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尔斯——作为公平的正义

罗尔斯——作为公平的正义

【摘要】本文立足于约翰·罗尔斯《正义论》的作为公平的正义的内容，按照作者观点说明了正义理论的重要性，简单介绍了罗尔斯“作为公平的正义”的涵义，并且对其中的原初状态进行了简要的分析和评价。文章是作者本人读书后一点自我理解和思考。一方面肯定了罗尔斯的观点，同时表达了自己对其中一些认识的意见和建议。

【关键词】正义作用公平原初状态

一正义的作用

约翰·罗尔斯的《正义论》开篇首先提及的是正义的作用。尽管在这里我们依然可以也理应看到逻辑的语言和严密的论证，当然，罗尔斯确实也是这样做的。但是我要指出的是，从他的论述中我更加有一种亲近感。是的，一种逻辑，之所以能够有强大的说服力，在于其完美的论证手段；但是，其真正使人得以信服的根本在于它是从人的内心中生发出来的。在逻辑顺序中，有一种是人们的认识顺序——由浅入深，由表及里或者其它。可以说，任何逻辑，都是同人的自身感觉，自身体验无法分开的。也可以说，倘若离开了人性而谈其手段，那么它将变成形而下的并且是不足够充分的。读罗尔斯的《正义论》，无论是从其内容上还是其要表达的情感上，都同最自然，最浅显，当然，也最为必要的人的感性认识相关。因而我说体会到一种亲近感——并不像有的那样空穴来风，不着边际，看似有理，实际上缺乏原本的根据。

之所以对其作品开篇作这样一段似乎冗长的评论，我在此的目的绝不仅仅是粗浅地从文学的角度做一简单分析，也不是由于我个人对作者强烈的喜爱之情。可能会有这样或者那样的原因，但是，我这样做的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说明作者这样的一种论述方式，或者是说论述技巧，同他所论述的内容——正义，是有着天然的关联的。提及哲学，很多人会摇摇头；提到政治哲学，恐怕就连已经接触到哲学的学生也会皱眉；倘若让已经学过一些政治哲学的学生说说正义，也许他只能张张嘴，却什么都谈不出来。事实是这样的，第一，学过一点哲学的学生，让他谈及政治哲学，谈及正义，是一件在事实上很困难的事情，这说明，企图通过哲学的语言架构正义的大厦，这个是从理论的花园中迈向实践的荒野，毋庸置疑，没有一定的哲学功底是不可能的，同样的道理，企图把自己的哲学式的正义的框架展现在普通人面前，让其理解其中的较为深层的涵义，这同样是很困难的。第二，反过来，让没有接触过哲学的人谈论正义，虽然我们并不确定他们能够说出很多的东西，但是，我们至少可以确信，并且在事实上我们也同样有把握他们能够谈论出一些东西——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正义观，就好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哲学思想一样。那么他们所谈论出的那些话语的根据，便是“潜伏”在每个人内心深处的颇有“哲学影像”的正义的“感觉”。所以，倘若我们论述正义，进行哲学式的论述，有必要从每个人心中都有的那个“感觉”入手，这样一方面有助于表达自己的思想，另一方面有助于赢得别人的理解和共鸣。而罗尔斯的《正义论》，正是以这种方式开篇的，因此我说有一种亲近感，因此对于正义的论述就应该这样。同时，反过来说，这是这样的一种论述，也用文章本身说明了正义同人，同人们，同社会的密切的天然的联系，因此，同文章的亲近也就增加了一层。

同样，从人们的普遍观念上来看，正义是一种极其重要的东西。最一般的表述是：它是一种准绳。罗尔斯在此有一恰当的类比：

正义是社会制度的首要价值，正像真理是思想体系的首要价值一样。一种理论，无论它多么精致和简洁，只要它不真实，就必须加以拒绝或修正；同样，某些法律或制度，不管它们如何有效率和有条理，只要他们不正义，就必须加以改造或废除。【1】

罗尔斯的话语“看来表达了我们对正义的首要性的一种直觉的确信”。【2】这样的观点想必是跟置于每一个人心中的。尽管罗尔斯说他的表达或许在语气上强烈了一点，但是我们完全可以把他这对于自己的评价当做是出于哲学大家的谦和，或者同作者一样，我们的目的绝不仅仅是为了展示旁的什么，而要表达的是我们有足够必要对正义提起我们的注意力。它是重要的。但是，作为一种准绳，一种规范，假使我们只不过是把它置于一个极高的位置并且尊崇它绝对的约束的话，那么，它的位置越高，对人们的影响也就越大——好的，当然也有不好的，甚至是极度邪恶的。我们每个人都有正义观，这看上去并不够，我们的正义观是不尽相同的，由于“为了追求他们的目的，他们每个人都更喜欢较大的份额而非较小的份额”【3】，所以不同的正义观是有可能的，冲突是有可能的，我们不一样的正义观的交锋（倘若出于争夺的目的而并非为了讨论出什么结果）就会导致一种“非正义”的混乱状态。因此，仅仅知道正义是重要性的还不够，我们要知道共同的，至少说具有较普遍适用性的正义是重要的，而我们的工作，自然指向了建立一套完整的普遍认同的具有现实意义的“正义”理论。

二作为公平的正义

接下来，罗尔斯提出了“公平的正义”这个词组。毋庸置疑，正义必须符合公平的原则。然后我们可能又会说，公平，也必须符合正义的原则。无论是怎样说，都是正确的，合理的。两者是天然的同盟。不过，如果对“公平的正义”作这样的理解，那么无疑就犯了望文生义的错误。“公平”的正义，核心词是正义，公平仅仅是作为一个重要的限制的词语。就我个人对文章的解读，我认为公平有两方面的含义，一方面是内核上的另一方面是手段上的。

内核上的公平，同人们直观到的“正义”有比较密切的联系。它所作为的是一种最原初最根本准则性的约束。几乎所有的相关评论都提到过这样一点：论尔斯的《正义论》同洛克、卢梭等人的契约论有着某种联系，罗尔斯本人同样是这样认为。可是，这种联系并非是一种更加抽象和更加完善——也许从某种角度来看是有这样的结果——可罗尔斯的真正目的，是确立一个更为“原始”的正义的准则，它甚至可以用来约束社会契约：

适用于社会基本结构的正义原则正是原初契约的目标。……这些原则将调解所有进一步的契约，指定各种可行的社会合作和政府形式。【4】

正义的内核是公平，这就是正义的基本要求，也是重要的要求。罗尔斯本人说，公平的概念并不是同正义同一的。他的看法从某种程度上讲是和我的看法有冲突的，但是我仍然确信，在“公平的正义”这个语词中，必然保留着“正义”的“正义”这样“自我重复”的内容，第二个正义是我们讨论的正义，第一个正义是我们讨论的正义的一个重要描述。这个描述在这里用“公平”所代替，并且显示了“正义”的本我。

手段上的公平，在我看来，是可以从内核上的公平推论出来的。我们要求正

义要具有“公平”的秉性，那么，我们采用何种手段，采取怎样的方式，才可以获得这样一个“正义”的原则呢？罗尔斯认为，人们要在一种平等的原初状态中来选择正义的原则。有关原初状态罗尔斯是这样描述的：

没有一个人知道他在社会中的地位——无论是阶级地位还是出身，也没有人知道他在先天的资质、能力、智力、体力方面的运气。我甚至假定各方并不知道它们特定的善的观念或他们的特殊的心理倾向。正义的原则是在一种无知之幕后被选择的。【5】

在这样的一种“什么都不知道”的状态之下，必然得，人们所的选择是在一种完全公平的状态之下做出的，原初的状态是一种公平的最初状态，因此，为了选择出，为了在公平的条件下选择出正义的原则，这样的手段和方式是正确的。而有关正义原则的展开，我们也可以设想这样的原初状态，可以设想在原初状态中人们会做出怎样的正义原则的选择。于是，这样我们就可以得到正义的原则。

三原初状态及对其的思考

在采用原初状态进行思考的时候，还有一些事情需要说明，即我们如何使用这样的一种原初的状态。想必它的应用是有一定的程序和原则的。要想能够比较合理地确定下来一种正义原则，要达到这样一种反思的平衡：

它是一种平衡，因为我们的原则和判断最后达到了和谐；它又是反思的，因为我们知道我们的判断符合什么样的原则和是在什么前提下符合的。【6】具体讲来，我们原则的确定要遵从这样的顺序：我们找到一些正确的条件，然后看看它是不是足够上升为一种原则，一种具有普遍约束力的规则。然后，我们有必要对其进行一种验证，看看它是否能够符合我们原初的有关正义的直觉。我们重复的做这样的思考的比较的工作，在这样的反复中以确立真正适合的正义的原则。

但是，这些看似合理的一切却使我有一个疑问：这种“天真”的原初状态怎样可以使得它所确立的原则在现实中具有普遍的适用性？

首先说，罗尔斯本人也同样认同这样一点：这种原初状态是假设的：

在作为公平的正义中，平等的原初状态相应于传统的社会契约理论中的自然状态。这种原初状态当然不可以看做是一种实际的历史状态，也并非文明之初的那种真实的原始状况，它应被理解为一种用来达到某种确定的正义观的纯粹假设状态。【7】

那么，也就是原初状态是为了得到确定的正义观，当然，它是公平的，甚至说是绝对公平的。但是我们难道不应该觉得这样一种脱离了实际条件的状态下我们所得到是原则是没有任何实用价值的么？理想中完美的原则如何可以推广到复杂的现实中去？罗尔斯在文中有一段相关的论述：

我的回答是，体现在这种原初状态的描述中的条件正是我们世界接受的条件。或者，如果我们没有接受这些条件，我们或许也能被哲学的反思说服去接受的。【8】

对这段话我想我可以做这样的理解：这些原则的确立是人们在理想的公平状态下所做出的选择，那么，它们就是真正的正义，而在实际的操作中，人们有理由同样采取这样的正义观来约束自我。或者，有些不愿自我约束的人，我们也有足够的理由用这些原则来说服他。因为这一切，在这个完美的理论生产的摇篮里是完全正确的。

可是这并不能够解决这样一个难题：这些原则究竟为什么可以应用到我们的现实中去？我们所能够承认的是，这些理论在不涉及利益纠纷的时候是正确的，可行的。但是，我们就是要把它应用到存在利益纠纷的场合去，就是要让它们面对现实。我认为，如果说这样的原则是正确的并且是合理可行的话，那么在现实中是没有必要再提及正义的。完美的场合中所产生的理论怎么能够解决不完美的事件呢？正义提出的目的，其首要的，不是在理论的历史长河中留下它完美的身姿，而是他降生的目的就在于解决现实的问题。而现实的问题，我想，并不是因为那个完美的正义的理论还不够成熟，而是在现实中这个理论几经践踏，已经失去了其原本的约束力和教育意义。从这个角度讲，它的现实意义的应用上已经出现了偏差，这就要求我们用一种适当的，也就是从现实中来的更加有针对性的理论来代替这个完美的理想，这样才是有实际用处的。

另外，在这个无知之幕的设立上我也颇表怀疑，这样的无知之幕是假设出来的，其目的在于显示我们内心所关照的正义的原则。可是，在我们实际应用的过程中，我们是否可以完全抛弃现实的左右呢？答案几乎是可以完全否定的。罗尔斯说我们抛弃的是地位、资质、能力、智力、体力等等方面的差别，那么，我们可以首先认为，差别可以抛弃，但是我们还是必然会考虑到这些方面的因素，依然有地位，依然有阶级，从而，必然的也会产生差别。罗尔斯认为，在原初状态中的人们会选择这样一个原则：“社会的经济的不平等只要其结果能给每一个人，尤其是那些最少受惠的社会成员带来补偿利益，它们就是正义的”。【9】可是，在做这个论述的时候，他分明已经把人的差别当做了前提。也许你可以辩护说他消除的仅仅是作为判断的那个人自身实际的差别，而不否认差别存在这样一个普遍事实，可是，这种原初状态到底要原初到何种程度？世界上有贫富差距的现实如果说不可以被忽略的话，那么如果进入共产主义社会人人没有贫富差距是不是就不用考略了？那么共产主义之前略有差距但是微乎其微的时候呢？再之前贫富差距稍大一些的时候呢？

当然，我们并不能够完全否定其观点。这种寻找理论的方法是有借鉴意义的。在此我个人的一点意见是，在反思的平衡中，我们应当加入相关的现实的内容，重要的是让现实的检验作用发挥作用。毕竟，理论终将走向现实。但是，这样同样会有一个问题，可能会抹杀了原初状态的原初性，使得无知之幕变得千疮百孔。那么无疑，其理论的价值便消失殆尽。所以说，究竟要怎样达到这样的一种平衡，还是一个值得进一步思考的问题。

注释：

【1】约翰·罗尔斯著：正义论[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第1页【2】同上，第2页

【3】同上，第2页

【4】同上，第9页

【5】同上，第10页

【6】同上，第18页

【7】同上，第10页

【8】同上，第19页

【9】同上，第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