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知语言学

认知语言学
认知语言学

概念转喻的本质,分类和认知运作机制

张辉孙明智

(原载《外语与外语教学》2005年第3期)

摘要: 本文通过分析和举例, 说明概念转喻具有以下的特征:(1)概念转喻是一种认知操作,在这一过程和同一认知域中,来源域于为目标域提供了可及性。(2)来源义和目标义之间的关系是偶然性的,没有概念上的必然性。(3)转喻的目标义是突显的,而来源义是作为背景的。(4)转喻作为自然的推理图式在言语行为中起到重要的作用。(5)在转喻三种分类的基础上,我们必须区分高层次和低层次的转喻。(6)概念整合可为转喻的理解和解释提供一定的理据。

关键词: 概念转喻; 分类; 认知机制; 概念整合

1. 引言

转喻研究相对于大量的隐喻研究来讲是很少的。和隐喻一样,过去人们常把转喻看作语言层面上的修辞格。但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转喻和隐喻一样被认知语言学家看作为是一种心理机制, 这一心理机制构成了人类许多概念形成的基础。在20世纪80年代初,认知语言学家只是在论述隐喻时顺便提到转喻。(Lakoff & Johnson 1980, Lakoff 1987, Lakoff & Turner 1989, Taylor 1995)但从20世纪90年代开始,一些认知语言学家开始关注转喻的研究。(Goossen 1990, Croft 1993, Dirven 1993)。从90年代末开始,陆续出版了一些有影响的论文集。(Panther & Radden 1999, Barcelona 2000, Dirven and Poring 2003)和专著(Ruiz de Mendoza 2002)。但对转喻的本质,分类和其内部的运作机制的研究还存在着较大的分歧,需要对此进行进一步的研究,本文主要就这些方面展开讨论,并指出今后的研究方向。

2.关于转喻本质的研究

关于转喻的定义最早的是源自未知作者的《修辞和解释》一书,它指出“转喻是一个词格,它从近和联系紧密的事物中获得语言形式,通过这一语言形式我们能理解不被该词语命名的事物。”从这一定义,我们可以看到,对转喻的传统解释是基于“邻近”(contiguity)的概念。邻接的概念也反映在Roudet ( 引自Ruiz de Mendoza 2002)的定义中,他指出,转喻是以观念的邻近性为基础的联系(association)所引起的,任何通过联系或转喻的变化都属于这一范畴。但Roudet的关于转喻是概念联系的观点在当时并未受到重视,大部分的关于转喻的研究都集中于Jokobson的横向和纵向轴的双轴理论。他把转喻看成是在横向轴上“语义特征”之间的邻近关系(引自Ruiz de Mendoza 2002)。数十年后,随着认知科学和实验心理语言研究的深入,人们对于转喻的本质的认识更加倾向于概念联系的观点,这一观点对以后的转喻研究产生了较大的影响。

在认知语言学中,转喻被描写成Lakoff(1987)称为ICM (idealized Cognitive Model)的一种形式。一个ICM是一个有组织的概念结构知识域。Lakoff 和Johnson(1980)首先把转喻说成是一个认知过程,这一认知过程可让我们通过与其它事件的关系对另一件事件进行概念化。在Lakoff和Turner(1989)中,他们把转喻说成是在一个认知域中的概念映现(conceptual mapping), 这一映现包括的“替代”(stand-for)关系主要是指称。

Langacker(1993)认为,转喻是一个“参照点”现象(reference point phenomena)。Alac 和Coulson(2004)指出,不同的转喻由相对突显(relative Salience)的认知原则提供理据,基本的观点是,中心的和高度突显的项目作为认知参照点,来唤起其它不那么突显的项目。

一个参照点是语篇中突显的成分,并在此基础上建立一个语境。在这一语境中,一个正在进行概念化的人(conceptualizer)与语篇中其它不那么突显的成分建立了联系。这些突显的和不突显的成分构成了参照点的范围,对这些成分的识解(construal)取决于与参照点的联系。通常由转喻词语指定的成分作为一个参照点,为想要描述的目标提供了心理可及(mental access),并把听读者的注意力吸引到这上面来。例如:

(1)I am parked out back. (Alac and Coulson 2004)

在这个转喻中,汽车的拥有者扮演了参照点的角色,注意的目标是汽车本身,我们在心理上通过汽车的拥有者可及汽车。由于其足够的突显性,汽车的拥有者可以把注意力引导集中在目标上来,并扮演了认知参照点的角色。

Ruiz de Mendoza等人把转喻看成为意义详细描述(meaning elaboration)的过程,这一过程要么包括一个认知域距阵(cognitive domain matrix)拓展,要么包括一个认知域距阵的减缩。根据他们的观点,转喻可根据两个参数来进行描写:(1) 来源域和目标域之间的关系,(2) 来源域和目标域之间的映现过程的类型。就第一个参数而言,转喻总是建立在域/次域(domain and subdomain)关系基础上的。在这个关系中,主要的认知域称为距阵域(matrix domain)。我们可以区分出两种类型的转喻:一种是来源域是目标域的一个次认知域(Ruiz de Mendoza and Otal Campo 2002)。例如:

(2)The sax won’t come today.

在例(2)中,“the sax”是“the sax player”的一个次认知域。第二种是目标域是来源域的次认知域,例如:

(3)He always enjoy Shakespeare.

在例(3)中,“Shakespeare” 指的是目标域中的莎士比亚的文学作品,是关于这个著名剧作家其距阵域中的次域。前者称为目标域包含来源域的转喻(source-in-target metonymy),主要是在认知域扩展的基础上进行运作的,而后者称为来源域包含目标域的转喻(target-in-source metonymy), 主要是用于认知域的减缩(Ruiz de Mendoza and Otal Campo 2002, 张辉2003)。

来源域包含目标域的转喻利用了内容较丰富的距阵域来指称或说明内容不那么清楚的次域。因此当说话人无法表达想要表达的指称物或无法决定其性质时,来源域包含目标域的转喻就成为说话人可选择的最好的交际资源。例如:

(4)Chrysler has laid off a hundred worker.

例(4)中听话人不一定要准确地指出距阵域“Chrysler”实际的指称物他可能是部门的头或整个董事会等等。通过唤起距阵域,我认识到是整个公司而不是某一个人将对解雇工人这一事件负责。这里有了一个转喻转换(metonymic shift), 即内容丰富的距阵域比其他域中的任何成分在听话人头脑中都要突显。而在目标域包含来源的转喻中,两个域都是内容丰富的域,因此不会产生这样的交际效果。

就映现过程而言,有两种映现的类型:多次对应(many-correspondence)和一次对应(one-correspondence)。隐喻的特征是多次对应,主要用于描写,而转喻主要是单一对应映现,主要用于指称。(张辉、承华2002, 张辉2003)

总结上面的各家的论述和观点,Panther 和Thornburg(2004)指出了转喻关系基本的结构,请看图1:

语言形式:

语言内容

ICM

在图1中,“-----”表示能指和所指的关系,“”偶然的联想或邻近关系,“”表示非激活的转喻连接。

图1:基本的转喻关系

通过语言上体现出来的转喻关系中,来源义通过语言形式与目标义联系在一起。图1还说明,转喻映现在一个认知域或ICM中发生。目标义并没有湮没来源义,来源义在概念上还仍然存在或处于激活状态。目标义不一定是常规化的意义,

也可能是临时产生的新的意义,但随着使用频率的提高,这些新的意义也会常规化,并分别储存在人们大脑词库之中。

转喻关系本质的显著特征是偶然性(contingence). 所谓偶然性是指认知域之间的关系在概念上没有必然(not conceptually necessary)。请看例句:

(5)The piano is in a bad mind.

(6)The loss of my wallet put me in a bad mood. (Panther & Thornburg 2004)

在例(5)中,根据概念转喻“参照点”现象的观点,我们可以说,名词“the piano”的意义为钢琴演奏者的概念提供了可及,使“the piano”具有了标准的转喻解释。同样,我们也可以说“the loss of my wallet”的意义为“非拥有性”(non-possession)提供可及。但从直觉上讲,例(6)不是转喻。例(5)和例(6)的区别就在于,在例(5)中,钢琴和钢琴演奏者之间的关系是偶然性的,没有概念上的必然联系,而例(6)中,“丢失钱包”蕴含着“没有钱包”,它们之间有着概念上的必然联系。

转喻的偶然性特点使我们想起语用学中的明确义(explicature)和隐含义(implicature)的特点:可取消性(defeasibility)。一般来讲,具有可取消性关系的,其之间没有必然的联系,反过来讲,没有必然联系的,其之间的关系也是可以取消的。但可取消性和偶然性并不一定完全一样,概念之间的关系可能是偶然的,但在某一交际语境中,目标义可能是无法取消的(uncanceble)。例如句(5)中,用“piano”表示“the piano player”的目标义在给定的语境下是无法取消的,其原因是语言常规化(conventionalization)的因素在起作用,形成了固定意义的非取消性转喻(non-cancellable metonymies)。

非取消性转喻包括句式强制的转喻(constructionally coerced metonymies)。所谓句式强制的转喻指的是一个语法句式的意义可强制一个词语进行转喻的解释。Panther 和Thornburg(2004)指出,表示行为的句式,如祈使句,致使句式的某一成分具有转喻的解释。句式语法认为,转喻强制(metonymic coercion)总是从语法意义到词汇意义,即强制过程的单一方向性(unidirectionality)。句式语法认为,句式有意义,嵌入句式的词项并不一定非得“完全”与句式意义吻合,这样使嵌入句式的此项具有句式意义的特征。(钱军 2004)

4. 转喻的语用分类

从语用功能的角度,转喻可分为三类:指称转喻(referential metonymy)、谓词转喻(predicational metonymy)和言外转喻(illocutionary metonymy)。指称转喻是转喻中最常见的。这一类型的转喻是指称转换(referential shift)的现象,转喻与指称行为有密切的关系。下面的例子发生在文革时期,讲述主人公辉哥冒险翻墙看革命样板戏《白毛女》的经历。

(7)①(辉哥)想干脆从头项上方敞开的亮窗爬进去。②他没想到那里是女演员的换衣间,……。③糊里湖涂就成了流氓。④辉哥更是没料到黄世仁和大春,这

两个在台上的死对头,却在台下联合起来对付他。⑤他屁股上先是挨了大春一脚,接着黄世仁一扫堂就把辉哥打倒在地,…。⑥(辉哥)分不清哪一拳是黄世仁打的,哪一拳又是心目中的偶像大春打的,只听得黄世仁用普通话吼道:抓进去捆起来! 大春好像蛮听黄世仁的话,他不知从哪拿来一根红绸带,把辉哥包棕子一样绑在后台一根柱子上……。(曹建泉《爱情在1972》载《钟山》2003年第一期)

在例(7)中,除了句④外,其它句子中出现的大春和黄世仁都是指称转喻,分别指称扮演大春和黄世仁的演员。第④句中的黄世仁和大春不是指称转喻,纯粹是戏剧中的人物。戏剧中大春和黄世仁你死我活的尖锐的矛盾关系和扮演黄世仁和大春的演员在对付辉哥时的合作关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转喻和非转喻的语言形式混合使用,产生了极佳的幽默效果。关于这一点我们在第5.1节中还要进行详细的论述。

第二种谓词转喻指的是,一个陈述用来指称另一个不同陈述。请看例(8):

(8)General motors had to stop production.

在例(8)中,“必须停止生产”实际上唤起了“已经停止生产事件”。Panther 和Thornburg(2004)指出,一个潜在的事件(能力,可能和允许做什么事等等)转喻地与实际发生的事件联系在一起。事件被人们概念化为一个ICM,实现ICM的情态(modilty)已成为ICM的一个子成分。“had to stop production”就经历了这样一个转喻转换。

第三种转喻是言外转喻,基本的观点是,一个言语行为是一个言语场境(scenario), 言语场境可分为若干个组成部分,每个部分都可转喻地代表整个场境或言语行为。例如:

(12)I would like you to close the window.

在这个例子中,就受话人将要“关闭窗子”的行为表示说话人的愿望转喻地唤起“关闭窗子”的要求(Gibbs 1994, 1999, Thornburg & Panther 1997, Panther & Thornburg 1998, 张辉、周平2002)。

这个例子说明,转喻分析并不排除语用分析,相反,语用明确义和隐含义的推导在很大程度上依靠转喻进行的。语用推理常常是由事先存在转喻原则(preexisting metonymic principles)所引导的。

Panther 和Thornburg关于转喻分类的意义在于,转喻并不局限在指称转喻这一类,对转喻的研究应从更广的角度着手,这大大拓展了转喻研究的范围。但他们的分类不能涵盖转喻的所有类型, 例(9)无法用他们的分类进行解释。

(9) The poor dog left with its tail between its legs.

在这句中,有一个转喻映现关系,即“狗夹着尾巴离开”代表“狗受罚后逃跑样子的整个情况”。他们的分类无法涵盖这一转喻。

Kovecses和Radden(1999)指出,在转喻映现中,存在着一组“产生转喻的关系”和一般原则,说明转喻需要在不同抽象层次上分别进行论述。他们在

Panther和Thornburg 分类的基础上,把转喻分为低层次转喻(low-level metonymy)和高层次转喻(high-level metonymy)。低层次转喻指在转喻激活时,该转喻使用了非类属的ICM(non-generic ICM)。所谓非类属的ICM指的是基于经验的常规化的表征,这些表征详细标明了ICM的成分、特征和其之间的关系。低层次转喻又可分为命题转喻(propositional metonymy)和情境转喻(situational metonymy)。命题转喻就是指称转喻,即在一个认知域内部的关系中一个概念代表另一个概念。

在情境转喻中,某一具体的情境中高度突显的成分用来代表整个事件, 在例(15)中,狗夹着尾巴离开只是整个情境的一部分,激活了狗受到惩罚和以此动作离开的整个情境。

高层次转喻是直接使用类属ICM(generic ICM)的认知映现,这些类属ICM是从许多非类属的ICM中抽象出来的。正是这种ICM类属的特征才使其能在一些高于词汇的语法和话语的层次上运作。(张辉、承华2002)。

高层次转喻也可分为命题和情境转喻两种。高层次的命题转喻是语法转喻(grammatical metonymy), 即具有语法后果的转喻。例如:

(10)He hammered the nail into the wall.

在例(10)中,由于转喻的原因,“hammar”的词类发生了从名词到动词的转变,从而引起了从句的意义重组。

高层次情境转喻就Panther 和Thornburg分类中的言外转喻。这种转喻一般用于间接言语行为,言语行为场境的一部分被用来转喻地代表整个场境。(Thornburg & Panther 1997, 张辉、周平2002)

通过上面的分析,我们认为有必要区分高层次和低层次转喻,这一区分可以涵盖和解释更多的转喻。指称转喻属于低层次转喻,而谓词和言外转喻属于高层次转喻。另外,Panther和Thornburg的分类没有考虑到低层次的情境转喻,因此无法解释例(9)。再者,言外转喻应是高层次的情境转喻。

5.转喻的认知运作机制

Radden 和Kovecses(1999)指出,转喻是一个概念现象和认知过程,并且在ICM内运作。他们还进一步地把转喻定义如下:转喻是一个认知过程,在这一过程中一个概念实体或载体(vehicle)在同一ICM内,向另一概念实体或目标(target)提供心理可及。(Radden & Kovecses 1999:21)

这个定义实际上涉及三个问题,一是转喻会出现在有ICM的地方;二是这一心理桥梁(mental bridge)使形成概念的人可及想要描写的目标,这涉及到来源域和目标域之间的关系。三是有一些概念实体可以更好地把我们的注意力引导到目标上去。

Langacker(1991)认为,转喻由相对突显的原则提供理据。认知上突显的实体称为认知参照点(cognitive reference points)。他的基本观点是,高度突显的实体作为认知参照点唤起其它不那么突显的实体,说写者或听读者以概念中其它成分提供的背景与另一个概念实体进行概念接触。参照点是话语中突显的成分,其结果是参照点建立起一个语境,在此语境内,说写者或听读者与话语中的其它不那么突显的概念实体发生概念可及。Langacker(1999)认为,转喻就是一个参照点现象。由转喻词语指定的实体作为一个参照点,为被描述的目标提供心理可及、并同时把听读者的注意力引导到目标上。请看例句:

(11)The ham sandwich is at table 7.

(12) This is parked out back.

在例(11)和(12)中,在具体的语境中,某一概念实体的突显可以使我们在认知上忽视默认的层级(default hierarchy)。在例(12)中的语境下,由于钥匙的存在,使其更加突显,并作为转喻词语的参照点。同样在例(11)中,由于在这一语境中具体化突显关系(particularized Salience relationship)存在, 即在餐馆的背景下,服务员除了知道顾客所点的菜外,通常对他们其它情况一无所知,结果当服务员不得不提到某一具体的顾客时,他们点的菜便是最明显的参照点。

从上面的分析中,我们可以看到,我们使用转喻词语的方式不是任意的,而与我们感知和概念化的方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有些转喻受到相对突显原则的制约,而有些转喻则受到具体语境的制约,因此它们的运作机制有一定的差异。在下面的两节中,我们重点论述转喻运作中两个突出的意义建构的过程。

5.1 转喻与转喻目标域的概念突显

在这一节和下一节里,我们重点分析转喻内部的运作机制和概念的相互作用在意义建构中的作用。典型转喻的内部运作机制是,转喻的ICM内部,其目标义在概念上应是突显的(conceptually prominent)(Panther & Thornburg 2004)。下面我们来分析一个歇后语的例子。

(13)他撰写的文件很少返工,因为他已摸透了陆先生的脾气:喜欢开门见山的简洁文字,不喜欢耗子栽进书篓里---咬文嚼字。

在上例中,该歇后语的来源义是本义,指老鼠掉进书娄里,并把书都咬坏了。其目标义是过分地斟酌字句,死抠字眼。在来源义和目标义之间存在着与原语境有联系的同一ICM之间转喻映现关系(当然这里也伴随着两个认知域之间的隐喻映现)。从上例的语境中,我们可以看到,虽然我们用来源义作为载体(相对来说是突显的),去激活目标义,但话语要突显的不是来源义,而是目标义,所要表达的意义是“斟酌字句”。再请看汉语的两个例子:

(14)有难我不能拍拍屁股回家去,两个小时后终于听到了剧场内落幕的歌声,就是说地主黄世仁被枪毙,人们和大春白毛女一道边唱边

舞……。(观众散场后辉哥出来)我却望着他突然胖起来的脸块问:你

脸块怎么肿得包子一样?辉哥两手轻轻摸摸发烫的脸道:妈妈,是被

黄世仁和大春用脚板打的。(曹建泉《爱情在1972》载《钟山》2003

年第一期)

(15)直到落幕了,那个长相最漂亮的白毛女才偶然看见了他(辉哥),她说你们真缺德,还把他绑在柱子上。(曹建泉《爱情在1972》载《钟

山》2003年第一期)

在例(14)中,第一次出现的“黄世仁,大春和白毛女”不是转喻,就是指戏剧中的人物。第二次出现的黄世仁和大春是转喻,其来源义(载体)分别是戏剧中的人物地主黄世仁和大春,而其目标义却是指扮演黄世仁和大春的演员。在例(14)中的语境中,目标义受到突显。在话语中,作者通过语言形式和来源义转喻地得到目标义,使目标义起着主要的作用。

在例(15)中,代词“她”回指的是扮演白毛女的演员,而不是回指戏剧中人物白毛女,换句话讲,代词“她”回指的是目标义,因此使话语具有了话题的延续性(topic continuity)。下面的英文例子可以更清楚说明这一点:

(16) The sax has the flu today and he will not be able to play tonight.

(17) *The sax has the flu today but it needs repair anyway.

在例(16)中,“the sax”是转喻,来源义是使用的乐器,目标义是乐器的演奏者。在例(16)中,第二个从句中的“he”指的是第一个从句中‘the sax’的目标义,即乐器演奏者。整个句子是关于乐器演奏者的,而不是关于乐器的。例(17)出现了话语不连续性,原因是第一个从句讲的是乐器使用者,即目标义,而在第二个从句中却在指称上出现了转换,转而指乐器。转喻“所使用的物体代表使用者”(OBJECT USED FOR USER)是典型的转喻,因为该转喻的目标义比来源义更突显。

Ruiz de Mendoza 和Otal Campo (2002)用认知域(来源域和目标域)相对大小来解释这一回指现象。他们提出认知域获得性原则(Domain Availability Principles), 认为总是距阵域(matrix domain), 即包容性最大的域,决定代词回指的特征。在前面的例子中,扮演白毛女的演员和乐器演奏者都是更大的距阵域,因此决定了回指代词的使用。距阵域一般来说都是比较突显的和内容比较丰富的。

5.2 转喻与概念整合

概念整合是一个基本的和普遍的心理操作。概念整合在作为输入的心理空间上进行运作,通常利用一个四空间的模型。这些心理空间包括两个输入心理空间和一个类属空间,类属空间代表两个输入空间所分享的概念结构。通过模式完形(pattern completion), 扩展(elaboration)和心理模拟(mental simulation)。输入空间的一些关键关系(vital relations)被压缩在整合空间中,整合是在线的、既时产生新的意义的过程。整合空间中产生出来的推理,论点和观念可使我们修正和补充原来的输入空间,并改变我们对相关情况和事件的看法。(Fauconnier and Turner 2002, 张辉2003,王文斌2004)

概念整合作为一个普遍的认知机制规约着转喻意义的构建过程。根据概念整合理论,我们认为,作为概念过程的转喻映现不仅是一个指称现象,也不仅仅只由相对突显原则制约下的参照点现象和转喻的目标义突显所进行的认知操作,而更重要的是,转喻是意义建构的有创造性的认知机制之一,这种以概念整合为基础的机制为话语语境提供了新的信息。请看下面的例子。

(18)何以解忧?惟有杜康(曹操《短歌行》)

例(18)的概念整合网络包括两个输入空间:一个是杜康本人的空间,另一个杜康生产的酒的空间。在每个心理空间中,都有一些成分代表每个话语实体(discourse entities)。在杜康空间里,构建有“杜康是造酒者”的成分,再者,这一成分又与背景知识中各种成分有联系,例如杜康酒的技术、杜康在造酒业的地位等等。在杜康造的或杜康品牌酒的心理空间中,有表示某一杜康品牌酒的成分。通过两个不同空间中认知模式之间的某些映现的建立,进一步构建概念整合网络,在杜康本人空间的杜康造酒者和在杜康品牌酒空间中的某一杜康酒之间存在映现关系,这一映现关系产生了转喻关系,即造酒者杜康与其产品发生联系,这一转喻关系使我们通过造酒者转喻地指称其产品。通过上面相对突显原则,使听读者通过杜康造酒者与杜康品牌的酒发生心理接触,从而在话语语境中更加突显目标义,即杜康品牌的酒产品。

根据概念整合理论,要解释例(18)中完整的意义,我们还得看整合空间的情况。在这一空间中,输入空间的某些成分或关系压缩在一起形成突生结构。

(Fauconnier & Turner 2002, 张辉2003) 通过溶合杜康造酒的技术和他在造酒业中的地位等(来自杜康本人的输入空间1)和杜康品牌的酒(来自杜康品牌输入空间2),产生出杜康酒的重要和珍贵的意义,所以例(18)中的“杜康”不仅仅是一个指称词(在输入空间2的杜康酒),而是以杜康酒圣而闻名杜康酒。因果(因是杜康其人,果是杜康造的酒)被压缩在整合空间中,以致这一整合紧密地与对杜康其人的敬重而联系在一起。

例(19)中的转喻的常规化程度不高,不可脱离话语的语境来理解它。这个“玫兰妮”转喻,通过《乱世佳人》中玫兰妮这个人物可及管报摊的姑娘,把她识解为与玫兰妮长得相似的管报摊的姑娘。概念整合网络包括管报摊的姑娘的空间和一个玫兰妮的空间,整合空间包括长得像玫兰妮的管报摊的姑娘。在例(19)中,人们通过认知上更突显的成分在心理上可及认知上不突显的成分,而使这一不突显的成分成为话语中突显的目标义。正如上一节所论述的,这一点反映代词回指并不与来源义一致,而是与目标义相一致。代词“她”指称玫兰妮的目标义,即管报摊的姑娘。例如:

(19)奇怪,“玫兰妮”又笑起来,鸟也跟着又叫,他这才明白那鸟是假的,是声纳引起的叫声,就问卖不卖?她说卖,本来卖20元,您喜

欢,15元给你。(金学种《山上山下》,载《钟山》2003年第一期)“玫兰妮”的目标义不仅用来指称管报摊的姑娘,而且对“他”来说,转喻的目标义把姑娘识解为长得像“玫兰妮”的管报摊的姑娘。这一额外的识解说明,这种转喻非常依赖话语当时的情境。这说明情境因素影响我们的注意力,相应地改变词语的意义。理解这类转喻,我们要么参与到其中的情境之中,要么在心理上对场境进行概念化并以说写者的角度看问题。这类转喻对当时的情境和行为是非常有效的,但其使用不能超越当时的语境。从上面的论述中,我们可以看到,常规化程度高的转喻和常规化程度低的转喻在认知运作机制上有所不同,常规化程度高的转喻需要概念整合来进行意义构建,并把整合空间运用到其它语境之中。常规化程度低的转喻一般无法形成一个整合空间,而是依靠两个输入空间映现和目标义的概念突显来构建其意义。由于这类转喻不构成整合空间,因此无法脱离具体的语境,从而运用到其它语境之中去。

6.结论和今后的研究方向:

综上所述,我们认为,概念转喻具有下面一些明显的特征:(1)概念转喻是一种认知操作,在这一过程和同一认知域中,来源域于为目标域提供了可及性。(2)来源义和目标义之间的关系是偶然性的,没有概念上的必然性。(3)转喻的目标义是突显的,而来源义是作为背景的。(4)转喻在言语行为中起到重要的作用。(5)在转喻三种分类的基础上,我们必须区分高层次和低层次的转喻。(6)概念整合可为转喻的理解和解释提供一定的理据。

研究转喻为我们研究语言使用和语言结构提供了一个很好的窗口。在现有研究的基础上,今后对转喻的研究有以下几个方向:①从语言类型学的角度,对语言中使用转喻的情况进行系统的对比。②语言习得中转喻思维的作用。③转喻使用的语篇和语用条件。④转喻映现建立的制约因素等等。

试论认知语言学与批评话语分析的融合

张辉※江龙

(刊于《外语学刊》2008年第5期)

摘要:本文论述认知语言学与批评话语分析之间融合的可能性和可行性,指出二者之间在方法论和研究内容上具有不同的侧重,因此互补性较强。本文最后论述了认知语言学和批评话语分析进行融合的主要途径。

关键词:认知语言学;批评话语分析;隐喻;心理空间;概念整合

1.引言

认知语言学和批评话语分析(CDA)是目前语言学流派中发展迅速的两个流派。两者都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未产生并逐步发展成当今有影响的语言学研究范式。认知语言学和批评话语分析在理论构建和具体的应用分析上分别具有一定的互补性。首先在批评话语分析内部,有些学者认为批评话语分析需要认知的介入。Wodak(2006:179)指出:虽然她的研究在话语和认知方面不是主要考察的方面,但来自社会认知方法的原则和模式是非常有用的,它们明晰地或隐含地引导着她的许多理论方法和思想。Koller(2005)指出了把认知理论和批评话语分析联系起来的方面,这主要表现在详细的描述隐喻和话语的社会性之间的关系。van Dijk的批评话语分析研究具有认知的倾向,他提出的社会认知模式是批评话语分析的主要研究趋势之一(Wodak 2006)1[1]。他指出,在话语结构和社会结构之间不能或不需建立起直接的关系,但两者之间总是由个人认知和社会认知(social cognition)起着媒介的作用。根据 Chilton(2005)的观点,认知是许多批评语言学研究中丧失的连接(missing link)。这些研究无法说明社会结构是如何影响话语结构的,或更确切的说,社会结构是如何由语篇和话语进行实施,如何进行机构化和合法化的。O’Halloran(2003)认为,认知语言学的研究质疑批评话语分析中的语言认知的假设,认为认知语言学可以帮助批评话语分析阐明其分析的认知过程,并提出认知语言学与CDA具有较大程度的互补性(辛斌2007)。Stockwell (2007)进一步提出了建立批评认知语言学这一分支学科的建议,并根据认知知语言学和批评话语分析研究的不同侧重,就两者的融合问题提出了若干观点。

从认知语言学的阵营里,有些学者也提出认知语言学和批评话语分析的结合将有助于两者的发展。Chilton(2005)指出,尽管CDA对心里表征很感兴趣,但其总体上对人类思维没有足够的重视。在主流的CDA中,缺少认知这一连接的后果是:(1)缺少对思维的注意使CDA本身在理论上具有缺陷;(2)由于这一缺陷,纵观认知科学最近的研究,我们产生了一个疑问:我们还需不需要CDA。批评话语分析者忽视了认知科学中大量的实证和思辨研究,这些研究对社会和政治语境下话语分析的认知研究提供了可能的途径,换句话讲,CDA应该关注认知层面(cognitive dimension)。Dirven, Polzenhagen和Wolf(2005)讨论了认知语言学和批评话语分析的关系,他们考察了“意识形态”(ideology)这一概

念,把van Dijk(2002)对“意识形态”的研究与概念隐喻的研究整合起来,辨证地分析了德国纳粹意识形态的特点。他在结论中指出,认知语言学为意识形态的批判性评估提供有效的分析工具。基于以上的研究,我们可以看到,认知语言学与CDA之间存在许多互补之处,两者的结合一方面能进一步提高CDA研究的明晰性和深度,另一方面也使认知语言学更加关注语言使用的社会性和政治性,考察语言在社会文化语境下的生成和理解的认知过程。本文首先考察认知语言学和CDA研究中的各自不同侧重和缺陷,然后讨论两者融合的基本途径,说明这一融合的优势所在。

2.CDA研究简介

2.1 CDA的基本思想

Wodak(2006)指出,CDA的根源在经典的修辞学、篇章语言学、社会语言学以及应用语言学和语用学。她把CDA基本上看作为一个研究的项目。CDA从来就没有统一的理论和方法论,van Dijk(1993:131)指出,CDA至多是语言、符号和话语分析的一个共享视角。Wodak(2006)总结了CDA研究的一些原则。其中一个主要的原则就是,CDA把语言作为社会实践(social practice), 认为“语言使用的语境是其研究的关键。把言语和写作中的语言使用描写为一个“社会实践”的形式意味着,在某一推理事件(discursive event)与使推理事件框架化的语境、机构和社会结构之间存在某种辨证的关系:推理事件由语境、机构和社会结构所塑造,同时反过来推理事件也塑造语境等。话语既是社会构成的,又是以社会为条件的话语构成了语境、知识的载体、社区的社会认同和话语之间的关系。我们说话语是构成性的(constitutive),这就意味着话语不仅能够帮助维护和再生社会地位,而且还能够促进改变这一社会地位。

CDA的主要目标之一就是通过解码意识形态使话语非神秘化。CDA的另一个显著特征是对社会生活中权力的关注,并试图构建一种语言理论,能够把权力包括进去。Wodak(2006)指出,语言为描述层次社会结构中的权力差别提供了详细统一的描写工具。CDA可以定义为对分析语言所表现出来的隐晦和明晰的主导(dominance)、歧视、权力和控制的结构关系。换句话讲,CDA的目标是研究语言使用(或在话语中)所表达和构成的社会不平等。大多数的批评话语分析者都认同哈贝马斯的观点:语言是主导社会力量的媒介体,语言能使权力合法化。就权力关系的合法化而言,语言也是有意识形态的。(Wodak 2006)

2.2 CDA研究的微观层和宏观层

van Dijk(1993)指出,批评话语分析者想了解篇章、谈话、语言交流事件中的何种语言结构、策略或其它语言特征在构建意识形态中起作用。CDA主要关注作为谈话和篇章的话语。其微观层所关注的是定量分析中细致的语言分析。Chilton(2005)认为,CDA通常运用某一语言理论,特别是韩礼德的系统功能语法,来解构社会或语言构建的权力机器。Wodak(2001)指出,在CDA的大多数研究中,系统功能语法是其自然的理论分析框架。韩礼德也认为语言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语言在社会结构中的功能所导致的。CDA的大部分研究都是关于新闻语篇的“神秘化解构”的分析,神秘化解构与某些语法结构的使用具有一定的联系,因为这些语法结构的使用使现实的某些方面变得模糊不清。对意识形态进行编码包括了对现实系统的有组织的呈现,某一语法结构的使用(如被动语态等)反映了作者隐含的意识形态(辛斌2005)。

Hart和Lukes(2007)指出,除了以系统功能语法为框架的语言分析外。批评话语分析者还发现了四种话语策略,分别是指称策略(referential strategies)、评价策略(evaluative strategies)、合法化策略(legitimizing strategies)和否定策略(denial strategies)。这些话语策略与话语结构(discourse structure)都有着密切的联系。

在宏观层次上,CDA认为,话语与社会结构具有辨证的关系。话语由社会结构构成同时又是社会结构的组成成分。换句话讲,话语是随社会结构变化而变化的,但同时又可导致产生新的社会结构。

Fairclough(1995)提出了CDA的三层次模式:语篇、话语实践(discourse practice)和社会文化实践(sociocultural practice)。在语篇和社会文化实践之间起媒介作用的是话语实践。Fairclough认为,根据话语分析的三层次模式,话语分析的方法包括语篇的语言描写,解读推理过程和语篇之间的关系以及解释推理过程与社会过程之间的关系(Fairclough 1995)。

van Dijk(1993:257)认为,“现代”权力具有一个主要的认知层面,即权力的实施通常以思维管理为前提,包括知识、信仰、理解、态度和价值观等的影响。公共的思维成为社会认知。社会认知就是对社会安排、组织和关系以及解释、思维、推理和学习等心理操作共享的表征。对van Dijk来讲,话语和社会结构之间是由社会认知作为媒介的。

van Dijk(1993:280)认为,没有其它的方法能把宏观层的概念如组织主导和不平等与微观层的概念如语篇、谈话、意义和理解等联系在一起。要想解释话语是如何在主导再生中起作用的,必须把话语结构与话语认知联系起来,把社会结构和社会认知联系起来。

话语与社会结构中的不平等之间的关系说明,微观层和宏观层需要有社会认知作为媒介。CDA对社会认知的推理性生成或再生成抱有极大的兴趣。这些社会存在的认知表征和过程在话语层面具有重要的体现。

综上所述,我们认为提出一种综合的批评认知语言学的理论分析框架是有可能的。根据认知科学特别是认知语言学的理论,在微观层上,我们将应用认知语言学理论分析模式,取代单一的以系统功能语法为基础的分析模式;在宏观层上我们将继续采用van Dijk的CDA社会认知模式(socio-cognitive model)(van Dijk 1993, Wodak 2006)。

3.作为CDA语言分析框架的认知语言学

CDA传统上采用的语言学理论是韩礼德的系统功能语法,这一理论主要关注社会结构中语言的功能(Kress & Hodge1979)。Chilton(2005)指出CDA通常采用某一社会理论和某一语言学理论相结合的方法。Hart(2005)进一步指出,认知科学特别是认知语言学可以为批评话语分析提供有意义的分析框架,但这一观点还有待被主流的CDA学者所认可。在这方面的研究中,Chilton(2004,2005a, 2005b), Chilton和Lakoff(1995), Lakoff(1996,2002), O’Halloran(2004), van Dijk(1997,2002)和Dirven(2001)等学者做了一些开拓性的研究。我们认为,从认知语言学的视角,我们可以建立对语言操纵(linguistic manipulation)进行识别和分析的新方法,这也是CDA主要的研究目标之一。

认知语言学本身是语言分析的一种框架,具体的讲,认知语言学可为政治语言分析提供一个新的框架。认知语言学中的概念可为CDA提供一个工具箱,就像

系统功能语法为批评语言学提供分析的工具一样,用于识别和分析政治语篇中所操纵的语言和心理策略。

Stockwell(2007)对认知语言学与批评话语分析进行了理论上的比较,指出了两者在理论上的分歧和互补。他首先指出,认知语言学与批评话语分析都对语言形式所揭示的幕后认知(backstage cognition)感兴趣,幕后认知是决定话语意义的主要因素(张辉,杨波2008)。Fauconnier(1994:XVIII)认为,为了能让思维和交际发生,需要许多详细的构式,这些构式利用了概念能力,高度结构化的背景和语境知识,图式归纳和映现能力。语言被设计为促使我们用最小的语法结构使构式合适于某一语境。语言本身不做认知的构建,它仅仅给予我们最少但足够的提示去寻找在某一情景中适合于构建的认知域和原则。一旦这些提示与已经存在的结构、已获得的认知原则以及背景框架结合起来,适合的意义构建就会发生,其结果远远超过任何外显的明晰的语言所编码的信息。CDA和认知语言学在这一点上是一致的。CDA的研究主要是揭示话语和句子是如何表现出意识形态的推理性实践(ideological discursive practices),而CL主要研究话语和句子是如何通过概念隐喻来进行思想表达的,或者通过话语和句子所构建的心理空间和概念整合网络来表达我们的思想,包括隐含的意义等。(Lakoff & Johnson 1980, Fauconnier & Turner2002, 张辉2008)。

认知语言学与CDA都强调语言的意义以人的经验为基础。认知语言学强调经验的身体的体验性在概念形成中的作用。虽然在认知语言学的理论中有社会文化成分,但其研究集中于个体和其带有文化常规轨迹的心理空间的建构。CDA对经验的理解则更强调其动态的社会性。ICM是一个在经验上积累起来的知识结构,总是不断的接纳新的信息,并与网络中的其它知识域相连接。Fairclough (1989)使用了成员的资源(member’s resources)来表示同样概念的ICM。他认为成员资源是一种积累的知识结构,是人们在生成和解释语篇的过程中在人们头脑中存在并使用的知识结构,包括语言知识,人的生活的自然和社会世界的表征、价值、信念、假设等等(Fairclough 1989:24)。Fairclough的成员资源是经验的ICM,只是他更强调ICM的社会层面,而不是认知层面。认知语言学和CDA的区别就在于不同侧重,其之间是互补的,而不是对立的。对CDA来说,ICM可以被称为意识形态认知模式(ideological cognitive models)(Stockwell 2007)。

Fairclough指出,框架、草图和图式是成员资源的一部分,构成了解释的程序(procedures)。认知语言学与CDA比较的核心在于,我们意识到意识形态和作为科学方法批评语言分析的地位。认知语言学主要研究语言背后的概念映现和心理空间的架构。CDA也承认隐喻的普遍性,但更注意隐喻表达背后的意识形态的功能。Fairclough(1989:119)指出,隐喻是经验的一个方面来表征另一个方面的手段,决不仅仅局限在文学和诗歌话语,但经验的任何方面都能由任何数量的隐喻来表征,而不同隐喻之间的关系却是CDA所关注的,因为不同的隐喻具有不同的意识形态的情结。认知语言学和CDA的主要分歧在于,前者大部分的分析集中在概念隐喻的框架下分析独立的句子,其研究明显地趋向于建立一般的原则,寻找认知与语言的普遍性和在科学上能重复和解释的解读。CDA则把实际的语言(通常是语篇而不是句子)作为对某一具体体制进行批评的阵地。除内容、知识和信念的经验价值之外,在CDA中又加入两个其它的解释层面:表现出的社会关系的关系价值(relational value)以及评价和主观的表达价值(expressive value)。这两个层面包括诸如正式性和情态等重要特征,这些都是认知语言学所很少涉及到的。

Fairclough(1995:94)认为,在CDA的微观层上详细的语言分析都是利用了韩礼德的系统功能语法框架。通过分析,他发现话语的隐喻结构都是由社会认知提供理据的,不同的隐喻可能对应不同的视角和利益,因此可能具有不同的意识形态负荷。语言分析的细节大部分是描写性的,但描写的目的是对媒体表征进行批评性的讨论。Fairclough并不认为系统功能语法是唯一适合的语言分析框架,他指出不同的语言分析也可用来进行这种批评性的讨论。CDA本身应当是开放性的,认知语言学的理论也可以应用于CDA的分析之中。

4.批评话语分析与认知语言学融合的主要途径

以上几个章节我们分别评述了批评话语分析与认知语言学的侧重点,以及各自研究中存在的问题,分析了它们融合的必要性和可能性。它们之间具体应当怎样整合才能取长补短,进而达到开创一门新兴的分支学科的目的(Stockwell 2007)。在这一节中我们试就认知语言学的相关理论在批评话语分析中的应用做一简要分析,提出二者融合的一些途径和方法。

4.1 CDA中的隐喻现象分析(这部分省略)

4.2 心理空间与概念整合理论与CDA的结合(略)

5. 结语

作为当今语言学流派中发展迅速的两个流派,认知语言学和批评话语分析都具有各自的理论特色,同时也都存在理论上的缺陷。它们二者之间具有较强的互补性。批评话语分析可以使认知语言学更多的关注社会。相比之下,认知语言学可供批评话语分析借鉴之处主要在于,认知语言学可以为CDA提供更多的方法选择,并提供一种将隐喻表现、前景和背景、社会和习俗的范畴以及注意力等加以理论化的方法。因此将二者加以融合,建立批评认知语言学这一分支学科是很有必要同时也是有可能的(Stockwell 2007)。它的建立必将会促进认知语言学和批评话语分析的深入发展,因而具有重大的意义。

隐喻与转喻的相互作用:模式、分析与应用

杨波张辉

(南京国际关系学院)

(本文原载《外语研究》2008年第5期)

1.引言

作为人类主要认知识解(construal)和思维方式的隐喻和转喻常常交织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Jakobson(1960:370)认为,诗歌中存在着相当的

融合,“相似性被附加到了邻近性上,转喻带有一点隐喻性,而隐喻带有几分转喻的色彩”。李国南(2001:161-164)也指出,人类的思维过程是极为复杂微妙的心理过程,“邻接联想”和“相似联想”可能交织在一起,同一词项可能兼而有之,例如“笔战”、“蛾眉”和“paper war”、“egghead”。所以,有人认为转喻和隐喻的相互关系就好像是一枚硬币的两面共存于同一个语言表达形式中,或者共存于隐喻-转喻连续体中,而且它们之间存在着复杂的相互作用。国外的认知语言学家非常重视隐喻和转喻的相互作用,并提出了几种相互作用模式。本文从隐喻-转喻连续体入手,然后述介几种主要的相互作用模式,并讨论这几种模式在汉语熟语研究中的应用。

2.隐喻和转喻的基本关系和连续体

2.1转喻是隐喻的基础

要研究隐喻和转喻的相互作用模式,首先有必要重申我们在前一章中提出的关于二者在人类基本认知模式中的基础性地位问题,且转喻甚至比隐喻更为基础。在Lakoff & Johnson(1999)的专著中,转喻被用来解释我们的文化中的一些基本的概念隐喻的本质,如TIME IS SPACE,因为时间和空间之间存在着一种基本的相互联系(correlation),这种联系使得这两个存在根本区别的认知域之间系统性的映射成为可能。Grady(1997)进一步指出,很多概念隐喻都可以用经验中的相互联系来解释。还有学者认为在隐喻与转喻之间存在一种特殊的共同关系,隐喻(如管道隐喻)中深深埋藏着一个或者更多的转喻(Grady 1998;K?vecses 2002;Celia Martín de León 2004)。Radden & K?vecses(1999)还从语义三角关系论证转喻更具本原性,即语言在本质上是转喻的。此外,中外研究者(如Niemeier 2000;张建理2005)对于心(heart)的研究也有着类似的结论,即关于心的隐喻最终都依赖于更早的转喻认知,所以很多隐喻都有其转喻基础。

2.2隐喻和转喻的连续体

关于隐喻和转喻的连续体问题,我们可以将其视为二者相互作用的一种特殊模式,而连续体也从一个角度说明了二者相互作用中转喻是隐喻的基础这一基本事实。

Radden(2000:93-105)认为转喻为隐喻的两个概念域提供了联系的(associative)、理据性的连接。在转喻-隐喻连续体中,转喻和隐喻分居两端,中间地带则是基于转喻的隐喻。Radden(2002:409)后来又提出了“字面义—转喻—隐喻连续体”,指出这一连续体跟Grady & Johnson(2002)提出的基本场境(primary scene)、基本隐喻(primary metaphor)和合并/分离(conflation/deconflation)的发展模式有密切联系。“UP”和“MORE”的概念可以说明“字面义—转喻—隐喻连续体”(如图1 ibid.:410)上的四个阶段:字面义用法阶段由一个单一的概念如垂直性表示;合并阶段应用于“基本场境”上,既当更多的液体注入容器中,我们看到容器中的液面在上升;在分离的第三发展阶段中,“UP|MORE”这一合并概念分离为两个独立的概念,但还是在统一的认知域之中,这就是完全的转喻了;在最后的第四阶段中,概念“UP”和“MORE”发展成为两个不同的认知域,这就是Grady所说的“基本隐喻”。由于基本隐喻是在基本场境中产生的,并包括合并和分离的阶段,因此这一隐喻的基础是转喻,Radden称之为基于转喻的隐喻。而且,这样的隐喻比没有转喻基础的隐喻更为自然。

图1:从字面义到隐喻义:UP and MORE

Niemeier(2000:199)研究英语中关于心的隐喻,指出在语言发展过程中,转喻先于隐喻,并且区分了四个类别来分别体现转喻和隐喻的不同连接程度。第一类是意义的最具体层,包含明显的转喻基础,如“heart as a metonymy for the person”;第二类中转喻仍然可见,但不如第一类明显,如“heart as a living organism”,此时的“heart”成为一个独立的实体;第三类的转喻更加不明显,但转喻和隐喻之间还是能够建立连接,如“the heart as an object of value”;第四类中的隐喻乍一看没有任何转喻过程,如“the heart as a container”。其中,第一类是其它三类的基础,而且越往第四类靠拢,语言表达就越像是隐喻表达,而它们与早先的转喻的关系就越不明显。我们认为这四个类别也是隐喻和转喻连续体的例子。

Ruiz de Mendoza(2000:109-115)也分析了从隐喻到转喻的连续体,区分了两类隐喻(隐喻是否为认知域提供结构)和两类转喻,即源域是靶域的一个次域(“source-in-target”)和靶域是源域的一个次域(“target-in-source”)的转喻,并提出从隐喻到转喻的连续体:多对应隐喻→单对应隐喻→谓述(predicative)用法的转喻→指称转喻。Ruiz de Mendoza和Velasco(2001)还发现,转喻比隐喻更接近于单对应,而且对应关系的数量和认知域的性质关系到隐喻和转喻的指称用法或者谓述用法,谓述转喻就与单对应隐喻在很大程度上相似。此外,转喻用于谓述的可能性低,用于指称的可能性高;而隐喻相反。他们提出的连续体如图2(ibid.:4):

One-correspondence One-correspondence

图2:隐喻-转喻连续体

Dirven(2002:81-83)在区分三类转喻,即线性(linear)转喻、连接(conjunctive)转喻和包含(inclusive)转喻的基础上也分析了转喻和隐喻的连续体。作者得出:首先,组合和聚合关系的不同性质构成了差异,在组合轴上存在渐变(gradations):线性转喻、连接转喻和包含转喻。其次,转喻中两个相关联的域或次域被识解为一个母域;隐喻中一个认知域在映射过程中被抹去了。最后,尽管存在这些差异,非比喻义和比喻义的区分和上述区分交叉。因此,最好把转喻和隐喻的不同例子作为一个连续体上的点,非比喻性在一端,而复杂的比喻性在另一端,如图3(ibid.:93)所示:

Linear metonymy conjunctive metonymy inclusive metonymy metaphor

(a)(b)(c)(d)(e)

non-figurative figurative

syntagmatic paradigmatic

a Different parts of the country do not mean the same.

b Tea was a large meal for the Wicksteeds.

c The Crown has not withhel

d its assent. d H

e has a good head on him. e Kreik-Lambik is eating and drinking together.

图3:转喻-隐喻连续体

最后,Deignan(2005)区分了从转喻到隐喻的五个渐变类别:转喻→来自转喻的隐喻→隐喻中的转喻→基于转喻的隐喻→隐喻,并指明了各自的特征,给出了具体的例子,如图4。Deignan同时也指出这五个分类不是离散的,部分例子可能位于类与类之间的分界线上,因此我们最好也把这个渐变分类视为转喻到隐喻的连续体。

图4:转喻到隐喻的渐变

可以看出,转喻和隐喻通常和字面义/非比喻义和比喻义结合起来形成连续体,并且这个连续体较为复杂,通常需要结合功能和用法进行分析。这个连续体或者渐变过程主要是从转喻到隐喻,转喻在大多数情况下都扮演着隐喻的基础的角色。在此基础上,我们来看隐喻和转喻复杂的相互作用的几种主要模式。

3.隐喻和转喻相互作用模式种种

国外的认知语言学家提出了五种隐喻和转喻的相互作用模式。它们分别是Goossens的“隐转喻”(metaphtonymy)、Radden和Barcelona的隐喻的转喻理据、Riemer的后隐喻和后转喻、Ruiz de Mendoza的概念相互作用模式以及Geeraerts的棱柱形模式(prismatic model)。下面我们分别进行述介这五种相互作用模式,并结合汉语熟语的例子作适当的应用性分析。

3.1 Goossens的隐转喻

Goossens(1990)指出,虽然在原则上隐喻和转喻是两个不同的认知过程,但两者并不互相排斥,而是在语言中结合在一起。有鉴于此,Goossens创造了“metaphtonymy”(隐转喻)一词来指称二者的相互作用现象。这样的研究是开创性的,后来的研究大都以之为参照。该研究以语料库为基础,从暴力行为、声音和身体部位的例子中区分了四类隐喻和转喻的互动关系:(1)metaphor from metonymy;(2)metonymy within metaphor;(3)metaphor within metonymy;

(4)metonymy from metaphor。其中,前两类居多,后两类很少甚至没有,所以我们只讨论前面两类例子。

对于第一类来自转喻的隐喻这类相互作用模式来讲,我们可以说转喻是隐喻的基础。换句话说,语义起源于转喻的思维和语境中,其中非语言的和语言的信息相互关联在一起。我们看到的是不同情境中的隐喻,但该隐喻与其转喻起源有某种程度的关联,详见请看Goossens(ibid.)对例子“talk with o ne’s tongue in one’s cheek”(口是心非)的分析。再请看汉语研究者分析过的几个例子:绿色通道、绿卡、绿色家电、绿色照明、绿色煤炭、绿色消费。这些例子都是“绿色”的隐喻性用法,其来源域是人们的直接所指,即颜色,其目标域分别是通畅、节能、天然环保和健康。我们注意到,在来源域和目标域的映现之间存在着一层薄弱的概念连接,即以概念的邻近为基础的转喻映现。“绿色”之所以指畅通,是因为绿色和交通信号灯指示通行时的颜色是一致的。绿色与天然环保和健康之间的连接也是以转喻邻近性为基础,都是人们感知的结果。这一点说明,从来源域到目标域的映现过程并非是跳跃的,而是蕴涵着一种梯度的升华和提炼,转喻从中起了桥梁作用。

Goossens(2002:356-357)关于“Oh dear,”she giggled, “I’d quite forgotten”的讨论是很具争议性的。一种解释是她说话的同时在咯咯地笑,这是一种提喻关系(synecdochic),用部分来表达整体,这是一个纯粹的转喻。另一种解释是她说这话的样子仿佛在咯咯地笑,因此这里存在着认知域的跨越,是一个隐喻的例子。这种隐喻解释与转喻解释的概念连接仍然存在,见图5(ibid.:357),图中虚线箭头表示的是概念连接。

图5:来自转喻的隐喻

Goossens(ibid.:368)认为“相似性”的概念是建立在这样一种意识之上的,即A和B通常在同一域中处于邻近关系,这一经常的邻近性为我们的离散的域之间的映射提供了“自然的”、经验的基础。如“beat one’s breast”(make a noisy open show of sorrow that may be partly pretence),这个例子中的转喻基础是人们在公开忏悔自己的罪恶时击打自己胸部这个宗教惯例。

在隐喻中的转喻一类例子中,我们得到嵌入(built-in)隐喻的转喻。比如这类转喻包含的身体部分如“tongue”和“ear”等在两个认知域(A和B)中是共享的成分“x”,因其功能的不同而区分为x 和x’,见图6(ibid.:363)。通常,这个成分只在靶域中发挥转喻的作用,而在源域中其解释只是字面的或者(往往是)重新解释为隐喻。如“bite one’s tongue off”(be sorry for what one has just said),在例句“I should/could bite my tongue off”中,源域中“tongue”可以按照其字面义来解释,理解成一种很夸张的自我惩罚的形式,而将其映射到语言行为上,我们得到的是类似于“depriving oneself of one’s

ability to speak”,这里的转喻是从“tongue”到作为整体的“speech faculty”。类似的例子还有“catch someone’s ear”(catch someone’s sympathetic attention or notice),如“She caught the minister’s ear and persuaded him to accept her plan。”源域中的“minister’s ear”应该被隐喻性地解释为运动中的某个实体,而靶域中“minister’s ear”却被转喻地用来指代“minister”和“minister’s attention”。此外,汉语熟语“唇枪舌剑”也是如此,整体上看它是一个隐喻,表示的是“争论激烈,言辞锋利”,而其中的唇、舌都转喻性地指代言语能力。

图6:隐喻中的转喻

3.2 Barcelona和Radden提出的隐喻的转喻理据

Barcelona(2000:31)提出了这样一个假设:每一个隐喻映射都预设(presuppose)一个概念上更早的转喻映射。同时,Barcelona把“(为隐喻)提供理据”(motivate metaphor)理解为“作为(隐喻的)概念的先决条件(prerequisite)”。因此,在大多数语义延伸中,以转喻和提喻(synecdoche)为基础的延伸先于隐喻为基础的延伸。Barcelona(ibid.:10-12)认为隐喻和转喻互动或者组合可以归为两个大的类别:一是纯概念层次的互动,二是同一语言表达中隐喻和转喻的纯文本的同示(co-instantiation)。概念层次的互动更为重要,又可以再分为两个类型:一是隐喻的转喻性概念理据;二是转喻的隐喻性概念理据,此类例子相对较少,所以我们主要看第一类例子。比如“SADNESS IS DOWN”和“HAPPINESS IS UP”这两个隐喻在概念上都是以转喻为理据的,以“sadness”的行为效果指代这一情感。同样,以“anger”的生理反应指代这一情感,如“I had reached boiling point./she got all steamed up/when I told him, he just exploded”。Barcelona(ibid.:36-38)还分析了通感表达“loud music/ loud color”的例子,认为隐喻被靶域的转喻模式激活和限制。而在有的例子中,隐喻的产生是对转喻的概括(generalization),比如对“black mood”(Jane is in a black mood today)的解释是:这句话的总的隐喻是“NEGATIVE (EMOTION)IS DARK(AND EXTREMELY NEGATIVE [EMOTION] IS BLACK”。“Darkness”(作为源域)与负面价值的身体和心理状态(作为靶域)之间存在着转喻连接,这个转喻连结产生了另一个联系“DARK(source)FOR NEGATIVE VALUE JUDGMENT OF DARK(target)”。最终,Barcelona(ibid.:42)确定了两类转喻理据。第一类中,隐喻是由对目标域的转喻性的先认识(pre-comprehension)提供理据的,并且这个先认识决定来源域的选择(如“loud music/ loud color”);第二类中的隐喻是从压缩隐喻映射的经验基础的转喻发展而来的,该发展过程与概括或抽象的过程一致,其本身就是转喻性的(如SADNESS IS DOWN)。

认知语言学讲解

陈忠著 , 《认知语言学研究》 , 2005年 , 第1页 第一章认知语言学概说 第一节认知语言学的理论主张及其背景 20世纪80年代兴起于欧美,并以1989在德国杜伊斯堡召开的第一届国际认知语言学会议为准,标志着认知语言学正式成立。 认知语言学的哲学基础和理论主张与结构主义相对立,是通过对结构主义的反叛而建立发展起来的。 认知语育学研究的代表人物主要有: G.Lokoff;R.W Langacker ;C.Fillmore;M.Johnson; R.TayIor;Haiman,M.John;D.Geeraerts;P.Kay等。 戴浩一1985《时间顺序和汉语的语序原则》、1990《以认知为基础的汉语功能语法争议》;谢信一1991《汉语中的时间和意象》;沈家煊1995《“有界”与“无界”》、1999《转指和转喻》、1993《句法的象似性问题》;张敏l 998《认知语言学与汉语名词短语》;石毓智《语法的认知语义基础》,赵艳芳2001《认知语言学理论》;袁毓林1995《词类范畴的家族相似性》。 认知语自学的理论主张与结构主义和生成语法相对立。认知语言学的语言观是建立在经验主义或称为非客观主义哲学基础之上的。认知语言学认为,抽象的心智活动不能脱离身体经验和形体。认知结构与身体经验密切相关,并且以感知、动觉、经验为基础,思维具有想象性。概念要么来源于经验,要么通过隐喻、转喻和意象发展而来;思维具有完形件和整体性;语言符号不是直接对应于客观世界.而是与用科学概念结构保持一致。 关于语言能力的问题,认知诺言学认为,语言能力是人的一般认知能力的一个组成部分,语言不是自足的封闭系统。一方面语言的编码和解码过程以认知为基础,另一方面,语言在结构方面也参照人类概念知识、身体经验和话语功能。换言之,语言无论是在意义上还是在结构形式上,都是建立在人类概念知识、身体经验和话语功能基础之上的。语言不能脱离人类概念知识、身体经验和话语功能而独立运作。 就语义而言,用真值条件的形式逻辑描写语义是不够的,语义和使用者的知识系统密不可分。语义描写必须参照开放的知识系统。 语言知识和非语言知识之间没有绝对而明确的界限。语言能力跟一般认知能力是分不开的。 从语言内部层面来看,认知语言学认为,句法不是自足、自主的形式系统,句法跟词汇互参互动,相互制约,相互依存。不存在一个可以脱离语义、词汇意义独立运转的独立的句法系统。 关于句法是不是自足、自主的形式系统,这是认知语言学和结构主义语言学争执的焦点。以生成语法为代表的极端形式主义观点的基本主张,是句法自主论。该观点把句法看做是自主的系统.可以脱离语义独立运作。并且认为语百符号的编码具有任意性。 关于语吉符号有没有任意性的问题,历来颇有争议。索绪尔把符号内部的所指和能指之间的关系界定为任意性结合,但是大量的语言事实都对语言符号任意性这一观点提出了挑战。如:“大小、长短、左右、前后、高低”合乎正常范式和语感,而x“小大、短长、右左、后的、低高”却不正常。在“量级”表达形式方面,高量级和低量级之间往往不对称、不均衡,因此“量级”范畴的编码并不是任意的。在这种不对称、不均衡的背后,是认知动因在起制约作用。 无论是“量级”、空间、时间关系,还是其他方面,也无沦是汉语还是英语,语言都不是任意进行编码的。而且编码的依据也不是仅仅根据句法规则。

国内认知语言学研究综述

国内外认知语言学研究综述 摘要:认知语言学是20世纪70年代在认知科学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一个语言学流派。80到90年代,诞生于美国的认知语言学,迅速影响到其他国家,并被越来越多的语言学学者所接受和采纳。国内语言学界自90年代开始接触认知语言学之初,就发现其在解决汉语具体问题上的可适用性,从而越来越多地关注这一学派的动向。三十年来,国内学者在这一领域也做出了许多贡献,同时也有很多不足的地方。此文主要就认知语言学在中国的发展情况进行介绍,同时简单回顾认知语言学的发展历程和主要理论方法。 关键词:认知语言学,国内研究,国外研究,综述 认知是当今人类最感兴趣的课题之一,因为它关系到我们对人类思维过程的破译,因此越来越多的学者投入认知科学的研究。随着结构主义学派和转换生成语言学派的学者们在语言学各领域研究的深入,他们越来越发觉自身理论和方法的局限,为了解决现有理论方法力所不及的问题,学者们开始寻求新的办法。认知科学无疑给语言学家们指明了一条道路。乔姆斯基的转换生成语言学就已经在语言学研究中加入了认知概念,他认为语言是认知系统的一部分。认知与语言学的结合是不可避免的一种趋势,当这种趋势越来越显露,认知语言学的出现也就成为了必然。20世纪70年代诞生于美国的认知语言学,从80到90年代开始迅速影响到其他国家,其发展势头大有成为继结构主义学派和转换生成学派之后又一个在语言学史上具有重大历史意义的学派,在21世纪成为占主导地位的显学。国内语言学界和外语界从90年代开始陆续引进认知语言学派的一些理论和方法。三十年来,认知语言学在中国的发展也是势如破竹,几乎所有语言学的刊物中都会有相关论文。国内学者在这一领域都做出了许多贡献,特别是用认知语言学理论来解释汉语中的具体问题方面。但是也存在着明显的不足,如最主要的是重理论引进和解释,轻创新。 一、何为认知语言学? 最早提出“认知语言学”这一术语的是Sidney Lamb,他在1971年就在论文中采用这一术语,并将其解释为:“用以指真正研究大脑中的语言,语言与心智、神经之间的关系。”对于认知语言学的界定,学者们从一开始就有所争议。于是跟其他的学科一样,学者们一般使用狭义和广义来区别不同的观点。认知语言学理论家Tayler(2002)在术语上用以区别狭义和广义的认知语言学的办法是:将狭义的认知语言学用“Cognitive Linguistics”表示,而将广义的认知语言学用“cognitive linguistics”表示。显然作为心理学家的Sidney Lamb 的观点是广义的。在语言学领域里的讨论,一般都是从狭义的角度。国内学者王寅(2007)将狭义的认知语言学可以定义为:“坚持体验哲学观①,以身体经验和认知为出发点,以概念、结构和意义研究为中心,着力寻求语言事实背后的认知 ①王寅在《Lakoff和Johnson的体验哲学》文中提到,“Lakoff认为认知语言学的哲学基础既不是经验主义,又不是理性主义,而是体验哲学。”

语言学理论考博试题

北京师范大学汉语文化学院语言学及应用语言学2005年考博试题 一、名词解释(每个4分) 1、萨丕尔《语言论》 2、"预设 3、"语境 4、"化石化 5、"亲属语言 二、简述第一语言和第二语言学习/习得的异同。(10分) 三、语言变异的种类及原因(10分) 四、语言层次性理论在语言规范工作的运用。(20分) 五、 1、"语言动态理论对语言研究的影响(20分,二选一) 2、中介语理论是什么?在中国近二十年来的发展情况。 六、 1、"词类划分有没有必要?有必要的话,哪种标准最实用,请从中文信息处理的角度或对外汉语教学的角度论述。(20分,二选一) 2、怎样解决中文信息处理中的“瓶颈”问题。 中国传媒大学2010年考博试题 专业: 语言学及应用语言学 考试科目:

理论语言学 考试时间: 2010年3月27日14:00—17:00 一.请就语言规划或语言规范化研究尽你所知展开论述。(40分) 二.以下两题任选一道作答。(30分) A.请论述话语(语篇或篇章)的研究。 B.论述形式主义语言学与功能主义语言学的区别。 三.分析题。(3×10分=30分) 1.请分析下面三个四字格短语的联系,并分析造成这种区别的原因以及每个短语的表达效果。 喜鹊登枝、喜上梅梢、喜上眉梢 2.请从认知的角度解释为什么“我后悔死这件事了”能变换为“这件事后悔死我了”,而“我后悔这件事”不能变换成“这件事后悔我了”? 3.运用预设理论分析下面这句话: 北京又开始打击非法一日游了。 考试科目: 应用语言学的历史及理论 考试时间: 2010年3月28日8:30—11:30 (第1题为必答题, 2、"

认知语言学的研究

一词多义的认知语言学解读 【摘要】一词多义现象在很多人类语言中普遍存在,是人类对社会不断认知发展的结果,体现了人类认知发展的过程。本文从认知语言学视角出发,应用原型范畴理论论对这一语言现象进行分析和研究,以期待对认知语言学中相关理论加以进一步掌握并对现实存在的语言现象进行分析。典型范畴理论,及其典型范畴理论下的隐喻和转喻机制对一词多义现象进行了初步探讨。根据典型范畴理论,语义范畴也是由多个不同义项组成的,各个义项地位不同,具有典型的义项和边缘义项之分,其各个义项之间呈现出家族相似性;其中,隐喻和转喻在语义拓展中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关键词】一词多义;原型范畴理论;原型;认知语言学;原型理论;隐喻理论;转喻理论 世界各种语言中普遍存在一词多义现象,这是一个一直为语言学家所关注的问题。亚里士多德曾经说过:“由于名称和词语的数量是有限的,而事物是无限的,因此,同一词语,同一名称不可避免地会有许多意义。”一词多义现象是一个单一的语言形式具有两种或两种以上密切相关意义的聚合。传统的语言理论从索绪尔符号理论到现代的各种语义理论,都不能回答为什么会产生一词多义现象及各种词义之间的关系,并没有把握一词多义现象的全部和本质,未能对此现象作出充分的解释。认知科学的发展使我们可以从语言的外部世界来解释一词多义形成的原因。认知语言学的发展,尤其是原型范畴理论的提出,更使得我们可以从新的视角来分析和探究词的多义现象。认知语言学的相关理论能对一词多义现象做出科学、合理的解释,认知语言学理论认为一词多义现象就是通过人类认知手段由一个词的中心意义或基本意义向其他意义延伸的过程,是人类认知范畴和概念化的结果。根据典型范畴理论,语义范畴也是由多个不同义项组成的,各个义项地位不同,具有典型的义项和边缘义项之分,其各个义项之间呈现出家族相似性;且语义范畴由典型义项为中心向边缘义项成放射状辐射,其中,隐喻和转喻在语义拓展中起到了重要的作用。下面我们将运用认知语言学的观点,通过语义学的语义变化理论和认知语言学的原型范畴理论、隐喻认知理论等对一词多义这一语言现象进行分析和阐释。 一、一词多义与原型理论 (一)一词多义

认知语言学主要内容

一、认知语言学的起源 二、主要内容 19 世纪末20 世纪初,当心理学从哲学中分离出来成为一门独立的实验学科之时,语言的认知研究便已开始。1987年是认知语言学正式的诞生年,虽然此前已有一些零星的文章预示着一种新的语言学理论即将诞生。但是一般认为,这一年出版的Lakoff“Women, Fire ,and Dangerous Things”和Langacker“Foundations of Cognitive Grammar”标志着认知语言学作为一种独立语言学理论的诞生。认知语言学研究的主要代表人物是Langacker,Lakoff,Jackendoff, Taylor 和Talmy等人。 认知语言学包括认知音系学、认知语义学、认知语用学等分支,研究内容广,覆盖面大,概括起来主要有以下几点:一、范畴化与典型理论 语言学在方法论和本质上都与范畴化(categorization)紧密相关。范畴化能力是人类最重要的认知能力之一,是“判断一个特定的事物是或不是某一具体范畴的事例”(Jackendoff , 1983∶77) 。 Labov和Rosch对范畴的研究,打破了范畴的“经典理论”或称“亚里士多德理论”一统天下的局面。“经典理论”认为:范畴是由必要和充分特征联合定义的;特征是二分的;范畴有明确的边界;范畴内的所有成员地位相等。这一理论却

受到了认知科学的有力挑战。Rosch 还提出了“典型理论”(prototype theory) ,认为大多数自然范畴不可能制定出必要和充分的标准,可以公认为必要的标准往往不是充分的;一个范畴的成员之间的地位并不相同,典型成员具有特殊的地位,被视为该范畴的正式成员,非典型成员则根据其与典型成员的相似程度被赋予不同程度的非正式成员地位。例如,在“鸟”范畴内“知更,鸟”常被视为典型成员,而“企鹅”、“驼鸟”等则为非典型成员。当然,一个范畴的典型成员会因不同的人、文化、地理位置而有所不同,但一个范畴中总有典型的。 典型理论对认知科学最有价值的贡献在于它把注意力集中在内部结构上,集中在范畴具有“核心”和“边缘”这个事实上。目前,它已用于语音、句法、词义、语用、语言习得、失语症等方面的研究,并取得了可喜的成绩。 二、概念隐喻 隐喻的认知研究可追溯到18 世纪。约在1725 年,意大利哲学家和修辞学家G. Vico就发现了隐喻的认知功能,后在其《新科学》一书中阐述了其认知观点。然而,把隐喻的研究纳入认知语言学领域的重要标志却是Lakoff &Johnson (1980)。认知语言学家认为,比喻性语言与非比喻性语言本质上无甚差别;日常语言中充满了隐喻,完全不带隐喻的句子大概只占极少数。隐喻是“我们对抽象范畴进行概念化的有

认知语言学在英语翻译中的应用

认知语言学在英语翻译中的应用 本文从网络收集而来,上传到平台为了帮到更多的人,如果您需要使用本文档,请点击下载按钮下载本文档(有偿下载),另外祝您生活愉快,工作顺利,万事如意! 大学英语教学是重要的,为提高当代大学生英语能力服务,但现在企业快速发展,企业的用人标准在改变,对学生英语翻译能力有一定要求。英语翻译不仅是英语能力,同时对学生的专业知识有一定认识,专业英语翻译与普通英语翻译是不同,认知语言学在英语翻译中的应用,促使学生能更好的进行翻译,能满足用户的需求,认知语言学是一个涉及多个学科,多个领域的语言,人类的语言是丰富,语言之间是有一定的联系,必须科学的应用认知语言学在英语翻译中应用,能快速提高大学英语能力,符合现代企业对大学生英语能力的要求。 一、认知语言学简述 1.认知语言学含义。认知语言学已经发展到30多年,现在应用领域比较广泛,尤其在一些语言应用过程中。认知语言学是一门综合学科,涉及到人工智能、心理学、语言学等学科。学者对认知语言学提出是根据语言天赋,在学习与应用过程中,都需要人类文化知识进行解释,认知能力是学习知识的基础,在英语

翻译中引进认知语言学,对提高学生英语的翻译能力,由于认知语言学是语言的理论总称,对学习语言有促进作用。 2.认知语言学基本原则。 (1)语法性辨别与范畴化。语法性辨别是有一定规律的,具有渐进性特征,在实际应用过程中,同一个语法与语义、语法环境有一定关系,认知语言学与其它语言的语法有本质区别,在实际应用过程中,表现出渐进性、可变性的特征,根据认知语言学特征,要实现语法学家的目标是有一定难度,必须科学的应用认知语言学语法性辨别与范畴化,掌握其基本原则,能更好的学习英语翻译。 (2)语言与其他认知。认知是认知语言的功能,必须从多个层面,多个角度去进行认知,除了常规的认知,还需要具有特色的认知,以提升认知语言学的特色。认知语言学是要在常规的认知中不断寻找语言现象的类似物。认知语言学家在实际工作中,要积极吸收心理学关于人类范畴化、注意以及记忆性的研究成果来不断完善理论,进而使认知语言学更具有活力。认知语言学在实际应用过程中不断完善,不断总结,不断提高其理论水平,能促进其实际应用的效果。 (3)句法的非自主性。句法是一种模式,英语在

中国认知语言学二十年_回顾与反思_束定芳

2009年8月August 2009第32卷第3期Vol.32No.3 现代外语(季刊) Modern Foreign Languages (Quarterly )*感谢匿名审稿专家的修改意见。本文数据统计和写作过程中得到了唐树华、黄洁、田臻和唐晓磊等的帮助,特此致谢。1 该文章的英文原文“Temporal Sequence and Word Order in Chinese ”于1985年载于Haiman 主编的Iconicity in Syntax ,由 John Benjamins 出版公司出版。 认知语言学在中国的传播肇始于20世 纪80年代末。在过去二十年中,中国认知语言学研究经历了最初引进、介绍到迅速发展、多方位应用以及理论反思几个发展阶段,目前已成为国内语言学界一个引人注目的研究领域,并成为国际认知语言学研究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本文在回顾中国认知语言学二十年发展历程的基础上,对其发展背景、主要特点、取得的成绩、存在的问题以及未来发展趋势等进行简要勾勒和分析,旨在对中国认知语言学的发展进行反思,总结经验和不足,并为今后的发展提出建议。 1.中国认知语言学发展的三个主要阶段 如果把James H.Y.Tai (戴浩一)1988年由黄河翻译并发表于《国外语言学》上的“时间顺序和汉语的语序”1一文作为认知语言学在中国传播和应用的开端的话,中国认知语言学的发展已历经整整二十载。为呈现这期间的总体发展轮廓和趋势,我们对1988 年至今在国内有重要影响的语言类刊物上发表的认知语言学方向的论文和引进、出版的主要著作做了统计(见下页图1和表1)。 其中论文数据来源于六种语言学类主要学术期刊:《中国语文》、《语言教学与研究》、《外国语》、《外语教学与研究》、《现代外语》和《当代语言学》。前五种是我国汉语和外语界引用、转载率较高的刊物,《当代语言学》则是一份侧重国外语言学成果引进并与汉语研究结合的重要刊物。 从图1可以看出,这二十年里认知语言学研究的数量、范围、水平都在大幅提高,其主要发展趋势在各刊物呈现出高度的一致性,即最初约十年的稳步增长及本世纪以来的全方位迅速发展。 对认知语言学相关著作的检索主要通过北京图书馆馆藏书目中含“认知”或“语言”的书目查找,并手工缩小范围,同时利用上海外教社、北京外研社、北京大学出版社、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等网站进行搜索和补充,统计结果见表1。 国内专著和引进著作呈现出与期刊论文 中国认知语言学二十年* ———回顾与反思 上海外国语大学 束定芳 提要:认知语言学在中国的发展肇始于二十世纪80年代末。认知语言学基本理论和思想最初引进我国并非针对形式主义的反动,而是为适应语言学界寻求语法描写和解释充分性的需求,为语言研究提供新的视角。从初步引进、应用、多方位发展到反思与国际化,中国认知语言学在语法研究、翻译、文学、诗学、外语教学等领域都得到了广泛的应用和发展。本文概述中国认知语言学二十年发展的历程,总结其发展背景和特点,指出存在的问题,并探讨其未来的发展方向和趋势。 关键词:认知语言学、汉语研究、解释的充分性[中图分类号]H03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6105(2009)03-0248-09

认知语言学

认知语言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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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来,认知语言学已经成为国内外学者研究语言学的重点,认知语言学能很好地解释一些其他语言学理论无法解释的语言现象。认知语言学反映了人类认知过程。英语倒装句作为复杂的语言学现象引起很多语言学家的关注。各种不同的语法学派,语言学家和学者在不同的方面做出了很多贡献,但是由于这一复杂的句法特征,很多研究不能系统地解释倒装句。本文以象似性理论为认知原理,对英语倒装句中全部倒装,部分倒装及修辞性倒装进行解释,认为象似性尤其是接近象似性原则和顺序原则是形成倒装的主要原因。 关键字:象似性;倒装句;象似性原则

倒装句作为一种语法形式,是当今语言学研究的一个重要内容。传统理论对倒装的研究忽视了语言外部的因素,未重视认知对语序的制约作用,研究不够全面。 本文以认知理论为基础,对英语倒装句进行分析研究,以象似性原理为理论为依据,对英语中的不同倒装现象进行了分析和解释。在对句首倒装成分做出解释的基础上,本文对倒装句中动词全部活部分出现于主语之前的情况进行了解释,认为邻近象似性是英语倒装句中动词或全部或部分地随着突显成分提到主语之前的原因。 2 文献综述 国内外学者对认知语言学的研究做出了很多贡献,如王寅著的《认知语言学》,赵艳芳的《认知语言学概论》,Lackoff. G& M. Johnson’s MetaphorsWe Liveby等等。所以,以期刊、论文方式讨论倒装句的研究出了许多成果。传统研究主要是从修辞、句法、语用和语篇的角度进行的。徐盛桓,以语料统计为依据,研究英语倒装句,认为倒装是为实现句中各种成分的信息状态合理分布的调节装置,通过调节,使语句的成分有恰当的错位,达到全息的语用目的。余笑,从Verschuern提出的语用综观说出发,探讨英语和汉语中倒装语序的语用功能。发现英汉倒装语序均具有焦点分离突出和情景设定的功能。 而从认知语言学角度研究英语倒装句日益增多。杨壮春,用射体(trajectory)-界标(landmark)理论从认知的角度对倒装句的焦点突显功能作出解释,认为倒装句是该理论在语言学中的现实化,它把“射体-界标”转化为“界标-射体”结构形成句末焦点,以使人们注意的焦点落在新信息上,从而达到英语倒装句的凸显效果。更多的是以图形与背景理论为视角,对英语倒装句的焦点凸显功能进行重新阐释,认为英语倒装句符合图形-背景理论中的凸显原则,如王冰营,吕娜;刘先清;王海欧等。 用传统的修辞、句法、语用和语篇的角度进行的分析有其自身的缺陷,仅仅将倒装句认为是一种表示强调手段的句子。而用图形与背景理论分析可以解决为什么句子应该倒装即英语倒装句起始部分的问题,但是却解决不了为什么动词或者功能词应该放在主语前面这样的问题。象似性作为认知语言学中重要的概念,可以进一步研究英语倒装句中的问题。 3倒装句 英语句子的正常语序是主语位于谓语之前,然后是宾语或表语或其他句子成分。如果将全部谓语或谓语的一部分,或将宾语、表语、宾语补足语提到主语之前,就称为倒装语序(Inverted Order)。

认知语言学

认知语言学 一、教学目的和要求 本课程是语言学及应用语言学专业硕士研究生的学位基础课。本课程通过介绍国外认知语言学的基本理论和分析方法,使硕士研究生了解当代语言研究中功能学派的基本语言观,学会在句法、语义分析的基础上通过心理认知角度来解释语言现象的能力,为学位论文的撰写打下坚实的基础。本课程在硕士研究生第二学年的第一学期开设。教学上主要采取课堂讲授的方法,每次课后安排一定的时间答疑并进行课堂讨论。 二、基本教学内容 1、什么是认知语言学 (1)认知语言学的兴起 (2)认知语言学的特征 (3)认知语言学的观念 2、范畴化问题(上) (1)概念范畴的本质属性 (2)范畴化的原型理论 (3)基本层次概念 3、范畴化问题(下) (1)认知模式与范畴化 (2)词语的多义范畴 (3)语言客体的范畴化 4、概念隐喻和隐喻概念系统(上) (1)Lakoff的“隐喻认知观” (2)概念隐喻的典型实例分析 5、概念隐喻和隐喻概念系统(下) (1)结构隐喻 (2)方位隐喻 (3)本体隐喻 6、意象和意象图式(上) (1)Langacker的“意象” (2)“意象”的典型实例分析 7、意象和意象图式(下) (1)Johnson和Lakoff的“意象图式” (2)“意象图式”的界定 8、关于语言符号的任意性和象似性 (1)索绪尔关于“语言符号任意性”的观点

(2)功能学派关于“句法象似性”的观念 9、复杂性象似动因 (1)形容词的“级” (2)名词的“数” (3)偏正结构 10、独立性象似动因 (1)关于“名词融合”的问题 (2)关于“独立事件编码为独立子句”的倾向 11、次序象似动因 (1)时间顺序原则(PTS) (2)时间范围原则(PTSC) 12、对称象似动因 (1)语言的线性原则和对称表达 (2)对称象似动因的实例分析 13、重叠象似动因 (1)词语重叠的象似动因 (2)动词拷贝的象似动因 14、动因的竞争及象似性的减损 (1)象似原则和经济原则的竞争 (2)动因竞争的典型实例分析 15、认知语言学与汉语研究(上) (1)常规关系与认知化 (2)词类范畴的家属相似性 16、认知语言学与汉语研究(下) (1)“有界”与“无界” (2)空间范畴与空间关系 三、主要教学参考书 F.Ungerer and H.J.Schmid著,陈治安、文旭导读《认知语言学入门》,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1年。 刘润清、胡壮麟《认知语言学概论》,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1年。 束定芳主编《语言的认知研究》,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4年。 张敏《认知语言学与汉语名词短语》,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8年。 石毓智《语法的认知语义基础》,江西教育出版社,2000年。 四、授课教师:吴为善 五、总学时:54学时

认知语言学不是什么和是什么

认知语言学不是什么和是什么 浏览了“北大中文论坛- 汉语语言学- 认知、心理与逻辑” (https://www.360docs.net/doc/a76159926.html,/bbs/forum.php?fid=83)的一些关于认知语言学的贴子,觉得 “认知语言学”这个名称算得上个难以躲避的陷阱了,太容易引人望文生义了。认知语言学不是什么和是什么,还是个问题。这个问题,我每次教认知语言学,都要碰到。例如这个学期开的课,是“汉语认知语言学”。第一次课的一个重点,就是讲认知语言学不是什么和是什么。第二次课一开始,我就问了一个问题:认知语言学是不是类似于心理语言学的语言学分支学科?每个学生的回答都是:是的,是从认知角度研究语言的学科。这样的回答,让我悲伤地想到:第一次课对此问题的唠叨毫无效果,跟他人的思维定势搏斗,何其吃力。没有办法,只好变本加厉地唠叨。 简而言之,正确答案是:认知语言学不是语言学的分支学科,而是当代语言学的一个学派。它是功能主义语言学这个大学派中的小学派。这个大学派还包括不少小学派,如西海岸学派(学者主要在美国西海岸的加州。代表性学者之一是也做汉语的安珊笛。专做汉语的李讷也属于此学派)、俄勒冈学派、系统功能语法学、词语法学等。这个大学派是当代语言学两大对立学派之一,另一大学派就是形式主义语言学(包括古典形式主义——结构主义语言学和当代形式主义——生成与法学)。这两大学派的最大基本假设对立,是语言系统及其子系统(广义句法系统[包括传统的语法和词汇]、语音系统、广义语义系统[包括狭义语义系统、语用系统、话语系统])是不是自足的。形式主义语言学的假设是自足的,功能主义语言学的假设是不自足的。 认知语言学与功能主义语言学中的其他小学派有不少差异,如着重语言的心理因素,不同于系统能语言学等学派的着种语言的社会因素,并在上世纪80年代后期建立了三个类似的心理[广义]句法模式(Lakkof 的《女人、火和危险的东西》、Langacker的《认知语法学基础》第一卷、Fillmore和Kay的《结构式语法学教科书》);主张意义是百科知识,不同意把语义系统分割为语言知识的狭义语义系统和百科知识的语用系统;主张主观论(如语义塑造等过程中的主观作用),不同意某些功能主义学者(如安珊笛)的客观论。尽管认知语言学着重语言的心理因素,但它并非只考虑心理因素,不能把它缩水为从认知角度研究语言。从认知(或心理)角度研究语言,是当代语言学各学派的普遍倾向,并非认知语言学的专利。R. Hardson 在《英语词语法学》的开头列出了当代语言学的10个倾向,其中之一就是“认知主义”。当代语言学的认知主义倾向,是其教父Chomsky从一开始就提出的。他早已有力地批驳了结构主义语言学的行为主义倾向,把语言假设为认知子系统。 “认知语言学“这个名称,为什么容易引人望文生义呢?大概是因为有“认知”这个时髦译名,而且这玩意儿加在“语言学”前面,让这个名称看起来像心理语言学、社会语言学、计算语言学等现役的或退役的边缘学科或交叉学科(如前二者早已是语言学的核心学科了,但曾经是边缘学科)。“认知”译自英语名词cognition或形容词cognitive。老的译名就是“认识”,没什么神秘色彩了吧:)。传统上把心理活动分为三类:认识、情感和意志。三者之中,只有认识得到了密集研究。汉语的“认识”,原是个多义的常用词,再做术语,有容易引人望文生义的缺点。新造个“认知”译名做术语,有好处。再者,用“认识”来译cognitive 打头的名称,就会有容易误解为动宾结构的“认识心理学”(认知心理学)、“认识科学”(认知科学)、“认识语言学”(认知语言学)、“认识语义学”(认知语义学)、“认识语法学”(认知语法学)、“认识音系学”(认知音系学)、“认识人类学”(认知人类学),也不如新造个“认知”来译。 认知主要指人类的信息加工杨宁兄提出了一个很好的问题。认知语言学确实有被时髦地滥用的倾向。认知语言学确实和心理语言学有很大交叉。但是想一想“认知心理学”这个词,就可以知道两者不同。有“认知心理学”而没有“心理认知学”,可见认知科学可以看作心理学一部分。两者的不同,可以说认知科学主要把认识过程看作一种信息处理加工过程。所以“认知”也不等于一般的“认识”。我们用“认知”的场合不用“认识”,原因也不仅限于杨宁兄所说的。 认知科学的主要奠基人George Miller 的名著:“神奇的数字7+2”,其副标题就是“人类信息加工能力的某些局限”(此文我翻译后发表在《心理学动态》1983(4)期)。这篇文章的英语 原文前几年有被人贴到了网上(https://www.360docs.net/doc/a76159926.html,/user/smalin/miller.html)。可见此文的地位之重要。现在许多人常常提到这个数字七,我不知道有多少人看过了原文或译文。但大家接受它,可见符合我们的心理直觉。Miller 在发表此文的同时,发表了另一篇重要文章:“人类记忆与信息贮存”此文我翻译后发表在,《思维科学》1986(1)期。这个杂志是山西出的,英文题目就叫Cognitive Science 。不知这个杂志现在还在不在? 不过后来认知科学的发展,范围越来越大,认知语言学跟心理语言学也就越来越难分了。我觉得认知语言

https://www.360docs.net/doc/a76159926.html,ngacker《认知语法基础》第二卷导读

R. Langacker《认知语法基础》第二卷 张辉 齐振海 导读 (2004年北京大学出版社) 1. 引言 R.W. Langacker撰写的两卷本的《认知语法基础》是认知语法和认知语言学的发轫之作。同其它三本认知语言学奠基著作一样(它们分别是G. Lakoff 和M. Johnson的《我们所依赖的隐喻》(1980)、G. Lakoff《女人、火和危险的事情》(1987)和M. Johnson的《心中之躯》(1987)),这两卷本是摘引率最高的认知语言学著作之一。由于《认知语法基础》创建了一种崭新的和与众不同的研究语言和其结构的理论,其中Langacker创造了一套特殊的术语,因此这两卷都比较艰涩难懂。第一卷主要讨论理论假设,介绍基本的理论框架和对语言结构进行最佳描写的所需的工具和概念。除了第一卷中的详细论述外,Langacker为使语言学的读者能尽快掌握其基本理论,在不同的论文集中用较为浅显的语言构画了认知语法的基本观点,它们分别是“认知语法概述”(An Overview of Cognitive Grammar) (Rudzka‐Ostyn 1988)、“概念化、符号化和语法”(Conceptualization, symbolization and grammar) (Tomasello 1998)和“动态的以用法为基础的模式”(A dynamic usage‐based model) (Barlow and Kemmer 2000)。读者在阅读第二卷之前,要想尽快地掌握认知语法基本思想,可参阅这些文章。 Croft 和Cruse (2004:1)指出, 认知语言学有三个基本的理论假设:(1)语言能力不是一个自主的认知能力(cognitive faculty);(2) 语法就是概念化形成过程(conceptualization);(3) 语言知识源起于语言的使用。这三个理论假设的中心论题是,人的语言能力与人的一般的认知能力密切相关。哪些是人的一般认知能力呢?Langacker指出了五种认知能力:(1) 凝固化(entrenchment)或自动化(automatization), (2) 抽象能力(abstraction),(3) 范畴化能力 (categorization), (4) 组合能力(composition)和(5)符号化能力(symbolization)。这五种认知能力与语言现象密切相关,是认知语法的出发点和起始点。Langacker的主要语言观是,语言组合是一个巨大的网络,在这个网络中,具有不同凝固化以及不同抽象层次的语言结构,以一定的范畴化、组合关系和符号化的关系连接在一起。 认知语法的分析都以一定的识解(construal)为基础。识解是我们用交替的方式对同一场境进行概念化的认知能力。这也就是人的语言能力和一般认知能力是不可分的。识解包括抽象性(schematicity)、图形/背景的转换(figure/ground reversal)、视角(perspective)、隐喻、突显(prominence)和侧重(profiling)等。 语义结构的研究在认知语法中占有显著的地位。Langacker(1998:4)认为,决定意义的变量有两个:一是概念内容(conceptual content), 一是该概念内容被人所识解的方式。作为常规语义值所固有的一个方面,语言成分在其所引起的概念内容上赋予某一识解方式。识解的常规方式的差异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说该语言的人对世界的看法。语言所赋予的识解是很表面化的(语言相对论极端观点是站不住脚的)。即使识解不同,词语所引起的概念内容是大致是一样的,这是语言理解和语言间的翻译的基础。语言符号为说话人提供了数量众多的识解场境的手段,他可以熟练地运用语言在不同识解之间进行相互转换。 Langacker提出了认知语法五个基本的观点:(1) 意义就是概念形成过程。(2) 经常使用的词语一般表现为一个相互关联的意义网络。(3) 语义结构相对于“认知域”(cognitive domains)时才能显示出其特征。认知域是一种的背景知识,以此为背景,我们才能获得对某个场境的概念化。(4) 一个词语的基体(base)是该词语固有的和必然唤起的概念内容。一个词语的侧重是在此基础上那个突显的部分。通过在基础上赋予一个侧重(profile)才能得到一

认知语言学

认知语言学是语言学中的一种新范式, 它包含许多不同的理论、方法及研究课题。认知语言学肇始于20 世纪70 年代, 80 年代中期以后其研究范围扩展到了语言学中的许多领域, 如句法、意义、音系以及语篇等。其成熟的重要标志是1989 年春在德国杜伊斯堡召开的第一次国际认知语言学会议以及1990 年出版的5认知语言学6杂志。自诞生之日起, 认知语言学就把自己置于认知科学这一大学科中, 与哲学、心理学、人类学、计算机科学以及神经科学等结下了不解之缘, 并逐渐成为当代语言学中的一门显学。 在过去20 多年里, 认知语言学研究在几个重要领域里已卓有成效, 如范畴化、概念隐喻、转喻、多义性、拟象性以及语法化等( 参见文旭1999, 2001) 。尽管认知语言学家内部在具体方法、感兴趣的课题、研究的切入点等方面还存在一些差别, 但他们的研究目标和基本原则有许多共同之处。为了进一步理解并准确把握这一新的认知范式, 本文拟对认知语言学的研究目标、基本原则、研究方法作一些解释与探讨。认知语言学的研究目标 语言是人类表达观念和思想的最明确的方式之一。从/ 表达观念和思想0的角度来研究人类语言, 这种观点就是通常所说的/ 认知观0。这种观点认为, 语言是认知系统的一部分, 而认 知系统由感知、情感、范畴化、抽象化以及推理等组成。这些认知能力与语言相互作用并受语言的影响, 因此从某种意义上来说, 研究语言实际上就是研究人类表达或交流观念和思想的方式。 当代语言学的一个基本特点就是对认知现实主义( cognitive realism) 的承诺, 即确认语言是一种心理或认知现象。语言学诸多门派都以探索隐藏在大脑中具有普遍性的人类语言机制作为终极目标, 换句话说, 语言分析的目的不只是描写人们的语言行为, 而是解释引起语言行为的心理结构和心理过程, 揭示语言行为背后内在的、深层的规律。像乔姆斯基、杰肯道夫(R. Jackendoff) 、兰格克(R. Langacker) 、雷科夫(G. Lakoff) 、比尔沃思(M. Bierwisch ) 以及赫德森(R. Hudson) 这些代表不同理论方法的语言学家, 他们的研究都具有这一目的。如果仅从这一目的来看, 那么乔姆斯基的生成语法、杰肯道夫的概念语义学、赫德森的词语法(word gram2 mar) 与兰格克、雷科夫等人的认知语言学是完全一致的, 这样他们的理论似乎可以合法地称为/ 认知语言学0。然而/ 认知的承诺0只是一个纲领性的东西, 它本身对语言理论的具体研究原则和方法并不起支配作用, 对语言描写的内容和形式也未作具体的要求。因此, 尽管乔姆斯基的生成语法、杰肯道夫的概念语义学、赫德森的词语法与兰格克、雷科夫等人的认知语言学都许下认知的承诺, 但前者与后者代表的却是两个极端, 所以前者也就不属于今天公认的认知语言学。 认知语言学主要包括雷科夫、兰格克、菲尔莫(C. Fillmore) 、约翰逊(M. Johnson) 、杰拉茨(D. Geeraerts) 、福科尼耶(G. Fauconnier) 以及塔尔米(L. Talmy) 等人的语言学理论或方法。它认为自然语言是人类心智的产物, 其组织原则与其他认知领域中的组织原则没有差别。语言作为人类认知的一个领域, 与其他认知领域密切相关, 并且本身也是心理、文化、社会、生态等因素相互作用的反映。语言结构依赖并反映概念的形成过程, 而概念的形成过程又以我们自身的经验为基础, 即是说, 语言不是一个由任意符号组成的系统, 其结构与人类的概念知识、身体经验以及话语的功能相关, 并以它们为理据。语言单位( 如词、短语、句子) 是通过范畴化来实现的, 而范畴化通常以典型( prototype) 为基础, 并且涉及隐喻和转喻过程。语言单位的意义以身体经验为基础, 其描写需参照相关的认知结构, 如通俗模型( folk models) 、文化模型( cultural models) 以及认知模型( cognitive models) 。把语言使用置于人类经验基础之上的最重要结果之一, 就是要首先强调意义的研究。正如维尔茨比卡(Wierzbicka 1988: 1) 指出: / 语言是一个整合的系统, 在这个系统中一切都通力协作, 传递意义) ) ) 词、语言结构以及言外手段( 包括语调) 。0费斯米尔( Fesmire 1994: 150) 也指出, 认知语言学摆脱了主流生成语言学的传统, / 尽力解决人类是如何理解自己世界的意义这一问题0, 并且把自己/ 置于人类经验这一潮流中, 而不是纯粹的形式王国里0, 因此, 认知语言学/ 发展了一套人类理解的生态理论0。简言之, / 认知语言学明确地承诺要把意义的身体维度、文化维度以及想象维度( imaginative dimension) 结合起来0。很明显, 意义是认知语言学研究的重要内容, 而隐喻就成了认知语言学研究的焦点。语言学也就不再是对语言内部特征的一种自足的解释, 而是揭示和解释人类认知的一种有力工具。 据上论述, 我们大致可明确认知语言学的研究目标: 寻找不能脱离形体的概念知识的经验证据, 探索概念系统、身体经验与语言结构之间的关系以及语言、意义和认知之间的关系, 即所谓的/ 关系问题0( the relationship question) , 发现人类认知或概念知识的实际内容, 从而最终揭示人类语言的共性、语言与认知之间的关系以及人类认知的奥秘。显然, 认知语言学的这一宏伟目标与当今人类最感兴趣的四大课题之一/ 揭示人类智能的奥秘0完全一致。 三、认知语言学的理论原则 认知语言学中虽有不同的理论方法, 但它们在很大程度上是相互一致的, 具有共同的理论原则。兰格克( 1987: 2) 曾把认知语言学的理论原则概括为三个重要主张: 第一, 语义结构并不是普遍的, 在很大程度上因语言而异。语义结构建立在约定俗成的意象( conventional image) 基础之上, 其描写与知识结构有关。第二, 语法或句法并不构成一个自主的表征形式层次, 相反, 语法实际上具有符号性, 存在于语义结构的规约符号化中。第三, 语法与词汇之间没有意义上的区别。词汇、形态和句法形成一个符号结构的连续统, 这些符号结构虽因不同的参数有别, 但可以任意划分为不同的成分。雷科夫从更基本的层次阐述了认知语言学的理论原则。不过, 他是用/ 承诺0 ( commit2 ments) 来谈的。他( 1990: 3) 认为, 认知语言学有 两个根本承诺: 第一, 概括的承诺: 对支配人类语言各个方面的一般原则进行描写; 第二, 认知的承诺: 从语言学以及其他学科出发, 使对语言的解释与有关心智和大脑的一般知识一致。当然, 兰格克和雷科夫提出的理论原则只代表两家之言, 并未囊括认知范式中所有的基本原则。笔者认为, 至少有六个基本原则可以把认知语言学中的不同理论方法联系起来: 1) 概念语义原则 意义等同于概念化( conceptualization) , 即心理经验的各种结构或过程, 而不是可能世界中的真值条件: 一个表达式的意义就是在说话人或听话人的大脑里激活的概念, 更为具体地说, 意义存在于人类对世界的解释中, 它具有主观性, 体现了以人类为宇宙中心的思想, 反映了主导的文化内涵、具体文化的交往方式以及世界的特征。这一原则表明, 意义的描写涉及词与大脑的关系, 而不是词与世界之间的直接关系。 2) 百科语义原则 词及更大的语言单位是进入无限知识网络的入口。对一个语言表达式的意义要进行全面的解释, 通常需要考虑意象( 视觉的和非视觉的) 、隐喻、心理模型以及对世界的朴素理解等。因此, 一个词的意义单靠孤立的词典似的定义一般来说是不能解决问题的, 必须依赖百科知识方可达到目的。 3) 典型范畴原则 范畴并不是由标准) 属性模型( criterial2at2 tribute models) 定义的, 也不是由必要和充分特征定义的(Lakoff 1987; Taylor 1989) ; 相反, 范畴是围绕典型、家族成员相似性, 范畴中各成员之间的主观关系组织起来的。 4) 语法性判断的渐进原则 语法性判断涉及范畴化。一个话语的语法性或可接受性并不是二分的, 即要么可接受, 要么不可接受, 而是渐进的。因此, 语法性判断是渐进的, 并且同语境、语义以及语法规则密切相关。认知语言学家并不像生成语法学家那样, 要把语法写成是一部生成一种语言中所有并且是唯一合乎语法的句子那样的语法, 因为语法性判断具有渐进性、可变性以及语境的依赖性, 要实现生成语法学家所期望的目标显然十分艰难。 5) 语言与其他认知机制相关原则 认知语言学之所以为认知语言学, 是因为它要在一般的认知中寻找语言现象的类似物。认知语言学家积极吸收心理学关于人类范畴化、注意以及记忆等的研究成果来丰富自己的理论, 从而使认知语言学更加具有活力。由此可见, 语言与其他认知机制具有密切的关系。

语言学专业毕业论文题目汇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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