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苏轼_和陶诗_的酒主题中观其人生态度

摘要:从苏轼晚年有关酒主题“和陶诗”中可以看出他借酒为迹,寄情于酒,用酒自适的人生态度。在酒中,他在消解自己人生的痛苦,同时也在尽情地体味着适意自在的乐趣。

关键词:苏轼和陶诗酒主题人生态度

和陶诗是苏轼于人生的后期以“尽和”的执着为我们留下的一百多首特殊的文化遗产,是苏轼于思想成熟时期的刻意行为,它所搭建起来的是蜀学与玄学的对话平台,放到宋学的学术史上,它应是蜀学研究的宝贵资料。同样,也是我们研究苏轼人生态度的第一手珍贵素材。

从年谱不难知道,苏轼一生为官于许多地方,且在许多地方其人生是风流、积极的。无论是在修习上,还是在文学、功业上的各处成绩均皆卓著。苏辙在《东坡先生墓志铭》中曾说:“公诗本似李杜,晚喜陶渊明,追和之者几遍。”所谓“晚喜陶渊明”主要是指他晚年官惠州(今广东惠阳)、澹州(今广东海南岛澹县)期间特别喜好陶诗,并把和陶诗专门编为一集。

苏轼《和陶集》共收陶诗一百二十四首,试观苏轼的这一百二十四首诗,我们很容易发现苏轼的诗和陶渊明的诗虽然不是篇篇有酒,可是有相当多的篇幅都写到了酒。酒是苏轼和陶诗的一个重要的主题,下面就从其和陶诗的酒题材进一步探索他的人生态度。

一、诗言志,酒为迹

萧统在《陶渊明集序》中曰:“有疑陶渊明诗,篇篇有酒,吾观意不在酒,亦寄酒为迹者也。”萧统发现了酒是陶渊明人生的“迹”,即酒是一种表象和手段,是陶渊明超越现实,超越自我的必要手段,是陶渊明升华人生境界的重要工具。萧统的认识是深刻而富有开创性的,他不仅为我们阐释了陶渊明为何独青睐于酒,而且让我们由此知晓了后代士人为何纷纷效仿陶渊明,用酒来调节人生,感悟人生。

1.借酒吐心声。苏轼是效法陶渊明“借酒为迹”最有成效的作家。苏轼好饮酒,然而和许多文人一样,苏轼的饮酒,往往是借酒浇愁。面对人世的许多纷扰和不如意,诗人以酒来实现自我解脱。“惟酒可忘忧”(《虞美人》),“酒阑病容惟思睡,蜜熟黄蜂也懒飞”(《和陶归园田居》),写了自己对政治的灰心;“相从杯酒形骸外,笑说平生醉梦间”(《刘贡父见余歌词数首》),写出自己对现实的无奈。小人得势,奸人当道,宦海浮沉,几经被贬,使得他对现实感到失望和厌倦,朋党间残酷的斗争更几乎逼迫他走向绝路,他已经心灰意冷。他把烦闷与灰心寄托于酒中,这种主题在和陶诗中表现的特别明显。他想在酒中忘却自我,“卯酒无虚日”(《和陶与殷晋安别》);他想每日沉浸于酒中,“甚欲随陶公,移家酒中住”(《和陶神释》);可终究还是无法在酒中忘怀自我、忘怀现实,“醉醒要有尽,未易逃诸数”(同上);他还是无法排除现实的苦闷,诗人借酒以吐露自己的心声。

在给朋友李常的信中,他说:“吾侪虽老且穷,而道理贯心肝,忠义填骨髓,直须谈笑生死之际……虽怀坎坷于时,遇事有可尊主泽民者,便忘躯为之,一切付与造物。”从这里可以看出苏轼不管历经多少磨难,一片忧国忧民之心始终不渝,但当朝者却对他屡有不公,最终其有志而无为,只能借酒来摆脱自己精神的苦闷。和风景既是对立的,又是统一的,这使我们联想到当代诗人卞之琳的《断章》:“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可以说两位不同时代、不同处境的诗人用不同的诗句表达了相同的内涵。

2.借诗道人生。晚年的和陶诗中这种主题更有所突出。元佑七年七月,作《和陶饮酒二十首》。这组追和陶渊明《饮酒》诗的基调都是沉郁而哀伤的,在第四首诗中诗人写道:“蠢蠕食叶虫,仰空慕高飞。一朝传两翅,乃得粘网悲?”“二虫竟谁是,一笑百念衰。幸此未化间,有酒君未违。”他把仕宦生涯比喻为“蠢蠕食叶”的虫,由于仰慕高飞而化为“蝶”。虽然为“蝶”,有了“两翅”,却又有了“粘网”的悲哀,诗人苦于找不到新的人生道路,于是,只能在酒乡梦境中求取解脱。这正是诗人人生道路的总结:是由“奋厉有当世志”(“仰空慕高飞”)至仕宦生涯(“一朝传两翅”),到追求摆脱仕宦(“乃得粘网悲”)的人生三部曲。

苏轼与陶渊明在性情上和对待人生的态度上有相通处,也善于在酒中、自然之中忘我而消解自我哀愁。苏轼把自己托付给陶渊明,当然有对其人格的钦佩,有对陶诗平淡、质朴美的欣赏,而我们更不应忽视另外一点:苏轼历尽人生的苦难,在孤寂无助时,陶渊明那种委时任运的精神,支持他度过了人生中的严重危难。陶渊明成为苏轼晚年的精神家园。

二、欲归隐,酒载情

苏轼视陶渊明为异代知己,对陶渊明推崇备至,他说:“吾于诗人,无所甚好,独好渊明之诗。”又说:“然吾于渊明,岂独好其诗也,如其为人,实有感焉。”他在《和陶东方有一士》诗中怕别人看不懂自己用意,自己加注:“此东方一士,正渊明也,不知从之游者谁乎?若了得此一段,我即渊明,渊明即我也。”由此可见,苏轼对陶渊明有着极为强烈的认同感,苏轼对陶渊明的生活态度、道德面貌和思想情操全面认同。尤其是晚年,苏轼在仕途极端不得意时

从苏轼“和陶诗”的酒主题中观其人生态度

(江西财经职业学院基础部,江西九江332000)

刘秋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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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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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生出仕以犯世患,此所以深愧渊

引》)从这里我们能感觉到:苏轼似乎要效仿陶渊明从此绝意仕途,意欲归隐园田了。

但实际上苏轼无法全面效法陶渊明。陶渊明生活于社会动荡不安的东晋统治之下,国家在短暂的统一之后,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政治权力的争夺,儒家的正统思想逐渐地瓦解,陶渊明的理想被残酷的现实所粉碎,文人的清高使得他不愿为世俗所累,不愿与黑暗的官场同流合污,于是他归隐了,走向了他最喜爱的自由自在的田园,可以说这也是他无奈之下的最佳选择。而苏轼所处的时代情况,政治形势,文化环境,以及自己的心态与陶渊明是迥然不同的。他所生活的宋代处在国家承平日久,社会相对稳定的环境里。他的理想是“致君尧舜”“有益于世”。苏轼自称:“早岁便怀齐物志,微官敢有济时心。”为了这个理想他努力做一个“遵主泽民”的贤臣。为此他尽管仕途多舛,屡遭贬黜,但没有像陶渊明那样彻底与现实决裂。所以苏轼在《和陶饮酒二十首》中说:“我不如陶生,世事缠绵之。”他的一生几乎都是在官场中度过,忧国忧民的情怀总让他无法释怀,最终无法像陶渊明那样隐居田园不问世事。尽管他在被贬惠州、儋州时也能够做到豁达无畏,随遇而安,说:“胸中有佳处,海瘴不能腓。”(苏轼《和陶王抚军座送客》)尽管他对一切困境都不以为忤,说:“我本海南民,寄生西蜀州。”(苏轼《别海南黎民表》)但是细品苏轼的和陶诗,我们仍然可以从他的这些诗歌尤其是以酒为主题的诗中触摸到他在旷达的外表下跳动的心灵节奏,可以看出他无法忘情世事,无法置身事外。酒醉之后非但不能忘怀,反而让他更清醒,所以,苏轼的心底也是很痛苦的。《和陶饮酒二十首》其十一曰:“诏书宽积欠,父老颜色好。再拜贺吾君,获此不贪宝。”其十八曰:“芜城阅兴废,雷塘几开塞。明年起华堂,置酒吊亡国。”其二十曰:“当时刘项罢,四海疮痍新。三杯洗战国,一斗消强秦。”这都可以看出苏轼恬淡的外表掩饰不了牵挂国运民生的忧患情怀,诗人本想借酒消解自我,却在酒的刺激下显得更加执著。清人纪昀就说苏轼“敛才就陶,亦时时自露本色”。

三、欲忘怀,酒调适

陶渊明悦酒,“或有数斗酒,闲饮自欢然”(《答庞参军》),“在世无所须,唯酒与长年”(《读山海经》其五)。酒是陶渊明生命中绝不可缺少的精神食粮。同样,酒在苏轼的生活中也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他虽然酒量很小,少饮即醉,但却是“日欲把盏为乐,殆不可一日无此君”(《苏轼文集》卷七三《饮酒说》),而且“一旦断酒,酒病皆酒作为感悟人生、调节自我以期进入淡泊超脱、宁静高远、悠然闲适的人生境界的重要手段。苏轼在《和陶饮酒二十首》中说:“吾饮酒至少,常以把盏为乐。往往颓然坐睡,人见其醉,而吾中了然,盖莫能名其为醉为醒也。在扬州时,饮酒过午辄罢。客去,解衣盘礴,终日欢不足而适有余。”苏轼面对宦海浮沉、逆境重重,即使再豁达无畏,也难免会有许多痛苦,他用酒来调节人生的喜怒哀乐和心态的躁动失衡,在酒中看淡世间一切,从而做到达其所“适”、乐其所“足”。这正如他自己所说的:“酒醒还醉醉还醒,一笑人间今古。”诗人想及时行乐,于是写下“顾惭桑榆晚,岂厌诗酒娱”(《和陶赠羊长史》),“歌呼时就君,指我醉乡里”,“长吟饮酒诗,颇获一笑适。有酒持饮我,不问钱有无”(《和归园田居》六首其四),“顾影一杯酒,谁谓无往还”(《和连雨独饮》二首),“偶得酒中趣,空杯亦常持”(《和饮酒二十首》)。诗人在酒的作用下处于一种半酣的状态,忘怀自我,忘怀烦恼,把生活中的种种苦况,内心的层层苦闷,巧妙地化解在轻松自适的诗行字间,平淡中见蕴藉,意味无穷。

由于苏轼超然物外,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忘怀得失,自适、自得其乐,因此能做到“无往而不乐”,无论身在何方,总能随缘自适。

苏轼效仿陶渊明,又超越了陶渊明,他吸收了陶渊明的任情自然与物同游的生命理想,但冲破了渊明消隐于山林的生命局限。特别是通过佛禅对人生通达的认识,使自我在现实日常悲剧状态中也始终能拥有一种精神的自慰自适,从而达到了对传统文化人格的超越,成为一位更加纯粹、更加睿智的诗人。所以苏轼和陶诗的创作有了另一层深义:他是在体味适意自在的乐趣,更是在消解自己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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