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得更有质量,尤其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专访阿图葛文德
读《最好的告别》有感(精选22篇)

读《最好的告别》有感读《最好的告别》有感(精选22篇)当细细品完一本名著后,相信大家一定领会了不少东西,不妨坐下来好好写写读后感吧。
那么如何写读后感才能更有感染力呢?下面是小编为大家整理的读《最好的告别》有感,欢迎大家分享。
读《最好的告别》有感篇1近几年大热的美剧《权利的游戏》里有一句名言”Valar Morghulis”译作“凡人皆有一死”。
在这个虚构的中世纪奇幻故事里,不论大人物还是小人物都难逃命运的安排,在生与死、光明与黑暗的交错与争锋中演绎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权力游戏。
观照现实,剧中的这句名言具有普世价值观,我们每个人都承认它、敬畏它,甚至害怕它,却不见得能够坦然面对它。
那么,既然每天活着都是离死亡更近一点,我们除了恐惧到底该如何应对它?真相似乎可以从《最好的告别》(Being Mortal)一书里找到一些端倪。
《最好的告别》是美国外科医生阿图·葛文德的经典力作,是关于美国人如何处理病、老、死问题的实证研究。
在本书中,葛文德医生用讲故事的方式,聚焦衰老与死亡,借助亲历者的视角道出“生命无常,生死有度”的朴实真谛。
站在这一宿命论的原点,娓娓道来生命衰老的事实、抨击美国医疗界对老年人及临终老人的关怀欠缺,探究“什么才是更好的养老方式”,并高度评价“姑息治疗、善终服务”的积极作用以及开展这一服务的技巧和心理建设等。
衰老是一系列的丧失,直至自由生活本身。
在活着的人面前谈论死亡,往往被认为是一个敏感而忌讳的话题。
然而,仔细想来,近距离的感知死亡并不是一件遥远的事情。
随着现代医疗技术水平的提高和社会老龄结构本身的改变,高龄老人在人口结构中的比例显著提升。
同时,伴随着现代化生活方式的开展,老年人与年轻人之间的权利角逐关系达到新的和谐,正如书中写到的“一种更自由、自主、自助的生活方式”被彼此接纳。
即便说我们有意对自身从衰老走向死亡的过程假装视而不见,但在某个节点却也不得不面对并参与家庭成员的这一过程。
最好的告别

大家好,这一期音频将为你讲述的书是《最好的告别》。
生老病死、悲欢离合,短短八个字就能将一个人纷繁复杂的人生精炼概括。
在这其中,衰老与死亡是我们最难以接受的,却又注定会发生。
毫不避讳的说,每个人从出生那刻起,都在逐渐老去并迈向死亡。
但是在现代社会中,每个人都忌讳谈论死亡,没有勇气直面死亡,甚至没有勇气去思考死亡,正因如此,我们也惧怕衰老。
当看着自己一天天老去,死亡的脚步不断逼近时,只能任由它影响着我们的情绪与状态,操控着我们的生活,让我们无法以一种客观理性、豁达淡然的态度来接纳死亡,看待告别。
那么,我们该怎么做才能正确面对衰老与死亡?当人生迈入最后阶段,怎样才算是有尊严的活着?大限来临,什么才是最好的告别?今天分享的这本书就能给你带来不一样的启发。
本书作者阿图·葛文德,印度裔美国外科医生,哈佛医学院教授,世界卫生组织全球病患安全挑战项目负责人,27岁就担任了美国卫生部高级顾问。
同时他也是写作爱好者,他写的文章不仅吸引了大量读者,更在某种程度上影响了美国的医改政策。
他出版过《医生的修炼》《医生的精进》等多部书籍,今天分享的这本《最好的告别》就被《经济学人》评为年度好书。
之所以能获得如此赞誉,是因为在书中阿图·葛文德不只讲述了现代医疗在帮助病人面对死亡时做的不够,还告诉我们,当衰老来临,个人及社会该做哪些准备;当一个人的身体已经衰老到不可逆转的时候,除了延长寿命之外,病人和医生还有其他的什么选择;以及,在生命的最后阶段,人们该如何有价值、有尊严的活到生命的终点。
好了,事不宜迟,我们马上来学习一下这本书的具体内容。
在这本书里,首先我们会先讨论一下关于衰老的话题,了解衰老是如何产生的?在衰老的过程中,人们的真正需求是什么?其次,我们来说说当生病的时候,医生与病人之间该如何沟通,才能更好的帮助到病人。
最后,当医疗手段不再起作用了,人们如何才能体面又有尊严的活到生命的终点。
2我们先来了解一下熟悉而又陌生的衰老,看看衰老是如何产生的,老年人的真正需求到底是什么?衰老就是身体的各个器官不断走向衰竭的过程。
如何优雅地走向死亡

医学的进步让人类的寿命越来越长。
但不管怎样,人总有一死。
在走向死亡时,人们应当避免什么、接纳什么呢?玛吉?弗格森的探究给了我们一些参考。
父母都不惧怕死亡。
他们都有信仰,相信约翰23世教皇所说的――葬礼上常常引用的话语――“死亡,就像出生,只是生命状态的变化,简单自然得就像在这里睡去,在那边醒来。
”所以,当殡仪馆的客服女士在交谈中尽量避免“死”的字眼时,我们都感到有些不适。
她罗列了冗长的棺材样式名单:“巴尔默勒”、“修道院”、“秋日橡树”――都是些能让人联想到死后会移居世外桃源的名字。
她还向我们保证会在“需要的时刻”提供完美的服务。
当我姐姐进一步问她殡仪服务具体包括什么时,她回答说:“总之,我们会将他们的遗体置于最佳温度的环境中。
”我们不禁失笑,但是我们能够理解他们为何尽量不提“死”的字眼。
事实上,世界上每半秒就有人死去,而如果范围缩小到英国,那么每分钟都会有人死去。
但如今,“死亡”似乎成了禁忌的话题。
美国外科医生、《终有一死》的作者阿图尔?葛文德认为死亡是始终存在的可能性,“无论你是5岁,还是50岁,每一天都有可能面临死亡。
”如今,人们走向死亡的方式与以往不同了。
50多年前,大多数人都在家里死去。
现在,虽然有70%的人想在家里度过生命最后的时光,但实际上,只有12%的人在家里死去,而绝大多数人临终时都在医院、疗养院或临终关怀医院。
很多人――或许是大多数人再也无法理解死亡的真实面貌。
“100多年前,每个人都知道人是怎样死去的,”疗养院护士敏?斯达克普勒说,“现在很多人惧怕在家里留下遗体。
”减轻对于死亡的恐惧,唯一的办法就是在死亡临近时,淡然面对。
“我想在学校里和孩子们聊聊关于死亡的话题,”伦敦一家大型临终关怀医院的护士玛丽?弗拉特利说,“我想在生命的尽头,淡然地面对死亡。
”玛丽?弗拉特利曾经陪伴500多个人度过临终时间,她对死亡的恐惧已经日渐减少。
死亡咖啡馆九月,一个沉闷的周一傍晚,伦敦西南部帕特尼,比尔餐厅的一角,12人围坐在一张木桌旁,喝着绿茶或矿泉水,谈论死亡。
特稿|临终关怀之困死亡是必修课完成度却因人而异

特稿|临终关怀之困死亡是必修课完成度却因人而异·“善终服务试图提供一种死亡方式的新范式。
虽然并不是每个人都接受其主张,但是,那些接受的人在为我们这个时代展现一种死亡艺术。
这么做代表着一种抗争,不仅仅是抗击痛苦,同时也是抗击医学治疗看似不可阻挡的势头。
”,阿图·葛文德《最好的告别》“这是一个现代社会才有的悲剧,并且已经重演了千百万次。
当我们无法准确知道还有多少时日时,当我们想象自己拥有的时间比当下拥有的时间多得多的时候,我们的每一个冲动都是战斗,于是,死的时候,血管里留着化疗药物,喉头插着管子,肉里还有新的缝线。
”美籍印裔外科医生阿图·葛文德在《最好的告别》一书中写道。
死亡是必修课,完成度却因人而异。
“这个状态一直保持到他去世,最后一次昏迷后他就不在了,没有给家人留下什么话。
一直到现在,这就好像一件未完成的事情,我儿子还是没有完全接受他父亲的去世,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在天爆发。
如果重来一次,我还是想平静地、好好跟丈夫聊聊生死,至少给我和孩子留下几句话,但现在,只有遗憾。
”丈夫去世后,韦心成为一名安宁疗护志愿者,开始一次又一次的送别。
据北京大学循证医学中心认证的信息:安宁疗护在欧美等国家称为“hospice care”,我国内地大多译为“临终关怀”。
直至2023年,国家卫生计生委(现“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颁布的《安宁疗护实践指南(试行)》中确定用词“安宁疗护”,同时将临终关怀、舒缓医疗、姑息治疗等统称为安宁疗护,是指以终末期患者和家属为中心,以多学科协作模式进行实践,为患者提供身体、心理、精神等方面的照料和人文关怀等服务,控制患者的痛苦和不适症状,提高生命质量,帮助患者舒适、安详、有尊严地离世,最终达到逝者安详,生者安宁,观者安顺的目的。
“医院+社区+家庭”安宁共照根据美国斯坦福大学(Stanford University)2023年公布的数据,在美国,80%的人都希望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天能呆在家中。
《生命的最后时刻》读后感

《生命的最后时刻》读后感《生命的最后时刻》是一本让我深思的书籍。
阿图·瓦尔克(Atul Gawande)医生以他在外科手术和终末期照顾方面的经验,探讨了生命的最后时刻对医生、患者和家属的影响。
在这本书中,瓦尔克医生通过真实的患者案例向读者展示了现代医疗中常见的问题和挑战。
他指出,在现代医学进步的同时,我们往往忽略了尊重患者的意愿和终末期照护方面的重要性。
他称之为“过度医疗”的问题,即为了治疗疾病而忽略了患者的感受和需求,导致患者在生命的最后阶段受到了痛苦和不必要的治疗。
瓦尔克医生通过描写他与终末期患者及其家属的亲身经历,让我深刻体会到了一位医生对人的关怀和关注的重要性。
在相对无力的手段面前,医生的陪伴和理解可以为患者和家属提供巨大的支持和慰藉。
与此同时,他也指出医生本身面临的困境和挑战,如何在给予患者最好的治疗同时又尊重他们的意愿和尊严。
他提倡通过建立真诚的对话和共同决策来实现这一目标。
除了医生的角色,瓦尔克医生还探讨了家庭成员在终末期照护中的重要性。
他通过讲述他和自己父亲的亲身经历,强调了家庭成员在提供陪伴和支持方面的重要性。
他提醒我们,面对晚年和生命的终结,我们应该更加关注家庭中的长辈,并尊重他们的意愿和决策。
除了医生和家属的角色,瓦尔克医生还提出了一个重要的议题:如何面对自己生命的终结。
他介绍了一种名为“先知”的计划,旨在帮助个人在临终前规划自己的医疗护理、家庭事务和个人意愿。
他追问我们,当面对死亡时,是否能够勇敢地面对和接受自己的终结,并为之做出合理的决策。
这个问题给了我很大的触动,让我思考自己对生命和死亡的态度以及如何提前做好准备。
通过阅读《生命的最后时刻》,我意识到在现代医疗中,我们应该更加关注患者的需求和意愿,尊重他们在生命末期的决策和选择。
医生应该与患者建立更加亲密和真诚的关系,提供陪伴和支持。
家庭成员也应该在终末期照护中发挥重要的作用,为长辈提供关爱和尊重。
同时,我们也应该勇于面对自己的终结,提前做好准备。
《最好的告别》读后感_1

《最好的告别》读后感《最好的告别》读后感1看了美国作家阿图·葛文德所著的小说《最好的告别》,几度想哭。
小说原名为BeingMortal作者是名医生,他在书中写到医生和病患的关系,书中笔墨大多在老年社会学问题上。
近年来,全球老龄化问题日益显著,各个国家也在积极地解决老龄人“衰老与死亡”的问题。
面对老年人生活习惯以及不能自理时所采取的应对措施。
从古至今,每个人仿佛都在追求“长生”,明知其不可为而为之,都在进行自我欺骗。
作者的父亲也是名医生,年暮之人不愿承认自己衰老的.事实,即使人老了,也想保持自由,不愿被限制,更不愿让别人照顾自己,害怕成为家人的负担。
只有在生活完全不能自理时,才会接受别人的帮助,甚至在他们生命的最后时光里,也不希望全身插满管子,那样对病人来说,实在痛苦。
作者用发生在自己身边活生生的例子告诉我们如何尊重病人。
可是现在有许多家庭一再违背病人的意愿,不惜付出一切,挽救病床上的亲人,哪怕病人苏醒过来,成为植物人,家人也情愿。
发生在我身边的一件事,同事外公去世前,那会老人已经意识不清,在昏迷中。
医生问老人的三个女儿接下来继续手术还是用药物,老人的三个女儿知道父亲的病情,她们不希望父亲在生命的最后还在疼痛中度过。
她们是我见过的最理智的病患家属。
之前看过一篇__,人在生命的最后能感受得到疼痛吗?答案是能!子女为了让父母多活一天,宁愿让老人身上插满管子,有些家庭不惜倾家荡产,他们这么做是极不理性的。
我家也面临着祖母的养老问题,她年事已高,身边没人照顾,爸妈又不能时刻在她身边,她走路倾斜容易摔倒,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几乎没人知道。
今天坐车回家时,一位老人走路不稳,颤颤巍巍的,听力不怎么好,和乘务员交流都是问题,他独自一人坐车,旁边没有家人陪着,看到此,我眼睛湿润了。
老人的境遇让我想了许多,儿女也需要工作,没时间陪老人看病,让人有点心酸。
可见养老问题,现在急需解决。
央视主持人撒贝宁在一次访谈中,回忆到他最后悔的事情,便是把父母接到了自己身边,想着能更好地照顾他们,却适得其反。
《最好的告别》——关于衰老、死亡、养老和临终关怀的常识

《最好的告别》——关于衰老、死亡、养老和临终关怀的常识2018-02-25《最好的告别》一书由阿图·葛文德创作。
阿图·葛文德是白宫最年轻的健康政策顾问,影响奥巴马医改政策的关键人物,受到金融大鳄查理·芒格大力褒奖的医学工作者,《时代周刊》2010年全球“100位最具影响力人物”榜单中唯一的医生。
作者选择了常人往往不愿面对的话题——衰老与死亡,梳理了美国社会养老的方方面面和发展历程,以及医学界对末期病人的不当处置。
书中对“善终服务”“辅助生活”“生前预嘱”等一系列作者推崇的理念,都穿插在故事中作出了详尽的说明,相信会给老龄化日益加剧的中国社会以启迪。
《最好的告别》被称为每个人在50岁前必读的书,获誉无数,也被奥巴马选入了2014年感恩节的购书书单。
人如何衰老生命老化的故事就是身体器官走向衰竭的故事。
在骨头和牙齿软化的同时,身体的其他部分却变硬了。
血管、关节、心脏瓣膜,由于吸取了大量的钙沉积物,变得坚硬。
血管变硬,但血液还要顺畅流淌,于是心脏只能产生更大的压力。
结果,一多半的人到了65岁就会有高血压。
这导致心脏壁增厚,对运行需要的反应能力减弱。
运动的能力逐步下降。
心脏壁在变厚,其他部位的肌肉却变薄了。
与此伴随的是肺活量降低,肠道运行速度减缓,腺体慢慢停止发挥作用,连大脑也会萎缩。
为什么老年人在跌倒后很容易发生颅内出血?因为在壮年时,大脑的体积刚好被颅骨装下,但到了70岁,随着大脑灰质丢失,颅骨内差不多会多出一定空间。
这等于说,大脑在老年人颅内晃动。
最先萎缩的部分一般是额叶(掌管判断和计划)和海马体(组织记忆),于是,40岁过后,记忆力和多任务处理的能力将逐渐下降。
关于衰老的原因,事实证明,遗传对于长寿的影响小得惊人!德国马克斯·普朗克人口研究所已发现,相比于平均值,寿命长短只有3%取决于父母。
即便是基因相同的双胞胎,寿命差异也很大:典型的差距在15岁以上。
基因的作用比我们想象的小,损耗作用则比我们了解的大。
最好的告别:关于衰老与死亡,你必须知道的常识

最好的告别:关于衰老与死亡,你必须知道的常识作者简介阿图·葛文德,白宫最年轻的健康政策顾问,影响奥巴马医改政策的关键人物。
哈佛公共健康学院教授,哈佛医学院教授,《纽约客》等杂志专栏作家。
2004年被《新闻周刊》评为“20位最具有影响力的南亚人物”之一;2010年《时代周刊》全球“100位最具影响力人物”榜单中唯一的医生。
至今出版书籍有《阿图医生(1、2季)》、《医生的修炼》、《医生的精进》、《最好的告别》等。
总序,生命之思与医学之唔在新书《最好的告别》中,葛文德变得宿命起来,他深知,医学在怎么发愤图强,依然无法摆脱一个人很确定的结果,那就是用于也无法战胜死神,生命的最后一课必定是衰老与死亡。
从医学不确定性和认知到对死亡必然性的豁然,葛文德大夫完成了一个医生最完美的精神发育,也昭示了现代医学在高技术、高消费驱使下飙车遇阻的警示。
人们必须接受生老病死这样的一个事实现代科学深刻的影响了人类生命的进程,跟历史上任何时代的人比起来,我们活的更久、生命质量更好。
科学进步已经把生命进程中的老化和垂死变成了医学的干预科目,融入了医疗专业人士的“永不言弃”的技术追求。
但是,无人可以逃脱生命的悲剧——那就是,生命就是一条单行线,从出生的那一天开始,每个人都在不断的凋亡和老去。
救治失败不是医学的无能,而是对生命的尊重。
活到 100 岁的代价过去,能够活到老年的人并不多见,而那些能够活到老年的人常常作为传统、知识和历史的维护者,具有特殊的作用。
他们往往维持着一家之主的地位和权威,支配着政治的权利。
随着科技、经济和医学的进步,老龄不再具有稀缺价值,互联网使得知识易得也让老年人不再独享对知识的智慧发的掌握,他们的这种被年轻人崇老的地位动摇了。
但是也因为老年人在经济上面越来越变的独立,他们对于晚年的生活有了更多的独立选择,所以他们转向追求独立、自助的晚年生活。
现代化并没有降低老年人的地位,而只是降低了他们的家庭地位,由年轻人对他们的崇拜转化为他们对自己独立的自我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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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得更有质量,尤其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专访阿图·葛文德在阿图的社会里,死前活得更好,所需要的更多是公众的接受,而在中国,也许问题更加复杂——专访《最好的告别》作者阿图·葛文德。
阿图·葛文德(Atua Gawande):外科医生,1965年出生于美国,牛津大学哲学与政治经济学硕士,哈佛大学医学博士,曾任美国卫生部高级顾问。
阿图是美国医生中“白天是医生,晚上是作家”的典型,他的写作不仅吸引了大量读者,更在某种程度上影响了美国的医改政策。
2010年,他发表在《纽约客》的调查报道《成本难题》引起了奥巴马的高度关注。
著有《医生的修炼》《医生的精进》《最好的告别》等,其中《最好的告别》被《经济学人》评为年度好书,在中国的销量超过五十万册■告别采访阿图·葛文德的那个下午,风和日丽,就如他在《纽约客》一个论坛的那句开场白,“今天阳光这么灿烂,让我们来谈谈死亡吧。
”在畅销书《最好的告别》中,这位出身医学世家的“阿图医生”采访了超过两百位致病疾病患者,理性又详尽地讲述了他那身为外科医生的父亲生命最后几年的故事,他们遇到的或“好”或“不够好”的医生,他们做出的正确或不那么正确的决定,语气平静,带着点温柔。
2006年,七十多岁的老葛文德医生被诊断为罕见的脊髓肿瘤,良性恶性尚未可知,是否尽快冒着可能导致瘫痪的危险打开脊椎、切除肿瘤,成了这个医生世家也难以决定的事情——“在这个家里,父亲母亲和儿子,一家三口加起来总共120年的行医经验,可是,我们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
”幸运的是,他们找到了一个罕见的“解释型”医生,他了解了阿图父亲最为看重的东西,决定推迟手术。
那是一位能够帮助病人确定他们想要什么的医生,他与这个家庭一起决定,在病人更担心手术失败的后果而非肿瘤的后果时,主要以病人的感觉而非影像检查所显示的征象作为决策依据。
4年后,患者“对肿瘤后果的担心超过了对手术后果的担心”,手术“如期”进行。
在与疾病对决的第一回合,“他的所有选择都是正确的”。
而之后,那些更擅长罗列选项、风险与得失的“资讯型”医生,可以在10分钟里罗列八九种化疗选项,却不足以让他们与病人一起做出如上一个回合那般“正确”的选择——治疗的副作用严重影响了病人的体验,其收益又并非病人所看重。
一天,早上8点,家政工来阿图父母的家里,发现老两口双双睡在地上——“父亲起床上卫生间,摔倒了,母亲陪他一起躺在地上,结果关节炎加重,也起不来了。
”一家人决定去社区申请善终服务。
那是一个全面的服务包,医疗方面,有一个医生帮助调整药物和其他治疗,护士每日上门探视,并有24小时的紧急电话支持;日常方面,每周配套的家庭健康助理服务负责为病人洗澡、换衣,还有一位社工和精神顾问。
遵循“把今天做到最好,而不是为了未来牺牲现在”的理念,阿图的父亲活得很满意,他重新与人沟通,一天里能发10封邮件,甚至在家人的搀扶下走到家属看台,听儿子发表毕业致辞。
本来预计只有几周的寿命变成了4个月。
在一个美丽的夏日,老葛文德医生去世了。
那天的早些时候,家人把老人抱到轮椅上,推到面向后院的窗前,那儿有花有树,院里洒满了阳光。
他走得平静、安宁。
■瓶颈这是个看上去还算美好的死亡之路。
“临终关怀”,英文hospice,本意是欧洲中世纪时期用于朝圣者或旅行者中途休息、重新补足体力的驿站,而在医疗技术高度发达的今天,这个词有了更深刻的含义。
对帮助病人死亡的安乐死,阿图本能地反对,因为那会让医生和病人“放弃活得更好的努力”。
“我的书不是在讲更好地去死,而是关于如何更好地活着。
这不是一个要不要拔老奶奶输液管的讨论,而是在思考:我们愿意过怎样的生活?”他觉得,“临床医生惟一害怕犯的错误就是做得太少。
大多数医生并不理解,在另一个方向上也可以犯同样可怕的错误——做得太多对一个生命具有同样的毁灭性。
”回望一下,死亡的方式往往随着国家的经济发展而变化。
当国家极度贫困时,因为得不到专业的诊断与治疗,大多数人在家中亡故。
随着国家经济发展,人民收入水平提高,更多的资源为人们提供更广泛的医疗服务,患病时,人们求助于卫生保健系统,在生命行将结束时,他们往往在医院而非家中去世。
到了第三个阶段,国家的收入攀升到最高水平,即便罹患疾病,人们也有能力关心生命质量,居家离世的比例又开始增加。
数据显示,2010年,在美国,有45%的人在临终关怀与亲人陪伴下去世,这其中,有一半的人是在家里接受临终关怀照顾的。
美国科罗拉多州莱克伍德,工作人员把一只美洲驼带到一家临终关怀医院探望晚期病人在阿图的社会里,死前活得更好,所需要的更多是公众的接受,是意识,而在中国,也许问题更加复杂。
与中国生命关怀协会常务理事施永兴谈到临终关怀事业的瓶颈在哪里,而医疗机构在临终关怀病房上投入的动力又在哪里,他叹了口气,“没有什么动力。
”整理着办公桌上的一摞摞资料,这位七十多岁的老医生说:“'姑息治疗’这个词不好,'舒缓疗法’更容易被公众接受”。
年轻时,接受“国家交给的任务”,施永兴开始从事临终护理相关的科研工作,至今他仍负责生命关怀协会的很多日常事务。
对中国的临终关怀现状,他说:“需求很大,供方的很多资源并没能充分利用起来,主要矛盾是在供方而非需方。
”因为用药都是常规药物,临终病房的盈利能力大多在医院各科室中排名倒数,导致了医院没有太高的积极性来发展这种病房。
在临终关怀发展比较靠前的城市,某些区政府已经开始提供额外补助,但这仅仅是一个政府项目,尚未融入整个城市发展的规划并制定持续性发展政策,难以形成常态。
严重的床位偏少,导致了多数临终关怀的相关科室几乎只敢收治病程清楚的肿瘤晚期病人。
因为床位太珍贵,对于一些拿不准的疾病,不能预测病人能否在较短时间内腾出床位,医生便不敢收患者入院。
神奇的是:临终关怀的护理往往不是缩短二十延长了病人的存活时间,而且比例不低——一个覆盖了4500名癌症或心脑血管疾病晚期病人的调查显示,选择临终关怀的病人,存活时间并不比那些“努力”治疗的病人短,事实上,因为选择了临终护理,晚期癌症病人平均存活时间多了3至6个星期,心脑血管疾病病人的平均存活时间延长了3个月。
其他诸多麻烦还包括:尽管临终关怀的医疗费用远低于正常抢救,但对于这种几乎无法纳入框架的新的护理方式,医保并不友好。
临终关怀需要的评估费、心理干预费用,因为在医保列表中找不到相应的项目,需要自费。
而临终医院引入的各种自动护理设备,同样因为医保不能负担费用大多被闲置。
加上医学教育方面的不重视,医学院还不习惯向学生传授这种“放弃式”的治疗方法,而临终护理只是基础护理课中的一个章节。
社会支持太少,几乎只能靠政府投入这个单一渠道。
生命关怀协会的一份调查显示,在西方,90%的临终关怀从业者是因为宗教信仰而从事这份工作,而在中国,对75%以上的从业者来说,从事临终关怀,是职业行为。
■太阳落山与临终病人谈话,谈他们希望的死亡方式,谈他们在这个世界上眷恋的、放不下的那些事情,阿图称之为“艰难的谈话”,“这种谈话并非诊出绝症时就开始,但等到化疗、放疗各种努力都失败之后,谈话就该找机会进行了。
”在中国,这种谈话的另一个麻烦在于家属对病情的隐瞒。
在广东汕尾第二人民医院,对于需要隐瞒病情的病人,医护人员甚至在床头做了特殊的标记。
上海市临汾社区卫生中心的安宁护士张敏给我讲了个故事。
一个老人,癌症,子女都瞒着他,医生却发现老人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病情。
征得家属同意后,她去问。
“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状况吗?”“淋巴结转移。
”“你觉得你还能继续治疗吗?”“我不能治疗了,以我现在的身体状况,我是受不了手术治疗的,我知道自己不会好了。
”“那我们不瞒你了,你说得一点都没错。
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停顿。
“那你能告诉我还有多少时间吗?”“你看,现在的太阳马上就要落山了,太阳落山是要有一个过程的。
”在阿图纽约讲座的提问时间,一位女听众借提问之机,与大家分享了自己的经历,并向阿图表示感谢——让亲人生命中最后的时光过得有质量,真的非常重要。
“6个月前,我丈夫刚刚去世。
肿瘤科医生宣布病情时,我和丈夫一起坐在他面前,我们问,'还有多少时间?’医生诚实地告诉我们,两年。
这两年,我和丈夫很满足,当时我怀孕了,我俩一起出门散步,把每一天过得非常美妙,他享受到了跟孩子在一起的时光……当时我们就想,如果能这样过两年,我们非常幸运,如果这样的日子可以过两年以上,那我们就超级幸运了。
”看完《最好的告别》之后的那个暑假,一位1994年出生、即将在香港读大学最后一年的北方女孩开始与父母谈起他们的将来。
“我是独生女,必须考虑父母的养老问题,他们肯不肯离开家乡,希望自己的老年生活过成什么样……”女孩告诉我,看那本书的时候,她特别想回自己的家乡、那个中国北方的二线城市开个养老院,让那里大量与她父母有类似经历的老人们、在大型国企做了一辈子螺丝钉的中国产业工人生活在一起,他们有着共同的语言和爱好,甚至可以成为一个自治的老人社区,那是件多么美好的事情。
“说不定,这可以成为我毕业后的创业方向,”在那个明媚的夕阳下,这位苹果脸的女孩这么说。
■更多关注病人而非疾病是整个医疗体系该做的事情人物周刊:最近有个流行词汇叫“叙事医学”,据说,这种叙事写作有助于提升医生对患者的人文关怀,你怎么看?葛文德:我个人觉得这只是一种途径,利用写作的方法使得医生、护士从自己繁忙的“医学”中抬起头来,去体会病人是怎么想的。
叙事医学鼓励医生写下他们所经历的那些患者的故事,写下他们眼中的疾病与诊疗,体会患者的感受。
作为医生,你通常更关注你的工作而非你的病人。
不过,我还是觉得,这不仅仅是一两个医生该做的事情,而是整个医疗体系该做的事情。
人物周刊:谈到人文关怀,另一位医学作家刘易斯·托马斯曾说,医生最难的事情是去体会病人的感受。
你谈到了体系,那么,美国的医学教育中,如何避免这些医学生把疾病仅仅视作冷冰冰的研究对象,如何时刻提醒他们,要关注自己的患者?葛文德:在全世界的医学教育中,科学都是最受关注、最强调的。
美国医学教育正在日渐受到重视的一个部分是工作技巧,比如怎么把坏消息告诉一个陌生人,以及如何决策。
我之前的行医生涯并没有了解过老年病,也从未学习过如何告诉一个癌症晚期患者他们的病情,只在写这本书时才学到了这些。
我希望普通读者可以看到并且明白这些故事,医学领域的人可以利用这本书去教育病人,告诉他们如何面对坏消息。
我希望能够帮助人们了解治疗的目的,从而明白自己接受的治疗是否值得。
人物周刊:在中国有个传说,学生在申请美国的医学院时,如果表现得过于感性,他们就不会被录取,这是真的吗?葛文德:我不认为如此。
当我面试学生时,我会要求这个学生的学识必须满足最低要求,然后,如果这个学生表现出了很好的合作能力,可以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