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AT Tax Reform and Its Negative Impact on Employment in China- A CGE Analysis

增值税转型对就业负面影响的CGE 模拟分析

*

陈 烨 张 欣 寇恩惠 刘 明

内容提要:中国学术界和政策研究部门普遍认为实施增值税转型能够刺激投资,促进经济增长,但没有充分认识到这个转型也会扭曲资本与劳动相对价格,产生资本对劳动的替代效应,对就业造成负面影响。而过去用可计算一般均衡(CGE)模型研究中国增值税转型的文献,大多假设中国是处在劳动和资本充分就业的新古典主义框架下,忽视了这个替代作用。和以往研究不同,本文考虑了中国的特殊国情、要素市场和宏观经济形势,设置了一个凯恩斯和剩余劳动力状况下的宏观闭合的CGE 模型,在此框架下模拟增值税转型对于宏观经济与就业的政策效应。本研究发现,增值税转型对于实际GDP 的刺激非常有限,却可能造成多至444万人数的新增失业。在同样的减税成本下,如果采取无歧视减税政策,即将原生产型增值税税率向下普调2%,会同时增加就业、更大程度地刺激整体经济和提高居民福利水平。在中国国情下,无歧视减税政策比增值税转型更优选。

关键词:增值税转型 就业 可计算一般均衡 凯恩斯闭合

* 陈烨,上海财经大学公共经济与管理学院,邮政编码:200433,电子信箱:chenye80@gmail.co m;张欣(Gene Chang),美国Toledo 大学,上海财经大学公共经济与管理学院、高等研究院,邮政编码:200433,电子信箱:genechang@https://www.360docs.net/doc/1914155912.html,;寇恩惠,上海财经大学公共经济与管理学院,邮政编码:200433,电子信箱:kouenhui@gmail.co m;刘明,清华大学公共管理学院,邮政编码:100084,电子信箱:hanni balcn@https://www.360docs.net/doc/1914155912.html, 。本研究得到上海财经大学211工程三期张欣负责的子项目 CGE 模型在中国财税政策分析中的应用 的资助,在此表示感谢。作者衷心感谢匿名审稿人的宝贵意见。当然,文责自负。

! 从长期来看,收入型增值税与消费型增值税对经济影响的区别仅取决于资本利息率,两者本质上都是对资本要素投入免

税。

一、引 言

2009年1月1日在全国全面实行的增值税改革是国内一个最受关注的财税政策。增值税有三种类型:生产型增值税、收入型增值税和消费型增值税。生产型增值税对所有要素包括劳动和资本投入一视同仁地征收同一税率,而收入型或消费型增值税允许增值税一般纳税人抵扣固定资产投资所含的进项税额。收入型增值税允许以折旧的形式分期抵扣,消费型增值税则允许一次性完全

抵扣。!

我国的增值税转型改革实质是从生产型增值税转变为消费型增值税,旨在刺激投资以促进

经济增长。

这个政策基于国内学界的传统认识。该传统认为,将生产型增值税转变为消费型增值税,一方面可以消除所谓资本项目的重复征税,还原税收中性,另一方面可以减轻企业资本税负,从而刺激经济,增加投资和就业。事实上,这个传统认识,从其理论基础到实践效果,都是有问题的。

理论上,按照Lindholm(1970)等的定义,生产型增值税才是中性的,而消费型增值税则不是中性的。张欣、陈烨(2009)从经济学理论和逻辑、联合国国民经济核算体系,以及普遍接受的中性定义出发,严格证明了生产型增值税才是唯一中性的。而消费型增值税是对资本要素消费优惠从而造成要素价格扭曲的非中性税种。

从政策效果来看,增值税转型也非优选。它对就业造成负面冲击,从而对中国经济不利。这是因为,消费型增值税仅对资本要素投入免税而对劳动要素投入继续征税,其结果扭曲了生产中要素投入的劳动力与资本的相对价格,使资本要素价格相对劳动要素价格下降,企业在这种政策信号下会更多地用资本来替代劳动力的投入,从而对就业产生负面影响。

然而,增值税转型对就业的这种负面影响却大多被理论界忽视了。特别是在2008年末新劳动合同法与美国次贷危机等各种因素的影响下,大量劳动密集型企业面临内部劳动力的成本上升与外部经营环境的恶化的双重压力,纷纷裁员甚至倒闭,造成社会上大量失业。而增值税转型进一步向减少劳动力使用的方向扭曲,使严峻的就业形势雪上加霜。

研究有效的政策必须从中国国情出发。不可否认,在今后相当一段时期内,中国还存在大量剩余劳动力,中国还没有完全走出刘易斯二元经济的阴影,中国劳动力价格还不是充分弹性的。不少现行研究简单套用劳动力市场充分就业的新古典主义宏观框架来分析增值税转型和对劳动力市场的影响,自然得出不符合国情的错误结论。

理论上,不管是二元经济还是宏观萧条,只要剩余劳动力存在,劳动价格下降粘性,增值税转型会产生两个作用:一方面由于减税,生产成本降低,企业扩大生产,增加了资本和劳动要素的需求,被称为支出效应;另一方面,由于劳动相对于资本价格上升,在生产中企业会用资本替代劳动投入,减少对劳动的需求,被称为替代效应。这两种效应对就业的作用方向相反。虽然纯理论模型并不能对两种效应孰大孰小量化地确定一个净方向,但用简单的只有支出效应,完全忽略要素替代作用的高度概括模型来对重大财税政策改革做评估,尤其是像在中国这样的复杂经济体下,显然是不对的。

假如能量化估算增值税转型对经济发展和就业的各种效应和程度,包括就业是否净增加或净减少,我们可以更准确地评估增值税转型或者其它替代财税政策的优劣。本研究将根据中国具备大量剩余劳动力的国情,以及资本要素在萧条和经济过热时剩余和紧缺程度不一的状况,设置一个灵活的凯恩斯宏观闭合框架的多部门可计算一般均衡(CGE)模型,来量化模拟研究中国国情下增值税转型这一重大财税政策对宏观经济与就业的影响。这个框架能综合分析增值税转型造成的直接和间接的支出和替代效应。实际模拟结果显示,增值税转型对于实际GDP的刺激非常有限,却有可能造成大约444万人净失业。而在相同的减税成本下,如果代之以对劳动和资本投入以同一税率减税的无歧视减税政策,对经济与就业将更有利。

本文第二部分回顾与评论国内外相关文献。第三部分描述创新的模型结构和设置,数据来源、处理和相应的社会核算矩阵表。第四部分报告和分析模拟结果,即增值税转型改革对于经济各部门的实际产出、就业、实际GDP等的影响,以及可替代政策的模拟结果。最后部分根据研究结论提出政策建议。

二、文献回顾与综述

由于税收政策对于经济影响的广泛性与复杂性,局部均衡分析会忽略许多重要税收间接和衍射效应的影响。可计算一般均衡模型(以下简称CGE模型)则提供了研究财税政策对各个重要宏观经济变量的交叉和综合影响的数量化工具。巴拉德等(Ballard et al,1987)模拟了美国用增值税制替代所得税制的改革,认为增值税改革政策虽然从整体来说具有正的社会福利所得,但具有累退性。Emini(2000)分析喀麦隆四种不同的增值税改革方案后认为,虽然理论上纯粹的增值税制度(pure VAT)会改善社会福利,但是长期来看整体社会福利会恶化。Go et al(2005)研究了南非增值税替代销售税政策的经济效应,发现南非增值税改革满足帕累托改进。庇高等(Piggott et al,1998)和拜等(Bye et al,2003)分别设计各自的CGE模型模拟分析加拿大和挪威增值税改革政策的社会福

利损失。

国内近年来也开始相继运用CGE模型来研究增值税转型的问题。樊明太等(Fan Ming tai et al,2002)研究认为增值税改革在短期不会刺激实际GDP的增长,但是,将资本供给内生化后的长期拉动GDP增长约0 19%。翟凡和何建武(Zhai and He,2006)研究认为增值税转型从长期来说能够刺激经济产出和改善社会福利。此外,Toh&Qian(2005)、王韬等(2000)、萧衍汾等(2005)运用CGE模型研究中国间接税改革的宏观经济效应与各种社会福利影响。

不过,上述关于增值税政策的CGE模型都按照新古典主义宏观闭合来设计模型框架。它们假设要素价格具有弹性,劳动和资本要素充分就业。这些假设,不适合经济处在萧条的时候,更不适合具有大量剩余劳动力的中国国情。由于新古典主义闭合下劳动和资本始终充分就业,在这个框架下,改革增值税只是影响了产出在各个经济主体如居民、企业、政府之间的再分配。因此,对整体经济的总产出和就业的影响很小或者没有。这种假设框架不符合中国目前二元经济的国情。中国目前仍有估计为1 2亿的农村剩余劳动力,城市里也有大量高于自然失业率的剩余劳动力,2008年通过增值税改革时正值世界金融风暴造成的萧条,生产能力大量过剩。因此,用一个错误的假设要素始终充分就业的前提来设置模型理论和框架,去研究中国要素市场,无异是刻舟求剑。

中国的要素市场并非充分发育,要素价格特别是劳动价格不是充分弹性的。增值税转型造成资本税后价格相对劳动降低,在生产中使资本替代劳动。而在新古典主义闭合框架下,由于所有要素价格充分弹性,增值税转型只是迫使要素税前价格调整,而税后要素价格维持不变,各种要素始终充分就业,从而不能真正检测增值税转型在要素之间的替代效应。

因此,要正确研究增值税转型对经济的冲击效应,我们不能照抄流行的新古典主义设置,而是需要设置和中国现实比较一致的、且理论上自洽的CGE模型框架,从而模拟出较为现实的结果,建议较为正确的政策。

三、研究方法、模型设置和结构

为了研究增值税转型对中国经济特别是就业市场的影响,我们在中国经济结构特征上设置CGE模型框架和相应的宏观闭合。模型考虑了下面几个方面:

第一,中国劳动力市场具备大量的剩余劳动力,存在大量非自愿性失业或隐形失业。这个状况在短期内不能全部解决。因此,不能按照以前的CGE模型那样照搬新古典主义理论,假设劳动充分就业来设置宏观闭合。第二,增值税转型后的宏观经济形势。在增值税施行的2009年初期,由于国际金融危机,中国处于经济萧条状态,资本要素使用大量闲置。随后政府大幅度增加政府开支和刺激固定资产投资,到2009年底,资本要素闲置问题缓解。估计今后一段时期内,随着中国宏观政策松紧调整和固定资产供应超常扩张,资本要素利用率时松时紧,徘徊于过剩和相对均衡两者之间。第三,中国的投资冲动特别强,这和中央预算安排、地方政府和国有企业行为、预算软化以及银行贷款方式等密切相关。和西方经济不同,中国固定资产投资受利率和税收政策的影响较少。

从上述国情出发,和以往国内外文献中研究增值税的C GE模型不同,我们发展设置一个基于凯恩斯理论的宏观闭合,同时考虑资本要素闲置和部分闲置两种可能的模型框架。该模型的基本结构是,要素未充分就业,要素价格有下降粘性。实际产出由有效需求决定,实际要素就业由有效要素需求决定。劳动要素经常过剩,资本要素则有过剩和部分闲置两种可能。在资本大量闲置时,资本使用(即资本消费)增加只利用闲置资本,并不影响投资(资本形成);而在资本部分闲置时,资本使用则会刺激资本投资。在这个框架下,我们数量化模拟增值税转型中要素替代效应和减税的经济刺激乘数效应,得出并分析模拟结果。下面是模型结构的具体描述。

(一)CGE 模型的结构设置

为了关注研究增值税转型对宏观经济与就业的影响,模型为包括增值税和其它主要财政税种的多部门CGE 模型。模型有商品与要素两大类市场以及三个国内经济参与者,即居民、企业与政府,以及一个国外主体。商品市场分为第一、二、三产业商品,要素市场则包括资本要素与劳动要素。同时,模型包括了本文要研究的主要类型的税收,包括增值税以及各个参与者和国外主体之间的重要的转移支付。一个生产活动部门生产一个商品,因此生产活动部门和商品的集合均记为a 。

1 生产模块和增值税

本模型的生产模块和标准CGE 模型的设置一致。经济中各产业部门的生产企业使用各种中间投入、劳动和资本要素来生产产品。模型采用两层嵌套生产函数来描述企业产品供给与投入需求的行为。在第一层生产函数,增加值和总中间投入以列昂惕夫生产函数的形式形成商品总供给(总产出)。在第二层生产函数,一方面,资本与劳动通过恒替代弹性(Constant Elasticity of Substitution,以下简称CES)生产函数形成增加值;另一方面,总中间投入由各个中间投入商品通过固定比例系数(Fixed C oefficients)组成。不同部门生产函数的差异取决于各生产投入(譬如资本与劳动)之间的替代弹性值或者固定比例系数。

在增加值子模块部分,生产企业成本最小化行为的数学表达是:

!

Min Q LD a

,Q KD

a

WL ?(1+tval a )?QLD a +WK ?(1+tvak a )?QKD a (1)s t QVA a = va

a

( va a

?QLD

a va

a

+(1- va a

)?QKD

a va

a

)1

va a (2)

其中,QV A a 为增加值总量,QLD a 和Q KD a 分别为劳动和资本投入量,WL 和WK 分别为劳动和资本的税后价格。 va

a 为增加值子模块C ES 函数的全要素生产率参数, va

a 表示增加值CES 函数中劳动要素回报份额参数, va

a 表示增加值C ES 函数的幂参数,由替代弹性值决定。tval 与tvak 分别表示劳动要素增值税率与资本要素增值税率。

上述方程一阶条件为等式(4)。结合生产函数(3),可得条件要素需求函数QLD a 和QKD a 。等式(5)为价格方程,PV A a 为增加值单位价格,含增值税。要素价格有下降粘性,因此要素价格给定。数学记号是在要素价格变量WL 和W K 上面加一横,表示该变量外生给定。由于所有生产函数为规模报酬不变,在市场竞争的均衡点下生产企业经济利润为零,产品价格等于单位平均成本,也等于边际成本。因此价格方程等式(5)也是边际成本等于价格的利润最大化条件。等式(3)、(4)和(5)又隐含了产出最优供给量,即各部门总增加值QV A a (推演细节可参见张欣,2010)。模型中生产

模块的其它生产函数和标准CGE 模型类似,不再重复。

#QVA a = va a

( va a

?QLD a va

a

+(1- va a

)?QKD

a va

a

)1

va a ?A (3)WL a ?(1+tval a )WK ?(1+tvak a )= va

a 1- va a

?QKD a

QLD a 1-

va

a

a ?A

(4)

PVA a ?QVA a =WL ?(1+tval a )?QLD a +WK ?(1+tvak a )?QKD a a ?A (5)

2 居民

代表性居民在收入约束下效用最大化。效用函数为科布-道格拉斯(Cobb Douglas)效用函数

!

#

读者如需要本文完整CGE 模型表达式可直接向作者索取。

一般来说,生产优化行为有两种描述方法:一种为生产函数和成本最小化一阶条件加上价格形成方程,另一种为生产函

数加上边际收益等于边际成本方程。实质上两种表示方法是等价的,都产生了商品供给与要素需求方程。本文采用的是前一种方法。

形式,即U Q H1,%,Q H n=&n a=1QH a shrh a。其中,QH a表示居民对商品a的消费需求量,shrh a为科布 道格拉斯效用函数的幂,也将是居民支出中商品a的份额。

居民向要素市场供给劳动和资本要素禀赋。居民收入由劳动和资本要素回报、企业向居民的转移支付trns f r hent、政府向居民的转移支付trns f r hgov以及国外向居民的转移支付trns fr hrow组成。居民缴纳个人所得税后形成可支配收入,用于消费和储蓄。居民收入为:

Y H=WL?QLS+shi f hk?WK?QKS+trns fr h gov+trns fr hent+trns fr hrow(6)

其中,Y H表示居民收入变量,QLS表示劳动要素禀赋(供给),Q KS表示资本要素禀赋,shi f h k表示资本要素总回报中居民拥有的份额。居民在收入约束下最大化效用得居民消费函数:

PA a?Q H a=shrh a(1-tins h)?m p c?Y H(7)

其中,PA a为商品价格变量,m pc为消费边际倾向,tins h为个人所得税率。

3 企业

企业拥有部分资本禀赋,因此企业在支付中间投入、要素成本后,还有本身的收入。企业向政府纳税。企业也向居民做转移支付,在中国表现为在要素成本以外对劳动者、经理、股东等各种转移支付。剩下的部分为企业储蓄。和标准C GE模型假设一致,企业投资可以通过市场融资来决定,因此不一定需要等于企业储蓄。

YENT=shif entk?W!K?QKS(8)

YENT=ENSAV+tins ent Y ENT+trns fr hent(9)

其中,YE NT表示企业收入变量,E NSAV表示企业储蓄变量,shif en tk表示资本要素总回报中企业拥有的份额,tins ent表示企业收入所得税率。

4 政府的收入与支出

政府通过各类税收(增值税、营业税、关税、个人和企业所得税)获得财政收入。政府购买公共产品、开支以及转移支付。收入与支出的差别是政府财政盈余或赤字。为了集中研究增值税转型对于宏观经济与就业的影响,模型里虽然包括了各种税种,但是除了增值税之外其它税种假定不变。政府的行为遵照凯恩斯框架,因此,政府支出外生给定。

YG=?a?A(tval a?WL?QLD a+tvak a?WK?QKD a)+?ta a?PA a QA a

+tins h?Y H+tins ent?YENT+trns f r govrow(10)

EG=?a?A PA a?QG a+trns fr h gov(11)

GSAV=YG-EG(12)

其中,YG为政府财政总收入量,EG为政府总支出量(外生给定),GSAV为财政盈余(赤字)量,Q A a 为商品总产出量,QG a为政府消费量,ta a为除增值税以外的所有其它流转税率,包括营业税、消费税等等,trns fr govrow为国外对政府的所有转移支付。在SAM表上这一项是负数,显示中国政府对国外是净转移支出。变量上面的横杠如QG表示数值外生给定。

5 商品市场结构与均衡

商品市场完全竞争,所有商品价格具有弹性。在均衡条件下,商品供求均衡,市场出清,见等式(13):

QA a=?a?A QINT aa(+Q H a+QINV a+QG a+QE a a?A(13)

其中,QINT a a(为生产函数中各中间投入量,QI NV a为投资需求量,QE a为出口商品量。

6 凯恩斯宏观闭合

如前所述,本研究的一个主要创新点是设置了凯恩斯闭合的要素市场的模型框架。特点是:要素价格具有下降粘性;!劳动力和资本都非充分就业;劳动和资本两个要素供给具有弹性,要素实际供应量为内生变量,由要素需求量决定;投资和政府开支为外生变量,财政允许赤字;政府可以实施财税政策来调整总需求。这个设置更符合2008年底中国劳动力供给过剩、产能过剩的经济情形。然后分析在增值税转型下,对投资实施减税,对就业的作用是什么,有多大。

可以看到,如果用新古典主义闭合,因为前提假设是始终充分就业,永远没有失业,因此减税政策并不能使总就业量变化,造成的只是各个部门的产量和劳动需求的组合变化,从生产可能性边界的一点移到另一点。而凯恩斯特征的CGE 模型能正确地模拟出在要素未充分就业状况下的增值税转型对就业的替代效应与减税乘数效应,从而分析整个社会的失业是净增加还是减少。在生产可能性边界图里,模拟了政策造成的从生产可能性边界内部点(非充分就业状态)向边界的移动,反映了凯恩斯政策对经济的刺激作用。按照凯恩斯理论,要素价格粘性,因此劳动和资本价格外界给定。劳动力的实际供应(即就业量)由对劳动要素的需求决定:

?a ?A

QLD

a

=QLS (14)

上面等式左边是各个部门汇总的劳动力需求,右边是整个社会劳动力的实际就业量QLS 。这个就业量可以少于社会劳动力人数,也就是失业。类似地,假设资本市场也是凯恩斯的闲置状态,则有:

?a ?A

QKD

a

=QKS (15)

上面等式左边是各个部门汇总的资本要素需求,右边是整个社会资本的实际使用量QKS 。这个使用量可以少于产能,也就是资本闲置。

7 投资储蓄

2009年中国在空前规模的宏观刺激措施下,固定资产投资大幅度增加,资本闲置减少。因此,我们在资本市场上也考虑在政府刺激下,资本并不是大量闲置的状况。

作为国民经济核算账户恒等式,总储蓄等于总投资。储蓄由私人储蓄、企业储蓄、政府预算盈余(赤字)和经常账户余额组成。总投资如何决定?根据2008年底和2009年中期不同的资本市场状况,本模型框架允许考虑投资(即资本形成)被资本使用不同程度影响的不同情况。设INV 0为外生的总投资初始量,INV 为实际总投资量,Q KS 0为初始资本消费量,QKS 为增值税政策转型后的资本消费量。有投资决定等式如下:

INV =INV 0+!?(QKS -QKS 0)

(16)

其中!为影响系数。

在宏观形势萧条的情况下,资本大量闲置,按照凯恩斯理论框架,总投资#外生给定。如果财税政策引起资本消费的增加,这只是将现时闲置的资本利用起来,和当期的投资即资本形成并无直接影响。这时,!影响系数为零。这是典型的凯恩斯宏观闭合,比较适当地模拟了生产要素大量闲置、产能过剩的经济环境,如2008年底到2009年初增值税转型刚开始实施的时候。这时的政府刺

!

#

在SA M 表中的投资是指当前各部门投资的初始来源(invest ment of origin ),而非各部门最终的投资配置(inves tment of destination),但是两种投资总量应该相等。

此类假设要素价格粘性的微观闭合方式常常用于研究发展中国家的经济政策问题,因为发展中国家通常在工业化的过

程中具有此类特征(譬如劳动力)。我们认为,中国拥有大量的剩余劳动力,在劳动力要素的供给上,可以说是近似无限的,所以假设劳动力价格粘性也是符合中国现实的。

激政策对经济产生的乘数作用(multiplier effects),是将经济从生产可能性边界内部的点(非充分就业状态)向生产可能性边界上靠近,促进经济效率的提高。

假设随后时期政府公共开支大幅增加,固定资产投资膨胀,资本没有全面闲置。如果增值税转型引起对资本要素需求的增加,就会影响投资决定,投资会相应增加。如果投资100%有效地被减税政策决定,影响系数!=1。不过,如前所述,这种零摩擦的情况不可能在中国存在。(1)中国的投资决定受政府、国有银行、国有企业等非市场因素影响很大,对利率和财税政策反应较弱;(2)部分增加的资本消费会利用现存闲置资本;(3)资本需求增加会造成原材料能源运输的瓶颈,从而制约下游的资本使用量增加,产能和产出不能按照纯理想100%地增加。这样,资本总有部分闲置。因此,我们设置影响系数!=0 5。

方程(16)的设置,将投资作为完全外生和内生两种情况都考虑在内,可以说是对典型凯恩斯模型投资设置的一个扩展。要说明的是,过去CGE动态模型中有类似的投资和资本存量函数关系,但内在的经济机制的解释是不同的。在新古典主义闭合中,是供给驱动的,即投资增加了资本额存量;而在我们的凯恩斯设置下,是需求驱动的,即资本使用需求的增加促使投资增加。

(二)数据生成与参数校准

本文在2007年投入产出表数据的基础上,按照更近的2009年可得到的信息,更新编制了社会核算矩阵表!。其中,商品中间投入和总产出,要素初始投入、消费、投资的数据来自)中国统计年鉴?的2007年投入产出表;增值税数据来自)2008年中国税务年鉴?;其它间接税数据来自2007年投入产出表的生产税净额扣去增值税后的数值;进口关税来自)海关年鉴?;营业盈余、折旧、国外部门转移支付和家庭储蓄数据来自)2009年中国统计年鉴?中的2007年资金流量表;个人与企业所得税、增值税总收入来自)2008年财政年鉴?。由于2009年以后的数据比较残缺,有些还待统计局调整,因此我们选择不在SAM表里将更近期的个别数据如GDP总值放入再平衡,以避免不必要的误差。鉴于模型模拟分析关注的主要是百分比变动,如果主要相关变量没有大的质的变化,不影响模拟的方向和结论。

表1增值税平均税率值

第二产业第三产业

可免税折旧占资本项目的比例

资本增值税率劳动增值税率

资本增值税率劳动增值税率

资本增值税率劳动增值税率

第二产业第三产业

0 2830 023

基准

11 79%3 18%

11 79%3 18%

增值税转型

8 45%3 11%

11 79%3 18%

同样减税成本下的无歧视减税率

9 80%3 14%

9 80%3 14%

在更新的SAM表的基础上,我们校准

估算CGE模型中的相应参数,以及实际间

接税率、劳动和资本增值税率。CES的生

产函数参数的替代弹性?a,按照标准做

法,采用以前文献郑玉歆、樊明太(1999)的

数据,推算平均替代率及相应的幂值va a。

这些参数估算做法都是标准做法,这里不

赘述,具体参数估算值可向作者索取,推算

技术细节可参考张欣(2010)。

对增值税转型前后的税率校准估算,

这里做些说明。增值税转型是从生产型转

型为消费型增值税。生产型增值税对于所

有要素投入一视同仁,资本增值税率与劳

动增值税率相同。在消费型增值税下,允许所有增值税一般纳税人抵扣其购进或者自制固定资产所含的进项税额,即生产投入中资本要素所含固定资产投资免征增值税。因此,我们的模型和

!具体SA M表,如读者研究需要可向作者索取。

SAM 表将增值税分解为资本要素增值税与劳动要素增值税,从SAM 表中校准估算出各产业资本增

值税平均税率(tvak )与劳动增值税平均税率(tval )。

!

理论上,似乎转型成消费型增值税后,tvak 要接近或等于零。但由于现实政策上还有细节上的调整,实际估算出的参数tvak 并不完全等于零。主要问题如下:(1)很多产业部门原来没有增值税,如农业等第一产业部门。很多服务行业用营业税代替增值税;(2)现行的消费型增值税并未将厂房、建筑物等纳入固定资产投资的抵扣范围;(3)国民账户核算体系的营业盈余账户包括劳动和资本等要素的回报剩余,这部分资本要素回报并不能在增值税转型后抵扣。因此,一些产业部门在增值税转型后的资本要素消费上的增值税并没有完全被抵扣。在SAM 表中我们考虑上述所有因素并做相应计算,最后估算出增值税转型后的资本增值税的实际降低程度。具体地说,增值税转型后,第一产业本来就没有增值税,所以没变化;第二产业部门资本消费的平均增值税率从原来的11 79%降低到8 45%;第三产业由于只有批发零售业一个行业存在增值税,所以第三产业从原来的3 18%降低到3 11%,非常小的调整。各产业部门劳动增值税平均税率不变(见表1)。

在假设资本利率很低的情况下,一次性抵扣固定资产投资与以折旧形式分期抵扣固定资产投资对于经济的影响,在远期效应上是很接近的。因此,处理消费型增值税政策时,模型设计按照固

定资产折旧的免税额度来校准资本增值税率。

#四、增值税转型政策对就业和GDP 的影响分析

根据上面提出的中国经济结构框架,下面我们模拟、分析、评估增值税转型对中国经济,特别是对就业、GDP 以及政府财政平衡的影响。然后,我们提出无歧视减税政策作为替代方案。该方案是,在同样的减税成本下,对劳动和资本要素投入无歧视以同一税率减税,而不是单单给资本投入减税。然后,将这无歧视减税政策和增值税转型政策对就业和GDP 的效果做对比。

(一)在宏观经济萧条下的增值税转型

我们首先模拟在宏观经济萧条形势下增值税转型的效应。这大致和2008年底2009年初中国的经济状况相似。由于萧条,生产能力闲置,因此,投资决定等式16中!=0,即投资由外生决定,和凯恩斯理论一致。

模型模拟结果显示,增值税转型政策的效果并不理想(见表2)。与初始状态比较,增值税转型政策施行后,假设政府支出不变,政府财政收入减少3 944%,政府预算盈余(政府储蓄)减少12 333%。增值税转型成本,即政府损失税收总额为2285亿元。实际国民生产总值GDP 增长0 128%。其中,第一产业实际产出增长0 092%,第二产业实际产出增长0 171%,第三产业实际产出增长0 078%,都非常有限。

增值税转型政策对就业的冲击是负面的,劳动总需求减少635亿元。按照SAM 表和中国统计年鉴,2007年的劳动要素消费总额110047亿元和实际就业人数76990万人,大约14294元创造一个就业。如此计算,增值税转型要减少443 9万就业岗位。其中第二产业(主要是制造业)要减少就业476万人。虽然第一产业和第三产业略有增加,为17 6万和14 8万人,但是加起来还不到第二产业损失的零头。增值税转型造成劳动被资本替代。资本总需求受刺激后增加0 779%,其中第一产业的资本需求增加0 092%,第二产业的资本需求增加1 425%,第三产业资本需求增加

!#

这样校准出来的增值税率实际上为收入型增值税税率。在经济长期稳态增长路径上,收入型增值税与消费型增值税实际上等同,都对资本要素免税。

在具体实施细节中,增值税税基中并非完全纯增加值。不过如后面所述,我们在估算实际资本增值税降低程度时,已经

将主要的可能想到的偏差也考虑了进去。

0 092%。可见,在就业和劳动力需求上,对中国经济的定量分析显示,增值税转型导致的支出效应小于替代效应,造成了就业的净损失。

产业部门的反应是预料中的。第一第三产业的税率受增值税转型的直接影响等于零或者很小。主要应税对象是第二产业。转型后资本需求是大幅上升,劳动需求被替代,大幅下降。另一方面,增值税转型减少了资本使用成本,刺激厂商扩大产出,作为支出效应,增加对生产要素的需求,包括对资本与劳动的需求。因此,模拟结果显示,在第一与第三产业中,劳动需求增加,且劳动需求增加百分比与相应的资本需求增加百分比大致相当。

再从GDP方面的成本效益分析,增值税转型政策的效果也是很可疑的。增值税增加国民生产总值349 1亿元,靠的是2285亿元财政赤字的增加(财政收入减少2285亿元,财政支出和投资总量不变)。财政赤字对GDP的乘数为0 15。从效益上说,增值税政策效果不佳。

如果不采取增值税转型,而是对劳动和资本额要素投入的无歧视地给以同一减税税率,称为无歧视减税。无歧视增值税减税政策保持原有生产型增值税型式。以同样的政府税收损失成本,即减税成本2280亿元下,无歧视减税相当于在第二产业将增值税率从11 79%降到9 80%,而在第三产业则从原来的3 18%降到3 14%(见表1)。

无歧视增值税减税政策保证了增值税中性性质(张欣和陈烨,2009),资本与劳动税前与税后相对价格均不变,没有扭曲生产要素间的相对价格,不产生要素间替代效应。减税促进各产业实际产出增长,平均拉动资本和劳动要素的需求,显示其中性特征。在同样的减税成本下,效果要好得多。在表2 无歧视减税一栏里,可以看到,无歧视减税下国民生产总值增长0 366%,要比增值税转型多增加0 24个百分点。劳动需求增加,劳动要素回报增加,家庭收入增长0 275%,比增值税转型增加了0 649%(0 275%-(-0 374%))。不过,由于投资减税减少,企业收入增长下降了0 422% (0 779%-0 357%)。家庭收入增长与商品价格下降,使第一产业消费增加0 611%,第二产业消费增加1 529%,第三产业消费增长0 720%。而对就业来说,优越性要明显得多。无歧视减税政策不但不减少就业,还能多创造286万个就业机会,在第一、第二、第三产业部门创造的就业人数大致相当。

对居民福利、收入和消费来说,无歧视减税也比增值税优越。增值税转型使对第一产业部门(主要是农业部门)商品的消费量下降,不利于农业发展。而无歧视减税则对三个部门的消费的促进力度均等,强度比增值税转型要大得多。对收入来说,按照等价性变化(Equivalent variation,EV)和补偿性变化(Compensation variation,CV)两个指标来计算,无歧视减税对居民的福利来说比增值税明显优越(表2)。因此,用无歧视减税来替代增值税转型,对就业、消费和居民福利都是较为有益的政策选择。

(二)投资内生情况下的增值税转型

政策界推动增值税转型政策的一个主要理由是,对固定资产投资抵税增加了对资本要素投入的需求,进而刺激投资,刺激产能和产出。虽然有理,但是如前所述,即使经济不严重萧条,资本增值税减税刺激了资本需求,但是还由于部分原因,如利用闲置生产能力、效率、资本品原材料瓶颈等等,没有100%转化为投资。因此设等式(16)的参数!为0 5。表3显示投资内生!=0 5的情景下增值税转型的模拟结果。

在这个情景下,增值税转型政策的效应比表2的结果要好些。它推动GDP增长1 386%,就业总数也增加了529万人。就业促进主要发生在第一、第三部门,因为那些部门没有什么对资本的减税,主要是支出效应促进就业。在第二部门,主要是制造业部门,增值税转型仍然造成14 85万的失业。这个数字太小,因此可以说基本维持原状不变。

不过,对比作为替代方案的无歧视减税政策,增值税转型方案还是要差很多。第一,对就业来

说,无歧视减税方案要创造就业1154万人,比增值税转型多了625万就业岗位。特别是在第二产业制造业部门,无歧视减税创造534万的就业,而增值税转型没有创造就业。第二,对家庭 居民的福利、收入和消费来说,无歧视减税方案比增值税转型要使三个部门的消费多增加0 5个百分点。对居民的福利和收入来说,从等价性变化和补偿性变化两个指标看,无歧视减税方案要增加50%左右。第三,对GDP总值的促进,无歧视减税略占上风。

总之,不管是在经济萧条,还是经济不太萧条的情况下,在中国劳动力过剩的情况下,可以看到,从减税成本比获得效益来分析,增值税转型政策不如无歧视减税替代方案。特别是对就业市场来说,增值税转型对中国就业的负面影响是不容忽视的。

表2经济萧条情景下增值税转型政策模拟结果(!=0,?va2=0 96)

实际变量(单位:亿元)

各部门劳动需求a

劳动总需求a资本总需求实际GDP第一产业第二产业第三产业减税前110047 300119101 122273629 79227181 62745994 19236871 481

增值税转型(差额)

#%109412 785

-443 9

-0 577%

120028 845

927 723

0 779%

273978 869

349 077

0 128%

27206 766

17 587

0 092%

45313 403

-476 276

-1 480%

36892 615

14 785

0 057%

无歧视减税(差额)

#%110456 262

286 1

0 372%

119526 209

425 087

0 357%

274632 521

1002 729

0 366%

27290 716

76 318

0 401%

46164 867

119 403

0 371%

37000 679

90 386

0 350%

各部门资本需求部门总产出

第一产业第二产业第三产业第一产业第二产业第三产业

减税前1429 74561490 79754557 24649131 582584330 946192982 415

增值税转型

#%1431 067

0 092%

62367 220

1 425%

54607 223

0 092%

49177 022

0 092%

585331 530

0 171%

193132 508

0 078%

无歧视减税

#%1435 483

0 401%

61718 977

0 371%

54748 415

0 350%

49328 764

0 401%

586499 284

0 371%

193658 627

0 350%

名义变量(单位:亿元)

居民收入政府预算盈余企业收入名义GDP增值税收入EV CV 减税前156951 64517307 295112947 542273629 79215573 651

增值税转型

#%156365 062

-0 374%

15172 826

-12 333%

113827 333

0 779%

271796 050

-0 670%

13481 299

-13 435%

348 346

无歧视减税

#%157382 570

0 275%

15190 832

-12 229%

113350 666

0 357%

272373 925

-0 459%

13453 538

-13 613%

1002 994

注:a.劳动总需求与劳动部门需求的差额为就业人数(单位:万人)。

五、增值税转型政策模拟的稳健性测试

如第一节所述,增值税转型对劳动需求的影响有正面的支出效应和负面的替代效应。替代效应的大小和要素替代弹性值密切相关。替代弹性值越大,增值税转型造成的以资本替代劳动的作用越大,对就业的负作用也越大。

要素替代弹性通常要靠外界数据得到。表2、表3的模拟用的是郑玉歆和樊明太(1999)对第二产业下各分类行业的要素替代弹性值的估计,取平均值0 96为模型的参考弹性值。假如替代弹性不同,是否会严重影响前面的模拟结果和结论?这里我们尝试其它不同的弹性值,对本研究结果做稳健性测试。

表3投资内生情景下增值税转型政策模拟结果(!=0 5,?va2=0 96)

实际变量(单位:亿元)

各部门劳动需求a

劳动总需求a资本总需求实际GDP第一产业第二产业第三产业减税前110047 300119101 122273629 79227181 62745994 19236871 481

增值税转型(差额)

#%110803 503

529 035

0 687%

121471 425

2370 303

1 990%

277422 002

3792 21

1 386%

27590 247

285 868

1 503%

45972 960

-14 854

-0 046%

37240 296

258 021

1 000%

无歧视减税(差额)

#%111696 713

1153 920

1 499%

120792 630

1691 508

1 420%

277678 922

4049 13

1 480%

27630 154

313 787

1 650%

46757 759

534 187

1 660%

37308 800

305 946

1 186%

各部门资本需求部门总产出

第一产业第二产业第三产业第一产业第二产业第三产业

减税前1429 74561490 79754557 24649131 582584330 946192982 415

增值税转型

#%1451 238

1 503%

63275 003

2 902%

55121 850

1 035%

49870 175

1 503%

593851 290

1 629%

194952 616

1 021%

无歧视减税

#%1453 337

1 650%

62511 629

1 660%

55204 329

1 186%

49942 307

1 650%

594031 646

1 660%

195271 308

1 186%

名义变量(单位:亿元)

居民收入政府预算盈余企业收入名义GDP增值税收入EV CV 减税前156951 64517307 295112947 542273629 79215573 651

增值税转型

#%157830 315

0 560%

15884 238

-8 222%

115195 379

1 990%

275204 685

0 576%

13662 789

-12 270%

1256 1247

无歧视减税

#%158688 453

1 107%

15818 716

-8 601%

114551 655

1 420%

275388 824

0 643%

13613 312

-12 588%

1811 1780

注:a 劳动总需求与劳动部门需求的差额为就业人数(单位:万人)。

根据以往文献,中国第二产业增加值生产函数的要素替代弹性大约处于0 5+1 5区间。!现在我们对该弹性值扰动,分别以0 5和1 5作为参考弹性值的下限与上限进行稳健性测试。这是一个相当宽容的参考范围,覆盖了要素投入之间从相互互补到相互替代的关系的主要区间。

宏观经济萧条状况下(即!=0),增值税转型模拟的稳健性测试结果见表4。内生变量的结果变化均符合我们的理论预期,对主要结论没有影响。当要素替代弹性?va2=0 5,即劳动要素与资本要素之间以互补为主时,增值税转型对就业还是负面的,不过负面冲击力减弱,劳动总需求原先减少0 577%,现在则减少0 134%。资本总需求原先增加0 7793%,现在则增加0 573%。这是因为在生产过程中此时的资本要素较难替代劳动要素的投入,减弱了增值税转型对资本需求的刺激作用。实际GDP则从原先的增加0 128%上升至增加0 234%,说明资本要素与劳动要素间的弱替代关系使得支出效应增强,即经济刺激效果更显著。

相反,当要素替代弹性?va2=1 5,即劳动要素与资本要素间替代关系更强时,劳动总需求进一步下降至减少1 094%,全社会的失业人数进一步扩大;资本总需求则进一步上升至1 020%,实际GDP仅增加0 003%。所以,当生产技术使得更容易用资本要素来替代劳动要素投入时,增值税转型对就业的负面影响会更显著,对经济总产出的刺激作用则更有限。

从稳健性测试的结果来看,即使要素替代弹性达到它取值的下限0 5,劳动和资本为互补关系,增值税转型对就业的净影响仍然是负面的。随着要素替代弹性值的增加,这种负面效应会变得

!关于要素替代弹性的值参考郑玉歆等(1999)表3+1,p 72以及附录2,p 148。

越来越显著。另外,其它内生变量在不同替代弹性值下稳健性测试结果具体可以见表4。在不同弹性值下,各内生变量影响的净效应方向没有变化,只是量值的差别,所以这里不一一重复。

表5显示了在投资内生情况下(即!=0 5)的不同要素替代弹性值的稳健性测试。结果显示,第二产业劳动需求量变化率在?va2=0 5时为0 740%,在?va2=0 96时几乎接近于0,在?va2=1 5时为-0 968%。即在投资内生情况下,增值税转型对第二产业部门就业的影响随着要素替代关系的增强而逐渐负面化。这个也是预期的。除此以外,其它所有内生变量在稳健性测试下均没有方向性的变化,只显示出政策效应强弱的差别。

表4经济萧条状况下增值税转型政策模拟稳健性测试

!=0,?va

1=0 5,?va

3

=0 5

#%?va2

劳动总需求资本总需求实际GDP

0 50 961 50 50 961 50 50 961 5

增值税转型-0 134-0 577-1 0940 5730 7791 0200 2340 1280 003无歧视减税0 3720 3720 3720 3570 3570 3570 3660 3660 366

#%?va2第一产业部门劳动需求第二产业部门劳动需求第三产业部门劳动需求0 50 961 50 50 961 50 50 961 5

增值税转型0 2320 092-0 070-0 603-1 480-2 5060 1800 057-0 087无歧视减税0 4010 4010 4010 3710 3710 3710 3500 3500 350

#%?va2

第一产业部门总产出第二产业部门总产出第三产业部门总产出0 50 961 50 50 961 50 50 961 5

增值税转型0 2320 092-0 0700 2590 1710 0680 2010 078-0 066无歧视减税0 4010 4010 4010 3710 3710 3710 3500 3500 350

#%?va2

家庭收入政府预算盈余名义GDP

0 50 961 50 50 961 50 50 961 5

增值税转型-0 072-0 374-0 727-12 065-12 333-12 646-0 562-0 670-0 797无歧视减税0 2750 2750 275-12 229-12 229-12 229-0 459-0 459-0 459

表5投资内生情景下增值税转型政策模拟稳健性测试

!=0 5,?va

1=0 5,?va

3

=0 5

#%?va

2

劳动总需求资本总需求实际GDP

0 50 961 50 50 961 50 50 961 5

增值税转型1 0450 6870 2681 6941 9902 3371 4041 3861 365无歧视减税1 4991 4991 4991 4201 4201 4201 4801 4801 480

#%?va

2第一产业部门劳动需求第二产业部门劳动需求第三产业部门劳动需求0 50 961 50 50 961 50 50 961 5

增值税转型1 5431 5031 4570 740-0 046-0 9681 0571 0000 934无歧视减税1 6501 6501 6501 6601 6601 6601 1861 1861 186

#%?va

2

第一产业部门总产出第二产业部门总产出第三产业部门总产出0 50 961 50 50 961 50 50 961 5

增值税转型1 5431 5031 4571 6141 6291 6481 0781 0210 954无歧视减税1 6501 6501 6501 6601 6601 6601 1861 1861 186

#%?va

2

家庭收入政府预算盈余名义GDP

0 50 961 50 50 961 50 50 961 5

增值税转型0 7990 5600 280-8 246-8 222-8 1950 5960 5760 552无歧视减税1 1071 1071 107-8 601-8 601-8 6010 6430 6430 643 作为替代政策考虑的无歧视减税政策,由于C GE模型中生产函数为齐次函数,减税引起的仅

是支出效应,所以在不同要素替代弹性值的模拟结果是一样的。相比无歧视减税政策,不管在哪种!情况下,无歧视减税政策比增值税转型对就业的效果要好很多。

稳健性测试表明原先的基本结论并不受替代弹性值变动的影响。增值税转型,相比同样成本的无歧视减税,对总就业量特别是第二产业的就业量来说,效果明显较差。

六、研究结论与政策建议

2009年起实施的增值税从生产型到消费型的转型,决策的初衷是刺激投资和总需求,最后刺激增长和就业。以前学界和决策界相关的研究增值税转型的文献,在新古典主义理论的框架下,也做出了基本如此的预测。我们认为,用假设劳动等要素充分就业的新古典主义理论来模拟该政策对劳动市场和经济的影响,是不符合中国国情的。本文的研究,考虑了中国有大量剩余劳动力的国情,设置了一个劳动非充分就业的凯恩斯宏观闭合框架的CGE模型,在这一模型下研究增值税转型政策对就业和主要宏观经济变量的影响。研究结果显示,目前实行的增值税从生产型到消费型的转型政策,并不能达到原来宣称的理想结果。这个转型政策,以2285亿元税收成本为代价,造成的结果却是在中国生产过程中以资本替代劳动作为投入,对中国的就业影响是相当负面或者至少是代价高昂效益很差的。其中,增值税转型对第二产业和制造业部门就业的打击特别大。这对每年大量新增劳动力的中国劳动力市场严峻的就业形势是不利的。增值税转型政策对目前宏观经济的刺激效果也有限,特别是可能体现在对产能已经出现过剩的制造行业的投资刺激上。

我们提出的政策替代方案为无歧视生产型增值税减税方案,即保持原有中性的生产型增值税制度,而将平均税率下降大约2个百分点左右。这是比较优选的政策方案。根据模拟结果可以看出,在同样2280亿元税收成本下,无歧视生产型增值税减税政策不扭曲产业结构与要素相对价格,它均衡地促进各产业实际产出、消费与投资的增长,保持资本与劳动要素就业与回报的同比增长,保持了政策对整体经济影响的中性。无歧视生产型增值税减税政策有利于促进就业。对于居民福利、消费以及实际GDP的效应,无歧视生产型增值税减税政策也优于增值税转型。

在产业结构和收入分配方面,无歧视生产型增值税减税政策也优于现行增值税转型政策。无歧视减税政策对于产业结构的影响中性,各产业平均地受减税政策的影响,资本与劳动的使用均有所增长。实际产出增长和消费增长大致保持相当的比例。而现行增值税转型政策则偏向第二产业的发展,从而伤害第一产业(农业)的发展,使实际产出与消费均有下降。由于现行增值税转型政策增加资本要素的回报,压低了劳动要素回报,因为资本要素的回报最后主要分配给富裕人群,因此现行增值税转型会提高富人的收入,相对减少劳动者和穷人的收入,造成贫富收入差距扩大,不利于收入分配的改善与和谐社会建设。

总之,以前学界没有注意中国国情而照搬新古典主义框架,其研究结果忽视了增值税转型政策对就业以及其它宏观变量的负面影响。我们的研究从理论和实证上证明了,在目前中国经济结构下,增值税转型可能使中国就业市场雪上加霜。至少,它不是一个最优选的刺激经济的财政政策。而采取无歧视生产型增值税减税政策来替代增值税转型,对就业、居民福利和中国经济来说效益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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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AT Tax Reform and Its Negative Impact on Employment in China:

A CGE Analysis

Chen Ye a,Gene Hsin Chang a,b,Kou Enhui a and Liu Ming a

(a:Shanghai University of Finance&Economics;b:University of Toledo,U.S.)

Abstract:It is commonly considered by most scholars and previous literatures that the VAT tax reform from the production type to consumpti on type will promote economic growth and benefit the Chinese economy.However,this change in the VAT tax system would also cause a distortion in the relative factor prices,causing subs tituting labor with capital,and creating a negative impact on the labor market and employment.Our analysis based on a CGE model with a Keynesian macroeconomic closure and flexible endogenous investment finds that the VAT tax change in China would result in a very minor increase in GDP(0 128%)bu t a great loss of employment of4 44million.An alternative policy of a uni form VAT tax rate cut for both labor and fixed capital consumpti on by2%at the same governmen t budgetary cost will lead to a much better outcome in employment and GDP growth. Key Words:VAT Tax Reform;Employment;CGE;Keynesian Closure

JEL Classification:D58,H22,H25,J38

(责任编辑:宏 亮)(校对:晓 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