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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宫”源流考辨
“守宫”一词本指壁虎。人们普遍认为这与“守宫砂”有关。
“守宫砂”据说是一种鉴定女子贞洁的标志。它的制作过程是这样的:用朱砂来喂养壁虎,这样壁虎全身就会变成鲜红色,然后在未经房事的女
童手臂上点上这种壁虎的血,就会在臂上留下一个终身不褪的红点,这就
是守宫砂。一旦这个女子与男子交合后,她臂上的守宫砂就会自动消失。当代著名武侠小说家金庸的名作《神雕侠侣》中就有这样的情节:自小在古墓长大的小龙女臂上本有个象征其童女身份的朱砂印记,后来她不幸失去童贞,小龙女臂上的守宫砂也随之消失了。
以上传说没有现代医学的依据,纯属无稽之谈。即使在科学技术不发达的古代,古人也应该可以从实际生活经验中来判断此方的正确与否,因
而说壁虎“守宫”之名得自于“守宫砂”恐难服众。要想探知“守宫”一名的来源,还要先探讨“守宫”到底是种怎样的动物。
早在《尔雅》中就有“守宫”这一称呼,《尔雅?释鱼》:“蝾螈,蜥蜴。蜥蜴,?i蜓。?i蜓,守宫也。”[1](P2641)《尔雅注疏》:“转相解,博异语、别四名也。”“蝾螈、蜥蜴、?i蜓、守宫,一物形状相类而四名也。”[1](P2641)《说文?虫部》:“?i,在壁曰?i蜓,在?H曰蜥易,从虫?]声。”[2](P279)
可见在上古时期,人们把“蝾螈、蜥蜴、?i蜓”三种动物归为一类。许慎虽区分了?i蜓与蜥蜴,认为草生的为蜥蜴,壁生的为?i蜓,但对“守宫”一词的来历并未做解释,也没有说出蝾螈与蜥蜴、?i蜓的区别。段玉裁沿用许慎之说,只是引用了《方言》的说法:“其在泽中者谓之易
蜴。”[3](P664)并在蜴下注“音析”[3](P664)。段氏认为水生的才是蜥蜴,不同意许慎说的蜥蜴草生。但无论如何,可以肯定的是蜥蜴与?i蜓是两种相似而又有区别的动物。
郑樵《通志略?昆虫草木略第二》:“《尔雅》云:‘蝾螈,蜥蜴,?i蜓,守宫也。’今按小而青者曰蜥蜴,大而黄者曰?i蜓,最小在墙间砌下者曰守宫,种类既异,而此释为一物,恐亦未审也。又按《本草》,蜥蜴谓之石龙子,一名山龙子,一名石蜴,楚人谓之蛇医,或谓之蝾螈,青尾有五彩。?i蜓似蜥蜴而大,黄色,亦谓之?B廛也。守宫似蜥蜴而小,在屋壁间故名守
宫。”[4](P611)
这就初步解释了“守宫”之名的由来,因为?i蜓堂在屋壁间活动,所以才叫“守宫”。可以明确的是?i蜓叫“守宫”是出于它本身的特点,而不是因为它有什么特别的用途,更是与“守宫砂”扯不上任何关系。
陆机《疏》:“虺蜴,一名蝾螈,水蜴也。或谓之蛇医,如蜥蜴,青绿色,大如指,形状可恶。”[1](P443)《毛诗正义》:“蜥蜴与螈形状相类,水陆异名耳。”[1](P443)
五代马缟《中华古今注》:“?i蜓,一曰守宫,一曰龙子,善于树上捕蝉食之。其长细五色者,名曰蜥蜴。其长大者,名曰蝾螈。医,(疑‘医’上脱‘蛇’字)大者长三尺,其色玄绀,善魅人。一曰玄螈,一名绿螈。”[5][第850分册](P138)这就区分了蝾螈与蜥蜴,蜥蜴草生,蝾螈水生。但孙星衍所说的“水生”应该不是像鱼那样在水中才能生存,而是像鳄鱼那样,常在水边活动。估计蝾螈也就是现在所说的巨蜥,一种状似蜥蜴的大型爬行动物。
由此可知,蝾螈、蜥蜴、?i蜓是三种类似的动物,古人把它们归为一类。它们的共同特征是身上覆盖着鳞片,有四只脚,以昆虫为食。但细分起来又各有不同,草生的,有手指大小,背部呈青绿色的叫做蜥蜴;同在草生但较大,最大有三尺长的,背部呈黑黄色的叫蝾螈(蝾螈很可能就是现在所说的巨蜥);而最小,背部呈黄色,一般在室内的墙壁上活动的就叫?i蜓。?i蜓,也就是守宫,也就是现代所说的壁虎。
李时珍《本草纲目》鳞部第四十三卷记载:“今俗呼为猪婆蛇是矣。弘景曰:守宫,?i蜓也。而此亦名守宫,殊难分别。详见守宫条。”[5][第774分册](P261～262)集解:“《别录》曰:石龙子生平阳川谷及荆州山石间。五月取,著石上令干。保升曰:山南襄申处处有之。三、四、八、九月采,去腹中物,熏干。弘景曰:其类有四种:形大纯黄者为蛇医母,亦名蛇舅,不入药用,似蛇医而形小,尾长,见人不动者为龙子。形小而五色,尾青碧可爱者为蜥蜴,并不螫人。一种绿?h壁,形小色黑者为?i蜓,言螫人必死,亦未闻中之者。恭曰龙子。”[5][第774分册](P261～262) “守宫”俗名叫“猪婆蛇”,在《别录》中又叫石龙子,中医将其内脏陶空再晒干或是熏干,可做药用。依《神农本草经》与《本草纲目》的说法,?i蜓“善于树上捕蝉食之”,“形大纯黄者为蛇医”,那么“守宫”指的应是蜥蜴,而不是室内常见的壁虎。但无论是蜥蜴还是壁虎,此处的守宫也只是一种普通的中药而已,并无治病以外的特殊用途。中医认为守宫性寒味咸,有小毒。功能祛风、定惊、散结、解毒。主治中风瘫痪、关节疼痛、风痰惊痫、瘰疬、恶疮等。
这里的“守宫”仍然只是一种普通的动物,还没有成为制作守宫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