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夫卡小说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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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堡卡夫卡解读

城堡卡夫卡解读

城堡卡夫卡解读
卡夫卡的《城堡》是一部充满象征意义和多重解读的作品。

在这部小说中,城堡作为一个核心意象,可以有多种不同的解释。

城堡可以被视为资本主义官僚主义和办事效率低下的象征。

这种解读认为,城堡代表了当时的社会制度,土地测量员K试图进入城堡的过程反映了普通人在面对官僚体制时的无奈和挣扎。

这种解读可以联系到卡夫卡所处的时代背景,即资本主义社会中的官僚体制对个体造成的压迫和困境。

城堡也可以被看作是上帝或宗教信仰的象征。

在这种解读下,K试图进入城堡的过程象征着一个信徒为了接近上帝而付出的努力。

城堡作为一个超验的存在,它的存在方式和运行方式远远超越了人的理解范畴,人无法用理性获得对它的认识。

这反映了卡夫卡对宗教信仰的探讨和对人与神之间关系的思考。

还有观点认为城堡是荣格理论中“暗影”(Shadow)的原型意象。

在这种解读下,城堡代表了个体内心深处隐藏的、被压抑的欲望和恐惧。

K试图进入城堡的过程就是个体在面对内心阴影、追求自我完整性的过程中所经历的挣扎和冲突。

综合来看,卡夫卡的《城堡》可以从多个角度进行解读,这些解读相互补充,共同揭示了作品丰富的内涵和深刻的主
题。

无论是对资本主义官僚体制的批判、对宗教信仰的探讨,还是对个体内心世界的剖析,城堡这个意象都为读者提供了广阔的思考空间。

卡夫卡变形记深度解读

卡夫卡变形记深度解读

卡夫卡变形记深度解读
弗朗茨·卡夫卡的《变形记》是一部充满象征主义和荒诞主义元素的小说。

故事讲述了主人公格里高,一个突然变成巨型昆虫的商人,如何逐渐被家庭和社会所忽视、排斥以及最终被遗忘的。

这部作品揭示了人性的复杂性,探讨了个体与社会之间的冲突和关系。

小说中的象征主义元素丰富而深刻,巧妙地反映了人类内心的恐惧、无助和孤独。

格里高的变形象征着他在家庭和社会中的地位和角色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同时也表现了人类在现代社会中被异化和排斥的现实。

作者通过描述格里高与家人之间的紧张关系、与社会的冷漠对立,以及他内心的痛苦和孤独,揭示了现代社会中个体与集体之间的紧张关系和心理阴影。

荒诞主义元素则通过小说中荒谬的情节、怪诞的对话和夸张的描写展现出来。

作者运用荒谬的手法来讽刺现实生活中的种种荒谬和荒唐,揭示人类在社会中的脆弱性和无助感。

小说以一种夸张而怪异的方式,让读者对自身处境和现实社会产生深刻的反思和震撼。

《变形记》是一部充满内涵和象征意义的文学作品,通过对人类心理和社会现实的深刻剖析,揭示了个体与集体、人类与自然之间的紸张关系和矛盾。

这部作品至今仍具有深远的启示意义,引发人们对人性、社会和现实的思考。

卡夫卡《中国长城建造时》解读

卡夫卡《中国长城建造时》解读

卡夫卡《中国长城建造时》解读卡夫卡的短篇小说《中国长城建造时》是一篇具有象征意义的作品。

通过描写一座巨大而荒谬的长城建造项目,卡夫卡揭示出人性的盲目,官僚主义的荒谬,以及人类对理想的不懈追求。

本文将从官僚主义、人性和理想这三个方面解读这个令人深思的故事。

首先,卡夫卡在《中国长城建造时》中通过具体的建设过程和参与者的描述,揭示出官僚主义的荒谬。

在小说中,建造长城的官员们缺乏实际建设经验和合理的规划,却对完美的长城有着强烈的追求。

他们无休止地修建,不停地拆除和改建,不择手段地追求长城的完美无瑕。

这种不计成本和不顾实际的盲目行为正是官僚主义的典型表现。

卡夫卡通过长城的荒谬建设揭示了官僚主义所带来的无果的劳动和荒唐的追求。

其次,卡夫卡通过小说中的人物形象揭示了人性的盲目和无常。

小说中的人物们被迫参与长城建设,他们没有自己的意愿和选择。

他们被迫服从命令,无休止地进行建设,没有任何意义和目标。

这些人物在长城建设的过程中逐渐失去了自我,变得铁面无私,甚至忘记了自己的家人和亲人。

他们被陷入无尽的建设之中,成为了机器人一般的存在。

卡夫卡通过这些人物形象,揭示了人性的盲目和无常,它们容易受到外部环境的塑造和干扰,失去自己最初的理想和目标。

最后,卡夫卡在《中国长城建造时》中探讨了人类对理想的追求。

长城被建造成了一个理想的象征,代表着人类对伟大梦想和完美世界的追求。

长城的建造者们一直追求完美的长城,他们希望长城能够保护他们不受外敌侵犯,代表他们的力量和团结。

然而,长城建设的过程却是荒唐和无意义的,最终长城只是一堵无法实现理想的墙壁。

卡夫卡通过这个象征性的长城,探讨了人类对理想的追求的荒谬和无果。

总之,卡夫卡的《中国长城建造时》通过荒谬的长城建设项目,揭示了官僚主义的荒谬、人性的盲目和无常,以及人类对理想的追求的荒谬。

这个故事给予我们深刻的思考,提醒我们反思人性的弱点和追求理想的盲目。

多方面解读卡夫卡小说《骑桶者》

多方面解读卡夫卡小说《骑桶者》

多方面解读卡夫卡小说《骑桶者》一、知人论世:作家与文本卡夫卡是一个有着独特经历的作家,他的全身散发出一种忧郁与孤独,这与他的身世和人生经历有关,解读《骑桶者》必须关注到作家与文本的关系。

36岁的卡夫卡写给父亲又没有胆量亲手交给父亲的一封长信里的话“在我的眼里世界就分成三个部分。

我,是个奴隶,生活在其中的一个世界,受着种种法律的约束,这些法律是单为我发明的。

而我,不知为什么,却始终不能完全守法。

然后就是第二个世界,它离我的世界无限遥远,这就是您的世界,您行使着统治权,发号施令并且还因您的命令得不到执行烦恼生气。

……”这段话里可以看出,卡夫卡的一生都生活在强大的社会体制和“父亲的阴影”中,他对于这个世界无所适从,恐慌和孤独伴随而来。

他在另一封信里这样陈述他和母亲的关系:“母亲对我的爱正如她对我的不理解一样深,这种不理解融进了她的爱之中,因而,她也许就更加无所顾忌,这是我目前所不能理解的。

”母亲给了他很多爱,但他仍然不能去理解,他行走在自己孤独的人生之中,他和世界有着怎样的不可圆融的关系,因而他的精神世界是多么孤独,反映在作品中的小人物往往是一个猥琐的、可怜的、被人遗弃承受种种压力的悲剧之人。

卡夫卡还三次订婚而又终生未娶,他在1914年3月9日的日记中写道:“我一直多么热烈地爱着菲莉斯。

主要是出于我的作家工作的考虑,是它挡住了我,因为我相信婚姻对这一工作是有危害的,我何尝不想结婚,但单身生活已在我现在生活的内部把它毁灭了。

”他远离了亲情,远离了爱情,远离了这个世界,他偷偷地躲在心灵的洞穴里,品尝孤独的滋味,在这种精神状态下塑造的骑桶者就是一个彻底的孤独者形象,其背后隐藏的正是作家对面对强大的外部世界的懦弱表现,以及人类精神价值的追逐。

拥有更为强烈的现代讽刺和喧泄意义从而唤醒作品灵魂力量的意义,通过骑桶者“飞翔”语象,不断强化内心情感与外部世界沟通的探索,展现和较量形成的矛盾,从而实现了小说主题由单一到丰富、多义、深刻的提升。

卡夫卡《变形记》赏析

卡夫卡《变形记》赏析

卡夫卡《变形记》赏析篇一:卡夫卡的《变形记》是一部荒诞却深刻的小说,通过对主人公格里高尔·萨姆沙的描写,反映了人性、家庭、社会等方面的矛盾和问题。

以下是对这部小说的赏析:小说以主人公格里高尔·萨姆沙的变形开始,他突然从一个普通的上班族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甲虫,他的家人、朋友、同事对他的态度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格里高尔在小说中逐渐意识到自己的变形,并试图通过改变自己的形态来适应社会,但是最终他发现自己已经成为了一个“异类”,无法回到过去的生活。

小说中的家庭成员对格里高尔的态度变化也是一个重要的线索。

一开始,家人对他的变化感到震惊和恐惧,试图将他隔离开来,但是随着他的病情逐渐恶化,家人也开始逐渐理解他,并试图帮助他。

然而,在社会的压力下,家人最终还是不得不将格里高尔赶走,让他无家可归。

小说中的社会形象是一个充满矛盾和荒诞的地方。

人们生活在一种虚伪的秩序下,表面上看似和谐,但实际上充满了歧视和不平等。

小说中的商人和房客形象都是这种社会的代表,他们为了追求自己的利益而将他人视为工具,完全不顾他人的感受和权益。

此外,小说中的叙述方式也是一大亮点。

作者通过不断地切换视角,将主人公、家人、社会等多个层面的形象呈现给读者。

这种多角度的叙述方式,使小说更加生动、深刻,让读者能够更好地理解小说中人物和社会环境的矛盾。

综上所述,卡夫卡的《变形记》是一部充满哲学深度和思想性的小说。

虽然故事看似荒诞,但是其背后却深刻地反映了人性、家庭、社会等方面的矛盾和问题。

读者在欣赏这部小说的同时,也可以从中感受到作者对现代社会和人类的反思。

篇二:卡夫卡的《变形记》是一部荒诞却深刻的小说,通过对主人公格里高尔·萨姆沙的描写,揭示了现代社会中人类心灵的孤独和无助,以及人性在疾病、灾难、突变等极端条件下的扭曲和变形。

以下是对这部小说的赏析:小说以主人公格里高尔·萨姆沙的变形开始,此时的他还是一个兢兢业业、顾家、任劳任怨的上班族。

卡夫卡《初识悲哀》解读

卡夫卡《初识悲哀》解读

卡夫卡《初识悲哀》解读
卡夫卡的《初识悲哀》是一篇揭示人性、生活和存在的复杂性的短篇小说。

通过主人公的经历和内心变化,小说深刻地探讨了人生中的悲哀、痛苦和孤独。

故事的主角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她在生活中经历了一系列的打击和不幸。

从小失去了母亲,随后又遭遇了父亲的冷漠和无情,使她感到无助和孤独。

在成长过程中,她不断地努力寻找生活的意义和价值,但却始终无法摆脱内心的痛苦和悲哀。

在小说中,卡夫卡运用了大量的象征和隐喻来表现主人公内心的挣扎和苦闷。

例如,小说中经常出现“鸟笼”、“门”、“镜子”等物品,这些物品都具有深刻的象征意义,代表了主人公内心的束缚、迷茫和自我认知的困境。

此外,卡夫卡还通过主人公与其他人物的关系来揭示人性的复杂性和残酷性。

例如,主人公的父亲的冷漠和无情,代表了人性中的自私和无情;而主人公的朋友则代表了虚伪和伪善。

这些人物形象都深刻地揭示了人性的阴暗面,使读者对人性和生活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在主题上,《初识悲哀》深刻地探讨了人生的意义、存在主义和人性的问题。

通过对主人公的内心世界的揭示,小说让读者思考生活的意义和价值,以及人性的本质问题。

总之,卡夫卡的《初识悲哀》是一篇具有深刻哲理意义的小说,通过对人性和生活的探索,使读者对人生有了更深刻的认识和理解。

卡夫卡小说创作的特点

卡夫卡小说创作的特点

卡夫卡小说创作的特点如下是有关卡夫卡小说创作的特点:卡夫卡是20世纪现代主义文学大师,他的小说揭示了一种荒诞的充满非理性色彩的景象以及个人式的、忧郁的、孤独的情绪。

后世许多现代主义文学流派如“荒诞派戏剧”、法国的“新小说”等都把卡夫卡奉为鼻祖。

《变形记》是卡夫卡的代表作,深刻地反映了卡夫卡小说创作的特点,主要表现为:(1)情节中带有荒诞色彩“荒诞”是20世纪现代主义文学最重要的创作主题之一,也是卡夫卡小说最显著的特征。

他在小说中体现出来的荒诞意识除了引领存在主义文学和荒诞派戏剧外,还在现代艺术中形成一种普遍的荒诞观念和意识。

这种荒诞感被现代文学家引入创作,就表现为一种20世纪特有的荒诞风格的荒诞文学。

卡夫卡的小说《变形记》描述了一个个荒诞的情节,在《变形记》中推销员格里高尔的“变形”便给读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格里高尔发现自己“变形”后,起初也以为是一种暂时的现象,他殷切地盼望今天的幻觉会逐渐消失,他也深信,他之所以变声音不是因为别的而是重感冒的征兆,这是旅行推销员的职业病。

但“变形”却维持到他的生命的终点,死后仍是只大甲虫。

对卡夫卡而言,采用“变形的”手法并非只在于追求神奇,而是在于以此揭示荒诞。

(2)寓言式小说蕴含深刻的内涵作者在《变形记》中使主人公变形而不是成为一个失去劳动能力的人,这样就能使人的真实感情暴露无遗。

若是对待一个人,即使对他烦的要命,恨的切肤,至少作为父亲也不可能用烂苹果掷儿子,用脚踩他,妹妹也不可能几天忘了给他送饭。

而现在面对的是一只甲虫,一个不再能用语言表达他的情感的“虫”,所以人就无须用任何虚假的态度来掩盖自己内心的厌恶之感了。

甲虫使他从人的世界里分离出来,成为一个与任何动物没有本质差别的“非人”。

于是,人与人之间的冷漠关系就被鲜明而强烈地揭示了出来。

在现代社会里,这种现象似乎太普遍了,以至于人们都习以为常,熟视无睹,这里作者却以一个惊人的事件深刻地揭示了这样一个日常存在。

多方面解读卡夫卡小说《骑桶者》

多方面解读卡夫卡小说《骑桶者》

一、知人论世:作家与文本卡夫卡是一个有着独特经历的作家,他的全身散发出一种忧郁与孤独,这与他的身世和人生经历有关,解读《骑桶者》必须关注到作家与文本的关系。

36岁的卡夫卡写给父亲又没有胆量亲手交给父亲的一封长信里的话“在我的眼里世界就分成三个部分。

我,是个奴隶,生活在其中的一个世界,受着种种法律的约束,这些法律是单为我发明的。

而我,不知为什么,却始终不能完全守法。

然后就是第二个世界,它离我的世界无限遥远,这就是您的世界,您行使着统治权,发号施令并且还因您的命令得不到执行烦恼生气。

……”这段话里可以看出,卡夫卡的一生都生活在强大的社会体制和“父亲的阴影”中,他对于这个世界无所适从,恐慌和孤独伴随而来。

他在另一封信里这样陈述他和母亲的关系:“母亲对我的爱正如她对我的不理解一样深,这种不理解融进了她的爱之中,因而,她也许就更加无所顾忌,这是我目前所不能理解的。

”母亲给了他很多爱,但他仍然不能去理解,他行走在自己孤独的人生之中,他和世界有着怎样的不可圆融的关系,因而他的精神世界是多么孤独,反映在作品中的小人物往往是一个猥琐的、可怜的、被人遗弃承受种种压力的悲剧之人。

卡夫卡还三次订婚而又终生未娶,他在1914年3月9日的日记中写道:“我一直多么热烈地爱着菲莉斯。

主要是出于我的作家工作的考虑,是它挡住了我,因为我相信婚姻对这一工作是有危害的,我何尝不想结婚,但单身生活已在我现在生活的内部把它毁灭了。

”他远离了亲情,远离了爱情,远离了这个世界,他偷偷地躲在心灵的洞穴里,品尝孤独的滋味,在这种精神状态下塑造的骑桶者就是一个彻底的孤独者形象,其背后隐藏的正是作家对面对强大的外部世界的懦弱表现,以及人类精神价值的追逐。

拥有更为强烈的现代讽刺和喧泄意义从而唤醒作品灵魂力量的意义,通过骑桶者“飞翔”语象,不断强化内心情感与外部世界沟通的探索,展现和较量形成的矛盾,从而实现了小说主题由单一到丰富、多义、深刻的提升。

二、萨特的存在主义:“我”和“他人”的矛盾《骑桶者》采用的就是第一人称视角,“我”出场时,只有一个情节:煤店借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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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俊宏
内容摘要:没有社会地位,没有人生归宿,没有生存空间,不被人理解的卡夫卡,在精神上是孤独和恐慌的,在现实生活中感觉不到安全感,找不到人生位置,觉得自己是寄居于这个社会和家庭中的流浪者,一个无家可归的人。

为了排解无家可归者的这种孤独和恐慌以及由此产生的精神焦虑,无奈的他将之诉诸被称为“伪装的自传”的日记、书信和小说中。

关键词:卡夫卡孤独精神漂泊生命选择
德国文艺批评家龚特尔·安德尔这样评价卡夫卡:“作为犹太人,他在基督徒中不是自己人。

作为不入帮会的犹太人,他在犹太人中不是自己人。

作为说德语的人,他不完全属于奥地利人。

作为劳动保险公司的职员,他不完全属于资产者。

作为资产者的儿子,他又不完全属于劳动者。

但他也不是公务员,因为他觉得自己是作家。

但就作家来说,他也不是,因为他把精力花在家庭方面。

而‘在自己的家庭里,我比陌生人还要陌生’。

”安德尔这句话十分准确而形象地概括了卡夫卡没有社会地位,没有人生归宿,没有生存空间,不被人理解的生命境况与始终生活在孤独和恐慌中的精神状态。

为了排解这种孤独和恐慌以及由此产生的精神焦虑,个性忧郁内倾的他则将这类情绪诉于被称为“伪装的自传”的日记、书信和小说中。

作为自传性很强的作家,卡夫卡在他的作品中,以自身独特的生命体验和敏慧的感悟写尽了无家可归者的孤独情绪和内心的焦虑不安与恐慌。

在《饥饿的艺术家》中,随剧团四处演出的“饥饿艺术家”为了达到艺术上的至高境界,为了艺术的无上荣誉,可以挨饿长达四十天,但是他的这种为艺术献身的高尚观念并不被别人理解,就像卡夫卡的写作不被周围人理解一样。

当他为“艺术”孜孜追求的时候,观众们很少有人不猜疑他有偷吃食物的行为;那些看守们对他戏谑引诱,不相信他会坚持挨饿到底,“点食不进”;剧场经理也只是把他当作赚钱的工具,从未从艺术的角度去欣赏他的极限表演,也从未满足艺术家极限表演的欲求。

“饥饿艺术家”从而陷入不被理解的孤独和苦闷中,倍感遭人猜疑的耻辱,最终在他人丝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达到了艺术的极致,但他的生命也随即宣告结束,被草草埋葬,而代替他的却是一只雄健的豹子。

在《变形记》中,旅行推销员格利高尔·萨姆沙为了改善家庭生活,常年四处奔波,可家人只看重他每月所上缴的工资,对他身体的健康与否心情的好坏从不关心;由于过的是一种漂无定所的日子,他身边一个朋友也没有,内心的孤独和忧郁无处倾诉,还要随时提防被解雇的命运。

这种不安和恐惧让他在“一天早晨,从不安的睡梦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甲虫”。

人是矛盾体,在心灵深处,每个人都不愿意过波澜不兴的平静生活,都渴望过一种永远在路上的生活,也都渴望自己的生命存在方式是多姿多彩充满激情的,但这种多姿多彩的“漂”的生活和生命存在状态随着时间的流逝和年岁的渐长,大多数人就会对其产生厌倦情绪,毕竟这种生活带给生命中的孤独、不安和恐惧不是任何人都能长期承受得了的,于是他们就开始极力地寻找自己的归宿,寻找一种归属感。

卡夫卡在其小说中通过一些人物形象对人类社会中这种好似永远不会改变的宿命般的无奈选择进行了深刻地令人深省地探讨。

K要进城堡,乡下人要进“法的大门”,都是为了进入现存的社会秩序,给自己找到生命的归属地。

为了进入现存的社会秩序,找到自己的归属,K们想尽了一切办法。

K勾引城堡最高统治者克拉姆的情妇弗丽达,乡下人贵金贿赂门警,即使这样他们还是被社会现实残酷的拒绝了。

摆在他们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条是继续过流浪漂泊的生活,一种是完全改变自我,把自己变得和现存秩序的一切都相符合,以便融入自己欲想进入的现实社会。

就如《一份为某科学院写的报告》中的猴子红彼得一样,要么逃出栅栏继续过猴子的生活,要么竭尽全力融入人类社会。

“我没有出路,但是我必须为自己找到出路,否则我就活不下去”,“我想活下去,我必须找到一条出路”,于是它开始模仿人类,但正如它自己所说,“模仿人类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吸引力;我之所以模仿人类,唯一的原因只在于寻求一条出路”,因为“自由是无法选择的”,这就是选择者的宿命。

猴子红彼得通过放弃自己固执的青年时期的记忆,学会了人类
的一切,看似已经溶于人类社会,为自己找到了安身立命的处所,它自己也为自己“拥有一个欧洲人的中等文化水平”而沾沾自喜,但在人类眼里它始终不过是一只供他们开心的猴子而已。

这就像欧洲的犹太人一样,不论他们怎样学习效仿欧洲人,甚至放弃犹太教皈依基督①,但在社会上,他们的处境一点也没有改变,仍然是一支遭人凌辱和歧视的民族。

“他们(犹太人)想在异乡土壤上扎根,他们使出全副心力使自己变得同那些当地人完全一样以便与之接近,然而他们却从未完成那种融合。

”②
为了融入主流社会,他们放弃了自己的文化传统和信仰,不断收缩自我,调整自我,不断向主流社会学习,但学习来的东西又不能使自己获得尊重和信任,于是他们成了“半像小猫半像羊羔的杂种”,“以惶恐不安的心绪”(《杂种》)面对现实中的一切;成了寄居在“教堂里的‘紫貂’”,为了不让别人容易发现,让自己原先淡青色的毛色变得和教堂内墙壁上抹的灰泥浆的颜色一致,把自己禁锢在教堂里,对周围的一切漠不关心,希望自己生活在一种别人不易发现的隐蔽状态中,时时处处以不安和惊恐的眼神警惕地观察着一切可能发生的危险,因为危险并不是想象的东西,而是非常实际的事情。

即便这样,还是时时面临被撵走的命运,好像“流刑营”才是他们永远的归宿。

(《在留刑营》)这就是欧洲犹太人真实的现实处境,即使他们最终变成“甲虫”,退回到完全孤绝的生命状态,生活在自己精心营构的“洞穴”中,逃避现实社会中所有的冲突和责任,但还是免不了被驱逐被撵走的厄运,“二战”中这种情形则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作为犹太人的卡夫卡,曾自称是“标准的西方犹太人”。

因为他在学校里接受的是西方文化的传统教育,在生活中或创作中操持的是德语,在他的作品中基本上没有出现过“犹太”或“犹太人”的字样,对希伯莱语知之甚少,对犹太教的祷告礼仪也采取嘲笑和不恭的姿态,在祷告中他四处转悠,“不停的打呵欠与打瞌睡”③,以致有西方学者断言:他(卡夫卡)一直保持着做一个犹太人世界的局外人。

但作为出生于一个在骨子里就非常传统的犹太家庭的的人,犹太教传统就是他的人生和文化宿命,不管他个人接受不接受,在他尚未出生的时候,犹太文化和犹太传统就作为遗传基因渗透在他的血液中了,更不用说平时家庭生活中犹太思想和犹太文化潜移默化的影响和熏陶了。

正如卡夫卡母亲给卡夫卡的恋人菲莉斯·鲍威尔小姐的通信里所说得那样:“我们对待犹太节日就像地地道道的犹太人一样。

……斋日对我们没觉得很难捱,因为我们整年都在为此训练。

”④
犹太人在两千多年的漂泊和流浪生活中始终没有丧失他们的文化传统,而且让其保持旺盛的生命力,在世人面前展示其迷人的精神力量,依赖的就是富有宗教特性的家庭生活模式。

犹太人就是凭借家庭生活和宗教生活的密切联系,让家庭中的每个成员无时无刻的耳濡目染着犹太文化传统,让家庭成为犹太民族传承其文化传统的最根本方式和渠道。

卡夫卡自小生活在这样的家庭环境里,应该说承袭了最生活化的、最本真的、也是最富生命活力的犹太文化的根本内蕴,它们已沉淀在他生命的深处,内化成了他的文化无意识,成了他生活的本能和习惯,成了他情感和思维最基本的出发点和归宿。

因此说卡夫卡在他的创作中始终流露着对犹太人现实处境和残酷命运的关注就不足为奇了。

其实也正是他骨子里犹太传统文化的潜在作用使他对犹太人在现实社会中的悲苦命运十分关注,也正是这种深浸于骨髓的犹太文化才会让他写出对犹太民族的命运和前途深入思考的优秀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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