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索绪尔符号学思想的影响

作者简介:金华,讲师,解放军外国语学院欧亚系,河南?洛阳。研究方向:符号学和普通语言学。邮政编码:471003

文章编号:1672-6758(2008)04-0098-2

论索绪尔符号学思想的影响

金　华

摘　要:索绪尔是现代语言学和结构主义符号学的奠基人,其符号学思想对结构主义、功能主义和形式主义语言学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在今天,其理论仍具有十分现实的指导意义。

关键词:索绪尔;符号学;结构主义;功能主义;形式主义中图分类号:H0 文献标识码:A 二十世纪是语言学空前发展的时期。语言学舞台上

名家辈出,流派纷呈,百家争鸣。但当人们回顾二十世纪语言学发展的历程时,都会首先想到一位伟大人物—现代语言学的奠基人,瑞士学者费尔南德?德?索绪尔。

索绪尔毕生致力于语言研究和语言教学,其最杰出的贡献在于他对现代符号学和语言学所做的一系列基础性的探索。他的《普通语言学教程》对二十世纪的语言学产生了极其深远的影响,成为结构主义符号学的发端。

一　索绪尔符号理论概述

索绪尔的符号理论涉及语言学领域中的诸多方面,很多观点极富有创见。比如,索绪尔首次区分了语言与言语。他认为,语言是言语能力的社会产物,是惯例的综合,是抽象的、稳定的;言语是个人行为,它运用的手段语言,是具体的、多变的。

索绪尔认为语言符号最重要的性质是其任意性。任意性是指所指与能指之间的联系是任意的,约定俗成的。索绪尔指出:符号的任意性原则是“头等重要的”原则,它“支配着整个语言的语言学”。

在批判历史语言学的“原子主义”

(原旨主义)基础上,索绪尔认为语言是一种表达观念的符号系统,是一个纯粹价值的系统。索绪尔把相互差别对立的语言符号的同一性和差异性用“价值”来表示,是为了从理论上将特定语言系统中的语言单位划分开来。

索绪尔指出,“在语言状态中,一切都是以关系为基础的”。语言是由句段关系和联想关系组成的一个系统。句段关系是横向的、线性的、在场的;而联想关系是纵向的、集合的、不在场的。

此外,索绪尔还区分了内部/外部语言学和共时/历时语言学等。

综上所述,索绪尔语言思想的精华在于:系统研究语言的思想;共时描写的思想。索绪尔理论的这两个方面既是一种理论观点,同时又是一种方法论。这两个方面对后世语言学家所产生的影响是显而易见的。

二　索绪尔理论对20世纪语言学的影响

索绪尔理论和方法对20世纪的语言学发展进程产生了巨大而深远的影响。20世纪的语言学发展史,“如果以50-60年代作为界限,那么可以说,在此之前是索绪尔语言学说的延伸和发展,在此之后则是以索绪尔为对立面,对他理论中的薄弱环节的冲撞和突破”。索绪尔的理论对20世纪的语言学的三大理论潮流:结构主义语言学、形式主义语言学、功能主义语言学产生了巨大影响。

1.索绪尔与结构主义语言学。

索绪尔是欧洲结构主义学派的创始人。继他之后,出现了三个主要的结构主义语言学派:布拉格学派、哥本哈根学派和美国的描写主义语言学(派)。这几个学派都在不同程度上继承和发展了索绪尔的理论观点。

布拉格学派的观点是结构主义与功能主义的结合,可称作结构—功能观。这种观点是在索绪尔语言理论的基础上,在与新语法学派的对立中发展起来的布拉格学派继承并丰富和发展了索绪尔关于语言是一个系统的观点,提出语言系统不是封闭的,而是开放的、动态的,由许多互相依存的次系统构成。雅克布逊提出,语言系统中的任何成分都不能孤立地研究,而应将该成分放在与其他成分的相互关系中来考察。同时,他还把系统的观点延伸到历时语言学的研究领域,认为应当把语言演变看成是一个系统的整体的演化过程。此外,特鲁别茨柯依还按照索绪尔语言和言语的区分,指出了语音与音位的差别,提出语音属于言语,音位属于语言,从而区分了语音学和音位学,并在此基础上利用索绪尔的系统和价值等概念创建了音系学。这些理论使得布拉格学派成为最有影响的结构主义学派。

哥本哈根学派代表人物叶尔姆斯列夫(L.H jel m slev )更是索绪尔的绝对捍卫者。在索绪尔内部语言学和外部语言学区分的影响下,他进一步提出,要把语言学变成真正的科学,就必须把语言看成是独立配套的自足体系。他的理论是要通过研究语言变化,力图发现一种决定语言本质的常量(constant ),使一切实体与其变体基本一致。这个常量就是语言系统。同时,叶尔姆斯列夫从索绪尔“语言是形式,而不是实质”的理论出发,提出了语言具有“两个平面四个层次”的理论,从而使索绪尔理论进一步形式化。这一理论可以简示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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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　叶尔姆斯列夫的“两个平面四个层次”理论叶尔姆斯列夫认为,只有表达形式和内容形式是语言学的研究对象,而表达实质和内容实质则不属于语言学而只能被视作语言学的辅助学科。叶尔姆斯列夫的理论又被称作语符学和新索绪尔语言学。

美国的描写语言学同样受到了索绪尔的理论影响。美国描写语言学(派)的主将布龙菲尔德就接受了索绪尔语言是符号系统、语言和言语的区分以及共时与历时等理论,认为“语言学只研究语言”,“在某一特定的时期(‘共时的’),某个社群的语言被看成一个符号系统”。布龙菲尔德的成就的取得得益于对索绪尔和博厄斯共时描写方法的实践。索绪尔在《教程》中只提出了结构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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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第8卷　第4期2008年8月 鸡西大学学报JOURNAL OF J I X IUN I V ERSI TY

Vol .8　No .4

Aug .2008

语法分析的一般性原则,并没有将这些原则应用到实际的语言分析中去。布龙菲尔德继承欧美两大结构主义传统,主张用一套科学的、严格的研究方法来对语言进行结构主义分析,并将索绪尔的结构主义原则付诸实践。布洛克(B l och )对布龙菲尔德的名著《语言论》作过如此评价:“这样说绝对不是过分的:自从1933年以来在美国所发生的分析方法上每一项有意义的改革都是由于布龙菲尔德这本书对语言研究促进的直接成果。”

综上所述,我们可以看出,结构主义三个学派的理论观点是与索绪尔理论一脉相承的,这三个学派在接受和实践索绪尔理论的基础上,又使得结构主义的理论和方法在不同方向和层面上得到了极大的丰富和发展。

2.索绪尔与形式主义、功能主义语言学。

索绪尔对结构主义学派的影响是直接的,而对形式主义、功能主义的影响则是间接的,是通过后起的结构主义学派而实现的。

我们来看一下Lyons 在Chom sky (《乔姆斯基传》

)一书中的一段话:

“近年来,乔姆斯基越来越背离了他原有的思想,而对‘布龙菲尔德’学派的语言学家们横加指责。然而,值得强调的是,不仅他早期的观点是在‘布龙菲尔德学派’中形成的,而且如果没有如哈里斯这样的学者预先为他打下的基础,那么就不可能有他所取得的语言学方法上的进步。”

在这里,我们不难看出,乔姆斯基的形式主义与结构主义理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对语言学理论的总体观点在许多方面是与布龙菲尔德学派的其他成员,特别是与哈里斯(是)相一致的。如在形式与意义的问题上,乔姆斯基就坚持要把音系和句法作为一个纯粹形式的系统来描写,而不需考虑语义,因此,转换生成语法从实质上讲还是形式的。胡壮麟指出,“转换生成语法仍然是一种结构语法,是以语言的横组合关系为主的语法。其语法规则不是反映语言的系统,而是反映语言的结构”。乔姆斯基关于“语言能力”和“语言运用”的区分,也是与索绪尔的“语言”和“言语”紧密相连的。

功能主义学派是在布拉格学派的结构—功能观的影响下发展起来的,代表人物有M.A.K 韩礼德(M.A.K .Halliday ),J.格林博格(J.Greenberg )与T .吉冯(T .Givon )等。我们着重考察一下以韩礼德为代表的系统功能语法学派与结构主义的联系。

(1)系统功能语法承袭了索绪尔的将语言视为符号系统的观点,不同的是,索绪尔强调语言活动是一种讲话者与听话者之间用音响形象传递概念的心理活动。而系统功能语法所注重的不是音响形象在听话者脑中产生的心理活动,而是这种音响形象所引起(发挥)的交流功能。

(2)索绪尔主张严格区分“语言”和“言语”;系统功能语法则认为区分语言和言语是不必要的。在任何语法研究中,都或多或少有理想化的成分。我们应减(降)低理想化的程度,使其与实际的语言越接近越好。这样,理想化的、符合语法的“语言”,就与实际运用的、被人们接受的“言语”浑然一体。

(3)系统功能语法四个范畴之一的“结构”与索绪尔

的句段关系相对应,而其“系统”与索绪尔的联想关系相

对应。结构主义强调语言的组合关系,认为语言的分类是由语言项目在语言结构中的位置所决定的。而系统功能语法则强调语言的聚合关系,语言的结构是语言系统在某一特定的情景语境中的体现形式。

(4)结构主义的研究重点是语法结构,其研究的最大语法单位是句子,而系统功能语法研究重点是语义,其研究的最大单位是语篇。

从以上四点我们可以看出,系统功能语法与索绪尔的结构主义学说也是有着紧密关联的。不同的是,功能主义从结构主义的薄弱环节—意义入手,走向了它的反面。

综上所述,20世纪语言学,从索绪尔理论起,经历了结构主义、形式主义、功能主义三大理论潮流。这三大理论潮流都从不同方面对语言学的发展作出了贡献,然而,索绪尔的理论却在20世纪语言学理论框架中占据了基础性的地位:结构主义是由索绪尔开创的,继承和发展了索绪尔的基本理论,形式主义和功能主义也都或多或少与结构主义语言学有着这样那样的联系。因此,可以说,索绪尔的理论影响了20世纪语言学发展的全过程。

三　结语

索绪尔是20世纪最伟大的语言学家和符号学家之一。他的结构主义符号学理论对20世纪的语言学发展进程产生了深刻的影响。今天,面对众多对索绪尔的批驳之词,笔者倒认为,我们更应该静下心来,对索绪尔的理论进行重新审视和挖掘,因为,正如裴文所说的,“索绪尔思想之灵魂常在常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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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 the I nfluence of Saussure ’s Se m i oti c Thoughts

J in Hua

Abstract:A s a founder of conte mporary linguistics and structural se m i otics,Saussure ’s se m i otic thoughts gave a great in 2

fluence on structural,functi onal and for mal linguistics .H is theory has a great i m pact on linguistic research .

Key words:Saussure ;se m i otics;structuralis m;functi onalis m;for malis m C l a ss No .:H0 D ocu m en tM ark :A

(责任编辑:黄其辉　郑英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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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第4期 论索绪尔符号学思想的影响 2008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