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从文《边城》的艺术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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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从文《边城》的艺术特征
2013021104郑栋沈从文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中是一位独特的作家。在激扬文字、指点江山的大
时代氛围中,他醉心于与历史大潮似乎毫无关系的人性之常;在西方追求自由独立现代的人性思想风靡中国时,他的文章追逐着朴素美好原始的人性。他作品中没有惊心动魄的社会巨变和激烈复杂的矛盾冲突,而是讲述了一场朦胧含蓄、纯净似水的爱情,艺术风格唯美和谐,承继了中国田园山水的文学传统。
①语言美
在阅读《边城》时,你不会认为它的语言是矫揉造作、令人生厌,也不会觉得是塔尖上的白雪可望不可即,与平常人之间有距离。《边城》的语言是真诚自然的,也是朴素简单的。
作者在描述茶峒边的小溪,是这样遣词造句:“小溪流下去,绕山岨流,约三里便汇入茶峒的大河。人若过溪越小山走去,则只一里路就到了茶峒城边。溪流如弓背,山路如弓弦,故远近有了小小差异。小溪宽约二十丈,河床为大片石头作成。静静的水即或深到一篙不能落底,却依然清澈透明,河中游鱼来去皆可以计数”。语言用的既简单,同时又十分传神。小溪是弓的背,而山路则是弓的弦,寥寥数语就点出了小溪与山路的位置关系;“深到一篙不能落底”用人们日常所见的、用来摆渡的工具——篙来描述水的深度,可以让人在脑海里想象出水的深浅。
作者生于湘西,讲的一口的湖南方言。作者将《边城》的故事发生地放在湘西边境一个地方名为“茶峒”的小山城,其中人物的言语没有华丽的辞藻,清一色都是乡民的土话俗语,尽管听起来平凡,却使人感受到了家乡的味道,领略不同地方的差异,如翠翠第一次看到二老时因为误解二老对她的关心而骂道“悖时个脑壳的”,这个词对北方的或者从小生活在城市的人来说,很难看懂,可你若是理解的话,就会不言而笑,在这个地方停下来,仔细咀嚼一下,因为这对湖南人来说,“悖时个脑壳的”真的写的太地道了。这语言是湘西的乡土俗话,这对于生长于斯的人来说是亲切的。
②结构美
《边城》不是情节紧密连接、故事跌宕起伏的小说,叙事并不紧凑,起伏很小,没有高潮,同样也没有戏剧性的场面”,整篇文章尽管有着翠翠的爱恋这条明确的线索,然而《边城》并不是只有这条线的内容,除了这条主干之外,也有肆意延展的枝节,如在文章的开头写了一个摆渡的场景,属于可有可无的场景,然而加进来,却也增添了生活性,使人了解了翠翠的爷爷是如何摆渡人来往小溪两岸。
《边城》并未因为文章的松散从而使得整篇文章褪去颜色,相反因为作者在小说主要事件中穿插着许多零碎的片段,对于一些无关主题也无关情节推进的细节大费笔墨,着力展现了山城人们的日常生活和湘西风俗节日,使得文章更富生活趣味、民族风情。
《边城》其小说散文化的一个明显的叙述手法是“反复叙事”。在《边城》中
采用这一手法的地方有好几处,例如第二节第四段,从“不拘谁个”到“这人”,在到“大哥、副爷”,以至“男子火焰高一点的”,主语没有确切指定,事实上也没有必要指定,因为作家采用这一手法的目的只是给读者提供一个大体而模糊的印象和气氛。这样做是为了展现山城里的各色人等,一方面使得故事显得真实,一方面介绍了山城里具体的经济状况、人情风貌。另外这一整段话为我们展示了宁静平和的边陲小城的生活场景,为后面翠翠、翠翠爷爷老船夫、大老二老、船总顺顺等人的行为提供了一个基调。
③主题美
作者这样描述自己最初的创作动机:“我要表现一种"人生的形式",一种"优美,健康,而又不悖乎人性的人生形式"。作者在这篇小说中写到了祖孙父子的血浓于水的骨肉亲情,人们之间的友爱,少男少女间朦胧青涩、纯洁真挚的爱情的艳羡,表达了作者对重义轻财、重情轻利的完美人性的向往与追求。
④人物性格美
《边城》中人物的性格塑造,作者更多的从与世隔绝的世界,较少受到大都市商业影响的角度出发。因而边城中人物的性格也更趋向于原始和澄澈,他们没有市井小民的斤斤计较、一个硬币恨不得掰成两块花的精明,也不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虚伪之徒,更不是狡诈阴险、损人利己的人。
首先说说《边城》中的妓女们吧,她们“做生意时得先交钱,再关门撒野”,等到了熟悉人之后,那么“钱便在可有可无之间了”,当她们与水手有了感情之后,往往互相“咬着嘴唇咬着颈脖发了誓,约好了‘分手后各人皆不许胡闹’”,若是疑心水手背叛了爱情,他们的行为也十分的直接果断,或是“投河吞鸦片烟”,或是“手执菜刀,直向那水手奔去”。她们为了金钱,为了能够生存下去出卖了自己的肉体,然而她们却并不为金钱所迷倒,成为金钱的俘虏,她们愿意为了和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水手的爱情约定不“胡闹”;她们的感情是炽烈,也是真诚的,“全个身心为那点爱憎所浸透,忘了一切”。她们为世俗中人观念所轻视,但他们却往往“较之讲道德知羞耻的城市中人还更可信任”,淳朴温厚,敢爱敢恨。
翠翠的爷爷老船夫守着公家的渡船头,为行人摆渡,然而从不收取报酬,为人忠厚。若是有人硬把钱塞给他,他便“托人到茶峒去买茶叶和草烟”,摆渡的时候慷慨奉赠草烟给需要的人,茶叶则用开水泡好给过路人解渴,一副古道热肠,以给人方便为乐。拿着公家给的微薄的三斗米,七百钱,却“从不思索自己职务对于本人的意义”,几十年如一日地摆渡行人,兢兢业业,忠于职守。
主人公翠翠“在风日里长养着,把皮肤变得黑黑的,触目为青山绿水,一对眸子清明如水晶。自然既长养她且教育她,为人天真活泼,处处俨然如一只小兽物”,她“从不想残忍的事情,从不发愁,从不动气”,是湘西山水孕育出来的一个精灵。翠翠“她欢喜看扑粉满脸的新嫁娘,欢喜说到关于新嫁娘的故事”,对美好的爱情充满了渴望。然而她的爱情是青涩的,她对于自己的感情是迷惘的,当爷爷问她:“你告诉我,愿意哪一个?”,翠翠就把话引到另外一件事情上去:“爷爷看天上的月亮,那么大!”,避开了这一话题。作者用这些言语为我们描写了一个聪慧温柔又带着几分矜持、几分娇气的少女。而当傩送远走他乡,爷爷溘然长世,她痛苦悲伤哭红了眼睛,却依旧坚强生存,接过爷爷的职责摆渡行人,拒绝船总顺顺让她搬入他家的好意,苦苦恋着傩送坚持等他归来,充分展现了她柔中带刚的性格。
⑤环境美
自然环境:
《边城》为我们展现了这样一幅画面:“有一小溪,溪边有座白色小塔,塔下住了一户单独的人家。这人家只一个老人,一个女孩子,一只黄狗。小溪流下去,绕山岨流,约三里便汇入茶峒的大河,人若过溪越小山走去,则一只里路就到了茶峒城边。溪流如弓背,山路如弓弦,故远近有了小小差异。小溪宽约二十丈,河床为大片石头作成。静静的水即或深到一篙不能落底,却依然清澈透明,河中游鱼来去皆可以计数”,“溯流而上,则三丈五丈的深潭皆清澈见底。深潭为白日所映照,河底小小白石子,有花纹的玛瑙石子,全看得明明白白。水中游鱼来去,全如浮在空气里。两岸多高山,山中多可以造纸的细竹,长年作深翠颜色,逼人眼目”…清澈见底的河流、靠山面水的小城、缘引竹缆的渡船、关系茶垌风水的白塔、翠色逼人的篁竹等等构成了一副世外桃源的美景,使人仿佛身临其境般,给人以美的享受。
社会环境:
边城尽管偏僻,很少感受到近代社会所带来的进步,然而也正是由于这份偏僻,使它并未感到当时“中国其他地方正在如何不幸挣扎中的情形”,传统的湘西文化也几乎少受打扰,“一切莫不极有秩序,人民也莫不安分乐生”。“冬天的白日里,到城里去,便只见各处人家门前皆晾晒有衣服同青菜…间或有什么男子,占据在自己屋前门限上锯木,或用斧头劈树,把劈好的柴堆到敞坪里去一座一座如宝塔。又或可以见到几个中年妇人,穿了浆洗得极硬的蓝布衣裳,胸前挂有白布扣花围裙,躬着腰在日光下一面说话一面作事”,“边城所在一年中最热闹的日子,是端午,中秋和过年。三个节日过去三五十年前如何兴奋了这地方人,直到现在,还毫无什么变化,仍能成为那地方居民最有意义的几个日子”…《边城》中的居民就这样安静和平地劳作生息,按照原定的轨道有条不紊的生活。边城中的人往往抱着一种朴素的价值观,忠厚待人,“凡帮助人远离患难,便是入火,人到八十岁,也还是成为这个人一种不可逃避的责任”,民风质朴而又善良,生活在一个近乎“世外桃源”式的乡村社会。
沈从文的《边城》集中体现了他的艺术风格和审美特征。作者的语言带有浓郁的乡土气息,文章组织散而不乱、气脉中贯,兼具抒情诗和小品文的优美;他以湘西边城中人们的喜怒哀乐为内容,展现未受现代都市气息沾染的原始纯洁人性之美,表达了对田园牧歌式生活的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