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和水的故事

鱼和水的故事
鱼和水的故事

我妈妈老家是长岛,做得一手好鱼。她的技艺来自于姥姥。鱼这个东西,长岛一直都很盛产,每年夏天我回岛里,总能听到船上、道路上的游客说长岛的鱼真好吃,又鲜又嫩,肉质还滑。我们家里一共两个人会做鱼汤,好想好香,可惜是曾经。

姥姥做得一手好鱼,不仅鱼好吃,汤也很鲜美,有一种我吃别处的鱼品尝不出来的味道。所以我总是戏称别处的鱼汤是“鱼和水两方万般嫌弃最后死在一起的故事”。对姥姥做的鱼汤,则称作是“鱼和水生死相依最后一同羽化登仙的故事”。

倒不是我自己夸自家人,的确如此,我喝别处的汤很容易觉得不是来自一个地方的鱼和水被放在一个锅里,两方互相嫌弃,最后都死了,才不情不愿的融在一起就像把水加进油里那种感觉。,然后厨子加点香菜加点盐,凑合凑合就出锅了。再或者是鱼不新鲜,向锅里一扔,鱼四仰八叉一躺:“啊,我要热死啦!”水都嫌弃它。这鱼汤如果还是很鲜,十有八九是调料勾兑的。

我喝姥姥的鱼汤就感觉很和谐,鱼是长岛的鱼,水是长岛的水,两方各操着一口流利的长岛话,越聊越投机,越聊越有感情。最后就像《孔雀东南飞》里的焦、刘二人,在火的推动下,双双赴死。虽说没留下什么《鱼水锅里飞》之类的爱情故事,但是留下了一锅鲜美的鱼汤。再或者是鱼很新鲜,一碰锅底:“啊!烫死啦烫死啦!水就十分温柔的过来了:“没关系,我的比热容大,有我呢,你放心。”两方上演着神仙眷侣羽化登仙的桥段成为一锅鱼汤。

我平时看姥姥做鱼也没有什么特别特殊的方法,一条活蹦乱跳的鱼被拖上菜板,菜刀上来拍两下,再嘚瑟几下,鱼就昏过去了,稍微加点盐,有时也用点儿料酒,腌一小会儿,配料下锅,加点水,盖上锅盖,文火慢炖,不一会就鲜香扑鼻,小火,水咕嘟着透明又近似奶白色的泡,加一点儿香菜提提味就能出锅了。

可惜今年五月份以后,那情景就只能存在于记忆中了,很容易想起纳兰的悼词《浣溪沙》:“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的确是,她在时,那碗鱼汤我从来都没有珍惜,只有失去了,才明白那东西的珍贵。

妈妈也会做鱼汤,但是喝起来有些寡淡,比起外面厨子做的当然是好上不少,我指的寡淡是比姥姥做的少了一些味道,那味道很熟悉,却又说不出来,以后也只能存在于记忆中了。

我们家里一共有一个人会做鱼汤,很香,现在。然而我做梦时,偶尔还会闻见那种味道,好想好香,不止一次的梦到过相同的场景。有人说总是做同一个梦容易得精神分裂,那又如何。不过是存在于梦中,梦醒后,真的是叹息“当时只道是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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