)为代表。一是C.P.,以一多为代表(一多不是C.P.,但他站在最左的一边,公然反对政府,又说是可以指挥学生会)。吴辰伯(吴晗)只能引起大家的反感,而实毫无能力。”见《一二一运动》,413页。

[14]张奚若19日对《罢委会通讯》记者张祖道的讲述,见《闻一多年谱长编》,947页。参加会议的朱自清在当天的日记中记道:“下午起至晚九时开教授会,会上傅与闻发生口角。”见《朱自清全集》第10卷,381页。傅、闻争吵的情形还可参见《一二一运动史》130页所引王世堂的回忆。

[15]1945年12月4日,中共云南省工委派联大学生党员、“民青”成员王汉斌赴重庆向南方局汇报,南方局组织部长钱瑛指示说,不能无限期罢课,要认真研究形势,在争取达到一定要求后就适时复课。《新华日报》12月14日刊登了卢汉前往联大吊唁被难师生、联大、云大当局决定复课的消息。1946年2月,云南省工委在重庆南方局向中央青委汇报工作时,冯文彬说,中央很关心运动进展情况,刘少奇当时曾说:是时候了,该复课了。见《一二一运动》,352页、496页。

[16]查《梅贻琦日记》,梅18日日程颇满,似无可能与闻一多作几个小时的长谈。另按郑伯克的回忆,闻、梅谈话应在19日闻一多与袁永熙、洪季凯谈话后。见《一二一运动》, 353页。再,梅16日日记:“饭后四点光旦偕一多来,一多告学生方面可有转机,甚喜。”见《梅贻琦日记》(1941~1946),191页。存此备考。

作文素材:西南联大

作文素材积累:西南联大(1938-1946年,西南联大像一颗流星,在中国历史上划过灿烂的一笔。) 1937 年 7 月 7 日, 日本帝国主义发动“七七”事变, 开始了全面侵华战争。很快, 北平、天津失陷。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南开大学三所高校奉命南迁, 先暂驻于“衡山湘水”的长沙。随着日本的侵略加剧, 形势危急, 1938 年三校又迁到云南, 名为国立西南联合大学。 西南联大把清华、南开严谨教学的精神与北大传统的自由研究的精神结合了起来,把北大的自由与民主、清华的生动活泼与事业心、南开的实干与严格整合起来, 以培养学生成为勤奋努力、事业心强、学习严谨、具有自主能力和主动性的人才。西南联大精神的形成, 是为抗战的现实需要,在继承三校传统和精神的基础上, 结合西南联大的办学理念加以整合、提炼的结果。 首先, 西南联大对三校原来的传统精神并没有停留在简单继承的基础上, 而是在原有传统精神的基础上, 进行了调整整合, 进而形成了使三校原有精神互补的西南联大精神。【比如北大具有自由的精神,西南联大继承了它思想自由、学术自由的精神, 但对于北大自由到看似无序的状态, 西南联大并不赞成。而是选择了以清华讲秩序、守纪律和严谨的精神状态来纠正北大学生自由的无度。】北大的学生可以逃课, “你爱上课, 可以; 你不爱上课, 也可以; 你爱上你爱上的课而不爱上你不爱上的课, 更是天经地义的准可以! 总之, 一切随意”。而清华则有严格的纪律, 没有自由散漫的习气。西南联大《教务通则》第四十五条规定: “学生一学期内, 无故缺课( 体育及军事训练在内) 满十小时者, 由注册组予以警告; 满二十小时者, 酌以训诫; 训诫后而仍无故缺课者, 由教务长酌令休学一年或一学期”。第四十六条规定:“学生一学期中因任何事故于某课程缺课愈三分之一者, 不得参该课程之学期考试, 该课程以零分计”。 其次, 西南联大没有满足于对三校传统精神的继承, 【而是在继承的基础上, 又根据西南联大所处的抗战时代的要求和自身发展的需要, 有选择性和针对性地培育和发展了新的精神。】根据抗战建国的需要, 西南联大在教育过程中十分注重培育和形成了西南联大的爱国精神; 根据三校联合办学的现实, 西南联大又突出了学校自身团结精神的培养。西南联大精神是大学的普遍精神与西南联大个性精神相结合的产物。普遍性与个性的完美结合,使西南联大精神能够传之久远、弥久弥珍; 能够浸透代代学人的心灵, 成为西南联大人的团体意识; 能够至今让人击节赞叹、感怀不已。 一、“刚毅坚卓” “刚毅”语出《论语·子路》“刚毅木讷近于仁”, 注云: “刚: 无欲; 毅: 果敢”。“卓”为“超绝出众”意。“刚毅坚卓”即为坚强果敢、坚忍不拔、超绝出众、卓尔不群之意。 “刚毅坚卓”是在抗日战争这一特殊历史条件下对三校精神传统的最具时代性的继承和弘扬。西南联大“刚毅坚卓”的精神首先体现了以西南联大人在抗战的艰苦条件下, 为成就学术救国、以文化振兴民族的大业而克服一切困难、脚踏实地、坚忍不拔的精神品质。这正是在抗战时期对苦干、实干精神的继承和弘扬这一精神最能反映在整个抗战时期西南联大的精神风貌。【凭着刚毅坚卓的精神, 无论是距“七七”事变爆发仅3 个月后长沙临时大学即完成提议、筹建、组建到开课的所有工作, 还是从长沙到昆明, 实现了1671 公里的远距离整体搬迁, 创造了中国教育史上的奇迹; 无论是在抗战的八年间, 顶着日寇的空袭,在极其艰难困苦的生活条件下“弦歌不辍”,培养了大批高质量的人才, 还是克服一切困难坚持科学研究, 始终执当时中国学术之牛耳】, 在西南联大所取得的成就中无不贯穿着“刚毅坚卓”的精神。 “刚毅坚卓”成为西南联大精神的基础, 支撑着西南联大的其他精神。因为有了“刚毅坚卓”的精神,所以西南联大人能够在抗战爆发之初, 就抱定抗战必胜的信念, 如校歌所唱“千秋耻, 终当雪”, “便一成三户, 壮怀难折”, “待驱除仇寇复神京, 还燕碣”; 凭着这种精神, 西南联大教师能够始终以弘扬、建设民族文化进而挽救和振兴民族为己任。要坚持文化救国、文化兴国, 就要安贫乐道, 就要做到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在外敌入侵、生活困顿的抗战时期, 要做到这一点是十分困难的。西南联大的基本精神——民主、自由、团结、实干、严谨等, 都是在“刚毅坚卓”精神的支撑下才得以不息不绝并不断壮大。西南联大能够克服战时的一切困难, 坚持把联大办成当时的一流大学, 靠的也正是这种精神。 二、爱国精神 在西南联大校园, 上上下下、教师学生中最为浓烈的情感就是爱国的情感, 最感人的精神就是爱国精神。“七七”事变后, 面对严重的民族危机, 西南联大的知识分子们忧心如焚, 对祖国和民族的未来多焦虑难安。他们认为: 只要文化不灭, 中华民族就不会灭亡。忧国之思使他们找到了抗战时期自己的位置: 以文化传播、文化创造为维系民族血

西南联大的传奇故事

自卢沟桥事变之后,中国教育史掀开了惊心动魄的一页。由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和天津南开大学撤出的一千六百多名师生经过千里跋涉到达长沙,在拼凑而成的长沙临时大学继续他们的学业;可仅仅三个月,眼看长沙不保,一大批知名教授、学者又克服无数困难,带领学生辗转来到昆明。在中华民族处于危亡关头,他们咬紧牙关,养育人才,创造了伟大的奇迹。《精神的雕像——西南联大纪实》一书向人们展现了这段非凡的史实,读来令人感动不已。 闻一多步行入滇 1938年2月19日,长沙临时大学的师生,在韭菜园圣经书院临时大学召开出发誓师大会,会后即告别了三湘大地。临时大学师生入滇的路线有三条:大多数教师、家眷及部分女同学从长沙乘火车到香港,然后由香港渡海到越南海防,乘火车入滇;经济条件较好的男同学和少数女同学,由长沙乘火车到广西桂林,再由桂林乘汽车途经柳州、南宁、镇南关进入越南,转乘火车入滇——这一路人数最多;而最艰苦的一路,便是由湖南出发,徒步行走到昆明的"湘黔滇旅行团"了。旅行团由267名家庭贫困的男同学和11位中青年教师组成,配有4名军事教官及队医等。他们

将跨越湘、黔、滇三省,翻过雪峰山、武陵山、苗岭、乌蒙山等崇山峻岭,步行3600里。 出发之前,每人发给军装一套,绑腿、草鞋各一双,油布伞一把,限带行李八公斤——主要是路上必须的生活用品。步行团的最高军事领导,是由湖南省主席张治中推荐的原东北军少将师长黄师岳。闻一多、曾昭抡、李继侗、袁复礼四位教授与学校派出的指导员黄钰生共同组成辅导委员会。 初春阴雨绵绵,二百多名中国学子,脚踏草鞋,行进在泥泞的湘北大地。头几天还有人打伞,可细雨似乎永无停止地下着,为了行走方便,大家将油布伞往背后一搁,不撑了。棉衣湿透了,到宿营地拢一堆火烘干,第二天再穿。走到桃源县小丘陵地带时,淡淡的薄雾在一望无际的山丘、桃林间飘忽。学生们不由问道:"闻先生,当年陶渊明写的那个《桃花源记》,是不是就是这里?"闻一多莞尔一笑:"那是一个古代的传说故事,不一定真的是作者所见所闻。不过,在陶渊明时代,这里已经是相当偏僻的地方了;可我们今天要去的地方,比这个世外桃源还远十万八千里呢!"在这二百多人的行军队伍中,闻一多始终是极其独特的一员——他不穿军装,不穿短袄,一路上总是套着那件灰布长衫。无论队伍走到什么地方,人们始终看

西南联大著名教授

西南联大著名教授 △陈寅恪 在为父亲守灵的那些晚上,陈寅恪常常斜躺在走廊的藤椅上,一句话不说,两眼怒睁,看着茫茫黑夜。 每次亲友来吊唁,陈寅恪必一一还礼,或鞠躬,或叩首,虽极度疲倦,礼数不减分毫。 陈寅恪原本就有眼疾,丧礼上频繁的弯腰和低头,诱发了视网膜脱落,导致右眼视力急剧下降。经同仁医院大夫检查,确诊为右眼视网膜剥离,急需手术治疗,不可延误,但手术后,要相当一段时间来休养。 得知情况后,陈寅恪选择不做手术,宁可失明,也要离开沦陷区。 11月3日,背负国仇家恨的陈寅恪,隐瞒教授身份,携妻带女,离开北平。 有人奉日军之命,开出优厚条件,请陈寅恪到已沦陷的上海教书,被他严词拒绝。他说,我和父亲一样,同日寇不两立。 为躲避日寇迫害,陈寅恪出走香港,不久,日军发动太平洋战争,香港沦陷,陈寅恪一家,被困在九龙。 在困居九龙的日子里,陈寅恪一家,几无下锅之米。 香港大学中文系教授陈君葆,指派了两名职工,携米十六斤、肉罐头七罐,前往陈宅救济。两位职工回来报告,陈寅恪先生一家,已经挨饿三天了。 为了买到一点食物,陈寅恪典衣卖物,最后竟然到了上无片瓦,下无立锥之地的程度。 有个叫松荣的日本学者,因仰慕陈寅恪的学问,遂写信给日本军部,求

他们照顾一下。 随后,日本宪兵来到陈家,送去好多袋面粉。宪兵们拼命往屋里搬,陈寅恪和夫人,就拼命往屋外拖,誓死不吃日军的面粉。 陈家两父子,秉持的是同一种骨气。这种骨气,自古及今,一以贯之,每到民族危难时,便在中华大地驰骋纵横,乃至聚沙成塔,众志成城,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南开学生胡淑珍,清华教授陈寅恪,以及和他们相似的一众师生,终将于这个大时代,汇聚在四季如春的昆明,上演震撼世界的传奇。 按下启动按钮的人,是三位校长:清华梅贻琦,北大蒋梦麟,南开张伯苓。 △ 梅贻琦卢沟桥事变后,北大、清华、南开三所高校合并,在长沙组建临时大学。1938年春,又迁至昆明,改称国立西南联合大学。 西南联大的成就,源自三位校长的团结。梅贻琦毕业于张伯苓创办的敬业中学堂,这个敬业中学堂,就是南开的前身,也就是说,梅、张二人,原本就有师生之谊。 △ 张伯苓联大成立之初,张伯苓拍拍蒋梦麟的肩膀,对他说,我的表,你戴 着。意思就是,哥们儿,你做我的代表 北大校长蒋梦麟,办事能力很强。 △蒋梦麟 傅斯年曾对胡适说,论学问,蒋梦麟不如蔡元培,但办事能力,比蔡元培

我远来是为的这一湖水

我远来是为的这一湖水 ①刚下过一场雨,蒙自的老街湿漉漉的。一线阳光就在这时划过来,南湖上又是一片光鲜。如果没有穿梭往来的汽车,会让人想起多少年前的5月,同现在差不多的天气,南湖边霎时出现了一群来自全国各地的学生,男的衣衫整洁,女的裙裾飘摇。一下子涌来这么多文化人,让人有一种震惊和欣喜,来的是西南联大的学生啊。一个享誉世界的文化讲坛也在南湖边开启。主讲者有陈寅恪、冯友兰、钱穆、闻一多、朱自清、沈从文…… ②1938年,在北中国已经放不下一张书桌的情况下,北大、清华、南开三校南迁昆明,组建了西南联大,由于昆明校舍不敷,边城蒙自便暂时接纳了联大的文学院、法学院。政府尽心,绅士尽力,把联大师生安顿在风景秀丽的南湖边,让他们住进最好的房子。蒙自海关、法国领事馆、哥胪士洋行和周柏斋的“颐楼”,成了分校的教室和住地。领事馆敞亮气派,高树挺拔。哥胪士洋行是整个蒙自最豪华的西式建筑,海关大院则像一座花园。 ③这样,西南联大师生的生活就与美丽的南湖融在了一起。每天,师生上下课经过南湖东堤,课余在湖边读书、唱歌、诵诗,在湖里畅游,在亭上探讨,青春的气息弥漫水中。鱼翔浅底,鸟儿扑飞,田田莲叶拨弄着微风。南湖,一时成了联大师生感情的依托、诗情的沃土。想起诗人周定一的《南湖短歌》,这首诗感情淋漓,淋漓得让人泪涌: 我远来是为的这一园花。让湖风吹散我的梦, 你问我的家吗?让落花堆满我的胸, 我的家在辽远的蓝天下。让梦里听一声故国的钟。 …… 我远来是为的这一湖水。我在这小城里学着异乡话, 我走得有点累,你问我的家吗? 让我枕着湖水睡一睡。我的家在辽远的蓝天下。 ④蒙自武庙街的颐楼,是十分有特色的民居,作了联大女生的宿舍。楼高势险,古榕成荫,湖光山色,尽收眼底。入夜,山风刮来,呜呜嘘嘘,如怨如诉,女生们总是长久不能成眠。家乡、亲人、故都,无不随风而来,于是,她们将颐楼叫成了听风楼。听风楼,听的是“风在吼,马在叫,黄河在咆哮”吗?听的是“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吗? ⑤虽然美丽的南湖给了师生们暂时的宁静,但是在那个烽火连三月的年代,宁静中又奔涌着激情。开学第一天,分校师生即在南湖北岸的省立蒙自中学礼堂集会。会上,北京大学同学会发出《告全国同胞书》,呼吁唤醒国人,担负起应尽的责任,争取国家民族之生存。他们还走上街头,以各种形式宣传抗战。有的同学竟就参加了飞虎队,奔向抗日的战场。 ⑥现在,我正在一面弧形的标识墙前驻足,上面镌刻着西南联大的校训“刚毅坚卓”。我不由想起冯友兰先生1938年8月在蒙自为清华第十级毕业生题词中的话:“第十级诸同学由北平而长沙衡山,由长沙衡山而昆明蒙自,屡经艰苦,其所不能,增益盖已多矣。”朱自清先生的题词中也说:“诸君又走了这么多的路,更多地认识了我们的内地,我们的农村,我们的国家。诸君一定会不负所学,各尽所能,来报效我们的民族,以完成抗战建国的大业的。” ⑦我慢慢进到楼内,走上楼梯,轻轻推开一扇门,竟然是闻一多先生的宿舍。先生把蒙自比作了“世外桃源”,他在这里能够静心读书,以至于除吃饭、上课外,长时间不下楼活动。历史教授郑天挺见他如此“怒读救国”,恐对身体不好,就劝他说:“一多啊,你何妨一下楼呢?”于是闻先生便得了“何妨一下楼主人”的雅号。现在这个楼门上方,就挂着“一下楼”的匾牌。走进不大的卧室,一股书香立时灌了满怀。先生,久仰了!屋内摆设依旧,只是先生擎着他的《红烛》下楼远去了。 ⑧漫步湖边,前面走着的是陈寅恪教授吗?他边走边感慨:“风物居然似旧京,荷花海子忆升平;桥边鬓影还明灭,楼外歌声杂醉酲……”钱穆教授则每天都会来到湖上的茶亭中,

《战争与革命中的西南联大》-读后感

我不是个喜欢在历史中寻根究底的人,但却更厌恶无知和被蒙蔽。 联大话题近年升温,所阅资料中印象最深的偏偏是两册讲故事的读物:吴讷孙的《未央歌》像是一出披着抗战和联大背景的青春剧,而何兆武的《上学记》则近乎以个人视角拍摄的纪录片。然而易社强这本看似严肃的大部头却更像——打个极不恰当的比喻——一部全景式的“商业大片”。这一比喻绝非贬义,而是指它既有着“传奇故事”般的叙述,又有着至为精良的制作。当然,三十年选材,慢火精熬的耐心是任何一部大片都无法比拟的。虽然此书问世逾十载方才有中文译本正式出版,但对于追逐传奇故事和渴望深究史实的两类人群,仍属必选。 联大史难写之因起码有三:一是涉及人物众多,写来有琐话之嫌;二是与当时抗战大势相校,偏处西南一隅之大学其实并无太多惊骇事件可写;三是联大八年于学术史甚至家国发展史究竟有何影响未有定论。 此书读毕,三个问题一并得到解决。“长征”和编年部分利用史料步步推进,而分学院介绍教学状况之部分则大有“清明上河图”的感觉,环境铺陈完全,人物多而不乱,不知学术著作中是否多见此种“传奇故事”笔法,反正作为读者完全能够从字里行间感受到作者甄选史料时的精心——当然,有时的确有引述过多的问题存在。然而它最终成为一部“严谨的传奇故事”的原因不仅在于这种不故作高深的态度,还在于作者从不盲目拔高事件和颂扬所谓革命乐观主义精神,通过史料摆脱臆测的假语村言,毫不避讳地宣扬着自由精神可贵之观点,——这自由包括学术的,意识形态的和人身的——并且简洁有力地指出这种精神被后来者抛弃,污染,甚至利用,直至和平年代完全失去生存的土壤。 虽然作者在书末给“联大精神”在未来的历史中留了一方位置,并且善意地认为“学者别无选择,只能做出驯顺的姿态”,可事实上作为一个“新时代”的大学生,眼中所见之多数“学者”已经完全没有了选择的意愿和能力,虽然他们仍然对“政治学习感到厌倦”,但不再认为这种无聊无趣的东西“无关紧要”,他们生存和爬升的资本不再是独立的人格、思想和成果,他们不配被称为学者或者没有定语修饰的知识分子。 生于乱世虽然多了几分家国流离甚至人间失格的可能,但对于知识分子来说,乱世却意味着夹缝求存和追逐学术自由的无限可能性。 我悲观地等待着明天也许会有更多人被这类曾经光辉的校史唤醒,但在稳定压倒一切的时代里,醒来的人无处可去。

西南联大观后感

西南联大观后感 看完《西南联大》纪录片后,感触颇深。是抗日战争的烽火催生了这样一所优秀且特殊的学校——国立西南联合大学。 它的诞生无疑是经历了许许多多的磨难的,清华、北大、南开大学在日本的炮火逼迫下不得不迁校,于是他们联合起来来到了长沙成立了临时大学,最后来到了云南昆明,虽然现在已不在,但这所大学对中国产生的影响是无法抹去的,在云南师范大学里仍有西南联大的旧址与博物馆,供人们来回忆与纪念。 这部纪录片共有五集——八音合奏、刚毅坚卓、大学之大、火的洗礼、嘉荫长留,无一不在向我们讲述着西南联大的历史。三校联合没有任何分歧,由“寡言君子”梅贻琦担任西南联大的校长,他以清华的教学体制来管理西南联大,成果也是显著的。当然不少优秀的教授在其中的作用不可小觑,被称为“好教授”的韩咏华改变院系进入了社会科学院关注教育;国文老师沈从文教学吸引不少学生愿跨过整个昆明城来听一堂课;闻一多在抗日步行中不忘写生,采集素材;虽有助教但仍亲自批改学生作业的朱自清;吴宓,陈寅恪,郑天挺,吴大猷,华罗庚,杨振宁,邓稼先等一批爱国志士为了中国的胜利在默默的付出。 那时候的西南联大并没有太多资金,学习环境也是非常艰苦,一间茅草房就是一间教室,一把羊椅就是书桌与凳子,40多个人一间宿舍,再看看我们现在的学习环境,教学楼,阶梯教室,四人宿舍,多么舒适的环境,可竟很难再出现像以前那样的教授,我们是否该深

思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状况。而即使如此他们仍坚持着“刚毅坚卓,明德睿智”的校训,为中华民族的振兴而努力,从不懈怠。在他们那个时代时刻都担心着日本人的突袭,只要警报器一响就拿着装满手稿的公文包到处躲避,而金岳霖在一次空袭中忘记跟着人群躲避,仍在教室里手握笔。不得不赞叹这些教授们对于文学的态度,没有丝毫怠慢。曾有人说,那些伟大的教授死去不需要一秒钟,而生产一名这样的人,则需要几十年。2018年逝去了多少伟大的人,不禁惋惜下一次这样的伟人出现还需要多长时间。曾有人这样比喻过,所谓大学者,非谓有大楼之谓也,有大师之谓也。西南联大有着这样优秀的大师,也创造出了许许多多的大师。 而新时代的我们不应该是迷失的一代,国家为我们创造了良好的学习环境,我们不应该沉迷于虚拟的游戏世界,应该多思考我们可以为我们的民族做些什么,而不只是在被窝里幻想着今天的计划却从未实行过。以前的西南联大教学制度也是非常严厉的,大一时期是不分个院系的,所有的学生一起上课,但如果有的科目没有及格就不能升级,而不像我们现在的大学一样,即使有的科目没有过还是可以补考重修。 让我们树立起我们的雄心壮志,充满斗志,抓住时代的机会,努力成为更优秀的人,为中华民族注入青春活力。

熔西南联大之精神 演讲稿

熔西南联大之精神,铸当代大学之脊梁我想大家对于西南联大也许并不陌生,在略读了《联大八年》、《西南联大行思录》、《未央歌》等书籍之后,对于联大精神我有了更深刻的理解与感悟。 溯既往,七十余年前的中国大地倭寇横行、暴力肆虐,尸骨遍野,欲致我民族于亡国灭种之境地。时清华、北大、南开三校之精英乃辗转长沙,最终会集西南重镇——昆明。以挥汗如雨,联袂为云之志建成“国立西南联合大学”。这是一所真正的大学,存在前后不过九年,却成为我国高等教育发展史上的一座丰碑。建校于抗战之时,校外风雨如晦,战乱频仍;校内经费奇缺,条件恶劣。联大的校舍出奇的简陋,除图书馆是瓦顶,教室是铁皮层顶外,宿舍则用茅草覆顶。学生的穿着就更简单了,多数是褪了色的黄制服,天气冷了就加一件黑棉大衣,遮住了补了又补,缀着一层层各色补丁破褂子。然而联大师生弦歌不断,笔耕不辍,治学不止。当物质条件极其贫乏时,正是精神的光辉滋养着奋斗不息的心志,激励着联大人在最艰苦的环境下培养出对国家和民族作出卓越贡献的杨振宁、李政道、朱光亚、邓稼先等约8000人。 七十年弹指而过,历史已翻开新的一页,而联大精魂永存。在中华民族踏上科学发展的新征程之时,在当代高等教育面临新机遇与新挑战之时,在时代发展对现代大学生寄予了更高期望之时,作为当代大学生,我们难道不该继民族发展为己任吗?当代大学生成长成才和创业发展的时期,正是国家发展的机遇时期。所以,把国家命运和个

人命运联系起来,共同发展,便是一种责任。有了这份责任感和使命感,方能成就小我,成就大家,成就一个国。 我们所就读的淮北师范大学位于国家园林城市,国家能源基地——安徽淮北市。这里师资力量雄厚,学风浓厚。也许你会说,这只是一所普通的二本类院校,远比不上清华、北大那样的一流大学。可是我想说,自习室里奋笔疾书的身影,我看到了;思源广场早晨朗朗的读书声,我听到了;课堂上老师的博学多才,我领略到了。不要过多的埋怨外在条件,也不要羡慕别人所取得的成就,看看自己究竟做了多少?走在行知路上,我思考着自己的大学四年应如何度过?到底应该怎样做才能不辜负“当代大学生”这几个字。七十年前,在联大的校园里,莘莘学子挨着冻,受着饿,仍然挑灯夜读。而如今的我们,处在安逸生活中的我们,作为淮师大的一员,我们有什么资格荒废光阴,我们有什么理由消极怠慢。“刚毅坚卓,求真务实”是联大师生书写的不朽精魂。“博学慎思,励志敦行”是淮师学子应永远追寻的精神,若干年后,我们会为淮师留下什么,我们会为社会留下什么,历史的车轮滚滚前行,留下的只是精神的光辉一脉相承,代代发扬。 大学之为之大学,首先在于它是一种精神存在。著名教育家,前北大校长蔡元培认为:“大学者,囊括大典,网罗百家之学府也”,“大学者,研究高深学问者也”。时代的背景是不断改变的,而时代的使命却一脉相承。虽然今天的时代与西南联大所处的时代不同,但深沉的爱国心和赤子情仍然是中华民族的情感核心。面对日新月异的现在竞争所带来的机遇与挑战,面对复杂的国际形势和不可预测的风险所

蒙自西南联大观后感

竭诚为您提供优质文档/双击可除 蒙自西南联大观后感 篇一:西南联大对蒙自人文影响浅谈 西南联大对蒙自人文影响浅谈 朱晓武 西南联大在滇8年(1937~1945年),其文法学院驻蒙 半年(1938年4~8月)。这一史事对蒙自人文的影响,笔者以为并不逊于?五〃四?运动之于中国的影响。它给这片红土地和这片红土地上生息的人们留下来的决不仅仅是街头巷 尾晒太阳的那几个耄耋暮垂的老人记忆深处的破残碎片,而是作为一种精神、一种文化、一种意识融合在当地人们的血液和意念之中,以基因的形式一代又一代承传着。 谈及对蒙自人文物事的影响,有两大历史事件最为深重。一是清〃光绪十三(1887)年蒙自被辟为商埠。清〃光绪十五(1889)年,清政府在蒙自设立云南第一个海关,法、德、美、意、日等国分别在蒙自设立领事馆,法国、德国、英国、美国、意大利、希腊、日本等国商人在该地区开设洋行、银行、公司、酒店等,再到1910年滇越铁路开通。二是时隔

半个世纪之后的1938年西南联大文法学院驻足蒙自。前者 是西方现代工业文明对以农耕文化为主体的中国传统文化 的冲击,它使闭关自守的世居民族看到?外面的世界很精彩?,认识到工业革命对生产力水平的极大的促进与提升。后者是民主与科学思想,即?五〃四?新文化、新思想对封建守旧文化的一次强烈的冲击。前者主要是对人们生产和生活方式的影响,而后者则是对人们灵魂、意识的洗礼和涤荡,是对民族心灵的一次深度震撼。 纵观中国文化发展史,二十世纪初前期(?五〃四?新文化运动起始到中共建政之前)是中国文化最开放、最活跃、大师辈出、成就最丰的年代,尤以文学艺术甚盛,真可谓? 百花齐放?。这一切不能不归功于其时思想之自由、精神之 独立、言论之开放、举贤之不拘这样一个时代大背景。梅贻琦(1931—1948年任清华校长,被誉为?清华之名片?,与叶企孙、潘光旦、陈寅恪被公认为清华百年历史上四大哲人之一)先生有?所谓大学者,非谓有大楼之谓也,有大师之谓也?的教育名言。大学乃是?大师行传道授业解惑之教?的学府,无学识渊博学艺精湛师德高尚的大师不能成其为合格的大学,无大师而不求其大师之有、有大师而不能使之展其大师之能,不会办成真正的大学。蔡元培提出?思想 自由,兼容并包?的办学原则,第一位提出?军国民教育、实利主义教育、公民道德教育、世界观教育、美感教育皆近日

西南联大校歌及注释

满江红 万里长征,辞却了五朝宫阙。 暂驻足衡山湘水,又成离别。 绝徼移栽桢干质,九州遍洒黎元血。 尽笳吹,弦诵在山城,情弥切。 千秋耻,终当雪;中兴业,须人杰。 便一城三户,壮怀难折。 多难殷忧新国运,动心忍性希前哲。 待驱逐仇寇,复神京,还燕碣。 简注: 1、五朝宫阙……指北京。辽、金、元、明、清5个朝代都以北京为都城,辽代称上京,金代称中都,明、清两代都称北京,宫阙,古代帝王居住的宫殿。(史记,高祖本纪):“高祖还,见宫阙甚壮,怒。”阙,宫门两边的望楼。 2、衡山湘水……衡山即南岳(今衡阳),湘水指长沙,都是长沙的临时大学所在之地。 3、绝徼……绝,远;徼(音叫),边界,边陲。绝徼指遥远的边疆云南。 4、桢干(或干桢)……桢(音真),坚硬的木头;干(音赣),树干。桢干,古时筑墙所用的木板和立柱,喻具有真才实学,能胜重任的人才,比栋梁更优。 5、九州……《尚书、禹贡》称冀、兖、青、徐、扬、荆、豫、粱、

雍为九州。这里的九州泛指中国。 6、黎元……黎,众多的;元,人类;黎元即黎民百姓。 7、尽笳吹,弦诵……尽(音紧),纵然,尽管;笳,即胡笳,古代塞北和西域流行的管乐器,笳吹,泛指音乐活动或文化生活;弦诵,古代学校里用弦乐器和歌唱配合学生朗诵诗词,泛指学校的教学活动。 8、山城……当时系指昆明。解放后才称昆明为“春城”,称重庆为“山城”。 9、情弥切……弥,更加;指联大师生虽然生活在环境安定的昆明,但报国之情更加迫切。 10、便一成三户,壮怀难折……便,即使。成,古时称方十里之地为一成。三户,犹言只有几户人家。此句的意思是:即使战斗到只剩几里土地,几户人家,我们打败日寇的雄心壮志仍不折服动摇。 11、多难殷忧新国运……殷,深切的、深情的;殷忧,即深忧。新,更新(动词)。此句含义是:祖国灾难无穷,忧患深重,我们一定要更新祖国的命运。 12、动心忍性希前哲……动,打动,激励,振奋;动心,激发理想,振奋精神。忍,克制;忍性,行事时能控制情绪,不任性,喻目标坚定。动心忍性,精神振奋而行事坚定。希,通睎,仰慕,崇敬;哲,志士仁人,才能识见超常之人。此句含义是:值此国家危亡,人民多难之秋,必须振奋精神,坚定方向;学习前辈志士仁人,踏着他们的足迹,跟敌人斗争到底。

西南联大的意义

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博导陈平原 题目:第141讲《教育史上的奇迹:西南联大的意义》 嘉宾: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博导陈平原 时间:12月15日(星期六)上午9:00-11:30 地点:浙江图书馆二楼报告厅 现场实录 陈平原:谢谢主持人跟在座各位朋友,今天我讨论一个题目是西南联大的意义,70年前,就是1937年11月1号,北大、清华、南开三所学校撤退到长沙,三校旧生1月18日开始报到,三校学生报到人数是1120人,第二年因为战局的发展,兵分三路,撤退到昆明,成立了西南联合大学。1946年7月3日联大结束,三校各自返回平津。 1937年,抗战爆发前夕,当时国立、省立有108所,职员4200人,学生4万多,到抗战胜利的时候,这些高等学校是141所,教员一万多人,学生八万多人,大学生没有减少,还在发展,这个是那时候高等教育的情况。不管怎么说,那个年代没有因为战争而把中国大学摧毁,反而有进一步发展的可能性,这给日后中国的建设发展留下了很好的基础。 1941年10月25号,解放日报有抗战以后学校集中的区域,大部分东南沿海大学到西部去了,包括遗憾、四川、东北、中央大学等等,这些学校撤退到了成都,在重庆学生有7千人,有女子师范学院等等,在昆明学生有4500人,在贵阳学生大概有七千人,在西北有西北大学、西北工学院等等,还有在两广,没有被侵占的地方,有中山大学广西大学等等,在江西有湖南大学师范学院,就是钱钟书先生的父亲就是在那个师范学院,除此以外,在上海还有交通大学、暨南大学。因为这个时候是1941年10月份太平洋战争还没有爆发,所以在租界还可以办学,这些学校以后都撤掉了。 到了80年代、90年代我们重新整理发现,当时是西南几个省,云贵川几个省统计,发现从东南大学迁到云贵川的大学有56所,中间还有一些没有列在里面,比如1941年从西南重新迁回去,有的是还没有迁多,但是即便如此,还有几所大学,山东医学专科学校,还有国立音乐学院等等,这些大学没有被列入。最近十年,学术界开始关注,抗战中大学内迁的研究,讨论他们如果历经千辛万苦从东南迁到西南或者是西北重新办学,而且在这个过程当中,如何协助了西部地区思想、经济、文化的发展。 这在人类的教育史上是一个奇迹,至今没有找到一个国家,有这样的状态,因为战争绝大部分的大学迁到另外一个地方去,而且坚持下来,最后能够坚持,众多学校之间唯一能够比的是前苏联,我们看苏联的教育史家如何谈那一段历史。 “历史上前所未有的伟大卫国战争形势,不能不影响到国民教育和苏维埃学校活动,成千成万高年级学生,老师和大学生,满怀强烈的爱国主义激情,离校参加了民兵、红军和游击队,为了抢救高等学校的物质、文化财富,高等学校和全体师生员工进行了奋不顾身的斗争,把34所高等学校的教学实验设备、图书馆珍贵陈列品,撤退到国家的后方。斯大林格勒消灭法西斯后第八天,一批教授又到这个被彻底破坏的城市,莫斯科大学有数百名教师和学生投笔从戎,参加保卫祖国的斗争。1941年6月22号打仗,到了10月份,眼看着莫斯科很可能保不住,当时的中央命令把莫斯科大学迁走,迁到土库曼斯坦北部,两个月时间重新复课,第二年战争进一步推进,土库曼也保不住,又迁了一次。不过随着苏联红军战略转移,莫斯科大学又重新迁回莫斯科。莫斯科大学漂流在外的时间,其实不到一年半,他们也有大学的内迁,但是因为时间不长。 中国人对学问的重视 在整个抗日战争中,有大学教授牺牲,但是没有让大学教授上前线当兵,换句话说当时的国民政府意识到战争的长期性,而且坚信最后中国人能够打赢,让大学生留在校园里面,让大学教授继续他们的研究,战争中大学教师、学生的牺牲的比例比起其他的国家要小得多。

重庆的南开

重庆的“南开” 作者:澳门大学历史系特聘教授茅海建 2016-08-29 09:11:57来源:往事 ?标签 ?重庆 ?南开中学 图左为张伯苓(南方周末资料图/图) 去年一个很偶然的机会,我去了重庆。由于重庆到澳门的航班是隔日飞的,我也有了一点走一走的时间。朋友带我去看看重庆的“南开中学”。 算是我孤陋寡闻,以前还真不知道重庆也有一个“南开”。著名的南开中学和南开大学都在天津,难道在重庆还有一个比山寨更大一点的“山城版”? 重庆的南开中学位于沙坪坝,1936年由天津南开掌门人张伯苓设立,并自兼校长。最初的名称是“南渝中学”,即南开与重庆的合名。张伯苓之所以要跑到重庆设校,是因为当时的华北局势。1931年“九一八事变”后,日本没有停止其侵华的脚步。1933年,日军攻占热河,继攻长城各口,中国军队顽强抵抗后不

支,被迫与日军签订了《塘沽协定》。华北由此已处于险境,天津由此已成为前线,日本在天津也有驻军,一旦形势有变,天津南开各校将有可能不保。 这一步先着,张伯苓还真下对了。 重庆的南渝中学开学还不到一年,“七七事变”爆发了。七月二十八至三十日,天津南开各校遭到了日军的野蛮轰炸,建筑几乎全部被毁,校园成了一片焦土。天津南开各校开始其流亡生活。张伯苓逃了出来,住到重庆的南渝。南京的报纸上也刊出广告,宣布有条件离开天津的南开男、女中学生,可以到重庆去继续学业。“南渝中学”随后亦改名“南开中学”,以示其生命之延续。 今天的重庆,修了许多沿江、跨山的高架路,不到一小时的车程,便从曾家岩到了沙坪坝。南开中学的大门,应当是新修的,与重庆一中相对面,入门即见校训:“允公允能,日新月异”,这是南开各校共同的校训。重庆南开的校歌,也沿用了天津南开的校歌: 渤海之滨,白河之津,巍巍我南开精神 汲汲骎骎,月异日新,发煌我前途无垠 美哉大仁,智勇真纯,以铸以陶,文质彬彬 大江之滨,嘉陵之津,巍巍我南开精神 只是在后面一段咏唱时,宣示其新生命的地点,位于长江与嘉陵江的边上。今天的沙坪坝,商业繁荣,人口密集,与市中心无异;而在当年,却属于重庆的远郊区,进城的交通很不方便。南开中学的老师与学生只能都住校,吃饭也都在食堂,成了全宿制的学校。师生之间,交流很多。 1937年底,重庆被定为战时陪都,一下子发展起来。教育的需求量很大,重庆南开中学在校学生1938年秋达到1472人(至1945年秋达1900人)。这在当时是相当大的规模。战前天津的南开各校(大学、中学、女中、小学)学生加起来约三千人。学校的各种建筑不断修建起来,我们在校区内漫步,可以感到当年规划者的心思,房屋建在靠山一边,中间的洼地是规模极大的操场。学校后来遭到日军飞机的多次轰炸,因地形与设计的安排,损失较小。学校也在山上建了据说能藏两千人的防空洞。现在的校园里,老的建筑不多,但留存下来的,我觉得都有保护的意义。 张伯苓真是个大教育家,出手果然不凡,一下子就办出个名校。重庆南开中学很早就建有科学馆,旧楼似已不存。我在现在的科学馆中,看到墙上挂着一幅幅照片,都是院士,约有三十多位。我看着各位的介绍,大多是陪都时期的学生:马杏垣、钱宁、朱光亚、郭可信、楼南泉、邹承鲁、何曼德、周光召、杨士莪……有熟悉的,也有不熟悉的。重庆南开中学的学生是了不起的,除了理工科外,文科的学子有吴敬琏、茅于轼、汤一介、张岂之、郑必坚等等,在政界有邹家华、阎明复等等,在企业界还有一个张忠谋。一所新学校,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竟培养出了这么多的人才。我离开科学馆时,想到的是“允公允能”的校训,却迎面看到橱窗中的展示,标明最近几年重庆南开中学毕业生的高考分数…… 陪都时期,国难时期,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然文明不可绝,教育尤不可偏废。最有远见的教育家、政治家为这个国家保存读书的种子,留待日后的复兴。南开大学在流亡过程中,与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合并为西南联合大学。这是中国教育史上的奇迹——在这么差的条件下,从1938-1946年,九届才毕业了3343名学生(最少的两届只有二百余人),数量不多,差不多快到了“楚虽三户”境

西南联大遗址社会实践报告与心得体会

参观西南联大遗址社会实践报告 刚到蒙自的时候,偶尔看到某一公交车的终点站是哥胪士洋行,当时还和朋友打趣了一下,说蒙自这小城市怎么会有那么“洋气”的地名。直到后面去了一趟,才了解到它的意义。 利用周末,我们参观西南联大遗址。旨在缅怀抗日战争时期,先进的知识文化分子保存中华民族的文化命脉和教育实力的无私奉献精神。 1937年7月,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国立北京大学、国立清华大学和私立南开大学南迁,在湖南长沙组成“国立长沙临时大学”。不久,上海、南京相继沦陷,长沙临时大学不得不再次西迁云南,在昆明成立“国立西南联合大学”。从1938年5月开始上课,到1946年5月宣布结束,西南联大在昆明整整八年。 抗战爆发,国难临头,当年中国的许多知识精英,不甘沦为亡国奴,组成西南联大,辗转南迁,以传承民族文化的薪火。由于甫抵昆明时百废待举,校舍不敷,只得暂将部分师生迁至蒙自设分校。1938年4月,文学、法学两院师生就这样分两路陆续抵达蒙自:一路由长沙南下,经广州、香港、越南海防,乘滇越铁路火车而来;另一路自湘黔步行入滇,再从昆明沿滇越铁路至蒙自。 蒙自是云南最早开放之地,当地人出以同胞之情和对文化人的崇仰,慷慨接纳了联大师生的到来。 “哥胪士洋行”是“西南联大蒙自分校”旧址之一。当年单身教师和学生就住在临近湖岸的哥胪士洋行楼内,是当时蒙自难得一见的西式楼房,带家眷的教师和女生则住在南湖北边的城里。那时在这些楼内暂栖过的大名鼎鼎的教授有:陈岱孙、郑天挺、陈寅恪、闻一多、朱自清、冯友兰、钱穆、吴宓、叶公超、汤用彤、燕卜荪、马约翰。而今,哥胪士洋行旧楼内已辟出西南联大校史和闻一多

先生事迹的陈列室 战火纷飞下的学园耕耘,孜孜矻矻的学术探究,委实不易,但蒙自毕竟僻处内陆腹地,多少也给心力交瘁、苦苦撑持的流亡者们提供了一方歇息之地。 在那个艰难的时期,政府安置,士绅让房,把这些流亡师生安顿在风景秀丽的南湖之滨,住进了最好的房子。空置的蒙自海关税务司署旧址大院,被用作分校的课室和办公机构。 “西南联大蒙自分校”修葺一新,一幅幅崭新的容貌展现在世人眼前,让人仿佛又走进当年的战争场面,更深刻地见证了那段珍贵的历史。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西南联合大学蒙自分校”旧址的石碑,石碑背后有著名的联大校训:“刚毅坚卓”4个大字。庭院里栽种了各种绿化树木和花草,环境显得幽静。同时,在庭院周围,设计方还设计建造了3座雕塑,其中一座名为《呐喊》,几个学生模样的青年在大声喊着口号,反映了那个时代的知识分子为国家前途命运的担忧和呐喊。另一座雕塑被命名为《迁移》,几个学生和老师提着包袱迁移的情景,当时师生们被迫迁移的境况形象生动地展示在眼前。第三座名为《从军》,很多热血青年为挽救国家于危难中,前去参军报效祖国。 “蒙自小的好,人少的好。大街上有一家卖糖粥的,带着卖煎粑粑。桌子凳子乃至碗勺都很干净,又便宜,我们联大师生照顾的特别多。掌柜是个四川人,姓雷,白发苍苍的,脸上常挂着微笑,却不巴结顾客的样儿。他爱古玩什么的,每张桌子上,竹器瓷器占一半桌子儿;老头儿有个老伴,带着一个伙计,就这么活着,倒也自得其乐,我们管这个铺子叫‘雷稀饭’。” ------朱自清《蒙自杂记》爱好文艺的一些同学发起组织了一个文艺团体,称为“南湖诗社”,活动的主要方式是出各人诗作与散文的壁报《南湖诗刊》,举行诗歌座谈,请教授们讲演。闻一多、罗庸、朱自清诸位先生都被邀请做过讲演。“南湖诗社”产生了不少脍炙人口的诗作,还培养了一批著名的诗人。 在蒙自古城内,联大文学院和法商学院的学生们担负着传播现代文明的责任,希望把抗日热情传播到尚不能识文断字的劳苦大众中,他们办起了夜校,吸引失学成人来学习,不但学文化,也讲事实,宣传抗日,教唱爱国歌曲,开展灭蝇运动,与蒙自普通大众沟通了情感同时,在开启民智,传播进步思想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 诗人闻一多则蛰居斗室,足不出户,独自沉醉于《楚辞》的华美辞章中,进行着他的《<天问>注疏》。于是,也就有了郑天挺劝闻先生每日晚饭后出来走走,沐风赏景,“何妨一下楼”的那番佳话。朱自清在他的《蒙自杂记》里,留下了对南湖生活美好记忆。 之后,因为国民政府重要的航空学校需要设在当地培养航空人才,联大文法学员不得不把校舍让给了他们,离开蒙自回到了昆明。对于学生们来讲,那才是一座最终属于他们八年,并奠定了他们一生命运的城市。不过对于小城蒙自来说,一切都结束了吗?并不如此,至少联大人离开之后,蒙自的姑娘出门已经不必再打伞了的,女孩也可以进入中学读书,少数有志青年还开始试图离开蒙自,去考取一些像是西南联大之类的大学。那里已经被改变,新的知识,新的观念来了。而对于联大学子们来讲,离开的时候他们对于南湖也是流连再三,难以割舍,在昆明他们将会待上八年的时间,关于西南联大的故事现在才真正得以展开。 要说蒙自的地理位置,在中国的版图上根本不值一提,但是当它成为当年北大、清华、南开等著名高校学术迁移中重要的一站,蒙自和它的南湖就成为了中

史纲论文:浅谈西南联大之教育精神

浅谈西南联大之教育精神 摘要:文章通过回顾国立西南联合大学(以下简称“西南联大”或“联大”)的历史及 教育成果,根据史料分析西南联大的教育精神,从爱国主义精神、刚毅坚卓精神、教育独 立精神和通识教育精神等四方面剖析西南联大教育成功的原因。回顾历史更重要的意义在 于从中吸取经验教训,以改善现实。因此,文章没有停留于分析联大的成功,而是对比当 下高等教育及大学的现状,对当今高等教育模式提出一些改进建议。 关键词:西南联大;教育精神;高等教育模式;反思与传承 1 选题缘由及讨论意义 1.1 国立西南联合大学简介及其教育成果 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后,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南开大学先迁至湖南长沙,组成长沙临时大学,同年10月25日开学。1938年4月又西迁昆明,改称国立 西南联合大学。自1938年5月4日开始上课,至1946年5月4日结束,设立文、理、法商、工、师范5个院26个系,两个专修科一个选修班。北大、清华、南开原均为著名的高等学府,它们有各自独特的经历,有各自的教学作风,组 成联大以后,荟集了一批著名专家、学者、教授,师资充实,人才济济。他们 在极其艰苦的条件下,坚持严谨的治学态度,树立优良学风,是当时中国规模 最大的著名高等学府。西南联大在办学的8年中前后任教的教授有300余人, 他们都是各个学科、专业的泰斗、顶级专家;学生有8000人,毕业生3343人,直接参军、从事抗战工作的有1100多人。抗战胜利后,1946年西南联大解散,三校分别迁回北京、天津复校。 在极其艰苦的条件下,西南联大培养出大批杰出人才,其中有许多是蜚声中外的一流科学家,他们对中国的建设事业、高等教育的发展和世界学术研究,作出了巨大的贡献。联大师生担任中央研究院首届院士27人、中国科学院院士154人(学生80人)、工程院院士12人(全是学生),8人获得两弹一星功勋奖,还有杨振宁、李政道2位华人科学家获得诺贝尔奖。[1] 1.2 选题缘由 北京大学是西南联大的重要组成部分,其校风学风、治学理念、教育精神 都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西南联大的发展。作为一名北京大学的学生,在内心为 之骄傲之余,更渴望能深入探究联大之教育精神,不仅仅是为了怀旧,更是为

最新纪录片《西南联大》观后感

纪录片《西南联大》观后感 “所谓大学者,非谓有大楼之谓也,有大师之谓也”。不得不说,看完《西南联大》这部纪录片之后,我被它的氛围感染了。 西山苍苍,东海茫茫,文人言语之间,描绘出那令人神往的年代,还有时代文人可敬可叹的风骨。所谓风骨者,置生死于度外,千金不改其志,万难不屈。国难当头,又是“数千年未有之大变局”,中国各地爱国青年离开家乡,求学归来。 他们用先进的思想与杰出的才华,挽救水深火热中的中华民族。他们在大学中传播西方先进文化,探索知识,冲击着旧中国的思想、文化、家庭与教育,同时还组织反抗着日本帝国主义对中国的侵略战争。 日本发起全面侵华战争之后,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南开大学为躲避战乱,三所一流大学齐聚昆明。“同无妨异,异不害同,五色交辉,相得益彰,八音合奏,终和且平”,在梅贻琦、蒋梦麟、张伯苓等人的

带领下,三校团结到了最后。在面对外敌入侵的情况之下,我们不再是一盘散沙,在有多少困难,都要克服,最后要把它联合到底。 正是这些大师,正是这些民族脊梁,把西南联大办好,培养了一代代像杨振宁、李政道这样的,在学术上有相当成就的人才。“但我们若着眼于文化的更可贵的一方面,则八年多的西南联大,始终都在雍容和睦的气氛中长成,这非特是我们教育史上的佳话,亦是我们中华民族最有光辉的事情”。 这部纪录片,最终反映了西南联大为什么如此成功,同时也提现了我们作为大学生的使命。西南联大与许多优秀的前辈体现出来的艰苦奋斗、敬业勤学的精神,现在尤其值得我们学习。 所以我认为现今所谓大学者,非谓有大学者之谓也,应有学实也。我们应该反省自身,坚定信仰,无畏无惧,忍辱负重,教书育人,著书立说,科研立国,为中华之崛起而奋力拼搏!

西南联大行思录读后感

2018.7.7 今天在来南就的高铁上,读了几十页《西南联大行思录》,这本书虽早已入手,但因期末考试,一直没看。今天终于可以看了。虽仅读了20多页,但已经数次看得热泪盈眶,那一代人真是中华民族的脊梁,正因为他们,中华民族方显伟大与厚重。 邓稼先的父亲邓以蛰,曾是清华大学哲学系教授,并兼任北大哲学系主任。 季羡林是清华学子,是清华教授陈寅恪的弟子。陈寅恪的父亲是陈三立,1937年,“卢沟桥事变”爆发,陈三立拒绝吃饭,拒绝吃药,谁劝也不行,后来就是这样饿死的。陈三立的父亲陈宝箴,是湖南巡抚(相当于省长。不过,比现在的省长官职大一点,除了要抓经济和人们生活,还能掌握一些部队)在1860年英法联军火烧圆明园时,陈宝箴在北京城里。在酒楼上,别人请客。他看到西边,圆明园一带大火弥天,当即痛哭流涕。 季羡林谈了当年帮陈寅恪卖书的事。因为一家人无钱取暖越冬,陈寅恪打算将书卖给学校;一是自己可以继续用,一是将来可望赎回,无论怎样,书不致流失。季羡林受老师托付去找胡适校长,胡适立即派车,让季羡林送去大洋,并把那些书拉到了图书馆。他留下了话,陈先生随时可以赎书。当年的大学,是学者的一个后盾,一个可以求助解困、可以从长记议、缓和窘境的信赖。 南开大学,中国第一所私立大学,创办于1919年五四运动后,张伯苓和严修为创办人。清华大学校长梅贻琦、数学家陈省身都出身

南开,曾为张伯苓的学生。张伯苓的儿子叫张锡祜,张锡祜参加空军,与日军作战,血染长空殉国。 西南联大校歌有一句难懂的歌词“绝檄移载桢干质”,这就是“南迁”的本质:把这些对国家有大用的良材世木移载到偏僻的地方去,免受战争摧残。 知识分子不仅仅意味着拥有知识,而且也应该是国家道德和精神价值的体现。 在文学中,就像在所有东西中一样,才干与责任同在。 回来后,终于看完了整本书,每一个有血性的中国人都该看看这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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