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钟书论

钱钟书论
钱钟书论

钱钟书论

胡河清

文艺理论不管怎么说,无非也就是谈文艺的而已。然而我认为最好的文艺,总是渗透着人生的感怀;如果谈文艺的理论文章一概都写得如同哲学家的著述,一点点汗臭或者酒香的味儿都嗅不出来,那也未必就算顶高明的理论境界。我先前特别喜欢的一篇文艺理论的大文章,便是柏拉图的《斐德若篇》。看那篇文章,不但领教了不少文艺理论方面的道理,且又能见识到如许希腊哲人高谈雄辩时的风采。当代戏剧讲究推倒“第四堵墙”及观众的参与意识。我读《斐德若篇》的时候,也觉得那“第四堵墙”荡然无存了似的,有时竟忍不住想开口狠狠刺一下那位自以为全知全能的苏格拉底。要是当初斗胆敢只身去“会饮”,恐怕十有八九会被苏格拉底大人的收发室赶出艺术的宝殿的。

知趣之余,还是谈谈咱们东方吧。咱们中国的钱钟书先生,也是以辩才著称的,且又写过艺术的大著作如《谈艺录》、《管锥编》及其它。不过到底是诗书礼义之邦的老先生,态度气象上是要比苏格拉底谦虚了许多。比如那《管锥编》的“管锥”也者,钱钟书在此书的一开场便解释:“锥指管窥”的意思。这样低调的题目对有着雄赳赳的希腊格斗士那般姿态的、专爱作总结发言的苏格拉底大概是不大会起的。但据说钱钟书先生是江苏无锡人氏,而老话则有“刁无锡”之说,意谓无锡人说话口气是很“刁”的。大凡“刁”者必喜“锥”人也。如此看来,钱钟书之谈艺,从书的标题上便露出自己的脾气来,也比不得新星们之高深抽象的。

为什么说到艺术理论,便单单先举出个钱钟书来呢?因为,中国历代的文论、诗论乃至画论极多,其中还有不少被后人当作“名山文章”,但我对此则有自己的看法,尽管钱钟书称他著的也是“诗话”,却与传统的诗话大有异趣存焉。依我看来,传统的诗话文论类文章其中固然不乏警语佳句,但也有些不及钱钟书的地方。

传统诗学作品的品类之一,是一味地高玄。比如唐代司空图的《二十四诗品》,文字就极狷洁明净。我原先颇欣赏他的《典雅》一品:“玉壶买春,赏雨茆屋。坐中佳士,左右修竹。白云初晴,幽鸟相逐。眠琴绿阴,上有飞瀑。落花无言,人淡如菊。书之岁华,其曰可读。”想想做人若能永远如此悠哉游哉,消遣岁月,真是其乐无穷。由此之故,已能将此段文字倒背如流。但既熟诵之后,不满也就渐渐生了出来。人生在世,总有些七情六欲十二万枯槁奇想在此,而若是一生老坐在竹子丛里稳稳地“人淡如菊”,那岂不太辜负了那风起浪作,苦乐兼并的人间世?乃至于生死的大畛域亦难辩矣。对于此类雅得过分的文字,现代的人谈起来,若一味地咏叹其风雅,未免就不露出些遗少的迂曲可笑之处。我们现在若看梁楷的《八高僧故事图卷》之类,那一个个托钵老僧坐在松柏之间,左右修竹,双目似开还闭,真似蝉蜕凡骨超入梵天了。哪知道当时禅门中的斗心机,实在比得水火之难容。禅宗的祖师慧能就因为得了一件达摩的袈裟,而差些被同行拿了头颅去的。所以范文澜先生揭此辈雅人的老底说:“成佛的最初戒律是不杀不偷,而教人作佛的禅师却是杀偷兼备,甚至要杀死人的头。不管禅宗大师们口头上说得多么空、多么净,在争夺名利时,终究是禅师即强盗,无二无别。”

而钱钟书对这些假超脱的释子们似乎看得更透些。如韩愈扬儒宗而谤佛。释门中人南宋释志磐对此评曰:“今人有能少抑盛气,尽观此书,反覆详味,则知韩公之立言皆阳挤阴助之意也。”对此钱钟书议论道:“盖辟佛而名高望重者,如泰山之难摇,大树之徒撼,则释子

往往不挥之为仇,而反引之为友;巧言曲解,称其于佛说貌离而神合,心是而口非焉。”手段心机至此,其奉“四大皆空”的诚心究为几何也昭然了吧。

为此之故,钱钟书对于那些仿佛不染人间烟火的道禅派诗人,并不像传统诗评家那样只知咏叹他们的诗境如何如何风流潇洒,而是“诗律面前人人平等”,也要考其真伪。如那位大名鼎鼎的神韵派始祖王士祯,钱钟书论曰:“渔洋天赋不厚,才力颇薄,乃遁而言神韵妙语,以自掩饰。一吞半吐,撮摩虚空,往往并未悟入,已作点头微笑,闭目猛省,出口无从,会心不远之态。”由此想到,当代的寻根派小说诸大家中,虽则阴阳八卦儒佛道禅念念有词,恐怕也未必就没有如王渔洋老先生毛病者的吧。凡神秘玄门,因其离众生世相也太远,故易与不近人情者近,而不近人情者则往往似真而实伪也。

古典诗论还有一类,以谈技巧作法为主。初入此门,总会认为此等文章作法切近实用,有裨后学者功德大哉。但看得多了,难免觉其雷同重复,令人生厌,而钱钟书虽然偶尔也讲些作文吟诗的甘苦经验,却不大落“义法”的旧套。他引孙子论兵语喻作诗:“始如处女,终如脱兔。”又引曾茶山诗:“学诗如参禅,慎勿参死句;纵横无不可,乃在欢喜处。又如学仙子,辛苦终不遇;忽然毛骨换,改用口诀故。居仁说活法,大意欲人悟,岂惟如是说,实亦造佳处;其圆如金弹,所向如脱兔。”评曰:“‘脱兔’正与‘金弹’同归,而‘活法’复与‘圆’一致,圆言其体,譬如金弹;活言其用,譬如脱兔。”

用兵之道,通权达变,与迂腐酸痴绝缘。钱钟书的作文论诗之法,倒也说得上是一位深谙阴阳变化之术的“兵家”。他作文好似“脱兔”,像是想到那里说到哪里,又好用险笔,往往似乎说得走了火、离了题,说到别的地方去了。凡这种笔墨,便是他称之为“金弹”、“脱兔”的。在另一个地方,他又举出前人之言解释所谓“脱”的意思:“脱”者,“脱卸之意。凡山水融结,必于脱卸之后;谓分支擘脉,一起一伏,于散乱节脉直脱至平夷藏采处,乃是绝佳风水”。如果用心一点看,钱钟书文章中的这种“脱卸”之处,也正是他老人家伏着奇兵的所在,如《谈艺录》二三从朱熹喜学曹操书法写起,以后又断断续续转了好多的弯子,浅学而不求甚解如我辈,真不知他的用心何居。待看到后来“文人而有出位之思,依傍门户,不敢从心所欲,势必至于进退失据”才仿佛看出点意思来了。当然我也不敢断定这就是钱钟书的“中心旨意”所在。大抵对于已入神境的隐秀之文,而用所谓“中心旨意”等等肤浅的字眼求索之,必然弄巧成拙,自形浅陋。对此,钱钟书先生自己有过表白:“‘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言作诗之法也。心之所思,情之所感,寓言假物,譬喻拟象;如庄生逸兴之见形于飞蝶,望帝之沉哀之结体为啼鹃,均词出此方,无取质言。举事寄意,故曰‘托’;深文隐旨,故曰‘迷’。”这说的虽为作诗之法,却也与钱氏文章的笔法同出一理。“迷”是说他的旨意是遥深的;“无取质言”,则提醒人们勿轻易作浅近的解释,以三家村学究言曲解其深文大义,亦即现代的文艺理论家之谓象征的多重含义也。

然而大概言之,钱钟书谈艺文章中的寄托,也还是可以如他自己说的,分之为“逸兴”与“沉哀”两类。

“逸兴”之“逸”在中国诗学中常指一种“超逸”、“高逸”的名士风度。如唐张怀瓘《书议》评王献之书曰:“子敬之法,非草非行,流便于行草;又处于其中间,无藉因循,宁拘制则,挺然秀出。务于简易,情驰神纵,超逸优游,临事制宜,从意适便。有若风行雨散,润色开花,笔法体势之中,最为风流者也。”

这一段文字移来评钱钟书的文章风格,也倒颇为切近。特别是他那种随随便便写到哪里是哪里的笔法,与晋人行草之“临事制宜,从意适便”的轻松态度很为相像。由此我也想到艺术批评中的一个奇怪现象,即评论一种艺术风格,往往在同一门类中难以找到确当的对应物,倒是隔山有知音,在“邻居体裁”中却可觅得更能说明问题的比较对象。张怀瓘谓晋人书法之“超逸优游”,亦颇能概括钱钟书的谈艺“逸兴”的一部分内涵。

“逸”的另一含义,则似以元倪瓒的“逸笔草草”最能代表。若说晋人的行草走笔尚有龙蛇飞动之气势,那么倪云林“逸笔草草”的艺风使意兴冷却了许多。石涛说他“一段空灵清润之气,泠泠逼人”,良有以也。此种“逸”风即“冷逸”也。石涛与倪瓒都领会过国破家亡的悲凉之雾,故能有此心照。“冷逸”之风表现在画格上,是笔墨用得简约,墨色下得萧疏;表现到文学上,则可讲可不讲的话,便省了不讲,笔法不带卑庸福近之态。钱钟书先生对倪瓒颇多首肯语。如他在《中国诗与中国画》一文中引程正揆语:“画贵简不贵繁,乃论笔墨,非论境界也。宋人千丘万壑,无一笔不减,倪元镇疏林瘦石,无一笔不繁。”意思是说,画的境界之高深与否并不以笔黑的多少论定。倪瓒的画,着墨无多,境界却至深远。又引吴雯《题云林(秋山图)》并加评语曰:“岂但秾华谢桃李,空林黄叶亦无多,也是赞叹倪瓒的笔墨简净。”尤可玩味的,是钱钟书所引程正揆诗句:“铁干银钩老笔翻,力能从简意能繁;临风自许同倪瓒,入骨谁评到董源?”看钱钟书的文章,处处恰似有一“铁干银钩”的“老笔”在“翻”,而那种泠泠逼人,意在言外的“逸格”,则颇类似于倪瓒的疏林瘦石、空林黄叶之画法。“临风自许同倪瓒”,或者亦抑钱钟书先生之自许乎?

但中国传统诗学之“逸兴”,无论如晋人行草之超逸或元人山水之冷逸,均多出世之致,而缺乏一种对现实人生的带有幽默感的介入态度。而钱钟书的人生襟怀却在这一方面似乎有些不大类似传统士人文化情趣的地方。

譬如他颇称赞林纾的翻译,特别指出林氏译笔有一种独特的幽默感。对此他在《林纾的翻译》一文中有详尽的评述。即以狄更斯小说《滑稽外史》第十七章为例,该章写时装店里女店员的领班那格女士听见顾客说她是“老妪”,勃然大怒,借故出气之事。钱氏特引出林译那格泼妇骂街之一节:

“那格……始笑而终哭,哭声似带讴歌。曰:‘嗟乎!吾来十五年,楼中咸谓我如名花之鲜妍’——歌时,顿其左足,曰:‘嗟夫天!’又顿其右足,曰:‘嗟夫天!十五年中未被人轻贱,竟有骚狐奔我前,辱我令我肝肠颤!’”

这段文字钱钟书称之:“真是带唱带做的小丑戏”。大概依他看来不仅道出了狄更斯原文的韵味,且有锦上添花之妙。好的文学批评往往相当具体地透露出批评者本人的趣味。在上述对林纾的评论中,也显出钱钟书那只幽默含笑调侃世情的眼。在此文的另一处,他又把这种幽默感由捕捉林译小说的妙笔推广到了评论林纾本人的为人行事上。比如他举出当年康有为想捧林纾翻译的一首诗,中有一句“译才并世数严林”,结果反而惹得林纾大怒。因为他感到翻译者,雕虫小技也,不足提;若要真心称赞他,就该称赞他的“古文”和旧诗。在这方面,林纾先生确是很狂的,狂到了说“六百年中,震川外无一人敢当我者;持吾诗相较,特狗吠驴鸣!”而严复对这诗也是大不高兴的,因为他一向瞧不起林纾,看见那首诗,就说康有为胡闹,天下哪有一个外国字也不认识的“译才”,自己真羞与为伍。对这一节公案,

钱钟书评论道:“文人好名争名,历来是个笑话;只要不发展成为无情无耻的倾轧和陷害,这终还算得‘人间喜剧’里一个情景轻松的场面。”

这里钱钟书提到巴尔扎克的《人间喜剧》,其实是很可以使研究者注意的。近年来称颂钱钟书的幽默者多矣,有说他继承了古老的“春秋笔法”的,有说他近似吴敬梓《儒林外史》式的冷嘲的,也有说他酷肖现代派的“黑色幽默”的;单单没有人想起钱老先生可能会与巴尔扎克、狄更斯的外国古典派者流有什么联系。在我看来,若是按照金圣叹评点《水浒》时称施耐庵用了太史公的笔法写小说的思路,则也很可以说在许多地方钱钟书也是在使用巴尔扎克做小说的手段在写他的艺论。且看《管锥编》、《谈艺录》中收集了古今中外上下几千年那么多声名赫赫的文人雅士的笑话,出尽了他们的洋相丑态,这难道就不可以同巴尔扎克的《人间喜剧》比一比么?钱钟书固然对此辈文人雅士有些“诛心之论”,但他到底赶不上当年孔老夫子恨“乱臣贼子”那般仇深地恨自己的同行,也不像吴敬梓先生那样除讥讽士林而外还能树立几个“贤人君子”的光辉形象作为后生之楷范!钱钟书的道德观念比此二公宽阔多矣。西方批评家有谓巴尔扎克“喜气洋洋写恶”者。其义盖在巴尔扎克能在写小说时将己身幻入恶人之身,设身处地为之撰出种种恶心思,此亦一物我两忘之境;而作为一有高深幽默之大小说家,置此“不知蝶之为我,抑我之为蝶”的一瞬间,岂不可能由洞察奸邪之怒变化为艺术观照之喜,而发意味至复杂之一怪笑乎?此种精神境界,就同钱钟书先生的风度颇为相近了。

至于英国的狄更斯先生的心肠似乎比巴尔扎克要软些。他特别欢喜写街头巷尾无家可归的流浪儿,也许就因此沾上了些顽皮孩子的精灵。他固然很会恶作剧地讥刺某个坏蛋或者老顽固,然而在他的孩子气颇浓的眼里又看到了这些坏蛋或老顽固也有些招人怜惹人爱的滑稽地方,这却是嫉恶如仇、仗义如山的道学先生正经人儿经常看不到的,故狄更斯之幽默,用我国文言形容之似当以“冷眼深情”为确,而这同钱钟书又特像。比如林纾老先生,当年曾写过攻击白话文的杀气腾腾的《荆生》、《妖梦》之类,煞是可恶。钱钟书却慧眼独具发现了林老先生的性格里似乎也有些可笑可爱之处。

言归正传,钱钟书之“逸兴”当也包括这方面的内容吧?由此之故,他老人家的文章之风味,可说是酸甜苦辣,一应俱全,而于酸咸外,又别有滋味存焉。

这滋味别无他,便是钱钟书自谓的“沉哀”是也。《谈艺录》开宗明义就讲:“余身丁劫乱,赋命不辰。国破堪依,家亡靡托。迷方著处,赁屋以居。先人敝庐,故家乔木,皆如意园神楼,望而莫接。少陵所谓:‘我生无根蒂,配尔亦茫茫,每为感怆……立锥之处,盖头之茅,皆非吾有。知者识言外有哀江南在,而非自比‘昭代婵娟子’也。”一篇夫子道白,真是说得凄凄切切、苍苍凉凉,看不见尽头的一派白茫茫。如果仔细体味,又会发现这与传统文人的长恨之叹并不完全相同。关键在于“立锥之处,盖头之茅,皆非吾有”句。此是一种现代人由对于自身在宇宙人生中的真实价值的带有思辩色彩的重估而形成的悲观主义结论。非仅叹一己之穷愁失途,亦兼言宇宙本质的荒诞空幻。因此较之古人的典型情感,似乎具有更多的非个人性的形而上的哲学象征意味。

钱钟书在近代诗人学者之中,独与王国维特有心仪冥契之处。他引王氏《杂感》诗并评曰:“侧身天地苦拘挛,姑射神人未可攀。云若无心常淡淡,川如不竞岂潺潺。驰怀敷水条

山里,托意开元武德间。终古诗人太无赖,苦求乐土向尘寰。此非柏拉图之理想,而参以浪漫主义之企慕乎?”的确“苦求乐土向尘寰”乃是王国维身上伏着的最大的悲剧根子。他集诗人哲学家的痴气于一身,竟把柏拉图那冰清玉洁的理想国当作了人生的题中应有义,则哪能不失望?哪会不叹息?故钱钟书又称王氏“比兴以寄天人之玄感。申悲智之胜义,是治西方哲学人本色语”,而这“悲智”两字,同病相怜者读来真如子规夜啼字外有血也。王国维有西方理想主义者直面惨淡人生的严峻性格,却无其“立意在反抗,指归在动作”的抗争勇气;又有东方佛学视尘世为悲苦心狱的阴冷,而无其既知善恶如形影之相随则淆是非于一体的圆滑。诚所谓聪明过头,自寻苦恼。此王国维之所以终于弃世者故也。陈寅恪先生当年曾哀王国维之自沉云:“今世之后,更有来世。其间倘有能读先生之书者乎?如果有之,钻味既深,神理相接……或者更能心喻先生之奇哀遗恨于一时一地,彼此是非之表欤?”其实陈先生大可不必担心,知王氏之奇哀遗恨者,并不乏人。钱钟书即其一也。

但较之王国维,钱钟书的“痴气”似乎要稍少一点。他对王国维关于《红楼梦》的评论,只称赏其“无蛇蝎之人物、非常之变故行于其间,不过通常之境遇为之”一说。而于其他则颇有微词。如谓:“苟本叔本华之说,则宝黛良缘虽就,而好逮渐至寇仇,‘冤家’终为怨偶,方是‘悲剧之悲剧’。然《红楼梦》现有收场,正亦切事人情,何劳削足适履。王氏附会叔本华以阐释《红楼梦》,不免作法自弊也。盖自叔本华哲学言之,《红楼梦》未能穷理窟而抉道根;而自《红楼梦》小说言之,叔本华空扫万象,敛归一律,尝滴水知大海味,而不屑观海之澜。”

以上言论其实正是钱钟书与王国维的人生哲学歧见之所在。王氏对人生持论过高,故有“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之叹息,终于自沉以没,走了“空扫万象,敛归一律”的绝路,钱钟书在对人情的激忿与对宇宙之“悲智”上均不减于王氏,但幸而他似乎有一种将人生的丑恶、缺憾转化为审美的形相的特殊本领。故与王氏“侧身天地苦拘挛,姑射神人未可攀”的感愤不甚相近。钱钟书历来对《庄子》上“肌肤若冰雪,绰约如处子”的姑射神仙一流的完美无缺之人颇多调侃语。如《管锥编》十四释“艮”卦义时即见此意。钱氏引《镜花缘》为旁证:“《镜花缘》第二十五回写两面国人‘和颜悦色,满面谦恭光景,令人不觉可爱可亲’,而唐敖揭起脑后浩然巾,只见‘里面藏着一张恶脸,鼠眼鹰鼻,满脸横肉’,骇然下跪,大叫‘吓杀我了’!”此正写美人之实为鬼域,讥刺在乎言外耳。记得杨绛曾撰短文,忆及钱钟书青年时代,偶或趁她午睡之际画一墨团团的大鬼脸逗乐。想来钱钟书之做文章,大抵也经常是画鬼魅以自娱的。他的那支笔一旦放“刁”,简直就像是化身蝇子飞进铁扇公主肚子里,看遍了她的五脏六腑,然后嗤嗤冷笑的孙猴子发出来的声响。这一种穷达世相、人鬼兽三界皆知的狂怪文章,亦为钱钟书旨趣在乎“观海之澜”的证据。所以他的美学观念似乎有一种否定悲剧存在的倾向,乃是意料中事。他首肯王氏:“不过通常之人情,通常之境遇”的评《红》之论,也无非因为此处以“人情”“境遇”两语代替了“悲剧”一词而已。

浅论钱钟书的《围城》

中央广播电视大学人才培养模拟改革和开放教育试点 汉语言文学本科毕业论文 浅论钱钟书的《围城》 学员: 专业:汉语言文学 年级:2010级 学号:***** 指导教师: 论文成绩: 工作单位:石河子****学校

浅论钱钟书《围城》 摘要: 《围城》是钱钟书的第一部也是唯一一部长篇小说。作品以留法回国的青年方鸿渐为中心,描绘了一群留学生和大学教授的生活、工作、婚姻恋爱等方面所遇到的矛盾和纠葛,以及由此表现出来的猥琐灵魂与灰色人生,色彩生动地描绘了中国病态社会中学术圈子里伪文化人的真实故事。 《围城》是一部具有很深的悲剧意味的讽刺小说,但又充满浓郁的喜剧色彩。钱先生的创作根基是讽刺。《围城》语言的独特性在于强烈的讽刺性。讽刺技法也多种多样、丰富多彩。比喻、议论、夸张等的运用,有时在简短的言语或词语中显露机峰;有时却在大段的叙述或描写中深藏着;而且文章还含有深意的象征。本文将从人物形象、典型情节、语言艺术三方面来论述《围城》这部具有很深的悲剧意味的讽刺小说。 关键词:知识分子人物塑造艺术语言艺术典型情节

提纲: 《围城》是一部具有很深的悲剧意味的讽刺小说。曾被美籍华人学者夏志清称为“中国近代文学中最有趣和最用心经营的小说,可能亦是最伟大的一部”。其语言深得“文字游戏三昧”,而又绝非词浮意浅的游戏文字。本文试从以下几个方面论述钱钟书和他的《围城》。 一、介绍小说《围城》的故事梗概。 1、介绍作者钱钟书。 2、介绍故事梗概。 二、论述小说的人物和典型的故事情节。 1、小说的人物塑造艺术 2、典型的情节与评价 三、论述小说的语言艺术 1、幽默的形象讽刺 2、讽刺手法的多样性 (1)比喻讽刺 (2)微妙的心理讽刺 3、蕴含深意的象征 四、结语:杨绛所言《围城》的主要内涵是:“围在城里的人想逃出来,城外的人想冲进去”。人生的酸甜苦辣、千般滋味,均在《围城》中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

论钱钟书的《围城》

当代著名作家钱钟书先生唯一的一部长篇小说《围城》是一篇“五四”以后新文学中一部批判现实主义的杰作,它不仅具有鲜明的艺术特色,它的文学艺术成就也是十分凸显的,在当今文坛上就有新《儒林外史》的美誉。作品以留法回国的青年方鸿渐为中心,描绘了一群留学生和大学教授的生活、工作、婚姻恋爱等方面所遇到的矛盾和纠葛。作者用漫画夸张的手法,嘲弄知识分子的精神困境,揭示了人生如“围困城堡”“,城外的人想冲进去,城里的人想逃出来”这一典型的社会心理。含苞待放 纵观整部作品,其独特的讽刺艺术与比喻艺术是最为突出的。在中国文学史上就讽刺而言,鲁迅是辛辣幽默,老舍是深切温婉,沙汀是沉毅浑厚,张天翼是冷峭尖刻,而《围城》将钱钟书独特的讽刺艺术表现的淋漓尽致。它的幽默的讽刺手法灵活多样,运用漫画式的笔法、调侃式的行文、微妙至极的心理讽刺来达到讽刺的效果。就艺术表现而言,尤以比喻使用得最多最精彩。《围城》的故事情节只好比一幅画的简单线条,而语言修辞则是它的色彩,比喻却是其中最亮丽的颜色。这种语言修辞艺术贯穿了小说全篇,将各人物的性格、心理与行为特征刻画得入木三分。以下对这两个艺术特色进行分析。 一、《围城》的讽刺艺术 (一)幽默的讽刺手法灵活多样

钱钟书在自序中说:“在这本书里我想写现代中国某一部分社会、某一类人物。写这类人,我没有忘记他们是人类,具有无毛两足动物的基本根性”。而这一类人物,就是当时的病态的知识分子。《围城》中常用诙谐的锋刃刺向这些所谓的“无毛两足动物”。这主要表现在: 1、漫画式的笔法 在《围城》里的“芸芸众生”中,几乎每个人物出场时,作者都对其肖像常常采用既含蓄而又挖苦的漫画式笔法,进行了一番讽刺描绘。令其形神毕露。例如:那位出场一次的“哲学家”,他的名气是靠同外国著名哲学家通信和会面猎取来的。当他沾沾自喜,吹嘘他同罗素会面的对话时,其实是在揭露自己的空虚和无聊。再如三闾大学校长高松年,自称是一位研究生物的老科学家,人们却看不到他的科学家风范,其实是一位心术不正、好色贪杯玩弄权术的学界官僚,他本身就是那所黑暗腐败的大学的化身……像这样的例子,在《围城》中随处可见。每一个人物,在钱钟书的笔下都化作一幅幅讽刺性极强的漫画,读者在不知不觉中品尝到漫画式的幽默。 2、调侃式的行文 作者常用半讽刺半悲怜的口吻调侃“芸芸众生”,他联想特别丰富,思维敏捷,下笔不能自休。他总是尽情地挥洒着那种博引经传,融贯中西,联想无穷的、超越具体描写对象、

钱钟书论

钱钟书论 胡河清 文艺理论不管怎么说,无非也就是谈文艺的而已。然而我认为最好的文艺,总是渗透着人生的感怀;如果谈文艺的理论文章一概都写得如同哲学家的著述,一点点汗臭或者酒香的味儿都嗅不出来,那也未必就算顶高明的理论境界。我先前特别喜欢的一篇文艺理论的大文章,便是柏拉图的《斐德若篇》。看那篇文章,不但领教了不少文艺理论方面的道理,且又能见识到如许希腊哲人高谈雄辩时的风采。当代戏剧讲究推倒“第四堵墙”及观众的参与意识。我读《斐德若篇》的时候,也觉得那“第四堵墙”荡然无存了似的,有时竟忍不住想开口狠狠刺一下那位自以为全知全能的苏格拉底。要是当初斗胆敢只身去“会饮”,恐怕十有八九会被苏格拉底大人的收发室赶出艺术的宝殿的。 知趣之余,还是谈谈咱们东方吧。咱们中国的钱钟书先生,也是以辩才著称的,且又写过艺术的大著作如《谈艺录》、《管锥编》及其它。不过到底是诗书礼义之邦的老先生,态度气象上是要比苏格拉底谦虚了许多。比如那《管锥编》的“管锥”也者,钱钟书在此书的一开场便解释:“锥指管窥”的意思。这样低调的题目对有着雄赳赳的希腊格斗士那般姿态的、专爱作总结发言的苏格拉底大概是不大会起的。但据说钱钟书先生是江苏无锡人氏,而老话则有“刁无锡”之说,意谓无锡人说话口气是很“刁”的。大凡“刁”者必喜“锥”人也。如此看来,钱钟书之谈艺,从书的标题上便露出自己的脾气来,也比不得新星们之高深抽象的。 为什么说到艺术理论,便单单先举出个钱钟书来呢?因为,中国历代的文论、诗论乃至画论极多,其中还有不少被后人当作“名山文章”,但我对此则有自己的看法,尽管钱钟书称他著的也是“诗话”,却与传统的诗话大有异趣存焉。依我看来,传统的诗话文论类文章其中固然不乏警语佳句,但也有些不及钱钟书的地方。 传统诗学作品的品类之一,是一味地高玄。比如唐代司空图的《二十四诗品》,文字就极狷洁明净。我原先颇欣赏他的《典雅》一品:“玉壶买春,赏雨茆屋。坐中佳士,左右修竹。白云初晴,幽鸟相逐。眠琴绿阴,上有飞瀑。落花无言,人淡如菊。书之岁华,其曰可读。”想想做人若能永远如此悠哉游哉,消遣岁月,真是其乐无穷。由此之故,已能将此段文字倒背如流。但既熟诵之后,不满也就渐渐生了出来。人生在世,总有些七情六欲十二万枯槁奇想在此,而若是一生老坐在竹子丛里稳稳地“人淡如菊”,那岂不太辜负了那风起浪作,苦乐兼并的人间世?乃至于生死的大畛域亦难辩矣。对于此类雅得过分的文字,现代的人谈起来,若一味地咏叹其风雅,未免就不露出些遗少的迂曲可笑之处。我们现在若看梁楷的《八高僧故事图卷》之类,那一个个托钵老僧坐在松柏之间,左右修竹,双目似开还闭,真似蝉蜕凡骨超入梵天了。哪知道当时禅门中的斗心机,实在比得水火之难容。禅宗的祖师慧能就因为得了一件达摩的袈裟,而差些被同行拿了头颅去的。所以范文澜先生揭此辈雅人的老底说:“成佛的最初戒律是不杀不偷,而教人作佛的禅师却是杀偷兼备,甚至要杀死人的头。不管禅宗大师们口头上说得多么空、多么净,在争夺名利时,终究是禅师即强盗,无二无别。” 而钱钟书对这些假超脱的释子们似乎看得更透些。如韩愈扬儒宗而谤佛。释门中人南宋释志磐对此评曰:“今人有能少抑盛气,尽观此书,反覆详味,则知韩公之立言皆阳挤阴助之意也。”对此钱钟书议论道:“盖辟佛而名高望重者,如泰山之难摇,大树之徒撼,则释子

论钱钟书《围城》的主体思想

论钱钟书《围城》的主体思想 ——函授毕业论文 内容提要:《围城》是40年代、乃至整个现代文学史上讽刺性极强的一部小说。该小说中,钱钟书涉笔成趣,广泛描写了社会的形形式式,写尽了处于历史转型期的中国在文化、价值方面的断裂、错位、颠倒与冲突,展示了传统对于现代中国的自我围困的主题。对在传统围困中消磨着人生的方鸿渐、高辛楣、苏文纨等中国西式知识分子和中国化了的西方文明,从文化的中、西,现代与传统的多重背景上,从哲学、思想多重角度作了精心的审视。其间无不“包含着对人生的讽刺和感伤,且深于一切语言、一切啼笑”。 关键词:喜剧、小说、文化、讽刺、人生、钱钟书。 《围城》一书是钱钟书1944年动笔写,成书于1946年。这时作者正在沦陷“孤岛”——上海。1944年,湘桂战役大溃败,国民政府腐朽而不可救药。9月,中国共产党提出“废止一党专政,成立民主联合政府”的议案。此时,作者对黑暗的诅咒、嘲谑,对光明的期待及焦躁,这作为一种创作心理,反映在《围城》上,使讽刺成为这部小说的主色调,也体现出现代文学的喜剧品格。另外,该小说还侧重于对人生的探索,但仅只是人本的、形而上的层次。 首先,《围城》对社会现实进行了深刻的反映和讽刺,是中国现代杰出的讽刺小说。《围城》首先是一个流浪汉——方鸿渐的喜剧旅程。留学法国的青年方鸿渐,从海外归来,然而返回家乡后却总是不

能安顿,一再踏上漂泊的旅程。先在银行里,接着去了三闾大学,然后到了新闻社,最后又决定去重庆,每次都以希望始而以失望终。夏志清认为,“《围城》称得上是‘流浪汉’的喜剧旅程录”,即《围城》有18世纪英国“浪荡汉小说”的风险味道①。钱钟书借他一路漂泊的机会,涉笔成趣,广泛描写了社会的形形式式:西式餐馆内,“汤是凉的,冰淇淋倒是热;鱼像海军陆战队已登陆了好几天;肉像潜水艇士兵会长期伏在水里;除醋外,面包、牛奶、红酒无一不酸”。内地旅程中所乘坐的沙丁鱼罐车又挤、又破,“乘客都蜷曲波折,腰跟脚变成了几何学上有名的角度”,且车子随时抛锚。欧亚大旅社内,肥硕的女掌柜摊开胸膛喂孩子奶,用香肠式的帮女儿捉虱子;所喝牛奶咖啡”又黑又香,上面浮着一层白沫,像人的唾沫;“三鲜糊涂面”又腻又粘,像一碗浆糊;床铺上跳蚤无处不在,“咬得体无完肤,抓得指无余力”。鹰潭客栈内,又冷又黑的红烧肉;落满苍蝇,“似玷污了清白的大闺女,全是黑斑点”的馒头;不知多少年的一块长满蛆虫的肉,店主美其名曰“肉芽”。这些,既写出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给中国带来的沉重灾难:“沦陷区”的人们对正常的生活都已麻木,无心也不可能有条理地打理起生意,使一切都那样萧条、不堪入目。这无不是对日本帝国主义和国民党反动派的有力控诉。其次,《围城》在冷静、如实的叙述中,使环境和人物心理及自身的言行构成讽刺,尤其是作者深入把握和表现了人物情感变化中生理心理因素的影响,使细腻的心理描写与独特的讽刺巧妙地结合在一起。小说中,举凡道德、风俗、人情,无不笼罩在他的讽刺之下,古今中外的警句妙喻,随手

(完整版)文学类文本阅读专题——小说次要人物作用

文学类文本阅读专题——小说次要人物作用 主备人:审核人:时间:2019.03 教学目标: 1、增加知识储备、明确高考中次要人物作用的考点要求。 2、辨识小说中的次要人物并分析次要人物特点。 3、学会审题,完善答题。 教学重点: 1、结合文本,分析次要人物对小说主要人物、情节和主题的作用。 2、如何让学生快速准确做好审题的基础上,完善地进行作答。 【教学内容】 知识储备 次要人物是一篇小说总体构思的有机组成部分,它通过一定的结构和小说中的主要人物、故事情节、生活环境等组成和谐统一的有机整体,共同实现着作家的创作意图。因而,一篇小说的次要人物不应该是游离的,更不应该是可有可无的,它需要和作品的其它要素结合在一起,互相渗透,互相加深,发挥着多方面的艺术功能。 二轮复习不仅要继续强化对这方面知识的理解,更要在“具体分析”方面做得准确、深入、充分,进一步练好对付这类题型的硬本领。 常见提问方式 1、“我”在小说中的主要作用是什么?请简要分析。 2、第XX段中对主人公周围人的描写,具有什么特点和作用? 3、结合XXX这一人物形象分析作品主旨。 4、小说以“XX”事物为中心叙亊写人,这样处理有什么好处?请筒要分析〃 5、“XX”对小说的艺术表现有什么作用?请简要分析。 6、XXX在小说中多次出现,简析其在表现人物方面的作用。 次要人物的作用: 1、对主要人物的烘托/对比/反衬作用 在一部小说中主人公是红花,次要人物和配角就是绿叶,这是一种烘托的手法。经过次要人物的活动来烘托主人公的活动和形象,从而到达塑造人物形象的效果。也就是说,次要人物能够将本来单调的故事情节烘托得活灵敏现,凸现人物质量,表达思想感情,使主要人物愈加鲜明明晰。 2、推动情节发展或成为贯穿全文的线索,反复出现串起情节 在一些小说中,人物的一举一动、一笑一颦,常常从次要人物的眼睛里看

读《伊索寓言》——论钱钟书的文学创作

钱终书的文学创作既有现实主义品格,又有现代主义品格,这种肯定代表了这些年来学术界对以《围城》为代表的钱钟书文学创作的总体评价。本文试图以创作心理研究为主线,把钱钟书这样一个学贯中西,融通古今的学者型作家,放到波澜壮阔,传统与现代双重变奏的20世纪中国文学思潮中,对他的文学创作——以现代白话文体写的全部作品,适当考虑旧体诗和外文作品——作深层把握,并观照整个20世纪的中国文学和以后更长时间内的文学走向。亦即,我们要阐释钱钟书文学创作深刻的人生忧患感,深沉的文化心理感和深蕴的历史感。一与大多数中国现代作家相比,钱钟书与中国文学传统有更深的亲缘,然而,他的作品又有更强烈的现代色彩。原因在于他完成了从以社会伦理为本体的传统忧患意识到以人类学哲学为本体的现代忧患意识的心理转型。在完成其主要的现代作品以前,钱钟书已是一个出色的旧体诗人和中国古代文艺批评史家。因而,无论在知识体系还是在情怀感通上,钱钟书与中国文学传统的亲缘性在中国现代作家群中是非常突出的。然而,钱钟书作为一个对西方文学传统和现代思潮有深层把握的现代作家,他与中国文学传统的深切亲缘并没有产生归附意识,而是予以冷峻的现代观照。在此应该提及他早年的两篇英文论文,一是《中国古剧中的悲剧》,文章在与西方戏剧对比中,认为中国悲剧缺乏西方那种由崇高引起的激情意识,使观众只简单地停留在对悲剧人物的个人同情中。一是他为《中国年鉴》(1944-1945)写的《中国文学》一文,他对中国小说的评论很值得我们注意。他说“中国讽刺作家只俳徊在表层,从未深入探察人性的根本颓败……。正如中国戏剧家缺乏”悲剧的正义“的意识,中国讽刺作家也缺乏火一般地将所触及的污秽事物净化的狂暴的愤恨。1945年正是钱钟书小说创作的高峰期。他对中国小说作出这样锐利的批判,鲜明地透露出他自己的创作心理意向:摒弃那种温和的取笑,代之以对人性弱点和人性困境的探察,对文化人格作出极其深刻的心理审视和道德批判。这等雄心我们可在他的小说散文中得到印证。很少有别的中国现代作家能象钱钟书那样对自己所属的知识阶层作出尖锐的讽刺和无情的批判,其程度之激烈,的确做到如他自己所说的“火一般地将所触及的污秽事物净化的狂暴的愤恨”,在他最亲密的交游圈子里都引起不满。对中国文学传统的亲缘和现代审视使钱钟书在创作心态上,完成了从传统忧患意识到现代忧患意识的转型。中国传统文化的价值体系是以儒家思想为主干的,传统文学的精神是被社会伦理高度规范化的,所谓“文以载道”。“文以载道”说充分体现了以社会伦理为主导的价值坐标系统。在此价值系统中,贯穿于整个中国传统文学中的忧患意识是中国文艺以社会伦理为本体的突出表现。这种忧患意识在中国文学传统中可谓渊源流长,绵延不绝,尤其是唐宋以来,中国封建社会由盛转衰,亡国之音,隔代相闻,故国之思,不绝如缕。钱钟书身处国弱民穷,“忧患遍均安得外”的现代中国,当把心智投向文学传统时,对作为中国文学主导精神之一的忧患意识有更深刻的体验。然而,在钱钟书身上这种忧患意识毕竟得到比较彻底的现代转型:从“身-家-国”外向型的慨兴转向“人类-人生-人性”内向型的警悟,从对人生境遇,家国命运的寄兴转向整个人类文化价值和人性心理困境的体察,也即从传统的社会伦理本体转向人类学哲学本体。在这种转型中,忧患意识的本质属性——-对人类命运和苦难的审美体验——-未有根本的动摇,但其中的精神导向有了很大的变化,呈现出与传统忧患意识常有的那种沉郁缠绵格调迥然不同的气质:觉醒和警悟。这种以人类学哲学为本体的现代忧患意识在钱种书身上表现为:第一,对整个人类文化的精神境遇有着深刻和真挚的关注。具体表现在两方面:首先是对整个人类内部(人己之间)的精神沟通的高度关注。钱钟书身上有一种极其强烈的类意识,这种“类”不是阶层的职业的乃至民族的“类”,而是取整个人类意义上的极大“类”。就以《围城》来说,钱钟书明确地说他最终的兴趣不在他自己归属的知识阶层这一小类,也不在于中国的族类,而是整个两足无毛,圆颅方趾的人类。钱钟书执著地追求一种类性相通的精神境界。在人与人创造的文化层面上,人类创造物的精神属性有着比较彻底的同一性,在1945年12月发表的《谈中国诗》一文中,钱钟书称:中国诗并没有特别“中国”的地方,中国诗只是诗,它该是诗,比它是“中国的”更重要。好比一个人,

论钱钟书中的知识女性形象

论钱钟书《围城》中的知识女性形象 【摘要】本文针对目前钱钟书小说研究中存在的侧重于《围城》研究,侧重于男性人物形象研究的两种倾向,从女性人物入手,对小说中的女性(尤其是知识女性)形象进行了梳理和分析,揭示出了40年代中国知识女性的生存状态和命运,从而对钱钟书的小说创作及其女性观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关键词】中国现代文学钱钟书小说评论知识女性女性形象 钱钟书先生一生博学多能,著述颇丰,但其小说创作却有限,仅有《围城》和《猫》、《纪念》这一部长篇和两个短篇。然而就凭这几部作品,钱先生就已确立了他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的小说大家地位。 钱钟书小说给我们呈现的是一幅幅生动的40年代旧中国的图景,聚焦的是这一图景中的一个卑微的群体——知识分子。虽然钱先生小说中人物众多,千姿百态,但始终活动在前台的是一群知识分子。描写知识分子,这从钱先生的经历、学识、性情、兴趣、环境等因素来分析都是合理而必然的。反映知识分子的生存状态并以此折射出当下中国内忧外患、国力凋敝的生存状态,这也许就是包括钱钟书先生在内的所谓“第三阵线”中的作家们欲达到的目的。 在许多分析钱钟书小说人物的文章中,论者的兴趣点和重点有两个主要倾向:一是集中在《围城》,极少论及《猫》、《纪念》及其中的人物;二是集中在男性人物,较少论及女性人物,论及时也只是浮光掠影、浅尝辄止。这两种倾向造成了钱钟书小说研究的不完整性,也影响了我们对钱钟书小说的释读,并从中获取更深刻的人生感悟。本文拟从钱钟书的三部小说中的女性人物入手,去分析、体验40年代中国知识女性的生存状态和命运。 一、共性分析: 钱钟书小说中的女性大都美丽、智慧、多情、善感,这很符合中国男人低俗而陈旧的审美趣味。而她们的柔弱、哀怨、狭隘、无助,又可满足男人的优越感和征服欲。当然,这些并不是钱先生笔下女性形象的全部。在我看来,这些女性还具备了以下一些属于那个时代的共同特征。 1、知识女性 钱钟书先生极擅长对知识分子命运进行揭示,其小说的笔触都置于知识阶层,小说中的女性也多是接受过良好教育的知识分子。《围城》中留洋回来的苏小姐、鲍小姐、孙姑妈自不必说;孙柔嘉也是大学毕业后去三闾大学谋职的;此间的范懿、刘小姐,一个是讲师,一个是助教,自然是有知识的;即使是因“病”赋闲在家的汪太太也是带着“中国画”和“钢琴”两份中西合璧的文化嫁妆来到汪家的知识女性。此外,《猫》中的爱默,毕业于美国人办的时髦女学,也算是受过良好(而且是西式)的教育。而曼倩(《纪念》)则是在没有情人的状态下完成了她的大学教育……。钱钟书的目光和注意力都放在知识女性的形象上,即便是小说中偶有出现的其他阶层的女性形象,如《围城》中方鸿渐的两个浅陋、粗俗、无聊的弟媳,与李梅亭眉来眼去的苏州寡妇,“欧亚大旅社”奶孩子的胖女人,妓女王美玉,《纪念》中的“航空母舰”等,也都是为更突出、鲜明地塑造知识女性形象而设置的,她们只不过是知识女性形象的铺垫和陪衬而已。 2、处于《围城》之中 “围城”于读者而言是一个具有很大解读空间的词语,钱钟书先生借西方“金色鸟笼”和

小说中次要人物的作用

小说中次要人物的作用一、侧面衬托,个性鲜明。 侧面衬托,就是通过对其他人物、事件的叙述和描写,来衬托主要人物。恩格斯曾倡导“把各个人物用更加对立的方式彼此区别得更加鲜明”。在一部小说中或是一部戏剧中主人公或主角就是红花,次要人物和配角就是绿叶,这是一种衬托的手法。通过次要人物的活动来衬托主人公的活动和形象,从而达到塑造人物

形象的效果。也就是说,次要人物可以将原本单调的故事情节衬托得活灵活现,凸现人物品质,表达思想感情,使主要人物更加鲜明清晰。在《我的叔叔于勒》一文中对次要人物的着墨非常少,但他们却起了很好的衬托作用。文中的“我”面对穷困潦倒的于勒,还给了他“十个铜子的小费”,这说明“我”是一个有同情心、正义感的人。在这里通过对次要人物“我”的简单描写,就把

菲利普夫妇冷漠无情、虚伪自私的特点充分地衬托了出来。在《变色龙》一文中,火红色头发的巡警叶尔德林也起到了很好的衬托作用。从端着一个“盛满了没收来的醋栗”的筛子到报告“好像出乱子了”,从给警官脱穿大衣到两次对狗的来历进行判断,既表现出他忠实而驯服,又从侧面衬托了警官的专横多变、媚上欺下、见风使舵的性格。这样,通过次要人物的衬托来表

现人物性格特点,使文章更含蓄、更客观、更有力。 二、牵线搭桥,推动情节。 在一些小说中,人物的一举一动、一笑一颦,往往从次要人物的眼睛里看出来;对人物的感受、评论,往往从次要人物的嘴里说出来。通过次要人物的见闻,把故事相关的情节自然地融合在一起,推动情节发展。他们的出现主要担当特定的角色,完成一定的叙事

功用。如《孔乙己》,在酒店这样一个场景里,充分发挥小伙计“我”的作用,通过“我”的耳闻目睹和感受,从几个方面来描写孔乙己的个性和悲惨遭遇。由于“我”担当的是只管温酒这样一种清闲无聊的职务,心里很烦闷,因此就有机会观察顾客们的动静,作品通过“我”的眼睛,正面描写孔乙己在酒店里的几个生活片段,突出地塑造了他那迂腐可笑、屈辱自尊的性格。作品又通

以《围城》论述钱钟书对人物的描写解读

目录 论文提纲—————————————————————2-5页内容摘要、关键字—————————————————6-8页正文———————————————————————9-17页参考文献—————————————————————18页

论文提纲 以《围城》论述钱钟书对人物的描写 一、绪论 从我自身觉得中国现代文学史上像《围城》这样的作品是少有的。这部作品写是大学高级知识分子。从生活角度考虑,大学生活一般比较平淡,没有什么戏剧性、故事性,写写短篇大概还可以,但要用很多字的篇幅,来展现大学生活,没有一定的功力,是很难写好的。即便写了,影响也不会大,最多在知识分子圈内传阅。而要突破这一读者范围,让普通读者都对这样的文学描写感兴趣,实在需要一定的发现眼光和讲故事的能力。 1、《围城》是一部“人物辐辏、场景开阔的巨幅写真”,“长卷般展出成批活龙活现的知识阶层人物画像”。 2、《围城》是一个有学问的作家的创作。 3、《围城》是有批判意味的。 二、本论 钱钟书对笔下的这些人物的批判,是站在知识本位的立场上来批判的。他不是说这些人物不完全思考问题,而是指出这些人物的思考其实非常可笑,因为作为知识分子,他们首先在知识方面就有所欠缺。面对乌烟瘴气的大学环境和道貌岸然的所谓学者、教授,钱钟书式的尖刻是有意义的。 1、《围城》一书具有浓郁的象征意味。 2、钱先生常常通过对一些法文字词和成语的辨析、运用,提示出其中的思想意义,造成一种奇异的修辞效果。 3、钱锺书有着渊博的学识。

三、结论 有不少研究者和评论家,在文学研究方面很有成就,眼光很犀利,能够道常人不能道出的东西。但你要他自己动手创作作品,却难为他了。能够像钱钟书先生那样既有学问,又有文学创作才能的人,实在是很少。从这一意义上讲《围城》是一个有学问的作家的创作。

论钱钟书的文学创作(一)

论钱钟书的文学创作(一) 钱终书的文学创作既有现实主义品格,又有现代主义品格,这种肯定代表了这些年来学术界对以围城>>为代表的钱钟书文学创作的总体评价.本文试图以创作心理研究为主线,把钱钟书这样一个学贯中西,融通古今的学者型作家,放到波澜壮阔,传统与现代双重变奏的20世纪中国文学思潮中,对他的文学创作--以现代白话文体写的全部作品,适当考虑旧体诗和外文作品--作深层把握,并观照整个20世纪的中国文学和以后更长时间内的文学走向.亦即,我们要阐释钱钟书文学创作深刻的人生忧患感,深沉的文化心理感和深蕴的历史感.一与大多数中国现代作家相比,钱钟书与中国文学传统有更深的亲缘,然而,他的作品又有更强烈的现代色彩.原因在于他完成了从以社会伦理为本体的传统忧患意识到以人类学哲学为本体的现代忧患意识的心理转型.在完成其主要的现代作品以前,钱钟书已是一个出色的旧体诗人和中国古代文艺批评史家.因而,无论在知识体系还是在情怀感通上,钱钟书与中国文学传统的亲缘性在中国现代作家群中是非常突出的.然而,钱钟书作为一个对西方文学传统和现代思潮有深层把握的现代作家,他与中国文学传统的深切亲缘并没有产生归附意识,而是予以冷峻的现代观照.在此应该提及他早年的两篇英文论文,一是中国古剧中的悲剧>>,文章在与西方戏剧对比中,认为中国悲剧缺乏西方那种由崇高引起的激情意识,使观众只简单地停留在对悲剧人物的个人同情中.一是他为中国年鉴>>(1944-1945)写的中国文学>>一文,他对中国小说的评论很值得我们注意.他说"中国讽刺作家只俳徊在表层,从未深入探察人性的根本颓败.......正如中国戏剧家缺乏"悲剧的正义"的意识,中国讽刺作家也缺乏火一般地将所触及的污秽事物净化的狂暴的愤恨.1945年正是钱钟书小说创作的高峰期.他对中国小说作出这样锐利的批判,鲜明地透露出他自己的创作心理意向:摒弃那种温和的取笑,代之以对人性弱点和人性困境的探察,对文化人格作出极其深刻的心理审视和道德批判.这等雄心我们可在他的小说散文中得到印证.很少有别的中国现代作家能象钱钟书那样对自己所属的知识阶层作出尖锐的讽刺和无情的批判,其程度之激烈,的确做到如他自己所说的"火一般地将所触及的污秽事物净化的狂暴的愤恨",在他最亲密的交游圈子里都引起不满.对中国文学传统的亲缘和现代审视使钱钟书在创作心态上,完成了从传统忧患意识到现代忧患意识的转型.中国传统文化的价值体系是以儒家思想为主干的,传统文学的精神是被社会伦理高度规范化的,所谓"文以载道"."文以载道"说充分体现了以社会伦理为主导的价值坐标系统.在此价值系统中,贯穿于整个中国传统文学中的忧患意识是中国文艺以社会伦理为本体的突出表现.这种忧患意识在中国文学传统中可谓渊源流长,绵延不绝,尤其是唐宋以来,中国封建社会由盛转衰,亡国之音,隔代相闻,故国之思,不绝如缕.钱钟书身处国弱民穷,"忧患遍均安得外"的现代中国,当把心智投向文学传统时,对作为中国文学主导精神之一的忧患意识有更深刻的体验.然而,在钱钟书身上这种忧患意识毕竟得到比较彻底的现代转型:从"身-家-国"外向型的慨兴转向"人类-人生-人性"内向型的警悟,从对人生境遇,家国命运的寄兴转向整个人类文化价值和人性心理困境的体察,也即从传统的社会伦理本体转向人类学哲学本体.在这种转型中,忧患意识的本质属性---对人类命运和苦难的审美体验---未有根本的动摇,但其中的精神导向有了很大的变化,呈现出与传统忧患意识常有的那种沉郁缠绵格调迥然不同的气质:觉醒和警悟.这种以人类学哲学为本体的现代忧患意识在钱种书身上表现为:第一,对整个人类文化的精神境遇有着深刻和真挚的关注.具体表现在两方面:首先是对整个人类内部(人己之间)的精神沟通的高度关注.钱钟书身上有一种极其强烈的类意识,这种"类"不是阶层的职业的乃至民族的"类",而是取整个人类意义上的极大"类".就以围城>>来说,钱钟书明确地说他最终的兴趣不在他自己归属的知识阶层这一小类,也不在于中国的族类,而是整个两足无毛,圆颅方趾的人类.钱钟书执着地追求一种类性相通的精神境界.在人与人创造的文化层面上,人类创造物的精神属性有着比较彻底的同一性,在1945年12月发表的谈中国诗>>一文中,钱钟书称:中国诗并没有特别"中国"的地方,中国诗只是诗,它该是诗,比它是"中国的"更重要.好比一个人,不管是中国人,美国人,英国人,总是人.这也印

例析小说中次要人物的作用

l 例析小说中次要人物的作用 在三要素中,人物又是主要的要素。人物能够分为主要人物和次要人物,主要人物是作者浓墨重彩描写的结晶,也是我们在课堂上破费大量时间赏析、品读的对象。另外,还有一些着墨不多的次要人物,这些人物常常被我们疏忽,或没有给予足够的关注。其实,他们在侧面烘托、推进情节、渲染氛围、升华主题等方面占领着重要的位置。在赏析小说时,也要注重经过剖析次要人物来了解课文,进步观赏程度。下面就小说中次要人物的作用,浅析如下: 一、侧面烘托,个性鲜明。 侧面烘托,就是经过对其别人物、事情的叙说和描写,来烘托主要人物。恩格斯曾倡导“把各个人物用愈加对立的方式彼此区别得愈加鲜明”。在一部小说中或是一部戏剧中主人公或主角就是红花,次要人物和配角就是绿叶,这是一种烘托的手法。经过次要人物的活动来烘托主人公的活动和形象,从而到达塑造人物形象的效果。也就是说,次要人物能够将本来单调的故事情节烘托得活灵敏现,凸现人物质量,表达思想感情,使主要人物愈加鲜明明晰。在《我的叔叔于勒》一文中对次要人物的着墨十分少,但他们却起了很好的烘托作用。文中的“我”面对穷困潦倒的于勒,还给了他“十个铜子的小费”,这阐明“我”是一个有同情心、正义感的人。在这里经过对次要人物“我”的简单描写,就把菲利普夫妇冷漠无情、虚伪自私的特性充沛地烘托了出来。在《变色龙》一文中,火红色头发的巡警叶尔德林也起到了很好的烘托作用。从端着一个“盛满了没收来的醋栗”的筛子到报告“仿佛出乱子了”,从给警官脱穿大衣到两次对狗的来历停止判别,既表现出他忠实而征服,又从侧面烘托了警官的专横多变、媚上欺下、见风使舵的性格。这样,经过次要人物的烘托来表现人物性格特性,使文章更委婉、更客观、更有力。 《三国演义》是我国四大古典名著之一,它着重刻画了刘备和诸葛亮的明君和贤相的形象。在赤壁之战前后,为了突出诸葛亮的神机妙算,就通过次要人阁瑜的杰出的军事才能来正面衬托他,周瑜在赤壁之战中运用了苦肉计、反问计等,这些早已被诸葛亮看透。而小说在突出周瑜的聪明才干时,又运用了次要人物蒋干的自作聪明,实则愚蠢的行为来反衬周瑜的聪明,这也间接地衬托了诸葛亮的聪明。 二、牵线搭桥,推进情节。 在一些小说中,人物的一举一动、一笑一颦,常常从次要人物的眼睛里看出来;对人物的感受、评论,常常从次要人物的嘴里说出来。经过次要人物的见闻,把故事相关的情节自然地交融在一同,推进情节开展。他们的呈现主要担当特定的角色,完成一定的叙事功用。如《孔乙己》,在酒店这样一个场景里,充沛发挥小伙计“我”的作用,经过“我”的耳闻目击和感受,从几个方面来描写孔乙己的个性和凄惨遭遇。由于“我”担当的是尽管温酒这样一种清闲无聊的职务,心里很烦闷,因而就有时机察看顾客们的动静,作品经过“我”的眼睛,正面描写孔乙己在酒店里的几个生活片段,突出地塑造了他那陈腐可笑、屈辱自尊的性格。作品又经过“我”的耳朵,听人家在背后里谈论,侧面写孔乙己的屡试不第、偷书挨打,概括地引见了孔乙己的身份、遭遇、嗜好,并点明他性格构成的缘由。“我”的确是个关键人物,总是在关键时辰呈现,说出至关重要的话,做出重要的事,掀起轩然大波,把事情推向高潮。 三、渲染氛围,奠定基调。 很多小说会呈现大众局面,这些局面中的大众,大多是不重要的次要人物。正是这些次要人物的呈现为主要人物的活动提供了详细环境,起到了渲染氛围、奠定感情颜色基调的作用。《变色龙》一文中,围观者先是起哄看繁华——“还有人叫喊:‘别放走它!’有人从商店里探出头来,脸上还带着睡意。木柴厂周围很快就聚了一群人,似乎一下子从地底下钻出来的。”当厨师把狗领走后,他们居然一下子对着首饰匠赫留金哈哈大笑。他们不敢讪笑警官的多变,而只敢讪笑倒运的人——这样既让他们十分开心,又无丝毫的风险性。这样一群小市民,固然脸谱各异,性情有别,但有一点是完整相同的,那就是麻木不仁、愚蠢无知、荒唐无聊、

论钱钟书围城的主题思想[1]

论钱钟书《围城》的主题思想 [内容提要] 钱钟书的《围城》可说是现代文学中的一大著作,现已享誉中外。但在它初次与世见面时,并没有得到充分的肯定,而被认为是没有中国现代性的作品。但其实不然。我认为《围城》是一部以时代为背景,关注时代,关注人生的杰作。它与作者生活的时代、环境,以及作者的往历有着密切的关系。书中描写的那群知识分子形象,正是当时中西文化交汇背影下的中国知识分子的真实写照,尤其是方鸿渐、赵辛楣两人,可说是作者的两个化身,在他们身上或多或少可看见作者的影子。这部著作也可说是当时社会的一个缩影。从这些知识分子身上,我们可以了解到当时的所谓〝文人〞〝学者〞的人生经历。也可以看到当时社会的形形色色、方方面面。所以说,这是一部时代的著作。正如迈蒙尼得在《迷途指津》中所说的那样, 〝《围城》的金苹果-一句话说的合宜,就如金苹果装在银器里。〞时代就是《围城》的银器,而《围城》中的人生则是银器中的金苹果。 [关键词]? 时代性人生价值取向银器里的金苹果 《钱钟书围城》读后感 简介: 钱钟书是中国四十年代著名的讽刺小说大家。人们把他称为“集作家与学者于一身”。

《钱钟书围城读后感》正文开始>> 钱钟书是中国四十年代著名的讽刺小说大家。人们把他称为“集作家与学者于一身”。钱钟书1910年生于江苏无锡,1933年清华大学外文系毕业后曾留学英国,获副博士学位,后又留学法国,1938年归国任大学教授,他的文学作品包括散文集《写在人生边上》,短篇小说《围城》,短篇小说集《人·兽·鬼》。前几天我拜读了他的著作《围城》。 《围城》出版于己于1947年,随即在社会上产生热烈反响,并曾一度被称为“新《儒林外史》”。《围城》是在一个比较宽阔的抗战背景下,来对庞大的知识分子群进行描绘的。小说采用西方流浪汉小说的情节结构方式,以留学归来的方鸿渐的经历为主线,描写抗战爆发以后从上海到湖南后方的一些知识分子,并从中央探讨人的本性,人的存在价值,人的出路等问题。作品以写实与象征相结合,写出了时代、社会的象征。“围城”既是实体的象征,即抗战环境下的中国就是一个大围城,同时又是一个虚体的象征,即对一类文人心城的映射。 作者“写现代中国的某一部分社会,某一类人物。”这里的“某一部分社会”指旧中国混乱荒谬的病态社会。而“某一类人物”又是指在那个社会中迷惘、落寞、卑琐的病态知识分子,揭示他们在中西文化碰撞与国难家愁中的动摇和怯懦的基本根性。小说的主题以暴露否定病态社会为基本前提,但又具有多重意味。“结婚好比被围困的城堡,城里的人想冲出来,城外的人想冲进去。”作者在审视抗战时期中国社会现实悲剧的众生相时,也揭示了现代人所处的多层次的人生困境。小说的男主人公方鸿渐所经历之处,无不是“围城”——上海滩各式知识界分子的社交圈子,内地小镇和乡村的丑恶闭塞,三闾大学的勾心斗角的灰色生活……都构成了一座座围城,不仅国家、社会是如此,家庭也是

论钱钟书的文学创作

论钱钟书的文学创作 钱钟书的文学创作既有现实主义品格,又有现代主义品格,这种肯定代表了这些年来学术界对以《围城》为代表的钱钟书文学创作的总体评价。本文试图以创作心理研究为主线,把钱钟书这样一个学贯中西,融通古今的学者型作家,放到波澜壮阔,传统与现代双重变奏的20世纪中国文学思潮中,对他的文学创作——以现代白话文体写的全部作品,适当考虑旧体诗和外文作品——作深层把握,并观照整个20世纪的中国文学和以后更长时间内的文学走向。亦即,我们要阐释钱钟书文学创作深刻的人生忧患感,深沉的文化心理感和深蕴的历史感。 一 与大多数中国现代作家相比,钱钟书与中国文学传统有更深的亲缘,然而,他的作品又有更强烈的现代色彩。原因在于他完成了从以社会伦理为本体的传统忧患意识到以人类学哲学为本体的现代忧患意识的心理转型。在完成其主要的现代作品以前,钱钟书已是一个出色的旧体诗人和中国古代文艺批评史家。因而,无论在知识体系还是在情怀感通上,钱钟书与中国文学传统的亲缘性在中国现代作家群中是非常突出的。 然而,钱钟书作为一个对西方文学传统和现代思潮有深层把握的现代作家,他与中国文学传统的深切亲缘并没有产生归附意识,而是予以冷峻的现代观照。在此应该提及他早年的两篇英文论文,一是《中国古剧中的悲剧》,文章在与西方戏剧对比中,认为中国悲剧缺乏西

方那种由崇高引起的激情意识,使观众只简单地停留在对悲剧人物的个人同情中。一是他为《中国年鉴》(1944-1945 )写的《中国文学》一文,他对中国小说的评论很值得我们注意。他说“中国讽刺作家只俳徊在表层,从未深入探察人性的根本颓败……。正如中国戏剧家缺乏”悲剧的正义“的意识,中国讽刺作家也缺乏火一般地将所触及的污秽事物净化的狂暴的愤恨。1945年正是钱钟书小说创作的高峰期。他对中国小说作出这样锐利的批判,鲜明地透露出他自己的创作心理意向:摒弃那种温和的取笑,代之以对人性弱点和人性困境的探察,对文化人格作出极其深刻的心理审视和道德批判。这等雄心我们可在他的小说散文中得到印证。很少有别的中国现代作家能象钱钟书那样对自己所属的知识阶层作出尖锐的讽刺和无情的批判,其程度之激烈,的确做到如他自己所说的“火一般地将所触及的污秽事物净化的狂暴的愤恨”,在他最亲密的交游圈子里都引起不满。 对中国文学传统的亲缘和现代审视使钱钟书在创作心态上,完成了从传统忧患意识到现代忧患意识的转型。中国传统文化的价值体系是以儒家思想为主干的,传统文学的精神是被社会伦理高度规范化的,所谓“文以载道”。“文以载道”说充分体现了以社会伦理为主导的价值坐标系统。在此价值系统中,贯穿于整个中国传统文学中的忧患意识是中国文艺以社会伦理为本体的突出表现。这种忧患意识在中国文学传统中可谓渊源流长,绵延不绝,尤其是唐宋以来,中国封建社会由盛转衰,亡国之音,隔代相闻,故国之思,不绝如缕。钱钟书身处国弱民穷,“忧患遍均安得外”的现代中国,当把心智投向文学传统时,对作为中国文学主导精神之一的忧患意识有更深刻的体验。然而,在钱钟书身上这种忧患意识毕竟得到比较彻底的现代转型:

钱钟书《 论快乐》原文与赏析

钱钟书《论快乐》原文与赏析 钱钟书 在旧书铺里买回来维尼(Vigny)的《诗人日记》(Journaldunpoete)信手翻开,就看见有趣的一条。他说,在法语里,喜乐(bonheur)一个名词是“好”和“钟点”两字拼成,可见好事多磨,只是个把钟头的玩意儿(Silebonheurnetaitqu'unebonnedenie!)我们联想到我们本国话的说法,也同样的意味深长,譬如快活或快乐的“快”字,就把人生一切乐事的飘瞥难留,极清楚地指示出来。所以我们又慨叹说:“欢娱嫌夜短!”因为人在高兴的时候,活得太快,一到因苦无聊,愈觉得日脚像跛了似的,走得特别慢。德语的沉闷(Langeweile)一词,据字面上直译,就是“长时间”的意思,《西游记》里小猴子对孙行者说:“天上一日,下界一年。”这种神话,的确反映着人类的心理。天上比人间舒服欢乐,所以神仙活得快,人间一年在天上只当一日过。以此类推,地狱里比人间更痛苦,日子一定愈加难度;段成式《酉阳杂俎》就说:“鬼言三年,人间一日。”嫌人生短促的人,真是最“快活”的人;反过来说,真快活的人,不管活到多少岁死,只能算是短命夭折。所以,做神仙也并不值得,在凡间已经30年做了一世的人,在天上还是个初满月的小孩。但是这种“天算”,也有占便宜的地方:“譬如戴君孚《广异记》载崔参军捉狐妖”,“以桃枝决五下”长孙无忌说罚得太轻,崔答“五下是人间五百下,殊非小刑。”可见卖老祝寿等等,在地上最为相宜,而刑罚呢,应该到天上去受。 “永远快乐”这句话,不但渺茫得不能实现,并且荒谬得不能成立。快乐的决不会永久;我们说永远快乐,正好像说四方的圆形,静止的动作同样的自相矛盾。在高兴的时候,我们空对瞬息即逝的时间喊着说:“逗留一会儿吧!你太美了!”那有什么用!你要永久,你该向痛苦里去找。不讲别的,只要一个失眠的晚上,或者有约不来的下午,或者一课沉闷的听讲——这许多,比一切宗教信仰更有效力,能使你尝到什么叫做“永生”的滋味。人生的刺,就在这里,留恋着不肯快走,偏是你所不留恋的东西。 快乐在人生里,好比引诱小孩子吃药的方糖,更像跑狗场里引诱狗赛跑的电兔子。几分钟或者几天的快乐赚我们活了一世,忍受着许多痛苦。我们希望它来,希望它留,希望它再来——这三句话概括了整个人类努力的历史。在我们追求和等候的时候,生命又不知不觉地偷度过去。也许我们只是时间消费的筹码,活了一世不过是为那一世的岁月充当殉葬品,根本不会享到快乐。但是我们到死也不明白是上了当,我们还理想死后有个天堂,在那里——谢上帝,也有这一天!我们终于享受到永远的快乐。你看,快乐的引诱,不仅像兔子和方糖,使我们忍受了人生,而且仿佛钓钩上的鱼饵,竟使我们甘心去死。这样说来,人生虽痛苦,却不悲观,因为它终抱着快乐的希望;现在的账,我们预支了将来去付。为了快活,我们甚至于愿意慢死。

小说中次要人物的作用

小说中次要人物的作用 小说次要人物作用分析的切入角度 1、写次要人物,从侧面(衬托、反衬)出主要人物的--、--、--的性格(形象)。 2、①写次要人物引出主要人物,推动了情节的发展; ②围绕次要人物写了--、--、--、推动了情节的发展。 ③次要人物如果是“我”能增强故事情节的真实感。 3、写次要人物的--、--、暗示(揭示)小说的主旨。 13、第六段中对安娜周围人的描写,具有什么特点和作用?(2014高考题) 【答案】特点:既是客观描写,又体现出安娜主观的感受。作用:从侧面写出了安娜恍惚、敏感、神经质的心理状态。 【解析】解答此题得审好题:“特点”是“描写的特点”,而不是“周围人的特点”;“作用”既可理解为描写的作用,也可是周围人的作用。 【评价】此题是有些难度的。一是描写的特点,考生很可能答成什么样的描写——“侧面描写”或“衬托”,因为小说中的“他人”是为主人公服务的,答得全一点,可能还会答到“主观感受”,但与标准答案有些出入;二是描写的作用,考生在揣摩主人公的心理上是有些困难的,毕竟许多考生没读过这部小说。 1、本文用不少笔墨写牛这对环境描写和人物描写各有什么作用(《溜索》2008高考) 答:牛不肯挪动半步的恐惧和溜索时流泪发抖: (1)侧面表现怒江峡谷的高峻险恶; (2)与“我”“战战兢兢”互相映衬;又与领队及汉子的勇敢无畏形成反衬。 2、小说写巴音的两个儿子,对刻画老牧民巴音的形象有什么作用? (4分) 答:1、两个儿子的出走,侧面衬托了老牧民巴音改变草原面貌的执着信念和坚毅态度; 2、两个儿子的回归,侧面验证了巴音对草原美好前景的预见。 3、简要分析红酒和朋友这两个人物在小说中的作用. (4分)

论钱钟书《围城》的语言风格

论钱钟书《围城》的语言风格

————————————————————————————————作者: ————————————————————————————————日期: ?

论文题目浅谈钱钟书《围城》的语言风格 论文目录 1.选题意见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3 2.任务书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4 3.内容摘要5 4.提纲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6 5.论文指导进度________________________7 6.论文正文(包括论文摘要)__________________8 7.参考资料目录_______________________15

\ 《围城》是钱钟书所著的长篇小说。第一版于1947年由上海晨光出版公司出版。1949年之后,由于政治等方面的原因,本书长期无法在中国大陆和台湾重印,仅在香港出现过盗印本。1980年由作者重新修订之后,在中国大陆地区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刊印。此后作者又曾小幅修改过几次。《围城》自从出版以来,就受到许多人的推重。由于1949年后长期无法重印,这本书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1960年代,旅美汉学家夏志清在《中国现代小说史》(A History of Modern Chinese Fiction)中对本书作出很高的评价,这才重新引起人们对它的关注。人们对它的评价一般集中在两方面,幽默的语言和对生活深刻的观察。从1990年代开始,也有人提出对本书的不同看法,认为这是一部被“拔高”的小说,并不是一部出色的作品。很多人认为这是一部幽默作品。除了各具特色的人物语言之外,作者夹叙其间的文字也显着机智与幽默。这是本书的一大特色。也有人认为这是作者卖弄文字,语言显得尖酸刻薄。但这一说法并不为大多数人接受。 指导教师签名:熊建 时间:2012年3月20日 毕业论文任务书

相关文档
最新文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