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谈德国人的环境保护_朱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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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世界上大多数国家的发展历程一样，德国的环境保护也是经历了先污染再治理的过程。二战后的德国百废待兴，人民的生计问题是国家首先要解决的，环保自然被放在了相对次要的位置。到了上世纪七十年代末，伴随着经济的快速发展，积累了近二三十年的环境问题和社会矛盾不可避免地爆发了，于是环境保护被史无前例的高度重视，莱茵河的跨国跨区域整治、工业重镇——鲁尔区的环境治理及各流域的生态恢复相继展开。经过几十年的环境整治和生态恢复，国民的环境保护意识已根深蒂固、深入人心。

1 机构改革

2008年1月1日起，原西德首都波恩所在州——北莱茵威斯特法伦州（简称北威州）试行政府机构改革，环境保护与自然、消费保护合并，成立自然、环保、消费保护部，传统意义上的各级环保局不复存在。环保机构分为两部分：原来的水、监察、固废等行政单位作为内政部门编入各级行政区；监测部门独立于各级政府，受北威州自然、环保、消费保护局领导，实行垂直管理。

机构改革目的是为了精简机构设置，理顺上下级关系，提高行政效率。目前整个北威州共分成五大行政区，

大行政区下辖大城市行政区及由若干个小城市组成的区域行政区，各级行政区机构设置相同，水、监察、固废等部门被编入各级行政区后其负责人直接受命于所处的行政区主席。

作为监测部门的主管机构，北威州自然、环保、消费保护局下设五个实验室，负责整个北威州的大气、水环境及自然生态保护等方面的监测工作，相当于我国的环境监测总站。

2 固废管理

固废管理在德国被称为固废经济。德国的固废管理模式可以说是世界上最成功的管理模式之一。无论是工业废物还是生活垃圾，在被送去填埋、焚烧发电或由专业公司处置之前都会被妥当地分类收集。2.1 垃圾分类

一个普通家庭一般备有四种不同颜色的垃圾桶（蓝、黄、灰、绿）。蓝色放纸，黄色放包装（包括塑料和金属包装），灰色放剩菜饭等有机类垃圾，绿色放生态垃圾（包括花园里修剪下来的杂枝乱草等）。可回收的塑料或玻璃瓶子在超市里都可以退，一般塑料瓶是0.25欧元，玻璃瓶是0.08欧元，押金已算在购物时的帐单里；不可回收的玻璃瓶必须放入小区或街边的专门收集废瓶的垃圾箱，一般也分三种：蓝、

白、棕色分别对应相应的瓶子颜色。2.2 垃圾收集

每个星期的一、三、五或是二、四、六，居民把与日子对应的各类垃圾箱放在自家门口路边，负责生活垃圾收集的工人会开着车沿路收集（比如：周一收的是有机类垃圾，对应的是灰色垃圾桶；周三收的是包装垃圾，对应的是黄色的桶…）。垃圾处理公司按居民家里所配垃圾桶的种类和垃圾数量计费，如在科隆，每个分类垃圾桶须交的费用是每年60欧元左右，若家庭人口较少的可以只用一个混合垃圾桶不用分类，但收费相对较高。2.3 垃圾处置

每个城市有一到两家垃圾处理公司负责全市范围内的垃圾收集和处置，垃圾自动分捡技术在德国已相当成熟。自2005年起，德国开始禁止生活垃圾填埋处理，所有生活垃圾都必须焚烧发电（有机类的可先产沼气再焚烧发电），很小部分现阶段无法回收利用处置的危险固废，则必须先安全固化然后再深度填埋。

在德国企业里，固废管理工作做得更是无可挑剔。一般情况下企业都设有固废管理部门，负责整个企业的固废分类、收集、处置。部门负责人必需具备危险固废及化学品的相关知识，且执有政府部门或协会核发的此

朱梁 江苏省昆山市环境保护局 王燕 江苏省环境监测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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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月进行一次现场检查，同时还要做人工监测，用以比对自动监测数据的准确程度。

自动监测站边上或污水厂内一般都设有雨水自动监测装置，自动记录下雨的时间，雨量及持续时间，所得数据也可通过G P S系统实时发回中心，水部工作人员即可统计出该地区的降雨量。3.2 废水处理

生活污水都是由生活污水处理厂负责处理，德国人不单要为排放的污水交纳污水处理费，还要交雨水处理费。这个费用先是由污水厂统一计量了当年度进入污水厂的雨水总量然后把费用分摊给每个居民。独栋住宅的居民，如果其住宅地上的雨水也由管网进污水厂处理的，那么就按其住宅地面积大小交纳雨水处理费；如果是住在多层楼上的居民，则按人数分摊这笔费用。值得一提的是，德国的污水管网很多已经是用了三四十年甚至六七十年之久，而且绝大部分是雨污不分的，所以带来的问题是，在雨季进入污水厂的雨水量要比污水量大得多，结果就是混合的污水含碳量过少导致生化池细菌所需的营养不够，必须另外加料以供其维持生长繁殖，这样就大大增加了污水厂的运营负担。德国人知道这回事但却不肯另铺设专门的雨水管道，不知道是出于钱的原因还是其它什么问题，但是新的生活区和工业园动工前都必须实行雨污分流。

企业废水一般都是由企业自行处理，达标后排放。严谨的企业管理制度和员工务实的工作态度使得环保方面诸如企业违法超标排污、企业周边居民投诉等情况极少发生。所以每当中国人参观企业时向企业负责人或员工问及是否有过超标排放导致处罚或居民信访等国内环保执法常规词汇

类上岗证才能

从事此项工作，各生产部门

送来的各种生产废品或危险废物需经固废管理部门负责人确认后方允许分类贮置。不同标识的收集箱收纳不同种类的企业废物：废旧金属、塑料、纸张、木材还有报废的电器、电池、矿物油等。残余的化学试剂及有毒有害的生产/辅助化学用品更是严格按照产品的安全说明指示加以妥善存放，有些对环境要求敏感的还配上加热或制冷装置，一点不马虎。企业内的各化学用品及固废堆放场所都显眼地放置安全手册，里面详细地列出该处各化学用品的化学成分及急救措施指南。固废管理部门除了管理好企业的固废分类收集处置等日常工作外还负责定期汇总整个企业、各车间的废品率，完成废物处置费用分析，然后报告企业管理层，企业管理层组织车间负责人和员工查找原因最终找出节省原料、降低废品率的可行性办法。

3 水管理

德国在欧洲属于水资源比较丰富的国家，虽然德国不缺水，但德国政府还是恪守“水是生命之源”精神，珍视每一滴水。

在北莱茵－威斯特法伦州，政府

机构改革后，水管理的职能由水经济部门负责，主要包括：水体（池塘、河

流、湖泊、海洋、地下水）基本情况调查、废水处理、地下水安全、洪水保护、水利等。水经济部的日常工作繁杂但安排得井然有序，大到欧盟的水框架指导方针，小到每场雨量统计都属于该部的工作范畴。欧盟内的水框架指导方针，针对的是整个欧盟，每个成员都必须遵守该方针及配套的法律法规，各成员国在水资源的利用和保护上不存在异议，行使

相同的权利，履行相同的义务。3.1 水体调查

德国人的水环境保护意识之强令人惊佩，再小的河流（用我们的话可能称之为水沟）也得纳入监测统计，更不用说象莱茵河、多瑙河这样的跨国性河流了。通常情况下，干、支流的交汇处或需监测的小泾流边上都设有自动监测站，24小时不间断地记录河流的水位、水质变化。

大型自动监测站的人员配备、办公条件及设备配置方面都比较好，如莱茵河的下游段，德国与荷兰边界处就设有这样一个大型自动监测站，一座两层高的小楼，十来个员工，分别来自德国和荷兰。除了水质指标的常用设备外，监测室还配备了许多水体监测“专家”——千奇百怪的各类水生生物图释及样本遍布了实验室墙体及角落。

小型自动监测站通常设在小径流边上，面积很小，5～6平方米一个。主要监控记录水位变化，根据水位及河床的横断面就可推算出流量，每条河都配有河床的断面图，每条河的河床都要定期测绘。自动站除了配备一个机械式的自动记录仪外还配有G P S数据无线传输系统，监测数据可直接发回设在杜塞尔多夫的控制中心，负责这些自动站维护的工作人员每隔一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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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07期/总205期

时，被问人表现出来的通常都是一脸的茫然，不知道来访者为何会有此种想法和提问。在他们看来，既然法律上规定了的事大伙就应该无条件地去执行，比如既然法律上规定了各项污染指标的排放限值，作为企业就绝对不能超标排放（除非是发生了事故等非主观因素引起的），而且即使是由生产事故引起的超标排污等情况，企业也会主动地在第一时间内通知政府主管部门，决不会欺报瞒报。3.3 地下水保护

德国有着严格的地下水保护制度，就拿Eifel地区来说，该地区的地下水回灌任务大部分落在叫R W E 的灰煤发电集团身上（R W E 在德国是四大发电集团之一，有着百年灰煤开采、发电历史）。在德国期间就有这样一种深刻印象：政府部门只要出台政策法规就行了，具体做事的都由企业来，德国企业的负担其实比国内企业大得多。有着过百年采煤发电历史的R W E 开采灰煤（国内称白煤）时要开挖巨大无比的露天煤矿（因为灰煤层在地下四五百米深处，这个厚度的地质层基本以沙石、土壤为主，不具备承受力所以不能象开采黑煤一样钻洞就行了），开采时要将矿区地下水源源不断地抽出，部分地下水被用于发电厂冷却水，另外部分经管道通向各处回灌点或自然保护区进行回灌作业。通过因特网可以查看到Eifel地区密密麻麻的地下水监测点分布示意图，光Eifel 地区就有400多个地下水监测点，大部分点位由R W E负责日常维护监控，亚琛的水部只负责一小部分，地下水监测工具也很简单，一卷头上带金属探测器的软尺，打开地下水监测井将金属探测器放下去，碰到水卷尺末端的指示灯就亮起，然后记录软尺刻度

就行了。如果某区域的地下水位变化快，比如水位突然下降，那就说明该地区的地下水回灌工作没做好，亚琛的水部就会找RWE调查问责。3.4 河流生态恢复

战后重建时为了加速本国经济复苏，许多用于航运的河流被人工拉直或是拓宽以利于航运畅通，就如国内现在正在做的。但现在，六十年过后，德国的经济早过了快速增长的阶段，出于防洪和生态的考虑，德国人正着手把原先拉直拓宽的河道按生态标准及保持生物多样性的原则恢复成原先的模样，当然现在河道恢复的费用投入和当初用于河道拉直拓宽的花费不能相提并论了。据亚琛水部的同事说，六十年前从事R u h r 河拉直拓宽的公司现在又在从事该河的生态恢复工作了，不同的是，老板换了，如今该公司的老板是六十年前公司老板的孙子，一条河让爷孙俩忙活了六十年。4 大气污染控制

在德国，温室气体减排重点也是落在了电厂身上，其次是交通机动车辆。德国电厂主要是通过更新设备来落实减排事宜的，如将运行二三十年的发电机组更换成新型节能发电机以减少耗煤，采煤场采用节能新设备等。另外，严格的污染物排放标准也是促使德国企业节能减排的主要手段之一，科隆地区一垃圾焚烧发电厂说他们排放的尾气比该地区的空气还要干净。

为降低城市交通污染，德国许多城市都推行一种名叫“微细粉尘控制区”或“零污染排放区”的尝试。具体内容是在市中心区域划出一定范围作为“微细粉尘控制区”或“零污染排放区”，主要为了控制区域内由交通车

辆所造成的污染物排放总量，T S P、N O x、C O 等。做法是：该区域内的车辆或欲进出该区域的外地车辆都必须通过尾气检测，达到标准的发放一张绿色环保通行标志，否则不得进入该区域。5 噪声控制

德国人喜欢安静，对噪声的控制可以说是到了苛刻的程度。

（1）居民区噪声防护。屋子建完后，墙体的外面通常会再覆盖一层隔热防噪材料，本来密闭性能已经够好的的窗子外面通常还加一道塑钢卷帘，起的同样是隔热防噪作用。打扫院子用剪草机时间通常安排在周末的上午10点左右。住集体公寓时晚上洗澡不能太晚，洗澡时不允许大声唱歌等等。

（2）交通噪声防护。轨道交通两边通常都有噪声防护坡和防护林，机车途经居民区的时候通常会减速行进。公路上的汽车鸣笛现象非常少见，除非是遇到紧急情况。

（3）企业噪声防护。部分地区居民住宅与工厂混建的情况也屡见不鲜，许多几十年前的老造纸厂如今仍然与居民住宅仅一墙之隔，却安然相处，无噪声扰民的情况，足见企业的噪声防护做得之好。

6 结束语

人们不可能饿着肚子搞环保，作为经济发展的产物，环境保护对于经济发展来说总会有相对滞后感，在发展经济的同时兼顾环境保护或在发展之前把环保事先考虑进去，能做到这一点已经非常不错了。当然，环境政策的实施不能光考虑其经济性，如同德国人的垃圾分类收集政策一样，其获得的社会效益是无法估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