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尼学习者习得汉语普通话塞音和塞擦音实验研究

暨南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题名：

印尼学习者习得汉语普通话塞音和塞擦音实验研究 An experimental study on the Indonesian learners’ acquisition of stops and affricates of standard Chinese

作者姓名：林奕高

指导教师姓名

及学位、职称：彭小川教授

学科、专业名称：语言学及应用语言学

论文提交日期： 2006年5月日

论文答辩日期： 2006年6月日

答辩委员会主席：

论文评阅人：

学位授予单位和日期：暨南大学 2006年6月

独创性声明

本人声明所呈交的学位论文是本人在导师指导下进行的研究工作及取得的研究成果。据我所知，除了文中特别加以标注和致谢的地方外，论文中不包含其他人已经发表或撰写过的研究成果，也不包含为获得或其他教育机构的学位或证书而使用过的材料。与我一同工作的同志对本研究所做的任何贡献均已在论文中作了明确的说明并表示谢意。

学位论文作者签名：签字日期：年月日

学位论文版权使用授权书

本学位论文作者完全了解有关保留、使用学位论文的规定，有权保留并向国家有关部门或机构送交论文的复印件和磁盘，允许论文被查阅和借阅。本人授权可以将学位论文的全部或部分内容编入有关数据库进行检索，可以采用影印、缩印或扫描等复制手段保存、汇编学位论文。（保密的学位论文在解密后适用本授权书）

学位论文作者签名：导师签名：

签字日期：年月日签字日期：年月日

学位论文作者毕业后去向：

工作单位：电话：

通讯地址：邮编：

摘要

本文主要通过录音听辨调查和声学分析实验等方法考察了印尼学习者习得汉语普通话塞音和塞擦音的情况，得出以下几个结论：

（1）印尼学习者学习汉语普通话塞音和塞擦音时，发音部位的偏误主要是把汉语普通话的舌尖前音、舌尖后音和舌面音发成舌叶音；发音方法上的偏误则主要体现在没掌握好汉语普通话“送气/不送气”这一区别特征。

（2）除个别音外，印尼学习者其它塞音和塞擦音的VOT值与汉语母语者的差别主要表现在不送气音的VOT值比汉语母语者的大，而送气音的VOT值又比汉语母语者小。

（3）印尼学习者同部位塞音和塞擦音送气时长的对立不够鲜明。

（4）印尼学习者在音节的声韵格局上与汉语母语者存在着较大的差别，这种差别降低了音节的自然度，是造成“洋腔”的一个重要原因。

（5）印尼学习者每个塞音和塞擦音的闭塞时长和浊音间隔都要比汉语母语者大得多。

（6）送气和不送气的对立在单音节中得到最大的体现，在语流中的对立最不明显。

本文还就以上出现的问题提出了一些教学上的建议。

关键词： 印尼学习者 普通话 塞音 塞擦音 实验语音

Abstract

This paper investigated the Indonesian learners’ acquisition of stops and affricates of standard Chinese by perceptual listening analysis and acoustics pattern analysis, and got some conclusions:

Firstly, Indonesian learners usually mispronounce the dental affricate, retroflex affricate and alveolo-palatal affricate to the post-alveolar affricate and they cannot master the distinctive feature of aspirated and unaspirated well.

Secondly, we found that the VOT and length of aspirates pronounced by the Indonesian learners is obviously shorter than that of the Chinese, but longer on the unaspirates. This reduces the difference of the aspirates and the unaspirates. Meanwhile, the initial-finial pattern of the Indonesian learners is not so appropriate. The closure length and voice interval of the Indonesian learners are much longer than the Chinese.

This paper also provide some teaching suggestions on how to teach the Indonesian learners to pronounce the stops and affricates of standard Chinese.

Key words:Indonesian learners; standard Chinese; stops; affricates;

experimental phonetics

目 录

一 前言 (1)

1.1 选题依据 (1)

1.2 前人研究成果简述 (4)

1.3 研究方法 (9)

二 基于发音实验的声学分析 (11)

2.1 实验程序 (11)

2.1.1 发音字表 (11)

2.1.2 发音人 (11)

2.1.3 录音 (11)

2.1.4 语音分析软件及测量项目 (11)

2.2 单音节 (13)

2.2.1 韵母时长与塞音和塞擦音VOT和送气时长的关系 (13)

2.2.2 中－印塞音和塞擦音VOT对比分析 (14)

2.2.3 中－印塞音和塞擦音送气时长对比分析 (17)

2.2.4 中－印塞音和塞擦音声韵格局对比分析 (20)

2.2.5 小结 (21)

2.3 双音节 (22)

2.3.1 位置对声母的影响 (22)

2.3.2 中－印塞音和塞擦音VOT对比分析 (24)

2.3.3 中－印塞音和塞擦音送气时长对比分析 (26)

2.3.4 中－印塞音和塞擦音声韵格局对比分析 (28)

2.3.5 中－印闭塞时长和浊音间隔对比分析 (29)

2.3.6 小结 (31)

2.4 语流 (32)

2.4.1 中－印塞音和塞擦音VOT对比分析 (32)

2.4.2 中－印塞音和塞擦音送气时长对比分析 (35)

2.4.3 中－印塞音和塞擦音声韵格局对比分析 (38)

2.4.4 中－印闭塞时长和浊音间隔对比分析 (39)

2.4.5 小结 (41)

三 偏误分析 (42)

3.1 发音部位偏误分析 (42)

3.2 发音方法偏误分析 (44)

四 结论 (47)

注 释 (48)

参考文献 (48)

附录：调查字表 (51)

在校期间发表论文清单 (52)

后记 (53)

一 前言

1.1 选题依据

1.1.1 形势发展的需要

随着中国经济的飞速发展和综合国力的不断增强，加之中国与东南亚各国关系的改善，中断了30多年的印尼华文教育在上世纪90年代得到恢复。一方面，由于印尼华人在语言文化上寻求归属感，另一方面，由于经济利益的刺激，越来越多的印尼学习者学习汉语。他们或直接到中国来学习，或在印尼本地华文学习班、补习班学习，总之，这股“汉语热”近几年不断升温。但由于印尼华文教育中断太久的缘故，导致了印尼本地的华文师资奇缺，针对印尼学生者学习汉语的教材也极少。因此，如何帮助印尼培养本地的华文教师，如何帮助印尼学习者更快更好地学好汉语，是每一位对外汉语教学工作者不懈努力的目标。

但是，据我们了解，目前专门针对印尼学习者习得汉语普通话方面的研究并不是很多，显然，这是跟不上形势的发展的。

1.1.2 教学的需要

语音是第二语言学习者最先接触的内容，学好语音对于学好词汇和语法都有很大的帮助。对于第二语言语音的重要性，许多语言学家都已经做过很精辟的论述，这里不再赘述。我们在实际的汉语教学中发现，印尼学习者在语音学习上存在着不少问题，尤其在初级阶段，声母方面的问题比较突出。可以说，用“洋腔洋调”来形容他们在初级阶段所说的汉语是一点也不为过的。“洋腔洋调”的问题一直困扰着对外汉语教学界，我们希望本文的研究能有助于印尼学习者学习汉语普通话的教学和教材编写。

印尼学习者习得汉语普通话声母的主要难点集中在哪些音上？印尼学习者在习得汉语普通话声母时出现哪些偏误，这些偏误又是如何表现的？为了解答这些问题，我们进行了问卷调查和录音听辨调查。

1.1.

2.1 问卷调查结果

我们就习得汉语声母的难点对在广州暨南大学华文学院初上班（学习汉语时间

一般少于6个月）学习的32名印尼留学生进行了问卷调查，让他们选出哪些声母是最难的，哪些是比较难的，结果如下表所示：

表1 初上班印尼学习者反映的汉语普通话声母难点①（％）

声母j q x z c s zh ch sh r

最难9.815.69.440.637.537.57571.962.5 6.3

较难 2521.912.531.3252521.928.1 6.3 3.1

合计 34.837.521.971.962.562.596.910068.89.4

从表1我们可以看出，对于初上班印尼留学生来说，习得汉语普通话声母的难点主要集中在印尼语辅音所没有的舌面音、舌尖前音和舌尖后音上，其中以舌尖后音更为突出。认为zh和ch最难学的比例均超过七成，而“最难”和“较难”合计则接近100％。认为z和c最难学的印尼留学生接近四成，“最难”和“较难”合计超过六成。认为j和q难学的学生也超过三成。由此，我们可以看出，汉语普通话的塞擦音在印尼留学生心目中是学习的难点，而塞音在印尼留学生看来并不是很难的。

1.1.

2.2 录音听辨调查结果

为了找出印尼学习者在学习普通话时语音上存在的偏误，我们曾做过一个调查，调查对象为20名在暨南大学华文学院学习的印尼留学生，其中10名学生学习汉语半年以上，10名学生半年以下。调查材料为50个包括全部汉语普通话声母和韵母的双音节词，这些双音词的组合涵盖了汉语普通话的16种声调组合及轻声、儿化音。调查方法是让学生朗读调查材料，用录音机录下，然后对录音材料进行听辨分析。听辨结果如表2和表3所示：

表2 学习汉语半年以下的印尼留学生汉语普通话声母的主要偏误及类型②

偏误声母偏误率（%）偏误类型

p[p‘] 50 b[p]

d[t]

t[t‘] 50

k[k‘] 30 [k]

q[t ‘] 33 j

[t ]、[t ]或[t ‘]

zh[t ] 60 z[ts]，接近ch [t ]或c[ts‘]，[t ]

ch[t ] 23 z[ts]、c[ts‘]、[t ]或[t ‘]

sh[ ] 18 介于s[s]和sh[ ]之间，或[ ]

[t ]或[ts‘]

z[ts] 18

c[ts‘] 40 z[ts]、[t ]或[t ‘]

表3 学习汉语半年以上的印尼留学生汉语普通话声母的主要偏误及类型

偏误声母偏误率（%）偏误类型

p[p‘] 40 b[p]

t[t‘] 15

d[t]

k[k‘] 10 [k]

[t ]、[t ]或[t ‘]

q[t ‘] 35 j

zh[t ] 50 z[ts]，接近ch [t ]或c[ts‘]，[t ]

ch[t ] 12 z[ts]、c[ts‘]、[t ]或[t ‘]

sh[ ] 15 介于s[s]和sh[ ]之间，或[ ]

c[ts‘] 36 z[ts]、[t ]或[t ‘]

综合以上的调查结果，我们可以看出，送气塞音和塞擦音是印尼学习者习得汉语普通话声母的主要偏误所在，解决好塞音和塞擦音的问题对解决印尼学习者习得汉语普通话声母的困难有很大的帮助，这正是本文选题的重要依据。

1.1.3 研究的需要

目前国内关于印尼学习者习得汉语普通话语音的研究并不是很多，就我们所掌握的情况，只有以下几篇。董琳莉（1997）通过对印尼华裔学生语言生活和抽样记音的调查，分析其学习汉语普通话时在语音上出现的难点和原因，并提出相应的克服难点的办法。倪伟曼与林明贤（2000）则通过对印尼华裔学生朗读双音节词录音材料进行听辨的方法，找出其习得汉语普通话时声韵调存在的偏误，对偏误的原因进行分析，并提供相应的克服方法。陈延河（2001）通过对比汉印③音系，总结出汉语普通话语音与印尼语音存在的差异，并预测印尼学生习得汉语普通话的难易。以上几位学者均从普通语言学的角度进行定性研究。王功平（2004）通过对比中－印④发音人朗读普通话声调中上上连读的情况，指出印尼华裔学生习得普通话双音节词上上连读时存在的偏误，并分析了产生这些偏误的主要原因，提出了相应的纠正措施。林奕高、王功平（2005）对印尼留学生习得汉语普通话塞音和塞擦音在双音节的情况进行了初步研究，该文从实验语音的角度，对浊音起始时间（VOT）、送气时长、韵母时长、闭塞时长和浊音间隔等几个方面探讨了印尼留学生习得汉语普通话塞音和塞擦音的情况，本文将在该文的基础上，在研究的范围和统计的方法上作进一步的探讨。

1.2 前人研究成果简述

1.2.1 关于塞音和塞擦音

塞音和塞擦音是根据发音方法不同给辅音所作的分类，再具体一点，按发音器官形成阻碍方式的不同，塞音和塞擦音均属于阻音。发塞音时，发音部位完全闭塞，气流完全阻塞，然后突然除阻，使气流迸裂而出，爆发成声。发塞擦音时，在作势阶段是闭塞式的完全阻塞，堵住气流，发音阶段是摩擦式的不完全阻碍，气流从作势后打开的裂缝摩擦而出。塞擦音兼有塞音和擦音的特性，但并不是两者的简单组合，“他的闭塞成分跟摩擦成分结合得很紧，听起来就像一个简单的音素”（罗常培、王均，2002）。Peter Ladefoged (2001) 在谈到英语的塞擦音时，认为像英语单词“eighth”和“cats” 中的[t ]和[ts]仅仅是塞音和擦音的简单相连，在英语音系中并没有特殊的地位，而[t ]和[d ]跟其他辅音相连的情况不同，它们才是英语中真正的塞擦音。因此，他在给美国英语归纳辅音时，只在塞擦音栏列出[t ]和[d ]两个⑤。可见，塞擦音的发音过程虽然两次“成阻”，但它已不是两种方法的简单组合了，至少在听感上它们是不可分的，这给我们在语音转写时提供了参考依据。

塞音和塞擦音有一个重要的特征，那就是闭塞段，它是指塞音和塞擦音成阻和持阻阶段。对于清塞音和清塞擦音来说，闭塞段是一段无声段，在语图上也看不出有任何的频谱表现，只是一段空白，尽管这样，它却是必不可少的，“同样是一种负载信息的手段”（冯隆，1985），“对塞音和塞擦音的产生和感知都是至关重要的”（吴宗济、林茂灿，1989）；而对于浊塞音和浊塞擦音而言，闭塞段就不再是无声段了，因为在除阻之前声带已经开始振动，在语图上表现为爆破冲直条之前出现了浊音横杠。

1.2.2 关于汉语普通话和印尼语的塞音和塞擦音

1.2.2.1汉语普通话塞音和塞擦音的区别特征

区别特征(Distinctive Feature,简称DF)，是上世纪五十年代初，由于现代语音学和实验语音学的发展而产生的一种分析语音的方法和理论，它以Roman Jackobson, C.Gunnar, M·Fant, Morris Halle 发表的《语音分析初探——区别

特征及其相互关系》一文为重要标志。（吴宗济、林茂灿，1987；郭锦桴，1993）区别特征指能起到区别音位作用的语音特征，其理论的基本原则是二分法或“偶分原则”，即“每一个音都从不同角度用‘二中择一’（不是+，就是－）的方法把这个音放在这种话的系统中加以分析，找出它的对立项，每一种对立都有它区别于一切其他的对立的特有性能”（罗常培、王均，2002）。区别特征理论和原则在后来得到不断的补充和发展，它对现代音系学的发展及语音分析研究都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对于区别特征理论在汉语的应用，吴宗济（1980）和罗常培、王均（2002）曾做过介绍，他们运用区别特征理论对普通话塞音和塞擦音作了如表4的概括：

表4 普通话塞音和塞擦音区别特征矩阵

p p‘ t t‘ k k‘ t t ‘ ts ts‘ t t

‘

辅/非 + + + + + + + + + + + + 暂/久 + + + + + + + + + + + + 糙/柔 － － － －－－+ + + + + + 集/散 － － － －+ + + + －－ 钝/锐 + + － － －－－－

降/平 － － － － －－－－ + + 吴 宗 济 戛/透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辅音 动的 响音 － － － －－－－－－－ － － + + + + －－ + +

+ + －－

高 低 后 圆

－ － － －－－－－－－ － －

通 边 鼻 + + － － + + + + －－－－+ + － －－ － + + －－－－+ + + + －－－－ + + 罗

常

培

、

王

均

唇 龈前 舌冠 卷舌 送气 － + － + －+ －+ －+ － +

从表中可以看出，吴氏更侧重从发音方法方面进行归纳，对发音方法进行了细

化；而罗、王则结合了发音方法和发音部位。尽管角度有点差别，但均能大体上反映普通话塞音和塞擦音的特征。

对于普通话塞音和塞擦音来说，有一个区别特征是绝对不能被忽略的，那就是同一部位塞音和塞擦音送气/不送气的对立（上述吴文的“戛/透”指的就是“不送气/送气”）。对于汉语普通话送气/不送气特征的研究可以说是汉语语音研究的一个热点，陈亚川（1983），吴宗济（1988），王韫佳、上官雪娜（2004）等均对此有专门的研究。

送气/不送气的区别，具体落实到发音时体现在气流的强弱、气流的长短和流量、浊音起始时间（voice-onset-time,简称VOT）等，而最重要的是VOT 参量。 VOT 是指发辅音时，从除阻开始到后接元音开始的这段时长，即除阻开始与声带颤动开始的时间过程，它对辨别不同的语言以及提高言语合成的自然度都有很大的作用。它“决定这个辅音的清浊、送气，以及不同语种中对应音位间的微小差别、个人发音习惯的特点”，“它的长短和发音人的口腔形状、舌体动作、语流中各音节的速度 都有关系”，“对识别短暂辅音的发音方法起主要作用”。（吴宗济、林茂灿，1989）J.C.Catford(2001)对塞音的“清/浊”和“送气/不送气”在VOT 参量上的表现作了如图1所示的归纳。

图1 VOT 连续统（引自J.C.Catford ，2001，原图为英语说明）

强送气音

h a 弱送气音

pa/b a 不送气音

b ba 次浊音 ba 全浊音

清 音

从图1我们可以看出，塞音的“清/浊”和“送气/不送气”在VOT上有着明显的表现。浊塞音的VOT是负值，且浊化的程度越高，VOT的绝对值越大，而清塞音的VOT值近似于零或大于零，且随着送气程度加强，VOT值越大。汉语、英语和法语的塞音分别在VOT连续体上各占两席，汉语普通话的塞音是清音，因此，它处于VOT正值的位置上，且送气音是强送气，处于VOT正值的最大值上，而不送气的VOT 值则近似于零。换言之，汉语的送气音和不送气音存在着明显的对立。法语的塞音是不送气塞音和全浊音，需要指出的是，法语的不送气塞音跟汉语的不送气塞音存在细微的差别，法语的不送气塞音相对来说较“强”一些，即发塞音时肺部气压相对较高（J.C.Catford，2001）。英语的清送气塞音跟汉语的送气音也是有差别的，英语的是弱送气，而汉语则为强送气，两者的VOT尽管都为正值，但汉语的较大。

1.2.2.2汉语普通话和印尼语塞音和塞擦音的对比分析

对比分析（Contrastive Analysis）能帮助我们更好地了解不同语言间的差异，对预测第二语言学习者学习的难点和解释他们习得的偏误等起到一定的作用。朱川（1997）认为，学生在学习第二语言时，许多偏误之间是有内在联系的，而且，这些偏误的背后，往往是音位系统在起作用，因此，要真正理解和纠正这些偏误，一定要对其母语的音系进行研究，对母语和目的语的音系进行比较。刘珣（2000）也指出，对比分析应用于语言教学，能给第二语言教学提供十分重要的信息，如“发现了学生学习的难点，揭示了教学的重点，加强了教学的针对性，便于更有效地制订大纲、设计课程、编选教材和改进课堂教学与测试”。

目前对印尼语音系归纳的文献并不多，有的学者在给印尼语辅音归类时没把塞擦音列作一类，而是把印尼语的c和j并到塞音中，如印尼学者Gorys Keraf (1991)和Marsono(1999)；还有些学者虽然把印尼语的c和j归为塞擦音，但认为它们的发音是[ts]和[dz]，如梁敏和（1995）。通过实际听辨和实验语图分析，我们认为印尼语的c和j为塞擦音，且发音应为[t ]和[d ]较为恰当，这与陈延河（2001）一致。表5和表6分别是汉语普通话和印尼语的塞音和塞擦音的情况。

表5 汉语普通话的塞音和塞擦音

表6 印尼语的塞音和塞擦音

从表5和表6我们可以看出，汉语普通话有三对塞音和三对塞擦音，而印尼语有三对塞音和一对塞擦音，汉语普通话的塞擦音在数量上比印尼语的多。

从发音部位看，印尼语塞音的发音部位跟汉语普通话的相同，三对塞音的发音部位分别为双唇音、舌尖中音和舌根音；而塞擦音的发音部位则完全不同，汉语普通话塞擦音的发音部位分别为舌尖前音、舌尖后音和舌面音，而印尼语的则是混合舌叶音。

从发音方法看，虽然两者都是塞音和塞擦音，但汉语的塞音和塞擦音都是清音，构成同一发音部位音位对立的区别特征是送气和不送气，而印尼语没有送气与不送气这一音位对立的区别特征，构成印尼语塞音和塞擦音同一发音部位音位对立的区别特征是清和浊。

1.2.3 关于普通话辅音的实验研究

关于汉语语音时长方面的实验研究，最有代表性的要数齐士钤、张家騄（1982）发表的《汉语普通话辅音音长分析》和冯隆（1985）发表的《北京话语流中声韵调的时长》。齐文对汉语普通话22个辅音的时长进行了测量，得出以下几个初步结论：

一是辅音音长与送气状态有直接关系，不送气塞音最短，送气塞擦音最长。各种发音方式之间有一定的音长比值。音长与发音部位关系不大。二是辅音音长与声调、全音节长度关系不大，但送气塞擦音受后接元音开口度的影响，开口度大的元音音长短。三是在连续语流中，前后两音节中的辅音长度与所在前后位置无关。冯文则更全面地考察了北京话声韵调的时长，在声母方面的结论主要有以下几个：一是声母时长与发音方法有直接关系。二是认为声母的时长与发音部位也有关系，但与发音方法相比，这种关系较小，它只在发音方法所决定的范围内起作用。三是声母时长与韵母也有一定的关系，主要表现在舌位的影响上。四是闭塞段的时长与能量释放段的时长有一定的补偿关系。齐文的实验主要通过对双音节词测量所得的，而冯文是对语流中的情况进行研究的，因此，后者所说的声母时长指的是包括闭塞段在内的总长。

吴宗济（1988）针对普通话塞音和塞擦音的送气和不送气现象，从生理实验和声学实验两个方面进行了较全面的研究，并指出它们的区别主要在于辅音除阻段的长度和元音起始时间的不同。石锋（1986）对三位美国学生和三位中国学生的汉语普通话塞音，从闭塞时长、浊音间隔、浊音起始时间(VOT)、送气时长和音节调长等几个方面进行对比分析，是较早利用实验语音方法研究外国学生学习汉语普通话的文章。该文对本文的研究有很大的启发。

上述学者所进行的实验研究在当时的条件下是需要花很大的精力和很多的时间的，他们的研究也具有开拓性，不仅有助于语言教学，也为言语科学工程，如语音识别、语音合成等提供了重要的参考数据。当然，现在我们可以利用计算机及语音分析软件，在语图的生成和测量的精确度上都有了很大改进，但前人的研究成果对我们的研究仍有很大的借鉴作用。

1.2.4 关于印尼学习者习得汉语普通话语音的研究

目前专门针对印尼学习者习得汉语普通话语音的研究并不是很多，结合语音实验作定量研究的则更少，具体的情况已在1.1.3论述过，这里不再赘述。

1.3 研究方法

以往对外国学习者习得汉语普通话语音的研究大多采用定性的方法，由于这种方法掺和了较多的主观因素，较少结合客观统计数据，因此，对于学习者发音到底

“洋”在哪里、“洋”到什么程度，往往难以有个确切的说法。因此，人们所说的“洋腔洋调”往往只是一个笼统的说法，或者说，是听话者的一种感觉。当然，造成“洋腔洋调”的原因的多方面的，也是很复杂的。本文将采用定性和定量研究相结合的方法，对印尼学习者习得汉语普通话塞音和塞擦音存在的问题作更加具体的描述，我们认为，只有对偏误作更详细的描写才能找出更有效的克服方法。希望本文的研究能够为解决“洋腔”问题作一些努力。

对于辅音的实验研究，一般是分生理分析和声学分析两种。生理实验的方法最常用的一般有借助腭位照相，气流、气压和声门下压力的测量，X光照相等，对发辅音时的起动作用、调音作用和发声作用等进行观测和记录。随着科技的发展，对发音时生理上的动态变化的观察也更精细，如现在用高速摄像拍摄发音时声门的变化等。对于声学分析，主要是对辅音的语图模式、噪音起始时间（VOT）、过渡音征、强频集中区、强度和时长以及清浊、送气问题等进行探讨。当然，如果能够全面地对塞音和塞擦音进行全面的观测和研究，结论无疑会更加令人信服。但是，囿于研究条件和能力，本文将主要从声学分析上入手，结合对塞音和塞擦音语图的分析，着重对它们的VOT、时长和送气问题进行研究。我们认为，对于汉语普通话塞音和塞擦音的研究，这些方面都是基本的，也是最重要的。

二 基于发音实验的声学分析

2.1 实验方法和程序

2.1.1 发音字表

本研究的发音材料包括单音节、双音节和句子三部分，单音节包括了所有普通话塞音和塞擦音与单音素韵母、双音素韵母和三个音素韵母相拼的情况，详细组合见2.2.1.1。双音节包括所有塞音和塞擦音在首字和尾字的情况；句子部分也涵盖了所有塞音和塞擦音。（详见附录）实际调查时单音节直接用汉语拼音标示，不列汉字，双音节和句子均有拼音和汉字。

2.1.2 发音人

发音人由实验组和对照组两部分组成，实验组是20名在广州暨南大学华文学院初上班学习的印尼留学生（10名男生，10名女生），年龄在18岁到32岁之间，平均年龄为22.5岁。所有印尼发音人必须符合两个条件：1、已完成了汉语语音教学阶段，但学习汉语的时间不超过3个月；2、应为印尼本地人或不会说任何一种汉语方言的印尼华裔，发音人尽可能具备相同的语音背景。印尼发音人有9位来自西爪哇，7位来自东爪哇，两位来自中爪哇，还有两位来自苏门答腊岛。对照组是10名操标准普通话的中国人（5名男生、5名女生），年龄约在24岁到30岁之间。

2.1.3 录音

所有印尼发音人和部分中国人的录音是在暨南大学华文学院语音实验室进行的，还有少部分中国人的录音是用笔记本电脑在其他地方完成（使用笔记本电脑录音时用的是电脑的备用电池，这样可以降低交流电对录音的影响，实践证明效果较好）。录音时都是用COOLEDIT录音软件，采用32000Hz的采样率和16bit的采样精度，通过话筒直接录入计算机，生成文件以.wav格式保存。发音人均按正常的语速自然地发音。

2.1.4 语音分析软件及测量项目

我们对录音文件采用Praat语音分析软件进行分析，这个软件可直接生成声音文件的声波图和宽带语图，且对语图可以随意扩大或缩小，另外，该软件还可以对选取的范围自动测量，结果精确到0.000001毫秒，这对我们的研究有很大的帮助。单音节方面，我们的标注和测量的参量包括：拼音+音节（词）边界、浊音起始时间（VOT）、送气时长和韵母时长。双音节方面，对同一个塞音或塞擦音，我们对其在双音节前字音和后字音作分别的处理，有关声母在第一个音节的情况，标注和测量的参量跟单音节一样；而声母在第二个音节的情况，标注和测量的参量包括6项信息，除了以上4项外，还包括闭塞时长和浊音间隔。语流方面，我们选取了每个塞音和塞擦音在首字（或单音节词）和非首字（双音节词为第二个字，多音节词为第二个字或后面的字）各一例，首字音和非首字音的标注和测量的参量分别与双音节的前字音和后字音一致。对印尼学习者和汉语母语者⑥的录音我们都作了同样的标注和测量，测量时主要参照宽带语图，同时参考声纹图。下面对各个测量参量作详细的介绍，测量方法参考了石锋（1986）的说明。

浊音起始时间（VOT）：从塞辅音的爆破冲直条到后接浊音横杠起点之间的时间长度。

送气时长：从塞辅音的爆破冲直条到后接元音第二共振峰横杠起点之间的时间长度。

韵母时长：音节长度（不包括闭塞段的时长）除去送气时长剩下的时长。

闭塞时长：从前字韵母语音的第二共振锋终点到后字塞辅音爆破冲直条之间的时间长度。

浊音间隔：从前字韵母语音的浊音横杠终点到塞辅音所在后字中浊音横杠的起点之间的时间长度。

图2和图3 测量参量示意图

（1 VOT，2 送气时长，3 韵母时长，4闭塞时长，5 浊音间隔）

2.2 单音节

2.2.1 韵母时长与塞音和塞擦音VOT和送气时长的关系

2.2.1.1 韵母时长与韵母音素数量的关系

为了考察韵母时长与VOT的关系，我们首先要保证个人发音时，同一个塞音或塞擦音后接的韵母时长存在差别。由于要求发音人在朗读材料时控制韵母的时长很难做到，即使勉强去做，也会影响到发音的自然度。所以我们采取间接的方法，在单音节的录音材料中，我们采用韵母音素差别的方法试图达到造成韵母时长不同的目的，但这仍需要证明。我们分别采用单音素韵母、双音素韵母和三个音素的韵母与塞音和塞擦音组成单音节，具体组合如下：

表7 单音节声韵结合表

由于我们并不知道中国人和印尼学习者的发音是否存在差异，所以还是先分开来检验。我们将单音节的韵母时长作为应变量，将韵母音素数量作为因素变量，采用单因素方差分析，这里的零假设为“韵母音素的数量对韵母时长没有影响”。中国人和印尼学习者的检验结果分别为F(2,357)＝11.753，p =0.000和F(2,717)＝55.184，p =0.000。统计结果推翻了零假设，显示即使在0.001的水平上也是显著的，充分说明无论对中国人还是对印尼学习者来说，韵母音素的数量对韵母时长

同样有显著的影响。

表8是中印两国发音人不同韵母音素对应的韵母时长均值。

表8 中－印发音人韵母音素数量对应的韵母时长均值对比（单位：毫秒） 国别中国印尼

音素数量 1 2 3 1 2 3

时长458.2 505.3 518.3 397.3 464.0 489.5

平均493.9 450.2

从均值表中我们可以看出，无论是中国发音人还是印尼学习者，都呈现一致的

规律：韵母时长随韵母音素数量的增加而增加，但从单音素到双音素的增加值明显

大于从双音素到三音素的增加值。此外，中国人在各个音素数量对应的韵母时长数

值上都比印尼学习者的大。

2.2.1.2 韵母时长与塞音和塞擦音VOT和送气时长的关系

由2.2.1.1我们知道，音素数量不同的韵母韵母时长不同，那么，如果我们知

道韵母音素数量与塞音和塞擦音VOT和送气时长之间的关系，就可以了解不同韵母

时长与塞音和塞擦音VOT和送气时长的关系了。我们还是先看看中国人的情况，VOT

值和送气时长的检验结果分别为F(2,357)＝0.200、p =0.819＞0.05，F(2,357)＝

0.220、p =0.803＞0.05，统计结果显示中国人发音的韵母时长对塞音和塞擦音VOT

值和送气时长在0.05水平上没有影响。再看看印尼学习者的情况，统计结果为

F(2,717)＝0.235、p =0.791＞0.05和F(2,717)＝0.060、p =0.942＞0.05，同样，

对于印尼学习者来说，韵母时长对塞音和塞擦音VOT在0.05水平上也没有影响。

通过以上分析可知，无论是中国人还是印尼学习者，韵母时长对汉语普通话塞

音和塞擦音的VOT和送气时长都没有显著影响。

2.2.2 中－印塞音和塞擦音VOT对比分析

VOT对于识别塞辅音的发音方法具有重要的作用。下面，我们考察中－印发音

人每个塞音和塞擦音对应的VOT的差别，同时也是对印尼学习者习得汉语塞音和塞

擦音的准确度的考察。首先，我们以每个塞音和塞擦音的VOT值为应变量，以“国

别”因素为变量进行单因素方差分析，统计结果如表9所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