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果的故事

苹果的故事

在水果店的时候，看到一个苹果，很久没有吃了，于是买了一些，不知不觉地想到了老爸。

我不知道该如何定义我和老爸的关系，因为工作的原因，老爸有时不得以喝点酒，有时图热闹喝点酒，反正每次喝酒后，他就会醉，话也多了，人也变了，全然没有了以前的那种温文尔雅的感觉。

老爸不爱说话，工作很忙，小的时候，我见得最多的是家里各式各样的各个地方的牙刷等洗漱用品，每次开家长会，尽管我可以得好多小红花，我可以考双白，尽管老师会表扬我，但是老爸从来没有时间参加过家长会，每次都是老妈，老妈习惯的称老爸是把家当做免费的旅馆和饭店，那时候老爸在家的时间少得可怜，妈妈的工作得上夜班，于是我是最孤单的，自己吃过妈妈留下的晚饭后，打开所有的灯，做作业，看电视，睡觉。

很小的时候我明白什么是孤独，它就像一种瘾，深深的刺入我的心中。

那个冬天是忘不了的，因为公司的官司，老爸在外面跑了一天，而那天刚好是老妈的生日，妈妈早就收拾好了，等待着老爸的回来，然后一家人只有我们三个人去吃饭。

天渐渐暗了，可老爸的电话始终没有响，于是我和妈妈先来到了饭店，时间一分一秒的在耗，而心情也变得越来越糟了，好不容易，等来老爸公司的车，老爸从里面下来，眼睛熬得红红的，满口的酒味使人无法接近，刚一扶，他就踉踉跄跄得到在了雪中，起身，吐，污浊的东西溅在了他的皮鞋和西裤，他很大声的问我们，让我和妈妈先进去接着喝酒，看到他的这副样子，妈妈的眼圈红了，拉着我的手就要回家，可我怎么能挪得动半步步伐，老爸很奇怪的问我们，又怎么了？他不是赶回来了吗？

他很有理的铮铮有辞，他很夸张地挥动着手臂。

第一次，我把手指指在了老爸的鼻子尖，告诉他：我瞧不起他！当时，我甚至想要打他一个耳光，可是他是我的父亲呀！我又怎么能，但老爸实在是让我太失望了。

北风呼呼的吹，天黑得似乎可以把人吃了，老爸的眼角闪着什么，我知道他一定很心痛，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会这样的对他，我知道他也很难受，因为家里人的不理解。老爸的嘴角抽动了两下，却什么也没有什么说出。

妈在那边抹着眼泪，这本来应该是她很高兴的一晚；爸在这边无声的抽泣，他的内心承受了想象不到的打击；而我加在中间，脑袋也是一片空白，不知道那天一家人是怎么回去的，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的过去，尽管老爸习惯在酒醒了以后，说一句我什么也没有记得……但我知道他记得，比我更清楚地记得。

上高中了，老爸单位的效益好了，地位也升高了，他也不用像以前一样常常出差，但是感觉还是和他没有话说，也许因为彼此离得太远了，反而不知道给如何表达。老爸有点嫉妒的看我把每天的琐事讲给母亲听，但是我真的很难也把这些东西说给他听，总觉得我们之间缺少点什么，说不清楚。

除了喝酒，其实老爸真得很好，他从来没有打骂过我，我们的关系有的时候很铁，我甚至可以当面喊他的大名，我甚至可以和他讨论有关感情的话题，听他很害羞地他和老妈的故事。

还记得高三的那一年，为了不影响我，老爸整整看了一年的无声电视，尤其是那一年，我才明白老爸的心，每晚的十二点会他给我送进一个苹果，喜欢看老爸学苹果，老爸的苹果削的真是一门技术：在我的手中笨拙的刀到了他的手了，就像获得了新的生命，刀在他的手中慢慢的转动，苹果皮一圈一圈像花一样的落下，淡淡的苹果香像释放的精灵，快乐的漂浮

在屋子里，一个崭新的苹果就这样很完美的诞生了。

老爸削了一个冬天的苹果，可我却没有见他吃几个。

好几次看到老爸在沙发上睡着，我知道他挺不容易，公司里大大小小的事情，还要回来关心我，照顾我，想办法改善我们之间的关系，他把所有的心血和希望，给了我——他的儿子，但我为了他又做了什么，我只是不断在索取和抱怨，这和自己的年龄没有关系的，小从来不是什么拒绝责任的借口和理由。

高考时，老爸比我还紧张，我不让他来，但是他还是一门一门的在校园外等我，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语言在这时是没有意义的，高考结束了，虽然有点不甘心，但我不想回头了，我选择了现在的学校，我喜欢自己的选择，没有让老爸送我，从新疆到北京，一个人，我才知道离开家是什么样的感觉，它比孤独更能折磨人，像一根弦紧紧地揪着。

老爸每周会打来电话，我兴致勃勃的和他谈学习，谈生活，谈以前不会和他说的琐碎小事，老爸每次很耐心的听，不时的在老妈的提醒下问一句：“钱够花吗”，“多穿点衣服”，放下电话，心情也会释然很多。

放假回家，听老妈说，老爸已经不抽烟了，记得高三那一年，烟成了老爸的最好的伙伴，尽管抽得不多，但我了解他的习惯，每天晚饭后，望着窗外，在阳台，点一支烟，那时他的眼神是那么的深邃，不知道老爸在想些什么，但我想一定包含了整个世界。

老爸变得有些婆婆妈妈了，不停得让我吃着吃那，还主动为我做了早饭，从他的关切的言语中我读出了他的心，的确，空荡荡的屋子里只有两个人的感觉一点也不好，老妈好几次盛饭的时候，多盛了一碗，摆到桌子上，才发现，吃饭的只有两个人，于是两个人默默的吃完一顿沉默的饭。

这就是我的父母，爱并不是简单的表现的言语，而的的确确是实实在在的付出和行动。

我知道老爸依然喝酒，我也知道这对他的身体没有好处，但是我更多是采取了宽容的态度，老爸依然会喝醉，在过年的酒桌上，在朋友的应酬上，每一次，我会轻轻的在沙发上睡着的他盖上毯子，我知道自己不需要说些什么，爱是一丝一丝，一段一段的非，这就是我的老爸，躺在沙发上睡熟的老爸，他的白发即使在昏暗的灯光下也依稀可见，老爸真的老了，他沉重的肩膀需要我的支撑，以后我的肩膀能否像他一样，也撑起属于自己的家园？我是一个男人，活着要有男人的样子，活着要像老爸那样，顶天立地。

老爸还是在和我看电视的时候，削一个苹果，他说不愿让自己的技术生疏了，苹果还是在那里漂亮的转着，苹果皮还是一圈一圈尽情的释放，雪白的果肉一点点的来亮它的光泽，：“给……”，这已经不是一个苹果了，每咬一口，我都在咀嚼着老爸的爱。

要走了，匆匆的来还是匆匆的走，坐在列车上，父母还是说服了我，给我买了卧铺，车外很冷，看着父母在外面，他们离得很远，母亲从来受不了离别的场面，还记得那年我走的时候，在火车开动的一瞬间，在我转身上车的一刹那，妈妈再也忍不住了，她答应了我走的时候不哭的，但是我真得走了，母亲很放纵得哭了，也许十八年来的含辛茹苦在这一天终于有了回报，也许儿子一个人走显得有些孤寂，我没有问老爸是否也哭了，我明白男人更多的是坚强，老爸用他的行动诠释他的爱，爱母亲，爱儿子，爱这个家。

那天，车站送孩子的母亲都哭了，这天，已经过了一年的母亲，还是忍不住，眼圈红了。还是琐碎的提醒我，注意什么，戴了什么，但我只是很麻木的点头，时间一点点的流逝，事后会把这样的感觉永恒，走是为了更好的回来，每一次的离别是为了下一次的重逢。再要开车的时候，我转过身，大声的告诉：“爸爸，妈妈，我爱你们”。

不知道为什么，仿佛心底好酒的冰层一下子融化了，十九年了，赶快上车，因为我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