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构语言学述评

结构主义语言学述评

摘要：索绪尔“语言符号是一个系统”的理论，突破了传统语言学和19世纪历史比较语言学认为语言是孤立的，只对个别字词、字音进行分散研究的“原子主义”观点。结构主义语言学在20世纪语言学研究中占有重要地位，它的产生使得语言学开始了更系统更便捷的研究，但结构主义语言学一直未能突破描写语言的阶段。此外，结构主义语言学是结构主义的基础，它引领了结构主义哲学运动。本文参考相关文献对结构主义语言学及其发展进行述评。关键词：结构主义语言学系统

20世纪初，《普通语言学教程》（Course in General Linguisitics）的出版使得语言学研究真正步入了结构主义语言学阶段。结构主义语言学是20世纪前半叶西方语言学的主要流派之一，较传统语言学而言是一个相对独立的概念。广义结构主义语言学把语言看作本身具有语音、词汇和语法特点的一个独立系统的任何语言研究，而狭义上系指布拉格学派((Pragueschool)等欧洲语言学家的研究方法（他们主张任何语言成分都必须和该语言的其他成分联系起来进行分析）。20世纪30至50年代，结构主义语言学在欧美形成并得到快速发展。

一、结构主义语言学溯源

1.结构主义语言学产生的背景

语言文字是二十世纪以前语言的主要研究对象，语言被认为是思维的附属物，思维先于语言。结构主义语言学创立之前,语言研究经历了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语法”规则创立

古希腊哲学家和语文学家创立出“语法”，但这种“语法”只是以逻辑为基础建立的一些规则,并没有涉及到语言结构。

第二阶段：“语文学”产生

18世纪末，“语文学”出现，但语文学派认为语言不是唯一研究对象，他们更重视古文献的研究，语文学主要是确定、解读和评注古文献。

第三阶段：比较语文学或称比较语法阶段

英国东方学家威廉·琼斯发现印度的古语言——梵语的语法和词根和欧洲语言有一定相似性，开始了比较语文学阶段。

结构主义语言学产生前，占据主导地位的历史比较语言学和传统语言学认为

语言是孤立的，分散地进行字词、字音单方面的研究，并不具备系统性，因而研究结果片面而有失偏颇。19世纪末20世纪初，西方哲学面临失去自己的研究对象的危机，更多精英投入到语言学的探索中去。

2.结构主义语言学的产生

瑞士语言学家费尔迪南·德·索绪尔是“现代语言学之父”，也是结构主义语言学的鼻祖。1906年至1911年间索绪尔从历史比较出发在日内瓦大学开设“普通语言学”课程。1913年逝世后,他的两位学生根据他的笔记整理出了《普通语言学教程》这部不朽的著作,并于1916年出版。

《普通语言学教程》明确了语言学研究的对象和学科特点，指出“语言符号是一个系统”，提出了语言的“五大对立范畴”，充分阐述了结构语言学研究语言的方法。“它的问世标志着结构主义语言学的创立,也标志着普通语言学的建立,语言学从此才真正发展成为一门成熟的科学。”[16]

3.索绪尔对结构主义语言学的影响

索绪尔是西方理论语言学得开创者，是结构主义语言学得奠基人，是“使一门科学现代化的大师”（Jonathan Culler. Ferdinand de Saussure[M]. Lon-don: Longman, 1978:7）。“索绪尔最杰出的贡献是他提出的关于普通语言学的理论。1878年以后,索绪尔基本上放弃了历史语言学的研究,因为他认为历史语言学的基础不牢、方法主观,继而转向共时语言学研究,空前深入地探讨了语言的特征,规定了语言学的任务,为现代语言学开创了一个崭新的时代”。[17]

二、结构主义语言学的理论观点

索绪尔关注并且强调语言系统本身而非言语现象，“索绪尔认为语言是一个由符号组成的自给自足的系统，语言的意义只产生于语言内部，与外部环境无关，并且在该系统中起支配作用的是符号间的相互关系即差异性。索绪尔结构语言学认为在既定环境下，一种语言成分自身是无意义的，其意义完全依赖于它与该情境里其他因素之间的关系。”[18]围绕“语言是一个结构体系”这一核心思想，索绪尔提出了语言的“五大对立范畴”，即:能指和所指、语言和言语、共时和历时、组合和聚合、宏观和微观。

1.语言是一个符号系统

所指(signifie)和能指(signifiant)是构成符号的两个方面, 巴特就曾说:

“能指构成表达面,所指构成内容面。”索绪尔认为“思想是正面,声音是反面”。“能指和所指之间没有必然的联系,具有任意性;语言要素只能一个接一个地说出,语言符号与语言符号构成线性的序列,在排列上具有线条性。语言符号的任意性决定了语言符号的社会性以及对使用者个人的强制性，决定了语言的系统性。”

[15]

2.语言和言语

语言和言语是言语活动的两个部分，语言是一个系统化的抽象的概念，它是一个符号系统。而言语是具体的表达。索绪尔认为“这两个对象是紧密相联而且互为前提的;要言语为人所理解,并产生它的一切效果,必须有语言;但是要使语言能够建立,也必须有言语。”语言和言语互相依存，不可分割。

3.历时和共时

“索绪尔区分了共时语言学和历史语言学。他认为语言研究的真正对象不是其历史变化,而是语言内部各要素之间在一定时间内的相互作用,只有共时性的研究才能揭示语言的结构。索绪尔的共时研究原则成了结构主义研究社会文化现象的一个基本原则”[17]

4.句段关系和联想关系的区分

句段关系和联想关系是语言成分间的关系。构成句子的要素之间结成的关系,就是句段关系。而组成句子时回忆或联想到的，隐藏在句子中却不会表现出来的要素与说出的词有一些共同点相联系着,这种联系称联想关系。时态变化和词形变化属于联想关系。句段关系又称为组合关系,联想关系又称聚合关系。

三、结构语言学流派

以特鲁别茨柯依和雅克布逊等为代表的布拉格学派、以叶姆斯列夫为代表的哥本哈根学派、以布龙菲尔德等为代表的美国描写语言学派是欧美结构主义语言学的三大流派。

最早形成的学派是布拉格学派，在俄国喀山学派音位学说的影响下形成。1926年，布拉格语言学会成立；1929年，布拉格语言学会发表了自己的纲领并且出版了自已的会刊。特鲁别茨可伊(N.S.Trubetzkoy)、马德修斯(V.Mathesius)、特伦卡(B.Trnka)、斯卡里契卡(V.Skalieka)是布拉格学派的主要代表人物。特鲁别茨可伊著有的《音位学原理》是其著作代表。

哥本哈根派（丹麦），形成于1933年，1935年出版了自已的公报，布隆达尔(V.Brondal)、叶尔姆斯列夫(L。Hel-mslev)为其代表人物，主要著作为叶尔姆斯列夫的《语言理论纲要》。

描写语言学派（美国），兴起于20世纪30年代，主要学者有布隆菲尔德(L.BI。。mfield)、哈里斯(Z.Harris)、派克(K.Pike)、乃达(E.Nida)等，布隆菲尔德的《语言论》、哈里斯的《结构主义语言学的方法》是其代表著作。

伦敦学派是除了以上三大流派外比较突出的流派，这一派的学者有哈斯(W.Haas)、海立台(M.A.K.Halliday)、罗宾斯(R.H.RObins)等。除此之外，大多数欧美国家中都有结构主义语言学的代表人物。

四、结构主义语言学的意义和影响

1.结构主义语言学的语言学意义

索绪尔提出“为语言而研究语言”以求改变传统语言学把研究重点放在古文献上而非语言本身的现状。一方面主张语言学研究的对象应是语言，另一方面主张语言学研究的目的应是语言。同时结构主义的“语言是符号系统”以及“语言”“言语”和“历时”“共识”的区分同样意义重大。

结构主义语言学的语言学意义在于它相对于传统语言学的突破，在于它提出的先进的思想理念。相对于传统语言学结构主义语言学得研究由古文献转到语言上，由分散的研究转为系统地研究，由单一地独立地研究变为对比地相对地研究。结构主义语言学对于“语言”和“言语”的区分使得语言学研究的对象更清晰，研究的方向更明了。而“历时”“共时”的研究促使语言学研究的内容更加充实和确切。

结构主义语言学采用的许多研究语言学的方法相对于传统语言学更加系统化，研究结果更为全面。在音位学方面结构主义语言学把“对比”当做主要方法，而在形态学方面具有非历史主义的特点，在句法学上采用“替换”的方法等等。“索绪尔语言结构理论最直接的、也是历史上最重要的影响，是在语音学方面。”[32]索绪尔从系统性角度奠定了现代因为学的基础。

2.结构主义语言学的影响

“20世纪是结构主义的世纪。这一命题充分说明以语言学为核心和基础的结构主义的重要性。以索绪尔为代表的结构主义语言学家对语言单位和语言规则的

描写性探索向人们昭示,语言是一个具有自己组成单位及其运作规则的特殊在者结构主义从一种语言学理论演变成一股社会思潮。”[19]

结构主义产生的影响极为广泛,它波及到许多其他社会科学研究领域，比如人类学、社会学、哲学、心理学、神话学、民间文学等，结构主义不仅是一种研究方法,而且是一种世界观。它不仅改变了语言学内部研究的范式,而且它所提出的一些原则和方法同样适合于其他科学, “人类学采用结构主义的理论方法,形成结构人类学派;神话学用符号理论分析神话结构类型,取得丰硕成果;文学批评从结构上品评诗歌;精神分析学从结构分析上分析无意识活动等等”[20],它还引发了法国结构主义思潮等一些思想和哲学运动。

结构主义的影响辉煌而深远，不仅仅是领域上的宽泛，但任何事物或是理论不可能完全是有益的影响。结构主义语言学提出的方法和主张绝大程度上推动了语言学向前发展，但不能忽视一些不利于语言学甚至其他学派的影响。由于索绪尔对于结构主义语言学和现代语言学的重大影响，他的理论长久的以正面形象被学者接受，那么必然被权威化的理论很难取长补短，且固守原本正确的观点在新的时期明显会阻碍学术更深地探讨。以“为语言而研究语言”这一主张为例，在索绪尔提出的时代能够冲击主要研究古文献的错误的传统语言学，但是在结构主义语言学发展充足的阶段，对这一理念的固守使得语言学裹足不前，长期停留在描述语言学的阶段。

总之，结构主义语言学是语言学史上一个重要的转折点，是人类文明一个重要篇章，它突破桎梏提出新的观点并使得语言学逐渐形成完整体系，使得语言学成文一门明显的独立的学科。同时，由于它的产生伊始并没有真正语言学体系中的学者进行探索，反而是一些哲学家、思想家、文学家、社会学家处于语言学的研究领域，也因为结构主义以一些鲜明的理论作为一种世界观出现，它的意义和影响涉及众多领域。真理并不存在，只是理论和时代的契合，当结构主义语言学契合了语言学的发展需要，它就是最为正确的理论，但水满则溢，在新时期应当取人之长补己之短成就更为契合的理论来指导语言学和其他学科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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