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两性文化看《白鹿原》中的女性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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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鹿原》中女性悲剧命运文化解析--以田小娥人物形象为中心

《白鹿原》中女性悲剧命运文化解析--以田小娥人物形象为中心

Culture and Art 文化与艺术ORIENT |1《白鹿原》中女性悲剧命运文化解析——以田小娥人物形象为中心李世斌 | 新疆省五家六师党校摘要 《白鹿原》作为一部张扬传统文化的作品,女性自然不是它所着力表现的对象,但作者涉笔之处,女性普遍的悲剧生命历程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时代的特征。

以田小娥悲惨宿命最为明显,一定程度上揭示出了传统文化的某些印痕,同时也可看出在她们的身上包蕴着女性不幸的根源。

所以对她悲剧命运的反思能更好地认识到传统文化与生命本能的冲突。

关键词 田小娥;悲剧;传统文化 中图分类号 I06 文献标识码 A文章编号 1007-7316-(2014)06-0001-1《白鹿原》是一部描写乡村题材的力作。

在这个自足的世界里,生活着许多生动的、性格各异的女人,她们与其中的男人们共同构建了一个极具传统家族文化内涵的关中世界。

作为男权中心社会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妇女承受“神权、族权、父权、夫权”的压迫,被当作男子的附属品和生儿育女的工具。

她们一般得不到真正的爱情和美满的婚姻,因而造成了无数的悲剧。

因此,红颜薄命成了旧社会多数妇女的普遍遭遇。

本文试图从田小娥的悲剧分析入手,探讨造成女性悲惨命运的文化原因。

一、作为小妾,她注定不被当作真正的女人看待田小娥出生在一个读书人的家庭,年轻且颇有几分姿色。

由于家贫和父亲的虚荣,她是被迫作为年纪已过七十的郭举人的小妾身份而存在的。

自从踏进郭举人家的门槛后,她即被当成每天洒扫庭院、侍侯下人饭食的女仆,并在郭举人正妻的严厉监管下,成为郭举人偶尔享用一下的“性”工具。

因此作为封建家庭中的小妾,对于这种生理上的玩弄和情感上的侮辱,田小娥毫无身份、地位和尊严可言。

二、作为追求性爱的叛逆者终为世俗所毁灭她的顺从只是表面上的顺从,在心底里却有着对正常人生活的渴盼。

因此,当她一旦有机会接触到富有生命活力的黑娃,就急切开始追求理想中的幸福生活。

作品第九回描述:“我看咱俩偷空跑了……哪怕讨吃要喝都不嫌,只要有你兄弟日夜在一搭”、“我能跟你相好这几回,死了也值了。

《白鹿原》中的女性反叛

《白鹿原》中的女性反叛

《白鹿原》中的女性反叛
小说中的女性在婚姻问题上展现出了明显的反叛精神。

在封建社会,女性的婚姻多数是由父母或者其他长辈进行安排,她们没有选择自己的权利。

而在小说中,包括孙嘉在内的一些女性坚决要求自己婚姻的自由。

孙嘉是一个非常聪明、独立的女性,她对孟子禄的追求是主动的,而不是被动地接受安排。

即使她嫁给了孟子禄,但她对他并没有过多地依附,她不愿做被动的世俗妇女,她不愿把自己的全部人生都束缚在家庭和儿女身上。

小说中的女性在社会地位和经济独立方面也展现出了反叛之处。

在封建社会,女性的地位和权力非常有限,她们多数依附于男性,缺乏经济自主性。

但小说中的女性并不甘于现状,有的通过劳动和自己的努力走出了自己的一片天地。

像赵嘉,她努力种地、独立经营,不仅顺利地养活了自己,还逐渐成了当地的村长。

她不再依赖于男性,通过自己的努力实现了社会地位和经济独立。

在家庭纷争和传统观念方面,小说中的女性也有着反叛的一面。

孙四娘在面对丈夫的背叛和儿子的不孝时,她没有选择屈服,而是以极其悲壮的方式展现了她的坚强。

她选择抛弃了一切,为了保护自己,她不再相信男人,也不再相信传统的家庭观念。

她对丈夫的背叛和儿子的不孝,展现了强烈的反叛精神。

小说《白鹿原》中的女性形象丰富多样,她们中的很多人都表现出了明显的反叛特点。

她们在婚姻问题上追求自由,不愿做被动的世俗妇女;在社会地位和经济独立上,通过劳动和自己的努力走出了自己的一片天地;在家庭纷争和传统观念方面,有过悲壮的反抗。

这些反叛行为反映了女性追求自由、平等和尊严的强烈愿望,也呼应了现代社会女性解放的大势所趋。

男权社会下的女性悲剧——《白鹿原》中的女性形象分析

男权社会下的女性悲剧——《白鹿原》中的女性形象分析

男权社会下的女性悲剧——《白鹿原》中的女性形象分析13汉语言1班姜童摘要:《白鹿原》作为一部时间跨度将近一个世纪的作品,描绘了从清朝到新中国建立的这一段时间里众多重大历史事件。

而在这些历史事件中,白鹿原这片深处中国腹地、深受儒家文化熏陶、甚至作为“封建堡垒”的土地上上演了一幕幕女性的悲剧,这些悲剧不仅与女性自身的性格有关,更与当时整个社会的历史背景有关。

本文试图从女性主义的视角出发,结合性文化与贞操观的历史成因及其影响来分析《白鹿原》中的女性悲剧,解读这些悲剧的成因。

关键词:白鹿原;女性主义;悲剧巴尔扎克曾说,小说被认为是一个民族的秘史,《白鹿原》通过其深厚的历史意蕴与文化内涵为我们展开了一副波澜壮阔的民族历史画卷。

中国从来以自身悠久的历史和深厚的民族文化著称于世。

然而,这是助力也是羁绊。

长达两千多年的封建统治为我们留下的不仅仅是灿烂的文明,还有悠久的男权社会传统和在男权统治下形成的根深蒂固的文化。

这种文化体现在社会的政治、经济、军事等等各个领域,渗透到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甚至成为了人们的行为准则,它不仅为男性谋取社会权利与地位提供了极大地便利,更为女性带去了深重的苦难。

我国性文化的演变与这种文化的影响性与权利从来相伴相随,在男权社会中,女性作为一种权利的象征可以很好地揭示男权在我国社会中的一步步发展与巩固。

我国的性文化大体经历了从原始生殖崇拜到先秦较开放的性风俗再到魏晋汉唐时期风雅的性文化直至最后宋明理学时期“存天理,灭人欲”的疯狂时代的过程。

男性在理学发展和兴盛的时期掌握了社会几乎一切特权,并且并未随着朝代的更迭而丧失这些特权,相反男性的权利得到了进一步的巩固与增强,直至清朝灭亡、新思想的传入。

恩格斯曾经说:“在历史上出现的最初的阶级对立,是同个体婚制下的夫妻间的对抗的发展同时发生的,而最初的阶级压迫是同男性对女性的奴役同时发生的。

”女性的权利随着性自由的一步步缺失而逐步衰微,这种男性对于女性的压迫随着封建社会的进一步发展,各种统治手段的进一步加强而愈演愈烈,女性也在这种统治下逐步趋于弱势地位。

最新 《白鹿原》中的性别政治关系与文化精神辨析-精品

最新 《白鹿原》中的性别政治关系与文化精神辨析-精品

《白鹿原》中的性别政治关系与文化精神辨析《白鹿原》的思想意蕴可以说是正面观照中华精神和这种文化培养的人格,下面是小编搜集整理的一篇探究《白鹿原》中的性别关系与文化精神的,欢迎阅读查看。

《白鹿原》的思想意蕴要用最简括的话来说,就是正面观照中华文化精神和这种文化培养的人格,进而探究民族的文化命运."着名评论家雷达在小说问世不久,就如是精准评说了它的基本意蕴,作家本人也说自己的写作是出于"关于我们这个民族命运的思考",我们发现"作品中最光彩照人的女性形象"形象的光彩之处恰在于她的矛盾性,或曰不彻底性,她不仅是小说中段重要的关联性人物,不仅是具有反抗传统的新人,同时也是精神的产儿,考察这一"新"人形象身上的守旧性因素,辨析其中凸显的性别政治关系与文化精神,不仅有助于我们对这一人物形象的深入理解,也能窥一斑而见全豹,进一步深入由作者提出的对"民族文化命运"的再思考.一、被物化和打入另册的"妖女"五四以来的新运动开始关注"新人"形象,其"新"主要在于对旧世界、旧制度的反抗,就这点而言,田小娥不乏新人性,有论者就认为"她完全是一个蔑视封建旧道德的新的形象",但这个人物形象复杂矛盾的一面更突出,她并非彻底的时代新人,而是新旧交替时期携带大量传统文化"旧"原型基因的不彻底的"新人",辨析其背后的文化原型,我们至少可以发现"外来妖女"、"依附男性的女人"、"妇人之仁"以及"复仇女鬼"等几种,这些文化原型是这个人物形象的复杂性所在,原型之间错综复杂的对话关系也暗示着主人公所身处的走向的复杂性.雷达先生认为贯穿全书的大动脉是由文化冲突所激起的人性冲突,具体表现为礼教与人性、天理与人欲、灵与肉的冲突.就田小娥而言,她身上突出的是自然人性、人欲、肉欲色彩,她的悲剧性命运从她作为女子诞生在这个世界上时就已开始.无论是小娥的父亲---屡试不第的田秀才,还是她的丈夫---年过七旬的郭举人在对待她的态度上,和后来小娥命运的决定者白嘉轩、鹿三一样,都是封建礼教文化坚定的守护者.他们信奉婚姻的存在就是为了生殖繁衍,为了传宗接代,同时为了生育后代,借种也是这种文化默许的,只要面子上不难看就行.不独如此,婚姻的存在还受传统"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的制约,而这二者又是基于门当户对、条件相当的前提的,在这样一种文化传统中,女性就是"物"的存在,她的价值衡量标准就是婚嫁时换取她们的粮食棉花的多少.小娥不能见容于这样的文化传统,一方面是她追求自然欲望满足的私通行为伤风败俗,挑战了上述儒家文化伦理,另一方面也是由于她"罕见的漂亮"这一原罪,这就是"'美女祸水'的传统性别歧视观念在作祟了.田小娥仅因其外表就会被白嘉轩视为不是居家过日子的女人",她的外形对男性形成了致命的诱惑,这种诱惑难免会引向人的自然本能的激情与放纵,这些对于信奉儒家节制为上的道德原则的白嘉轩之流来说是一种威胁,对付这种威胁的最好手段就是将之打入另册,眼不见为净.我们这里不妨引入"性别政治"这个伴随妇女解放运动和女权主义思想诞生的概念,一般认为,性别政治是"广义层面上对两性关系作正式阐述的名词",可认为是"两大性别集团之间的权利关系和结构",在中国传统男权制的背景下,性别政治特指"将女性排斥于公共政治生活之外,并逐步形成的一系列使女性与政治隔离的礼法、规则与政令等正式制度",具体表现在"男主外女主内"、"男公女私"以及"男尊女卑"等习惯性观念.这种剥夺女性公众政治生活权利的常用手段就是动用意识形态工具将之打入另册,隔离于主流社会之外,小娥的遭遇就充分说明了这一点,更可怕的是,这种观念会潜移默化在受害者身上,后者即便有机会进入公共政治领域,仍然摆脱不了这种传统影响.二、对男性世界的依附田小娥就是摆脱不了这种传统影响的女性之一,这不仅表现在她传统家庭生活的向往,她对男性世界的依附是这种传统守旧性更突出的表现,她反抗这个世界的不彻底性归根结底也是因为对性别的依赖.换句话说,田小娥是不彻底的新人,"新"的一面是她身上源于天性以及自然本性的对个人不公命运的非理性反抗,这一反抗由将郭举人的养生妙药扔进尿壶开始,到魂魄借鹿三之嘴的控诉达到高潮.我们不妨考察被迫逃亡后小娥在原上的生存经历,不难发现这时主导她命运的还是她身上根深蒂固的"旧人"性,作为女性她以为男人天然是自己的依靠:不论是与黑娃吃糠咽菜、闹农运,还是对黑娃和白孝文那句动情的"你走了我咋办",抑或是黑娃逃亡后委身鹿子霖,都体现出这种依附性.依附男性世界的资本就是她作为女性的身体和美貌:黑娃农运失败,被迫逃亡,她想用自己的美貌贿赂鹿子霖换取黑娃的安全,被鹿子霖一步步引入圈套后,又试图用性来拴住鹿子霖,把他作为自己的靠山,保障自己的安全.在被鹿子霖利用勾引白孝文时,她自觉把自己摆在了"破罐子破摔"的位置上,这何尝不是对传统文化秩序的认可呢?成功勾引白孝文之后,二人同病相怜,在饥馑中的世外破窑狂欢,充其量是对将二人排除在外的文化制度的消极抵抗.小娥这些依附男人的行为充分体现出"社会性别文化作为一种非正式制度,借助道德信仰、风俗习惯、主流意识形态等传承和延续的载体,使男尊女卑、男公女私、男外女内的性别价值观不断深入人心,成为人们心目中定型化的性别观念,也使女性更加默认自身的卑贱地位与身份".归根结底"田小娥本质上是一个传统女人,她渴望守妇道,但社会、时代、家族、命运都不给她机会.她只能用极端的方式反抗:用自己的肉体去诱惑、破坏那貌似神圣的礼教.但在破坏的过程中她时时又回到传统女性的状态,只是这状态维持不久,又被外在的压力击碎."三、善与"恶"的交织田小娥不乏传统女性的善良,更不乏天真.善良之处在郭举人家对待众长工的举止就可见出一斑,作为工具被鹿子霖利用并成功地抹下了族长继承人白孝文的裤子之后的举动更能见出她的善良:她同情对方什么也没做却丧失了包括名誉在内的一切,白孝文之后的堕落,小娥最初受人蛊惑的诱惑和二人之后同病相怜在堕落之路上的共同下滑,对白孝文的终极命运而言只不过是一个推手罢了.田小娥是传统性别政治的产儿,她身上不乏传统女性因为大门不迈二门不出而导致的善良天真无知的一面,她对白孝文的启蒙(沉迷大烟,不要脸就行)更多是出于天真的无知,男性如白孝文之流,却由于自己对政治事务的天生敏感与参与,自会从这种启蒙中举一反三.田小娥身上还有天真的"恶"的一面,小说第25章,她借鹿三的身体声言席卷原上的瘟疫是她的复仇之举,这一轰轰烈烈的反抗行动显然携带着大量传统"女鬼复仇"原型基因,但不同与传统的女鬼报复对象主要指向迫害自己的具体人物,田小娥的打击面要广得多,就算白鹿原上的男女老少都不拿正眼看她,是迫害她的愚昧"大众",用瘟疫夺去他们的性命也着实残忍;尤其当我们思及文中详细叙述的鹿惠氏、仙草之死时,是不是有"相煎何太急"之感呢?再者,如果说白嘉轩用"一座六棱砖塔"把小娥的尸骨"烧成灰压在塔底下,叫她永世不得见天日",是"男权至上的思想对女性生命力、女性自主精神的压抑与摧残"的话,我们不应忘记小娥借鹿三的口提出的要求,尤其其中"修庙塑身"的要求,更是体现出复杂的文化心理.这个要求激怒了白嘉轩和朱先生,因为这动摇了他们敬神敬祖的传统和他们秩序井然的价值体系,也难怪二人会想出"镇妖塔"这个主意.在我们文化传统中,最有名的镇妖塔是法海加在白娘子身上的雷峰塔,但环顾整个白娘子的传说,白娘子只不过是以妖的身份渴慕人间的生活,从来不曾想过要修庙塑身,将自己神化.所以我们不妨说,田小娥命运悲剧中确实不少令人唏嘘之处,但她也是浸淫了封建社会的恶的,生前的自轻自贱与死后借助超自然力量欲求"修庙塑身"是一对矛盾,也是她身上恶的体现之一.无可否认,小娥的打击报复浸润着她对自己屈辱一生的愤怒,看似邪恶,却体现出她孩子般的天真.我们不妨说,这种天真的报复恰恰反映出她反抗的不自觉,正如鲁迅在《热风·随感录六十五暴君的臣民》中的精辟论述:"暴君治下的臣民,大抵比暴君更暴;暴君的暴政,时常还不能餍足暴君治下的臣民的欲望.暴君的臣民,只愿暴政暴在他人的头上,他却看着高兴,拿"残酷"做娱乐,拿"他人的苦"做赏玩,很慰安."活着饱受封建礼教摧残,变成鬼便想尝尝那种被尊敬甚至被崇拜的快感.我们不否认田小娥这个光彩照人的女性形象身上具有反抗性的"新人"的一面,但当我们无条件地肯定她的抗争行为的合理性的时候,甚至认为她是一个"一定要活成一个心理、人格独立而完整的女人",并因此指责作者基于男性立场的偏颇和虐待时,我们不应忘记这个人物形象身上折射出的带有浓厚传统和时代特色的性别政治色彩,这也是陈涌先生概括白鹿原"清醒的现实主义"的写作方式意义所在,与其说《白鹿原》是文化保守主义,为儒家传统文化招魂,不如说它表现出了作者对儒家文化颇为复杂的态度:既有对传统文化的赞赏和惋悼,也不乏对传统劣根性的批判.而田小娥以及小说中众多女性人物最终的悲剧结局,以及象征着白鹿原上封建礼教旗帜的白嘉轩的存活,是作者在昭告我们,民族命运的改变需要外来的力量,传统内部的反叛携带着过多旧世界似是而非的因素,注定是无效的.:[1]雷达.废墟上的精魂---《白鹿原》论[J].,1993,(6):108.[2]陈忠实.白鹿原创作漫谈[J].当代作家评论,1993,(4):20.[3]朱寨.评《白鹿原》[J].文艺争鸣,1994,(7).[4][11]杨一铎."女性"的在场"女人"的缺席---《白鹿原》女性形象解读[J].广西师范学院学报,2014,(1):62.[5]王国鹏.马克思和恩格斯的女权思想---基于"性别政治"视角的解读[J].福建论坛,2011,(12):21.[6]李晓广.论传统中国性别政治关系的制度演进---一项基于新制度主义的分析[J].华中科技大学学报,2013,(1):92-98.[7]李晓广论传统中国性别政治关系的制度演进---一项基于新制度主义的分析[J].华中科技大学学报,2013,(1):92-98.[8]杨光祖.田小娥论[J].小说评论,2008,(4):95.[9]田炜,孟庆千.男权意识下女性的悲剧---浅析《白鹿原》中田小娥人物形象[J].菏泽学院学报,2008,(4):24.[10]鲁迅.热风[M].南京:译林出版社,2013.。

女性的挽歌——白鹿原中女性形象的分析

女性的挽歌——白鹿原中女性形象的分析

女性悲歌——《白鹿原》中女性形象分析摘要陈忠实的《白鹿原》以其对民族文化心理的揭示,构成了新时期文学中一道亮丽的风景,作品中重点描述了传统社会中的几大类女性,不管她们有着怎样不同的性格和家庭背景,她们最后的结局都十分悲惨。

本文将着重分析作品中三类女性的形象,从中挖掘出造成其悲剧结局的原因,对其进行反思总结。

关键词:女性分析悲剧因素正文目录一、《白鹿原》中的女性悲剧形象 (3)(一)传统观念操控下的的践行者 (3)(二)传统文化毒害中的牺牲者 (3)(三)传统社会的叛逆者 (5)二、《白鹿原》中女性悲剧形成的原因 (5)(一)欲望因素 (5)(二)政治因素 (6)(三)传统文化因素 (6)三、思想启示 (8)参考文献 (9)女性悲歌——《白鹿原》中女性形象分析《白鹿原》是一部以西安为中心的关中地区为背景的长篇历史小说,它以白鹿原白鹿两大家族三代子孙间的斗争来真实地展现从清末民初到20世纪40年代末近50年间中国农村传统文化与现代文明的剧烈冲突。

作品中塑造了在传统宗法制度浸润下的众多男性形象,比如白嘉轩、鹿子霖等,而这部作品中所推出的众多与男人共筑世界的女性形象也同样风姿绰约,备受关注。

《白鹿原》中这一群女性形象血肉丰满、个性鲜明,有“贤妻良母型”的吴仙草,有“叛逆淫荡”型的田小娥,有“敢想不敢行动”的鹿冷氏,更有“聪明反叛”的先进人士白灵。

然而,这几位女性形象不论是性格还是家庭背景或是生活背景如何不同,她们得到的结局都几乎称得上是“厄运”。

本文主要从欲望因素、政治因素、传统文化因素这三个方面来对《白鹿原》中的女性形象进行剖析,分析她们的悲剧命运。

一、《白鹿原》中的女性悲剧形象(一)传统观念操控下的的践行者吴仙草是白嘉轩的第七房妻子,是盘龙镇中药材收购店掌柜吴长贵的三女儿。

按照常理来讲,作为盘龙镇四大富户之一的吴长贵是不可能把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一个传说“命硬连续克死六房女人,而且那东西上头长着一个有毒汁的倒钩,能把女人的心肺肝花全都捣得稀烂,铁打的女人也招架不住1”的白嘉轩。

浅析《白鹿原》中的女性人物形象

浅析《白鹿原》中的女性人物形象

浅析《白鹿原》中的女性人物形象作者:徐刚来源:《中学语文·大语文论坛》2020年第02期小说《白鹿原》主要讲述了白、鹿两姓在白鹿原这片土地上几代人的恩恩怨怨,虽然以男性为主,但不可否认的是,女性在这部书中也扮演了重要的角色,也是这部书重要的一块拼图。

书中有这样一句话:“边缘性和交通的不便利带来的封闭性,使白鹿原的社会形态更呈现了古老中国乡土社会风貌。

这是一个熟人社会——现代社会是陌生人组成的社会,而熟人社会法律无从产生,人和人之间的关系依靠的不是法律而是礼俗,是规矩,是《乡约》。

”白鹿村是一个非常传统的中国旧式村庄,但社会变化,新旧交替,女性是如何去面对这些新思想与旧思想的冲突的,在此,笔者试作一番探讨。

在这篇小说中主要叙述了以下几位主要女性角色:胡仙草,白嘉轩的第七个妻子;田小娥,黑娃的妻子;白灵,白嘉轩之女;鹿冷氏,鹿兆鹏之妻。

对这几个女性人物作一簡要的分类论述。

一、封建礼教的“殉道者”——胡仙草、鹿冷氏先从胡仙草说起,他是白嘉轩的第七个妻子,也是陪伴白嘉轩最久的妻子,当然,也是唯一一个相对得到善终的妻子。

应该说,她嫁给白嘉轩的时候正是白嘉轩能够独当一面,初具一族族长之形时,白嘉轩已经能够跳出自己的母亲的主导,自己去谋划,组织,而仙草就是在这个时候嫁入了白家。

仙草勤劳、善良、温柔贤淑,自她嫁到白家开始,便跟婆婆学习如何操持家务,没过多久,就成为了一个能够独当一面的家庭主妇,从传统的眼光来看,这是一个合格优秀的女人。

作为一个旧时代的女人,最大责任就是生育孩子,白嘉轩之前的六个老婆,都没能为他生下一儿半女,仙草却为白嘉轩生育了三子一女,为白家的香火做出了贡献,白家从白嘉轩爷爷开始,就是一代单传,但白嘉轩不同,这也被他视为白家兴旺的标志,白嘉轩曾对仙草说:“你给白家立功了。

白家几辈子都是单崩儿。

我有三个娃子了。

”这是对仙草的一种肯定,女性的生殖力决定了她的家庭地位。

仙草是一个生殖机器,她自己也将生孩子比作上厕所拉屎拉尿差不多,已经丧失了自己的价值,我在最开始对这个人物是抱有期待的,我以为她和白嘉轩会像《平凡的世界》中的孙少安和贺秀莲一样,后来发现我错了,仙草到最后已经成为了“众人”,后面毫无个性而言。

白鹿原女性形象分析1

《白鹿原》女性形象分析小说《白鹿原》讲述的是清末民初到解放前陕西关中平原白、鹿两家在社会动荡、自然灾害、相互斗争中的消长沉浮,真实反映出了半个世纪以来中国农村历史的变迁,它是一部民族秘史,也是一部精神的觉醒史,同时又是一部传统文化熏陶下的女性秘史。

在中国的传统文化中,是一种以男性为中心的男权主义文化,不管是在封建社会时期,还是在新中国成立的初期"男尊女卑"的思想一直存在着,这种男权主义文化,是以男性为中心建立人的生存意义和价值标准,建构自身的同时也按照自己的理解和要求规范和建构女性的自我人格,价值标准.《白鹿原》这部作品展现的女性形象正是在这种男权文化和男权意识压迫下站起来反抗的女性。

在传统文化中,对于女性而言,男性规定和主导着女性自我价值的定向和意义准则,女性在生存的时候是按照男性文化的标准来塑造自己,同时被接纳而融入主流社会文化之中,但是在这个接纳中,女性自己的人格自主性和独立性被拒绝,她们本身的内心深处的需求和渴望在这种传统文化中被深刻的遗忘了.作品中的女性用自己的方式进行着反抗,向男权主义提出了反抗,但是最终还是失败了,但是她们的反抗让我们看到了现代性女性的雏形,带给了我们继续反抗的希望。

一、田小娥——一个具有强烈反抗意识的女性田小娥是《白鹿原》中塑造的最形象最有震撼力的一个女性。

她被传统文化统治下的人们认为是整个原上最淫荡的女人,但田小娥恰恰是旧时期受苦难最深重的一类女性的代表,具有一定的典型性,不过她的反抗最终还是失败的,命运也是最悲惨的。

田小娥是秀才之女,漂亮动人,风韵十足,嫁给了郭举人,看似是一桩不错的婚姻,但是背后不过是一个阴谋而已,郭举人娶田小娥过门不过是作为一个发泄性欲的工具,其次更为重要的让她泡“枣”,以便益寿延年。

田小娥在身体上受郭家人虐待,精神上也受到不尽的羞辱,完完全全的使她成为一个“被奴役,被贱视的婢妾”,田小娥美丽动人,正值青春,她需要被爱,她希望自己拥有自己女性主体意识。

毕业论文-分析《白鹿原》中的女性形象男权阴影下女人的悲剧

[论文正文]分析《白鹿原》中的女性形象男权阴影下女人的悲剧[内容提要]《白鹿原》中的女性因为无法获得男性世界的认同被赋予了悲剧命运,所表达的实质是男性强势性别群体对女性弱势性别群体压制的霸权意识,封建糟粕即男权文化至上思想是女性悲剧命运的根源。

在这个恢弘的如史诗般的著作中,在宗法制传统精神的侵淫下,女性的命运可想而知,文中的田小娥、白灵、朱白氏、鹿家大儿媳等在男权阴影下演绎着一个个的悲剧。

关键词:男权、生命力、悲剧、命运、压抑、牺牲品、意识专业编码:11753一、女性的诱惑—--田小娥(与男人抗争的无能,使一个依附于男性的女性生命成了男权至上思想的牺牲品。

)二、原上的精灵—--白灵(完全按照男性的标准尺度培植的女性,在争取民主和自由的过程中逃不脱自身的悲剧命运,终成为男权文化的牺牲品。

)三、贞洁的圣女----朱白氏、仙草(圣女型女性因为回避了自我,没有主体性价值而变成了只是为满足男性心理需求而存在的工具。

在被剥离了所有女性基本生命需求的过程中变成了男权文化的牺牲品。

)男权文化的牺牲品—--鹿家大儿媳(正是对自由的追求和对幸福的渴望让他成为男权文化下一个最无辜牺牲品)男权阴影下女人的悲剧——分析《白鹿原》中的女性形象《白鹿原》被认为是“一个民族的秘史”。

风波突起的白鹿原作为清末民初解放前夕中国历史的见证, 原上发生的一幕幕活剧可以视为民族历史发展的一个缩影。

以政治文化角度看, 其社会结构有以田福贤、岳维山为代表的国民党反动势力, 有以鹿兆鹏、韩裁缝为代表的共产党革命力量, 有以鹿兆谦( 黑娃), 大姆指为代表的农民土匪武装。

以民间文化角度看, 有以白嘉轩、鹿子霖为代表的宗法家族团体, 有以朱先生为代表的白鹿原的精神领袖。

阶级矛盾、家族纷争、利欲情欲的角逐, 相互融汇交织, 构成白鹿原半个多世纪的“民族秘史”。

在这个恢弘的如史诗般的著作中,在宗法制传统精神的浸淫下,众多的男性形象被人们广泛关注,往往忽视了与男人共同构筑世界的另一半——女性。

《白鹿原》中三类女性形象的文化内涵汇总

1《白鹿原》中三类女性形象的文化内涵——尹季《白鹿原》叙述了清朝末年至建国初期渭河平原约五十年变迁的神奇史诗,展现了一轴中国农村斑斓多彩、触目惊心的长幅画卷。

在这个自足的白鹿原世界里,生活着许许多多生动的、性格各异的女人,她们与其中的男人们一道共同构建了一个极具传统家族文化内涵的“关中世界”。

本文试图通过对作品中三类女性形象的分析,来解读作者对中国传统文化的关注与思考。

一、传统家族文化的践行者形象《白鹿原》作品中有着一群受中国传统思想影响的女性,这一类女性有着中华民族传统妇女的共同美德:善良、勤劳、坚靭,但她们言行举止遵循“三从四德”的严格规范。

最有代表性的形象是吴仙草、白赵氏、朱白氏一类女性。

吴仙草的婚姻是典型的“父母之命”式的包办婚姻。

她的父亲——吴长贵对白嘉轩说的“你把五女引去吧”这样一句话,把自己心爱的女儿送给了正在寻找第七房妻子的白嘉轩。

尽管白嘉轩己经死了六房老婆,尽管别人说“白嘉轩‘命硬’那东西上头长着个有毒汁的倒钩,把女人的心肺肝花全都捣得稀烂,铁打的女人己经不起捣腾”,但作为一个从小受封建思想熏陶的女子,吴仙草还是带着法师为她预备的六个驱鬼除邪的小棒槌走进了白鹿原,开始了她充满传奇色彩的一生。

吴仙草的灵巧、温柔、娴淑,给白家“古老悠远”的生活节奏中注入新鲜活泼的气氛。

在新婚之夜,她看到了丈夫的无奈,听到了丈夫温和的话语,勇敢地,义无反顾地突破了那个禁忌,说道“哪怕我明早起来就死了也心甘”。

在她的心里,丈夫就是天,就是地,自己责任就是要让他高兴,让他满意,哪怕付出生命作为代价也是应该的。

虽然吴仙草是个山里人,却自幼受到山里上流家庭严格的家教,待人接物十分得体。

并不像一般的山里穷家小户的女子那样缺规矩少教养,而且她生来心灵手巧,什么东西一学就会,这就得到了白赵氏的器重,初步确立了自己在家庭中的地位。

当然,作为一个女人,吴仙草知道为白家传宗接代,生下几个活泼健康的儿女才是自己最重要任务。

白鹿原女性形象的分析

白鹿原女性形象的分析白鹿原女性形象的分析如果说《白鹿原》是一部传统文化的悲歌,传统道德的悲歌,那么它同时也是一部女性的血泪史。

里面描写了很多的女性,她们美丽或温柔或贤惠或勤劳,但是,在以白嘉轩为代表的男性统治的宗法社会中,生理上的弱势注定了她们命运的不幸,地位的卑下铸就了她们生存的凄苦。

她们从肉体到精神都是不完整的,不独立的。

一、女儿阶段时,是被任意支配的商品传统道德对女性意识的压制和对女性权利的钳制。

没有自主选择婚姻的权利,唯命是从,要么是为家庭换得高额聘礼,要么是为父报恩,甚至沦为复仇的工具。

1、白嘉轩的第五房女人——木匠卫老三家三姑娘:为了聘礼,卫老三不顾远近村子都流传着白嘉轩的生理秘闻,以一匹骡驹的价格卖给了白嘉轩做第五房女人,最后以半疯半癫,溺死在河中的悲剧收场。

2、吴仙草:其父吴常贵是一个出售药材的普通山民,后来因为白家父子而药材收购店,成了盘龙镇四大富户之一。

吴长贵为报恩,不顾白嘉轩已经死了六房女人的事实,尽管有人说白嘉轩那东西上长着有毒汁的倒钩,能把女人的心肝肺捣得稀烂,没有征求女儿的意见,就把她连同毒品种子送给了白嘉轩。

3、田小娥:她出身于一个穷秀才之家,被卖到年过70的郭举人家当小妾,虽然自小受诗书礼教的熏陶,最终沦为郭举人的泄愤机器和延年益寿的工具。

4、鹿兆鹏媳妇:冷先生为实现自己在白鹿镇长久行医的目的,而将女儿许配给了白鹿镇最有势力的鹿兆鹏。

与丈夫只共度了一个晚上的女人长期以来过着活守寡的生活。

这位可怜的女人只得压制自己的.性欲望,后来得“淫疯病”死在床上。

5、百灵:虽然她逃脱了裹小脚的命运,也能上学接受新文化教育,在父亲白嘉轩的默许下才走上了这么一条新的道路,但当她坚决反对抗-议父亲的包办婚姻时,却被白嘉轩赶出了家门,甚至断绝了父女关系。

二、出嫁后她们只是传宗接代的工具在以男性为主体、生殖器崇拜的时代里,女人的价值就体现在满足男人的欲望宣泄以及传宗接代上。

1、白嘉轩的第五房女人——木匠卫老三家三姑娘:白秉德在临死前千叮咛万嘱咐“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白赵氏在白秉德死后两个月,不顾服孝礼仪,迫不及待地为白嘉轩娶了第五房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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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两性文化看《白鹿原》中的女性形象皇甫世奎(长安大学外语学院讲师)(长安大学外语学院陕西西安 710064)摘要:在传统的两性文化背景下,《白鹿原》中的三位女性:白灵、田小娥、冷大小姐以其不同的方式对既定命运进行了反抗。

她们试图超越悲剧的追求虽然最终归于毁灭,但却揭示了民族生命的深层动力,具有深厚的文化意义。

……《白鹿原》被认为“写出了一个民族的秘史”。

而小说中两性文化的悲剧在女性形象上的体现,她们对悲剧的反抗,以及超越悲剧的追求,无疑对强化和丰富《白鹿原》的主题——历史文化与人、探索隐秘的民族灵魂起了不可忽视的作用。

一《礼记•昏义》中有这样的论述,“昏礼者,将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庙,而有下以继后世也,故君子重之。

”由此可见,在传统的文化氛围中,两性结合不是出于两性相悦的人欲的需要,而是追求上事宗庙、下继后世的天理,所以也就不可能有文明的“爱”与“被爱”的观念,每个生存者在“性”的面前完全丧失了自主地位。

这是《白鹿原》中体现出的民族历史和民族文化的悲剧。

在此基础上,忽视人性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种观念也就必然产生。

在“夫为妻纲”的社会里,“父母之命”也就是“父亲之命”。

作品中白嘉轩、冷先生、鹿三这些封建家长无论贫富贵贱都强烈地维护着这一观念。

而在这背后有深刻的社会学和心理学意义。

从社会学意义上看,它突出了至高无上的家长地位并起着维护封建纲常秩序的重要作用。

遵从父母之命就是孝,违背父母之命就是不孝。

从文化的本意看,孝是子辈对父辈的尊敬与关怀,是任何一种文化都不能否定的内容。

“然而这决不是给父母一种命令儿女的权利,或一种可以制定法律并任意处置他们生命或自由的权威。

”可是在中国传统文化中,“孝”意味着子辈对父辈的绝对服从和父辈在子辈身上享有绝对的权威。

在这种孝道观念支配下,“父亲之命”绝对合理。

所以个人一旦要求获得性自主权利,就意味着对家长的不敬、不孝;父亲一旦失去了性权利的控制,也就标志着其绝对权威的丧失,表明了纲常秩序的破坏。

白鹿原上青年一代的命运被牢牢地控制在父权的阴影下。

从心理学的意义上看,封建家长们顽固地坚持“父母之命”,这是父母性意识在处理儿女婚姻时的不自觉的流露。

作为生存于这种文化氛围中的生命的一环,白嘉轩等父辈们同样没有享受过性自主的权利。

但是这种被压抑到潜意识中的意愿和权利可以在儿女身上得到,所以孝义的媳妇是白嘉轩“最称心、最完美的一个”是“无可挑剔的好女子”,是“无可弹嫌的好媳妇”这种感觉完全属于白嘉轩自己,因此,“父母之命”是父母对自身性权利丧失的一种变相补偿。

在这种传统文化的两性观念支配下,女人的悲剧是不可避免的。

但是人的本能对这种文化的反抗也是不可避免的,虽然结局仍然是悲剧性的,但它使我们看到了人的力量和人性的光辉。

二1.白灵的出走寓言白灵是白嘉轩惟一的女儿,母亲生她时“头顶有一声清脆的鸟叫”“一只百灵子正在庭院的梧桐树上叫着”,[1](P76)Ⅰ这种神秘感注定这个女儿来到人世间不同凡响。

她从小就有反叛意识,不缠足,要与男孩子一样上学念书,白鹿原的人们觉得“这个女子怎么不像个女子”。

而她的老师徐先生却惊奇地发现她十分灵聪,几乎是过目不忘,一遍成诵。

她接受新学,纯真的心里极少有封建礼教的阴影。

在城里读书时,遇上军阀混战,竟然去抬死人埋死人。

而她一跃成为彻底的反叛者,实际上是从对爱情的美好幻想开始的。

把握自己的爱情实际上开始了反抗父亲的行为。

她从城里抬完死人回来,白嘉轩把她锁在家里,准备正月初三把她嫁出去,媒人早已上门定下日子了。

白灵嘴巴对着门缝吼:“王家要抬就来抬走我的尸首。

”然后用撅头在墙上挖开一个窟窿,逃走了,并在墙上留下了一行字“谁敢阻挡国民革命就把他踏倒!”[1](P207〜208)Ⅱ如果说她的这次出走是对爱情有了第一次自由纯洁的选择,那么她和鹿兆海的相爱以至分手就已经超出了冲破封建文化束缚的范畴,更接近于人性的彻底解放。

“现代的性爱同单纯的性欲,同古代的爱是根本不同的。

第一,它是以所爱者的互爱为前提的,在这方面妇女处于和男子平等的地位;而在古代爱的时代,决不是一向都征求妇女的同意的。

第二,性爱常常达到这样强烈的持久的程度。

”[2](P73)白灵和鹿兆海的相知相爱,更预示了这样一种现代性爱的实现过程——在理性的自觉支配下,实现了灵与肉的彻底结合。

新的文化内容的塑造在一代人的艰难求索中开始了。

纵观白灵的一生,很难找到她个人的过失、甚至性格上的缺陷。

但她最后却成为共产党内部斗争的牺牲品,没有人需要为她的死负责,只在20年后给她家的门上挂一块“革命烈士”的牌子就算给她盖棺论定了。

完美的毁灭总是给人以强烈的震撼,惟其如此,她命运才更具悲剧性、更值得反省Ⅲ。

如果说白灵是高贵的、完美的、理性的一个人物,那么田小娥就是如野草一样的卑贱却生命蓬勃的另一个,她感性、泼辣,具有原始的欲望和冲击力,并以此方式对传统的两性文化宣布着自己的存在。

2.田小娥的穷途末路田小娥在还是一朵“玫瑰正含苞待放”的时候,就被给了一个“六十多岁快奔七十”的郭举人做“养生”的工具。

对于这种强加给她的性剥夺,她理所当然地进行了反剥夺。

她对黑娃的挑逗与真心相爱,完全是苦难人生中的一种生命需要,与世俗观念和传统文化全然无涉。

田小娥和黑娃的爱情既不能见容于鹿三,更不能得到白嘉轩的认可,然而他们却坚贞地固守着贫困生命的一方绿洲,蛰居于村外的破窑洞里。

为挽救黑娃的生命,毫无政治斗争经验的小娥被鹿子霖引诱而堕入一个巨大的阴谋。

在白嘉轩和鹿子霖两个家族的冲突中,她不幸又一次充当了性的工具。

她心甘情愿地按照鹿子霖的设计拉白孝文下水,卑劣的手段潜伏着报复白嘉轩的心理根据。

对白孝文,小娥逐渐从性玩弄而改变为真心相悦,从单纯欲的诱惑而发展为情的交流,这促成了她对鹿子霖的勇敢的惩罚,对白孝文变态的爱。

在白鹿原人的眼里,小娥是一个淫乱的女人,一个破鞋,她因此惨遭鹿三的杀害。

她是死在了传统文化、传统道德的强大与血淋淋的凶残里,更是死在男子中心主义所建立的性占有、性剥夺里。

但是无论命运对她怎样不公,在历史的重轭下,她却始终不曾屈服。

在历史所能提供给她的有限空间里,在人生所划定的搏击场上,她惟一拥有的武器,也只有性。

在她所能理解的程度上,为求得自己生命的价值,确立自己在人生中的地位,她找不到别的武器或手段。

她也当然不能明白,性报复所伤害的不只是男子,而同时还是女性自身。

她当然更不能知道,她其实是罩在了一张既定的社会之网中,她的身份,她的名声,早已注定了她只能当一个妾,当一个婊子,以至于暴死在谋杀里。

她借鹿三之口向原上的所有人发出质问:“我到白鹿原惹谁了?我没偷旁人的一朵棉花,没扯别人一把麦秸柴禾,我没骂过一个长辈人,没戳过一个娃娃。

白鹿村为啥容不得我住下。

村子里住不成我跟黑娃搬到村外烂窑里住。

族长不允许俺进祠堂,俺就不敢去了,咋么着还不容许俺呢?[1](P464)Ⅳ白鹿村人从没想过也不可能回答得了这个问题。

但是周作人在“五四”新文化运动时对此作了回答:“社会上对事不干己的恋爱事件都抱有一种猛烈的憎恨”,这里除了含有动物性的嫉妒外,“还以对于性的迷信为重要分子,他们非意识地相信两性关系有左右天行的神力,非常习(应为“乱”?)的恋爱必引起社会的灾祸,殃及全群(现代语谓之败坏风化),事关身命,所以才有那样猛烈的憎恨。

”[ 3](P205)Ⅴ确实如此,对于封建传统文化的冲击,正是从这种“非常习的恋爱”开始的。

所以白嘉轩们自然要以绝对的权威来维护这个封闭的自给自足的家族群体扼杀人性的生存秩序。

人与鬼、镇压与反抗的激烈冲突在白鹿原上展开。

3.冷大小姐的困兽之斗冷大小姐的父亲冷先生是白鹿原上有名的中医,以其高超的医术和医德深受人们的敬仰和爱戴,与白嘉轩、鹿子霖一起被认为是原上的能人。

他为两个女儿的婚事可谓是用心良苦,既考虑到对方的家世、人品、学识,又照顾了自己的面子和家族利益。

他曾说他家的女子是从一而终的。

可惜他看上的女婿鹿兆鹏是反抗包办婚姻、追求恋爱自由的斗士之一。

鹿兆鹏对这桩婚姻的反抗是观念式的,他所反对的未必是冷大小姐这个人,换了任何一个女人,他都会反对。

他反对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即包办婚姻本身。

但他没有白灵那样的勇气,一封信就解除了那没有爱情的婚姻。

他被父亲三记耳光抽进了洞房,使冷大小姐成了鹿家明媒正娶的儿媳妇并从此之后和他空有夫妻之名。

冷先生要女儿恪守妇道,鹿子霖怕把她休回去对不住冷先生。

在父亲们的利益权衡中,冷大小姐耗费着青春的生命。

她没有爱,没有关怀,没有尊严,她所忍受的是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

欺骗和孤寂使她只能用性幻想满足自己本能的渴望。

循规蹈矩的她在公爹鹿子霖酒醉失德时既觉得羞愧,又初尝男女之间那奇妙的感觉。

她所接受的价值观念使她认为公爹的行为犹如吃草的牲畜,但她最大的痛苦不在于她认为自己受到了侮辱,而在于她对公爹的醉话、失德言行既害羞又忍不住渴盼。

“她无力阻隔那些诱惑而又十分清楚这些全部都是罪恶”⑴(P529)Ⅵ欲望最后战胜了理智,她主动向公爹暗示、表白,但乱伦的恐惧使鹿子霖断然拒绝、斥责了儿媳;并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斥儿媳为吃草的畜生。

冷大小姐的生存意志被彻底摧毁。

同白灵和小娥相比,冷大小姐的命运更为悲惨。

她既不能像白灵那样走向一个全新的积极的进步道路,也不能像小娥那样绝少受到礼教和道德束缚的“自然人”她是传统文化柔顺的遵从者——遵上、唯命、安分、克己、守成。

从她父亲到鹿兆鹏再到鹿子霖,任何人都可以随意安排,或者玩弄她的命运,只有她站在自己的命运之外,无能为力。

如果说她的性幻想,她对鹿子霖的暗示也是一种对既有命运的反抗,那么这种反抗实在是犹如困兽之斗,更凄惨,更可悲。

传统的文化氛围决定了她这个柔顺的女子必然的命运——在沉重的精神压抑和人的本能的尖锐的冲突中,从精神变态走向精神分裂,最后丧生在顾全名节的父亲的虎狼药下。

三陈忠实在《白鹿原》中矛盾的文化立场和价值观念——“既在批判,又在赞赏;既在鞭挞,又在挽悼;他既看到传统的宗法文化是现代文明的路障,又对传统文化人格的魅力依恋不舍;他既清楚地看到农业文明如日薄西山,又希望从中开出拯救和重铸民族灵魂的灵丹妙药。

”[4](P21)Ⅶ从两性文化的角度看,也反映在他对其小说中的女性身上。

无论是白灵的积极反抗,还是小娥的极致反抗,以至冷大小姐的困兽之斗,结局无一例外的是毁灭,虽然在她们身上不难看到作者的欣赏、喜爱和同情。

但历史也在进行着超越悲剧的追求。

不管是白灵明确自主意识的追求,还是小娥本能支配下的叛逆,都潜藏着强大的社会与文化的力量,交织着文明与愚昧、现代与传统观念的尖锐冲突。

这些被毁灭的女性形象显示了新的性爱文明的形成,是人类文明史向前发展使然,也是发展变化着的民族历史文化内容的沉淀。

从一定意义上说,她们真正揭示了民族生命的深层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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