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文学的文化特征

中国文学的文化特征2010-08-31 23:23中国有着世界上最美的语言——汉语,它所能表达出的意象意境远非其他语言所及;中国的文字有它独有的音律,随着抑扬顿挫的起伏,表达出千回百转难以描摹的音韵美与心灵感受;中国有它独有的诗文体系,诗词曲赋字里行间,在读者心里留下如痴如醉的感受,为之心荡神驰之余想要把这种体会讲述给他人,却不知如何开口,那种感受只可意会,难以言传。

中国的文学则是这些文化元素的综合表现,它的立意表现出社会的繁荣兴衰,市民的柴米油盐,反映了人间百态,它的行文蕴含着诗词曲赋无尽的柔美刚强,平仄间透出音韵的美感,琅琅上口,它也表现了作者的情操与对社会的期望,针砭时弊也好,歌功颂德也好,每个时代自有它可圈可点之处,尽数呈现在文学作品中,尽管古代兴起过不少昏君禁书,残害文人之事,但是,文学终究凭着它顽强的生命力,将大部分珍贵的精神与文化食粮流传下来,才便有了我们对古代文学的瞻仰瞩目。

通过对中国传统文化中文学的文化特征展开研究与分析,可以让我们更全面地了解中国文学的美丽动人,以及它的无可比拟。

首先,中国文学以“诗”为主体。

喜欢中国传统文学的人不难发现,不论所读的是哪朝哪代流传下的古籍,不论那是散文小说或是戏曲曲艺,其中都不乏“诗”翩跹袅娜的身影,更不必说唐诗宋词元曲。诗给人的感觉本就朦胧婉约,如仙如幻般从书中贯穿而过,也贯穿了整个历史。

中国的散文小说戏曲曲艺,甚至日常谚语,民谣,似乎都追求一种“诗”的风格,至少读起来如诗般押韵,琅琅上口。

我们来分别看一下“诗”在以上几个方面的表现。

从散文来看,我们可以欣赏几篇有名的古代散文,比如唐代刘禹锡的《陋室铭》,“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北宋周敦颐的《爱莲说》,“出淤泥而不染,濯青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散文虽然不似诗歌那般对每句字数平仄都有极为严格的要求,但是它同样具备了诗最基本的特征,押韵,而散文以优美著称,形散而神聚,在洒脱的文辞下展现的是如画的意境,文笔优美,韵律上口,自然为广大读者喜爱。

从小说来看,小说章回的题目便是个对联,比如,《红楼梦》第一回“甄士隐梦幻识通灵 贾雨村风尘怀闺秀 ”,第二十七回,“滴翠亭杨妃戏彩蝶 埋香冢飞燕泣残红”,均是诗化的对联式标题,且对仗极为工整。

小说中的人物亦是常常作诗,《红楼梦》第三十八回“林潇湘魁夺菊花诗 薛蘅芜讽和螃蟹咏 ”,黛玉,宝钗,宝玉,探春,湘云几人共做菊花诗十二首,黛玉的“咏菊”诗,一举夺魁,全诗如下“无赖诗魔昏晓侵,绕篱欹石自沉音。毫端蕴秀临霜写,口齿噙香对月吟。满纸自怜题素怨,片言谁解诉秋心。一从陶令平章后,千古高风说到今。”全书中有多处,众人物聚在一起进行联句或诗词吟咏,或者填词,行酒令。而小说的描写方式亦有多处用了骈文散文诗歌等体裁,比如《红楼梦》第五回“贾宝玉神游太虚境 警幻仙曲演红楼梦”中有一段警幻仙姑赋,描写太虚幻境中的警幻仙姑超凡脱俗的美貌与优雅姿态,宝玉一见便惊为天人,“靥笑春桃兮,云堆翠髻,唇绽樱颗兮,榴齿含香”“羡美人之良质兮,冰清玉润;慕美人之华服兮,闪烁文章……”文章如诗的语言生动地将仙子出尘的容貌气质展现在读者面前,跃然脑中。古代小说惯以诗开篇和结尾,比如“三言二拍”典型的,用开篇诗引出全文,再用结尾的一首诗结束全文。《警世通言》第一卷“俞伯牙摔琴谢知音”开篇引诗“浪说曾分鲍叔金,谁人辨得伯牙琴!于今交道奸如鬼,湖海空悬一片心。”引出全文对伯牙与子期的友谊的赞叹和对世间的黑暗一面的讽刺,更突显出生死之交的珍贵动人。结尾引诗“势利交怀势利心,斯文谁复念知音! 伯牙不作钟期逝,千古令人说破琴。”用一首诗来概括对伯牙子期真心相交表示赞赏钦佩和歆羡。记得我第一次在课文中读到这篇文章便被知音的故事感动,并且不知不觉中便记住了其中很多穿插描写的诗句,正是因为它们的琅琅上口又描摹地恰到好处,中国人是含蓄委婉的,而诗恰恰迎合了这种心理感受与追求,在朦胧的意象中给人以心灵的震撼。

从戏曲来看,它的唱词便是诗歌。曲艺则是以唱词的形式将一个故事呈现出来。如《西厢记》“长亭送别”[正宫][端正好]“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 [滚绣球]“恨相见得迟,怨归去得疾。柳丝长玉骢难系,恨不倩疏林挂住斜晖。马儿迍迍的行,车儿快快的随,却告了相思回避,破题儿又早别离。听得道一声去也,松了金钏;遥望见十里长亭,减了玉肌:此恨谁知?”其中不乏口语化的词句,却极为押韵,颇有诗风,也许用长短句来形容更为合适,因为毕竟它还是属于词,但诗词终究是有一些共性,唱词中表现出的诗风也就极为正常不过了,最妙的是,这些诗歌总是为剧中人物增色很多,也为剧本增添了很多文学元素与韵律,在平实的语言中注入优美

的描写与强烈的音律,颇受读者与观众喜爱。

其次,中国文学以“意境”为艺术追求。

“意”表现的是主观情感,“境”为客观环境,“意境”则是主观情感在客观环境的引发下,作者创造出的一个想像世界。

以纳兰容若的一首浣溪沙为例:“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中国的诗歌想要真正地理解其含义,必须要对作者的心情和生活经历以及写诗歌的背景有个大致的了解,否则,可能会觉得诗句文辞不通不可理解,或者前后不接不知所云,但只从字面上来看,文化底蕴丰富的读者们还是大致可以了解作者的思绪,为他快乐或哀伤。

容若这首词是悼念亡妻之作,当理解了这个意图,便不难看出作者对亡妻的绵绵情意与不绝悔恨,悔恨自己没有懂得珍惜妻子,珍惜她细致的爱,当她离开了人世,天人相隔,才意识到她才是他一生最宝贵的财富最快乐的源泉,可是他没有机会了,只能在残阳中回忆往事的甜蜜,对比的是现实的孤独悲伤。最难过的是他的幸福时光没有过多的珍惜,当时他把她的好看做理所应当,看做最平淡无奇的事情,当时只道是……寻常……

在文学社团中和大家探讨一些动人的诗词,有时大家让我讲,我所讲的也只不过是诗词写作的背景,总觉得只有这样,才可以真正让大家深刻地理解它的本质,不只是表面的幸福哀伤,是它的意境它的感情,那才是文学的真正的灵魂。

再次,中国文学以“喜剧”为心理审视。

中国是一个历史悠久的农业国家,百姓习惯了靠天吃饭,只要有土地,有雨水,可以种庄稼,就不必发愁生计问题,在中国大众传统的思想里,天地是伟大的,人类是渺小的,是愚蠢的,应该顺应天地。这也顺便出现了一些封建迷信思想,人们遇到灾难总是愿意去求佛求神求上天保佑,人们的单纯思想里,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充满了对幸福美满的幻想。

反映在文学作品中便是故事的喜剧性。在百姓的心里,始终追求着真善美的主人公的美好幸福,而不愿接受一个令人伤心落泪的悲剧结尾。

比如《梁山伯与祝英台》,这是一个很令人伤感的爱情故事,讲述了封建的所谓门当户对的婚姻观念扼杀了梁山伯与祝英台原本幸福美满的爱情,梁山伯抑郁而终,祝英台闻讯亦殉情而死。但是,结尾并不是单纯的两人的死亡,却是充满了传奇性的一幕,彻底改变了一个悲剧的性质。英台来到山伯墓前,悲痛欲绝,就在这时,一道电光闪过,坟墓居然从中间裂开两半,英台毫不犹豫跳入了裂开的石墓,石墓瞬间又恢复

如初。天气突然雨过天晴,坟上长出了一枝连理枝,枝上花开两朵,两只蝴蝶从中悠悠而生,缠缠绵绵,翩跹飞舞而去。“化蝶”的结局,用唯美缠绵代替了原来的痛彻心扉,表现出中国人民对喜剧的追求。

最后,中国文学以功用为最终目的。

作家的功用,应该是道德楷模。

很多古代的文人雅士也是正直的化身,是道德的模范,至今为后人所赞颂。似乎对一个作家而言,外需入相出将,内需修身养性,必定要有高雅的情操高尚的品格,才可以被世人由衷地赞颂认可。

晋代陶渊明因不拘世俗,为保存心中的宁静而不为五斗米折腰,历来是文人高尚的典范。纵然陶渊明文章写得超凡脱俗,但若没有他正直的品行,也不会这样为人所称赞,由内而外。李白是中国文学史上举足轻重的地位,但是他的品行似乎就不似陶渊明那般更为人所赞扬,他也有让高力士脱靴的赞誉,却不如陶渊明来的彻底,得意时便仰天大笑出门去,失意时又散发弄扁舟。再比如,柳永,写得一首好词,开辟了长调的词风,却被世人褒贬不一,因他终日流连青楼烟花巷中,没有一个文人应有的洁身自好,大大影响了他的声誉。当说起刚正不阿洁身自好的文人,提起陶渊明的次数应该是大于李白与柳永的,但就作品而言,却各有各的优越。

作品的功用,则应该是劝谕。

三言二拍中不乏这样的例子,比如,《俞伯牙摔琴谢知音》表现了对友谊的称赞向往,同时也是劝谏人们要自省其身,真心待人。《卖油郎独占花魁》则赞颂了名叫秦重的年轻人的朴实憨厚,还有他对爱情的忠贞不二,最终超越了一切花心的浪荡子,娶得花魁姑娘为妻。写出了爱情应有的本质,便是不渝的爱情。《杜十娘怒沉百宝箱》看完则让人大快人心,有对杜十娘的怜惜哀婉,有对浪荡无情子弟的深恶痛绝,印象最深刻的还是杜十娘身为女子为求自尊自由不惜舍弃生命,决绝果断的品性,当她将百宝箱中宝物一件件不屑地抛入汹涌波涛中,最后怀抱宝箱而死,那一刻,留下的是一个女子光辉的形象,同时,也是对世间浊物及一切丑恶的羞辱。

中国文化就是这样以它独有的文化特征打动了无数的读者,由内而外感动着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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