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聊斋中的女性

浅谈《聊斋志异》中的女性形象

摘要: 《聊斋志异》是清代蒲松龄创作的文言短篇小说集,是一部借非现实的幻景异物来寄托对现实不满的“孤愤之书”,是作家的内在精神和自我意识的结晶。其中描写女性的作品占大多数,表现了作者独特的审美理想。本文具体分析了婴宁、红玉、黄英,庚娘这四位性格迥异的女性,她们的群像主体精神,是对真、善、美和独立人格的不懈追求,表现了作者进步的女性观。

关键字: 《聊斋志异》蒲松龄女性形象

《聊斋志异》是清代蒲松龄创作的文言短篇小说集,它融会,汲取了传统的志怪与传奇的成就,成为中国文学史上文言短篇小说的集大成者。蒲松龄从二十多岁开始《聊斋志异》的创作,四十多岁初集成册,以后随时补增,直到年逾花甲才辍笔,前后历时四十余年,代表了蒲松龄的最高文学成就。《聊斋志异》有近五百篇作品,其故事来源非常广泛,或出自作者的亲身见闻,或借鉴于过去的题材,或采自民间传说,或为作者自己的虚构。“才非干宝,雅爱搜神;情类黄州,喜人谈鬼。闻则命笔。遂以成篇。久之,四方同人,有以邮筒相寄,因而物以好聚,所积益伙。”[1]有些故事,虽有摹拟的痕迹,但作者以丰富的想象和生活经验,推陈出新,充实了这些故事的内容。《聊斋志异》题材的特点在于一个“异”字。它同明代拟话本描写现实生活的事态人情不同,大多写花妖鬼狐的故事,是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结合的作品。它一方面描写了花妖狐魅和幽冥世界等非现实的事

物又极力把花妖狐魅人格化,把幽冥世界社会化,通过人鬼相杂、幽冥相间的生活画面深刻地反映了现实矛盾,花妖狐魅和幽冥世界上所提供的超现实力量,突出地表现了作者理想的人物和生活境界。是一部借非现实的幻景异物来寄托对现实不满的“孤愤之书”,作品想象丰富奇特,故事变幻莫测,境界奇异迷人。

蒲松龄,字留仙,号柳泉居士,世称聊斋先生,出生于书香门第,十九岁“初应童子试,即以县,府,道三第一,补博士弟子员,文名籍籍诸生间”[2],但此后则屡试不第,一生落魄沉沦,“厄穷困顿”[3]。为了维持生计,他不得不背井离乡,大半生在官宦人家或富裕人家当塾师,地位相当卑微,是“半饥半饱清闲客,无锁无枷自在囚”[4]。菲薄的收入,常常使他入不敷出。但是,贫穷的生活,卑屈的地位,并没有改变蒲松龄高尚的品节,反而砥砺了他傲世的风标,他将屈原,贾谊引为知己,自诩为“清标独显,大盖孤垂”[5],决心“不折腰于荣利,而会心与七弦”[6]。人们称他“天性伉直”,“放怀诗歌,足迹不践公门,因而高情逸致厌见长官”[7]。爱因斯坦曾说:“把人们引向艺术和科学的最强烈的动机之一,是要逃避日常生活中令人厌恶的粗俗和使人绝望的沉闷,是要摆脱人们自己反复无常的欲望的桎梏。”[8]正是穷愁潦倒的生活境况和磊落脱俗的高尚品节,正是郁郁不得志的精神苦闷,使蒲松龄全身心地投入了《聊斋志异》的创作,他怀着凄楚悲愤的心情写道:

独是子夜荧荧,灯昏欲蕊;萧斋瑟瑟,案冷凝冰。集腋为裘,妄续幽冥之录;浮白载笔,仅成孤愤之书;寄托如此,亦足悲矣![9]

《聊斋志异》是一部“寄托”之书,是作家的内在精神和自我意识的结晶。王世祯为《聊斋志异》题辞云“姑妄言之姑听之,豆棚瓜架雨如丝。料应厌作人间语,爱听秋坟鬼唱时。”[10]这是对蒲松龄和他的《聊斋志异》十分器重又非常理解的知音的评析。蒲松龄之所以撰写那么多鬼狐花妖的故事,就因为他厌作人间语,爱听鬼唱时,因为人间充满了丑恶与黑暗,是一个“原无皂白的强梁世界,曲直难以理定的势力世界”,而被人们称为“异类”的鬼狐花妖却比满口仁义道德的“人”要善良的多,美好的多。“嗟乎!惊霜寒雀,抱树无温;吊月秋虫,偎栏自热。知我者,其在青林黑塞间乎!”[11]作家真正的知己,不在人间,也许就在这些花妖鬼狐之中。

《聊斋志异》中描写女性的作品占绝大部分,大多“描写委曲,叙次井然”[12],是《聊斋志异》中最脍炙人口的精彩篇章。蒲松龄是写女性的铁笔圣手,他涉猎了他人没有涉猎的禁区,写出新人形象。书中描写的女性大致可分为两类,一类是写实,如《细侯》,《胡四娘》,《姊妹易嫁》等;另一类是富于浪漫性的,如《青凤》,《聂小倩》,《侠女》等,所写女性或者是花妖狐魅,或者是具有超人的本领,在她们身上,倾注了蒲松龄的理想,或隐或显地表现了蒲松龄特有感受,特有的见解特有的孤愤和特有的审美追求。当然,这些女子形象有不少是封建秩序内的正面人物,如鼓励丈夫追求功名富贵的风仙,养育前妻子女,忍辱负重,毫无怨言的吕无病,都没有违抗封建的意思。但更引人注目的是那些敢于冲破封建礼法的罗网,为挣脱封建锁链而奋起抗争的叛逆女性。她们以新的姿态表现出新的精神风貌。呈现出

一个绚烂多姿的女性世界。蒲松龄运用幻想逻辑创造的这些奇幻女子形象,出现在封建社会末期,朱明理学盛行这个历史背景之下,具有向封建传统观念挑战的意味。

真情真性—婴宁

婴宁是蒲松龄最喜欢的一个女性形象,蒲松龄亲切地称呼她为“我婴宁”,美女者,一颦一笑都动人心弦,中国小说史上的女性中,最爱哭的,哭的最美的是林黛玉,她哭起来,连小鸟都不忍听;而最爱笑的,笑的最美的,则非婴宁莫属,二人堪称双璧。笑是婴宁最显著的特色。王子服在上元节初遇婴宁时,婴宁“拈梅花一枝,容华绝代,笑容可掬。”王子服神为之夺,目为之移,婴宁察觉后笑着对婢女说:“个儿郎目灼灼似贼。”把花扔在地上,说说笑笑地走了。王子服对婴宁可谓一见钟情,回家后就害了相思病。为了见心上人,王子服步行三十里至山中寻找,方知和婴宁是中表之亲,宁母让婴宁来见王子服时,有一段精彩的描写:

良久,闻户外隐有笑声。媪又唤曰“婴宁,汝姨兄在此。”户外嗤嗤笑不已。婢推之以入,犹掩其口,笑不可遏。媪嗔目曰“有客在,咤咤叱叱,景象何堪?”女忍笑而立,生揖之。媪曰:“此王郎,汝姨子,一家尚不相识,可笑人也。”问:“妹子年几何矣?”媪未能解。生又言之。女复笑,不可仰视。媪谓生曰“我言少教诲,此可见矣。年已十六,痴呆如婴儿。”……女又大笑,顾婢曰:“视碧桃开未?”遽起,以袖掩口,细碎连步而出。至门外,笑声始纵。

这段文字着重描写了婴宁的笑,一个天真烂漫,爽朗任性的姑娘便跃然纸上。在旧时礼教森严的封建社会,女子所受束缚之多,是难以想象的,讲究言莫高声,讲究笑不露齿,而婴宁不仅微笑,含笑,还狂笑,大笑,甚至连拜堂成亲也因她笑极不能俯仰而作罢。显然这

是与传统道学大相径庭的。而这一切,蒲松龄却是以一种赞美喜爱的笔触来写的,表现了蒲松龄特有的审美情趣和审美理想。蒲松龄又极写婴宁笑容之美“笑处嫣然,狂而不损其媚”婴宁的笑还极富感染力,她一笑,“满室妇女,为之粲然”“每值母忧怒,女至,一笑即解”。婴宁每次出场,总与鲜花为伴,不是拈花就是簪花,书上说她“爱花成癖”,住的地方总是种满了鲜花,婴宁就是一个花一样生气勃勃,恣意开放的姑娘。就是这样一位“但善笑,禁之亦不可止”的天性活泼的少女,后来因为惩罚西邻子,受到婆婆的严厉训斥,最后竟“矢不复笑”,即使婆母开导:“人罔不笑,但须有时。”她却“由是竟不复笑”。人的生命本相在封建礼教的严正规范之下终于不复存在,在人间这个污浊的地方,这朵鲜花逐渐的枯萎了,成了封建礼教的牺牲品,再也不会笑了。后因感念鬼母地底孤寂,泪落如雨,一番孝心,感人至深。婴宁是作者笔下的理想人物,蒲松龄以满腔的热情塑造了这样一个不被世俗污染,不受礼教束缚,天真无邪,纯洁透明的人。婴宁在远离尘嚣的大自然长大,未受后天社会文化的污染,保有了她纯真的天性,拥有活泼泼的自然生命状态,始终保持着一股天然的朴真之性,她天真烂漫,是真性情的的化身。婴宁是古代文学女性形象中笑得最烂漫,最恣肆,最优美,最脱俗的一个。

侠肝义胆—红玉

在这个故事中,红玉的出场并不多,但却是贯穿全篇的灵魂人物。红玉的出现,在一个月光皎洁的夜晚,冯相如正在院中夜读,“忽见东邻女自墙上来窥。视之,美。近之,微笑。招以手,不来亦不去。

固请之,乃梯而过,遂共寝处。”

红玉的出场很是突兀,行为作风亦非常大胆,完全违背了古代妇女固有的行为模式。她与冯相如的交往,是她自觉自愿的选择,在遭冯父呵斥之后,红玉主动提出分手,言辞决绝,态度强硬。从红玉的身上可以看出女性的主体意识开始觉醒了,首先表现在自主意识上,她们具有不依赖外在力量,自由地支配自身的一切活动的意识,红玉来去全凭己心,充分表明她是一个独立自主的个体。在婚恋问题上,女性可以大胆追求个人的幸福,而不是被动的接受。男女间由“君子好逑”转为“女子好逑”,由“仲可怀也,畏我父母”到“仲可怀也,即可思嫁”。女子成了求偶的主动者。在红玉和相如的爱情中便是红玉主动,分手亦是如此。在清初大力倡导恢复儒家正统地位的大背景下,蒲松龄能这样写,已属难得可贵。而因为作者所处时代的局限性,在红玉的身上,又有着传统意义上贤惠的一面,但作者赋予了她新鲜的血液,她的所作所为,具有一种无私助人的侠义精神,远远高于传统的贤惠。相如家贫,无力娶妻,红玉出钱帮他娶了邻村美丽的卫氏女为妻,然后,便飘然远去。在独立自主的外衣下,有着一颗情深义重的心。红玉所做的一切,全是为了相如,她无私地帮助相如,从未计较过个人的得失。

相如娶妻后生活的很幸福,过了两年又生了一个儿子,却不料祸从天降,罢官在家的宋御使贪图卫氏女的美色,公然入冯家打伤冯氏父子,抢走了卫氏女,冯父不久便吐血身亡,卫氏女也不屈而死。冯相如抱着儿子到处上诉,却无人为他申冤,“冤塞胸吭,无路可伸”。

这是蒲松龄生活时代的真实写照,封建社会吏治黑暗,律法腐败,官官相护,从封建统治者到地方官绅,肆意鱼肉百姓,百姓有苦无处诉,有冤不得伸,有仇无法报。在这里,蒲松龄幻想出了一个虬髯客为相如报了仇,也是无可奈何的想象。

就在相如家破人亡,了无生趣的时候,红玉又来到他的身边,并带来了相如失散的儿子。世间人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而红玉却恰恰相反,在相如幸福时,她远居深山;在相如有难时,她不惮艰险,不畏困苦,给相如带来生的希望和温暖。红玉还不辞劳苦,夙兴夜寐,帮助相如重振家业。在红玉的帮助下,相如不仅摆脱了贫穷,还取得了功名。蒲松龄对红玉这种无私助人的高尚品德十分赞赏,称红玉为“狐侠”。作者极力赞美这种品德,是因为世人缺少这种品德。“花面逢迎,世情如鬼”,是当时世人的形象写照,蒲松龄正是通过红玉这个形象表达对世人的厌恶,呼唤早已远去的古德。

成功女性—黄英

黄英姓陶,是一位兰心惠质的姑娘,她坚持把花当成事业做,大张旗鼓地卖花,从靠马子才接济,到享用过于世家,从过去借住马子才的荒园,到自己盖起讲究的楼房。俨然是一部女性自主创业史。

马子才是一个自命清高的人,非常喜欢菊花,黄英决定卖花致富时,马子才非常鄙薄,认为这种行为“有辱黄花矣。”黄英对曰:“自食其力不为贫,贩花为业不为俗。人固不可苟求富,然亦不必务求贫也。”马子才丧妻以后想娶黄英,问黄英“致聘何所?”黄英“辞不受采。又以故居陋,欲使就南第居,若赘焉。”连彩礼都不要,视封

建礼教用彩礼买断女子一生的规则如无物。马子才清高不肯花她卖花的钱,结果到后来马家所用的东西,都由陶家供应。马子才“耻以妻富”,不肯住她的房子,她说“君不愿富,妾亦不能贫也。无已,析君居;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何害?”便在园中为马子盖了一间茅草屋,刚没过几天,马子才“苦念黄英,招之不肯至,不得已反就之。”黄英笑他“东食西宿,廉者不当如是”,马子才无言以对,最后搬了回去。马子才的种种清高鄙商,正是封建思想的代表,他与黄英之间的较量,其实就是封建思想与女子解放之间的较量。这场较量的胜者是黄英,她胜利的基础是她自己成功的事业,经济意识的觉醒,事业的成功使得她自有种洋洋大度、从容不迫的风范。丈夫冷落她,她把更多的热情放在工作上;丈夫否认她,她在经营活动中体验自己的价值。她经济上的独立,成就了人格上的独立,最终也赢得了丈夫的敬重。黄英的从商不是偶然的、被动的,而是她酝酿已久的,她跟马子才提过卖菊花,马子才嗤之以鼻,她就决定自己干,她的对马子才所说的关于从商不可耻的所有话语,都呈现出一种清晰的思路,一种理性的光辉,,可见她的经营意识有自己的理论支持,是主动的、成熟的。完全可与当今新型女性经营者媲美,是新型女性经营者形象中一颗璀璨的明星。

在这篇文章中,蒲松龄首次成型地探讨了女性经济独立的意识,成功地塑造了中国文坛上首位新型女性经营者形象。当然,这只是他比较理想化的幻想中塑造的虚拟人物,而且在作品中反映的女性经济独立意识还不是很多,只能算是萌芽状态。不过这类女子形象在当时

才子佳人的小说包围中异军突起,让人眼前一亮,可谓是中国最早最先进的具有女性独立经济意识的形象。

巾帼英雄—庚娘

在大难的面前,有人贪生怕死,有人舍生取义,前者遗臭万年,后者让人敬佩,至于还有人处变不惊,谈笑自若,而后手刃仇敌,这样的人,在千古的烈丈夫中也不多见。而一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纤纤弱质女流,却能让世间男子相形失色。

庚娘姓尤,原为太守之女,后嫁给金大用为妻,因避流寇之乱,举家南逃。途中遇见一个自称王十八的同路人,到河边时,庚娘悄悄地对丈夫说“勿与少年同舟,彼屡顾我,目动而色变,中叵测也”。金大用答应了,但见王十八十分殷勤,不好意思拒绝。船至中流时,王十八称金大用在船边远眺时将他推落水中,并将闻声赶来的金父金母通通打落水中,又故意喊救人。庚娘听到家人都淹死时,哭着说我的家人都死了,我一个弱女可怎么办呢?王十八劝庚娘跟他回家,庚娘收涕曰:“得如此,愿亦足矣。”到晚上,王十八来纠缠庚娘,庚娘借口身体不适,躲了过去。几天后,到了金陵王十八的家中,“归房,又欲犯”,庚娘笑曰:“三十许男子,尚未经人道耶?市儿初合卺,亦须一杯薄浆酒;汝家沃饶,当即不难。清醒相对,是何体段?”王十八大喜,拿酒与庚娘对饮,庚娘把王十八灌醉后,杀了他为家人报仇。

封建礼教要求女子要贞烈,丈夫死了,自己也不能活在世上,是为“节烈”。而蒲松龄从一个全新的角度来诠释这个概念,塑造了一个光照千古的烈女子形象。

故事一开始就显示了庚娘的见识过人。她和金大用都对王十八不熟悉,但庚娘却能从王十八的神情举止推断出其居心叵测,而金大用却浑浑噩噩,毫无所觉,直接导致了惨剧的发生。封建社会女子地位低下,男性无所不用其极地矮化和弱化女性,说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女人头发长见识短,而金大用和庚娘一比,真是头发不长,见识更短。当惨剧发生时,庚娘的表现更是让人刮目相看。她面对穷凶极恶的杀人者,把悲痛深藏心底,不动声色,巧妙周旋,既保全了自身的清白,又手刃了仇人,这种种的表现,正是蒲松龄对于“烈”的内涵的具体描述。在过去大部分的文学作品中,女性在面对丈夫与公婆同时被害的时候,不是吓得昏死过去,相就仇者而保全性命,就是大骂仇人后跳江自杀。有几人如庚娘一样临危不乱,报仇雪恨的?几乎没有。就连金大用也在听说江湖上的水盗,大半都是王十八的同党时,也退缩了,“排徊不知所谋”。而蒲松龄让庚娘选择了一条充满艰辛与危险的复仇之路,并且让她出色的完成了任务。在人们的意识中,快意恩仇,似乎就只是男性的事情,女性就只配在家中烹饪刺绣,英雄豪杰中鲜见女性身影,只有花木兰,穆桂英等寥寥几人,而且她们建功立业的舞台都在沙场,庚娘的出现,填补了一项空白,女性不是只有上了战场的,才能称为英雄。庚娘以她的胆识,智慧,谋略,勇敢,当之无愧的成为中国文坛上光彩千古的巾帼英雄。

《聊斋志异》塑造了一系列令人难忘的女性形象,大都栩栩如生,具有鲜明的性格特征。比如同是狐女,婴宁天真烂漫,憨态可掬,小翠顽皮善谑,喜开玩笑,青凤温柔拘谨,情意缠绵。同是女鬼,聂小

倩“绰约可爱”,被胁迷人却又心地善良;林四娘“意绪风流”喜诗善歌而心境凄苦;小谢活泼调皮,乐不知愁。同是妓女,鸦头激烈拗执;瑞云蕴籍斯文。很少雷同。

《聊斋志异》中的女性形象是蒲松龄艺术成就的颠峰,她们的群像主体精神是对真善美、对独立人格的不懈追求。中国的古代女性受传统文化和思维的惯性影响,在常人眼里看来,既缺乏爱情自由,又固执的坚守陈旧的情爱观念,在情感表达和婚姻生活上,往往是逆来顺受,表现的“怨而不怒,哀而不伤”,但实际上,她们并非如此委婉,如此含蓄,如此矜持。就正如蒲松龄笔下的魍魉一样。她们为了自己的婚恋和情爱不断的追寻,勇敢的抗争,纵然最后的结局是悲剧性的,也是一往无前,决不后悔。对于爱情的执着与追求上,体现着女性不甘于在封建礼教的重压下湮灭无声,体现了她们的反抗精神。

《聊斋志异》在塑造女性形象的描述中,很慎重的注意到显“神性”而不狂,示“物性”而不妄,谈“人性”而不俗,写人物而不僵,所有的文字都是为了突现“人性”,突出人物。在这些作品中,往往把“神性”,“人性”,“物性”集于“女性”一体,构成一种亦真亦幻,迷离扑朔的艺术境界,给人一种独特的艺术享受。

蒲松龄笔下的女性形象,是丰富多彩的,也是矛盾复杂的。通过这些丰富而又复杂的人物形象,我们可以看到那个时代女性的生命本相。在封建中国,社会本就没有为女性开辟一片与男性公平相处的土地,更没有一方能使她们自由生长的空间,阳光还未能穿透她们头顶那一块阴沉沉的天空。但是蒲松龄却塑造了一批敢于冲破封建牢笼的

女性形象,虽然她们的身上不可避免地被打上了封建制度的烙印,但在她们的身上,女性的自主意识开始觉醒了。社会的发展必然会推动女性自主意识的进一步觉醒,意识的觉醒使得探讨女性解放的出路成为必然,任何出口都不是一蹴而就的,必然要通过多方面的寻找和探索。蒲松龄在落魄孤愤中体验生命的痛苦,深深同情女性,为女性张扬个性,寻找出路,他在《聊斋志异》中对女性的出路进行了种种的探索和思考,这个过程其实也是对女性生存方式、成长过程、最终命运的透视和解读。观中国蒲松龄之前文坛,独蒲松龄反映女性自主意识的文章最为血肉丰满,思想性最高,这也是《聊斋志异》女性形象光彩照人、魅力永存的原因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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