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李煜、李清照词共同的语言艺术特色
２００７年３月
试论李煜、李清照词共同的语言艺术特色
夏文利
（重庆工程职业技术学院基础部，重庆４０００３７））
【摘要】清代沈谦说：‘舅中李后主，女中李易安，极是当行本色．”因此李煜和李清照通常被称为“二李”，而且都属于婉约派．诚
然，李煜和李易安，不仅生活际遇相似，而且在词的语言艺术方面也有他们的相似之处，他们独具特色的语言艺术魅力千百年来赢得了
众多人的喜爱．本文主要从以下三个方面来说明二者在语言艺术方面的共同点：善用白描法、熔炼家常语、讲求韵律美．【关键词１李煜；李清照；语言
【中圈分类号】Ｉ２２ｆ文献标识码】Ａ【文章编号】ｌ００９－５４ｅ９（２００７１０３－０１３２－Ｏｌ
李煜由于他特殊的人生经历，“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阅世甚浅，始终保持着纯真的性格，也使他的词保持着本色和真情性，突出的表现
在他的白描手法的运用上。这主要表现在他能以朴素自然的语言来引人
入胜、回荡心灵。如：如《乌夜啼》：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此词一不用典，二没有生僻繁缛的字面。纯是心声的自然流露。开
头一句从叙事直起，极为朴素，但“无言”和“独”之中，就已刻划出了自己满
目愁容、满腔愁肠。“月如钩”三字也明白如话，然而又反衬了作者心境之
凄清和身世之残破如一钩残月，勾起了“剪不断、理还乱”的“离愁”。下面
的“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也是实写所见、所闻，但一个锁字却在自然之中
暗寓工巧…－梧桐小院被清秋之气锁住，自己的身子难道不也深锁在这不自
由的“小楼”（《虞美人》云：小楼昨夜又春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中吗？
所以上片三句在登楼俯仰之间已萦怀了百感万念之心；但从全词来看，这
还仅是一种“衬垫”。下片则是放笔直言：“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这三
旬实是一种化抽象为具体的比拟，把忧愁万端和悠长无尽的离愁（亡国之愁）比作了一团乱麻，所以是理还乱；又把它比作了“抽刀断水水更流”的流水，所以剪不断。这种比拟浅显易懂，却又形象含蓄，把捉摸不定的精神壮
态转现成了具体清晰的物质形态，增强了“可感性”。而到此意犹未尽，他
又进一步拓开词情：“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滋味”二字，是人人懂得，人
人都能感知的东西，用这两个“俗字”来形容心头那种百感交集，酸甜苦辣
都有的感情境界，真是太妙不过了。此词之写离愁，全凭内心之真切感受
和朴素白描手法，并不作深文曲笔、雕饰斧琢。
易安词也是不重故实，不过多化用前人诗文，而长于以白描手法创造
动人的意境。如《醉花阴》写离思凝重：“帘卷西风，人似黄花瘦。”《永遇乐》
写孤寂失落：“不如向帘儿底下，听人笑语。”均以直白之语，写深浓之情，有
场景，有人物，有村映。再如用白描手法摹写具体事物，“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卜一剪梅】），含蓄委婉，朴实自然。阶前花下心系伊人，刻骨相思的形象，呈现眼前，栩栩纸背，令人一睹难忘。
一、熔炼家常语
易安词和后主词都浅近自然，明白如话，生动晓畅，丽质天成，但同时
又具有强烈的艺术表现力。从现存的词作来看，几乎找不到多少难僻字和
生涩古奥的典故。
李煜词在语言方面较前人有所突破。他在词作中大量使用日常用语，
语言生动晓畅，自然真率，言简意丰，丽且感情浓郁深挚，发人深思，抛弃了
温庭筠和花间词人浓艳香软、柔靡绮丽的风格，语言体现出传情、朴素、凝
炼的特点。如前期词《菩萨蛮》：
花明月暗笼轻雾，今宵好向郎边去。刻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画堂
南畔见，一晌偎人颤。奴为出来难，叫君恣意怜。
这首词是李煜为小周后（女英）而作，叙述了小周后和他私会的情景。
语言浅近，平白如话，但把赴约的小周后的动作、心里、神态刻画的惟妙惟肖，生动传情。
再比如感叹春去人逝，人生无定…“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浪淘沙令》）抒写愁绪的无穷无尽…“离恨恰如
春草，更行更远还生。”（《清平乐》）这些词句无不脱口而出，晓畅通俗，言简
意远。
收稿日期：２００７－０３－０１
作者简介：夏文利，重庆工程职业技术学院基础部。研究方向：文学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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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照也是善于最平常最简练化的生活语言精确地表现复杂微妙的
心理和多变的情感流程。如“生怕离怀别苦，多少事，欲说还休”（《风凰台上忆吹萧》）。仿佛毫不经意。冲口而出，但仔细体味，却含意多层，十分
精细。亲人远别，千言万语无从说起；分手已定，重重心事，说又何用：离恨
别苦，难以启口的内心隐秘，刺人衷肠。宁可自我承受，不愿再增加行者负担。这重重思绪，微妙心态。全用家常语道出而含蕴绵绵不尽。如“甚霎儿晴，霎儿雨，霎儿风”，“守著窗儿，独自怎生得黑？”信手拈来。便增添了许多新鲜生动的情味，漱玉词的口语化、通俗化，并不走向淡乎寡味、松散无力，因为它是在口语基础上匠心独运、提炼加工的结果。故而落笔精警雅隽，语工意新。如“雪清玉瘦”、“绿肥红瘦“浓烟暗雨”、“被翻红浪”、“柳眼梅腮”、“红稀香少”、“云阶月地”云云，平易清新。精妙传神，正是“看似寻常最奇崛，成如容易却艰辛”。
＝、讲求韵律夔
李煜和李清照不仅是大词家，而且还精通音乐。所以他们的词节奏明
快，平仄协调，读起来朗朗上口。
后主词如《长相思》：
一重山，两重山，山远天高烟水寒，相思枫叶丹。
菊花开。菊花残，塞雁高飞人未还，一廉风月闲。
节奏短促，字字珠玉、音节铿锵。俞陛云评道：“此词以轻淡之笔，写深秋景物，而蒹葭怀远之思，低回不尽，节短而格高，五代之本色也。”（‘南唐二主词辑述评》）也肯定了李词在这方面的特色。
李清照在肯定柳永“协音律”后，又批评苏轼词作“皆旬读不葺之诗尔，又往往不协音律者”，并指出“歌词分五音，又分无声，又分六律，又分清浊轻重”。可见她自己既有高深的音律造诣，又特别注重语言的锤炼，讲究语言的“音律”美，懂得利用语言本身的自然音响和节奏来表达特定的情感，她特别善于运用双声迭韵来增强作品表达情感的效果。《声声慢》开拍连用十四个迭字，除了“觅觅”、“冷冷”之外，全是齿声字，读来齿牙敲击。短促轻细，造成了一种凄清的效果，用来表现词人孤寂、凄苦的复杂心理状态是再合适不过的。而最后几旬“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舌音和齿音交加重叠。又给人一种啮啮町町的感觉，生动地表现了忧心的情绪。这些又声迭韵字在音节、情调及气象营造方面。与内容紧密配合，续来朴素自然，不露痕迹，得到历代词评家好评。张端义赞道：“公孙大娘舞剑手”：徐钒称之日：“真如大珠小珠落玉盘”。李清照善以寻常语度人音律，平淡人调殊难，奇妙而谐律，更是出神人化。以是万树《词律》云：“其用字奇横而不妨音律，故卓绝千古。”
王国维说：“词至李后主而眼界始大，感慨遂深，遂变伶工之词而为士
大夫之词。”李煜是南唐词人的集大成者，是词史上的第一座高峰，对于饱读诗书的李清照，她多少受了些前辈的影响。总之，“二李”独具特色的语言艺术魅力创造了抒情诗的典范。他们善于锻炼词的语言，形象鲜明，有高度的表现力。最突出的，他没有书袋气，没有雕琢气，也没有脂粉气，纯用白描手法，创造出那些人人懂得的通俗语言而同时又是千锤百炼的艺术语言，真实而又深刻地表现出那种最有抽象性的离、别、愁、恨的情感。把这些难以捉摸的东西，写得很具体，形象，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境界。以后词人之作，有他的精炼性，往往没有他的通俗性：有他的通俗性的，又往往没有他的精炼性。他的抒情善于概括，富于暗示，真实生动，文字美丽而又音律和谐，具有强烈的感染力形成一种独特的风格。
万方数据
试论李煜、李清照词共同的语言艺术特色
作者：夏文利
作者单位：重庆工程职业技术学院,基础部,重庆,400037
刊名：
华章
英文刊名：MAGNIFICENT WRITING
年，卷(期)：2007，""(3)
被引用次数：0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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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唐后主李煜和南宋女词人李清照在很多方面都表现出了相似的艺术特色和审美特征,具体表现为:首先,"二李"的词都明显分为前后两个时期,并且这两个时期的词作风格完全不同,后期词作的艺术成就高于前期.其次,李煜是个纯粹的主观词人,李清照更是以己写己.他们大胆地打破了词的枷锁,至此以后词再也不用"借他人之口言情".再次,李煜善用白描手法.李清照在继承了这种白描手法的基础上,更是做到了语言雅俗共赏,形成了独特的"易安体".比较他们的词虽有很多相似之处,但也不乏同中之异.李煜在前期所作的一些融入了自己主观色彩的代佳人言情的词中,虽然能做到情感真挚,且刻画得惟妙惟肖,但作为一个男子不免隔了一层.而李清照以女性独特的视角出发,则更容易将自身情感直接外化,从而成功地塑造了抒情女主人公的自我形象. 2.期刊论文陈静.焦晓云.CHEN Jing.JIAO Xiao-yun李煜、李清照词的艺术特色探微-燕山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7,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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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载时间：2010年11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