贸易壁垒的消减和垂直专业化程度的_省略_易增长的促进效应_来自中国的证据_梁碧波

第29卷第1期2014年1月

北京工商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JOUＲNAL OF BEIJING TECHNOLOGY AND BUSINESS UNIVEＲSITY （SOCIAL SCIENCES ）

Vol．29No．1Jan．2014

贸易壁垒的消减和垂直专业化程度的提高对贸易增长的促进效应：来自中国的证据

梁碧波

（广东财经大学经济贸易学院/国民经济研究中心，广东广州510320）

摘要：利用中国投入产出数据表及其他相关贸易数据，对垂直专业化水平的提高与贸易壁垒的降低对贸易增长的

促进效应进行了比较和实证分析。实证分析结果表明，相对于贸易壁垒降低对中国贸易增长的促进效应而言，垂直专业化水平的提高对中国贸易增长的促进效应更加明显，且促进幅度更大。实证研究结论的一个重要启示是，随着WTO 主导的多边贸易体制的不断成熟、完善和透明，以及全球贸易壁垒的存量逐渐减少，贸易壁垒的消除或降低在长期中对全球贸易增长的促进作用将失去其显著性。因此，垂直专业化将在相对较长的时间内充当促进全球贸易增长的重要角色。

关键词：垂直专业化;贸易壁垒;贸易增长;产品内贸易中图分类号:F740;F224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9-

-6116(2014)01--0050--09收稿日期：2013-

-09--09基金项目：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规划基金项目“产品内国际贸易模式的形成机制、影响效应及变化趋势—

——基于新经济地理学视角的研究”

（10YJA790105）。作者简介：梁碧波（1964—），

男，广东湛江人，广东财经大学经济贸易学院教授、国民经济研究中心研究员，研究方向：国际贸易理论与政策。

一、引言

究竟是什么因素在推动着全球的贸易增长？

在相当长的时间里，大多数经济学家将贸易壁垒的降低或消除作为解释二战后全球贸易增长的主

要原因，而Yi （2003）

［1］

基于美国与主要OECD 国家贸易流量数据的实证研究表明，垂直专业化至少解释了二战后美国对外贸易70%以上的增

长原因。Yi （2003）［1］

的实证研究以美国与其他发达国家之间的产品内垂直分工为背景，并以垂

直专业化（Vertical Specialization ，

VS ）指数作为衡量产品内垂直分工程度的重要指标，因此，它解释和证明了垂直专业化对发达国家间相互贸易的促

进作用。但是，发达国家间的产品内国际垂直专业化分工体系只是全球产品内国际垂直专业化分工体系的一部分，这一部分显然不能完全代表全球生产分工体系。在全球产品内国际垂直专业化分工体系中，高技术密集度的生产工序或环节大比例地滞留在发达国家，而劳动密集度较高的生产工序或环节却以较大的比例分布在发展中国

家。因此，以包括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在内的

完整的国际分工体系为研究背景更能全面、准确地反映垂直专业化对全球贸易的促进作用。改革

开放以后的中国对外贸易数据［2］

揭示了这样一个基本事实：中国的对外贸易既包括与发展中国家间的贸易，同时也包括与发达国家间的贸易。相对而言，中国与发达国家间的贸易流量明显高于与发展中国家间的贸易流量。

基于上述事实，本文拟以全球产品内分工体系为研究背景，利用中国的投入产出数据以及对外贸易数据，实证检验和比较分析垂直专业化水平的提高相对于贸易壁垒的消除或降低对中国贸易增长的促进效应，并对实证研究结论的政策含义进行基于国际垂直专业化分工背景的解释和评论。

二、文献述评一直以来，关税壁垒的降低或消除一直被视为贸易增长的最直接原因。WTO 取代GATT 后，

关税壁垒被纳入严格的管理范围，

WTO 成员方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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税的提高或新关税的设立受到严格的限制，因此，各种各样的非关税壁垒随之兴起。后来，包含非关税壁垒在内的一般意义上的贸易壁垒的降低或消除就被当做全球贸易增长的最直接原因。贸易壁垒的降低或消除与贸易增长之间的逻辑关系是十分直接的：贸易流量可以看成是贸易壁垒的减函数，其关系可表示为：

Q

T

=f（B）=α－βC（β＞0）（1）式（1）中，Q T代表贸易流量，B代表贸易壁垒，C则代表贸易壁垒指数。贸易壁垒越高或贸易壁垒越森严，贸易壁垒指数C就越大。因为贸易壁垒的降低会促进相对价格的变动，而相对价格的变动又驱使资源在相关部门之间合理地流动，这种资源配置的优化就会促进生产和消费的增长，从而带动贸易增长。贸易壁垒的减少或消除导致贸易明显增长的结论得到了大量实证研究的支持［3－5］。另外，自由贸易区的建立或双边贸易协定的签署一般也会导致相关贸易国之间贸易壁垒的降低或消除，这也会产生贸易增长效应。这种贸易增长效应也纳入上述实证研究的范围，并得到研究结果的支持。同时，国内一些实证研究也验证了这一贸易增长效应［6］。

虽然有些实证研究得出的结论［7］与主流理论观点不完全一致，但这主要因为这些研究所选取的时间段、贸易国别以及贸易流量数据、关税数据等受到了一些非常规影响变量的冲击，或是由于实证研究不是基于比较历史视角所导致的偏差［5］。

WTO取代GATT成为主导全球贸易制度体系的管理机构后，一些更加完善的贸易规章制度随之出现，WTO成员方之间的相互贸易得到明显的促进。因此，多边贸易体制的不断完善和成熟也是世界贸易增长的一个重要原因［8］。

至于FDI与贸易的关系，理论研究最初认为是替代关系，后来又认为是互补和促进关系［9－11］。国内学者的实证研究大多支持两者间存在互补和促进关系这一结论［12－14］。概而言之，FDI促进贸易增长的结论在理论研究和实证研究这两个层面并未取得完全统一和明确的结论，但支持促进关系的实证研究居多。

实际上，引力贸易模型［15］对贸易壁垒之外的促进贸易增长的可能变量做了很好的概括。引力模型揭示出这样的逻辑关系：两国间的双边贸易流量的规模与它们各自的经济总量呈正比，而与它们之间的距离呈反比。在扩展后的贸易引力模型中，添加的变量有两类：一类是虚拟变量，如共同语言、共同边界、共同殖民历史、共同宗教等，早期对贸易引力模型的扩展以这一类为主；另一类是制度质量指标变量，如是否同属一个优惠贸易协定或者区域经济一体化组织、政府治理质量、合约实施保障等。

国内学者基于引力模型的实证研究相当多，研究领域也相当广泛，该类研究主要是考察若干选定的影响变量与贸易流量变化的关系，并非专门考察或验证贸易增长的促进因素，但在实证研究中也能够筛选出促进贸易增长的主要变量，但垂直专业化这一变量不在其中。［16－18］

Ishii和Yi（1997）［19］以及Yi（2003）［1］等研究成果，为解释世界贸易增长提供了新的视角。通过比较历史视角的实证研究，Yi（2003）［1］等认为关税壁垒的降低或消除并不能完全解释二战后的全球贸易增长（虽然关税壁垒的降低或消除确实是全球贸易增长的一个明显促进因素）；全球贸易增长的根本原因，除了关税壁垒降低这一因素之外，同时也明显存在着别的驱动因素。Yi等人将产品内国际垂直化分工现象作为重点考察对象，并利用Hummels等（2001）［20］设计的专门量化工具对垂直专业化程度进行量化，在此基础上对美国的贸易增长现象进行了实证研究。其研究表明，相对而言，不断扩展的国际垂直专业化分工现象对美国贸易增长的促进作用更加明显，垂直专业化可以解释二战后美国70%左右的贸易增长。Yi（2003）［1］等在该领域的开拓性研究也引发了其他研究者对该问题的后续研究［21－23］，但这些研究只是对某些国家或地区的垂直专业化水平进行基于Hummels（2001）等［20］方法的衡量或估算，并没有直接验证垂直专业化程度的提高与贸易增长之间的相互关系。

相对而言，Hwang等（2011）［24］的研究在一定程度上填补了这方面的缺陷：他们运用OECD公布的1995、2000以及2005年中日韩三国的投入产出数据，对三个国家的垂直专业化与贸易增长之间的关系进行了比较实证研究，其结论支持垂直专业化促进贸易增长这一理论假说，但该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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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未涉及垂直专业化的贸易促进效应与关税壁垒消减的贸易促进效应这两者之间的区别及其背后原因。另外，吴福象和刘志彪（2009）［25］利用1978—2007年间中国贸易流量、运输成本、经济体相似程度、贸易政策、人均资本含量以及生产非一体化指数等变量的时间系列数据进行计量分析，得出中国对外贸易增长与垂直专业化这一变量之间存在长期协整关系的结论，但其研究也未将贸易壁垒下降所导致的贸易促进效应与垂直专业化的贸易促进效应进行比较分析。

由于贸易壁垒的降低或消除一直被视为贸易增长的最直接原因，且已被大量的实证研究所验证，因而贸易壁垒降低的贸易促进效应和垂直专业化水平提高的贸易促进效应之间的差别及其原因就值得深入探讨，以便为相关的贸易政策制定提供实证依据。现有文献对此问题似乎尚未提供基于比较视角的研究结论。相对于其他可能的影响变量，尤其是贸易壁垒的降低或消除，垂直专业化水平的提高在多大程度上促进了贸易增长这一问题，现有文献尚未提供来自发展中国家的证据，而这恰恰就是本文拟探讨的核心问题———利用中国的对外贸易以及投入产出数据，从比较的角度验证垂直专业化和贸易壁垒消除对贸易增长的促进效应。

三、理论分析：垂直专业化为何能促进贸易增长

贸易壁垒的消减对贸易增长的促进作用是一种直接效应，前文的文献综述已对其促进机理进行了直接的解读，其促进机理可用公式（1）直接表示。但垂直专业化对贸易增长的促进作用或机理仍需进行进一步的理论分析和解释。

在经典的2?2的传统贸易模型中，国家A 向国家B出口其具有比较优势的产品C1，来换取国家B生产的其具有比较优势的产品C2，而两个国家都按一定的比例消费这两种产品。如果这两个国家都按比较优势的原则在这两种产品间进行专业化分工和生产，然后与对方按一定的交换比率（出口国以高于本国价格出口其比较优势产品，进口国以低于本国价格进口对其而言具有比较劣势的产品）进行产品交换，这样，贸易双方都能获得高于闭关锁国状态时的经济利益。

现将产品内贸易模式下以垂直专业化为特征的生产国际分割的现实引入2?2经典模型，并假设市场对产品C1的总需求不变。为使生产产品

C

1

的绝对总成本达到最小化，A国将部分生产产品C1的劳动密集型生产环节或工序转移到B国（因为B国在劳动力资源方面有比较优势）。为使问题简单化，本文具体地假定A国将生产产品

C

1

所需的所有原材辅料和零部件（统称为“中间品”，总共有N种）全部运送到B国，而B国只需利用本国的劳工和A国运送过来的中间品，就可生产和组装最终产品C1，而不需要增加任何的中间投入品。至此，可观察到垂直专业化分工模式下的贸易流向与流量的明显变化：原本由A国出口到B国的最终产品C1在两国间的贸易统计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A国向B国出口生产最终产品C1所需的N种中间品（S1，S2，S3…，S N）。与传统的2?2模型相比，A国向B国出口产品的类型增加了（原先只是一种，即产品C1，而现在即变成了N种。在一般情形下，N＞1）。当B国实际完成最终产品C1的生产及组装环节后，部分的C1将由B国出口到A国，部分C1则留在B国市场消费。

在传统的2?2模型中，A、B两国间只有最终产品C1和C2的流动，而在国际垂直专业化分工所催生的产品内贸易模式下，A、B两国间除了最终产品C1和C2的流动外，还增加了N种中间品的流动。在现实世界中，一种最终产品在其生产过程中所需的中间品可能由多个国家同时提供，这显然又比两国模型的假设世界增加了更多的中间品的跨国流动。

换言之，在传统贸易模式下，贸易流量为：

Q

T1

=Q

C1

+Q

C2

（2）但在产品内贸易模式下，由于有了垂直专业化的国际分工，贸易量就变成：

Q

T2

=Q

T1

+Q

S1

+Q

S2

+Q

S3

+…+Q

S N

=

Q

C1

+Q

C2

+∑N

i=1

S

i

（3）两种贸易模式间贸易流量的差别为：

Q

D

=Q

T2

－Q

T1

=∑

N

i=1

S

i

（4）这样，在产品内贸易模式下，国际垂直专业化分工所导致的贸易流量的增量为∑

N

i=1

S

i

。显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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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N越大（意味着产品内国际垂直专业化分工越来越精细），贸易流量的增加就会越多。很明显，产品内贸易模式下的贸易流量的增加主要体现为以中间投入品为贸易品的贸易量的增加。

另外，在产品内贸易模式下，贸易壁垒的下降或消除对贸易增长的促进作用又可通过国际垂直专业化的传递而产生乘数效应。

假设最终产品C1的生产垂直分割为N（N＞1）个生产环节或工序，而每个生产环节或工序都落脚于不同的国家，每一个环节或工序都产生增值。每一个环节或工序在完成后，相应的中间品都会跨国流动，以便向最终成品组装环节所在地收敛。这样，当贸易关税降低一个百分点时，最终产品C1的总体贸易成本下降了N%。在传统贸易模式下，当贸易关税下降1%时，最终产品C1的贸易成本的下降幅度同样是1%。因为N＞1，产品内贸易模式下关税降低对最终产品C1的贸易成本的降低幅度就高于传统贸易模式下N－1个百分点。因此，在产品内贸易模式下，贸易壁垒的拆除或降低对贸易量流量的促进效应在一定程度上被放大了。

更一般地，假设1/（1－θ）（θ＜1）为国内产品与进口产品之间的替代弹性，ΔT表示关税税率的变化，当某种最终产品的生产过程被垂直分割为N个生产工序时（每个工序位于不同的国家），关税税率变化所导致的最终产品生产总成本的变化ΔC就可表示如下：

ΔC(=1－θN1－)θ?ΔT（5）显然，N越大（即生产跨国垂直分割的程度越深，贸易参与国越多），贸易壁垒的降低对中间品的贸易促进效应就越明显。

当然，我们也可以将ΔT理解成一般意义上的贸易壁垒（即包括非关税壁垒在内的所有贸易壁垒）的变化。换言之，当一般意义上的贸易壁垒降低时，通过国际垂直专业化的跨国传递，其贸易促进效应就会被明显放大。至此，产品内国际垂直专业化分工对世界贸易增长的促进机理得到了符合理论逻辑的解释。

四、实证检验：基于中国投入产出数据的计量分析

这部分的主要目的就是实证检验垂直专业化是否或者在多大程度上对中国的对外贸易增长产生了促进作用。由于关税壁垒的下降或消除也是促进贸易增长的重要影响变量，因此，关税因素也被当做控制变量纳入实证考察的范围。显然，将关税因素纳入实证考察范围也可以对垂直专业化和关税这两个变量对贸易增长的实际影响程度进行比较分析。实证研究建立在全球性的垂直专业化分工体系的基础上，将中国作为这个分工体系中发展中国家的典型代表，以实证数据去探讨垂直专业化对作为发展中国家的中国在全球分工及贸易中的参与程度及其发展变化趋势。

（一）变量的确定和数据的选取

本实证研究涉及三个主要变量：贸易增长、垂直专业化以及关税壁垒。贸易增长为被解释变量，垂直专业化和关税壁垒则为解释变量。

中国的对外贸易涉及众多的行业，除了劳动密集型行业外，同时也包括技术密集型行业和资本密集型行业。从国际垂直专业化分工角度着眼，一国参与国际贸易的前提或基础不再是基于某种最终产品的比较优势，而是基于最终产品的某些中间生产环节上的比较优势。这样，尽管一国在某种最终产品的生产上并没有明显的比较优势，但仍以“工序比较优势”或“中间品比较优势”参与该种最终产品的国际生产垂直分工和贸易。在现有的国际垂直专业化分工背景下，作为发展中国家的中国参与的国际分工的环节就是最终产品生产过程中的劳动密集型“生产工序”或“生产环节”。这当然是由中国大陆要素禀赋的基本结构所决定的。

本研究选取24种中国大陆生产的产品（见表1）作为研究对象，这24种产品中既有“中间品”，也包括“最终产品”。这24种产品是中国大陆出口的主要产品，其跨越众多产业，既涉及劳动密集型产业，同时也有技术密集型和资本密集型产业，但以劳动密集型产业为主。这种比例结构刚好反映了中国大陆要素禀赋结构的特征。因此，这24种产品出口量的变化，就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中国参与国际垂直专业化分工的深度和广度的变化。本研究选取中国海关2011年公布的这24种产品2000—2010年的出口数据，直接整理计算出这24种产品在这一时间区间内的平均出口增长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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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影响中国主要产品出口的关税壁垒，同样要获取上述提及的24产品所面临的关税壁垒数据。从中国出口产品的目标市场结构看，中国出口产品的主要目标市场是亚洲、欧洲和北美，其中亚洲仍然是中国最大的出口目标市场，大约占总出口50%的份额，而北美和欧洲各占20%左右［26］，但近年对北美和欧洲的出口份额逐渐增长，而对亚洲的出口则相对减少。本研究所选取的24产品的主要出口市场是欧美地区，而部分出口到亚洲大多数国家的产品基本上享受零关税待遇①。根据产品的HS编码，在欧美各国的海关数据库中查出24种产品所面临的关税税率。根据欧盟和北美两国海关公布的关税税率，这24种产品中大约一半已是零关税，但自中国入世以来欧美以各种理由对来自中国的产品频繁地征收反倾销税以及各种惩罚性关税，在实际执行中欧美各国真正对中国实施零关税的进口产品只是少数。因此，关于关税数据的确定，本研究以实际执行或正在执行的关税税率作为实证数据纳入计量模型进行实证分析。在具体计算中，基于HS编码的欧盟和北美两国的进口关税基础上，根据出口份额整理出24种出口产品面临的加权平均关税。换言之，纳入实证分析的关税数据并不是具体的名义关税，而是综合考虑了主要进口国名义关税以及24种产品出口的历史数据和比重、出口目标市场国是否正在实施反倾销税或惩罚性关税等各方面因素后的加权平均及综合处理后的数据，加权处理后的数据便可在某种程度上代表24种主要出口产品面临的一般意义上的关税约束。

垂直专业化是产品内分工模式下的一种产品生产的国际分割模式。从因果或先后逻辑关系考虑，对产品内贸易和垂直专业化关系的准确的表述应该是：先有国际垂直专业化分工，后有产品内贸易模式，即国际垂直专业化分工模式催生了产品内贸易模式。本实证研究拟验证的理论假设是：国际垂直专业化分工的程度越高，贸易增长的速度就越快。这就需要对24个出口产品所属的不同行业的垂直专业化水平进行量化，然后将这些数据纳入计量模型进行回归分析。垂直专业化所需的原始数据源于国家统计局公布的2007年的投入产出数据表，具体的量化方法在下文中详细讨论。

（二）垂直专业化水平的衡量指标及量化方法

Hummels等（2001）［20］最先设计出专门针对垂直专业化的衡量方法，随后Koopman等（2008）［23］等研究又进一步发展了这个量化方法。量化垂直专业化的基本思路和大体方法是：利用投入产出数据，计算出一国所有出口产品中所含的进口中间投入品的总额；或者通过同样的数据，计算出进口中间投入品所占的出口额的比重。前者是总量的概念，而后者则是比值的概念。这种方法为量化垂直专业化程度或水平提供了一个可操作的工具。

本研究采用Hummels等（2001）［20］的方法对24种出口产品所属的行业的垂直专业化水平进行衡量。其最基本的量化公式是：

VS=μA M（I－A d）－1X

i

（6）式（6）中，μ为（1?n）维的元素为1的向量；

A M是进口中间品系数矩阵；I是单位矩阵；X

i

表示（n?1）维的各产业的出口向量；（I－A d）－1是里昂惕夫逆矩阵，表示的是每一单位产出中所含的间接或直接中间投入品的份额；而VS则代表出口产品中所含的进口中间投入品的总量。

进一步地，当要测算一国进口中间品占出口总额的比重时，则可将式（6）改写为：

VSS=μA M（I－A d）－1X

i

/X

K

=VS/X

K

（7）式（7）中，X K代表K国出口总额，而VSS则表示进口的中间投入品占K国总出口的比重。更具体地，当要测算进口的中间投入品占某一行业或产业总出口的比重时，则（7）式又可变换为：

VSS

i

=A M（I－A d）－1X

i

/X

K

=VS

i

/X

K

（8）式（8）中，VS i代表的是K国i行业中出口产品中所含的进口中间投入品的总量，VSS i就表示进口的中间投入品占i行业出口额的比重。

因为要计算出24种产品所属行业的垂直专业化程度及其差别，本研究采用式（8）进行计算。即采用比重而非总量来量化不同产业的垂直专业化水平，以便进行比较分析和实证检验。

根据式（8），利用国家统计局公布的2007年的投入产出数据，计算出24种主要出口产品所属行业的垂直专业化水平VSS值，与24种产品的年出口增长率、出口面临的一般意义上的理论海关关税等指标同列于表1中。

第29卷第1期梁碧波：贸易壁垒的消减和垂直专业化程度的提高对贸易增长的促进效应：来自中国的证据

表1主要出口产品的出口增长率、垂直专业化指数及关税税率

行业商品类型出口增长率(EX)/%垂直专业化指数(VSS)关税税率(T)/%机电产品30.90.4076 5.0

高新技术产品30.70.33280

自动数据处理设备部件34.00.10230

服装及衣着附件20.90.28459.6

纺织纱线织物制品28.40.16709.6

电话机17.80.106010.0

农产品24.70.11159.1

船舶44.50.3619 5.0

钢材65.30.3413 2.0

鞋类27.10.120518.5

家具及其零件30.30.1535 5.0

自动数据处理设备零件19.20.10050

二极管及半导体器件111.20.38820

集成电路25.50.38650

液晶显示板37.70.33920

塑料制品29.50.1400 6.5

汽车零件44.10.3619 3.5

箱包及类似容器40.80.56958.0

成品油35.90.36580

打印机45.00.636510.0

电视机(包括散件)38.00.388014.0

通断保护电路装置零件41.50.407710.0

静止式变流器39.90.405510.0

电线和电缆39.20.407510.0

数据来源:中国海关(http:∥www．customs．gov．cn);《中国2007年投入产出表》(彭志龙主编，中国统计出版社，2008年版)。

表1中的数据显示，技术密集型产品的垂直

专业化指数（VSS值）明显高于劳动密集型产品，

这表明作为发展中国家的中国在劳动密集型领域

出现了明显的技术进步，从而减少了该领域中间

投入品的进口量，进而导致劳动密集型领域垂直

专业化水平（VSS值）的明显下降。

（三）计量结果及分析

为降低或消除残差项的异方差问题，使普通

最小二乘法的估计量无偏且有效，线性回归模型

采用对数形式：

In EX

i =C+β

1

In VSS

i

+β

2

In T

i

+ε（9）

式（9）中，EX i表示i行业产品的出口年增长率；VSS i则代表i行业的垂直专业化程度或水平的指数；T i表示出口产品面临的关税约束水平；C 为常数项；ε是残差；β1和β2则分别为两个解释变量VSS i和T i的系数，同时也是被解释变量EX i 对于解释变量VSS i和T i的偏弹性；In表示对相关变量进行对数化处理。

计量模型中的两个解释变量VSS i和T i在理论逻辑上并不存在线性相关，变量间的相关系数列表也表明这两个变量实际存在线性相关的可能性很低。

利用表1中的数据，依据式（9）的回归模型，运用SPSS13.0版本的软件，对解释变量与被解释变量之间的计量关系进行回归估算，结果如表2所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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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2中国产品出口增长率EX对垂直专业化指数VSS和关税税率T的回归结果解释变量系数标准误差T检验值显著性水平常数项(C)－1.2100.293－4.1240.001

垂直专业化指数(In VSS)0.3520.087 4.0420.001

关税税率(In T)－0.2300.096－2.3930.031注:F=13.143，Ｒ2=0.652，调整后Ｒ2=0.603，DW=0.998。

回归结果显示出垂直专业化指数的系数符号为正，而关税税率系数的符号为负，这表明两个不同变量对出口增长的不同方向的影响：垂直专业化水平的提高可促进出口增长，而关税税率的提高则遏制出口增长（换言之，关税税率的下降会促进出口增长）。中国产品出口增长率对垂直专业化指数和关税税率的弹性分别为0.352和－0.230，这表明，在关税水平给定的条件下，垂直专业化水平每提高1%，平均出口增长率将提高0.352%；而在垂直专业化水平不变的条件下，关税税率水平每下降1%，平均出口增长率将提高0.23%。回归结果表明，垂直专业化水平的提高和关税税率的下降对贸易增长均有促进作用，但相对而言，垂直专业化对贸易增长的促进幅度更大，前者比后者高出0.122%。另外，回归分析中的解释变量系数的显著性和回归模型的显著性均通过了检验，并显示不存在多重共线性。对参数估计值的显著性进行比较可以看出，垂直专业化系数的显著性水平更高，这也意味着垂直专业化水平的提高对贸易增长的促进作用比关税水平的降低对贸易增长的促进作用更加明显。修正的样本决定系数Ｒ=0.603，这表明垂直专业化水平的提高和关税壁垒的降低大约能解释60%的中国出口贸易增长。当然，这也意味着仍然存在着其他一些促进中国贸易增长的因素，比如扩展后的引力贸易模型中所包含的经济规模、人口因素、技术水平、制度变迁、政治环境等变量。

概而言之，相对于关税壁垒的下降或消除对贸易增长的激励作用而言，垂直专业化对贸易增长的促进作用更加明显，且促进幅度更大。

五、结论与启示

基于中国投入产出数据的实证研究揭示出这样一个直接结论：关税壁垒的下降和垂直专业化水平的提高都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中国的贸易增长。相对而言，垂直专业化对贸易增长的促进作用更加明显，且促进的幅度更大。由于实证研究中所用的关税壁垒数据并不是出口目的国的名义关税或简单平均关税，而是将各种非关税壁垒（如反倾销以及其他类型的惩罚性关税或措施）因素考虑在内并进行综合加权处理、代表一般意义上的贸易壁垒约束的理论关税，因此，实证研究的直接结论又可被扩展为：一般意义上的贸易壁垒的下降和垂直专业化水平的提高都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中国的贸易增长，但相对而言后者对贸易增长的促进作用更加明显，且促进的幅度更大。显然，实证研究的结论验证了理论分析中所演绎的机理。

从WTO主导的多边国际贸易体制考察，关税壁垒的设立和维持在WTO成员方中受到非常严格的限制，成员方只能在现有的关税税率水平的基础上降低或取消关税，而不能以任何理由提高现有的关税水平。实际上，WTO中的发达国家阵营已对大部分从发展中国家进口的劳动密集型产品实行名义零关税政策，但在实际执行中，却经常由于双边贸易摩擦或纠纷而对来自发展中国家的进口产品实施惩罚性关税。因此，关税壁垒的降低或消除在很大程度上表现为相关国家取消或降低正在执行的惩罚性关税，而不是降低或取消原有的名义关税。另一方面，由于关税壁垒的生存空间受到WTO严格限制，一些国家就转向以非关税壁垒手段来实施贸易保护。概而言之，关税壁垒生存的空间和余地已不大，因而在实证研究中关税壁垒降低对贸易增长的促进效应相对而言并不明显。尽管一些明显的非关税壁垒措施已被量化在实证研究的数据中，但一些非常隐性的非关税壁垒暂时无法纳入考量，这也有可能影响贸易壁垒对贸易增长的制约程度。但无论是关税壁垒或明显的非关税壁垒，都已纳入WTO非常严格的监管范围，因此，从总体而言，一般意义上的贸易壁垒降低的空间和余地并不大，这就意味

第29卷第1期梁碧波：贸易壁垒的消减和垂直专业化程度的提高对贸易增长的促进效应：来自中国的证据

着依赖贸易壁垒的降低来促进贸易增长的制度安排或政策选择在短期内可能有比较明显的效应，但在长期中对贸易增长的促进作用不会太大。

相对而言，垂直专业化则有较大的提高空间和余地。从理论层面考察，垂直专业化是技术进步和制度变迁的一个增函数。一个可以观察到的客观规律是，随着技术的不断进步和制度的不断变迁，垂直专业化的水平不断提高，这又将在总体上促进全球贸易的增长。但由于垂直专业化水平在不同的国家和地区又存在着明显的差异，这就导致不同的国家和地区在贸易存量及其增量上存在着显著的差别。

因此，一个符合实证研究结论逻辑的预测是，垂直专业化将在长期中成为一股推动全球贸易增长的重要驱动力量；而随着WTO主导的多边贸易体制的不断成熟、完善和透明，全球贸易壁垒的存量在逐渐减少，贸易壁垒的消除或降低在长期中对贸易增长的促进作用将失去其显著性。

注释：

①由于中国与东盟签署并已正式实施了自由贸易区协定，因此中国出口到东盟国家的产品一律免关税，但出口到日本等国则需交纳关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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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ffect of Diminishing Trade Barriers and Increasing Vertical Specialization on Trade Growth：Evidence from China

LIANG Bi-bo

（School of Economics＆Trade，National EconomicsＲesearch Center，Guangdong University of

Finance＆Economics，Guangzhou510320P．Ｒ．China）

Abstract：Based on China's input and output data as well as other trade-related data，this paper makes a comparative and empirical analysis on the promotion effect of trade barrier reduction and vertical specialization increase upon trade growth．The empirical study shows that vertical specialization has a more positive effect on China's trade promotion than the reduction of trade barriers．The research conclusion indicates that trade barrier elimination and reduction would not promote the trade growth signifi-cantly in a long term due to the gradual maturity，improvement and transparency in multilateral trade system led by WTO．There-fore，vertical specialization would play a more important role in promoting the trade growth worldwide in a relatively long term．Key Words：vertical specialization；trade barrier；trade growth；intra-product trade

（本文责编邓艳）

(上接第49页)

Ｒecent Progress inＲesearch on Synergy Between Modern

Circulation Industry and Advanced Manufacturing Industry

SUN Jin-xiu1，2＆LIN Xiao-wei2

（1．School of Economics，Zhejiang Gongshang University，Hangzhou，Zhejiang310018，China；

2．Yuanpei School，Shaoxing University，Shaoxing，Zhejiang312000，China）

Abstract：The deep research on the synergy between modern circulation industry and advanced manufacturing industry is of great theoretical and realistic significance with regard to optimizing the industrial structure，shifting the economic growth mode，and enhancing the international competitiveness of modern circulation industry and advanced manufacturing industry．This article makes a systematic review and comment on the recent progress in the research on the connotation，developing mechanism，evalu-ation index system，measuring methods，monitoring and warning of synergy between modern circulation industry and advanced manufacturing industry．Moreover，a prospect is presented for future research orientation．

Key Words：modern circulation industry；advanced manufacturing industry；industrial synergy

（本文责编邓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