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西贺州瑶族服饰及其文化变迁

广西贺州瑶族服饰及其文化变迁
广西贺州瑶族服饰及其文化变迁

广西贺州瑶族服饰及其文化变迁

[摘要] 瑶族服饰是瑶族人民情感的表述和记录,它的历史流变,是

部瑶族人民情感积淀、凝聚、物化、释放的演变史。瑶族服饰具有文化符号功能和性

别符号功能。,而是带有大众化和潮流的特征, 其审美变化是一种新的价值体现瑶族服饰文化随着瑶族人民的生活境遇和审美方式的变化和发展而发生变化, 尤其是在当代视觉文化冲击下, 广西瑶族服饰文化受到极大冲击, 瑶族的审美标准已不是以往的审美模式了。

[ 关键词] 广西贺州瑶族服饰文化变迁

民族服饰经过千百年的风雨沧桑, 形成了博大精深和富有地域特色的民族服饰文化体系。它不仅体现了一个民族的物质文化和精神文化的整合, 以及审美主体内心炽热情感的外化, 而且在一定程度上透视出各民族在特定社会文化结构下的特定民族生活习俗和民族审美理念。贺州瑶族在历史上是一个无文字民族, 他们的民族服饰接受了许许多多不同文化背景下的视觉信息传达的符号,记录着本

民族的历史和民族的精神。贺州瑶族服饰作为瑶族文化见证和信息传达媒介,展

示了瑶族文化发展的历史脉络和文化精神, 构成了瑶族文明进步的物质表现形式和瑶族历史文化的确证。本文将对广西贺州瑶族服饰的文化变迁作一探讨, 文中有关瑶族服饰的相关资料来自贺州市文化局申报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的《瑶族服饰申报书》。

、瑶族服饰款式和类型

不同民族、不同时期、不同地域文化的差异, 反映在民族服饰情感语言文化方面具有各自不同的内涵和外延, 但都体现着实用文化与审美文化的集中统一体现着各自民族符号性的文化选择。

(一)贺州瑶族服饰类型的演变历程。贺州市位于广西壮族自治区东部, 境内山岭连绵, 层峰叠嶂。瑶族主要分布在贺州的山区, 由于山区山高谷深,交通极不

便利, 构成了瑶族民俗民间文化生长和传承的独特地理环境。据2010年全国第六次人口普查,贺州市共有瑶族30 万余人,瑶族人口占全国瑶族总人口的10%。主要支系有过山瑶、土瑶、平地瑶。据史籍记载,从南宋到元代,贺州就是中国瑶族主要聚居地之一,当时贺州瑶族约占总人口的50%-70%据《瑶族简史》记载:

隋唐时期(6 至10 世纪), 瑶族主要居住地在长沙、武陵、巴陵、桂阳、衡

山、

澧阳、熙平等郡,即湖南大部分和广西东北部、广东北部等地... 到了宋代(11 至13 世纪), 湖南西部的辰、沅、靖诸州以及湖南南部、广西东北部和广东北部的韶州、连州、贺州、桂阳、郴州等地,都是瑶族的主要分布地区。”这说明早在唐宋时期贺州就是瑶族的主要聚居区之一。

一个民族的服饰和这个民族的产生、发展与成熟是相对应的。贺州瑶族服饰从唐宋到元明, 再到清代发展较为成熟, 到民国时期基本定型于现在的形态, 经历了一个漫长的发展阶段。新中国成立至20世纪60年代中期,瑶族群众生活稳定,

不再迁徙, 服饰文化得到充分的发展繁荣。改革开放后随着瑶族地区经济发展瑶族服饰在20世纪80年代发展到一个新的高度。进入20世纪90年代中后期,

在中国现代化进程的影响下, 服饰文化受到极大冲击, 瑶族群众纷纷换上汉装,贺

州瑶族服饰文化的传承面临挑战。

(二)贺州瑶族服饰的款式。民族服饰的表现材料多种多样, 异彩纷呈, 它的运用、发展和终结, 均与各民族服饰的民族审美意识和民族心理密切相关。材料的更新替代, 始终以审美信息传达为中心并为之服务, 式样、色彩、纹理、结构等构成元素的变更, 产生了诸多不同的艺术交流语言, 这些艺术语言即构成了不同民族特定的造物文化。这种新的文化又与服饰文化、民族习俗、民族传统、民族意识等相互交织、渗透、聚积和综合反应, 形成并促进富有本民族特色的传统审美文化体系的历史延续。因此,无论采取何种材料或何种表达方式, 民族服饰都具有装饰和表意的双重功能,具有符号性的表征意义及明显的地域特征, 甚至成为一个民族或一个地域的重要标志。

贺州瑶族的服饰样式之多,装束之奇特,同一支系而又服饰迥异,为国内其他

地区瑶族之少见。据多年的考查,已查明各种不同服装样式有15种之多, 其中生活中常见的有7 种。贺州市富川瑶族自治县的平地瑶, 定居富川已600 余年, 生产力发展较快,主要聚居在山下,聚寨而居,以农耕为主。平地瑶盛行机织瑶锦,图案

丰富多彩,其女子服饰长衣大襟,扎腰带,宽裤,足穿绣花鞋,头扎蓝白相间头带。

新娘头饰为银饰凤冠式。由于历史上频繁的迁徙, 贺州过山瑶从湖南、广东、桂北等地迁来, 服饰呈现出五彩缤纷的特点。如聚居在八步区黄洞、贺街、大宁、步头的东山瑶的金字塔式尖头服饰,雍容富贵,绚丽多姿;聚居在八步区步头、贺

街、仁义、鹅塘的西山瑶斜形大尖头服饰, 重重叠叠十八层之多; 聚居在八步区桂岭镇天堂村过山瑶, 头饰为多层瑶锦折叠的重帕,穿半长黑色土布衣, 扎腰带, 裤脚用大块瑶锦挑花装饰; 聚居在钟山县的红头瑶, 用红布扎头, 服装已大大简化。

二、瑶族服饰的符号功能

瑶族服饰语言的造型传达是多层面的复合结构, 可概括为内在本质和外在表象两大范畴。外在表象是根据民族传统理念、民族习俗、民族事象等选择的恰当艺术组成方式、造型元素,如廓型、色彩、装饰、材质等, 为揭示民族服饰主题本质服务, 是看得见、摸得着、真实的客观具体存在, 是依附载体体现出来的

具体形象和形式特征。而内在本质的表达则通过外在表象发生作用, 在很大程度上是其内在性格、精神、本质通过色彩及纹样等外在造型形式的反

映; 传达物化于其中的人的思想情感、精神追求、审美观念、文化传统等则是将造型语言形式化、人格化,形、意交融于一体, 抒发人的情感, 展现实用功能和审美意念的和谐统一, 满足人们的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更高层次的需求。

(一)服饰的文化符号功能。图案是民族服饰的重要组成部分, 在民族服饰乃至整个民间美术体系中都起着传情达意的作用, 它不是简单地模拟对象形体的外形,而是同民族服饰整体造型艺术一样, 以舍形取意的方式, 视对象为传达审美情感和文化的视觉信息符号, 传达一定的社会文化信息和人的审美情感。不同民族的宗教信息、崇拜偶像均不相同, 这些信仰和图腾文化在民族服饰文化体系中突出地表现出来。

瑶族男子一般都要进行度戒的仪式, 度戒既是宗教仪式, 又是瑶族的成人礼仪式。过山瑶男子度戒礼服体现了中国的道教文化与佛教文化对瑶族文化的深刻影响。帽为头发织成的道士帽, 制作精巧, 而长衣前襟下方、衣背、领口, 挑绣了上百个“万”字花纹, 明显体现了佛教文化的影响。过山瑶师公宗教服饰中有道、师两套系统的服装, 明显地看到人为宗教与原始宗教的结合。而在师公帽上加的法冠, 又明显看到佛教的影响。土瑶师公服饰历史悠久, 主要受道教影响, 师公服图案有三清神像、道教诸神及日月崇拜。服饰以祖传方式传承。

(二)服饰的性别符号功能。民族服饰展示的不仅仅是形体语言, 而且通过形体语言, 延伸了审美心理空间和审美心理感应, 传达出形体所隐藏的情感语汇,将

有限的形体物理空间转换成了无限的心理想象空间。换言之, 外在表象因素的表情也起着重要作用, 正确地把握其形体的性格特征, 有利于更准确更恰当地传达视觉信息,从而减少与观众沟通的障碍, 更好地进行情感交流。

过山瑶塔形尖头服饰是贺州瑶族的标志性服饰, 也是中国瑶族的代表性服饰之一。头饰造型线条流畅,层次分明,色彩对比协调强烈。过山瑶斜形大尖头妇女服饰用上百块挑花瑶锦装饰, 尖头头饰重达十公斤,全身挑花围裙、盘王印背袋、

挑花腰带、挑花尾饰等都一应俱全, 是过山瑶尖头服饰斜形类典型的服饰。过山瑶小尖头妇女服饰为小尖头的典型服饰, 服装与过山瑶斜形大尖头服饰相同, 但头饰有明显区别,用红、白相间的彩布包成竖立的尖角, 简练美观。过山瑶男子服饰,无论是东山瑶、西山瑶或是尖头瑶、平头瑶, 基本上大同小异, 即用黑色土布包扎成大平头,外用瑶锦装饰, 身上穿黑色铜扣短装唐装衣,扎腰带, 全身用挑花瑶锦装饰, 非常美观。

贺州大平、富罗平头瑶妇女服饰,用白底黑格布包扎成平头, 外饰枚红为基调的挑花, 一般是在少女初潮后,由母亲给女儿剃光头发,但要留三束头发扎成盘瓠

耳、嘴,再用布包扎,称盘王装。土瑶女子服饰比较简单,一般由专门的缝纫工生

产,女孩初潮后,母亲就买回来给女儿。而头饰、绑腿、腰饰等则是姑娘自己制作或母亲传下之物。土瑶男子服饰与女子服饰一样, 也是购买的。但包头毛巾是情人送的,而作服饰装饰用的刀鞘、饭筒则是姑娘送的。平地瑶妇女服饰,在女儿出

嫁时由母亲准备, 包括织锦的被单、头帕等。平地瑶女子一般在少女时就跟母亲学习织瑶锦, 织自己的嫁妆。女儿出嫁, 母亲就把织锦机作为嫁妆之物随女儿陪嫁。

三、瑶族服饰的文化变迁及其原因

纵观瑶族审美发展历程,近百年来,瑶族人民的生活境遇和审美方式的变化和发展经历了三个阶段, 瑶族的服饰文化也随之发生了变化。

20 世纪初到新中国成立之时,瑶族以传统生活方式为主, 整个族群相对封闭,

很少与与其他民族来往,也不与别的民族通婚。虽然男女相对平等,如男人可以入

赘,出生小孩可跟男姓也可以跟女姓。但是因为生存环境太过恶劣,山高林密,可获取的生活资源很少,这个时期的瑶族妇女没有自我意识,也不认识文字,作为女

性更多的是生育工具。她们严格按照本民族的生活习俗, 妇女穿长衣短裤, 一律剃光头, 戴光彩照人的彩条花帽,未成年少女用自制的线染成红黄绿三色毛线饰在

簿帽的边缘象征头发。虽然土瑶平时的着装非常朴素, 但是结婚的礼服却是非常美丽, 这些华丽衣服都是她们一针一线绣成的。这个时期瑶族妇女的审美是最具

有本民族文化特征的。

20世纪 50年代到 70年代之间 ,这个阶段的瑶族仍旧是以传统生活方式为主 他们参加国家各项农村建设 , 这也是新中国政府对瑶族人民的尊重和信任 , 体现 了民族平等意识。瑶族人民参加了解放后的扫盲运动 , 虽然扫盲运动未能使很多 的瑶族认识字 ,但这个时期他们开始与外族有了更多的接触 , 了解了外面世界的 一些信息。他们参加国家组织的一些活动 , 如工作队主持的生产队活动、干部的 选举等,使瑶族人民对新社会有了认识 , 他们的身份已不仅仅限于本族人 , 同时拥 有了一个新的国家身份。这个时期瑶族人民虽然过的还是传统的生活 , 但在他们 的脑子里 , 已经有了一种对新事物的认识。

20 世纪 80 年代到 90 年代, 瑶族生活方式和审美方式在迷茫中改变着。 80

年代中国进入改革开放时期 , 社会在极速变化着。电视逐渐地普及到瑶族地区 原来的封闭状态在这时开始被打破 , 瑶族人民和外面的人一样 , 每天同一时刻都 可以看到世界发生的大事 , 每天也都被那些强势媒体反复影响着。 在这样的时代 ,

瑶族和其他族群一样接受这种视觉引发的大众化的审美倾向 , 汉族的生活方式和 衣着服饰为他们所接受。进入 90年代后, 他们开始向城市人的生活模式看齐 城市人的审美转化。这个时期穿汉族服饰上街已经不再受本族人的指指点点 而是有些人觉得穿着本民族的服饰去赶集有些不自在。在这样的同化过程中 族服饰的文化价值日趋淡化和边缘化了。 由上可见, 贺州瑶族在近百年来的生活方式、审美经验以及服饰文化上都发 生了极大的变化。现在 , 贺州瑶族的生活方式已经接近地处山外的其他族群。他 们已经很少穿自己的民族服装 , 并开始向大众化形象的审美方式转变。大多数瑶 族年轻妇女已经不大认同传统的生活方式 , 也不大穿本民族的服装。以土瑶为 例,20 年前是全民穿民族服饰 , 而现在则是平时不穿 ,只在民族重大活动 , 如婚礼、 宗教、祭祀仪式等才有少数人穿。究其原因 , 是因为瑶族人民的审美标准已经发 生了变化 , 因为 20 世纪 90 年代中后期 , 大多数瑶族青年都上过学 , 部分人出到外 面工作后 ,接受了外面的新思想。 视野的开阔 , 使得他们要为自己塑造一套新的符 号价值, 而新的衣着打扮是新的符号 ,表征着开放、年轻、知识、自主、独立。瑶

族青年审美观念的更新 , 给瑶族地区带来的影响是不容忽视的。 上述变化 , 与当代 视觉文化对瑶族人民审美观念的冲击不无关系。 哲学家利奥塔曾论述过 : 现代性, 无论出现于何地 ,都离不开信仰的崩溃 , 离不开在现实世界中对现实匮乏的发现

这一发现是与其他现实事物的介入相关联的。所以 , 视觉形象不是稳定不 变的, 在现代性特殊时刻 , 它改变着与外界现实的关系。当一种表征现实

的方式失去根基时 , 另一种方式会在它消失之前取而代之。

,向 ,反 ,瑶

随着现代文化的发展, 尤其是媒介文化或影像高度发展, 人为的符号化已成为普遍的文化景观。视觉文化的生产、传播和消费越来越丰富和复杂, 人们面对的是远比历史上任何一个时期都丰富复杂得多的视觉文化现实。也就是说, 形形色色的视觉文化对象充斥在我们的周围。由视觉文化冲击而引发的“视觉的转向” 或者“图像转向”改变了人的生存环境, 并改变了人们观察社会的视角,它不仅给

人们带来大量的影像,更为重要的是,它颠覆了人们的传统世界观和生活方式,人

们感知与认识世界的能力也在发生变化。在某种意义上说, 现代人是生活在一个视觉剌激富裕甚至过剩的社会中, “大众化”和潮流已成为为当今时代视觉文化的典型特征。瑶族和其他族群一样, 同样受此影响。这种对视觉文化盲目的、不自觉的接受状态,使人们不断丧失对视觉文化的批判能力, 并逐渐放弃对深度意义及价值的思索。

当代视觉文化改变了瑶族人民的意识, 造成了瑶族人民在审美观念上的分裂。

而审美观念上的分裂造成了人们对不同的文化的认同, 由此产生了三类不同的审美趋向,这使得瑶族服饰文化发生了变化。如60 岁以上的瑶族人民,基本上还是

穿着传统的民族服装,唱本民族山歌,生活模式也是传统的,生活习俗仍保留着本

民族的特色。而30 多岁以上60 岁以下的瑶族人民则穿的是汉装(邻近汉族人民

的模样), 生活方式上已经接近汉族人民模式,他们也还会唱着本族的山歌。而20

岁左右的年龄人从衣饰上已经完全看不出瑶族服饰的文化符号了, 他们一身现代城市人的打扮, 有的出外做生意, 能说一口流利的普通话。留在山里的年龄人,也

同样地具有现代青年的特点,他们着装现代化, 喜欢现代大众文化和娱乐方式,不

喜欢唱山歌, 就连相亲篝火晚会也不多唱瑶族传统的情歌了, 而多用现代流行歌曲代替了传统的情歌。

群体需要是视觉文化的温床,它召唤着人们接受这种文化, 享受它的愉悦。从这个层面上说,瑶族表面似乎是在寻求一种视觉快感, 实际上是寻求一种身份和地位的平等以及自我价值的前提和基础,没有自我意识, 自我价值就无从谈起,而

族性自我意识是瑶族对自己、周围事物及其关系的认识, 也是瑶族认识自己和对待自己的统一, 瑶族主体意识的觉醒必然引起自我价值的变化, 自我价值的变化必然引起审美价值意愿的重建。也就是说, 瑶族的这种审美变化是一种新的价值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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