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性问题与文化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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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签:现代性问题与文化研究分类:现代性专题2009-10-10 21:03

现代性问题与文化研究

作者:陈筠泉

现代性自产生之时起就包含着深刻的内在矛盾。随着经济全球化和资本的全球扩张,现代性矛盾更是日趋尖锐和激化,终于酿成了今日的深重危机。有的学者把这种危机称之为“现代性困境”。为了摆脱这种困境,现代西方思想家重新反思和批判现代性,提出了一些值得我们重视和借鉴的思想。在现代性问题的讨论中,我赞成这样一种看法:要摆脱现代性危机,必须超越既有的现代性。采用有的后现代主义者的思路,对现代性予以整体的颠覆和彻底的解构,这绝对不是一种可取的办法。真正可行的办法是,正视现代性的内在矛盾,并通过矛盾的合理解决,以求现代性的正常发展,使之更有利于人类与社会的进步。

应当看到,文化问题在前所未有的程度上受到重视,决不是偶然的,而是有其深刻的历史的、现实的根源。在当今世界,国际格局的改变,资本主义矛盾的发展,社会主义运动面临挑战,科技革命的兴起和全球性问题的出现等等,从各个不同的角度,把人本身的价值和命运、人类的生命和发展问题以十分尖锐的形式凸显出来。因此,文化问题的研究热潮,归根到底不过是集中地反映了对人的关注。启蒙主义思想家重视人类行为的自然机制,但未能揭示文化不同于自然的特性。他们把“自然人”当作理想的人,认为“自然人”体现着尚未被文明“污染”的人的“本性”,并企图从“自然人”身上找到建立合乎人性的公正的社会制度的根基。但马克思却认为,启蒙主义思想家所谓的“自然人”,纯属“十八世纪的缺乏想象力的虚构”。他说:这种十八世纪的个人,“一方面是封建社会形式解体的产物,另一方面是十六世纪以来新兴生产力的产物”。但是,在这些十八世纪的“预

言家”看来,这种个人“并不是从历史中产生的,而是由自然造成的”。这纯粹是一种错觉。可想而知,如果不能把握社会关系的本质,也就不可能揭示人性被颠倒、歪曲的根本原因。康德当年就对启蒙思想家的“自然人”的观点作了批评。康德本人说过,卢梭是从“自然人”出发的,而他则是以“文明人”为出发点。就是说,在对待人的问题上,他们两人的出发点是不同的。康德把文化当作人的道德完善的必要条件。他认为,“文明人”的目的是要从自然状况中解脱出来,走向道德境界。也就是说,康德是想把“资产者”变成“文明人”,但他不指望通过变革社会的途径,而是企图通过道德完善这种手段来实现,这就表现出康德思想中的乌托邦成分。

与卢梭和康德不同,马克思是从对现实的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分析入手的,并在此基础上说明了资本为了创造剩余价值,必然要普遍利用自然属性和人的属性,因而促进了科学技术的发展和提出了要培养“具有高度文明的人”的内在要求。这就是说,在资本主义时代,探索整个自然界,利用各种物的新的有用属性;培养具有高度文明的人,利用社会的一切属性等等,这一切都是以资本为基础的生产的必要条件。同时,这一切又都是资本摆脱人的自然局限性以后发挥出来的“伟大的文明作用”的表现。

资本主义生产方式虽然摆脱了文化发展的自然局限性,但由于其内在矛盾,却造成了文化发展的社会局限性。人在生产中,在各种社会关系中,总而言之,在整个社会生活过程中,不能作为个性,而只能以物的依赖性为基础的独立性形态出现。因为人的劳动力成了一种特殊的商品,它在生产过程中只是以一种独立于人的个性的物来起作用。在这种情况下,人的活动的社会性得到了一种与人本身发展不同的形式,即与人相矛盾和异己的资本支配权的形式。

我们认为,只有深刻理解资本主义条件下文化发展的社会局限性,才能揭示出文化这种社会现象的真正含义及其发展的一般规律。在马克思看来,文化不只是单纯“有用”的物的生产,也不仅是抽象形式的意识的生产,而是社会存在的主体人本身的生产,即体现全部丰富的社会关系和极其完整的活动的人的生产。因此,只有消除了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所造成的文化发展的社会局限性,人才能真正成为历史活动的主体,获得全面和自由的发展,并在此基础上建立真正的“自由

个性”。

有学者认为,现代性当中存在着一种进步的危机。近代以来,西方启蒙主义思想家在历史观方面发生了一个重大的转变,即从循环与倒退的历史观转向了进步的历史观。但是,这种进步观把人类历史发展看作是简单地从低级到高级、从野蛮到文明的线性发展,否认历史发展的辩证过程。马克思主义历来反对将进步作这种简单化的理解,“把世界历史设想成一帆风顺的向前发展”。它深刻地揭示了历史过程的矛盾性,并且承认在总的前进发展过程中也包含倒退,甚至包含循环发展的因素。“因此,要精确地描绘宇宙、宇宙的发展和人类的发展,以及这种发展在人们头脑中的反映,就只有用辩证的方法,只有不断地注视生成和消逝之间、前进的变化和后退的变化之间的普遍相互作用才能做到。”

在人类社会发展的一定阶段上,历史的发展只能在一种对立的形式中进行,历史的进步整个说来只是极少数特权者的事,广大群众则注定要终生从事劳动,来为自己生产微薄的必要的生活资料。就是说,以往历史的进步总是以压抑和限制劳动人民的禀赋和才能为代价而实现的。马克思早就提醒过:“进步这个概念决不能在通常的抽象意义上去理解。”他指出:文化的一定的繁盛时期不是“同社会的一般发展”相适应的,“因而也决不是同仿佛是社会组织的骨骼的物质基础的一般发展”完全同步的。

与古代的奴隶制和中世纪的农奴制相比,资本主义雇佣劳动制是历史的巨大进步,但是它又存在着深刻的阶级矛盾和异化现象,充分体现了文明的二重性。马克思和恩格斯把这种现象称为“文明内部的野蛮”,他们联系很多历史事例对它进行了深入的分析。

正如美国学者马歇尔·伯曼所指出:现代资产阶级文明是一种以不稳定和动荡为标志的文化。用马克思和恩格斯的话来说就是:“生产的不断变革,一切社会状况不停的动荡,永远的不安定和变动,这就是资产阶级时代不同于过去一切时代的地方。一切固定的僵化的关系以及与之相适应的素被尊崇的观念和见解都

被消除了,一切新形成的关系等不到固定下来就陈旧了。一切等级的和固定的东西都烟消云散了,一切神圣的东西都被亵渎了。人们终于不得不用冷静的眼光来看他们的生活地位、他们的相互关系。”马克思认为“要使社会的新生力量很好地发挥作用,就只能由新生的人来掌握它们,而那些新生的人就是工人。工人也同机器本身一样,是现代的产物”。伯曼引用了马克思和恩格斯的这些话之后说:因此,“新生的人”的阶级、完全现代的人,将能够解决现代性的矛盾。

马歇尔·伯曼认为,自20世纪以来,“现代化进程实质上已经扩张到整个世界”;“现代市民社会在扩大的同时,又分裂成众多的碎片,说着互不相通的私人化语言”;“现代性观念失去了它的生动性、共鸣和深度,失去了它组织人们生活和给予生活意义的能力”。那么我们就要问:在这种情况下,不同文化背景的人如何才能互相沟通和理解,以达到文化上的互相认同呢?显然,这就成了问题。

文化认同是人们对文化传统的自身认同。文化意义上的自身认同问题,自古以来就已存在。例如,古代就有“异教徒”、“正统和异端”和“华夷之辨”等问题。但是,在经济全球化的条件下,文化自身认同成了一个重大的时代性问题。正如有的学者所指出:文化一方面使人与纯粹的自然相区别,另一方面也使人与人之间相区别。因此,文化不仅规定了人的类本质,而且也确立了人的个体身份。人们的文化身份是通过性别、种族、伦理、宗教、民族和国家等一系列要素和纽带获得认同的。

世界各民族的文化,都是人类的宝贵财富。它们之间虽有差异和矛盾,但还是可以互相交流和沟通,乃至交融互变的。正如德国著名的政治学家哈拉尔德·米勒所指出,对于西方学者来说,承认世界上其他的文化也会同西方文化一样,经历一个形成的过程并将继续得到发展,这是十分重要的。

现在我们已进入21世纪,科技革命迅猛发展,经济也日益全球化。在经济全球化过程中,物质文明将会逐步走向同质化,但制度文明、精神文明必然是多样性的,这是因为,每个民族国家都有自己历史积淀下来的生活方式、价值观念。

一个民族要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就必须弘扬自己民族文化的独特性,捍卫文化的多样性。“文明多样性”这一概念,就是指同一社会中多种文化互相并存和共同发展的状态。在一国之内,鼓励每个文化个体和群体的创造性和多样化,共同促进民族文化的发展;在国际社会中,提倡各民族文化的平等交流、相互借鉴和竞争发展。我们中国人常讲“和而不同”,“和”就是多样性的统一,就是不同的东西结合在一起而达到某种程度的平衡。

我们认为需要改变以往的思维方式,走“和而不同”的文化发展道路。当然,“和而不同”不等于没有差异和矛盾。但是,我们可以求同存异,使基于文化差异产生的分歧得到建设性引导,而不忽视共同关心的问题。黑格尔指出,事物的各种差异“不再保持彼此之间的单纯的对立,而是转化到协调一致,才有和谐”。用他的话来说,人们应努力做到“相互认同”,这样才能逐步地达到和谐。

总之,文明多样性是人类社会的客观现实,是当今世界的基本特征,也是人类进步的重要动力。意识形态、社会制度、发展模式的差异不应该成为人类文明交流的障碍,更不能成为相互对抗的理由。我们应该积极维护文明多样性,推动不同文明的对话和交融,使人类更加和谐幸福,让世界更加丰富多彩。

有一种观点认为,“现代化作为同质化,会使文化多样性即使不是变得毫无意义,也会起不了什么作用”。有人甚至认为,现代化就是西方化,世界各个民族国家必然逐步进入与今天西方相同的“现代”文明,这些观点都是值得商榷的。

那么,一个发展中国家要现代化,是否必须抛弃自己的传统?如何正确理解和处理传统,这是问题的关键。我们认为,传统是历史和现实之间的联系。传统是历史上积累和传递下来、通过社会生活的各种媒介而转化为现代人本身存在的东西。维护民族传统文化,并不是原封不动地予以保留和继承。每一代人作为文化创造的主体从已有的传统文化出发,也就是将传统文化转化为自己现实活动的要素,并通过活动使传统文化得到改造而提到更高水平。发展中国家在现代化的过程中,不是必须抛弃自己的传统,相反,经过改造的传统文化可以作为一种积

极的因素影响着现代化的各种特殊形式。

应该看到,现代化道路在各个国家、各个民族和各个地区不一样。各个国家、各个民族和各个地区都有权根据自己的情况和历史文化传统选择自己的发展道路。我们中国一直在探索一条符合自己国情的现代化道路。显然,各个发展中国家所选择的社会发展模式,是同它们的文化特殊性分不开的。譬如说,东亚各国的工业化,不论是资本主义工业化还是社会主义工业化,都十分明显地具有不同于西方发展模式的特色。这些都是由特殊的文化背景所决定的。

20世纪90年代以来,美国著名社会学家约翰·奈斯比特特别强调“亚洲的现代化并不如某些人认为的亚洲的西方化”,而是亚洲式的现代化。亚洲在现代化中保留了自己的传统价值。“亚洲以…亚洲方式?实现现代化,给西方进入21世纪时既带来挑战,又带来机遇”。杜维明教授在《多种现代性:东亚现代性涵义初步探讨》一文中指出,“虽然现代化起源于西方,但东亚的现代化已具有大大不同于西欧和北美的文化形式”。我们也“没有理由怀疑拉丁美洲、中亚、非洲以及世界各地固有的传统都有转变的潜力,发展出自己的不同于西方的现代性”。

【作者单位:中国社会科学院哲学所】

(摘自《黑龙江社会科学》2006年第5期)

形而上学、虚无与现代性意识

标签:形而上学虚无现代性意识分类:现代性专题2009-10-04 00:08

形而上学、虚无与现代性意识①

陈赟

现代性作为我们这个时代的构成力量,它的成就是非凡的,它使我们进入了一个崭新的历史时代,在某种意义上,现代性构成了人类当下的处境或存在本身。任何对现代性的简单否定本身都是一种对于我们当下的存在状态、对于我们置身其间的世界的敌视。然而,在肯定现代性成就的同时,检视现代性意识得以立身的基础及其问题,又是把我们从作为当前人类整体的意识形态的现代性的“短视”中解放出来不可或缺的工作。本文试图站在批判的立场在古典世界观与现代性意识之间作出一些比较,为揭示现代性意识的起源作出一些哲学层面的思考。

一、现代性意识与形而上学

二十世纪的卓越思想家海德格尔、阿多尔诺、哈贝马斯等等的工作表明,主体性与同一性的形而上学的神话构成了现代世界的内在“基础”,通过这一“基础”,可以理解现代性现象的各种性征。

海德格尔明确指出:“形而上学建立了一个时代,因为形而上学通过某种存在者阐释和某种真理观点赋予了这个时代以其本质形态的基础。这个基础完全支配着构成这个时代的特色的所有现象。”海德格尔所说的“这个时代”就是我们置身于其间的现代,现代的根本现象如现代科学与技术的本质是“与现代形而上学之本质相同一的”,而现代的第三个现象:艺术进入美学的视界内,成为体验的对象,第四个现象:人类活动被当作文化来理解和贯彻,以及第五个现象也即弃神(诸神的隐遁),等等,都根植于形而上学的进程,并可以从这个进程获得解释。[1](p884-887)在海德格尔看来,形而上学把人设置为表象事物的主体,而与此相应,世界被把握为图像。这就是说,在人的视野中,事物失去了其自身的“语言”与“本质”(加达默尔)[2](p70-82),必须通过人的表象活动才获得它在世界中的存在。换言之,只有存在者作为被表象者,它才能进入现代世界;也只有仅仅把事物作为被表象者,人才成为现代世界中的主体。“对于现代之本质具有决定性意义的两大进程——亦即世界成为图像和人成为主体——的相互交叉,同时也照亮了初看起来近乎荒谬的现代历史的基本进程。”[1](p902)现代形而上学一方面把人塑造成为主体,另一方面把事物与世界视为被动的

客体,就连上帝的存在也是由主体来设置的。这样,人就成为自由的创造者。创造或者创新正是现代性的意识形态。即使是在后现代主义者那里,创造与创新仍然被视为最后的救星。然而,在古代世界观中,人是自由自律的创造者的意识是完全陌生的,甚至是不可思议的。康德有句名言:“大自然的历史是由善开始的,因为它是上帝的创作;自由的历史则是由恶而开始的,因为它是人的创

作。”[3](p68)与其说康德在这里叙说的是自然的历史与自由的历史,毋宁说他叙说的是古典世界观与现代世界观的差异。在古典世界观中,真正具有创造能力的是上帝,上帝是创造者而不是被创造者,但人则是被创造者。这就是说,在前现代,创造性并没有成为人确证自身存在的方式,相反,人必须通过对于世界本有的自然秩序与结构而建立自己的生活,一种内含自我平衡和自我维持机制的生活方式被作为追求的目标,对于这种生活方式而言,世界的存在表现为一种稳定、和谐的结构,这一结构不是控制和改造的对象,而是敬畏之心进行苦思冥想的对象,或者是进行坚持不懈的刻苦钻研的对象。[4](p111)但是,现代世界日益深化的对于世界观的解魅,使得世界再也没有什么神秘性、敬畏性而言,不仅如此,世界现在作为物质材料(matter)而存在,这意味着世界需要人的治理、加工与控制才成为世界,对于被加工的世界而言,它具有现成的、稳定的因此也是可以被把握的规律和本质,这就是渗透了现代世界的物质世界观与可知的认识论。它必须被作为现代的现象,而不是哲学的一般问题来加以理解。如果说,在古代世界中,被“改造”和“控制”的对象是人自己,那么,现代世界观则强调通过改造外部世界来释放主体的能量,现代人正是通过创造一个新世界来创造自身的。与此相反,古典世界观强调的对于人自身的控制里隐含着的乃是自我更新的而不是创造的价值。而且,在这种自我更新的价值中,隐含着“荒野文化”所支撑的自然主义信念,自我更新的意义就在于与外部世界的协调,它是为世界的原有的平衡与和谐的维持所要求的。由此可见,现代意识其实是把古典世界观中上帝承担的角色移植到人的存在中去,于是创造者不再是上帝,而成了人自身,“创造在以前是圣经的上帝的事情,而现在则成了人类行为的特性。”[1](p774)现在,上帝的存在反而要通过人的存在才能作出可以被接受的说明。反过来说,现代意识所塑造的自我正是古典世界观中形而上学的终极实在(上帝)的一个颠倒了的表

达。

在人成为创造的主体的同时,人也成为自由自律者。或者说,创造性在现代被理解为人的自由的最为充分的表现。杜普烈(Louis Dupre)的如下陈述在客观上可以视为对于现代性意识的一种揭示:“自由远非仅对早已由上帝建立好的价值说…是?或…否?的能力。其标志不在认可先在价值,而在创造价值的能力上。……创造性构成了自由的本质。”[5](p402-403)事实上,现代世界观是把自由作为重要的价值来阐发的,而且,自律而非他律被视为自由的真正表现形式。这样一种自由观念导致了作为现代根本现象的个人(或个体)主义。

构成这种个人主义精髓的是,主体是自我定义的、自我决定的自由主体。泰勒曾命名为“点状主体”(punctual self)[6](p239-265)。对于这种主体而言,人是在对于世界的出离中来解放自身,并获得自身的价值的。世界不是被视为人的家园,而是被视为一种阻碍着个人释放自身潜能的力量——一种非我。而自由也因此被视为从非我中的解脱。这是问题的一方面。另一方面,个人的自由被视为个人自己的事情,一个人必须自我负责,自由主体被理解为自我决定、自我主宰的自律主体。这就是说,现代性意识假设了自我与非我(他人和世界)之间有着明确的界限,正是这种界限,构成了自己建立自己(自我定义或自我规定)的主体观念。与此相关的是,人从一开始就被构想为成熟的具有理性判断能力的人,而不是在与世界秩序的协调的活动中逐步走向成熟的,人可以在自己的纯粹内在性中找到完善自己的全部资源,这样一种完满自足的成熟主体,其实也是古典世界观中形而上学上帝的形象在人自身的一种移植。与此相反,古典世界观向来没有把人的自由理解为自律。对于古典思想而言,一个人与他人和世界的界限并不能被明确性地划定,我与非我的对峙是一个假想的(supposed)对峙。世界本身具有一种“自然”本性,事物内在的稳定与和谐表现为事物自己如此的秩序,它不需要经过人的特意的治理与改造就是如此的。一个人只有融入到这个和谐的自然秩序中,只有融入到自然或上帝的怀抱中,自由才不会仅仅出现于词语建构的世界中作为理念而存在,而是实实在在的,它本身就是存在。换言之,对于自然秩序的参与被视为走向自由的途径,也是自由的实在表现。

对此,美国学者维塞尔(Leonard P. Wessel)有过恰当的概括:“人把实

在以及对实在的思考当作思想的本源。思想的结构并不是实在(应该)如何存在的标准。实在,即真实的存在是人的认识活动的开始与结束,所以,中世纪的人习惯上认为,人的思想活动就是让自我与非主观(extrasubjective)存在保持一致。思想若要保持自身的一致就必须与实在、也就是先在的存在保持一致。在中世纪人们的思想中,自由并非摆脱外力(非主观力量)决定的自由。自由也不是将自我从非我中…解救?出来,而是和谐地融入客观事物整体之中。…现代的?自律说认为人是善恶的本源。这个观点对中世纪的人来说可能是万恶不赦的东西,而且已经不是在提倡自由而是在张扬无法无天了。”[7](p35)从这个角度看,现代意识所塑造的完满自足的自我不是从他者与世界中返回并成为自身的,主体回归自身的道路被构想为从自身返回到自身的过程,而且,作为他者的事物成为事物自身恰恰需要依靠这种现代自我的施设。在这里,我们又一次看到了古典世界观中的上帝的形象在人身上的再现,或者说,现代性意识正是按照古代的上帝来构想人的自我形象的。

由此,在现代性意识的底层,流淌着的依然是形而上学的血液。形而上学构成了我们置身其间的现代现象的基础。然而,在现代意识的批判者如在海德格尔等人那里,形而上学思想范式的解构被建基于虚无之上,虚无的体验被视为逃离形而上学的重负、返回真实的存在的开端。然而,依照笔者的看法,虚无与形而上学乃是同一层次性的意识,甚至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说,形而上学奠基于虚无。当我们朝向虚无的时候,我们其实已经不自觉地落入了形而上学的陷阱,而这极大地阻碍了我们对于现代性意识形态的反省。下面我们就要追问,形而上学意识为什么会借助或通过虚无来达成?

二、虚无与形而上学

希腊哲人巴门尼德受女神指引向人类指出三条道路:存在之路、虚无之路与要死者之路。但是,在希腊意识所代表的古典世界中,虚无之路被认为是歧途,它完全被思想与言说排除。巴门尼德如同一个斗士,雄辩地要求人们避开虚无的迷失(myth)。这似乎是一个耐人寻味的隐喻,它以一种特别的方式表明,古

典世界观没有选择虚无之路。

但是,基督神学却迷恋着这条道路,在新柏拉图主义与基督教合流之后,上帝或终极因这些形而上学的观念越来越倾向于以“无”来表明自身。达马斯基奥斯(Damascius,约480-550)就把太一(henosis)称为无(the no-thing),他曾提出两种虚无的学说,他所说的第一种虚无就是居于万事万物之上的第一者(the first),包括太一和上帝(the Being),这种虚无具有不可穿透的黑暗的特性,它被视为世界的唯一“本源”(principle),是作为世界的开端而存在的。正像莱斯泽克·柯拉柯夫斯基(Leszek Kolakowski)所说的那样,既然虚无是作为初始因而存在的,那么,它就需要它的形而上学的后代[8](p46-52)。柯拉柯夫斯基还说:“人们一旦决定了基督教的和犹太教的传统的上帝确实是绝对者,关于这种无的神学逻辑看来几乎不可避免,”[8](p56)尽管托马斯·阿奎那曾经提醒人们:上帝与虚无乃是两种造物主,而由虚无造就的事物本身趋向于虚无[9](p408)。

作为世界的开端的存在一旦从存在者的视域来加以理解,那么,对于存在的描述就不可能避免虚无,“在仅仅适合诸多事物的世界的话语里,上帝必然地是非某物(not-something)或非物(no-thing)。在此,语言分崩离析(breaks)。”[8](p56)也就是说,虚无成为以形而上学的方式描述事物的必然结构。对于这种意识而言,虚无乃是作为存在的开端得以被领悟的,领悟存在就是领悟虚无。因此,正如黑格尔在《逻辑学》中所讲的那样,“纯粹的存在和纯粹的虚无是同一的。”

现代性的意识在一定意义上表现为对于古典之路的反叛,它选择的不是巴门尼德所谓的存在之路,而是虚无之路,并把它作为通向存在的开端。虚无成为现代现象的重要构成,被作为理解存在的境域而进入存在论的叙说中。海德格尔指出,对于虚无的发问方式足以成为对在者发问的标尺和标记[10](p25),追问虚无的问题贯穿与笼罩着形而上学的整体[1](p149)。

那种“虚无构成存在的开端、我们通过虚无而进入存在”的观念,其实来源于对于日常生活中如下的体验的提升,这就是,只有在失去了以后,人们才能体验到存在的意义,正如只有体验到死亡,人们才理解生命一样。正是出于这种日常

体验,印欧思想向来把生存之道理解为建基于死亡之上甚至是走向死亡的学问,佛教所谓的涅槃、基督教中耶稣的受难,都是新生(新的生命)开始与展开的形式。换言之,这种思想范式认为,要想获得真正的生命,我们就必须首先领悟死亡。同样,要想走向真实的存在,就必须从虚无开始,真实的存在是从虚无诞生的。古代世界中“从无生有”的具有形而上学意味的宇宙发展图式,到了现代性意识中,被理解为存在向人敞开的方式。也就是说,现代性意识认为,“无中生有”,人们是由于领悟虚无而领悟到存在的。

基督思想之所以特别重视虚无,这是与其创造性的观念密切相关的,虚无是这样一种概念,它构成了创造得以可能的前提,没有虚无,就没有真正的创造。创造本身就是把没有的东西生产出来,对于基督思想来说,创造必须是一种从无中(ex nihilo)的创造,创造与否定性的虚无具有不可分割的联系:“如果创造不是从无中创造出来,它就不是真正的创造而是安排、排列或流出,因此,无造成了创造的整个特征,至少是关于创造的某种观念。”[11](p83)这就是说,如果创造不是根基于虚无,那么,所谓的创造其实不过是某种既成存在在特定情境下的展开,被创造者仍然是创造过程之前的某种存在的不同的存在形式,它所具有的仅仅是存在状态的转移,而不是根本本性的改变。所以,创造的观念必然是从无而生有,而其所得之“有”不是既成之“故旧”,因此也无所谓之为“新”,是故可谓之为“创造”,而不可谓之为故物之“更新”。这就是说,作为现代性意识的创造观念不同于古代的自我更新的观念。

由这种虚无与创造所支撑的形而上学,导致了欧洲现代思想传统根深蒂固的“革命”纲领:新的时代的来到,是必须通过“现存在”的彻底中断才得以可能的。把当前的世界结构与组织形式彻底归之为乌有与空无,而后将其毁灭到一无所有的田地,而后对于一切进行重组,进行构造。这样一种革命的实践就彻底中断了事物的现有含义,而重新赋予一切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意义。这样一种革命构成了现代性意识形态的一个有机构成部分。从法国大革命到十月革命再到文化大革命,革命实践与革命话语从西方进入东方,并成为牢固的意识形态堡垒。而在革命时代结束之后(1975年代以后),它又融入创新、创造的意识形态中去,继续影响着人类世界。如今,创造与创新本身成了价值,而不再是价值承载。与这

种革命思想相联系的是,是“乌托邦”意识的兴起。古典时代虽然同样存在着“理想国”,但是后者并没有借助于未来的名义,并没有与革命联姻。而现代的“乌托邦”则是作为一个由词语建构起来的虚无世界向实在世界进行的挑衅。

如果超越欧洲思想,换一种眼光看问题,我们就更容易看清楚虚无性与创造性的神话是如何具有形而上学的质素的,或者说,通过它们,形而上学是如何得以构成或被允许与被鼓励的。我指的是中国哲学。中国哲学在反省与解构形而上学的道路上,显示了卓越的智慧。我们知道,汉语日常语言常常说,“X在”,“X 不在”。在此,存在的问题没有被引向“有”——“无”(非存在)的范式。相反,在汉语思想看来,“X不在”不是“X非在”,不是X无,而是说,X在当前没有在场,但是,它却是在另一个“地方”。换言之,所谓“不在”,不是无,而是在当前隐匿起来。所以,张载与王船山对中国哲学的原初的思想范式进行过精当的概括:但云“知幽明之故”,而不言“知有无之故”[12](p29)。这是一个耐人寻味的发现,它表明,在中国思想中,存在的探询不是通过“有无”的范式而是通过隐显(幽明)的范式来进行的。②所以,张载说“《大易》不言有无;言有无,诸子之陋也”、“有有无之分,非穷理之学也”[12](p272\30)。

王船山注意到,“有无”和“幽明”之间存在着一种显著的区别:我们可以说“有生于无,无生于有”,却“不得谓幽生于明,明生于幽”[12](p410)。这里的“生”是“本无而始生”,它意味着把本来不存在的东西生产、构造出来。在船山的语言词典中,这种意义上的“生”就是“创有”[12](p520),它不同于“生生之谓易”意义上的“生”,后者是从阴(隐)入阳(显)的运动,是生起、显现的意思。[13](p562) 但是,“有生于无”中的“生”则是一种“创有”,一种“本无而始生”。这就是说,在“有无”话语中内蕴着一种生产性的、构造性的逻辑,“无”是“有”的本根、本原、原因,是“无”生产了“有”。因此,生产性、创造性就成了存在(“无”)的根本属性。“道先天地而生”的观念无疑是生产性存在概念的典型体现。但是,在船山看来,“道者天地精粹之用,与天地并行而未有先后者也。使先天地以生,则有有道而无天地之日矣,彼何寓哉?”[13](p823)“道生天地”这一表达暗含着道在时间上先于天地,这一预设存在着内在的理论困难。它肯定了有这么一个阶段,只存在着道(存在),而不存在着物(存在者),与此相关的是,道便不是存在者

之道也即不是存在者之存在,道自身可以独自存在于这个世界之先、之外或之旁。于是,存在便具有一种出离世界的性质。但是,这样获得的存在(道)概念就脱离了人自身存在的视域,而成为思辨构画之物,成为一种凝固化了的、在世界展开之前就已存在了的现成存在者。

只要存在概念是构造性的、是现成的存在者,那么,存在(道)就不可避免地成为存在者(物)存在的一个先决条件,于是,存在概念的论证功能就在于这种条件的提供。这样,存在所扮演的角色就可以从两个方面加以界定:首先,这种通过“有无”话语所获得的存在概念主要用来满足人的认识需求,因为,存在作为“无”,它具有生产性的特征,这意味着它可以是终极性的“原因”,可以为世界万有的存在提供一个简单经济的理由;但是,这样一来,这种存在实际上就是人为构造的世界的最初的源头或最后的根据,它只有在形而上学意识中才能呈现。其次,这种“存在”就是被构造出来的存在者的一个必不可少的参照,通过它,呈示出的乃是存在者的不充分性、不完满性。这两个方面都指向一个共同的结果,这就是,它们允许并鼓励了一种贱下(形下)贵上(形上)、崇“无”贬“有”的形而上学意识,“贱形贵性”、“绌有以崇无”、“奖无以治有”[13](p1025),就成为这种存在论的根本特征。在这种存在论中,存在不再是万物所共由的道路或存在方式,而是一个最高的存在者,它在本质上只是存在被抽象化了的结果。这样,有无的思考范式总是把思想导向寻求世界之最终根据的态度,导向某种形而上学的造物主,而不是世界本身。

从哲学史上看,魏晋时代的哲学家裴頠在其著名的《崇有论》中曾经明确指出:“夫至无者,无以能生。故始生者,自生也。自身而必体有,则有遗而生亏矣。生以为己分,则虚无是有之所遗者也。” [14](p189)按照这个观点,通常所谓的“无”不过是“有”的缺失,由此,不是“有生于无”,而恰恰是“有”构成了“无”的存在的前提。裴頠的理论贡献就在于揭示了那种贵无贱有的形而上学逻辑及其潜在的威胁。在他看来,这种逻辑把“无”理解为形而上学的造物主,但是,如此就必然“有遗而生亏”,敌视存在与生命,敌视现实的这个世界:“遂阐贵无之议,而建贱有之论。贱有则必外形,外形则必遗制,遗制则必忘礼。礼制弗存,则无以为政矣。”[14](p187)贵无贱有的形而上学意识把人们引向形而上学绝对本源

的内在体验,由此它必然导致对于形色世界、典礼制度以及政治公共生活的疏离。一旦生命被导向虚无的体验,主体也就不再通过公共政治生活的参与来确证自己,从而成为拒绝世界、遗忘政治的一种方式。而所有这些,都发源于人为构造的形而上学的虚无。事实上,郭象的《庄子注》作为最杰出的哲学著作之一,它也向我们表明:虚无本身虚无,虚无不存在。

三、结论

由此可以看出,只要在有无的范式种思考存在,形而上学的逻辑就是不可避免的。形而上学与虚无具有一体相关的性质。事实上,海德格尔指出,作为现代基本现象的虚无主义,其“本质领域和发生领域乃是形而上学本身”,它意味着“超感性领域的腐烂”,也即超感性世界,即观念、上帝、道德法则、理性权威、进步、最大多数人的幸福、文化、文明等,必然丧失其构造力量并且成为虚无的。”

[1](p774-775)由于本来属于超感性世界的创造能力现在由人来施行了,原来奠基于超感性世界的那些东西在现代都遁入虚无,而作为超感性世界的派生物的此岸世界在其本性上也是虚无的,它需要人的建构与创造。而人现在作为创造者,成了世界的中心与根据。世界成为通过人的观看与设置而构成的图像,而人也日益丧失原本与他一体的天空与大地。这就是现代性现象中隐藏着的危机。

而中国哲学的经验在这里无疑具有重要的意义,它所提供的隐显的范式指示了一条探询存在的道路,因为,这条道路提供了克服有无(存在与虚无)之路的可能性,因此,它也提供了克服形而上学、超越现代性危机的可能性。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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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王夫之.船山全书:第1册[M].长沙:岳麓书社,1996.

[14] 中国哲学史教学资料汇编编选组.中国哲学史教学资料汇编(魏晋南北朝卷)上卷[C].北京:中华书局,1964.

本文发表于《河南师范大学学报》。

②对于这一点的详尽探讨,请参看陈赟《回归真实的存在——王船山哲学的阐释》(复旦大学出版社2002年版)第一章。

现代性问题与文化研究

现代性问题与文化研究 标签:现代性问题与文化研究分类:现代性专题2009-10-10 21:03 现代性问题与文化研究 作者:陈筠泉 现代性自产生之时起就包含着深刻的内在矛盾。随着经济全球化和资本的全球扩张,现代性矛盾更是日趋尖锐和激化,终于酿成了今日的深重危机。有的学者把这种危机称之为“现代性困境”。为了摆脱这种困境,现代西方思想家重新反思和批判现代性,提出了一些值得我们重视和借鉴的思想。在现代性问题的讨论中,我赞成这样一种看法:要摆脱现代性危机,必须超越既有的现代性。采用有的后现代主义者的思路,对现代性予以整体的颠覆和彻底的解构,这绝对不是一种可取的办法。真正可行的办法是,正视现代性的内在矛盾,并通过矛盾的合理解决,以求现代性的正常发展,使之更有利于人类与社会的进步。 一 应当看到,文化问题在前所未有的程度上受到重视,决不是偶然的,而是有其深刻的历史的、现实的根源。在当今世界,国际格局的改变,资本主义矛盾的发展,社会主义运动面临挑战,科技革命的兴起和全球性问题的出现等等,从各个不同的角度,把人本身的价值和命运、人类的生命和发展问题以十分尖锐的形式凸显出来。因此,文化问题的研究热潮,归根到底不过是集中地反映了对人的关注。启蒙主义思想家重视人类行为的自然机制,但未能揭示文化不同于自然的特性。他们把“自然人”当作理想的人,认为“自然人”体现着尚未被文明“污染”的人的“本性”,并企图从“自然人”身上找到建立合乎人性的公正的社会制度的根基。但马克思却认为,启蒙主义思想家所谓的“自然人”,纯属“十八世纪的缺乏想象力的虚构”。他说:这种十八世纪的个人,“一方面是封建社会形式解体的产物,另一方面是十六世纪以来新兴生产力的产物”。但是,在这些十八世纪的“预

傅伟勋创造性诠释思想的文化现代性启示

傅伟勋创造性诠释思想的文化现代性启示 傅伟勋创造性诠释思想的内容主要含涉五个层次,即“实谓”“意谓”“蕴谓”“当谓”“创谓”,其中层次之间各有次序,不可随意僭越。这一思想有不同于其他诠释思想的理论特点,主要包括创造性的“误读”、对特殊方法论的一般性超越、辨证开放的学术性格和对化约主义的批判性。创造性诠释思想是傅伟勋文本诠释和理论创造的方法论基础,其实质是对传统文化现代性重建的一种探索,以促进中国传统文化的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 标签:傅伟勋;创造性诠释;传统文化;现代性重建 20世纪70年代,中国哲学的研究有了较大发展,但是随着改革开放的推进,与世界交流的日益广泛,中国哲学也面临着越来越大的挑战和冲击,这些矛盾的关键点集中在“中国哲学是否是一种真正的哲学”,即中国哲学是否具有合法性的问题。对于这一问题,许多西方学者认为中国哲学仅是一种“道德哲学”,而不是西方哲学式的“思辨哲学”[1]。作为一个对东西方哲学都有着深入研究经验的学者,傅伟勋认为中国哲学有着相当丰富的哲学资料,它在形而上学、宗教哲学、心性论、伦理学等方面足以与西方哲学相抗衡。但是中国哲学的问题在于一般方法论的缺失,在他看来,为应对西方哲学的冲击,中国学者必须打破传统德性之知重于见闻之知的片面看法,设法早日解决中国方法论的建立课题[2]13。1972年,傅教授开始构想创造性的诠释学,并于1974年12月6日在哥伦比亚大学教授研讨会俱乐部上,作了以“创造的诠释学——道家形而上学与海德格尔”为题的演讲,首次公开这一方法论[3]18。 一、创造性诠释思想的主要内容 创造性诠释思想作为一种一般方法论的内容,自上而下共分为五个层次,即“实谓”“意谓”“蕴谓”“当谓”“创谓”。 第一,“实谓”层次——“原思想家(或原典)实际上说了什么”。这是纯客观语詞呈现的阶段,关于这一层次,傅伟勋借用了英国日常语言分析学派的表达,即这是一种“习惯地只说出了口的语言活动”,它“约略等于发出具有某种意思与指谓的某种语句”。在该层次,它仍停留在纯客观性的语词呈现状态,并表现为一种“朴素的原始资料”而已。因此,诠释者在这一阶段的主要任务便是对原典的寻找。 第二,“意谓”层次——“原思想家想要表达什么”或“他所说的意思到底是什么”。这一层次的主要关涉对原典的诠释,实行一种创造性的对谈,在傅伟勋看来,这种对谈应从两个方面来进行,即诠释者的主体性方面和原典本身的诠释方面。首先就诠释者的主体性这一方面说,诠释者所需要的是一种如德国哲学家狄尔泰所说的“随后体验”的态度。即为了能够与原文作者更好“对谈”,并增加对原典的深刻了解,诠释学者还必须设法了解原思想家的生平传记、时代背景以及思想发展的历程等等。这一层面的文本分析包括三种,即脉络、逻辑分析以及层面

文化研究的意义

本书上面两部分所概括的以强烈的政治热情与参与意识、激进的批判精神与边缘立场、突出的实践品格与语境取向为特征的文化研究,对于人类的知识生产、精神生活、社会实践有什么意义?澳大利亚西悉尼大学的伊安·昂(IenAng)在她为两半球人文科学、艺术以及公共文化会议 (TheHumanities,ArtsandPublicCultureinTwoHemispheresConference,QueenslandArtGallery.5-7July,1999)提交的《谁需要文化研究?》(WhoNeedsCulturalStudies?)中很尖锐地提出了这个问题。 1、文化是社会生活的基本实践活动 伊安·昂首先从文化研究的与大众日常生活的相关性问题切入。她谈到了几次理发时候的有趣经验。理发师经常问她是干什么。当得知她是从事"文化研究"的时候,接下来的一般是长时间的沉默,他们之间的交谈终止了。每当这个时候,她就感到情绪沮丧,感到自己以及自己的工作与普通大众的隔绝。一种不被理解的悲哀。 伊安·昂认为,令人尴尬的沉默部分起因于对"文化"这个概念的复杂意义的普遍无知。她指出:"对于大部分人而言,文化是与日常生活分离的、超常的东西。它要么与艺术同义,是某种象牙塔中的东西,要么指’其他人’,诸如移民或者土著居民"。前者是对于文化的经典美学界定,后者则是对文化的人类学理解。而在当今学术界,被称之为"文化研究"的东西,实际上已经摆脱美学与人类学之间的分离,从而革新了对当代社会中的文化的研究。在文化研究中,"文化"指的是意义与价值的生产与商谈,而这种产生与商谈是个多元的、常常是充满斗争与冲突的过程。这个过程发生在所有社会活动领域,比如工地、教育界、媒体与国际关系领域、甚至理发师的沙龙。文化既不是机构、不是文本,也不是行为,而是所有这一切之间的复杂的相动。换言之,"文化不仅是非常日常的,它也是渗透到社会生活中的非常基本的实践,因为它内在于了解与管理世界的方式之中。"也就是说,争论世界应当如何管理总是包含一种关于表征的政治学(apoliticsofrepresentation)--在这个特定的政治层面上,意义与价值成为被争夺的对象,因而必然包含基本的文化纬度。总之,"文化"是社会生活的内在组成部分,也是社会的建构性因素,而不是什么外在于或附属于生活的东西。

浅析后现代文化理论

浅析后现代文化理论 【摘要】《文化转向》是詹姆逊分析后现代文化理论的代表著作,本文在对晚期资本主义的文化逻辑、主体性消解、空间优位等后现代文化关键词梳理的同时,发掘詹姆逊坚定的马克思主义立场和解读方式。同时我们更应该从詹姆逊的后现代文化理论分析中辩证的看待后现代文化中的全球化浪潮,并加以借鉴,以便更好的思考我们的文化策略。 【关键词】詹姆逊;后现代文化;马克思主义;全球化 作为20世纪著名的西方马克思主义者,詹姆逊对后现代主义文化的分析是透彻和独到的。《文化转向》这本书中,涵盖了詹姆逊丰富的后现代文化思想,他从晚期资本主义的文化逻辑谈起,坚持将后现代置于晚期资本主义社会的全面更新中加以评价,解读了主体性消解,空间优位,视像文化盛行等后现代文化关键词。同时詹姆逊坚持对后现代持一种清醒的马克思主义立场,从生产方式的基本概念入题,以历史的辩证的方法看待后现代主义文化,此外对意识形态的阶级性进行了批判。 一、后现代文化关键词 1晚期资本主义的文化逻辑 詹姆逊把后现代主义概念定义为“晚期资本主义的文化逻辑”,他认为对后现代主义的分析,必须与晚期资本主义的时代特征联系起来,与社会经济发展的特征联系起来,与现代主义联系起来。《后现代主义与消费》提到后现代两个特征,一是大部分的后现代主义都是“作为对高级现代主义的既有形式,对占据大学博物馆、美术馆以及基金会等这样或那样的主导性的高级现代主义的刻意反动。这意味着,有多少不同形式的高级现代主义就会有多少相应的后现代主义”。二是,一些主要边界或分野的消失,“最值得注意的是传统的高雅文化和所谓的大众或通俗文化之间的区别的消弭,高雅艺术和商业形式之间的界限似乎越来越难以划清”。詹姆逊敏锐地觉察到,在资本主义社会的商品生产和资本运行的中,经济与文化相互交融和渗透,一方面经济进入到了各种文化形式,使艺术作品成为商品;另一方面文化也逐步变得经济化,现代主义的文化已经从过去较为狭小的文化圈中扩散出来,进入到了人们的日常生活,成为消费品。詹姆逊理论的核心论题,即现代主义的过去和作为晚期资本主义文化逻辑的表现的新形式的后现代的到来。他对晚期资本主义文化逻辑的论断建立在他对资本主义文化发展三阶段划分的基础上,即现实主义,现代主义,后现代主义。,詹姆逊强调“后现代主义是晚期资本主义的文化逻辑”,将后现代主义置于一个偌大的历史语境之中,既强调了后现代文化与现代文化的断裂,同时又突出了与以往各种文化形式的相连,不仅仅视其为一次历史的断裂,而且视其为资本主义社会发展中的一个阶段。 2主体性消解

西方后现代主义文化思潮对当代中国的影响

浅析西方后现代主义文化思潮对当代中国的影响 旅游管理学院旅游管理专业 105班魏鹏 2010220872 【论文摘要】:后现代主义文化思潮以其对传统的反叛而对西方哲学、文学、社会学、历史学等诸多领域形成强大冲击,甚至在许多非西方国家和地区也引起了强烈的文化震荡。多以否定性的形式展示当代资本主义的社会矛盾和文化矛盾的后现代主义文化思潮正在影响着中国社会,我们应本着批判和借鉴想结合的原则关注它、研究它,创建传统文化与现代文明意识相结合的和谐社会。 【论文关键词】:当代西方文化思潮;后现代主义;传统文化;现代文明后现代主义作为一种文化思潮具有十分丰富的内涵。它是西方理性主义文化传统的反动,反传统文化的一元性、整体性、中心性、纵深性、必然性、明晰性、稳定性、超越性,后现代主义思潮标志着多元性、碎片性、边缘性、平面性、随机性、模糊性、差异性和世俗性。它于本世纪50年代,60年代在美国和法国兴起,70、80年代在欧美达到巅峰。后现代主义思潮首先形成于建筑和文化领域,后来扩展到艺术、哲学、社会学、历史学等人文和社会科学领域。虽然自命或被公认为后现代主义者的人并不很多,但其影响却相当深远。后现代主义自80年代中后期传入中国之后逐渐成为一种时髦的文化现象。《后现代的生存》中阐述:后现代是“一种人类的生存方式和生存状态”,许多迹象表明,这种状态“正在以种种方式进入中国社会”。 由于后现代主义自身的复杂性和矛盾性,进而它产生的影响也是多方面的。后现代主义是不能模仿的,它属于复杂、特殊的传统,早已现代化的、发达的工业、后工业西方社会奠定了后现代想象的基础,而处在从前现代到现代过渡的中国社会对后现代主义的进入,则应本着批判与借鉴的原则,在本土文化的土壤上,创建传统文化与现代文明意识相融合的和谐社会。 一、后现代主义的基本特征 尽管后现代主义的各种理论观点不尽相同,但是如果从总体上对后现代主义的特征进行解释,可以发现,后现代主义有以下几个方面的倾向。 1. 批判理性主义,崇尚非理性。哈贝马斯认为非理性主义是后现代主义的主要特征,而非理性主义则是以对传统理性的“非难”和批判为表征的,它反对任何人为设定的理论前提和结论,否认人能达到对事物总体本质的认识。在后现代主义看来,正是现代主义的理性主义的泛滥造成了一系列社会问题和人类的灾难,因而批判、否定、解构理性主义,推崇非理性,成为后现代主义所致力的目标。 2. 解构现代主体性。而后现代主义则反对人类中心主义,对主体性采取解构策略。首先,后现代主义抨击人类中心主义,主张重建人与自然的关系,旨在赋予人与自然关系以浓厚的“生态意识”,以消除人对自然的统治欲和占有欲。其次,反对“自我中心主义”,重建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在现代性中,个人主义是一切合理性的基础。个人主义的极度膨胀造成了诸多的社会问题。因此.后现代主义强调人与人之间的内在本质关系 3. 反对“同一性”、“整体性”,崇尚差异性。在对“现代性”的审慎反思中,后现代主义把矛头直接指向现代性的一套整体性、同一性的叙述,对现代性中许多不言自明的真理持怀疑态度。与反对“同一性”、“整体性”相适应,后现代主义倡导多元化。对他们来说,异质的、矛盾的东西完全可以拼贴在一起,不需要统一与综合,差异不应该消除,而应保留,分析和表述问题应从微观入手,反对所谓的“宏大叙事”,主张多元主义。由此派生的是后现代主义对于确定性

后现代主义与中国现代性

后现代主义与中国现代性 九十年代以来海内外知识界就的"后"进行了持续的讨论,构成"新时期"之后中国思想文化的一个热点。本文无意对这场尚未充分展开的讨论和争论作任何。因篇幅所限,也不拟对"后现代性"或"后现代主义"这样的基本概念作详细的说明。在此,我只想从一个表面问题入手,谈谈"后现代"与"中国"这两个符号之间的相关性和矛盾,进而探讨"后现代主义"与中国现代性的深层关系。 首先我想对以下讨论的前提作一点说明。第一,从"近代"到"现代",从"现代"到"当代"的阶段论在不同的条件下有极为不同的含义。在此我们关注的不是中国史范围内的具体分期,而是全球范围内从"现代性"到"后现代性,"从"现代主义"到"后现代主义"范式的整体性变化。这当然是一个极为庞大、复杂的历史问题和问题,但这并不妨碍我们从宏观上大致把握住问题的要旨。英国文学理论家伊格尔顿(Terry Eagleton)在其新著《后现代主义的假象》(Illusions of Postmodernism)中简明厄要地归纳了"后现代性"和"后现代主义"的特征,他写道: "后现代性是一种思想风格,它置疑客观真理、理性、同一性和客观性这样的经典概念,置疑普遍进步或人类解放,不信任任何单一的理论框架、大叙事、或终极性解释。与这些启蒙的规范相左,后现代性认为世界充满偶然性、没有一个坚实的基础,是多样化、不稳定的;在它看来,这个世界没有一个预定的蓝图,而是由许许多多彼此不相连的文化系统和解释系统组成......" 他指出,这种思潮的"物质基础"是"资本主义的新形式",诸如瞬息万变的、非中心化的技术领域,消费社会和文化;这种新的物质环境造成了传统的制造业被服务业、业和信息产业取代,也促成了传统的以阶级为核心的领域向各式各样的(基于族裔、性别、社区等的)"身份认同的政治"转化。与此相应, "后现代主义则是反映这种时代变化的文化风格。它无深度,无中心,漂移不定,自我指涉;它是游戏性的,往往从别处借来观念和意象加以折衷调和;它是多元主义的,它无视高雅文化和通俗文化的划分,也模糊了艺术与日常生活的界线。" 诸如此类的对"后现代"和"后现代主义"的概括性描述早已不是是么新东西了。但我们必需承认,这种基于当代发达资本主义社会的和文化现实的理论话语,是任何有关"后现代主义"讨论的知识论上的出发点,尽管我们只能在具体的中国社会经济文化现实中寻找"中国后现代"的定义。伊格尔顿说他无意在"后现代性"和"后现代主义"之间划出严格的界限。事实上,后现代主义的国际话语(包括中文世界的有关讨论)从来都是借助两者间概念上的摸糊性跨越种种现实的限制而进入问题的。不妨说,后现代话语的具体性和抽象性、统一性和多样性赋予它某种"普遍性",尽管该理论本身是以反普遍性起家的。英国马克思主义史学家霍布斯邦(Eric J. Hobsbawm)在《极端的时代:一九一四至一九九一的世界史》中对后现代的普遍思潮作了如下总结: "形形色色的""后现代主义""有一个共同点,它们都对客观现实的存在持根本的怀疑论态度,它们不相信人类能通过理性手段达到对现实的一致的理解。它们都有激烈的相对主义倾向。在它们看来,一个被技术彻底改造了的世界立足于某种世界的本质,而有关进步的意识形态则是这种本质的反映,后现代主义认为这两种对立的思想前提构成了这种世界本质的

当代中国文化的现代性和后现代性

当代中国文化的现代性和后现代性 内容提要: 本文系作者1999 年5 月26 日在北京大学为文科学生所作的演讲, 主要介绍美国学者杰姆逊关于" 后现代" 文化研究的方法、观点及其对西方社会的认识价值, 并借助其理论来观照分析当代中国( 包括大陆和台港地区) 的一些文化现象, 文章提出了一个很值得思考的问题: 中国当代文化是否已经进入杰姆逊所称的" 后现代阶段"? 作者认为中国的现代性建构事实上并没有完成, 同时试图解释" 后现代" 问题何以在中国引起热烈争论的原因。" 现代性" 和" 后现代性" 相互交融的状况, 正说明了中国当代文化的复杂性。 1985 年秋天, 美国教授弗雷德里克·杰姆逊(FredricJameson) 在北大举行了为期四个月的演讲, 这些演讲后来辑成《后现代主义与文化理论》一书, 北京大学出版社最近又再版了这本书," 后现代", 或者说" 后现代主义"(postmodernism) 这个名词, 据我所知就是杰姆逊教授最早介绍到中国来的。在当时来说, 此举相当大胆, 因为他80 年代初才开始从单篇文章中提出了他的后现代理论, 而他的那本" 大书" 《后现代主义--- 后期资本主义的逻辑》, 就是访问北大后问世的。换言之, 他第一次向世人介绍自己的后现代理论和文化理论, 是在北京大学。我想这对于北大是一个相当大的荣誉。最近我又重读这本书, 仍然觉得受益良多。 来北大之前, 我又买了一本杰姆逊教授最新出版的论文集

---TheCulturalTurn (Verso,1998), 译成中文名为《文化转向》, 意即当代整个文化批评和文化理论的文化转向。书中收录了他写于1983 年到1998 年的8 篇论文,1983 年那篇经典性的论文《后现代主义和消费社会》也在其中。这本书受到美国各个学界的重视, 我从前的同事, 现任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历史系教授, 也是马克思主义者, PerryAnderson, 本来要为这本书作序, 结果却越写越长, 竟至成书, 名为 TheOriginsofPostmodernity(Verso,1998), 即《后现代性的来源》。以介绍杰姆逊入手,Anderson 把整个西方后现代主义的来龙去脉都展现出来。据Anderson 说, 这个名词最早见于西班牙文坛, 后来在1950 年左右, 中国革命刚刚成功时, 有一位美国诗人CharlesOrson 提出了一个主张:20 世纪的上半叶是现代, 下半叶就是后现代; 后现代的动力不是西方, 而是第三世界, 特别是中国的革命。这样说来, 中国与西方后现代的起源可能还有一层关系。 当然, 另一个重要观点是杰姆逊教授在其北大的演讲中提出的, 他认为所谓文化上的现代和后现代, 是和整个西方经济历史的发展相关的。所谓现代主义是文学、艺术上的名词, 而现代性是较为广义的文化历史上名词。他把这个时期定在1880 年左右到1930 年左右; 而他认为后现代阶段是从1960 年前后开始的。这是他的一种历史分期法。现代性和后现代性有非常大的区别, 因为现代性所表现的是资本主义盛期的状况, 他引用了列宁的名言: 资本主义发展到了极端, 就是帝国主义。也就是说资本主义的资本开始向世界发展, 这种发展到了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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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欧梵当代中国文化的现代性和后现代性

李欧梵:当代中国文化的现代性和后现代性 当代中国文化的现代性和后现代性 (美国) 李欧梵 内容提要:本文系作者1999年5月26日在北京大学为文科学生所作的演讲,主要介绍美国学者杰姆逊关于"后现代"文化研究的方法、观点及其对西方社会的认识价值,并借助其理论来观照分析当代中国(包括大陆和台港地区)的一些文化现象,文章提出了一个很值得思考的问题:中国当代文化是否已经进入杰姆逊所称的"后现代阶段"?作者认为中国的现代性建构事实上并没有完成,同时试图解释"后现代"问题何以在中国引起热烈争论的原因。"现代性"和"后现代性"相互交融的状况,正说明了中国当代文化的复杂性。1985年秋天,美国教授弗雷德里克·杰姆逊(FredricJameson)在北大举行了为期四个月的演讲,这些演讲后来辑成《后现代主义与文化理论》一书,北京大学出版社最近又再版了这本书,"后现代",或者说"后现代主义"(postmodernism )这个名词,据我所知就是杰姆逊教授最早介绍到中国来的。在当时来说,此举相当大胆,因为他80年代初才开始从单

篇文章中提出了他的后现代理论,而他的那本"大书"《后现代主义后期资本主义的逻辑》,就是访问北大后问世的。换言之,他第一次向世人介绍自己的后现代理论和文化理论,是在北京大学。我想这对于北大是一个相当大的荣誉。最近我又重读这本书,仍然觉得受益良多。来北大之前,我又买了一本杰姆逊教授最新出版的论文集TheCulturalTurn (Verso ,1998),译成中文名为《文化转向》,意即当代整个文化批评和文化理论的文化转向。书中收录了他写于1983年到1998年的8篇论文,1983年那篇经典性的论文《后现代主义和消费社会》也在其中。这本书受到美国各个学界的重视,我从前的同事,现任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历史系教授,也是马克思主义者,PerryAnderson ,本来要为这本书作序,结果却越写越长,竟至成书,名为TheOriginsofPostmodernity (Verso ,1998),即《后现代性的来源》。以介绍杰姆逊入手,Anderson把整个西方后现代主义的来龙去脉都展现出来。据Anderson 说,这个名词最早见于西班牙文坛,后来在1950年左右,中国革命刚刚成功时,有一位美国诗人

课程文化研究的课程论意义

课程文化研究的课程论意义 —————————————————— —金志远/内蒙古师范大学教育科学学院副教授,西南大学西南民族教育与心理研究中心在站博士后 周东滨/赤峰学院副教授 ●金志远 周东滨 从当前世界和我国范围内的课程研究的趋势看,“课程文化”研究逐渐成为当前课程研究的主导话语方式,课程文化成为课程论研究需要特别关注的对象。课程文化研究既以课程文化为研究对象,也以文化的理论与方法来研究课程问题。即“课程文化研究是运用文化人类学的方法研究课程问题。”[1]反观当今的课程研究,过于强调全球性,而忽略本土化、原创性和借鉴性,这对学生民族文化素养的提高是极为不利的。因此课程研究如何发展和保持中国特色和民族特色是一个重要的研究课题。 一、课程文化研究使课程论研究从普世化走向本土化 从课程研究对象和内容可以分为普世化和本土化。关于普适化与本土化的关系,有研究者曾指出,“要使一个国家或民族的学术文化通过交流与传播而获得发展还必须经历一个与本国、本民族文化相互接触、交融而实现本土的过程。那种企图用外来文化取消代替中国固有文化的想法和做法,无异于丢弃自己所拥有的万贯遗产而去沿路行乞那样愚蠢,不利于一个民族的民族意识与民族精神弘扬,民族自尊、民族自信心的确立。此外,那种只搞全盘引进而不做艰苦的本土化工作的学术‘研究’,也往往因为所引进的概念、理论、方法等等得不到本民族意识和心理上的认同,而扎不了根。”[2]也就是说普适化与本土化的关系是辨证统一的过程。严格的课程理论和课程研究,在我国是一个纯粹的舶来品,这就决定了它在中国的发展是一个移植和民族化、本土化改造的过程。有研究者指出,“教育学中国化,就是教育学理论的中国民族 化,是中国教育实践经验的积累和教育理论创新的结合;就是一般教育学理论在中国的具体化,是在中国教育实践的基础上丰富和发展起来的特殊的教育学理论。”[3]这一判断对课程研究也同样具有意义。 我们知道,“教育学本土化是中国百年来的一个‘情结’……全球化时代的到来,更是加剧了中国教育学的本土化情愁。”[4]我国的课程论研究也如此。然而,长期以来,我们的课程论研究过于强调“普世化”。从课程研究的功能变化来看,我们一直把课程视作是传播文化,传播具有世界普遍性的人类文化和经验。这种课程研究范式主要是以美国学者博比特、查特斯和泰勒等为代表。他们追求课程研究的科学化方法,创建了课程研究的技术———控制取向的模式。综观我国的学校教育课程,不难看出,从课程内容、课程实施到基本的课程理念,西方的文化霸权无不得到充分的体现。尤其是“近代以降,我国的课程理论及其实践一直浸淫于欧风美雨的洗礼之中,国外各种课程理论纷纷粉墨登场而成为学界的宠儿,却逐渐淡漠甚至遗忘了我国传统的课程思想与课程智慧,以致于学术‘失语’现象就日益成为我国课程研究者普遍关注的问题。”[5]甚至有研究者还说,“现代性的全球蔓延已将民族性和世界性、地方性和普世化这样一些传统的分际有机地整合为一体,使得离开世界的普世的价值取向来谈民族的区域的文化意义,几乎成为不可能。”[6]因此,针对这种倾向,充分挖掘我国课程的文化性,对我国课程文化进行建设,破除文化仆从心态,增强民族文化自信,就应成为我国课程研究者的学术使命。 首先,从课程与文化的关系来看,课程文化揭示 摘 要:从当前世界和我国范围内的课程研究的趋势看,“课程文化”研究逐渐成为当前课程研 究的主导话语方式,课程文化成为课程论研究需要特别关注的对象。本文的研究目的旨在用课程文化的研究范式在观念与制度层面推进课程研究,进而探讨课程研究视角和主题问题。近几年来的课程文化研究,在今天全球化的大背景下,为解决课程研究中的普适化和本土化、移植与原创、依附与借鉴的矛盾关系具有重要价值和意义。 关键词:课程文化;课程论;意义

后现代主义

一、后现代主义的源起及其理论景观 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初,随着科技和经济的迅速发展,现代西方社会进入了后工业阶段,而现代西方文化也经历了一次次新的裂变,随之全面推进到后现代时期。这个时期,各种文化哲学理论都陷入偏激的争执和论战之中,各种理论群体和流派杂色纷呈,各种文化(艺术、文学、美学、哲学等)倾向更迭汰变。随着一次次理论撞击和兼容,后现代主义逐渐露出自己的头角,并迅速扬弃现代主义而成为风靡当代西方 的“显学”。后现代主义的迅速崛起反映出西方文化流向的新变化,也标示出它对现代主义的“反动”和“承续”的逻辑必然性。因此,从现代主义到后现代主义成为20世纪文化发展和精神流向的内在轨迹。 从现代主义到后现代主义这一发展轨迹中,现代主义与后现代主义之争成为整个文化逆转问题的焦点。这个问题又分为两个方面,一是后现代主义源起的时间及其分期;二是后现代主义究竟是对现代主义的反动,还是现代主义的继续?现代主义与后现代主义的文化精神究竟是什么? 现代主义在西方文化近半个世纪的激荡之后,西方文化氛围和思维逻辑产生了巨大的变化。然而30年代以后,它的内部诸多流派的松散组合的离心力以及自我发难和颠覆,加速了现代主义运动的解体。后现代主义从现代主义的母胎中发生发展起来,它一出现,立即表现出对现代主义的不同寻常的逆转和撕裂,引起哲人们的严重关注。后现代主义绝非如有人所说的仅仅是一种文艺思潮。后现代主义首先是一种文化倾向,是一个文化哲学和精神价值取向的问题。由这个高度去看文艺思潮,才会有一种新的文化“语境”,才会使其内在精神逻辑呈现出来。进一步说,后现代主义是信息时代的产物。随着人类知识的空前膨胀,电脑和数据库的广泛运用,科技高视阔步导致了合法性危机(利奥塔德)。这一状况反过来深刻地规范着人类的心理机制和行为模式,导致一种反文化、反美学、反文学的极端倾向。生命的意义和本文的深度同时消失,消费意识的渗透使自然与人类意识这两个领域日益商品化。从此,后现代文化与美学浸渍了无所不在的商品意识,高雅文化与通俗文化的对立在此归于失效,商品禀有一种“新型”的审美特征,而文化则贴

李欧梵 当代中国文化的现代性和后现代性

李欧梵:当代中国文化的现代性和后现代性 当代中国文化的现代性和后现代性 (美国) 李欧梵 内容提要:本文系作者1999年5月26日在北京大学为文科学生所作的演讲,主要介绍美国学者杰姆逊关于"后现代"文化研究的方法、观点及其对西方社会的认识价值,并借助其理论来观照分析当代中国(包括大陆和台港地区)的一些文化现象,文章提出了一个很值得思考的问题:中国当代文化是否已经进入杰姆逊所称的"后现代阶段"?作者认为中国的现代性建构事实上并没有完成,同时试图解释"后现代"问题何以在中国引起热烈争论的原因。"现代性"和"后现代性"相互交融的状况,正说明了中国当代文化的复杂性。1985年秋天,美国教授弗雷德里克·杰姆逊(FredricJameson)在北大举行了为期四个月的演讲,这些演讲后来辑成《后现代主义与文化理论》一书,北京大学出版社最近又再版了这本书,"后现代",或者说"后现代主义"(postmodernism )这个名词,据我所知就是杰姆逊教授最早介绍到中国来的。在当时来说,此举相当大胆,因为他80年代初才开始从单篇文章中提出了他的后现代理论,而他的那本"大书"《后现代主义后期资本主义的逻辑》,就是访问北大后问世的。换言之,他第一次向世人介绍自己的后现代理论和文化理论,是在北京大学。我想这对于北大是一个相当大的荣誉。最近我又重读这本书,仍然觉得受益良多。来北大之前,我又买了一本杰姆逊教授最新出版的论文集TheCulturalTurn (Verso ,1998),译成中文名为《文化转向》,意即当代整个文化批评和文化理论的文化转向。书中收录了他写于1983年到1998年的8篇论文,1983年那篇经典性的论文《后现代主义和消费社会》也在其中。这本书受到美国各个学界的重视,我从前的同事,现任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历史系教授,也是马克思主义者,PerryAnderson ,本来要为这本书作序,结果却越写越长,竟至成书,名为TheOriginsofPostmodernity (Verso ,1998),即《后现代性的来源》。以介绍杰姆逊入手,Anderson把整个西方后现代主义的来龙去脉都展现出来。据Anderson 说,这个名词最早见于西班牙文坛,后来在1950年左右,中国革命刚刚成功时,有一位美国诗人CharlesOrson 提出了一个主张:20世纪的上半叶是现代,下半叶就是后现代;后现代的动力不是西方,而是第三世界,特别是中国的革命。这样说来,中国与西方后现代的起源可能还有一层关系。当然,另一个重要观点是杰姆逊教授在其北大的演讲中提出的,他认为所谓文化上的现代和后现代,是和整个西方经济历史的发展相关的。所谓现代主义是文学、艺术上的名词,而现代性是较为广义的文化历史上名词。他把这个时期定在1880年左右到1930年左右;而他认为后现代阶段是从1960年前后开始的。 这是他的一种历史分期法。现代性和后现代性有非常大的区别,因为现代性所表现的是资本主义盛期的状况,他引用了列宁的名言:资本主义发展到了极端,就是帝国主义。也就是说资本主义的资本开始向世界发展,这种发展到了最极端之时,变成了垄断资本主义,而文学艺术表现的就是所谓"highmodernism",即高潮现代主义。可是到了二次世界大战以后,整个西方世界在文化方面有了非常大的变动。杰姆逊受一位重要的比利时学者ErnestMandel 的影响,写了一本叫做LateCapitalism(《后期资本主义》)的书,认为后期资本主义和盛期资本主义有很大的不同,因为后期资本主义逐渐地跨国化、国际化乃至现在所说的全球化,而全球性的资本主义近几年来最大的发展就是全盘的金融化,所谓金融化就是把抽象的钱在世界的各地运转。在他看来,这种抽象的金融化倾向给西方文化带来了非常大的转变,后现代的文化即所谓电动器械、电脑,以及资讯的高速流通,其中最重要的是媒体,特别是视觉媒体,已影响到所有人的生活,他认为,五六十年代电视的发明为全世界带来了巨大的影响,电视的普及使整个人类生活视觉化。彩色电视机所表现出的形象完全是虚

研究跨文化问题在心理治疗与心理咨询理论中的作用和意义 (1)

研究跨文化问题在心理治疗与心理咨询理论中的 作用和意义 关键词:文化、跨文化研究、心理治疗、心理咨询、格式塔心理疗法 当你治疗病人时,实际上你是在与其探讨文化。 - 荣格 字里行间里,我们不难看出心理治疗和心理咨询与文化,特别是在与有着不同文化背景的来访者之间,进行治疗和咨询的密切关系。从古至今,想要给文化下一个严格而又贴切的定义,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不少哲学家、社会学家、人类学家、历史学家和语言学家一直努力,试图从各自学科的角度来界定文化的概念。然而,迄今为止仍没有获得一个公认的、令人满意的定义。据统计,有关“文化”的各种不同的定义至少有二百多种。从宏观上说,文化是一种社会现象,是人们长期创造形成的产物。同时又是一种历史现象,是社会历史的积淀物。具体地说,文化是指一个国家或民族的历史、地理、风土人情、传统习俗、生活方式、文学艺术、行为规范、思维方式、价值观念等。它是我们自身在长期所处外部环境的影响下形成的一种所固有的行为认知。而当今世界,随着经济全球化的迅猛发展,多元化的文化元素已经悄无声息地进入了我们生活、工作以及学习等等各个方面。跨文化(Cross-cultural)研究也就随之应运而生了。何谓跨文化呢?它是对于与本民族文化有差异或冲突的文化现象、风俗、习惯等有充分正确的认识,并在此基础上以包容的态度予以接受与适应。跨文化的研究,是对来自不同文化背景的实验者进行语言发展、社会性发展和认知发展的研究,通过评估,从而了解文化因素(广义的一种环境因素)对个体发展的影响。(在研究时通常选取文化差异较大的被试进行比较,比如中俄文化差异对比,中美教育体制对孩子认知行为的影响等。)结合目前国内与国际形势,无论是从理论上,还是在战略实践的高度上,跨文化研究都是一项具有前瞻性、实用性和迫切性的科研课题。具体可以从以下各学科专业角度对其重要性加以分析: 1.从文化学角度上看,传统型本地研究的特点已经不适合对当今社会的文化 做调查研究了。因为人类群体或个体对于某一特定文化的归属和接纳的文化认同,是带有文化价值的特定指向性。而跨文化研究,就是指对跨越不同国家不同民族界线的文化进行综合地分析。现时的文化学调研,秉承了多样性、时代性和实用性的根本特点,立足于多元文化的社会结构,对各文化本身的特点及互相影响与转变进行总结、分析,以便于各文化及各民族之间的和谐发展。 2.从社会学角度上看,同一文化中所展现的多元性和多文化在同一社会里并 存的现象也是当今社会高速发展的必然结果。 3.从心理学角度上看,随着移民、留学浪潮的兴起,使得越来越多的人群面 临着要尽快适应和融入新的社会文化的难题。适应能力或适应性逐渐成为时下最为流行和被关注的话题之一。适应性,是指生物体与环境表现相适合的现象。从简单的各种动物的保护色,到复杂的移民群体中所表现出来

论詹姆逊的后现代主义文化理论

论詹姆逊的后现代主义文化理论 面对现代科学技术的发展和现代社会的种种问题,后现代哲学家对现代文化展开批判,并试图给世界一个重新的解释,构建一种新的文化。弗雷德里克·詹姆逊是美国当代著名的西方马克思主义理论家,他能够站在很高的角度和不同的视角去看待问题。他的理论具有很强的马克思主义思辨的特色,也有很明显的后现代主义文化理论的色彩。 他认为后现代文化理论的背景是资本主义的晚期,又提出“认知图绘”,就是要用马克思主义的文化理论的眼光,审视晚期资本主义的文化现象,认清这种文化现象背后的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现实,从而对这种文化保持清醒的认识。 中国正处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经济持续发展和外来文化的涌入和冲击都提醒着我们应当批判的接受和吸纳詹姆逊的后现代主义文化理论。这样,能够在一定程度上认清自身所处的文化环境和意识形态背景,有效地帮助我们抵制腐蚀人类思想灵魂的文化对我们的侵略。 他认为后现代主义关注的焦点就是现代主义所出现的“问题”,要透过现代主义的表面现象,去寻求真理而并不是要告诉人们什么是真理。现代主义的目的是要改变历史和社会,是资本主义人的异化下的一种乌托邦理想。而后现代主义文化则具有消费性、大众性、商业性、文化创作的目的是商业利润,文化创作以市场和消费者的需要为动力,市场需要大量的文化消费品,后现代主义文化创作者就把生产出来的文化产品贴上商品的标签,大批量的复制,比如现在的中国电影产业。 在二十一世纪的今天,战争不再需要真枪实战,而是转变成文化软实力,它不需要浪费一枪一弹就能入侵一个国家的各个领域。 首先来看电影领域,仅2012上半年中国票房近55个亿,超过去年的48.41亿。可是仔细分析一下,从《上半年国产电影全军覆没表》来看,上半年有155部片上映,过八成是国产片,但国产票房目前却只占总票房38%。《泰坦尼克号》、《复仇者联盟》等12部好莱坞电影,赢得票房27亿。而选择与对方同期上映的17部国产片,总票房才4亿,除了《绣花鞋》和《黄金大劫案》基本保本,上

冲突与共生---传统文化的现代性塑造

冲突与共生---传统文化的现代性塑造 【摘要】在现代化进程中,由于面临着社会变革和全球化浪潮的冲击,传统文化与现代性之间产生了断裂,导致现代社会陷入困境。使传统文化摆脱困境的方法是以传统文化为本,借鉴西方现代性进程中的先进经验及精华,对传统文化进行现代性塑造 【关键词】传统文化;现代性;断裂;塑造 一、传统文化、现代性概念 “何谓传统,在中国的古典涵义中是指历代延传下来的具有根木性的模型、模式、准则的总和;在现代意义上最最基本的涵义是指历代相传的东西,即过去延传到现在的事物,包括物质产品,关于各种事物的观念思想,对人物、事件、习俗和体制的认识。具体地说,传统包括一个社会在特定时刻所继承的建筑、纪念碑、景观、雕塑、绘画、书籍、工具以及保存在人们记忆和语言中的所有象征建构”。[1]传统文化最重要的特征是具有突出和普遍价值。 现代性是晚近思想学术界乃至整个文化界讨论的热点问题和核心概念,跟整个社会在政治经济各方面的发展密切相关,现代性本身极为复杂、甚至矛盾地汇集了现代世界不同方面、各个层次的问题。现代性问题出现的原因具化为这几个方面:“一是社会的现代化进程为社会进步提供了动力,又带来生态灾难、文化冲突、战争等负面问题;二是现代化进程的许多核心观念如理性、普遍主义、世俗主义等,有必要进一步反思;三是文学理论研究、美学思考、文化研究和社会理论研究的兴起与合流,促进了对现代性问题的研究;四是后现代景观的逐渐凸显,对后现代主义、后现代性的思考都必须结合现代性本身来加以理解,只有在现代性这个参照系和框架内,才有可能廓清后现代问题。”[2] 二、传统文化与现代性断裂现象 在中国传统社会中,维系社会秩序的纽带是长期的农耕实践和生活实践中形成的伦理道德、文化信仰、风俗习惯。中国传统文化为中华民族世世代代所继承发展的、具有鲜明民族特色的、历史悠久、内涵博大精深、传统优良的文化。它是中华民族几千年文明的结晶,除了儒家文化这个核心内容外,还包含有其他文化形态,如道家文化、佛教文化等等。鸦片战争后,从“五四”伊始,启蒙主义在中国广泛传播,中国开始宣扬自由、平等、民主、科学,宣扬人性的解放,要打破一切束缚人的枷锁,肯定历史发展的进步观,根据进步史观得出结论,西方现代社会代表了历史发展的最新阶段,而其他的传统文化都是早期的、落后的。 当前中国社会经过几十年的现代化建设,虽然取得了巨大的成就,但现代性的一些负面效果也逐渐暴露出来了,如现代的生产生活方式、经济运行模式造成的资源问题和环境问题、社会道德体系的崩溃、文化的庸俗化问题、信仰空虚的

比较文学中文化研究的概况与问题

比较文学中文化研究的概况与问题 一、关于比较文学研究转向的合理性问题 (一)国际文学研究“向外转”趋势必然指向文化研究 文学研究的“向外转”自然都指向了文化。从文学研究到文化研究几乎是当代文学研究各派别的共同趋势。比较文学的开放性决定它向来都能对学术研究的变化做出敏感的反应,更何况它本身就有着文化研究的性质。20世纪80年代初期比较文学的“理论化”倾向就是这种“文化热”的开始,而90年代以后文化研究的趋势变得更加明确更加自觉。 (二)比较文学的研究视域决定了文化研究的合理性 随着全球趋势的日益迅猛,从比较文学的本体论—比较视域来看,跨民族、跨语言、跨文化、跨学科必然成为比较视域的基本内涵,而跨民族与跨学科是比较视域中的两个基本要素。比较视域具有联系及流动的特点,使比较文学不断打破自身的局限,拓展自身的领域,并使这一学科超出文学研究的范畴,进而从文化的角度进行文学研究。与比较视域的联系性特征相联系,比较视域始终持一种多元的,开放的研究态度,随时间变化和时代变迁调整自身,这是比较文学研究最重要的特点之一。随着全球化的到来,比较视域走出了欧洲中心,进入了一种在多元文化语境中进行文学研究,在多元文化语境下相互参照、相互阐释的时代。大家熟知的美国学者厄尔?迈纳、加拿大学者米列娜?多列热诺娃等,都积极地对中西文化、文学之间的关系进行广泛深入的研究。再从比较文学安身立命的基点———比较视域来看,

在全球化时代,比较文学中文化研究的兴起和发展也是符合这一学科自身的学理特征的。 二、比较文学中文化研究的概况及问题 “二战”后,文化研究在英国逐步兴起,80年代传到美国并形成多元发展的趋势。它主要关注当代的非精神文化及大众文化,提倡一种跨学科、超学科的态度,把文本分析与其他研究方式,诸如结构学、人类学、心理学相结合。它所运用的多学科、多维度的方法给比较文学研究提供了有益的启示。 20世纪70年代以来,随着东西比较文学的兴起,比较文学研究要求彻底打破“欧洲———西方”占据世界文化中心地位的观念。于是结构主义、文化相对主义等学说,有了施展理论价值的天地。比较学者用这些理论来说明不同文化体系的文学之间的平等关系,说明文化交流中的对等原则和互补、互惠关系等等。在比较文学研究中引入包括后殖民主义、新历史主义等在内的后现代理论,有效地调整了比较文学近十几年来在理论和实践上的偏颇,大大拓宽了比较文学的疆域,为比较文学输入了新观念、新术语,形成了文化人类学与比较文学、女性主义与比较文学等颇具特色的研究领域。通过上述文化理论的研究,有利地推动了东西文化的对话与沟通。中外许多著名学者都把目光投向本民族以外的其它文化体系,并对之进行研究,如艾田伯的巨著《中国的欧洲》、美国学者厄尔?迈纳出版了《比较诗学———东方与西方》等。 另一方面,比较文学的具体研究中引进文化比较,这也是比较文

《后现代主义与文化理论》心得

《后现代主义与文化理论》心得 ——以电影《巴别塔》为践 张伟杰黄河科技学院 摘要:《后现代主义与文化理论》这本书在第一章的第三节中比较摩尔根和德鲁兹关于社会发展的理论时,作者举到了《圣经》中“巴别塔”的故事,突然让我联想到了获得第59届奥斯卡金奖的电影《巴别塔》。又想到单纯地复述原文,阐发理解不免生涩。因此,我想以这部电影关于其理论的两方面元素来阐释我对杰姆逊关于社会发展和生产方式的理解。 关键词:后现代主义巴别塔超符码化解符码化 《后现代主义与文化理论》这本书是由唐小兵先生将美国杜克大学弗·杰姆逊教授在北京大学开设有关当代西方文学理论的专题课讲稿进行翻译整理拟定的。 杰姆逊教授是美国著名的马克思主义学者,长期执教于耶鲁大学和加州大学。他这次在北大着重讲了晚期资本主义的文化特征.他认为在继“资本主义上升阶段”、“帝国主义阶段”而后的晚期资本主义社会,商品化不仅表现于一切物质产品,而且渗透到各个精神领域,甚至“理论”本身也成为—种商品。人们生活在无边无际的由“商品化”了的广告、电视、录相、电影所构成的形象的汪洋大海中,生活本身在很大程度上也成了这些形象的模仿和复制。在这样的社会,上层建筑起看前所未有的、甚至是决定性的重大作用。多民族、无中心、反权威、叙述化、零散化。无深度概念等则是这一时期文化的主要特征,“后现代主义”正是对于这些特征的概括。 因为是讲稿整理作品,这本书的语言都是由浅入深,条分缕析,以文化概念为线索贯穿各章节,间以理论阐释和概念引入。由“文化与生产方式”、“文化与宗教”、“文化意识形态”、“文化研究与叙事分析”、“后现代主义文化”五章组成,附录“意识形态诸理论”。下面我以电影《巴别塔》为例,关于其理论的两方面元素来阐释我对杰姆逊关于社会发展和生产方式的理解。 1、“知识即控制别人”——西方殖民主义 在阐释生产方式的结构时,杰姆逊谈到关于东西生产方式的差异进而指出福柯、萨伊关于“西方殖民主义”的理论。萨伊写的《东方主义》极有影响.他认为美国大学中的各东方研究所或系的来源是西方殖民主义,那一整套现在已极富学术成果的系统首先是由英国人建立的(这原因可想而知),然后是由法国人和美国人通过对东方的扩张而充实的。杰姆逊对此也表示赞同,“西方学者的成果是巨大的,而且确实对了解东方的历史做出了贡献,但他们的研究对象是通过把东方人或东方的现象无一例外地看成一件物才有可能的,比如把他人叫做阿拉伯或穆斯林,只是在这种把他人物化的基础上,东方研究的知识体系才可能建立起来,这无疑是统治相权力的一种形式这二者是相辅相成的”。 在《巴别塔》中,我们可以看出美国人眼中的摩洛哥人、非洲人,甚至是他们所代表的伊斯兰文化都是落后的、野蛮的,对他们永远怀有无尽的仇恨、嫉妒,和他们的关系只能是对抗关系;但这种文化对美国人来说又是异质的,他们有着强大的好奇和向往,希望有机会能身临其境地感受一下,美国夫妇为挽救婚姻到北非旅游,而他们表现地完全排斥异质的世界。美国人对这种边缘文化从来就有着一种根深蒂固的优势意识,他们认为自己强大、自由、民主、文明,而边缘文化则落后、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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