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簋与晋国早期历史问题刍议

公簋为香港私人所藏器，由朱凤翰先生公布介绍[1]。该器由形制、纹饰来看为西周早期成康时器。铭作：“公乍（作）（妻）姚（簋），遘于王令（命）昜（唐）白（伯）侯于晋，唯王廿又八祀。”该器的公布，对我们重新认识晋国早期的历史问题，如唐叔虞的爵称，唐、晋的关系，晋国都城等都带来了契机。

一、唐叔虞的爵称

公簋铭“遘于王令（命）昜（唐）白（伯）侯于晋”，此事即《史记?晋世家》所载：“唐叔子燮，是为晋侯。”“唐伯”就是唐叔虞之子燮父。但铭文之“伯”是爵称还是排行，诸家看法不同，进而引发了对唐叔虞爵称的争论。

一种看法认为“伯”是排行。如李学勤先生说：“唐伯”是表示伯、仲、叔、季长幼排序之“伯”[2]。并进一步指出“成王封母弟叔虞于唐，称唐叔、唐侯，不能称唐伯。唐伯是其子燮父”

[3]。王泽文先生认为：“铭文中的'唐伯'是燮父在唐叔虞卒后继位到其迁晋之前的称号，与其排行有关，不是指公侯伯子男的'伯'，不宜理解为爵称。”[4]如果伯是排行，则无法根据此铭文来断定唐叔虞的爵称。

另一种看法认为“伯”是爵称。如李伯谦先生说“我认为其为爵称的可能性很大”，“无论是《史记?晋世家》主张的叔虞封唐后只称'唐叔虞'，并无爵称，还是郑玄《诗谱?唐谱》主张的叔虞封唐后的爵称为侯，称为‘唐侯’，都与事实不否，均为误记。”并指出：“燮父‘侯于晋’之前称唐伯，则其父叔虞封唐后亦应称唐伯。“[5]

公簋中“伯”的含义到底是什么？燮父是否由“伯”爵改为“侯”爵？唐叔虞能否称为“唐伯”？带着这些问题，我们先考察文献和金文中对晋国国君称呼的记载。

依《史记?晋世家》、《三代世表》、《十二诸侯年表》所载，两周晋国国君依次为：唐叔虞、晋侯、武侯、成侯、厉侯、靖侯、釐侯、献侯、穆侯、殇叔、文侯、昭侯、孝侯、鄂侯、哀侯、小子侯、晋侯缗、武公、献公、惠公、怀公、文公、襄公、灵公、成公、景公、厉公、悼公、平公、昭公、顷公、定公、出公、哀公、幽公、烈公、孝公、静公。综上所述，《史记》中晋国国君自燮父至晋侯缗皆称“侯”，武公以下都称“公”。再结合其它文献，可知晋君称“侯”或“公”并非两种不同的爵称，实为一事。如晋献公，《春秋?僖公九年》称“晋侯佹诸”，《左传?僖公九年》称“晋献公”。再如晋

见

惠公，《春秋?僖公二十四年》称“晋侯夷吾”，《左传?僖公九年》称“晋惠公”，《左传?僖公十年》称“晋侯”。又如晋文公，《春秋?僖公三十二年》称“晋侯重耳”，《春秋?僖公三十三年》称“晋文公”，《左传?僖公二十四年》称“晋侯”、“文公”。此外《汉书?古今人表》称“晋武侯”为“晋武公”，“缪侯”为“缪公”也能说明此问题。

金文中晋君亦称“侯”或“公”，如：晋侯僰马器、晋侯喜父器、晋侯对器、晋侯器、晋侯苏器、晋侯邦父器都称“晋侯”。羌钟（《集成》157~160）称“晋公”。晋侯墓地M9所出西周早期小圆鼎铭“晋侯作晋公宗室宝尊彝”，称“晋侯”、“晋公”。

由上述材料可知，两周時期晋国爵位是固定的，一直是侯爵，但是国君的称谓不止一种，或称“侯”，或称“公”，其中“侯”是爵称，“公”应是一种习称。

接下来我们再考察文献和金文中对唐叔虞称呼的记载：

《史记?晋世家》：“遂封叔虞

于唐。唐在河、汾之东，方百里，故

曰唐叔虞。姓姬氏，字子于。唐叔

子燮，是为晋侯。”

《诗谱?唐谱》：“成王封母弟

叔虞于尧之故墟，曰唐侯。南有晋

水，至子燮改为晋侯。”孔颖达疏：

“盖时王命使改之也。”

晋公：“隹（唯）王正月初吉

丁亥，晋公曰：我皇且（祖）（唐）

公，□受大命，左右武王。”

《史记》没有记叔虞的爵称，至其子燮父方称“晋侯”；《诗谱》称叔虞为“唐侯”；晋公称其为“唐公”。唐叔虞称“侯”或“公”和我们上文所考察的晋国国君的称呼是一致的，“侯”是爵称，“公”是习称[6]。因此，很可能晋国从唐叔虞一直到末代君静公，爵位都是“侯”，亦称作“公”。

公簋公布后，一些学者据其铭“唐伯”，认为“伯”为爵称，进而推断唐叔虞亦可称“唐伯”，为伯爵，到燮父侯于晋才成为侯爵。笔者认为，各种文献中晋为侯爵，并无改动爵位的

记载，这里的“伯”当作“方伯”解，或许更为合适。

西周存在方伯制度，陈恩林先生指出周初的鲁、齐、晋、燕、卫都是代表天子坐镇一方，享有征伐大权的方伯[7]。《左传?僖公四年》管仲称：“昔召康公命我先君太公曰：‘五侯九伯，汝实征之，以夹辅周室！’”这是周初齐太公被封为方伯。方伯又称作侯牧、牧伯，《左传?哀公十三年》子服景伯称：“王合诸侯，则伯帅侯牧以见于王；伯合诸侯，则侯帅子男以见于伯。”杜预注：“伯，王官伯；侯牧，方伯。”《逸周书?尝麦》：“九州囗伯咸进，在中，西向。”于鬯云：“阙字据丁本作‘牧’。”潘振云：“九州伯，牧也。”[8]

晋国地处冀州，是周王朝抵御戎狄进攻的屏障和统治北方的枢纽，因此周王命晋君为方伯，对此文献中也有记载，如《诗经?小雅?伐木》孔疏：“唐叔本受州牧之命，故还以州牧之礼命文公，故唐叔、文公但称叔父。”州牧即方伯。又晋公铭曰：“隹（唯）王正月初吉丁亥，晋公曰：我皇且（祖）（唐）公，□受大命，左右武王。”可见当时唐叔虞是周初重臣，被封于唐地作方伯，藩屏周邦。其后人又继承了方伯职位，如《左传?昭公十二年》楚灵王曰：“昔我先王熊绎与吕伋、王孙牟、燮父、禽父并事康王。”可知叔虞子燮父时，晋与鲁齐卫3并称四大诸侯国，实际上就是方伯[9]。公簋称燮父为“唐伯”正是其继承方伯之位的证明。至平王时晋君文侯仍任方伯，如《尚书?文侯之命》：“王曰：父义和，其归视尔师，宁尔邦，用赉尔秬鬯一卣，彤弓一，彤矢百，卢弓一，卢矢百，马四匹，父往哉，柔远能迩，惠康小民，无荒宁。”此处记载了晋文侯受命为方伯，同时还被赐予命服、弓矢等物。《礼记?王制》：“诸侯，赐弓矢然后征。”孔颖达疏：“诸侯赐弓矢者，谓八命作牧者，若不作牧则不得赐弓矢。”邵蓓先生指出：“由周王任命地方诸侯之贤明者为诸侯长，管理一方诸侯之事，王亲赐弓矢，可以征伐本方违背周王政令的诸侯，此类伯可以称为方伯、侯伯、州牧。”[10]

方伯亦可称“伯”，但此“伯”和爵位无涉，这点可从周初卫国国君的称呼得以证明。成

王封卫康叔，其爵位为侯爵，康侯方鼎（《集成》2153）铭：“康侯丰（封）乍（作）宝尊。”渣司徒

簋（《集成》4059）铭：“诞令康侯

《史记?晋世家》正义引徐才《宗国都城记》云：“唐叔虞之子燮父徙居晋水傍。今并理故唐城。唐者，即燮父所徙之处，其城南半入州城，中削为坊，城墙北半见在。”

《诗谱?唐谱》：“成王封母弟叔虞于尧之故墟，曰唐侯。南有晋水，至子燮改为晋侯。”孔颖达疏：“盖时王命使改之也。”

《诗?唐风》陆德明曰：“唐者，周成王之母弟叔虞所封也。其地帝尧夏禹所都之墟。汉曰太原郡，在古冀州太行、恒山之西，太原、太岳之野。其南有晋水，叔虞之子燮父因改为晋侯。”

《通志?都邑略》：“晋都唐，谓之夏墟，大名也，本尧所都，谓之平阳，成王封母弟叔虞于此，初谓之唐，其子燮立，始改为晋。以有晋水出焉，其地正名翼，亦名绛，而平阳者是其总名。”

今本《竹书纪年》：“（康王）九年，唐迁于晋，作宫而美，王使人让之。”

由上引文献可知，《诗谱?唐谱》、《诗?唐风》、《通志?都邑略》认为燮父只是将国号由“唐”改为“晋”，不存在迁封徙都的问题。徐才《宗国都城记》对于迁徙记载模糊，朱凤翰先生云：“这里似乎不是在言燮父徙于晋地，而是言徙

居于故唐城之晋水旁。”[16]

李伯谦先生则指出：“《宗国都城记》在‘燮父徙居晋水傍’之后紧接着说‘今并理故唐城。唐者，即燮父所徙之处，……。’按此所言，‘燮父徙居晋水傍’后又‘并理故唐城’，则其徙居处显然不会距故唐城很远。而‘唐者，即燮父所徙之处’则又显然与前述燮父由唐徙居晋水傍相矛盾。看来，徐才尽管有‘唐叔虞之子燮父徙居晋水傍’之话，但实际上也没有将晋和唐分得很开。”[17]明确记载“唐”迁于“晋”的只有今本《竹书纪年》。学者多认为此书晚出，其所记多违事实，故为研究

者所不取。今本《竹书纪年》所言之事当源于古本“晋侯作宫而美，康王使让之”的记载，古本只说“作宫”，未言迁徙，有学者结合雍伯鼎

铭、沬司徒簋，

推断筑宫即徙居时事，此说学界多有质疑[18]。从上可知，晋侯燮父从唐迁都晋之说在文献上缺乏过硬的证据，难以信从。

我们再进一步考察铜器铭文关于“侯于”的记载：

宜侯夨簋﹙《集成》4320，康王﹚“王令﹙命﹚虞侯夨曰：□侯于宜，

……宜侯夨扬王休。”

伯鼎（《集成》2816，西周中晚期）铭：“隹（唯）王八月，辰在丙午，王命侯白（伯）曰：嗣乃且﹙祖﹚考侯于，易（赐）女（汝）秬鬯一卣、玄衮衣、幽夫﹙巿﹚、赤舃、驹车，……用夙夜事，勿灋﹙废﹚朕令。拜稽首，敢对扬王休，用乍（作）朕文考濒公尊彝，子孙其万年永宝用。”

四十二年逨鼎﹙《新收》745，宣

王﹚：“余肇建长﹙尚﹚父侯于杨，余命汝奠长父。”由宜侯夨簋可知，夨原封地在虞，后改至宜，这

里的“侯于”所说是改封之事。由伯鼎铭“王命侯白（伯）曰：嗣乃且（祖）考侯于”可知，

伯的祖考就已经侯于了，因此这里的“侯于”并非是从别的地方迁至新的地方，而是伯初即位，要得到王的重新册命。四十二年逨鼎所铭之事，文献中也有记载，《世本》：“杨氏，本自周宣王子尚父，幽王邑诸杨，号曰杨侯。

后并于晋。因为氏。”[19]

又《新唐书?宰相世系表》：“杨氏出自姬姓，周宣王子尚父封为杨侯。”由此可知，逨鼎记载了宣王之子“尚父”初封于杨之事。因此，“侯于”只能说明是王命某人到某地做诸侯，未必都是改封的意思。此外，通过考察各类文献，我们认为“侯于”后面所接通常为国名或区域名，并非都邑。《诗?鲁颂?閟宫》：“王曰：‘叔父，建尔元子，俾侯于鲁，大启尔宇，为周室辅。’乃命鲁公，俾

侯于东，锡之山川，土田附庸。”《笺》云：“东，东藩鲁国也。”此两处“侯于”后面跟国名或区域名。又《尚书?蔡仲之命》：“王若曰：

‘小子胡，惟尔率德改行，克慎厥猷，肆予命尔侯于东土。往即乃封，敬哉﹗’”“东土”，江灏、钱宗武先生解释为“蔡国在周都镐京的东方，所以叫做东土”[20]，黄怀信先生谓“东土”指蔡[21]，总之这里的“东土”也是国名或区域名。对此金文中也有例证，如麦方尊（《集成》6015，西周早期）：“王令辟井（邢）侯出坏（坯），侯于井（邢）。”四十二年逨鼎（宣王）：“余肇建长（尚）父侯于杨。”邢、杨也是国名。因此公簋“唐伯侯于晋”之“唐”、“晋”亦为国名，并非都邑。《左传?昭公元年》：“及成王灭唐，而封大叔焉。”《史记?晋世家》：“武王崩，成王立，唐有乱，周公诛灭唐。成王与叔虞戏，削桐叶为珪以与叔虞，曰：‘以此封若。’史佚因请择日立叔虞……于是遂封叔虞于唐。唐在河、汾之东，方百里，故曰唐叔虞。”可见唐是古国，成王灭之，封唐叔于此，其‘方百里’，显然不会是一座城邑。燮父“侯于晋”之“晋”也应是国名，当指较大一区域。对此孙庆伟先生说：“在以往有关晋国始封地的相关研究中，学者大多忽视了国名与都邑名的区别，不仅把‘唐’和‘晋’视为叔虞、燮父父子的封国之名，同时也当作他们的都邑之名，两者混而论之，从而影响了问题的解决。”[22]但是孙庆伟先生根据晋侯尊﹙M114:210和M114:235)铭文“晋侯乍向大室宝尊彝”，指出唐叔虞的都城在“鄂”，至燮父将都城由“鄂”迁到“向”。笔者认为，此说可商。

首先，目前可以证明唐都为鄂的主要依据是，《史记?晋世家》：“于是遂封叔虞于唐。唐在河、汾之东，方百里，故曰唐叔虞。”《集解》：“《世本》曰：居鄂。”此处明载“唐在河、汾之东”，且结合目前考古发现，学者也一致认为唐晋的早期都城应在“河汾之东”的范围内。但是《正义》引《括地志》曰：“故鄂城在慈州昌宁县东二里”，则“鄂”在今乡宁县附近，并不在“河汾之东”的范围之内。所以，唐都于鄂之说似有问题，尚待探索。

其次，文献中关于两周时期晋国都城记载有：

《史记?晋世家》：“昭侯元年，封文侯弟成师于曲沃。曲沃邑大于翼。

翼，晋君都邑也。”《索隐》：“翼本晋都

也，自孝侯已下一号翼侯，平阳绛邑

县东翼城是也。”

《史记?晋世家》：“（献公）八年，士蒍说公‘故晋之群公子多，不诛，

乱且起。’乃使尽杀诸公子，而城聚都

之，命曰绛，始都绛。”《索隐》：“《春

秋》庄二十六年《传》‘士蒍城绛’是

也。”（案：指故绛）

《史记?晋世家》：“悼公元年正月庚申，栾书、中行偃弒厉公，葬之以

一乘车。厉公囚六日死，死十日庚午，

智罃迎公子周来，至绛，刑鸡与大夫

盟而立之，是为悼公。辛巳，朝武宫。

二月乙酉，即位。”（案：指新绛，即新田）

《汉书?地理志》河东郡“闻喜”条下：“故曲沃，晋武公自晋阳徙此。”

“绛”条下：“晋武公自曲沃徙此。”

《诗谱?唐谱》：“成王封母弟叔虞于尧之故墟曰唐侯，南有晋水，至子

燮改为晋侯……至曾孙成侯南徙，居

曲沃，近平阳焉……其孙穆侯又徙于

绛云。”

今本《竹书纪年》：“（宣王）十六年，晋迁于绛。”

上述文献所载两周时期晋国都城有有以下几个：晋阳、曲沃、翼、绛[23]。记载晋国迁都有以下几次：成侯由晋阳迁至曲沃，见于《诗谱?唐谱》；穆侯由曲沃迁至绛，依《史记?晋世家》和《十二诸侯年表》，宣王十六年正是献侯去世，穆侯初即位之时，故《诗谱》所载和今本《竹书纪年》所载同为一事；武公由晋阳迁至曲沃，又迁至绛，见于《汉书?地理志》[24]。可见，文献中并没提及“向”，也无由“鄂”迁“向”的记载。

总之，结合传世文献与金文材料的记载，我们认为公簋铭“王令（命）昜（唐）白（伯）侯于晋”，只能说明燮父将国号由“唐”改为“晋”以后，得到了周王的重新册命，或必须得到周

王的册命，才能将国号更改。目前还不能弄清

楚晋国早期的都邑到底在哪里，迁都之说还需

证明。

*本文受2012年度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

研究青年基金项目“鸟虫书字汇”（项目编号：

12YJC770061）资助。

注释：

[1]朱凤瀚：《公簋与唐伯侯于晋》，《考古》2007年第

3期，第64~69页。

[2]李学勤先生认为的“唐伯”是表示伯、仲、叔、季长幼

排序之“伯”，见李伯谦：《公簋与晋国早期历史若干问题

的再认识》，《中原文物》2009年第1期，第49页。

[3]李学勤：《论觉公簋年代及有关问题》，庆祝何炳棣

先生九十华诞论文集编辑委员会编：《庆祝何炳棣先生九

十华诞论文集》，三秦出版社，2008年，第425~428页。

[4]王泽文：《公簋试读》，《甲骨文与殷商史》新一辑，

线装书局，2008年，第227~238页。

[5]李伯谦：《公簋与晋国早期历史若干问题的再认

识》，《中原文物》2009年第1期，第48~51、83页。

[6]李伯谦先生认为“唐公”是“叔虞后人对其前辈祖先

的尊称而已”。（参上揭李伯谦先生文）我们认为，该器为

春秋时器，春秋时期晋君习称“公”，所以把其先祖唐叔虞

亦称为“唐公”。

[7]陈恩林：《先秦两汉文献中所见周代诸侯五等爵》，

《历史研究》，1994年第6期，第59~72页。

[8]黄怀信等：《逸周书彚校集注》，上海古籍出版社，

2007年，第726~727页。

[9]王建：《西周政治地理结构研究》，中州古籍出版社，

2004年，第205页。

[10]邵蓓：《西周伯制考索》，《中国史研究》，2008年第

2期，第3~12页。

[11]徐中舒：《徐中舒历史论文选辑》（下），中华书局，

1998年，第959页。

[12]《史记》记载康伯至贞伯六世称伯，对此“伯”之含

义，有三说，一曰方伯，见《史记?卫世家》索隐；一曰伯爵，

见皮锡瑞《今文尚书考证》；一曰排行，见《史记评林》余有

丁说。笔者认为方伯说有文献和考古证据，故从之。

[13]同[1]。

[14]同[3]。

[15]孙庆伟：《（尧）公簋、晋侯尊与叔虞居“鄂”、燮父

都“向”》，《古代文明研究通讯》总第35期，2007年，第

23~32页。

[16]参该文注释四。朱凤翰：《公簋与唐伯侯于晋》，

《考古》2007年第3期，第64~69页。

[17]李伯谦：《天马——曲村遗址发掘与晋国始封地的

推定》，《迎接二十一世纪的中国考古学国际学术讨论会论

文集》，科学出版社，1998年。又见李伯谦：《中国青铜文

化结构体系研究》，科学出版社，1998年，第114~123页。

[18]李学勤先生所释“鄙”字，原作“”，彭裕商先生释

为“图”，指“地图”，并指出“学者多将啚释为鄙，谓鄙即国，

此用为动词，就是以卫为国，也即封其为卫侯。姑且不说

鄙并不能代表国以及这种解释的牵强，就以语言习惯而

论，古人也从不把鄙用为封侯之意。就目前所见金文材

料，凡记载周王封侯之事的，均用动词侯字，没有一例是用

鄙字的”。沬司徒簋意为“成王在卫地赐康侯以地图”，

雍伯鼎铭应断句为“王命雍伯鄙于为宫，雍伯作宝彝。”

王命雍伯鄙于为宫“意为王在“为宫”赐以雍伯地图。

（参彭裕商：《渣司徒簋考释及相关问题》，吉林大学古文

字研究室编：《于省吾教授百年诞辰纪念文集》，吉林大学

出版社，1996年9月，第80~84页。﹚

[19]宋忠注，秦嘉谟等辑补：《世本八种》，中华书局，

2008年，第193页。

[20]江灏、钱宗武译着，周秉钧审校：《今古文尚书全

译》，贵州人民出版社，1995年，第358~359页。

[21]黄怀信：《尚书注训》，齐鲁书社，2009年，第267

页。

[22]同[15]。

[23]目前学界对晋国早期都城问题认识还有较大分

歧，都邑名称、地望，迁都几次等问题尚需深入研究。

[24]中华书局点校本《汉书?地理志》河东郡“闻喜”条

下：“故曲沃，晋武公自晋阳徙此。”与孔颖达《毛诗正义》所

引“《地理志》云河东郡闻喜县，故曲沃也。晋成侯自晋阳

徙此”不合。结合《左传》、《史记》等文献记载，我们认为

《汉书?地理志》“晋武公”或应为“晋成侯”之误。

（责任编辑、校对：陈丽新）

Zhang Hui(Anyang,Henan45500)

Abstract:The publication of the inscription on Duke Jue's Gui(a type of food container)offers an opportunity for re-examining the early history of the Jin State.In the inscription,Xiefu is called Tang Bo,which refers to Fang Bo,chieftain of a local clan,instead of the birth order or a noble rank.Thus, Tangshu Yu(Uncle Yu of Tang)could also be called Tang Bo,from which it is known that both Xiefu and Tangshu Y u were important chieftains who protected the Zhou state in earlier period.Moreover,the inscription could not prove that Xiefu moved his clan from Tang to Jin,since the change only refers to the name,but not the location of the clan.

Keywords:Duke Jue's Gui,noble rank,Jin State,capital's mov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