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与20世纪中国文化思想的应对策略
鲁迅与中国社会思潮对鲁迅对中国社会思潮的批判与反思

鲁迅与中国社会思潮对鲁迅对中国社会思潮的批判与反思鲁迅,中国近现代著名作家、思想家,被誉为“百年之变革者”。
他生活在一个动荡不安的时期,目睹了中国社会的各种问题和不公平现象。
在与中国社会思潮的交锋中,鲁迅不仅进行了批判,更展开了对中国社会思潮的反思。
本文将探讨鲁迅对中国社会思潮的批判与反思的重要性和意义。
一、鲁迅对中国社会思潮的批判鲁迅一生致力于对中国社会思潮的批判,他对社会现象进行了深入的观察和分析,并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他的批判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首先,鲁迅批判了旧文化传统对中国社会造成的影响。
他指出,在封建社会的统治下,中国传统文化长期以来一直是愚昧、落后的象征。
鲁迅坚决反对传统文化中的腐朽残暴之风,尤其是儒家思想的束缚和礼教的压迫。
他认为,只有批判和摒弃这些传统,才能使中国社会走向文明和进步。
其次,鲁迅批判了当时中国社会的阶级压迫和剥削现象。
他深受无产阶级思想的影响,对中国的封建地主阶级和资产阶级进行了严厉的批判。
他揭示了社会阶级之间的矛盾和冲突,指出中国社会的不平等现象是造成社会动荡和不稳定的源头所在。
此外,鲁迅还批判了中国社会对女性的歧视和压迫。
他对传统男尊女卑的观念持有坚决反对态度,呼吁妇女的解放和平等权益的争取。
他通过呈现女性的痛苦和无助,引起了社会对性别不平等的关注,并倡导妇女参与社会变革的重要性。
鲁迅对中国社会思潮进行的这些批判,深刻而准确地指出了中国社会的弊端和问题。
他的声音震撼了整个社会,引发了对社会主义和个体解放的思考,有力推动了中国社会的进步与发展。
二、鲁迅对中国社会思潮的反思除了对中国社会思潮的批判,鲁迅还进行了深入的反思。
他通过批判中不断探索和思索,希望找到实现中国社会变革和进步的出路。
首先,鲁迅反思了中国思想的固守和僵化。
他认为,中国传统思想长期以来的闭塞和束缚是中国社会停滞不前的主要原因。
为了推动社会的变革,鲁迅主张要打破传统思维的桎梏,开阔思维的眼界,吸纳外来文化的精华,为中国的发展注入新的活力和动力。
鲁迅与20世纪中国文化思想的应对策略

鲁迅与20世纪中国文化思想的应对策略摘要:面对20世纪西方文化思想的挑战与刺激,中华民族将如何生存和发展。
鲁迅先生提出了以“种族革命”为手段,“思想革命”为目的,标本兼治的“应对策略”。
关键词:鲁迅;应对策略;种族革命;思想革命“挑战—应战”的文化思想研究叙述模式,似乎遭到20世纪80年代以来中国学界的普遍质疑,许多学者斥之为“西方中心主义”思想。
其实,不论如何质疑和斥责,20世纪中国文化思想的发展,总是自觉地处在“应对”的状态之中,这是无可争辩的事实。
或者在某种意义上,我们可以说,20世纪中国文化思想的发展和演变,正是西方文化思想强有力的挑战与刺激下的应对策略。
只有在这种“应对策略”的应用及其转变的文化思想背景下,我们才能认识鲁迅文化思想的现实性和针对性。
一、思想革命出场的时代背景众所周知,1840年以后,面对西方列强的侵略和打击,中国社会经历了“器物引进—制度变革—文化思想”三个强烈的震荡周期。
戊戌变法以前,是大量引进西方先进的物质文明,“船坚炮利”成了中国朝野上下普遍神往的主流目标,曾被目为“奇巧淫技”的西方物质文明一时之间成为社会崇奉的时尚。
兵工厂、造船厂、棉纺厂等西方意义上的物质生产方式陆续被引进,“咸与维新”成为时代的潮流。
但甲午战争的溃败打破了中国人的物质引进的美梦。
号称“亚洲第一强”的清朝北洋水师全军覆没的悲惨结局,使有识之士警醒:再强大的“器物”,在腐败衰朽的落后体制下,最终只能“流水落花春去也”。
康有为、梁启超奔走呼告,“变法”主张恰逢其时,制度变革的要求日益高涨,立宪改革也被艰难地提到了议事日程。
然而,随着“戊戌六君子”被斩首菜市口,康、梁仓皇出逃日本,义和团运动风起云涌,八国联军攻占北京城,制度变革的尝试在血雨腥风中被迫夭折。
文化思想改造的呼唤,正是在这样惨烈的世纪之交成了时代最强音。
梁启超逃居日本后,先后创办《清议报》、《新民丛报》,“不惜以今日之我与昨日之我战”,并宣称“为国而善变,就是磊磊落落的大丈夫”。
鲁迅与中国传统文化的解构

鲁迅与中国传统文化的解构正文:鲁迅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最重要的作家之一,他的作品深刻揭示了当时中国社会最黑暗的一面,对于中国文化传统的解构也有着非常独特的见解和贡献。
鲁迅的文化批判主要表现在对于旧文化、传统观念的批判上,他认为中国的传统文化对于现代社会是没有任何积极作用的,需要脱胎换骨,进行一些“解构”和“重建”的工作。
一、旧文化的批判鲁迅在他的《狂人日记》中就已经对于传统文化进行了批判,他认为传统文化的某些观念和价值观是导致中国落后的重要原因之一。
例如,他指出了中国文化中普遍存在的“仁爱”、“雅量大度”等观念对于国家的建设毫无效果,只会导致社会更加的混乱和动荡。
他还针对一些文化上的习惯进行了批评,比如中国的封建礼教、儒家思想等,认为这些东西都是导致中国落后和闭塞的重要原因。
二、对于中国传统文化的解构鲁迅认为,中国传统文化的很多观念和价值观都需要进行解构和重建。
例如,他认为儒家思想中的“仁爱”观念已经被人为地解构成了一种“低人一等”的观念,这种观念使得中国社会充斥着一个个“多故少得”的现象。
他还认为,中国人的认知方式中存在的“基于感性而非理性的思维方式”需要进行革新,因为这种思维方式所带来的后果是不可避免的。
同时,鲁迅也对于中国的传统文学进行了解构。
他指出,中国古典文学中存在一种“不说真话”的主题,这种主题也是中国传统文学中一个非常致命的问题,它让中国的文学走向了一个空洞、虚假的境地。
鲁迅认为,中国传统文学的主题必须要放在说真话的基础上,否则就不能称之为真正的文学。
三、对于现代文化的重建鲁迅在进行中国传统文化的解构之后,也提出了自己的一些观点和建议,这些观点和建议是以“薪火相传”为目的的。
他认为,中国需要建立一个新的价值观、新的文艺和文化基础,这个文化基础应该具有“现代性、人性和实践性”三个特点。
四、对于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视虽然鲁迅的文化批判针对的是中国传统文化,但是他在一些时候也强调了对于传统文化的重视。
鲁迅的作品与中国传统文化的交融

鲁迅的作品与中国传统文化的交融鲁迅,中国现代文学的伟大先驱,他的作品对于中国传统文化的影响与交融是不可忽视的。
鲁迅的作品突破了传统文化的束缚,揭示了社会的黑暗,展现了人性的扭曲,使人们重新审视中国传统文化的价值与局限性。
本文将从鲁迅的作品中分析其与中国传统文化的交融,并探讨这种交融在当代社会中的意义。
一、对传统文化的批判鲁迅的作品常常以冷峻的笔调揭示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弊端和问题。
他通过对一些封建礼教、宗族伦理的反思,批判了传统文化对个体自由和人权的剥夺。
例如,在《狂人日记》中,鲁迅透过主人公的眼睛,讽刺了封建礼教对于个体自由的束缚,暴露出传统文化所带来的人性扭曲和社会阴暗面。
二、传统文化元素的融入鲁迅的作品中也不乏对传统文化元素的融入和展现。
他对于古籍的研究和传统文化的理解使他能够深入地挖掘中国传统文化中的人性哲理和价值观念。
例如,在《阿Q正传》中,鲁迅通过对传统文化的借鉴,深刻地刻画了阿Q这一典型小人物的形象,展示出中国传统文化中“忍辱负重”的精神特质。
三、传统文化的对话鲁迅的作品中还常常与中国传统文化进行对话,试图从传统文化中寻找答案并提出新的思考。
他深入研究了中国古代文学和思想,融入了诸多传统文化的符号和意象,通过对东方文化的探索和西方文化的借鉴,展现了一个独特而多元的文化对话。
例如,在《论雷峰塔的倒掉》中,鲁迅结合了中国传统文化中对于信仰与苦难的思考,以及对于现实社会的深刻观察,表达了他对中国百姓命运的关怀和对社会进步的呼唤。
四、当代价值与启示鲁迅的作品与中国传统文化的交融在当代社会中仍然具有重要的价值与启示。
他对于中国传统文化的批判引导了人们思考传统文化的优点与缺陷,唤起了对于个体意识与人权的重视。
同时,他对传统文化元素的融入与对话为当代文学提供了启示和借鉴。
在多元文化的时代背景下,如何将传统文化与现代社会相结合、相互渗透成为了一个重要的命题。
在鲁迅的作品中,我们看到了传统文化与现代思潮的冲撞与融合,使得其作品具有了更为深刻的内涵和普世的价值。
鲁迅与胡适的文化思潮对决

鲁迅与胡适的文化思潮对决20世纪初,中国的文化界迎来了一场激烈的思潮对决,鲁迅与胡适成为两股代表性力量。
鲁迅是一位以批判现实主义文学而闻名的作家,而胡适则是推崇西方文化的现代派作家和学者。
这两位文化巨匠的思想碰撞,反映出中国社会在现代化进程中所面临的重大抉择与挑战。
本文将从不同的角度分析鲁迅与胡适的文化思潮对决,并探讨其影响及意义。
一、背景介绍鲁迅和胡适生活在中国近代最为动荡的时期,社会经历了战乱、政治改革、思想解放等巨大变革。
这种背景使得他们对于中国传统文化以及西方思想都有着鲜明的态度和看法。
二、鲁迅:批判传统、倡导自由鲁迅以他反对封建迂腐的创作而受到广泛赞誉。
他通过小说、杂文等作品,直接批判了当时中国社会的黑暗和落后。
他提倡科学、民主、自由,积极主张变革。
他抨击传统文化的陈腐和封建制度的束缚,提倡个人独立和自由思想。
他的代表作《狂人日记》和《阿Q正传》以及他的杂文,道出了那个时代的民众心声,激起了人们对于现实的思考和对于自由的渴望。
三、胡适:推崇西方、倡导变革胡适是中国现代派文学的奠基人,也是一位重要的思想家。
他在留学日本、美国后,受西方文化的熏陶影响甚深。
他提出了“致力于中西合璧”的思想,主张借鉴和吸纳西方的先进文化,以推动中国的现代化进程。
他强调个人的独立思考和自由创作,反对形式化的文学创作方式。
胡适的代表作有《我的母亲》和《中国哲学与西方哲学》等。
他通过文学和学术研究,积极倡导变革与进步,对中国文化的发展产生了积极影响。
四、思潮对决的意义和影响鲁迅与胡适的文化思潮对决凸显了中国现代化进程中的两种不同观念与价值取向。
双方的辩论使得社会舆论更加广泛地参与到文化思想的传播中来。
鲁迅和胡适都对中国社会的变革和中国文化的前进做出了深远影响。
从中可见,思潮对决的结果并非单纯的胜负,而是呈现出丰富多样的思想碰撞。
这不仅促进了对传统文化和西方文化的思考和评价,也进一步激发了中国社会的创新和进步力量。
无论是鲁迅批判封建迷信和落后现象,还是胡适强调融合中西文化的回归,都是为了中国的现代化和文化进步而努力。
鲁 迅与中 国传统文化的传承与创新

鲁迅与中国传统文化的传承与创新《鲁迅与中国传统文化的传承与创新》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鲁迅是一位具有深远影响力的文学家、思想家。
他的作品不仅深刻地反映了社会现实,也与中国传统文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鲁迅对于中国传统文化,既不是全盘否定,也不是盲目继承,而是在批判中传承,在传承中创新。
鲁迅成长于一个传统文化氛围浓厚的家庭,自幼接受了古典文学的熏陶。
他熟读四书五经,对古代经典有着深入的了解。
然而,他并没有被传统的思想观念所束缚,而是以一种敏锐的眼光和批判的精神来审视传统文化。
鲁迅对传统文化中的封建礼教进行了深刻的批判。
封建礼教强调等级尊卑、三纲五常,压抑了人的个性和自由。
在他的小说《狂人日记》中,通过狂人的视角,揭示了封建礼教“吃人”的本质。
他指出,封建礼教是一种虚伪、残酷的制度,它剥夺了人们的权利和尊严,使人们陷入愚昧和麻木之中。
这种批判并非是对传统文化的全盘否定,而是希望打破封建礼教的枷锁,让人们能够摆脱束缚,追求真正的自由和进步。
同时,鲁迅也对传统文化中的一些腐朽观念进行了抨击。
例如,传统的中庸之道主张调和、妥协,鲁迅认为这是一种缺乏进取精神的表现。
他提倡要有直面现实、敢于斗争的勇气,而不是一味地逃避和妥协。
在《药》中,华老栓为了给儿子治病,去买人血馒头,这种愚昧无知的行为正是鲁迅所批判的传统文化中的糟粕。
然而,鲁迅在批判传统文化的同时,也对其中的优秀部分进行了传承。
他对中国古代文学的艺术形式和表现手法有着高度的赞赏,并将其融入到自己的创作中。
比如,他的小说《故事新编》就借鉴了古代神话和传说的元素,以现代的视角重新演绎,赋予了这些古老故事新的内涵和意义。
鲁迅还传承了传统文化中的人文精神。
儒家的仁爱思想、道家的顺应自然、墨家的兼爱非攻等理念,在他的作品中都有所体现。
他关心底层人民的疾苦,对那些遭受压迫和剥削的人们充满了同情。
这种人文关怀正是对传统文化中积极因素的继承和发扬。
在传承的基础上,鲁迅进行了大胆的创新。
鲁迅“立人”思想下矛盾的文化观

鲁迅“立人”思想下矛盾的文化观摘要】二十世纪初是中西文化碰撞融合的时期,在这样的大背景下,鲁迅接受了西方科学的理性精神和非理性主义的思潮,并以近代西方文化为参照来反叛传统,摧毁旧的与时代发展不相适应的思想文化体系。
在接受与反叛的整个过程中,鲁迅始终处在紧张激烈的矛盾当中,在矛盾中他进行着痛苦地审视、反省与选择,这一过程使鲁迅在思想文化观念上完成了现代性质的转变,建立了全新的现代的文化思想体系。
【关键词】鲁迅;矛盾;文化观【中图分类号】 I 287【文献标识码】 A【文章编号】 1671-1270(2009)2-0013-02在中国,二十世纪初是新旧文化更替的历史转折时期。
思想文化上的反传统和建构二十世纪中华民族的新文化,已成为历史发展的主流。
社会的变革,首先有赖于人的素质、人的思想文化观念的根本变革。
鲁迅重视十八世纪西方启蒙学者所倡导的“科学”理性精神和十九世纪后期近代西方非理性主义思潮中强调以“个人”为本反抗社会的学说。
认为社会的变革、历史的发展、人类的进步有赖于科学的理性精神,有赖于科学的进步,推崇以“个人”为本,寻求人的解放,重点是人的精神的自由与解放:“是故将生存两间,角逐列国事务,其首在立人,人立而后凡事举;若其道术,及必尊个性而张精神”。
[1]鲁迅把“人各有己”、“朕归于我”这样一种个人的精神反叛看作是“群之大觉”、“中国亦以立”的最佳途径。
在强调“立人”的思想基础上,从个体“人”的主观性、自觉性、与认识性的高度,建构实践性的思想文化启蒙方式。
把每一个国民都能成为具有深刻自我意识能力的独立的全“人”,成为能够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使命,自己对于社会的责任的“人”,作为“立人”的具体目标。
在文化观念上,鲁迅确立以人为本的原则,把人作为高度自觉的主体放在至高无上的地位上,“立人”就是在尊重人的个性和平等、民主、自由的基础上来确立人的地位和价值,目的是要使国民有独立的人格意识。
“国人之自觉至,个性张,沙聚之邦,由是转为人国。
鲁迅与中国现代文化的转型

鲁迅与中国现代文化的转型鲁迅是中国现代文化史上的一位重要人物,他以独特的思想观念和文学语言影响了一代又一代的读者。
他的作品从鲜活的描写现实生活出发,深刻地反映了当时社会的矛盾和人们的困境,同时也表达出强烈的人道主义和进步意识。
他的文学创作不仅为中国现代文化的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同时也对中国社会政治变革和文化转型产生了重要的影响。
文学与身份意识鲁迅的文学创作始终贯穿着强烈的身份意识。
他在其《狂人日记》中就曾提到:“我本是华洋病夫,因为较着有点教养,又无财无势,便被人称为‘先生’。
”这个“先生”的身份既不是官僚,也不是商人,更不是文人,而是一种既卑微又高尚的存在,这种身份意识在他的后续作品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鲁迅的文学观念中,文学应当是有更高使命的,而不只是纯粹的艺术。
他十分强调文学的“启蒙”作用,主张文学要为人民服务,才能真正与人民共鸣。
在他的眼中,文学的价值不在于它的形式,而在于它的内容,是表达出人类社会中的真理与正义,是维护人民利益的精神武器。
鲁迅倡导的这种文学观念,与传统的文人所强调的独立性、精神自由不同,更关注的是作家与读者之间的互动,即文学的社会功能。
文化与时代背景鲁迅生活的时代是中国现代文化的转型时期,这个时期涉及了政治、经济、文化等多方面变革。
文化方面的变革也包括了思想、文学等多方面内容。
在这个时期,鲁迅所代表的文化身份显得特别重要。
在这个时期,鲁迅之所以能够在文学领域中发挥如此影响力,离不开中国文化转型的整体背景。
随着思想解放运动的兴起,中国文化逐渐走向开放,民间文化得以发挥更大的影响力。
同时,学术研究领域渗透了西方思想,代表唯心主义和玄学的东方传统思想逐步被放弃。
鲁迅所代表的文化身份,正是与这些变革过程息息相关的。
他倡导的启蒙文学,正是在这样的时代氛围下应运而生的。
在这个时期,鲁迅对文化认同的态度也发生了变化。
之前,他曾经接受过中国传统文化对于人类思维的影响,认为人的思想可以通过传统文化来进行启发和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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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与20世纪中国文化思想的应对策略摘要:面对20世纪西方文化思想的挑战与刺激,中华民族将如何生存和发展。
鲁迅先生提出了以“种族革命”为手段,“思想革命”为目的,标本兼治的“应对策略”。
关键词:鲁迅;应对策略;种族革命;思想革命“挑战—应战”的文化思想研究叙述模式,似乎遭到20世纪80年代以来中国学界的普遍质疑,许多学者斥之为“西方中心主义”思想。
其实,不论如何质疑和斥责,20世纪中国文化思想的发展,总是自觉地处在“应对”的状态之中,这是无可争辩的事实。
或者在某种意义上,我们可以说,20世纪中国文化思想的发展和演变,正是西方文化思想强有力的挑战与刺激下的应对策略。
只有在这种“应对策略”的应用及其转变的文化思想背景下,我们才能认识鲁迅文化思想的现实性和针对性。
一、思想革命出场的时代背景众所周知,1840年以后,面对西方列强的侵略和打击,中国社会经历了“器物引进—制度变革—文化思想”三个强烈的震荡周期。
戊戌变法以前,是大量引进西方先进的物质文明,“船坚炮利”成了中国朝野上下普遍神往的主流目标,曾被目为“奇巧淫技”的西方物质文明一时之间成为社会崇奉的时尚。
兵工厂、造船厂、棉纺厂等西方意义上的物质生产方式陆续被引进,“咸与维新”成为时代的潮流。
但甲午战争的溃败打破了中国人的物质引进的美梦。
号称“亚洲第一强”的清朝北洋水师全军覆没的悲惨结局,使有识之士警醒:再强大的“器物”,在腐败衰朽的落后体制下,最终只能“流水落花春去也”。
康有为、梁启超奔走呼告,“变法”主张恰逢其时,制度变革的要求日益高涨,立宪改革也被艰难地提到了议事日程。
然而,随着“戊戌六君子”被斩首菜市口,康、梁仓皇出逃日本,义和团运动风起云涌,八国联军攻占北京城,制度变革的尝试在血雨腥风中被迫夭折。
文化思想改造的呼唤,正是在这样惨烈的世纪之交成了时代最强音。
梁启超逃居日本后,先后创办《清议报》、《新民丛报》,“不惜以今日之我与昨日之我战”,并宣称“为国而善变,就是磊磊落落的大丈夫”。
对要彻底解决制度问题,他提倡破坏主义,反对封建专制。
“必取数千年横暴浑浊之政体,破碎而齑粉之……必取数千年腐败柔媚之学说,廓清而辞辟之……”[1](P.88)必须让“新民”成为“今日中国第一急务”,“然则苟有新民,何患无新制度?无新政府?无新国家?”[1](P.3)推究其实质,“新民”就是一种根本意义上的文化思想改造运动,是一场摧枯拉朽的“思想革命”。
假如说“新民”是这种“思想革命”的宏伟蓝图,那么“诗界革命”、“小说界革命”就是具体措施和方法。
黄遵宪等人所主张和实践的“我手写我口”,夏增佑等人的译印政治小说和大肆推广小说阅读与创作运动,都是在为“新民”铺路搭桥,同时也为即将展开的文化思想改造运动提供了特定的基础和平台。
从梁启超的“新民说”到“诗界革命”、“小说界革命”直到“五四”新文化运动蔚为大观。
文化思想改造一时成为有识之士执着探索的课题。
20世纪中国文化思想的发展正是沿着“改良群治”——“种族革命”——“思想革命”的轨迹运行,这是特定时代的“应对”策略及其合乎逻辑的转变。
二、鲁迅思考的独特性和应对策略在“改良”与“革命”争夺话语权、水火不相容之际,民族的出路和走向成了时代的焦点。
生逢其时,敏感而睿智的鲁迅也在这个时期开始思考他的“国民性”问题。
据许寿裳《亡友鲁迅印象记》所载,他们在日本留学期间,“见面时每常谈中国民族性的缺点”。
在鲁迅的视野中,“国民性”有着这样三个相互关联的问题:那就是,“怎样才是理想的人性”、“中国民族中最缺乏的是什么”和“它的病根何在”。
[2]其实,有关“国民性”的思考,在康有为、梁启超的变法主张和严复的翻译著作中,多少都或隐或显地有所涉及。
即使是林纾翻译的小说,也有时触及。
但与前辈和同时代的人相比,鲁迅有关“国民性”的思考当然要系统深刻得多。
鲁迅是赞同和拥护“革命”的。
在东京留学时加入“光复会”,仰慕章太炎的革命豪情,一生都在为“革命”唱赞歌就是明证。
临终前十天写的《关于太炎先生二三事》一文,还对章氏的“革命”精神依然流露出一往情深:我以为先生的业绩,留在革命史上的,实在比在学术史上还要大……我的知道中国有太炎先生,并非因为他的经学和小学,是为了他驳斥康有为和作邹容的《革命军》序,竟被监禁于上海的西牢……考其生平,以大勋章作扇坠,临总统府之门,大诟袁世凯的包藏祸心者,并世无第二人;七被追捕,三入牢狱,而革命之志,终不屈挠者,并世亦无第二人:这才是先哲的精神,后生的楷范。
[3]从“种族革命”到“思想革命”,这是面对亡国灭种民族危难的必然的“应对”策略。
在民族存亡绝续之秋,有识之士担当了历史的重任,他们义无反顾地加入到这种积极的“应对”之中。
但我们需要追问的是:既然“种族革命”和“思想革命”是许多有识之士特定时代设定的“应对”策略,那么,鲁迅文化思想的深刻性和独特性表现在何处。
我们一向认为,“思想革命”的深思,尤其是对“国民性”问题的深刻把握,是鲁迅对20世纪中国文化思想的突出贡献。
20世纪90年代以来,有学者反其道而行之,认为“国民性”问题纯属思想虚构,是特定时代编造的“神话”。
其思考和讨论的前提就不能成立。
[4]大刀阔斧,一笔勾销了鲁迅崇尚的“思想革命”的价值。
实际上,上述两种不同的阐述,都有意无意地忽视了鲁迅在特定时代的“应对”视角。
突出“国民性”问题的价值,这当然把握住了20世纪文化思想演变的轨迹,把鲁迅放在20世纪中国文化思想明显的逻辑轴线上,强调的是鲁迅对时代命脉的把握,但它却忽视了问题的另一面。
因为“国民性”问题决不是一个孤零零的抽象的命题探讨,而是有着强烈的现实针对性,这是时代赋予战斗者的深思和抉择。
“国民性”问题思考的逻辑起点是什么?是落后的异族统治了汉民族近300年,“暂时做稳了奴隶”,民族的奴性和弱智已侵入骨髓,而在列强坚船利炮的进攻下,积贫积弱的民族已沦为新的奴隶,探究其最终的缘由,才是问题的始基和出发点。
为什么要改造国民性?不改造国民性,就将面临亡族灭种的危险。
那么最要紧的问题是:改造“国民性”的前提是什么?那就是首先要推翻异族统治,“驱除鞑虏,恢复中华”,让民众摆脱奴隶的地位,获得个性解放的权利。
没有种族革命的成功,“国民性”的改造便无从谈起,“思想革命”当然也就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
因此,把“思想革命”和“种族革命”割裂开来,就是没有能真正识别20世纪中国文化思想发展的“应对”性质。
“思想革命”不能解决迫在眉睫的亡国灭种的民族灾难,只有翻天覆地的“种族革命”才能暂时“挽狂澜于既倒”,恢复民族的独立和尊严。
没有“思想革命”,“种族革命”就只能草草收场,流于形式上的成功,最终只不过是传统意义上的改朝换代而已。
只有“种族革命”和“思想革命”相继展开,互为支援,齐头并进,才是20世纪中国文化思想发展的最为合理而有效的选择。
三、鲁迅文化思想应对策略的重要意义20世纪90年代,一些受西方殖民理论和海外汉学研究影响的学者,对“五四”以来的所谓激进思潮都给予清理和否定性评价,其中对“国民性”问题的否定尤为突出。
全盘否定“国民性”问题的论者,无非是套用后现代哲学思潮中的一些流行概念,对“国民性”作了一次模仿性的纯文字游戏的“解构”而已。
从后现代解构的意义上说,“国民性”固然是虚无和神话,但对它的“解构”本身又何尝不是虚无和神话。
因为论者所依据的“概念”和“逻辑”本身就是后现代哲学需要彻底解构颠覆的东西。
面对“一切都是语言游戏”(维特根斯坦语)的理论预设,阐释什么都是没有意义的。
如果不是在这种“文字游戏”的意义上来讨论问题,那么我们是否可以说,全盘否定“国民性”论者似乎把“国民性”看做是解决中国社会根本出路的手段和方案,因而觉得是不现实、没意义的。
其实,从时代“应对”的意义上来说,“国民性”问题的提出和探讨,这决不是解决问题的手段和方案,而是“革命”的目标和方向。
“种族革命”是手段,“思想革命”是目的;前者是标,后者是本。
标本兼治,这才是鲁迅对20世纪中国文化思想的独特贡献。
这种“应对”策略,不仅仅是一种暂时的“战术”,而且是带有永久性的价值追求。
因此,“思想革命”不但是根本性的革命,同时也是衡量任何“革命”的价值尺度。
从上述意义上来说,我们才能理解鲁迅为什么对辛亥革命颇为失望。
因为虽然满清王朝被推翻了,但阿Q依然是未庄里的“精神胜利者”,辛亥革命不仅没能拯救他的灵魂,反而把他送上了断头台。
这就是“思想革命”没能同步进行所导致的结果。
阿Q死了,阿Q的精神依然充塞在中国的天地之间。
中国社会依然如故,难怪鲁迅要如此沉痛地叹息:我觉得革命以前,我是做奴隶;革命以后不多久,就受了奴隶之骗,变成他们的奴隶了。
[5](P.16)试将记五代,南宋,明末的事情,和现今一比较,就当惊心动魄于何其相似之甚,仿佛时间的流驶,独与我们中国无关。
现在的中华民国也还是五代,是宋末……[5](P.17)这是由“思想革命”衡量出的“缺失”,却并不表明鲁迅对“革命”本身的拒斥和告别。
这正如他在黄埔军官学校的演讲中所说:“中国现在的情状,只有实地的革命战争,一首诗吓不走孙传芳,一炮就把孙传芳轰走了。
自然也有人以为文学于革命是有伟力的,但我个人总觉得怀疑,文学总是一种余裕的产物,可以表示一民族的文化,倒是真的。
”[5](P.423)在这里,对“革命”如此的强调,对“文学”又如彼的“弱调”,也并不表明鲁迅对“思想革命”本身的怀疑和否定,而是显示出他对“应对”策略轻重缓急的审慎抉择。
20世纪中国文化思想发展的历程证明,鲁迅所采取的“应对策略”是理性而有针对性的,从“文化偏至论”、“摩罗诗力说”到“呐喊”、“彷徨”到“故事新编”直至“且介亭杂文”,鲁迅高瞻远瞩,审时度势,始终以民族大义和个性解放的根本利益为出发点,牢牢把握中国文化思想的应对策略和正确方向。
综上所述,以“种族革命”为手段,推翻“异族”统治,改变国民的奴隶地位,改造国民的精神,深入地展开“思想革命”,让“思想革命”深入人心,构建民族内在的文化心理结构,这是鲁迅先生在20世纪面对西方文化思想挑战所作出的抉择,我们也只有把这种“应对策略”放在它的应用及其转变的文化思想背景中,才能真正了解并认清其合理性和针对性。
任何脱离特定历史时期、特定文化背景的评判都是无的放矢和极不公正的。
随着全球化的进一步深入推进,鲁迅对20世纪中国文化思想发展应对策略的选择将日益显现出其重要性和启发性。
参考文献[1]梁启超.新民说[M].沈阳:辽宁人民出版社,1994.[2]鲁迅回忆录:上册[M].北京:北京出版社,1999.[3]鲁迅全集:第6卷[C].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1.[4]王晓明主编.批评空间的开创[M].上海:东方出版中心,1998.[5]鲁迅全集:第3卷[C].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