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小说社会学研究的构想与思考

2005年3月J .o f Xuzhou N or m a lU n.i (Ph il osophy and So cia l Sciences Editi on)M ar .,2005

[收稿日期]2004-04-30

[作者简介]周成平(1956 ),男,江苏南京人,江苏教育学院副院长、教授、文学博士。

关于小说社会学研究的构想与思考

周成平

(江苏教育学院,江苏南京

210013)

[关键词] 小说社会学;研究范畴;构想与思考

[摘 要] 小说社会学研究主要涉及到小说的作者、读者、体式、出版、生存环境、社会功能和社会情感等方面的内容,对此深入地研究有助于我们客观而准确地认识和把握小说的社会功能与特征,帮助小说家进一步搞好创作,繁荣社会主义文艺,从而促进社会主义精神文明,丰富人们的社会文化生活。

[中图分类号] K 206.6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7-6425(2005)02-0046-05

研究小说社会学应注意一些共性的问题,尤其是联系我国20世纪小说创作发展的实际状况,

同时也参照20世纪外国小说创作发展的一些情形来对小说社会学一些普遍性的问题开展比较系统而深入的研究,并由此来探讨小说社会学方面一些带有根本性和规律性的问题。美国现代学者韦勒克曾经说过: 一部作品的成功、生存和再度流传的变化情况,或有关一个作家的名望和声誉的变化情况,主要是一种社会现象,当然,有一部分也属于文学的 历史现象 。 [1](P100)

而小说社会学研究正是承担着对这种 社会现象 和 历史现象 进行系统考察进而探讨其普遍性和规律性的任务。本文拟就这一课题作些初步的探索与思考。

一、关于小说的作者研究

关于小说作者的研究有许多值得思考的问

题,如小说家为什么而写作,小说家的创作条件,小说作者的类型等等。而从小说社会学的角度来看,小说家与社会的关系,尤其是与社会生活的关系,或者更进一步来说,小说家在占有社会生活的材料方面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则是很受人们关注的问题。因为在面对小说家时,我们常常会遇到这样的情形:有的小说家十分擅长于写自己熟悉的社会生活,而也有些小说家却能够出色地表现自己并不熟悉的某些内容 这就提出了一个问题:应当怎样来认识作家与社会生活的关系。

应该说,小说创作是一种极其复杂的艺术劳动,小说艺术世界是一个五彩斑斓的艺术天地。弗洛伊德认为文学创作是作家的白日梦,其言辞的确不免偏激,人们很难完全认同,但他毕竟陈述了一个真理:文学创作尤其是小说创作现象像梦一样,是很难作出准确把握和解释的。尽管小说创作有其自身的复杂性,小说作品也浩如烟海,汗牛充栋,但从小说家如何选取题材、表现生活的角度考察,大致上可将小说创作划分为两大类型:一类是小说家写自己比较熟悉的生活,另一类是小说家写自己并不怎么熟悉的生活。

一般来说,说到小说家写自己熟悉的社会生活,我们大家对此是比较容易接受的。因为多少年来,古今中外许多文艺理论家对此作过无数的阐述和论证。从创作实践上来看,许多小说家通过写自己熟悉的生活已获得了很大的成功。因此,这样的创作类型也是容易被人们所接受的。如果说小说创作中仅仅只存在这样的情形,那么事情也就简单了。问题在于,小说创作中还有另外一种类型,这就是有一些小说家特别擅长于写自己不怎么熟悉的社会生活,写自己没有经历过、甚至是不可能经历过的社会生活。例如,苏童所写的《一九三四年的逃亡》、《米》、《妻妾成群》等作品,它们所表现的生活几乎都是作者所没有经历过的生活(当然,也是他不可能经历过的生活),同时,我们也可以说这些都是作者并不熟悉的生活;周梅森的 徐州煤矿系列小说 、 国民党

军旅系列小说 等作品所反映的生活,也都是作家本人未曾经历而且也是不可能熟悉的生活;叶兆言笔下的秦淮题材、抗战题材等作品中的内容,则是其父辈乃至祖辈那个时代的生活,而与作者本人所实际经历过的生活无关 对于这些情况,诚如苏童所表述的那样: 我没见过妻妾成群的封建家庭,我不认识颂莲、梅珊或者陈佐千,我有的只是 白纸上好画画 的信心和描绘旧时代的古怪的激情 ; 我的创造也许只在于一种完全虚构的创作方式 [2](P1)。因此,如何认识小说家,如何认识小说家与社会生活的关系,并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而由此派生出来的 生活型作家 和 学者型作家 ,以及作家与社会生活关系方面的 源泉论 和 思想论 等理论问题,都是小说社会学中一些重要而复杂的课题,值得认真梳理和研究。

二、关于小说的读者研究

读者阅读小说与他的许多自身条件有关,如读者的兴趣爱好、审美追求、价值取向等等,同时与他的社会生存条件、他所处社会的阅读导向等因素都有着密切的关系。这里包含着诸多个人因素和社会条件等要素。

在这方面,小说本身与读者之间的关系就值得我们认真研究。我们知道,小说一旦发表或出版之后,那么它的社会价值和社会作用主要是通过读者这个层面得以体现的。如果一部作品缺少应有的读者群体,或者说其本身就与社会生活、社会公众相疏离,那么这部作品的社会生命力也就可想而知了。但是,反过来说,我们也不能就因此而得出这样简单的结论,一部作品的读者越多越好。事实上,有不少好作品确实拥有很多的读者,甚至代代相传,成为经典。然而,回顾历史,我们看到的确也有这样的情况发生,那就是古往今来也有不少低俗、媚俗甚至是庸俗的作品也很有市场,也有很多人竞相追逐这样的作品。明清之际那些庸俗性社会通俗小说泛滥成灾即属此例,新时期出现的那些 地摊文学 也与此相关。可见,小说与读者的关系也是一个比较复杂的问题,这也是小说社会学研究方面一个比较重要的课题。

在20世纪前半期中国现代小说的发展过程中,就产生过这样的情况:有许多向往进步的青年在读了鲁迅的小说之后就毅然决然地投身于民主革命的洪流之中;同样,在巴金等人的小说的激励下而走上革命道路的也大有人在。说起来,这些人最初都只是小说的读者而已。与此相类似的情况在20世纪后半期中国当代小说的发展中也常常可以见到。例如,1980年代初期,李存葆的中篇小说《高山下的花环》在印刷过程中就曾发生过这样的一件事:作者曾被以有急事为理由叫到了印刷厂。 他赶到后,被几位排字女工围住了。女工们流着眼泪责问他: 你为什么不给荆开来立功,你若不给荆开来立一等功,那我们就不排版了 [3]这样的小说读者所表现出来的认真精神和态度是作者没有预料到的。最近见诸于报端的关于 风流版 小说《沙家浜》事件的讨论,也是这方面一个十分典型的例子,该作品因拿革命历史开玩笑而引起了广大读者的公愤。

总之,对于小说创作而言,社会上有读者在关注着小说、关注着小说创作的发展总是好事情,它表明小说在今天的社会发展中还有自己存在的价值,还有自己生存和发展的空间,小说作为一种文学样式可以提供给广大读者以审美和娱乐,甚至是休息或打发时光。我们试想,在人类社会进入21世纪以后,文学艺术的样式肯定会发生一些消长起伏的变化,适者生存,优者发展,而在这其中小说将会拥有更多的读者,因为许多善良的人们都相信: 好小说则与日月同辉,光芒四射,激励着我们追求尽善臻美的愿望 [4](P10)。

三、关于小说的体式研究

小说的体式,也就是小说的体裁、样式,它与小说是否能实现有效阅读、与小说的传播等问题相关。或者通俗地说,在现代社会,在社会公众的生活节奏和心理节奏都大大 提速 的情况下,比较起来,哪一种体式(从容量上看也就是篇幅)的小说更适合读者阅读,谁的生存能力更强,谁能拥有更多的读者,这是很值得研究的。

就小说的体式而言,从一般意义上来讲,有短篇小说、中篇小说、长篇小说以及微型小说(小小说)等。从20世纪中国小说的发展历史来看,各种小说体式的发展是不平衡的。在20世纪中国现代小说发展阶段,最初是短篇小说异军突起,独领风骚,鲁迅创作的短篇小说因 格式的特别 而为中国现代短篇小说的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到了1930年代,茅盾、巴金、老舍等作家的长篇小说问世后,中国现代长篇小说创作走向高潮,现代长篇小说体式也基本定型。这样,中国现代短篇和长篇小说创作的良好格局就已经形成。在当时,尽管鲁迅以《阿Q正传》为中篇小说创作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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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成功的体式,但总体来说,中篇小说创作在20世纪前半期基本上是处于创作的低潮,成绩平平,波澜不惊。在20世纪后半期的前30年,中国小说在体式上的发展格局基本没有什么大的改变。而到了20世纪80年代,由于多种因素的聚合作用,中篇小说创作异军突起,数量猛增,以辉煌的创作实绩改写了几十年长期处于低潮的历史记录。

新时期中篇小说创作出现繁荣局面的主要原因有:

首先是社会生活的积累太多。从整个社会发展来看,20世纪50年代以来,社会生活内容十分丰富,但由于种种原因,这些内容基本上没能得到很好地反映和表现,而被积累了下来。从作家个体角度来看,有不少作家在20世纪50年代后半期被迫离开了文坛,在经历了20多年的坎坷生活重返文坛后,在他们心灵上所增添的诸多人生体验与感慨也成为丰富的创作材料。再加上新时期以来,文艺界解放了思想,破除了禁区,反映和表现社会生活的范围迅速扩大,作家们可以描写的东西就更多了。所有这些,都为新时期的小说家们提供了广阔的思维空间和丰富的材料武库。

其次是中篇小说自身形式的特点。社会生活的积累较多,短篇小说和长篇小说都可以去反映,然而在新时期特定的历史条件下,中篇小说却恰到好处、更为胜任地适应了反映和表现大容量社会生活的需求,进而在小说创作方面迅速崭露头角,进而跃居领先的地位。

我们知道,短篇小说在形式上自由灵活,但其容量毕竟受到限制,往往难以反映大跨度的社会生活。而长篇小说在描写大容量的社会生活方面有自己得天独厚的优势,但因其写作时间和出版周期都比较长而难以适应新时期已经大大加快了的社会生活节奏和阅读审美的节奏。而从文学体式上来看,中篇小说则兼采短篇小说与长篇小说之长,兼具形式上自由灵活与篇幅上可以包容大容量的特点,因而它得到了异乎寻常的发展。

第三是新时期许多作家驾驭中篇小说的能力大为提高。此前,人们往往对短篇小说和长篇小说的形式特点把握得比较准确,而对中篇小说则有一些不同的看法,甚至存有争议。而到了新时期,人们对中篇小说的审美特点形成了较多的共识,驾驭中篇小说的能力明显提高。此外,再加上新时期发表中篇小说的园地迅速增多,由此中篇小说繁荣的时代终于到来了。

由此可见,某一种小说体式的发展与社会生活、审美需求紧密相关,而不能孤立地看成为仅仅是小说本身的事情。在今天这样的现代社会里,人们的生活节奏在不断加快,因此从篇幅上对阅读小说就有了更高的要求。这就是为什么在当今短篇小说和中篇小说特别受到欢迎的原因。据统计,尽管2002年我国的长篇小说创作量已超过了1000部,而我们却并没有感到长篇小说创作处于 繁荣 的状态。因此,我们可以这样预测,从社会公众阅读的角度来看,今后很可能对中篇小说和短篇小说有较大的社会需求,因为这是一个在现代快速节奏的社会中比较理想的阅读篇幅。

四、关于小说的出版研究

在20世纪里,由于整个社会的迅速发展与科学技术的不断进步,小说的发表与出版方面的情况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20世纪初的情形与20世纪末的状况已不可同日而语。在20世纪的前80年里,小说的发表与出版主要呈现着这样的情形:短篇小说一般通过报刊杂志发表,中篇小说和长篇小说则更多地是由出版社出版或报刊杂志连载。这种情形使得中篇和长篇小说的出版速度较慢,出版周期较长。到了20世纪最后的20年里,这种情况才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由于新时期社会生活节奏的加快以及人们社会心理节奏的提速,中篇和长篇小说的发表速度和出版周期都发生了质的变化,几乎与短篇小说没有太大的区别。1993年,刘心武的长篇小说《风过耳》的文稿交给香港勤+缘出版社后,仅过了10多天就得以面世,从而创造了长篇小说出版的新记录。此后,我国整个长篇小说的出版工作实现了大提速,使长篇小说与社会生活的联系更为紧密,与广大读者的距离也就拉得更近。

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全面推开以后,市场经济的运作方式也进入到小说的出版环节之中。在这方面,比较典型的是长篇小说《废都》的出版策划与运作。也许在今后的小说出版史上,将要记载1993年当代中国文坛爆炒《废都》这一历史奇观。当20世纪90年代初期的中国文学呈现出更为松散的多极化发展态势、甚至是走向高度分化,很难用统一的美学风范来加以度量的时候,一部洋洋洒洒的《废都》犹如一剂文学的荷尔蒙激活了方方面面的神经。参与策划的人们在该作尚未面世之前,就通过媒体发表了许多高见。《废都》在还未及印刷完毕、装订上市之前就已被炒得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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沸扬扬、有声有色。加之书稿大战,稿酬传闻,独家出版,防盗条码等等,又给《废都》蒙上了一层极为浓厚的神秘色彩。当你还不知所以,也不管你能否接受, 爆炒 就这样突如其来、实实在在地发生了。而所有这一切,似乎都有一个明确的目标:强令人们在阅读《废都》之前就无条件地接受关于《废都》的爆炒指数。这里,不去对《废都》本身作什么评价,而要提请注意的是,在市场经济的条件下,运用市场经济的某些方法于小说的出版过程之中是一个新的现象、新的课题。小说社会学研究不能回避这些现象与问题。

在小说的出版方面,还有一个突出的现象就是 梅开二度 和 鲜花重放 。这种现象又有两种情况:一是一些小说家的作品在发表之初没能受到应有的重视,而随社会发展、时过境迁之后,这些作品又 梅开二度 ,大放光彩,如张爱玲、沈从文、钱钟书等人的小说即属此例。二是一些小说家的作品在发表之初,由于受到人为的原因的影响、尤其是政治上的缘故而遭到抑制甚至排斥,被打入冷宫,而到了新时期政治生活环境宽松、和谐时,又得以再度出山, 鲜花重放 ,1950年代我国文坛上的那批探索性小说即是如此,如萧也牧的《我们夫妇之间》、朱定的《关连长》、路翎的《洼地上的 战役 》、王蒙的《组织部新来的青年人》、陆文夫的《小巷深处》等等。

在小说的出版方面还有一个值得关注的现象就是以刊登小说为主的文学期刊的发行量锐减的问题,这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当前小说创作与社会的关系、与人民群众的关系正在发生一些微妙的变化,形成了新世纪小说发表和出版方面的新特点。下面是我国一些重要的文学期刊发行量最新的统计数据:

杂志名称历史最高发行量当前发行量

人民文学150万6万

收获100万13万

作品80万0.8万

花城60万4万

当代50万9万

另外,我国两个主要的小说选刊方面的杂志《小说月报》和《小说选刊》,它们的发行量也分别由历史最高记录的180万份和150万份下降到现在的不足40万份和10万份。上述情况表明,进入21世纪以后,我国小说在发表和出版以及社会大众阅读方面正面临着新的严峻的形势。

五、关于小说的生存环境研究

这个问题与前面所讨论的关于小说的出版问题有关,同时与一个阶段的社会发展及其能够给小说提供的诸多生存与发展的条件也有直接的关系。其实,这就是小说的社会生存环境的问题。

应该说,在20世纪,中国小说乃至整个中国文学的生存与发展环境是经历了比较曲折的发展过程的。在20世纪前半期,中国处于战乱时期,社会动荡不安,文学在夹缝中生存。到了20世纪后半期,前30年由于左倾教条主义思潮的影响,文学创作受到了来自多种外部因素的干扰和冲击。直到新时期到来以后,文学才迎来了自己的春天,小说创作才进入了一个相对安宁的发展时期。在小说环境方面,新时期的小说创作具有比较活跃、宽松的创作环境和批评环境。在这样的环境中,广大的小说家和小说批评家有较多的创作自由和批评自由,他们的主体意识可以得到较大限度的发挥和表现。这种全新的小说环境在过去年代是不曾出现过的,它是今天的小说能够获得良好发展的重要基础。

更重要的是,在新时期,文学创作的观念已经发生了深刻的变革,这是十分有利于小说创作发展的关键因素。新时期倡导的 文艺为人民服务、为社会主义服务 是文学观念方面的一次重大变革。它表明文学创作不仅可以反映政治性较强的社会生活,而且也可以表现政治色彩不那么明显、甚至是比较淡化的其他各类生活。事实上,作为一种特殊的意识形态,文学创作首先是一种社会现象,同时也是一种文化现象、心理现象、语言现象,当然也是一种政治现象,甚至也可以说是一种经济现象。因为文学的属性是多元的、复杂的、综合的。今天的小说创作正是在这样一种先进的、开放的文学观念的引领之下,因而它具有了过去任何一个时代的小说创作都不曾有过的得天独厚的条件。

问题在于,随着今天社会的不断发展与进步,可供社会公众娱乐的艺术样式和娱乐渠道也随之而增多。除了传统的娱乐形式的广泛影响之外,电视传媒的普及以及互联网的开通等等都对小说的生存产生了不小影响和冲击。在整个市场经济的大背景下,社会公众的娱乐和审美选择迅速增多,小说也只不过是许多艺术样式和娱乐方式中的一种。如果小说没有自己的优势和特点,没有自己特殊的体式魅力和艺术感染力,那么它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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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拥有广泛的读者和应有的市场。

以长篇小说为例,在2002年,我国出版的长篇小说已超过了1000部,达到了历史的最高记录。然而,其优秀作品则是难产的。甚至近年来很多人都感觉长篇小说 没什么好看的 ,这的确是长篇小说创作方面一个难以回避的问题。这样一来,我们可以说,小说的生存环境不仅要有一个良好的外部条件,而且小说自身的发展状况如何也在很大程度上决定着小说的生存环境的质量。

六、关于小说的社会功能研究

文学作品是有其特定的社会功能的,小说当然也不例外。比较起来,在若干种主要的文学样式中,小说所能够发挥的社会功能应该说是非常突出的。在20世纪前半期,许许多多的热血青年受到鲁迅、巴金等人的小说的影响而走上了革命道路,许多优秀的小说作品成为青年人走上革命道路的向导和不断进步的精神动力。在20世纪后半期,《青春之歌》、《红岩》等小说也曾激励过一代投身社会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的青年人,《伤痕》、《高山下的花环》等作品也曾再度掀起过小说阅读的波澜。这一切都表明,小说的社会功能是十分突出而显著的。

一般的文艺理论的教科书告诉人们,小说和其他文学作品一样,具有认识作用、教育作用、审美作用和娱乐作用等等,这也许是人们都能够认同的。但是,在如何看待和理解这几种作用之间的关系方面,人们的认识也许是有较大差异的。比如,在过去很长的时间里,我们往往比较强调小说的认识作用、教育作用,而有意无意地忽视了小说的审美作用、娱乐作用,甚至是排斥和否认了小说的这些作用。而到了今天,情况似乎是正好颠倒了过来,有很多人只看重小说的娱乐功能,而抛却了其他。这显然也是不合适的。上述情况清楚地表明,对小说的诸种社会功能,我们不能只抓住一点而排斥其他,而应强调多种社会功能的综合效应。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比较全面而准确地认识和把握小说的社会功能问题。

在小说的社会功能的研究方面,我们应当从社会学的角度来考察小说创作和社会生活的关系,研究小说作品和社会公众阅读之间的联系,认真分析和仔细把握小说的诸种社会功能之间的相互依赖关系,进而对小说的社会功能作出科学的阐述和认识。当然,在处于和平时代的当今社会,我们并不否认这样的情形,社会公众的阅读与审美正在发生着深刻的变革,文学尤其是小说的社会功能也在悄然作出调整和转移。比如说,在今天,人们阅读小说的动因与20世纪的 五四 时代、与新中国建立之初那个历史年代就有很大的不同。如果说在上述历史时期人们阅读小说主要的是为了寻求社会真理和人生前进的方向的话,那么,今天的人们(除了专业阅读者之外)阅读小说主要的很可能是为了休息和娱乐,为了调剂和充实自己的生活,甚至是为了休闲或打发时光。这样,今天小说的社会功能就很可能首先在娱乐和审美的层面上发挥其应有的社会效益,然后才会渗透到认识和教育的层面上来。因此,小说社会学研究应当重视这些新的社会阅读现象,重新认识和阐发小说的社会功能和作用。

七、关于小说的社会情感研究

在小说社会学研究方面,通过小说来研究人的社会情感的历史变迁也是一个重要的研究课题。有一些学者已经提出了这个问题。小说在真实而具体地描写和表现社会生活方面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因而在表现人的思想情感方面也可以充分展示自己的优势。从20世纪中国小说的实际发展情形来看,小说对人的思想情感尤其是社会情感的表现的确是相当充分而深入的。例如,在20世纪初期,晚清社会变革处于关键时期,因而小说创作更侧重从社会政治的角度来表现人的思想感情,晚清的四大谴责小说即是如此。同时,梁启超的《新中国未来记》也侧重从社会发展的角度抒写了自己的政治抱负。

到了 五四 时期,在强大的外来新思潮的冲击下,反封建的思想革命和社会革命成为社会的主潮,因而这一时期的小说也就侧重从这些方面表现了人们的思想情感,鲁迅、叶圣陶、冰心、郁达夫等人的小说都反映了这样的思想倾向。到了20世纪30年代,左翼小说的发展形成了较大的势头。适应着民主革命斗争的需要,这一时期的左翼小说在描写和表现许许多多革命青年的社会思想情感方面是十分突出的,以至于今天有人称当年的左翼小说为 红色经典 。沿着这样的思路考察下去,我们不难发现这样的特点,一个历史阶段具有普遍性的社会思想情感对作家的创作发生着极大的影响,这些作家必然会在自己的小说中对其作出反映和表现。因此,文学研究工作者从社会学的角度对小说中所反映和表现的社会思想情感进行系统研究, (下转第6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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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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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evie w of the Initial Consonant Syste m of Ji anghuaiM andari n

i n Late Q ing Dynasty

FANG H uan-ha i

(In stit u t e of li ngu istics,X uzhou N or m al universit y,X uzhou221116,C hina)

K ey W ords:M anda ri n;phono log i ca l syste m;i n itial consonant;Gujin Zhongwa i Y inyun T ongli

Abstrac t:Gujin Zhong w ai Yinyun T ong li w r itten by Huyuan is an outstand i ng documents,and is a l so t he l ast developi ng stage o f the M andar i n phonolog i ca l syste m i n t he Q i ng D ynasty.A clear perspec tive on the h isto ry of i n iti a l consonant sy stem in t he book contr i bu tes mo re to the st udy ofM andari n phonetic deve l op m ent.T herefo re,t h is chapter a i m s to d iscuss so m e i m portant iss ues on the initial consonants fro m Gujin Zhong w ai Yinyun T ongli,and tries to ana lyze the phone ti c features of Jianghua iM andari n i n iti a l consonant sy stem i n the late Q i ng D ynasty.

[责任编辑:古敬恒]

(上接第50页)从中总结出一些带有规律性的东西,应该说是一项很有意义的工作。

通过对小说中所反映和表现的社会情感的研究,我们可以发现不同社会历史阶段人们活生生的情感形态、情感的表现方式以及情感的追求和兴奋中心;还可以通过对这些情感的研究来把握一个历史时期社会的发展动向,探寻社会思想情感的发展变化规律;更可以通过对这些社会思想情感的研究来总结作家的创作心理和作家本身的思想情感的变化,进而探索社会思想情感与作家创作之间的关系。总之,我们赞同这样的观点,对小说的社会思想情感的研究是很有必要的。

综上所述,本文就小说社会学研究提出了一些思考,关于小说社会学的研究的其他问题如小说的社会学批评等,尚待另文继续论述。希望读者与方家予以关注、批评。

[参 考 文 献]

[1]韦勒克,沃伦.文学理论[M].北京:三联书店,19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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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亨利 詹姆斯.小说的艺术[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1.

Concepti on andM editati on on Soci ology of Novels

Z HOU Cheng-p i n g

(Jiang su In stit u t e of Ed uc a tion,N anji ng210013,Ch ina)

K ey W ords:soc i o logy o f nove ls;research category;concepti on and m ed itation

Abstrac t:The research o f soc i o l ogy of nove ls concerns pr i ncipa lly the author,readers,sty l e,publica tion,li v i ng c ircu m stances, soc i a l functi on,soc i a l e m otions and soc i a l critic i s m.T hrough the thorough research o f these,w e can m ake mo re sub j ective and precise cognition o f nove l s'soc i a l f uncti on and cha racte ristics,helpi ng autho rs to have be tter creations and fl ourish socia list art w ork so as t o pro m ote soc i a list sp i r it ua l civ ili zati on and enr i ch peop le s'culture life.

[责任编辑:周 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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