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氧玩家马三剑

《虚客访谈录》第九期厌氧玩家马三剑

欢迎观看《虚客访谈录》第九期，本期嘉宾是马三剑：苏科大教授，曾师从UASB的发明人拉丁格（LETTINGA）教授，回国后致力于厌氧技术的研究、开发和利用，设计调试过几十座UASB 反应器，其中有国内屈指可数的丰原集团6200立方米和广寒宫啤酒9800立方米的大型UASB工程，并自行开发出生产规模的MIC并运用于多项工程，弥补了国内第三代厌氧反应器的空白。近年，“玩劲”涉足沼气利用、在线监测仪器、废气治理等技术的研发使用，并多有建树。

达则兼济天下。五年前，马三剑曾以EPAT的网名，在环保工程师俱乐部发出经典热帖“与环保专家面对面”（点击可见精华归纳），引无数同行网友追随学习。近年，坐阵“环保吧”论坛（https://www.360docs.net/doc/5e8646639.html,）与学生及社会业界人交流解惑，附“杂谈与胡说”（点击链接），“灌水”数万贴，以其深厚的功力和睿智幽默的点拨赢得了环保江湖人士的尊崇爱戴”

本期虚客访谈（https://www.360docs.net/doc/5e8646639.html,）有幸邀请到老马。常闻老马记忆超群，和人交流极具跳跃性的思维，并且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工作之余大量时间泡在“环保吧”上传道解惑，于是偶舍弃以往QQ聊天的模式，采用论坛风格的访谈，以捕捉老马闪现的创见……

鉴于本期篇幅较长，为方便阅读，虚客按内容归纳成四节，每节自成一句话，如下：

问剑

名师出高徒，心系经典书。

坐阵网络间，切磋显创见。

悠悠厌氧道，谁解其中妙？

淡定行超越，坦言亮锋钝。

虚客：

开门见山，听说马老师您曾戏称自己搞厌氧是半路出家，老本行是废气和化工的，这其间进入厌氧之路有什么机缘么？

马三剑：

我本科是学化工的，在学校最初是教大气污染控制工程，对废水处理开始了解不多，但是，当年杨铨大教授、曹业始博士、黄勇校长、沈耀良院长都在试验室里做UASB小试，我是好奇心很强的人，并且精力过剩，又患有多动症，总忍不住去看、去帮，现在想起来没有少惹别人烦。

后来到荷兰学习“SE”就是《卫生工程》，曹业始先到IHE读书，在90年去读博士，他就

想拜拉丁根为师，我和曹兄是校友，他是老大哥，在国外大家都寂寞，聚在一起聊天聊天。听到拉丁根教授一些情况。后来，拉丁根教授开暑期班，曹兄立刻逼着我去学UASB，和拉丁根教授接触多了，我们感叹：中国的教授副教授有多少进试验室的？试验室里只有一群研究生，最多是想升职称的年轻老师。

再后来，SE要做毕业环节，我就接着做了，做土豆废水的UASB试验，当年做到了25千克的负荷，就沾沾自喜地上交毕业论文了。HOBMA先生是我们的直接指导老师，POL博士也指导多多。

毕业之后，有阴差阳错地找拉丁根教授做了一二个月的试验，是制糖废水的UASB试验，有了经验很快就做到了HRT<6小时，完成任务。其间到过拉丁根教授在瓦哈宁根乡下的HOUSE，在菜园子里吃野餐。

1992年他来中国讲学，我到上海去接他，都是黄面孔，他还问：你怎么认出我的？我讲：PROF。 IT's me， MA！他笑了！其实我和他接触不太多，接触得多的应该是曹业始和王凯军。

虚客：

非“关门弟子”的弟子，如令狐冲偶遇风清扬。那更可见您的勤奋和天分了！拉丁格教授给你在治学育人方面的印象是怎样的？从他那你有哪些收获？

马三剑：

不少人都号称是他的弟子，我虽然自己提此事少一点，但也不反对别人讲：马三剑是拉丁根的学生。因为，我确实从拉丁根处学了很多厌氧的知识，尤其是自信心，我认为接受和学习拉丁根教授的思想更重要。

对他的治学和教人，不敢仰视，一些关于拉丁根教授的印象：

1）不少事自己做，办班的讲义他都在自己复制，自己装钉。

2）常到试验室里转，我做土豆废水试验，他在十多年前他在大学里就做的此废水，但他还是常进行看。

3）厌氧也不能太认真，我学化工出身，做试验时太仔细，例如，洗瓶子，我肯定要少量多次，五遍，他一般只一二遍，后来我试了一下，没有问题。现在，向他学习，告诉年轻人：微生物和小孩子一样，要粗养。

4）当年他的生物技术系是最新的系，学生多是有钱的日本、韩国、欧洲人。

5）为人和气，外国佬很少有人和我一样喜欢发脾气的。

6）英语语速较慢，用词简单，大家一般比较容易听懂。

虚客：

UASB专利没有过期之前拉丁格教授就不反对别人用，过期之后更是大开山门，四海授徒，而国内常常是标榜独创，然后专利保护和官司相见，你怎么看？

马三剑：

欧美对专利保护很自觉，甚至用专利来垄断，他们的社会任务是“防垄断”。而中国历史上就不重视专利，认为专利是妨碍快速进步的障碍。李鸿章和张之洞之间就在此问题吵来吵去。但中国还是“拿来用”占了上风。

因此，中国应该大力提倡保护大家的思想，招标时保护投标人的思想，使用技术时和别人打招呼通一通气，甚至给一点专利费。这样，年轻人们看到专利能让大家获利，思想能让大家进步能挣到钱，年轻人就愿意发明创造了，否则，我们再讲创新型社会也是个“伪造新”。

当然，很多人在申请专利时，主要是想到：提职称、出名气、给单位挣面子、向政府要钱……个别人本来就是为了和别人打官司，粘着大企业不放！

厌氧界对知识对专利保护不够是主要因素，如果大家都能无偿地占有别人的发明创造，大家的发明创造不能给自己给家庭获利，将来就没有人搞发明创造了。厌氧界有极个别人认为专利是一次暴富一夜暴富的手段，太重目的轻视过程，又走到另一面去了。我比较同情他们，并且认为这样做不对。

我比较自觉的不看别人的图纸，不看别人的反应器内部。一方面我是自觉保护别人的利益，另一方面我是自视很高，怕别人的图纸和想法影响我的思路。写在这里也是让大家监督我，大家相互监督！

虚客：

我有个纳闷的困惑：为何当年去拜拉丁格为师的人回国后很多都成为知名专家了，而跟你们这些功成名就者学习的学生很多也十多年了，但成为知名专家的好像还很少？

马三剑：

师从拉丁根教授可能是成为专家的辅助条件之一，都成知名专家是假象，没有名的大家不知道。例如，我们学校的宋吟玲也在拉丁根教授下面学过，她不因厌氧出名，大家就不知道她。我们学校是年轻的学校，最老的毕业生才40来岁，并且长期没有硕士、博士，想立刻成名成家让社会多接受一点，可能要慢慢来。我有不少学生在厌氧方面做的不错，例如，刘锋吴建华等人，他们不比国内很多专家差。但由于学校是重论文轻实践的地方，名气就不是很响！努力吧！

厌氧是小行业，社会影响不会很大，大家都是井底之蛙！

年轻人上面压了不少50年后，60年后，要起来不容易。而50年后60年后的前面由于文化大革命的原因，没有40年后压着，因此，出风头就快一点。例如，最近出书的先生，如果十多年前出同样的书，就可能好评一片。再例如，西北的翻译拉丁根教授教材的先生，尽管有个别人葡萄心理（包括我自己有时候也如此），但平心而论，那本书对厌氧进步厌氧普及是有很大好处的。但如果他最近出版，也许就要挨骂了。

虚客：

说到书籍，您觉得现在国内厌氧技术方面的书籍咋样？很多同行朋友抱怨找不到几本能解决实践问题的厌氧指南。

马三剑：

现在厌氧方面的书籍都赶不上社会对厌氧技术的需求，或者讲，达不到我的需求。因此，厌氧方面的书是好是坏，水平高低，等等评价不能只从自己的角度出发，而要从社会贡献的方面出发。还有现在的书重复太多，甚至有重复的错误。大学学习时可以根据自己的情况找二三本精读，其余的浏览一下，看一看其中的"特点"就行。

我们不能否认书籍对"普及"教育的作用，尤其是最早的几本书，郑元景的，贺延龄译编"拉丁格"的，王凯军的等。后来又来了不少，结果都没有全面超越，例如，胡纪萃的那本，想做成手册的，但掌握的信息不足，对技术的判断也有偏差…..重外国翻译的一些书，质量都比国内的水平略高，例如，李亚新翻译斯皮斯的，这些是教材，是基础内容。

虚客：

确实，目前很实用的厌氧书籍不多，您是理论+实践派的，从基础理论、实验研究到国内多个厌氧大项目的实践，都有相当的造诣，不想出一本书弥补这个空缺么？既能传播您的实战及理念，也可满足业界同行们的期待啊！

马三剑：

不是不想，而是提不起兴趣，想过写"网络版"的厌氧书，但觉得没有好的技术提问，只有问的巧，才能答的妙！而且没有助手，我不喜欢做太细的事，读书不求甚解，只求大略。看到不少朋友把网上的内容下载下来，脸就红。那些可能只是因时因地的想法，不够系统，错误较多。

同行网友间的讨论将来可能成为一本“著作”呢？由心而发的是“著”，东抄西拼是“编”，所以我很乐意在BBS、邮件上和大家进行讨论。几次想来一个《漫谈厌氧》OR《夜话厌氧》OR《厌氧问答》……可惜，没有合作者，大家怕耽误游戏、找工作、考试、考研、考博、挣钱、谈朋友、生儿子……

写书是一个长期的、认真的、大量试验之后、大量查阅之后、理论分析……的产物。可惜没有人愿意献身，如果东抄西凑就是《月子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