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语文 课外古诗文 曹丕《典论 论文》原文及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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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论论文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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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论·论文文人相轻,自古而然。

(文人互相轻视,自古以来就是如此。

)傅毅之于班固,伯仲之间耳,而固小之,与弟超书曰:“武仲以能属文为兰台令史,下笔不能自休。

”(傅毅和班固两人文才相当,不分高下,然而班固轻视傅毅,他在写给弟弟班超的信中说:“傅武仲因为能写文章当了兰台令史的官职,(但是却)下笔千言,不知所止。

”)夫人善于自见,而文非一体,鲜能备善,是以各以所长,相轻所短。

(大凡人总是善于看到自己的优点,然而文章不是只有一种体裁,很少有人各种体裁都擅长的,因此各人总是以自己所擅长的轻视别人所不擅长的。

)里语曰:“家有弊帚,享之千金。

”斯不自见之患也。

(乡里俗话说:“家中有一把破扫帚,也会看它价值千金。

”这是看不清自己的毛病啊。

)今之文人,鲁国孔融文举,广陵陈琳孔璋,山阳王粲仲宣,北海徐干伟长,陈留阮瑀元瑜,汝南应玚德琏,东平刘桢公干。

(当今的文人,(也不过)只有鲁人孔融孔文举、广陵人陈琳陈孔璋、山阳人王粲王仲宣、北海人徐干徐伟长、陈留人阮瑀阮元瑜、汝南人应玚应德琏、东平人刘桢刘公干等七人。

)斯七子者,于学无所遗,于辞无所假,咸以自骋骥騄于千里,仰齐足而并驰,以此相服,亦良难矣。

(这“七子”,于学问(可以说)是(兼收并蓄)没有什么遗漏的,于文辞是(自铸伟辞)没有借用别人的,(在文坛上)都各自像骐骥千里奔驰,并驾齐驱,要叫他们互相钦服,也实在是困难了。

)盖君子审己以度人,故能免于斯累而作《论文》。

(我审察自己(之才,以为有能力)以衡量别人,所以能够免于(文人相轻)这种拖累,而写作这篇论文。

)王粲长于辞赋,徐干时有齐气,然粲之匹也。

如粲之《初征》、《登搂》、《槐赋》、《征思》,干之《玄猿》、《漏卮》、《圆扇》、《橘赋》,虽张、蔡不过也。

然于他文,未能称是。

(王粲擅长于辞赋,徐干(文章)不时有齐人的(舒缓)习气,然而也是与王粲相匹敌的。

如王粲的《初征赋》、《登楼赋》、《槐赋》、《征思赋》,徐干的《玄猿赋》、《漏卮赋》、《圆扇赋》、《橘赋》,虽是张衡、蔡邕也是超不过的。

曹丕《典论·论文》

曹丕《典论·论文》

2.反对“文人相轻” 曹丕反对文人相轻和厚古薄今两种不良风气, 提出了“审己以度人”的批评原则,主张人应 该有自知之明,应该正确、全面地认识自己的 长处和短处,并拿同样的态度去对待别人,在 文学批评中做到公正不偏、彼此尊重。
3.文体论之“四科八类” 曹丕还把文章的体类样式分成四科八类,并从 文体风格的角度对各类样式提出了不同的要求, 诸如“奏议宜雅,书论宜理,铭诔尚实,诗赋 欲丽”,表明他对文学体裁的自觉认识。
常人贵远贱近,向声背实,又患闇于自见,谓 己为贤。夫文本同而末异,盖奏议宜雅,书论 宜理,铭诔尚实,诗赋欲丽。此四科不同,故 能之者偏也;唯通才能备其体。
文以气为主,气之清浊有体,不可力强而致。 譬诸音乐,曲度虽均,节奏同检,至于引气不 齐,巧拙有素,虽在父兄,不能以移子弟。 盖文章,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年寿有时 而尽,荣乐止于其身,二者必至之常期,未若 文章之无穷。是以古之作者寄身于翰墨,见意 于篇籍,不假良史之辞,不托飞驰之势,而声 名自传于后。
今之文人:鲁国孔融文举、广陵陈琳孔璋、山 阳王粲仲宣、北海徐干伟长、陈留阮瑀元瑜、 汝南应瑒德琏、东平刘桢公干,斯七子者,于 学无所遗,于辞无所假,咸自以骋骥騄于千里, 仰齐足而并驰。以此相服,亦良难矣!盖君子 审己以度人,故能免于斯累,而作论文。
王粲长于辞赋,徐干时有齐气,然粲之匹也。 如粲之初征、登楼、槐赋、征思,干之玄猿、 漏卮、圆扇、橘赋,虽张、蔡不过也,然于他 文未能称是。琳、瑀之章表书记,今之隽也。 应瑒和而不壮;刘桢壮而不密。孔融体气高妙, 有过人者;然不能持论,理不胜辞;至于杂以 嘲戏;及其所善,扬、班俦也。
作家的精神气质是有差别的,不同的精神气质, 在创作中表现为不同的个性和风格。 ◇“气之清浊有体。” “清浊”决定了作家的精神气质,作家的精神 气质从文章中表现出来,形成了文章的鲜明个 性。 曹丕就是根据所谓“清气浊气”来对建安时代 各个作家的文采风格进行品评的。

古典名篇赏析《典论·论文》作者:【三国】曹丕

古典名篇赏析《典论·论文》作者:【三国】曹丕

古典名篇赏析《典论·论文》作者:【三国】曹丕《典论·论文》作者:【三国】曹丕文人相轻,自古而然。

傅毅之于班固,伯仲之间耳,而固小之。

与弟超书曰:“武仲以能属文,为兰台令史,下笔不能自休[1]。

”夫人善于自见,而文非一体,鲜能备善。

是以各以所长,相轻所短。

里语曰:“家有弊帚,享之千金。

”斯不自见之患也。

今之文人,鲁国[2]孔融文举,广陵[3]陈琳孔璋,山阳[4]王粲仲宣,北海[5]徐幹伟长,陈留[6]阮瑀元瑜,汝南[7]应玚德琏,东平[8]刘桢公幹:斯七子者,于学无所遗,于辞无所假,咸以自骋骥騄于千里,仰齐足而并驰[9]。

以此相服,亦良难矣。

盖君子审己以度人,故能免于斯累而作《论文》。

王粲长于辞赋,徐幹时有齐气[10],然粲之匹也。

如粲之《初征》、《登楼》、《槐赋》、《征思》,幹之《玄猿》、《漏卮》、《圆扇》、《橘赋》,虽张、蔡[11]不过也。

然于他文,未能称是。

琳、瑀之章表书记,今之隽也。

应玚和而不壮,刘桢壮而不密。

孔融体气高妙,有过人者,然不能持论,理不胜辞[12],以至乎杂以嘲戏。

及其所善,扬、班[13]俦也。

常人贵远贱近,向声背实,又患暗于自见,谓己为贤。

夫文本同而末异,盖奏议宜雅,书论宜理,铭诔尚实,诗赋欲丽:此四科不同,故能之者偏也。

唯通才能备其体。

文以气为主;气之清浊有体,不可力强而致。

譬诸音乐,曲度虽均,节奏同检[14];至于引气不齐,巧拙有素,虽在父兄,不能以移子弟。

盖文章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

年寿有时而尽,荣乐止乎其身。

二者必至之常期,未若文章之无穷。

是以古之作者,寄身于翰墨,见意于篇籍,不假良史之辞,不托飞驰之势,而声名自传于后。

故西伯幽而演《易》[15],周旦显而制《礼》[16],不以隐约而弗务,不以康乐而加[17]思。

夫然,则古人贱尺璧而重寸阴,惧乎时之过已。

而人多不强力,贫贱则慑于饥寒,富贵则流于逸乐,遂营目前之务,而遗千载之功。

日月逝于上,体貌衰于下,忽然与万物迁化,斯志士之大痛也!融等已逝,唯幹著《论》[18],成一家言。

《典论.论文》译文

《典论.论文》译文

陆基《文赋》词义一:文学体裁文赋是赋体的一类。

“文”指古文。

即相对骈文而言的用古文写的赋,也即相对俳赋而言的不拘骈偶的赋。

元代祝尧说,“宋人作赋,其体有二:曰俳体,曰文体”;并认为用文体作赋,“则是一片之文,押几个韵尔”(《古赋辨体》)。

其论虽对宋代文赋有所偏颇,但却指出了文赋的体裁特点,即以赋的结构、古文语言所写作的韵文。

作为赋的一类变体,文赋是唐宋古文运动的产物。

中唐韩愈、柳宗元倡导古文运动,在复古口号下改革了骈偶语言。

他们的赋作直接继承发展先秦两汉古赋传统,象韩愈《进学解》,柳宗元《答问》、《设渔者对智伯》,虽不以“赋”名篇,但其体裁取自东方朔《答客难》、扬雄《解嘲》,正是《文选》列为“设论”一类的古赋之体,既保持主客答难的赋的结构,又用比较整饰而不拘对偶的古文语言,实质便是文赋。

文赋始于唐,典型作品是《阿房宫赋》。

北宋以欧阳修为代表的古文运动,继承韩、柳革新的传统,反对宋初盛行的西□派骈偶文风,进一步巩固了古文取代骈文的文学语言地位,扩大了古文的文学功能。

其成就之一便是使文赋这一赋体发展得更为成熟而富有特色。

其代表作即欧阳修《秋声赋》和苏轼前、后《赤壁赋》。

从体裁形式看,《秋声赋》和《前赤壁赋》都还保持“设论”一类汉赋的体制,既有主客答难的结构形式,又吸取韩愈《进学解》的叙事性质,但扩大了叙事部分,增加了写景抒情部分。

而《后赤壁赋》则几乎完全摆脱汉赋体制的影响,独创地构思了夜游赤壁、攀登峰顶、泛舟长江及遇鹤梦鹤的情节。

以这三篇为代表的宋代文赋的共同特点是,融写景、抒情、叙事、议论于一体,用相当整饬的古文语言写作铿锵和谐的韵文。

宋代文赋的实质是用古文语言写作的具有赋的结构的韵文,所以按照古代传统文论观念来看,一方面肯定赋体至“宋人又再变而为文”,是赋的一种变体;另一方面又认为“文赋尚理,而失于辞,故读之者无咏歌之遗音,不可以言俪矣”(《文体明辨》),觉得既不符合“古诗之流”的要求,又不符合骈偶声律的“俪辞”的标准,实则已不属赋体。

《典论·论文》全文、注释、翻译和赏析

《典论·论文》全文、注释、翻译和赏析

《典论·论文》全文、注释、翻译和赏析曹丕文人相轻,自古而然。

傅毅之于班固(1),伯仲之间耳(2); 而固小之(3),与弟超书曰(4):“武仲以能属文,为兰台令史(5),下笔不能自休(6)。

”夫人善于自见,而文非一体,鲜能备善(7)。

是以各以所长,相轻所短。

里语(8)曰:“家有弊帚,享之千金(9)。

”斯不自见之患也。

今之文人,鲁国孔融文举(10)、广陵陈琳孔璋(11)、山阳王粲仲宣(12)、北海徐干伟长(13)、陈留阮瑀元瑜(14)、汝南应玚德琏(15)、东平刘桢公干(16),斯七子者(17),于学无所遗,于辞无所假(18),咸以自骋骥騄于千里,仰齐足而并驰(19)。

以此相服,亦良难矣(20)。

盖君子审己以度人,故能免于斯累,而作《论文》(21)。

王粲长于辞赋,徐干时有齐气,然粲之匹也(22)。

如粲之《初征》、《登楼》、《槐赋》、《征思》,干之《玄猿》、《漏巵》、《圆扇》、《橘赋》(23),虽张、蔡不过也(24)。

然于他文,未能称是(25)。

琳、瑀之章表书记,今之隽也(26)。

应玚和而不壮(27)。

刘桢壮而不密(28)。

孔融体气高妙,有过人者; 然不能持论,理不胜辞,以至乎杂以嘲戏(29)。

及其所善,扬、班俦也(30)。

常人贵远贱近,向声背实,又患闇于自见(31),谓己为贤。

夫文,本同而末异(32)。

盖奏议宜雅,书论宜理,铭诔尚实,诗赋欲丽(33)。

此四科不同,故能之者偏也(34);唯通才能备其体(35)。

文以气为主,气之清浊有体,不可力强而致(36)。

譬诸音乐。

曲度虽均,节奏同检(37),至于引气不齐(38),巧拙有素(39),虽在父兄,不能以移子弟(40)。

盖文章,经国之大业(41),不朽之盛事。

年寿有时而尽,荣乐止乎其身(42)。

二者必至之常期(43),未若文章之无穷。

是以古之作者,寄身于翰墨(44),见意于篇籍(45),不假良史之辞,不托飞驰之势,而声名自传于后(46)。

故西伯幽而演《易》(47),周旦显而制《礼》(48),不以隐约而弗务(49),不以康乐而加思(50)。

典论论文全文

典论论文全文

典论·论文文人相轻,自古而然。

(文人互相轻视,自古以来就是如此。

)傅毅之于班固,伯仲之间耳,而固小之,与弟超书曰:“武仲以能属文为兰台令史,下笔不能自休。

”(傅毅和班固两人文才相当,不分高下,然而班固轻视傅毅,他在写给弟弟班超的信中说:“傅武仲因为能写文章当了兰台令史的官职,(但是却)下笔千言,不知所止。

”)夫人善于自见,而文非一体,鲜能备善,是以各以所长,相轻所短。

(大凡人总是善于看到自己的优点,然而文章不是只有一种体裁,很少有人各种体裁都擅长的,因此各人总是以自己所擅长的轻视别人所不擅长的。

)里语曰:“家有弊帚,享之千金。

”斯不自见之患也。

(乡里俗话说:“家中有一把破扫帚,也会看它价值千金。

”这是看不清自己的毛病啊。

)今之文人,鲁国孔融文举,广陵陈琳孔璋,山阳王粲仲宣,北海徐干伟长,陈留阮瑀元瑜,汝南应玚德琏,东平刘桢公干。

(当今的文人,(也不过)只有鲁人孔融孔文举、广陵人陈琳陈孔璋、山阳人王粲王仲宣、北海人徐干徐伟长、陈留人阮瑀阮元瑜、汝南人应玚应德琏、东平人刘桢刘公干等七人。

)斯七子者,于学无所遗,于辞无所假,咸以自骋骥騄于千里,仰齐足而并驰,以此相服,亦良难矣。

(这“七子”,于学问(可以说)是(兼收并蓄)没有什么遗漏的,于文辞是(自铸伟辞)没有借用别人的,(在文坛上)都各自像骐骥千里奔驰,并驾齐驱,要叫他们互相钦服,也实在是困难了。

)盖君子审己以度人,故能免于斯累而作《论文》。

(我审察自己(之才,以为有能力)以衡量别人,所以能够免于(文人相轻)这种拖累,而写作这篇论文。

)王粲长于辞赋,徐干时有齐气,然粲之匹也。

如粲之《初征》、《登搂》、《槐赋》、《征思》,干之《玄猿》、《漏卮》、《圆扇》、《橘赋》,虽张、蔡不过也。

然于他文,未能称是。

(王粲擅长于辞赋,徐干(文章)不时有齐人的(舒缓)习气,然而也是与王粲相匹敌的。

如王粲的《初征赋》、《登楼赋》、《槐赋》、《征思赋》,徐干的《玄猿赋》、《漏卮赋》、《圆扇赋》、《橘赋》,虽是张衡、蔡邕也是超不过的。

《典论 论文》

《典论 论文》

典论·论文曹丕文人相轻,自古而然。

傅毅之于班固,伯仲之间耳,而固小之,与弟超书曰:“武仲以能属文为兰台令史,下笔不能自休。

”夫人善于自见,而文非一体,鲜能备善,是以各以所长,相轻所短。

里语曰:“家有弊帚,享之千金。

”斯不自见之患也。

今之文人,鲁国孔融文举、广陵陈琳孔璋、山阳王粲仲宣、北海徐干伟长、陈留阮瑀元瑜、汝南应瑒德琏、东平刘桢公干,斯七子者,于学无所遗,于辞无所假,咸自以骋骥騄于千里,仰齐足而并驰。

以此相服,亦良难矣!盖君子审己以度人,故能免于斯累,而作论文。

王粲长于辞赋,徐干时有齐气,然粲之匹也。

如粲之《初征》、《登楼》、《槐赋》、《征思》,干之《玄猿》、《漏卮》、《圆扇》、《橘赋》,虽张、蔡不过也,然于他文未能称是。

琳、瑀之章表书记,今之隽也。

应瑒和而不壮;刘桢壮而不密。

孔融体气高妙,有过人者,然不能持论,理不胜辞,至于杂以嘲戏,及其所善,扬、班俦也。

常人贵远贱近,向声背实,又患闇于自见,谓己为贤。

夫文本同而末异,盖奏议宜雅,书论宜理,铭诔尚实,诗赋欲丽。

此四科不同,故能之者偏也,唯通才能备其体。

文以气为主,气之清浊有体,不可力强而致。

譬诸音乐,曲度虽均,节奏同检,至于引气不齐,巧拙有素,虽在父兄,不能以移子弟。

盖文章,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

年寿有时而尽,荣乐止乎其身,二者必至之常期,未若文章之无穷。

是以古之作者,寄身于翰墨,见意于篇籍,不假良史之辞,不托飞驰之势,而声名自传于后。

故西伯幽而演易,周旦显而制礼,不以隐约而弗务,不以康乐而加思。

夫然,则古人贱尺璧而重寸阴,惧乎时之过已。

而人多不强力;贫贱则慑于饥寒,富贵则流于逸乐,遂营目前之务,而遗千载之功。

日月逝于上,体貌衰于下,忽然与万物迁化,斯志士之大痛也!融等已逝,唯干著论,成一家言。

注:班固(32年—92年),字孟坚,汉族,扶风安陵(今陕西咸阳东北)人,东汉著名史学家、文学家。

班固出身儒学世家,其父班彪、伯父班嗣。

傅毅(?-约90),东汉辞赋家。

《典论.论文》译文

《典论.论文》译文

《典论·论文》现代汉语译文文人相互轻视,自古以来,就是如此。

傅毅和班固相比,如兄弟般,不相上下,但班固瞧不起他,在给弟弟班超的信中说:“武仲因为能写文章做了兰台令史,但文章冗长,没完没了。

”人容易发现自己的长处,而文体很多,各种体裁的文章都能写得好的人很少,所以各以自己的长处来轻视他人的短处。

俗话说:“自家有把破扫帚,也把它看成千金之宝。

”这就是缺乏自见之明的弊病啊。

当今著名的文人,有鲁国的孔融字文举,广陵的陈琳字孔璋,山阳的王粲字仲宣,北海的徐干字伟长,陈留的阮瑀字元瑜,汝南的应瑒字德琏,东平的刘桢字公干。

这七个人,无所不学,文章无所因袭,有独创性。

各个像驰骋千里的骏马,在文坛上并驾齐驱。

要使他们互相佩服,实在很难。

有修养的人先审查自己再评论别人,这样才能免除文人相轻的毛病,因此我写了《论文》。

王粲擅长写辞赋,徐干文气舒缓,但却是王粲的对手。

像王粲的《初征》、《登楼》、《槐赋》、《征思》,徐干的《玄猿》、《漏卮》、《圆扇》、《橘赋》,就是张衡、蔡邕也超不过。

但王粲、徐干其他体裁的文章,就达不到上述辞赋的水平。

陈琳、阮瑀写的奏章、表文、书信和公文,是当今最出色的。

应瑒的文章平和而不雄壮,刘桢的文章雄壮而不精密。

孔融才性气质都很高妙,有过人之处,但不善于立论,长于辞采,短于说理,甚至在文中夹杂嘲戏之语。

至于他擅长写的文章,又可跟扬雄、班固的作品相匹敌。

一般人贵古轻今,慕虚名而不重实际,又缺乏自知之明,认为自己高明。

一切文章在根本上是相同的,只是枝节有异。

奏章和议事的文章宜典雅,书信和论文要善于说理,铭诔要真实,诗赋要华丽。

这四类文章有不同的特点,作者各有偏长,只有全才方能驾驭各种文体。

作者的气质才性决定文章的风格,气质有刚柔不同的特点,不是勉强能够达到的。

比如音乐,曲调相同,节奏有一定的法度,但由于演唱者行腔运气不一样,优劣素质不同,效果也就有巧有拙,即使是父兄,也无法传给子弟。

文章,是治理国家的大业,永远不朽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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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丕《典论·论文》原文及译文
原文:
文人相轻,自古而然。

傅毅之于班固,伯仲之间耳,而固小之,与弟超书曰:“武仲以能属文为兰台令史,下笔不能自休。

”夫人善于自见,而文非一体,鲜能备善,是以各以所长,相轻所短。

里语曰:“家有弊帚,享之千金。

”斯不自见之患也。

今之文人:鲁国孔融文举、广陵陈琳孔璋、山阳王粲仲宣、北海徐干伟长、陈留阮瑀元瑜、汝南应瑒德琏、东平刘桢公干,斯七子者,于学无所遗,于辞无所假,咸自以骋骥騄于千里,仰齐足而并驰。

以此相服,亦良难矣!盖君子审己以度人,故能免于斯累,而作论文。

王粲长于辞赋,徐干时有齐气,然粲之匹也。

如粲之初征、登楼、槐赋、征思,干之玄猿、漏卮、圆扇、橘赋,虽张、蔡①不过也,然于他文未能称是。

琳、瑀之章表书记,今之隽也。

应瑒和而不壮;刘桢壮而不密。

孔融体气高妙,有过人者;然不能持论,理不胜辞;至于杂以嘲戏,及其所善,扬、班②俦也。

常人贵远贱近,向声背实,又患闇于自见,谓己为贤。

夫文本同而末异,盖奏议宜雅,书论宜理,铭诔尚实,诗赋欲丽。

此四科不同,故能之者偏也,唯通才能备其体。

文以气为主,气之清浊有体,不可力强而致。

譬诸音乐,曲度虽均,节奏同检,至于引气不齐,巧拙有素,虽在父兄,不能以移子弟。

盖文章,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

年寿有时而尽,荣乐止乎其身,二者必至之常期,未若文章之无穷。

是以古之作者,寄身于翰墨,见意于篇籍,不假良史之辞,不托飞驰之势,而声名自传于后。

故西伯幽而演易,周旦显而制礼,不以隐约而弗务,不以康乐而加思。

夫然,则古人贱尺璧而重寸阴,惧乎时之过已。

而人多不强力,贫贱则慑于饥寒,富贵则流于逸乐,遂营目前之务,而遗千载之功。

日月逝于上,体貌衰于下,忽然与万物迁化,斯志士之大痛也!融等已逝,唯干着论,成一家言。

节选自曹丕《典论·论文》
注:①张、蔡:张衡、蔡邕。

②扬、班:扬雄、班固。

译文:
文人互相轻视,自古以来就是如此。

傅毅和班固两人文才相当,不分高下,然而班固轻视傅毅,他在写给弟弟班超的信中说:“傅武仲因为擅长写文章当了兰台令史的官职,(但)下笔千言,不知所止。

”大凡人总是善看到自己的优点,然而文章不是只有一种体裁,很少有人各种体裁都擅长的,因此各人总是以自己所擅长的轻视别人所不擅长的,乡里俗话说:“家中有一把破扫帚,也会看它价值千金。

”这是看不清自己的毛病啊。

当今的文人,只有鲁人孔融孔文举、广陵人陈琳陈孔璋、山阳人王粲王仲宣、北海人徐干徐伟长、陈留人阮瑀阮文瑜、汝南人应旸应德琏、东平人刘桢刘公干等七人。

这“七子”,在学问上是没有什么遗漏的,于文辞没借用别人的,(在文坛上)都各自像骐骥千里奔驰,并驾齐驱,要叫他们互相钦服,也实在是困难了。

我审察自己,来衡量别人,所以能够免于(文人相轻)这种拖累,而写作这篇论文。

王粲擅长于辞赋,徐干不时有齐人的(舒缓)习气,然而也是与王粲相匹敌的。

如王粲的《初征赋》、《登楼赋》、《槐赋》、《征思赋》,徐干的《玄猿赋》、《漏卮赋》、《圆扇赋》、《橘赋》,虽是张衡、蔡邕也是超不过的。

然而其他文章,却不能与此相称。

陈琳和阮瑀的章、表、书、记是当今特出的。

应旸平和但不够雄壮,刘桢雄壮但不够细密。

孔融风韵气度高雅超俗,有过人之处,然而不善立论,词采胜过说理,甚至于夹杂着玩笑戏弄之辞。

至于说他所擅长的(体裁),是扬雄、班固一流的。

一般人看重古人,轻视今人,崇尚名声,不重实际,又有看不清自己的弊病,总以为自己贤能。

大凡文章(用文辞表达内容)的本质是共同的,而具体(体裁和形式)的末节又是不同的,所以奏章、驳议适宜文雅,书信、论说适宜说理,铭文、诔文崇尚事实,诗歌、赋体应该华美。

这四种科目文体不同,所以能文之人有所偏好;只有全才能擅长各种体裁的文章。

文章是以“气”为主导的,气又有清气和浊气两种,不是可以出力气就能获得的。

用音乐来作比喻,音乐的曲调节奏有同一的衡量标准,但是运气行声不会一样整齐,平时的技巧也有优劣之差,虽是父亲和兄长,也不能传授给儿子和弟弟。

文章是关系到治理国家的伟大功业,是不朽的盛大事业。

人的年龄寿夭有时间的限制,荣誉欢乐也只能终于一身,二者都终止于一定的期限,不能像文章那样永久流传,没有穷期。

因此,古代的作者,投身于写作,把自己的思想意见表现在文章书籍中,就不必借史家的言辞,也不必托高官的权势,而声名自然能流传后世。

所以周文王被囚禁,而推演出了《周易》,周公旦显达而制作了《礼》,(文王)不因困厄而不做事业,(周公)不因显达而更改志向。

所以古人看轻一尺的碧玉而看重一寸的光阴,这是惧怕时间流逝罢了。

多数人都不愿努力,贫穷的则害怕饥寒之迫,富贵的则沉湎于安逸之乐,于是只知经营眼前的事务,而放弃能流传千载的功业,太阳和月亮在天上流转移动,而人的身体状貌在地下日日衰老,忽然间就与万物一样变迁老死,这是有志之士痛心疾首的事啊!孔融等人已经去世了,只有徐干著有《中论》,成为一家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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