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王蒙《青春万岁》的艺术特色

试论王蒙《青春万岁》的艺术特色

内容摘要：王蒙的《青春万岁》，真实再现了建国初期青年一代的理想、情操和生活，作品抓住建国初期中学生特有的青春美，细致入微地向人物内心活动的纵深开拓、挖掘，形成隽永、淡雅的艺术风格，创造出一种富有浓郁生活气息和时代风貌的意境，自然和谐的抒情氛围。写出了一群不同思想性格、充满青春活力的女学生的神态风采，谱写了一曲社会主义的青春之歌。本文主要从作品主题、人物形象和语言、抒情笔法三方面阐述其艺术特色。

关键词：王蒙；青春万岁；抒情笔法；中国；艺术特色

《青春万岁》是王蒙19岁写的，充满激情和欢乐，这部长篇小说，虽经过了半个世纪，但从来没有停止印刷过。每隔一两年就要印一回。由此可见王蒙的《青春万岁》在读者心里，特别是在广大青少年读者中引起了强烈反响和共鸣。全国书评时被评为中学生“最爱读的书”。不少热心读者和外国朋友，激情地将《青春万岁》新版本争相请作家王蒙签名留念。那场面真叫人十分感动。

一、热爱生活，积极入世的心态使他的作品充满激情，主旋律催人奋进，引人向上，丰富的生活阅历构成了他文学作品的厚重感。

王蒙的成长经过了日本从侵华到投降、国民党统治中国的时期以及新中国的成立，这些诸多的经历本身就是一笔财富。生活的磨砺使他的作品和社会关系比较密切，时代感也比较强。正是怀着对生活的的热爱，对社会时事敏感，常常能够接触动这个社会的脉搏。

1938年，不满14岁的王蒙已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当五星红旗飘扬在北京天安门的时候，年仅15岁的王蒙，被沸腾火热的生活所感召，还没念完高一，便结束了学生时代，成了青年团的干部。火热的生活使他感到幸运的同时又使他陶醉。

在《王蒙自传》中，“1952年的深秋与初冬的夜晚在我阅读巴尔扎中度过。我佩服与感动的是描写的准确性，一切都如见其人，如闻其声如临其境。人生有太多的精彩，而一切精彩只有在成为文学作品之后才能流传下来，比生命更光辉，比生命更永久。”

1953年冬，已是团区委副书记的19岁的王蒙，深情地怀念着革命运动中的慷慨激越，神圣庄严；怀念地下党斗争时那许许多多可敬可爱的同志；也怀念那热情迎接解放又热情地投入建设新生活的青年人。王蒙无时无刻不由衷地为当时大规模、有计划的社会主义建设的绚丽多彩、蓬勃兴旺而无比高兴。同时，他密切注视着历史的转变中、生活与人们的

内心世界的微妙变化与大千信息。他反复思考着，决定着手写一本小说《青春万岁》，就是要让“青春”“万岁”，当然不是说“红颜永驻”“永葆青春”“长生不老”，而是说保持青年人的理想、热情、献身精神和友谊。只有把自己的生活经验与内心感受通通倾出来，写到一部长篇小说里去，才能充分展示和判定它的价值。

经历了无数个不眠之夜，为什么不借鉴前人的经验？他反复阅读了《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青年近卫军》、《大学生》、《三个穿灰大衣的人》、《卓娅和舒拉的故事》等。这些作品，尤其是《青年近卫军》一书对王蒙影响很大。他意识到自己要写的作品，确是从广大生活经验中提炼出来的，这些经验和感受苦于没有足够的能力去表达，通过学习和涉取、借鉴，用自己的料，造自己的产品，这种借鉴，主要取之于某些创作的、加工的方法，而且完全融于自己幼稚艰难的工艺过程中去了。就这样从1953年11月起，经过断续一年的幸勤耕耘写作，王蒙终于在1954年冬拿出了他的第一部长篇小说《青春万岁》的初稿，请中国作家协会文学讲习所潘之汀老师指教。不久潘老师来信夸奖了他，并称赞他有“才华”，还把此稿转给了中国青年出版社……从此《青春之歌》就开始了漫长的等待过程。

可是，1957年“反右”斗争后期，王蒙被错误地“扩大”化进去了。这样，已经排好版，打出清样的《青春万岁》未能出版。“山雨欲来风满楼”，

1963年底，王蒙全家抵达乌鲁木齐，他在新缰生活、工作，劳动了16个年头。

1978年，“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的春风开始在祖国大地劲吹。1979年初，“反右”中的所谓问题终于得到了彻底改正。夏日全家才得以举家迁回北京。终于在1979年的金秋等来了——处女作《青春万岁》出版。他的处女作《青春万岁》来之不易，写初稿用了一年，送出版社听取意见一年，然后又修改了一年。出版就更不容易了，两次排版、两次搁浅。写作时王蒙是年方19岁的小青年，排成铅字正式出书时，却已是一个45岁的中年作家了。

作品中“虽然我们经历过坎坷、挫折，虽然我们已经深深知道了生活里不仅有盛开的鲜花与洒满阳光的道路，而且也有许多黑云迷雾、凄风苦雨。但是，生活是美好的！”这些语言构成了王蒙处女作《青春万岁》的主旋律，也是构成他许多文学作品的主旋律，催人奋进、引人向上，曾激励了无数人们，无限深情地热爱自己可爱的祖国和人民、热爱养育我们的中华大地！这无疑是王蒙作品深得人们喜爱之所在。

“我喜欢青年人，喜欢真诚的人，性情中人，因为他们会与我一样地倾心于艺术，倾心于精神世界的升华……中国的青年人有一颗颗敏锐多情的心，中国有那么丰赡的文学传统，我们有白居易也有李白、杜甫、李商隐、李贺、苏东坡和柳永。中国的读者，他们——我们有权利得到更多更美好更丰富的精神食粮，精神的盛宴。我们有权利使自己的生活丰富化和浪漫化，永在前线。”[1]王蒙的告白使我们感受到一个作家的“热情”，这种“热情”从某种意义上说就是积极的入世态度和直接投身生活的勇气。

从《王蒙自传》中我们可以看出一个作家对生活的深深挚爱，对人民、对祖国的崇高敬意，以及对文学的执著与痴迷。其中“日子是刻骨铭心的经历、爱憎、悲观、生命的体验与呼唤，灵魂的激越与颤抖。……写作就是编织这些精彩绝伦的日子，尤其是1949年以后的日子，像画片，像照片，像花瓣，像音符，像一张张的笑脸和闪烁的诗彩虹，这就是新中国第一代青年的日子，没有比度过、体味过这样的日子更幸福的了，在编织日子的激动中，我体会到写作是人生的真正的精神享受，是这种享受的峰巅。”[2]

正是怀着对养育他的这片土地的深深地挚爱和对文学的由衷的虔诚，才成就了《青春万岁》的厚重。

二、语言生动形象，人物个性鲜明。

文学作品的一切内容都是通过语言的巧妙运用以构成可感形象来表现的。王蒙的作品文意幽默、豁达、深邃；词章流畅、工整、奔放，让我感受到了文学那种从内容到形式的“完美无缺”。读王蒙的作品，就仿佛是品尝一种笔端流淌出来的陈年琼浆玉液，甘醇，甜美，回味无穷。

近日读王蒙自传中《多事的前半生》。其中谈到《青春万岁》长篇构思的体会。他引经据典，旁征博引，排比对偶，酣畅淋漓，比拟处处，妙喻连连，洋洋千言，一气呵成，简直就是一篇现代版的《滕王阁序》。

《青春万岁》描写了1952年北京女中一群高三学生的生活，赞美了她们不断探索、昂扬向上的斗志和如诗似歌的青春热情。五十年代初期，中学生正处在新旧交替的大变化、大发展时期，同学们个个充满希望、朝气、信念，大家都坚信，

“暴风雨所诞生的”这一代，将会过一种全新的、无私的、非常光明美好的新生活，阿Q和闰土的时代是一去不复返了。作品主要描写了郑波、杨蔷云等一些学生党员对一些思想落后的同学——如在天主教“仁慈堂”中长大的孤儿呼玛丽、出身资本家的苏宁、对集体和他人缺乏热情的李春等人的帮助。

学习本是枯燥无味，难以用语言描述的事情，但《青春万岁》中，郑波、杨蔷云的学习生活却写得生动活泼、特点鲜明。杨蔷云做功课时“忽而像唱歌一样的自在，忽而像打架一样凶猛”的特点，语言轻松活泼，充满感情色彩，既符合青年读者的心理，还善于运用新颖的比喻，如将数学比作音乐，将学习外语、数学比作享受音乐的乐趣，这些都增强了作品的感染力。

几个人物形象也惟妙惟肖，栩栩如生。青年党员杨蔷云开朗热

情，人小心大，重任在肩，读书求知，才智出色；团支书郑波一心革命，豪情如火，具有组织能力和指挥才能，热心助人。她们在一起总结工作，交流经验，互相鼓舞，互相切磋，互相砥砺，互相传递各种鼓舞人心消息、思想、语句。她们共同享受着革命，享受

着胜利，享受着荣耀，享受着青春，享受着新生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她们身上洋溢着一种青春的激情和活力令人震撼！她们“善于讲话，善于宣传鼓动，善于引用文学书籍上的材料和语言，把青年人说得热血沸腾”[3]会激起读者内心的共鸣。这才是王蒙作品的魅力之处！

一心想当科学家，对他人缺乏热心，对集体的事情漠不关心，自私的李春，使读者为其担心。大大咧咧，缺乏自尊自爱，受捉弄，在宿舍出尽洋相的吴长福，令人捧腹。出身资本家，饱受心灵摧残的苏宁；生长在天主教堂生活孤苦，思想落后的呼玛丽却激发读者的悲悯的情怀，她们都给读者留下深刻的印象。

众所周知，押韵是诗歌重要的语言特点之一。所谓押韵，就是把同韵的两个或更多的字放在不同句子的同一位置上。因其位置一般是在句尾，所以韵又叫“韵脚”。在北方戏曲中，韵又叫辙，押韵叫合辙。其主要作用是使声音和谐优美，富有音乐感。《青春万岁》是不严格押韵的。而王蒙的《青春万岁》无异于诗歌，它充满激情，充满诗情画意。

用王蒙的话说，“《青春万岁》的写作我一直沉迷其中，我背的下每一段，我不但设计人物、情节、场景、道具，而且在不断的不出声的背诵中，我掂量每个字的平仄、声母与韵母、圆唇与非圆唇音，我要求它们的舒畅、婉转、幽雅、洁净和光明。”[4]

序诗中

“ 所有的日子，所有的日子都来吧！

让我编织你们，用青春的的金线

和幸福的缨珞，编织你们……

浩大的世界，样样叫我们好惊奇，

从来都兴高采烈，从来不淡漠，

眼泪、欢笑、深思，全是第一次。

所有的日子都去吧，都去吧，

在生活中我快乐的向前，多沉重的担子，

我不会发软，多严峻的战斗，我不会丢脸……”

这样的语言得益于王蒙的“童子功”——“我背诵《唐诗三百首》……我背诵《孝经》《大学》《苏辛词》《花间词》，我背诵冰心与巴金，后来还有鲁迅的《野草》。汉语的平仄四声，抑扬顿挫，句势的罗列反复，论述的大而无当，文字的美轮美奂却无定解，都使阅读与背诵，变得如此快乐迷人的控制人，如歌咏如唱赞美诗，如颂咒语如祈祷上苍。”[5]

如“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欲平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无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6]

正是诵读这样的书，使得《青春万岁》和以后的《活动变人形》、《青狐》等作品的语言生动形象，极富生命力。千余万字的小说、散文、诗歌和评论等，深受人们喜爱。不少作品被译成英、意、法、德、日、俄、泰、朝鲜、匈牙利、波兰等二十多种文字在国外出版发行并多次获奖，给人们留下了深刻难忘的印象。

三、在小说创作中大量使用抒情笔法。

青年人都会有自己的快乐，内心的狂热，《青春万岁》不是很追求小说的情节和故事，而更追求表达一种激情或者诗情。

在小说创作中大量运用抒情笔法,某些章节、段落更近似诗歌和散文,这是《青春万岁》在文体上比较明显的特点。如果用传统的眼光看,当时不满20岁的作者更象抒情诗人，由于对生活的爱,这种被生活所强烈地吸引、强烈地触动着的感觉,使走向了文学。小说主要描写北京女中一群即将毕业的高中生的校园生活。伴随野营,学习评奖,学习成绩讨论会,新年联欢会,毕业分手等一系列学生时代生活的展开,作品基本确立了以时间发展顺序为线索的

故事结构。但小说给人印象至深的,却不是精心构制的故事段落,而是作者对“生活的爱”的情感的一次次喷涌。比如作品开始有一段描写,露营第一天,一个男同学故意把脚一横,把一本正经地提议大家去散步的袁新枝绊了一跤,可谁也不在乎,“他们又笑着跑走了。既然飞翔都不能满足青年的心,更何必谈散步呢?让青松的阴影交错,让金色的亭台旋转,让姑娘的裙子掀起来吧”。只有内心充满幸福感的年轻人才有如此旺盛的精力,不放过任何微小的末节,去尽情挥洒和炫耀自己亮丽的青春年华。在《青春万岁》中作者把他的抒情时代谱写成了一首赞美生活

的歌。在一定意义上,青春就是抒情的时代,人类在这个生存范畴内是以抒情的态度对待生活的

总之，《青春万岁》展现在读者眼前的,是革命后生活的一片新绿，是一个民族对恢复战争创伤、建设美好未来的渴望。对于天真烂漫的知识青年来说,革命生活所带来的国家统一与社会安宁的确令人欢欣鼓舞,给读者带来的影响是深远的。这也是每年都在增印的原因，它成为王蒙最为畅销的长篇小说。王蒙坚持乐观向上、激情充沛，并在写作中不断探索和创新，成为新时期文坛上创作最为丰硕、也最有活力的作家之一。

注释：

[1] [2] [3] [4]

[5]《王蒙自传》王蒙著，花城出版社，2006年版。

[6]

孔丘著，《四书五经名句赏析》，三秦出版社，2008年版

参考文献：

刘增杰主编：《中国现当代作家作品专题研究》，南开大学出版社，2002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