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禅在王维山水诗中的体现

浅谈禅在王维山水诗中的体现

一、引言

王维(701-761),字摩诘,唐代著名山水诗人。他的山水诗语言非常平淡自然,意境高妙。从他被人们尊称为“诗佛”就可以看出禅与王维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

作者的诗中充溢着禅,特别是在山水诗中。本文试从王维山水诗中的空之境、静之美、淡之雅三个方面来探讨其山水诗中的禅。

二、空之境

“空”,在王维山水诗中常常出现。究竟“空”有什么含义?关于“空”,禅宗认为有三个层次:第一层即“落叶满空山,何处寻行迹”[1](P177),第二层是“空山无人,水流花开”[1](P177),第三层是“万古长空,一朝风月”[1](P177)。关于这三个层次,张节末先生在《禅宗美学》说:“第一境界‘落叶满空山,何处寻行迹’,举目所见无非是铺满了落叶的空山,或是路为树叶所掩,或是根本就没有路,总之,山空的直观宣告了此处没有人,没有人也即没有佛,因此‘何处寻行迹’是有所执著之人所发出的一个不当之问;第二境‘空山无人,水流花开’,山空而没有人,虽然佛尚未寻到(也寻不到),但‘水流花开’却是一个生动的直观,它是一个无欲非人的声色之境,水正流,花正开,非静心谛听谛视无以观,观者正可以藉此境以悟心,喻示了对我执法执已经有所破除的消息;第三境界‘万古长空,一朝风月’,前一句是永恒,后一句是刹那,刹那间(‘一朝’)的风月是一个直观,喻示时空被勘破,禅者于刹那间顿悟永恒的意义。在这三境中,空不光是讲空间,而且还透过空来看时间”[1](P177)。无疑,张先生的阐述是非常精辟的。纵观王维山水诗中的“空”,主要是体现在后两个境界上。那么本文就从这两个境界来探讨一下。来看王维的这首《汉江临眺》:

楚塞三湘接,荆门九派通。江流天地外,山色有无中。郡邑浮前浦,波澜动远空。襄阳好风日,留醉与山翁。[2](卷一,P168)

作者在诗中写了汉江雄浑壮阔的景色。江是如此壮阔,以至于天地外面还流着的仿佛依然是汉江的水,而山色在波澜壮阔的汉江掩映之下显得似有似无。这城郭在江水的作用下似乎是飘浮着,滚滚而去的浪涛震动了远方的天空。在这样壮阔的山水城郭世界中,读者可以感受诗人的心似乎也随着这景物的漂浮而浮动着。然而本诗到底描绘了一幅非常浑茫阔大的景象。面对一派雄浑壮大的景色,文人们大都会把它与自身遭遇,或与政治,或与人生结合起来,或传达出渴望建功立业的雄心,或传达出在无情时光流逝中慨叹人生短暂而自己功业未成,或传达出……比如毛主席在橘子洲头,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漫江碧透,百舸争流。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竞自由”[3](P3),豪迈地发出了“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3](P3);辛弃疾在登上了建康赏心亭后看到“楚天万里清秋,水随天去秋无际”[4](P74)后,不禁“把吴钩看了,栏杆拍遍,无人会,登临意”[4](P74),“倩何人唤取,红巾翠袖,揾英雄泪”[4](P74)。他们都在雄浑壮阔的场面下表达了自己渴望建功立业的情感。毛主席、辛大词人如此,王维自然也不例外。作者也像辛弃疾一样对现实仍存希望,希望自己的理想抱负可以实现,希望自己还能够为国家、为人民多做些事情。这里的“空”就是“空山无人,水流花开”境界的体现。诗中的波澜壮阔的水在流和“空山无人,水流花开”

的水自流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得静心观照,方能有得。可是读者们也隐隐约约地感受到作者依然对现实存有一丝希望,既要出世而又忘不了过去,对现实仍存希望,这说明诗人对自己的执著已经开始破除了,但是还没有完全看破。在作者心中,出世与入世仍然存在着矛盾。再看《早秋山中作》:

无才不敢累明时,思向东溪守故篱。岂厌尚平婚嫁早?却嫌陶令去官迟。草间蛩响临秋急,山里蝉声薄暮悲。寂寞柴门人不到,空林独与白云期。[2](卷二,P468)

诗说自己“无才”,遂“不敢累明时”,于是想归隐“守故篱”。接着说到自己“嫌陶令去官迟”,也就是说陶渊明去官去得太迟了。而作者在自己年纪很大的时候都还在当官,又有什么资格来说陶潜呢?在“嫌陶令去官迟”中,读者可以发现诗人其实是想退隐的。但是王维作为“中国封建社会那种既清高又软弱的士大夫的典型”[5](P200),是没有那份极大的魄力来归隐的。是以王维眼中噙着想归隐而不得所致的泪水,是以蝉声和蟋蟀声在“薄暮”中悲凄地叫着。作者在对自身的执著不能够完全参破时,只能是“空林独与白云期”。此时此刻,唯有白云可期。诗人与白云约会后,悲哀的情绪有所淡化。此时作者所处的山为白云所绕,在这白云围绕的山中,读者可以体会到作者淡淡的出世之意。这里的”空”也是“空山无人,水流花开”的体现。在“去官迟”和“白云期”中,读者可以领会到诗人既对自身的执着有所破除,可又没有完全地勘破,诗人依旧在出世与入世之间徘徊。

探讨完第二层境界后,我们再来研究下”空”的第三层境界:“万古长空,一朝风月”。看王维的《秋夜独坐》:

独坐悲双鬓,空堂欲二更。雨中山果落,灯下草虫鸣。白发终难变,黄金不可成。欲知除老病,只有学无生。[2](卷二,P482)

诗人独自一人坐在空堂里,为双鬓变白而忧伤,坐着坐着,不知不觉时间就已经来到了近二更时分。试想,此时的气氛该是多么的宁静。雨中果子落了下来,灯下草虫鸣叫着。这果子落地的声音,这虫子鸣叫的声音,让这气氛更加地幽寂。在这样特别安静且宽广的环境里,诗人回想起自己年少时候是“济人然后拂衣去,肯做徒尔一男儿”[2](卷一,P80)那般的意气风发,而如今却是双鬓发白了,不禁悲从中来,而作者又知道一些黄白之术也不能让人们长生不老,所以更是悲上添悲,愁上加愁。诗人想着想着,忽然有了感悟:只有修习佛法,才能“无生”,亦即参破生死的烦恼。作者在山果落、草虫鸣这样“一朝风月”的瞬间领悟到了“无生”的道理,遂来到了“万古长空”境界。这里的“空”,已经超越了“空山无人,水流花开”,是“万古长空,一朝风月”的体现了。作者在瞬间顿悟永恒的意义,得到了“无生”,所以这“空”才是“万古长空,一朝风月”的体现。再看《过香积寺》:

不知香积寺,数里入云峰。古木无人径,深山何处钟。泉声咽危石,日色冷青松。薄暮空潭曲,安禅制毒龙。[2](卷二,P594)

作者不清楚香积寺的具体位置,就出外寻找,进入山林后,来到了云峰。山林里面树木茂密,没有人走的道路。这时候作者听到钟声,看到泉水在石间流淌着,夕阳的余晖透过深林,让青松更冷。前三联,描绘了一幅烟雾弥漫模糊的气氛下,看到没有人走的路,听到不知从哪发出的钟声,一切来得很静,很模糊,甚至有点迷茫的景象。在这么一种静而无定的环境中,假如让读者身处于这样的环境下,读者们的心也会闲适下来,也许会有“羽化而登仙”[6](P326)的感觉。然而处于这样环境下的是王维,是一位受佛禅思想影响的诗人。所以诗人王维他想到了“安禅制毒龙”,顿时领悟到了只有安禅制服心中欲念,才能摆脱“毒龙”。在佛家看来,“妄念烦恼,能危害人之身心,使不得解脱,故以毒龙喻之”[2](卷二,P595)。诗人摆脱了“毒龙”,所以达到“万古长空,一朝风月”的境界。作者于一瞬间顿悟了,这里的“空”便是“万古长空,一朝风月”的体现。

王维在《荐福寺光师房花药诗序》中对空是这样理解的:“心舍于有无,眼界于色空,皆幻也,离亦幻也,至人者不舍幻,而过于色空有无之际。故目可尘也,而心未始同;心不世也,而身未尝物。物者方酌我于无垠之域亦已殆矣……道无不在,物何足虑”[2](卷三,P747-749)。王维在此强调了心在色空有无面前的作用,认为只要能把握住心性,自然可以达到任运自在。作者以心性空来看待世界,世界也就在“空”中了。来看《戏赠张五弟諲三首》(其一):

吾弟东山时,心尚一何远。日高犹自卧,钟动始能饭。领上发未梳,妆头书不卷。清川兴悠

悠,空林对偃蹇。青苔石上净,细草松下软。窗外鸟声闲,阶前虎心善。徒然万虑多,澹尔太虚缅。一知与物平,自顾为人浅。对君忽自得,浮念不烦遣。[2](卷一,P198)

这首诗写了张諲的隐居生活及作者的感悟、体会。诗写张諲日高犹卧,直至中午才进食,其日常生活状态是“领上发未梳,妆头书不卷”般优游,从中读者可以感觉到张諲的生活是随意而适的。而张諲生活的环境是“清川兴悠悠,空林对偃蹇”,张諲对着清川空林,很是悠闲。具体有多悠闲,来看“青苔石上净,细草松下软。窗外鸟声闲,阶前虎心善”。从这诗句中,读者可以发现诗中的物物都是自由闲适的,青苔干净地铺在石上,细草在松下柔软地趴着,鸟在窗外悠闲的叫着,连虎心也都是善的,其物物自在的境界可见有多悠闲。“徒然万虑多,澹尔太虚缅”,这两句写张諲在隐居生活中体悟了道家的道理。“对君忽自得,浮念不烦遣”,是说作者在张諲那得到了“浮念不烦遣”,烦恼不必排解它自会消失。诗人不仅能明白张諲于其生活中领悟的道家的道理,而且以心性空去观照张諲的隐居生活,悟出了佛家的“浮念不烦遣”。诗人以自性空看之,故是物物无碍,一片自由闲适。这里的“空”是诗人以心性空观照事物的体现。

三、静之美

陈铁民先生在《王维新论》里说道:“禅宗以无念为宗,以随缘任运的态度处世,追求一种心空欲灭,物我两忘的境界。”[7](P80)而这种境界在王维山水诗中则表现为一种幽深静谧的美。王维“中年后奉佛日笃。他既悟世事皆空,即将山水田园作为一方净土慰藉心灵。而佛教禅宗的屏除杂念,静心观照,又有助于他入定凝神、真切体验大自然的山水景物:‘审象于静心’(王维《绣如意轮像赞序》),从中悟理得趣”。[8](P204)这静之美便是诗人佛禅思想的体现,是“心空欲灭,物我两忘”的境界的体现。先看王维的《鸟鸣涧》:

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月出惊山鸟,时鸣山涧中。[2](卷二,P637)

桂花落下、春山空旷,这是夜静人闲状态下诗人的感受。月亮出来了,惊动了山鸟,山鸟发出鸣叫声,鸣叫声在山涧中时而响着。“闲”字与鸟声的“时鸣”传达出了此刻山中的宁静之致。这时候,诗人“独处在静夜的空山,于桂花的自落、时光的拂动、涧鸟的幽鸣中,尽情体尝着宇宙生命的内在律动和心灵深处的空寂之乐”

[9](P32)。此时作者的心境与“唯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不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而吾与子之所共适”[10](P326)的苏轼的心境略同。在此,花自落,鸟自鸣,很是自由自在。作者通过这么一种静的极致,悠悠地体会着生命。这于宁静中体悟静之美、静之乐,就是“心空欲灭,物我两忘”的境界的体现。无怪乎胡应麟在《诗薮》(内篇)中说“读之身世两忘,万念皆寂,不谓声律之中,有此妙诠。”

[11](P119)再看王维的《鹿柴》:

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2](卷二,P417)

在空旷的山中,只有人的声音,而没有人,故显得非常安宁。安静气氛下,听人语,便觉得有些许突兀。突兀之余看到了一缕夕阳的斜光返入深林,照在了青苔上。明代顾璘说:“此篇写出幽深之景”[2](卷二,P418)。确是如此,“人语响”、光返照,使得原本就已经很空旷的山更冷、更幽、更静。诗人很好地通过有声有色来写幽寂,酝酿出了一种非常静寂的氛围。这样的静,在作者描绘之下,十分美丽。被这么一种寂静的氛围包围,作者领会到了长久的静的美。这也是“心空欲灭,物我两忘”的境界的体现。关于这种静,李泽厚先生的阐发无疑是很到位的。他说“一切都是动的。非常平凡,非常写实,但它所传达出来的意味,确实永恒的静,本体的静……这便是在‘动’中得到的‘静’,在实景中得到的虚境,在纷繁现象中获得的本体,在瞬间的直感领域中获得的永恒。自然是多么美啊,它似乎与人

世毫不相干,花开花落,鸟鸣春涧,然而就在这对自然的片刻感悟中,你却感到了那不朽者的存在……运动着的时空景象,都似乎只是为了呈现那不朽者——

凝冻着的永恒。(按,指常住不灭的本体佛性)。那不朽,那永恒似乎就在这自然风景之中,然而似乎又在这风景之外。”[12](P177)。一瞬间,作者便感悟到静的永恒。再来看这一首诗《竹里馆》:

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2](卷二,P424)

诗人一个人坐在幽篁里,在这么幽静的氛围下,弹琴长啸。深林外边的人不清楚深林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有人明白诗人的想法,只有一轮明月来相照。诗读至此,读者已经多少可以体会出一点出世的味道。再深入一步去体会,人不知道,而明月却出来相照,这说明诗人尽管没有得到人们的理解,可他却得到了大自然的认可。明月仿佛可以读得懂此时诗人的心。诗人抚琴长啸,虽说尘世间的人不明白,但是却有大自然的认可,诗人也感到满足,倒也非常快乐。诗人曾说:“一悟寂为乐,此生闲有余”[2](卷二,P521),表达了同样的快乐之情。作者置身于这么安宁静谧的幽篁,在幽篁里,只有无尽的安宁,什么功名利禄,什么爱恨情愁,什么悲凄苦怨都消失不见了,心中没有烦恼,遂融入了自然之中,于是体会到了静之美,静之乐。这融入了自然之中,体会到了静之美,静之乐,更是“心空欲灭,物我两忘”的境界的体现。

四、淡之雅

孙正军先生说“禅宗喜欢自然,爱在自然山水中创造一个禅的世界,在鸟飞鱼跃中得到佛性的体。禅所要达到的目的并非事物本身,而是借助于事物,超越事物,达到禅的本体境界。正因禅的此种目的性,禅主张任运自在,随处领悟,反对拘执束缚,反对雕琢藻饰,一切都在本然只中。习禅所达到的心中无所挂碍,无所执着,无所系缚。‘随处得自在’是王维‘淡然忘机,一切不系于心’的冲淡诗风的主要来源。”[13](P64)也正是随缘任运,所以作者于这么一种清丽淡雅中淡淡地透露出禅,来看王维的《新晴野望》:

新晴原野旷,极目无氛垢。郭门临渡头,村树连溪口。白水明田外,碧峰出山后。农月无闲人,倾家事南亩。[2](卷二,P570)

原野空旷,空气中一点灰尘污垢也没有。这是下完雨之后天放晴了诗人一眼望去的情景。在清新的空气中,城门靠着渡头,村树连着溪口,明田之外白水泛光,远山之后碧峰矗立。农民感受到空气的清新自然,又适逢农忙,于是乎倾家事南亩去了。之所以能够看见这么清晰、淡雅的水墨淡彩画,是因为“无氛垢”,空气中没有尘埃,事实上也是因为作者的心中没有尘埃,没有杂念,是以能够有这么淡雅的水墨山水画呈现在读者的面前。诗人并没有用一些很华丽的字眼来描述,而是慢慢地写,以恬静闲适之心来写,因而诗中始终弥漫着淡雅之气。在诗中始终弥漫着的淡雅之气中,在诗人慢慢地描绘之际,读者可以体会出诗人的心无杂念。作者在这与繁华无关的世界里,安然地休憩着,淡淡地品味着人生。这么一种淡淡的文字和淡淡的品味人生,正是“任运自在,随处领悟,反对拘执束缚,反对雕琢藻饰,一切都在本然只中”的真实反映。再看《积雨辋川庄作》:

积雨空林烟火迟,蒸藜炊黍饷东菑。漠漠水田飞白鹭,阴阴夏木啭黄鹂。山中习静观朝槿,松下清斋折露葵。野老与人争席罢,海鸥何事更相疑?[2](卷二,P444)

辋川的雨像是积累了许久一样,连续地下着,山林中空气有些潮湿,从烟囱上冒出的烟迟迟才爬上天空,准备的食物煮好了,就给劳动人家送去。一开头就是一派自然恬静和谐的气象。白鹭在水田里飞行,黄鹂在夏木上鸣唱。诗人隐于辋川别业,生活恬淡自适,所以出现在诗中非常轻松闲适的作者意象如自由飞行的白鹭。在空山之中,作者习静观木槿。木槿花,古人常把它和人生的无常联系在一起。诗人静观木槿花花开花谢,于是对人生有所感悟。在松树下,折露葵作清斋,更见作者的恬淡之心。诗的结尾用了两个典故:“争席”语出《庄子》:“阳子居南之沛,老耽西游于秦,邀于郊,至于梁而遇老子。老子中道仰天而叹曰:‘始以

汝为可教,今不可也。’阳子居不答。至舍,进盥漱巾栉,脱屦户外,膝行而前,曰:‘向者弟子欲请夫子,夫子行不闲,是以不敢。今闲矣,请问其过。’老子曰:‘而睢睢盱盱,而谁与居?大白若辱,盛德若不足。’阳子居蹴然变容曰:‘敬闻命矣!’其往也,舍者迎将,其家公执席,妻执巾栉,舍者避席,炀者避灶。其返也,舍者与之争席矣。”[14](P223)有个叫杨朱的人去见老子,向老子请教问题,老子说他为人太跋扈傲视了,盛德不足,杨朱听完很惭愧不安,因从老子受教。昔日,杨朱到舍中去,主人、客人为之礼让、避易。待他跟从老子受教以后,舍中人便敢与他争位子了。“海鸥”语出《列子》:“海上之人有好沤鸟者,每旦之海上,从沤鸟游,沤鸟之至者百住而不止。其父曰:‘吾闻沤鸟皆从汝游,汝取来,吾玩之。’明日之海上,沤鸟舞而不下也”

。[15](P67-68)从前海上有一个人和海鸥关系很好,这个人的父亲听说了这事情后,就让儿子把海鸥取回家来玩。明天,这儿子来到了海上,海鸥察觉到了他心里的想法,就不再靠近这人了。作者在结尾时向读者敞开了自己的心怀:“我”已经忘却了尘世的烦恼,再与世俗无关了,只是喜欢在大自然里面自愉自乐,你们就不要怀疑我了。这么种状态也就是袁行霈说的“在清新宁静而生机盎然的山水中,感受到万物生生不息的生之乐趣,精神升华到了空明无滞碍的境界,自然的美和心灵的美完全融为一体。”[16](P197)后世人们对此诗评价很高,清代赵殿成谓:“吴江周篆之则谓……淡雅幽寂,莫过右丞《积雨》。” [2](卷二,P446)也足见此诗之淡雅。这淡雅也是禅宗“任运自在,随处领悟,反对拘执束缚,反对雕琢藻饰,一切都在本然只中”的体现。再看《临湖亭》:

轻舸迎上客,悠悠湖上来。当轩对樽酒,四面芙蓉开。[2](卷二,P420)

前两句描绘了一幅“我”乘船去迎接客人,船载客而至的画面。船是那么安闲地在湖面上行驶着,足见诗人此时心态是多么的平和安然。后两句写与客人在临湖亭上饮酒,看芙蓉花开。全诗读来,非常恬淡、雅适、惬意。再看《栾家瀨》:

飒飒秋雨中,浅浅石榴泻,跳波自相溅,白鹭惊复下。[2](卷二,P422)

水,在石间流泻着,水激起浪花,使得白鹭惊而复下。秋雨“飒飒”,水流“浅浅”,水与白鹭嬉戏着,一派和谐。全诗文字平淡而且相当浅显。作者是以一种淡远恬适的心态去看事物,去体味自然,领悟人生,故而达到了佛家所说的圆融,所以明代顾璘对此评价说:“此景常在,人多不观,唯幽人识得”[2](卷二,P422)。最后来看王维的《青溪》:

言入黄花川,每逐青溪水。随山将万转,趣途无百里。声喧乱石中,色静深松里。漾漾泛菱荇,澄澄映葭苇。我心素已闲,清川澹如此。

请留盘石上,垂钓将已矣。[2](卷一,P90)

诗人进入黄花川,跟随着青溪的流动,看到青溪水曲折地流着,听到青溪水流经乱石而发出的喧响,体会到青溪水流经深松的静谧。作者此刻的心是闲的,清溪也是恬静的。在静境中心闲,遂与自然同乐,于是乎“请留盘石上,垂钓将已矣”。诗人在淡淡的文字中,透露了诗人的淡泊之趣。顾可久评这首诗“澹雅”[2](卷二,P91),确是非常贴切,而黄周星在《唐诗快》(卷四)中说“右丞诗大抵无烟火气,故当与笔墨外求之”[2](卷二,P91),也把此诗的恬淡说了出来。这恬淡无疑也是“任运自在,随处领悟,反对拘执束缚,反对雕琢藻饰,一切都在本然只中”的体现。

王维的山水诗的禅通过空之境、静之美和淡之雅三方面传达了出来。王维的山水诗,也因为有了禅的加入,显得更有特色,更加出色,使得王维在中国山水诗歌历史上成为一名伟大的诗人。

参考文献:

[1]张节末.禅宗美学[M].北京: 北京大学出版社,2006.

[2]陈铁民校注.王维集校注.卷一[M].北京:中华书局,1997.

[3]袁行霈.语文[M]. 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 2004.

[4]朱东润.中国历代文学作品选[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

[5]郭预衡.中国古代文学史[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 1998.

[6]朱东润.中国历代文学作品选[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 2002.

[7]任瑞羾.论王维<辛夷坞>、<鸟鸣涧>两诗中的禅意[J].华南农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3(1)80.

[8]郭预衡.中国古代文学史.二[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8.

[9]陶林.王维的禅宗审美观及其山水诗的空灵风格[J]浙江师范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1984(3)32.

[10]朱东润.中国历代文学作品选.中编第二册[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 [11]胡应麟.诗薮[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79 .

[12]陈铁民.王维新论[M]. 北京:中华书局,1990.

[13]孙正军.空明•禅趣•冲淡•宁静——论佛教禅宗思想对王维后期山水诗歌创作的影响[J]安徽电子信息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06.

[14]方勇.庄子讲读[M].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 2005.

[15]杨伯峻.列子集释[M].北京:中华书局,1979.

[16]袁行霈.中国文学史.卷二[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 2005

浅谈禅在王维山水诗中的体现

浅谈禅在王维山水诗中的体现 一、引言 王维(701-761),字摩诘,唐代著名山水诗人。他的山水诗语言非常平淡自然,意境高妙。从他被人们尊称为“诗佛”就可以看出禅与王维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 作者的诗中充溢着禅,特别是在山水诗中。本文试从王维山水诗中的空之境、静之美、淡之雅三个方面来探讨其山水诗中的禅。 二、空之境 “空”,在王维山水诗中常常出现。究竟“空”有什么含义?关于“空”,禅宗认为有三个层次:第一层即“落叶满空山,何处寻行迹”[1](P177),第二层是“空山无人,水流花开”[1](P177),第三层是“万古长空,一朝风月”[1](P177)。关于这三个层次,张节末先生在《禅宗美学》说:“第一境界‘落叶满空山,何处寻行迹’,举目所见无非是铺满了落叶的空山,或是路为树叶所掩,或是根本就没有路,总之,山空的直观宣告了此处没有人,没有人也即没有佛,因此‘何处寻行迹’是有所执著之人所发出的一个不当之问;第二境‘空山无人,水流花开’,山空而没有人,虽然佛尚未寻到(也寻不到),但‘水流花开’却是一个生动的直观,它是一个无欲非人的声色之境,水正流,花正开,非静心谛听谛视无以观,观者正可以藉此境以悟心,喻示了对我执法执已经有所破除的消息;第三境界‘万古长空,一朝风月’,前一句是永恒,后一句是刹那,刹那间(‘一朝’)的风月是一个直观,喻示时空被勘破,禅者于刹那间顿悟永恒的意义。在这三境中,空不光是讲空间,而且还透过空来看时间”[1](P177)。无疑,张先生的阐述是非常精辟的。纵观王维山水诗中的“空”,主要是体现在后两个境界上。那么本文就从这两个境界来探讨一下。来看王维的这首《汉江临眺》: 楚塞三湘接,荆门九派通。江流天地外,山色有无中。郡邑浮前浦,波澜动远空。襄阳好风日,留醉与山翁。[2](卷一,P168) 作者在诗中写了汉江雄浑壮阔的景色。江是如此壮阔,以至于天地外面还流着的仿佛依然是汉江的水,而山色在波澜壮阔的汉江掩映之下显得似有似无。这城郭在江水的作用下似乎是飘浮着,滚滚而去的浪涛震动了远方的天空。在这样壮阔的山水城郭世界中,读者可以感受诗人的心似乎也随着这景物的漂浮而浮动着。然而本诗到底描绘了一幅非常浑茫阔大的景象。面对一派雄浑壮大的景色,文人们大都会把它与自身遭遇,或与政治,或与人生结合起来,或传达出渴望建功立业的雄心,或传达出在无情时光流逝中慨叹人生短暂而自己功业未成,或传达出……比如毛主席在橘子洲头,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漫江碧透,百舸争流。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竞自由”[3](P3),豪迈地发出了“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3](P3);辛弃疾在登上了建康赏心亭后看到“楚天万里清秋,水随天去秋无际”[4](P74)后,不禁“把吴钩看了,栏杆拍遍,无人会,登临意”[4](P74),“倩何人唤取,红巾翠袖,揾英雄泪”[4](P74)。他们都在雄浑壮阔的场面下表达了自己渴望建功立业的情感。毛主席、辛大词人如此,王维自然也不例外。作者也像辛弃疾一样对现实仍存希望,希望自己的理想抱负可以实现,希望自己还能够为国家、为人民多做些事情。这里的“空”就是“空山无人,水流花开”境界的体现。诗中的波澜壮阔的水在流和“空山无人,水流花开” 的水自流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得静心观照,方能有得。可是读者们也隐隐约约地感受到作者依然对现实存有一丝希望,既要出世而又忘不了过去,对现实仍存希望,这说明诗人对自己的执著已经开始破除了,但是还没有完全看破。在作者心中,出世与入世仍然存在着矛盾。再看《早秋山中作》: 无才不敢累明时,思向东溪守故篱。岂厌尚平婚嫁早?却嫌陶令去官迟。草间蛩响临秋急,山里蝉声薄暮悲。寂寞柴门人不到,空林独与白云期。[2](卷二,P468)

【王维山水诗的禅意】原文注释、翻译赏析

【王维山水诗的禅意】原文注释、翻译赏析 王维山水诗的禅意 王维,这位盛唐诗坛杰出的诗人,以其卓越的艺术素养和才能,对“山水自然〞进行审美观照。他笔下的山水诗,含蕴山水清音,心境与自然浑然一体。物我两忘、空灵清幽,独具禅思画意、意境之美,在诗苑中独树一帜。王维的这种将山水诗的审美艺术和禅意的空灵宁静结合起来的创作手法,将其创作推向了顶峰。下面我们来看看王维山水诗的禅意,欢送阅读借鉴。 一、王维的生平及佛教信仰 王维(701-762),字摩诘,是盛唐时代的杰出诗人。诗人以在诗作中善于描绘山水田园景色与表现诗情画意见长。诗人一生与佛教有着特殊而紧密的联系,其名和字都是取自佛教经典《维摩诘经》。王维号摩诘居士。 王维信仰佛教,跟他的家庭有很大关系。王维生长在一个佛教气氛很浓的家庭,他的母亲是一个虔诚的佛教徒。在其母的熏陶下,王维年轻时即信奉佛教。尽管如此,儒家的仁政学说和积极用世精神仍在其思想上占据主导地位。然而在历经一系列政治上的失意与挫折后,佛禅理念在他的信仰中终于占据了支配地位,以至诗人笃志奉佛,在禅诵中寻找寄托,在大自然中获得解脱。王维以禅诵和游乐山水来摆脱肮脏的政治,排遣内心的郁闷,保持心灵的澄静,又以澄净的心灵去体悟自然,在对自然的吟咏中,表达对禅理的深切体会。 他对佛教虔诚而笃信,在诗歌创作上常常“以佛入诗〞,使诗作充满禅意、禅理、禅趣。后清代诗论家王士祯在《香祖笔记》明确指出:“唐人五言绝句,往往入禅,有得意忘言之妙,与净名默然,达摩得髓,同一关捩。〞并在其后来的《居易录》中更强调指出:“会试论唐人诗,王维佛语,盂浩然菩萨语,刘虚、韦应物祖师语〞,皆以佛语评论之,透露出王维诗与禅教的内在渊源与紧密联系,其更被人尊称为“诗佛〞。 二、禅宗思想与王维思想的渊源 自魏晋南北朝以来,统治者所实行的儒、道、释三教并存、调和的方针,在入唐以后并没有大的改变,随着武后时代重佛教之风的盛行和大规模的寺庙建设、佛经翻译,佛教得到迅速的传播和开展。当时佛教宗派林立,义学兴旺,各

以禅入诗,以诗寓禅——论王维的禅宗思想与其山水诗的关系

以禅入诗,用诗寓禅 ——论王维的禅宗思想与其山水诗的 关系 王维是唐代著名诗人,又是虔诚的佛教徒。他被誉为“当代诗匠,又精禅理”,有“诗佛”之美称。王维深受禅宗的影响,故他的诗中也蕴含着浓浓的禅意,其中又以他的山水诗为甚。禅宗赋予了王维静观、内省型的美感心理结构和了然顿悟、淡化时空观念的审美方式。而他又以禅宗悟道的方式体验山水,梵我合一,我之“思’’消融于物之“境”中,使其山水诗形神兼备,意境空灵,禅意盎然。不可不谓是以禅意禅趣嵌入山水之诗中,而又以山水之诗来寓所悟所领之禅意。 一、禅宗的发展 佛教起源于古印度,自东汉传入我国,然后不断发展蔓延,逐步与中国传统学说相融合,嬗变为具有特色的中国佛学,对中国封建社会产生了重要影响。隋唐是我国佛学发展的鼎盛时期,在这段时间里,相继成立了许多宗派,其中影响最大的有天台宗、唯识宗、华严宗和禅宗。其中又以禅宗最具独特的性格,已大不同于印度的佛教。 禅宗始于菩提达摩,盛于六祖惠能,中晚唐之后成为汉传佛教的主流,也是汉传佛教最主要的象征之一。唐代建立起来的禅宗,分北宗和南宗。神秀的北宗主张“渐悟成佛”,要求打坐修行,称为“渐悟派”【1】。慧能的南宗主张“心性本净,佛性本有”【2】。强调“以无念为宗”,认为只要“明心见性”,即可顿悟成佛。主张修行不要拘泥于形式,做任何事情都可以修禅。如玄觉禅师在其著名的《永嘉证道歌》中所唱的“行亦禅,坐亦禅,语默动静体安然”。禅宗吸取了印度佛教的思想,又融儒、道为一体。 二、王维信佛教的原由 唐朝的士大夫崇佛形成了风气。早在唐祚初建时;太史令傅奕在给唐高祖的一份奏疏中就曾指出:"捂绅门里,翻受秃丁邪戒;儒士学中,倒说妖胡浪语。”而且在唐朝,儒释之间的交游成为一种时尚。柳宗元在《送文畅上人登五台遂游河朔序》中总结说:"昔之桑门上首,好与贤士大夫游。"唐朝的统治者对佛教亦是备受推崇。唐太宗晚年,他亲自披阅了玄奘所译的《瑜伽师地论》,敕令写成九本,颁与九州。玄奘嘱请唐太宗题序,唐太宗虽觉气力不如往昔,仍然"愿作功德为法师作序",写成《大唐三藏圣教序》。序写成后,在明月殿

论王维山水诗的禅意

论王维山水诗的禅意 作者:魏宝丽 来源:《陕西教育·高教版》2022年第08期 [摘要]唐人王维的诗蕴涵着山水的清音,它以独特的禅思、绘画和意境,在诗园中独树一帜。王维把空灵的禅宗和他独特的山水艺术美学融入到山水诗中,心境与自然融为一体,把他的文学创作推向了一个新的高度。其创新的技法和思维意境对后世文坛和艺术界产生了重大影响。 [关键词]山水诗文人画隐士禅意 引言 王维(701-761),字摩诘,又称“王右丞”,精通诗歌、书法、绘画和音乐。他在唐开元和天宝年间以诗歌闻名,特别擅长五言,吟颂山水园林。他的书法和绘画尤为精美,后人将其视为南宗山水画的始祖。苏轼曾评论说:“味摩诘之诗,诗中有画;观摩诘之画,画中有诗。”王维的诗大多是山水田园诗,它们在描绘自然美的同时,也流露出休闲生活的情趣,诗中充满禅意。 王维禅意思想形成的原因 1.母亲的熏陶造就了王维的思想 王维的一生与佛教有着特殊而密切的联系。他深受虔诚的佛教徒母亲的影响,从小信仰佛教。虽然,儒家的仁政理论和积极入世的精神也曾在其思想中占据过主导地位,然而,在经历了一系列政治上的失望和挫折后,佛教和禅宗的观念最终恢复了诗人信仰的主导地位。王维献身于佛教,在禅咏中寻求寄托,实现了自然的解放。他通过禅宗式的朗诵和巡游山水,摆脱了恶政,缓解了内心的压抑,保持了平静的心态,了解了自然,吟诵了自然,理解了禅学,表达了对禅宗理论的深刻理解,虔诚地信仰佛教。他在诗歌创作中经常“融佛入诗”,使自己的诗歌充满了禅意、禅学和禅趣。明末清初的诗论家王士祯在《香祖笔记》中写道:“唐人五言绝句,往往入禅,有得意忘言之妙,与净名默然,达摩得髓,同一关捩。”他还在《居易录》中评论说:“会戏论唐人诗,王维佛语,孟浩然菩萨语,刘眘虚、韦应物祖师语。”这些评论都借助了佛教用语来表述,揭示了王维的诗歌与禅宗的内在渊源和密切关系。 2.受人文、社会和文化背景的驱动 在唐代,禅宗盛行,大多数文人与禅宗僧侣和佛教徒都有着密切的联系。他们经常与禅宗大师聚在一起,谈论佛教和诗歌,因此,在诗歌中使用禅意是自然和流行的。王维将禅意融入

王维山水诗中的禅趣

王维山水诗中的禅趣 本文是关于王维的文学文章,仅供参考,如果觉得很不错,欢迎点评和分享。 王维诗在盛唐诗坛的地位,诗与禅之融合,即“以禅入诗”,在诗境上开拓了新境界;他的诗一字一句皆出常境,以禅理表现出其妙悟之禅境,这皆是王维诗的极大成就。 苏东坡曾评王维诗画云:“味摩诘之诗,诗中有画;味摩诘之画,画中有诗。”他以画家特有的敏锐的观察力把自己独特的感受溶入山水诗中。正如其名画“雪中芭蕉图”一样,他的许多山水诗在描绘自然景物的外衣下,通过某种思辩形式寄托着作者的禅学寓意,表现了作者的宗教世界观。下面笔者仅就佛学对王维思想的影响以及王维的以禅入诗来简析一下王维山水诗中的禅趣。 一、王维的以禅入诗 在中国文学史上,佛教哲学思想正渗入山水诗的形象里,要到公元八世纪的盛唐时代,唐代诗人以禅理入诗大有其人,然而直至王维,他将禅学与诗学真正融合,入神入化,后人概括为“以禅入诗“,这开拓了山水诗的新境界,是王维对诗坛的巨大贡献,也是王维诗的极大成就。正因为此,王维在文学史上被称为“诗佛”。 李梦阳《空同子》说:“王维诗高者似禅,卑者似僧”,这实在是会心之言。什么是“僧”诗呢?例如: 山河天眼里,世界法身中。(《夏日过青龙寺谒操禅师》)

了观四大因,根性何所有。(《胡居士卧病遗米因赠》) 这些就是“僧诗”,它仅仅是纯粹宣扬教义理的诗句。而王维的一些山水诗,或写田园山水,或写花鸟树木,或吟闲适,或咏渔钓,把自己心领神会的禅语包括在具有美学意义的象征性自然图景中,既含蓄隽永、神韵超然,又平淡自然、深入人心。 我们不妨再看看王维的《鹿柴》,此诗可谓“字字入禅”: 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 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 清人沈德潜说:“佳处不在语言,与陶公‘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同”。这里的“空”是佛教常用的一个概念,指世界的虚元。“返照”是禅语这一过程的形象性术语,即依靠启发,让求道者自己领悟,如日光之返照。王维并非直接说明佛家谛义,而将此理隐含在自然景物的描绘中,以使其诗有着“缘物而语”、“与物同化”的悠悠神韵。用当时流行的一句话来形容就是“青青翠竹,总是法身;郁郁黄花,无非般若”(《云门语录》),也正如王维自己所说的“道无不在,物何足忘”(王维《荐福寺光师房花药诗序》)。 二、王维山水诗的禅趣 以禅入诗,使诗境空灵超越,以王维山水诗中所体现的禅趣尤为奥妙,“是乃王维诗为神韵之所宗也”。禅言、禅迹是具体可寻的事实,而禅趣却是心灵的感受。所谓禅趣,即状物明理,托物起兴,以有限见无限,使恍惚之禅机,著述如见。诗之高妙者有禅,所重不在禅,而在趣。

王维山水诗中的禅意境界

王维山水诗中的禅意境界 在古代中国文学史上,王维被誉为“山水诗的鼻祖”。他以其独特的 艺术表达方式和深邃的禅意境界闻名于世。王维的山水诗尤其注重于 表达自然景物的美感,并寓意其中,将禅思融入其中。本文将从几首 代表性的王维山水诗入手,探讨王维诗作所展现的禅意境界。 首先是王维的《送元二使安西》。这首诗以描绘旅行途中的自然景 色为主,通过对细腻的描绘,展示了禅意境界。诗中,作者将自然景 色与心灵境界相结合,使得人与自然融为一体。例如诗中“客心愿捧一 盏清茶,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描写,让人感受到一种宁静、澄 明的禅意。王维通过对景物的细腻描绘,表达了禅思的美妙境界。 其次是王维的《登鹳雀楼》。这首诗描绘了一幅壮丽的自然景象, 以及诗人在此景之中所呈现的禅意享受。诗中,作者借用了鹳雀楼这 一壮丽的景点作为背景,通过对细节的描绘,将禅意表现得淋漓尽致。例如诗中“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的描述,展现了自然的壮美,同 时也使读者感受到一种视觉上的放松和精神上的宁静。王维将自然景 物与禅思有机地融为一体,使人体验到禅境的奇妙。 最后是王维的《登台湾山》。这首诗以山水为主题,通过对景物的 描绘,表现了禅意的境界。詩中,作者以独特的艺术手法将自然景物 与内心境界相结合,使读者产生身临其境的感受。例如诗中“何须身世 惊风雨,只应心境拟山水”的语句,道出了王维将禅思融入自然景物中 的宏伟构思。王维以其才情卓绝地将内心感悟与自然景色融为一体, 展现出无拘无束的禅意境界。

王维通过山水诗,巧妙地表达了禅意境界。他以独特的艺术表达方式展示出对自然的敏锐观察和对内心的深刻领悟,使人们对禅境有了更加深入的理解。王维山水诗中所展现的禅意境界,不仅使读者感受到自然之美,也带领人们进入内心的宁静和洞察。正是因为这种独特的结合,王维的山水诗才能经久不衰地影响后世,并成为中国文学史上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王维山水诗——论禅意与画意

王维山水诗——论禅意与画意 摘要王维的山水田园诗从陶渊明那里撷取其淡远的情韵,从谢灵运那里吸取工 致的笔意,结合自身对于禅意的独特把握,把自然界中最优美、最动人的画面, 用精致疏淡的手法表现出来。他的禅诗虽然表现的是一种游离于现实之外的休闲 情调和幽冷孤独的寂寞情怀,但他对自然景物体味的细腻,对山水田园的色彩、 声息、动态的细致深刻的感受,使作品意境更加深邃、画意更加浓郁、诗情更加 丰厚,将意象与意境完美地统一。给读者留下了充分想象的空间,使艺术表现进 入了一个新的境界。 关键词王维山水诗禅意画意 王维,在我国诗歌史上以“诗佛”著称。他既是唐代著名的山水诗人,又是精 通禅理的佛教居士。他所创作的诗作,风靡当世,留泽后代,享有崇高的声誉。 他所创造出的艺术成就是多方面的、多角度的,而其中之一则是能够将佛教禅宗 的哲理思想融汇于诗作之中,创造出独具特色的诗歌。 一、禅意 禅和禅宗是不同的两个概念,禅指的是一种修道方式,而禅宗是佛教的一支,禅宗的出现是佛教传入中国之后的一个重大变革。佛教由释迦摩尼创立后,据说 他的第二十八代菩提达摩于公元520~526(梁武帝时期)来到中国,成为中国禅 宗的创始人。他们主张一念顿悟直入佛教,并且提出禅学应当“不立文字”,即不 以外在的语言文字枷锁束缚阻碍人们去把握心的世界。认为“定无所入,慧无所依”,即修禅不须用外在的形式。人们对禅法的获得不一定非要通过苦修,既可以隐遁山林,又可以混迹街市与朝廷;在声色名利场中,能出淤泥而不染,成为尘 世中的解脱人,从世俗生活中体会宗教感情。他们还破除了一切僧侣戒律,摒弃 传统的“戒、定、慧”修行的准则,主张举手投足皆为禅,纯任自然,毫无拘束。 王维所选择的就是这样一种为摆脱尘世苦恼而参禅的方式。 王维的佛教渊源来自于家庭影响,在王维出生时,他母亲梦见维摩诘入室, 于是给王维起了这个名号“维摩诘”。当然,王维不是一开始就要遁入空门的。他 年轻时也是有满腔热血、有进取之心的男儿豪情,几经官宦沉浮后他变得消极了。在他在《叹白发》诗中说:“一生几许伤心事,不向空门何处销?”又在《山中示弟》 诗中说:“山林吾丧我” 。而《饭覆釜山僧》诗更明确地说:“一悟寂为乐,此身闲有余” 。可见他是有意将自己一生的烦恼痛苦消除泯灭于佛教这个精神王国和幽寂 净静的山林自然境界之中的。 王维诗中的禅意主要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其一,恬淡的情绪风格 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竹里馆》 诗人独坐在幽深的竹林里弹琴长啸,没有人知道他的存在,只有明月为伴,沉浸在寂的快乐当中。空、寂二字简直成了他诗中的口头禅。 又如《辛夷坞》,诗只有短短的四句,其中展示出来的禅意诗思却给人留下 无穷的回味:“木末芙蓉花,山中发红萼。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 在绝无人迹的地方,在寂静的山涧里,缤纷美丽的芙蓉花自开自落、自生 自灭。既没有生的喜悦,也没有死的悲哀在空寂中生生灭灭,来去自由,得之 于自然,又回归到自然,这样正是禅意。他将喜怒哀乐之情都转化为一种恬淡超 然的心态融化于诗中,王维的山水诗就体现了本心清净的情绪风格。 其二,意境上的“空”“静”“闲”

[王维山水诗中的禅意]解析王维山水诗中的禅意

[王维山水诗中的禅意]解析王维山水诗中的禅意 王维一生留下了无数的经典之作,其抒写隐逸情怀的山水田园诗,诗中有画,画中有诗,将空灵之美、神韵缥缈和空明的境界刻画得入木三分,把禅宗思想与宗教感情化为诗思,具有独特风格。 王维(701-762),字摩诘,其名和字都是取自佛教《维摩诘经》中的维摩诘居士,是盛唐时代的杰出诗人。诗人以善于描绘山水田园景色与表现诗情画意见长。作为中国士大夫文人的代表人物,王维与佛教的关系可谓源远流长,一生与佛教都有着特殊而又紧密的联系。他对佛教虔诚而笃信,在他的诗文里谈佛经、谈禅理,可谓是屡见不鲜。在诗歌创作上常常“以佛诗”,使诗充满禅意、禅理、禅趣。以至在他生前,好友苑盛《酬王维序》就认为其是“当代诗匠,又精禅上理”。后清代诗论家王士祯《香祖笔记》明确指出:“唐五言绝句,往往入禅,有得意忘言之妙,与净名默然,达摩得髓,同一关捩。观王(维)裴(迪)《辋川集》及祖咏《终南残雪》诗,虽钝根初机,亦能顿悟”,并在其后来的《居易录》中更强调指出:“会试论唐人诗,王维佛语,盂浩然菩萨语,刘虚、韦应物祖师语”,皆以佛语评论之,透露出王维诗与禅教的内在渊源与紧密联系,其更被人尊称为“诗佛”。显然,不论是说王维“以佛入诗”,还是说其“以禅入诗”,都强调了王维诗歌与佛教禅理间千丝万缕的内在联系。为此很多研究者都倾向于穿透王维山水诗中的“空”、“寂”、“静”等特质层面解读其蕴涵于其中之禅意。王维的山水诗之所以能够很自由地表现禅的意境,决定性的原因在于诗与禅的价值取向、情感特征、思维方式和语言表达等各方面的巧妙联系。本文尝试突破前人的审美视角,拟从王维对山水诗构思设计、描写手法、艺术表达三个层面的细腻特质捕捉沉淀于其中的禅意、禅理、禅趣。 一、构思设计的静默观照与沉思冥想 禅宗信奉“梵我合一”,“我心就是一切”的世界观。在直觉的静默观照与沉思冥想中“我”与自然溶为了一体,区别与界限消失了,“我”的情感、“本心”注入到山河大地、花鸟草木中,山河大地、花鸟草木也成为“我”,

禅宗对王维山水诗的影响

禅宗对王维山水诗的影响 禅宗对王维山水诗的影响有三,尤其是辋川诗中可见这种影响: 第一是直接描写诗人参禅的活动的诗。 如:《蓝田石门精舍》:?落日山水好,漾舟信归风。玩奇不觉远,因以缘源穷……?,再如《终南别业》:?中岁颇好道,晚见南山陲。兴来每独往,胜事空自知。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偶然值林叟,谈笑无还期。? 南宗禅的参禅活动,不是在暮鼓晨钟中苦苦修炼,也无面对青灯古佛,甚至连北禅的习静打坐也一概废弃,而是:劈柴担水,无非妙道,行住坐卧,皆在道场,认为禅悟是:?任性逍遥,随缘放旷?。以上两首诗真切地描绘了王维的参禅活动,活动方式虽然不同,均能悟道。由此可见,王维确实已经掌握了南宗禅的真谛。 第二,直接阐述禅理的诗。 如《戏题盘石》?可怜盘石临水泉,复有垂杨拂酒杯。若道春风不解意,何因吹送落花来??泉水激石、垂杨拂杯、春风送花,都在无意之间,?空哦山无人,水流花开?,自然万物生灭变换,各随其宜,各得其所,是生动形象的禅理论。 第三,渗透禅趣的诗。 南宗禅强调?青青翠竹,尽是法身;郁郁黄花,无非般若?,顺应自然,还归自然便是归道,?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是挂心头,一年都是好时节?。因此,野花幽发,谷鸟幽鸣,空林寂寂,松风似秋,均是参禅悟道的最好契机。 王维的禅趣和他特别爱描写那清寂空灵的山水田园、刻画恬静安宁的心境有关。 《竹里馆》?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这是《辋川集》中一首著名的山水诗。诗人安于清冷的孤独,全诗给人以?清幽绝俗?的感觉,这正是和禅宗的?识心见性、自成佛道?的思想相吻合。 《辛夷坞》?木末芙蓉花,山中发红萼。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描写辛夷花开,尽管很美,但由于生长在绝无人迹的山涧旁,这里与尘世的喧嚣恰恰相反,只有一片自然的静寂,所以没有人知道它的存在,自开自落,没有生的喜悦,亦无死的悲哀,全然没有那种?花开易见落难寻?的苦楚,而是清幽深隐,含着空漠淡远的禅心。 王维的许多山水田园诗的确都饱含了一种禅意,但这种禅意的表现不是如上一类佛理认教,而是写出了一个蕴含禅理禅趣的优美的已经。明代胡应麟说:?太白五言绝句,自是天仙口语,右丞却入禅宗。如‘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木末芙蓉花,山中发红萼。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读之身世两忘,万念皆寂,不谓声律之中,有些妙诠?。在王维的山水诗中,是空静澄明的,没有?人生如梦?的喟叹,也没有?物是人

浅析《山居秋暝》中的禅意及其生成

浅析《山居秋暝》中的禅意及其生成 摘要:王维《山居秋暝》中的禅意一直是诗歌鉴赏中的探究核心,本文就从“禅”的含义、王维诗中禅意生成的原因及诗歌本身是如何体现禅意这三方面入手,浅析《山居秋暝》,让读者更深入地去体会这首诗的艺术价值。 关键词:禅生成原因体现 唐代诗人王维以山水田园诗最为著名。王维的山水诗以其清幽淡远空寂而传诵,他的崇尚写意、追求韵味与情感的风格为历代理论家所推崇,字里行间不仅有丰富的诗情、浓厚的画意,还有意蕴无穷的禅意。他晚年所作《山居秋暝》就是此类的代表。境象清晰爽丽,旨意浅显超脱,以美的自然召唤诗人归隐作结,有巧夺天工之妙。 1 “禅”的定义 要探究《山居秋暝》中的禅意,我们首先需要了解禅是什么。 “禅”即梵语“禅那”的略称,意为“弃恶”、“功德丛林”等,新译曰“静虑”。中国佛教常“禅”、“定”并称,其意是止散乱心,专注一境。禅的最终目的是要获得一种纯净无我的乐趣,涅槃寂静的境界以及清澈透明的智慧。禅家的空观、静观,就是要让人把一切真实都看作空花幻觉。它的境界是言语道断,心行处灭,是与思维言说的层次不同的,是一种至为详和、宁静、安闲、美妙的心境,这种心境纯净无染、淡然豁达、无欲无贪、无拘无束、坦然自得、不着形迹、超脱一切、不可动摇、与世长存,是一种“无相”、“涅磐”的最高的境界,最后达到心灵的自足与喜悦。 2 诗中禅意生成的原因 王维在《山居秋暝》中对禅意的体悟有其一定的时代、家庭和个人原因。 王维生活的时代大多是在盛唐时期,那时中国的佛学已经发展到了比较成熟的阶段。佛教呈现出一派繁兴的景象。同时,王维又生长在一个佛教气氛很浓的家庭,其母虔诚信佛,于是,王维从小就受其母影响,早年习佛,终身信佛。王维的名字本身,就充分体现了他对佛的虔诚与心仪。他名维,字摩诘。取《维摩诘经》,这出自于佛教中一个重要人物——维摩诘居士。王维既然以维摩诘作为自己的名与字,足可见他对其人的仰慕之情,亦透露出他与佛教的深厚缘分,在禅诵中寻找寄托,在大自然中获得解脱,在诗歌创作上常常“以佛入诗”,所以王维也被人们成为“诗佛”。 但在《山居秋暝》中,王维对禅意的那份体悟,并不仅仅是因为对佛教的单纯信仰。王维早年出仕,也曾有过积极从政、干出一番大事业的抱负。特别是在张九龄拜相以后,王维曾极力称颂张九龄的一些政治主张,得到张的赏识与信任。但随着张九龄的罢相,王维的仕途也渐趋坎坷,对当时的官场开始感到厌倦;面

谈谈王维诗中的禅意

谈谈王维诗中的禅意 李金娥 (唐山市第八中学河北唐山063000) 摘要:王维是我国唯一享有“诗佛”称号的诗人,在他的诗中有浓浓的禅意。这和当时佛教的盛行及家庭的影响有关,当然更与他的仕途不畅相连。王维诗中的禅意表现在他对自然山水的理解和直接的说教。 关键词:禅;空、寂;闲居;静坐;归隐田园 王维是唐代山水田园诗的代表,他的诗既有陶诗浑融完整的意境,又有谢诗 精工刻画的描写。语言也高度清新洗练,朴素之中有润泽华彩。然而他的诗中佛老气很重,禅味很浓。胡应麟《诗薮》说:“太白五言绝,自是天仙口语,右丞却入禅宗。”徐增《而庵诗话》说:“摩诘精大雄氏之学,篇篇字句皆合圣教。”这些评论,都说明了佛教信仰对王维的诗歌创作有很深的影响。如他的《过香积寺》: 不知香积寺,数里入云峰。古木无人径,深山何处钟。 泉声咽危石,日色冷清松。薄暮空潭曲,安禅制毒龙。 这首诗就是他沉湎于佛学的恬静心境的写照。不知香积寺,却去拜访,见出诗人的洒脱不羁。未到寺中,已是云封雾罩,可想香积寺之幽远。诗人听泉声幽咽,感受日色寒冷,这是多么荒僻而又幽远的境界。暮色降临,诗人不禁想起佛教的故事:在西方的一个水潭中,曾有一毒龙藏身,累累害人。佛门高僧以无边的佛法制服了毒龙,使其离潭他去,永不伤人。佛法可以制毒龙,亦可以克制世人心中的欲念。这“安禅制毒龙”不是诗人心迹的自然流露吗?王维是中国文学史上唯一享有了“诗佛”之称誉的诗人。这一方面是因为他的佛学理论修养非常精深,历史上很少有诗人能够企及;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能坚持较为严格的宗教实践,通过对禅门妙法的透彻参悟,深得禅家三昧,以至有些诗达到了“字字入禅”的境地。因此王维为“诗中之佛”是不过分的。那“佛学”何以对王维有如此深远的影响呢? 首先,王维的禅缘是和他的家庭影响分不开的。王维的母亲崔氏是一个虔诚的佛教徒,王维在《请施庄为寺表》中写道:“故博陵县君崔氏,师事大照禅师三十余岁,褐衣蔬食,持斋安禅,乐住山林,志求寂静。”大照禅师即普寂,为禅宗北派祖师神秀的大弟子,神秀灭后,其法众由普寂统领。《唐高僧传》记述:开元十三年(725)即王维24岁时,普寂由洛阳移居长安,“王公大人,竞来礼谒。”崔氏得拜这样一个高僧为师,守戒习禅三十多年,自然是一个颇有修养的居士了。生长在佛教气氛如此浓厚的家庭,在母亲的影响下,王维和弟弟王缙“弟兄俱奉佛,居常蔬食,不茹荤血。”(《旧唐书•王维传》) 其次,唐朝是一个佛教全面成熟的时期,佛教的影响遍及社会生活的各个领域。大家皆知的“大唐西域记”就发生在唐代,当时可以说是广普佛法,寺院的建筑不亚于“四百八十寺”的南朝。除天台、三论、唯识诸宗已具备完整的理论体系外,华严宗和禅宗也确立了相当成熟的核心思想。士大夫学佛佞佛的风气极盛。王维作为一位虔诚的奉佛者,对中国佛学,不但有很深的领会,而且也有认真的践行。王维年近三十丧妻,“亡妻不再娶,三十余年孤居一室,摒绝尘累” (《旧唐书•王维传》)。王维交游的僧人居士很多,在其诗文中有名有姓的就有近三十人。 另外,王维仕途的不畅,也是他笃信佛教的一个原因。早期的王维也有一定的向往开明政治的热情,对张九龄的“所不卖公器,动为苍生谋”(《献始兴公》)的开明政治表示积极支持。大约在他四十岁后,李林甫上台,开元二十五年(737),张九龄为奸相李林甫所陷害,被罢

浅析王维山水诗中的禅意

龙源期刊网 https://www.360docs.net/doc/0a19454004.html, 浅析王维山水诗中的禅意 作者:唐季冲 来源:《青年文学家》2017年第09期 摘要:王维年少而才高,以精通音乐、绘画、书法出众,被尊为“诗佛”。但是王维诗歌前后期风格情调有明显不同,前期诗篇多豪情激昂,后期转向山水田园风格,表达闲情逸致或是佛家禅理。本文将王维的山水诗与普通禅理诗作比较,从写作手法及意境的角度阐述王维山水诗的禅意。 关键词:王维山水诗;禅意;恬淡 作者简介:唐季冲(1989.11-),江苏省南通市人,华东交通大学人文社会科学学院2016级中国古代文学硕士研究生。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7)-09-0-01 王维作为唐朝山水田园诗派的杰出代表,他除了吟诗作赋,在音乐及书画方面有所造诣,还擅儒、禅与老庄,故有“詩佛”的美誉。本文着重从写作手法及意境的角度,赏析王维的田园山水诗中的禅意。 一、“禅”,作为一种生活方式和人生哲学 (一)禅宗:佛教的传入 自南朝起到近代,禅诗经典而不衰,作为一种诗派,得到诸多圣贤热捧。而佛教真正开始中国化,从六组慧能开始主张从世俗中体会宗教感情[1]。 历来研究者将禅诗分为了禅家诗、禅理诗及禅韵诗,这类禅诗有一些共同之处,比如:擅长以白描的写作手法,描写山山水水;或者是借助丰富的物象,以此抒发诗人内心的空灵静;在这类诗中,诗人多借助于对比、比喻、反衬等表现手法,赋予诗歌禅理。 (二)王维与禅的渊源 也许是受母亲礼佛的影响还是因为所处时代的动乱局面,王维虽然位居朝堂之上,但自己的内心已不如往日一腔热血。王维将自己的人生感悟借禅诗予以明志,这也可以理解,从他仕途经历可以看出,王维有志不得事,后期又经历了安史之乱,动荡的局面已把诗人的踌躇壮志磨灭得差不多了,最后到晚年王维沉湎于佛理。

谈王维山水诗中的“禅意”及其审美价值

谈王维山水诗中的“禅意”及其审美价值 李艳亭 中国文学在其漫长的发展历程中,不同时期彰显出了属于那个时代的独特风采。唐诗作为中国古典文学艺术的奇葩,为后人留下取之不尽的文化给养。在那个名家辈出、群星丽天的文化背景下,诗歌流派纷呈,诗人创作各具特色。以山水田园诗创作为主的王维,在佛教禅宗的影响下通过诗歌的美感去探索宗教的灵性,创造出许多具有独特审美价值的“禅诗”。 一、王维诗歌风格的转变在探索王维诗歌创作的发展历程时,我们不难发现他的作品并不是固守于同一种风格,而是体现出两种不同的人生态度之下的对艺术的不同审美把握。在他的早期诗作中我们感受到的是一个文人士子少年壮志的豪迈和一片赤子报国之心。如:新丰美酒斗十千,咸阳游侠多少年。相逢意气为君饮,系马高楼垂柳边。《少年行》单车欲问边,属国过居延。征蓬过汉塞,归雁入胡天。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萧关逢侯吏,都户在燕然。《使至塞上》吹角动行人,喧喧行人起。笳悲马嘶乱,争渡金河水。日暮沙漠陲,战声烟尘里。尽系名王颈,归来献天子。《从军行》这些诗作从不同角度展示出诗人立志报国的英雄气概和爱国戍边的豪情。然而四十岁左右的王维在经历了生命中诸多的坎坷之后,诗作的风格中多了一份隐逸安禅的闲适,少了一些敢于与世抗争的积极心态。但正是这一转变使他的创作更富有个性,更具有艺术审美的宏阔而丰富的意境。“新家孟城口,古木馀衰柳。来着复为谁,空悲昔人有。”(《孟城坳》)作者观察世相,仰天长叹,人事代谢不息须臾,抒发了其亲身体验到的佛教中“诸行无常”。而他的《文杏馆》“文杏裁为梁,香茅结为宇。不知栋里云,去作人间雨”,则表现了诗人在一草一木中参悟到的禅意,用自然景物展示法界的圆融。《过香积寺》“不知香积寺,数里入云峰。古木无人径,深山何处钟。泉声咽危石,日色冷青松。薄暮空潭曲,安禅制毒龙。”诗人从不同侧面烘托山寺的深幽宁静,创造了超脱尘俗忘我入禅的境界。又如: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声。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鹿柴》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竹里馆》木末芙蓉花,山中发红萼。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辛夷坞》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鸟鸣涧》晚年惟好静,万事不关心。自顾无长策,空知返旧林。松风吹解带,山月照弹琴。君问穷通理,渔歌入浦深。《酬张少府》这些诗侧重于自然山水的描写,从清净心境与自然相冥合的“无生”的悟达中产生出佛教所谓的“心境冥合”的境界。“不著一字,尽得风流。”诗人感到人生无常,故一心一意学“无生”。在《酬张少府》诗中表现了诗人对自己晚年行将衰老的哀怜,以及竭力用“无生”的彻悟来解脱烦恼的热衷。二、王维后期诗歌风格转变的原因王维后期的诗在闲静孤寂的景物中流露了对现实非常冷漠的心境,其中更多的是对禅意的把握,使诗歌美学走上一种宁静淡远、自然空灵的意境创造。作为盛唐诗坛上极富盛名的诗人,他的诗作之所以由前期的积极进取而转向后期寄情山水田园表现闲情逸致和超尘出世思想的田园诗,有以下几个方面的原因。首先是当时的社会文化背景使参禅之风不断盛行。佛教自公元前后传入我国以来,一直缓慢地向前发展,并同中国的传统文化思想产生碰撞与接轨,在隋唐的时候,由佛教六世祖慧能禅师创始的“南宗顿教”日益发展丰富,从而成为具有鲜明中国特色的佛学“禅宗”。禅宗的出现是佛教传入中国之后的一个重大变革,他们主张一念顿悟直入佛教,并且提出禅学应当“不立文字”,即不以外在的语言文字枷锁束缚阻碍人们去把握心的世界。认为“定无所入,慧无所依”,即修禅不须用外在的形式,而应当注重内在的心境。他们还破除了一切僧侣戒律,摒弃传统的“戒、定、慧”修行的准则,主张举手投足皆为禅,纯任自然,毫无拘束。“出家”可以不出家,“悟道”也不依靠任何外在的形式或权威,甚至破除偶像的膜拜,呵佛骂祖。禅学的这种简洁的修习方式大大缩减了此岸与彼岸的距离,这种“人皆可成佛”的思想主张迎合了当时中国人民的心态。文人士子在落拓潦倒、悲观厌世的情况下,渴望从现实中逃出来,寄情山

王维山水诗的禅意

王维山水诗的禅意 本文是关于王维的文学文章,仅供参考,如果觉得很不错,欢迎点评和分享。 导语:“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这是很多人心中的思念,这是很多人心中的记忆,王维用他诗意般的笔记录了美好的山水,美好的思念,现在就让我们穿越到唐代,和王维一起体会禅意的净,体会山水的乐趣。 一、禅意萦绕的王维 禅宗是中国的文化,她有深刻的佛教特色,并吸收了道家、玄学的思想,是中国哲学和文化的主要内容。在唐代时期,禅学文化快速发展,诗歌更是达到鼎盛时期,禅和诗结下了不解之缘,以禅入诗成为一代风气,孟浩然、常建等诗人都在这方面的造诣都颇深,诗作中的禅意都颇深,但王维将禅宗融入诗中的境界是其他人所不及的,其诗可称“字字入禅、句句含禅”他将禅学的淡、远、空、寂等思想渗入其诗,处处体现“静美、澄旷、寂悦”的禅意,王维曾写下“倚杖柴门外,临风听暮蝉”禅韵盎然。王维的很多诗中都透露出诗人内心那种随缘尽化、心气容和的人生态度;平淡空澈、任运无心的情感心态;静寂宁澹、神与物游的处事与观物方式。好禅意萦绕的王维,好美的诗词歌赋,带我们走进了一个禅意的世界,心灵似乎都得到了净化。 禅意对其诗歌影响甚为深远,他达到了诗禅合一的境界。“一悟

寂为乐,此生闲有余”,此诗不见半字说禅,不见一丝禅意,但当整首诗营造的意境一出却自然将禅意带出,表面上根本无意表现为禅悟、禅机,绝不刻意说禅,禅意不在字面上,而在境界中,也就是所谓的“绕路说禅”的阐释方法。如他的《饭覆釜山僧》一诗所言文中不着禅字,但其精神意趣则是最透彻的禅,诗人已把对尘俗生活的认识和体悟提高到了“圣境”。 王维不止在诗中体现禅意,更是将禅的境界理解达到了顶峰,“晚年惟好静,万事不关心”;“北窗桃李下,闲坐但焚香”;“薄暮日已薄,禅寂日以固”。细细读来,禅意尽显,绝美的意境、寂寥的感觉都将王维身上的禅风禅骨表现的益发深刻,直抵人心。 二、美不胜收的山水画 王维的禅直接影响王维的作品,不论是诗歌还是画作,禅意都融入其中,他的诗如画卷,铺陈开来给人的感觉是空灵、是淡远的美不胜收。 1.诗如画卷,美不胜收 诗歌与绘画本属不同学科,但是在王维的笔下,他们是互通的,展开王维的画作,你会听到有人用诗般的语言在为你轻轻诉说,委婉动听,意境高远,似乎只有这首诗才是这幅画的最佳诠释。北宋著名词人东坡居士苏轼曾说过:“味摩诘之诗,诗中有画,观摩诘之画,画中有诗”。他将绘画的精髓收进他的笔下,描绘出一幅幅美不胜收的诗词美景,他的语言似乎都带着灵性。王维以清新淡远,自然脱俗的风格,创造出一种“诗中有画,画中有诗”“诗中有禅”的意境,

王维山水诗中的禅意思想(共6篇) - 诗词名句

王维山水诗中的禅意思想(共6篇)-诗 词名句 篇1:王维山水诗中的禅意思想 王维山水诗中的禅意思想 唐代诗人王维,幼年深受其母亲尚佛的影响,成年之后追随禅师潜修禅法,晚年更加笃信佛教归心于佛。在其留存下来的三百七十多首诗歌中,多呈现出鲜明的佛理思想痕迹,同时又善于描绘山水田园景色与诗情画意见长,诗歌创作上常常“以佛入诗”,诗作充满禅意、禅理与禅趣。 一.王维尚佛的缘由及过程 唐代是中国佛教全面成熟的阶段,诗人擅佛也是平常之事。王维从小深受其母亲信佛思想的熏陶,他的母亲“师事大照禅师三十余岁,褐衣蔬食,持戒安禅,乐住山林,志求寂静”。王维不到三十岁就拜道光禅师门下;公元740年,王维在知南选的途中与南宗大师神会相遇。王维问及“若为修道得解脱”之法。神会答曰:“众生本自心净,若更于欲起心有修,即是妄心,不可得解脱。”自此,王维开始对神会顿悟的南宗佛法颇具倾心。《旧唐书》记载王维:在京师,长斋,不衣文采,俯伏受教,欲以毫末度量虚空,无有是处,志其舍利所在而已。日饭十数名僧,以玄谈为乐,斋中无所有,惟茶档药臼,经案绳床而已。退朝之后,焚香独坐,以禅颂为事。 王维曾为慧能大师作碑铭,任侍御使出使南阳时遇慧能弟子神会

宣扬禅宗心要,一见倾心,又与慧能再传弟子马祖道一深有交情,禅宗思想对王维影响其深。王维赞慧能大师:“举手投足,皆是道场,是心是性,同性怀海。‘这也可以看作是王维自己的境界。 “佛是自性作,莫向身外求。自性迷,佛即众生,自性悟,众生即佛.。”(《坛经》)除却家庭环境的影响之外,王维中年以后倾心于佛的主要原因还在于其生活及仕途上屡遭重创。王维最早谈到佛的一首诗是《偶然作六首》,其三诗中有两句为“爱染日以薄,禅寂日以固”,表明其对佛教的信仰己日益牢固。这首诗写于开元十五年,是王维被贬为济州司仓参军一事的六年之后,改官淇上,作于淇上为官期间。当时,王维因为仕途的失意而萌生隐遁的思想,遂开始倾心于佛教,寻求解脱。 两年后,王维居长安,即从荐佛寺道光禅师学佛。开元十九年,时王维三十一岁,中年丧妻。开元二十五年,张九龄被贬,李林甫当政,朝政日趋腐败,张九龄的失势使得王维在政治上失去了依靠,王维对自己的前途日益感到失望,开始了半官半隐、亦官亦隐的生活,幽栖在终南山,不闻朝政,终日以禅诵为事。至此,王维便与佛的就再也不能割裂。 “山中多法侣,禅诵自为群。城郭遥相望,唯应见自云”可见,他以禅诵打发时光,忘怀世界烦忧的。“安史之乱”的爆发、“伪官事件”又使王维遭受了一场大的精神折磨。天宝十五,时王维五十六岁,安禄山叛变,玄宗奔蜀,王维为叛军所获,迫授伪职。一年后唐军收复两京,凡授伪职者皆按六等治罪,王维亦因之入狱,险遇不测,后因

王维山水诗中的禅意,你究竟懂得几分

王维山水诗中的禅意,你究竟懂得几分 禅意,犹禅心,指清空安宁的心。王维毕生精研佛理,体悟到一种以禅入定、由定生慧的精神境界,从而将其自然而然地流露在了山水诗的创作中。王维山水诗中的禅意是通过以下几个方面表现的:从诗歌内容的角度看,王维多写独坐静悟时的感受,将禅的静默观照与山水审美的体验融合;从诗歌的意境的表现来看,王维山水田园诗艺术的结晶在于空明境界与宁静之美,将自然地美与心境的美融为一体;从诗歌的精神层面来看,王维的诗表现的是冲淡的意绪和至高的“无我”的生命境界。下面我们就结合具体诗歌来从这三个方面浅析王维

诗歌中的禅意。 一、王维的山水诗与独处体验 王维晚年唱焚香独坐,以禅诵为事。又由于他生性好静而自甘寂寞,因此他笔下的山水诗多为描写独来独往的归隐生活,尤其是坐禅精心时的感悟。 “独坐悲双鬓,空堂欲二更。雨中山果落,灯下草虫鸣。白发终难变,黄金不可成。欲知除老病,唯有学无生。”(《秋夜独坐》)夜深人静之时,独自坐在空堂上禅诵。以一颗宁静的心去感受着夜雨,落下的果实和草间的虫鸣。人到暮年的我已经不会再求飞黄腾达与功名利禄,只求学无生之说早日涅槃。这首《秋夜独坐》是描写王维晚年归隐生活的典型之作。王维晚年自甘寂寞,独处深山,以求无生。“无生”之说,出于佛典里的大乘般若空观,学无生的具体方法就是坐禅,即静坐澄心。又如“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竹里馆》);“夜坐空山寂,松风直似秋”(《过感化寺昙兴上人山院》)。对于独处时寂寥的感受的描写,在王维的诗中处处可见,这种与坐禅相关联的独处体验的取材是渲染空灵诗意的基础,作者将禅的静默观照与山水审美体验合而为一,折射出清幽的禅趣。 二、王维的山水诗与空灵的诗境 司空图认为王维诗“澄湛精致,格在其中”(《与李生论诗书》)。“澄湛精致”在于王维诗中对景物的细致描写,不矫饰,不夸张,清新自然,却是“诗中有画,画中有诗”。“格”指的则是王维诗中表现出的静逸明秀的诗境,兴象玲珑的宁静之美。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山居秋暝》)绵绵的秋雨洒落在空寂的山谷中,天色已晚,秋色可人。月光照在松林间,清澈的泉水静静地从石头上淌过。竹林间浣纱女们的打闹声远远传来,渔舟唱晚摇动了莲花。诗人以动写静,在清新宁静而生机盎然的山水中,感受到万物生生不息的生之乐趣,精神升华到了空明无滞碍的境界,自然的美与心境的美完全融为一体,空灵的禅趣呼

【王维诗歌中的山水画意与禅趣境界】

【王维诗歌中的山水画意与禅趣境界】 一 王维身兼诗人、画家于一体,且善书法、识音律,与之同时的殷璠评价摩诘诗“在泉成珠,着壁成绘”,后世子詹谓之“味摩诘诗,诗中有画;观摩诘画,画中有诗。”这些评价都十分精当地指出了王维诗中所具有的诗情画意的内蕴。盖诗画虽有体式章法、水墨气象之不同,其终极指向却是殊途同归,即觉万象之情,发一己之思。具体到王维,其诗中之画境,画中之诗境,构成了其艺术观照中独特的审美意趣。 山水诗自谢灵运始,便使山川成为了独立的审美对象,其诗如“初发芙蓉,自然可爱”,开了一代之诗风。如: “白云抱幽石,绿筱媚清涟。”(《过始宁野》) “晓霜枫叶丹,夕曛岚气阴。”(《晚出西射堂》) “池塘生春草,园柳变鸣禽。”(《登池上楼》) “野旷沙岸静,天高秋月明。”(《初去郡》) 语词清丽精炼,境界天然,为其可爱之处,然谢诗摹形穷相,描物雕貌,寄以玄言奥理,极尽刻画之能,只得山川皮相,于其神韵之理,犹有未得。且意象密集,重于写实,将山川隔于人外,情景割裂,未能以情贯之。故有人批评其诗“尚巧似”(钟嵘《诗品》),此亦谢诗之桎梏。 反观王维之诗歌,静秀清逸,语尚天然,不事雕琢,多以常境入诗,精于写意,词句多真纯简约,寓大美于清淡。与陶潜有可通之处,于至淡至纯之处,闪烁着生机与光华。观其诗作中清淡天然之意,殆与陶潜之境略有相似。如《桃源行》: 渔舟逐水爱山春,两岸桃花夹去津。 坐看红树不知远,行尽青溪不见人。 山口潜行始隈隩,山开旷望旋平陆。 遥看一处攒云树,近入千家散花竹。

樵客初传汉姓名,居人未改秦衣服。 居人共住武陵源,还从物外起田园。 月明松下房栊静,日出云中鸡犬喧。 惊闻俗客争来集,竞引还家问都邑。 平明闾巷扫花开,薄暮渔樵乘水入。 初因避地去人间,及至成仙遂不还。 峡里谁知有人事,世中遥望空云山。 不疑灵境难闻见,尘心未尽思乡县。 出洞无论隔山水,辞家终拟长游衍。 自谓经过旧不迷,安知峰壑今来变。 当时只记入山深,青溪几度到云林。 此为长篇叙事诗,直接取材于陶渊明《桃花源记》,而《蓝田山石门精舍》诗则意通桃源: 落日山水好,漾舟信归风。 探奇不觉远,因以缘源穷。 遥爱云木秀,初疑路不同。 安知清流转,偶与前山通。 舍舟理轻策,果然惬所适。 老僧四五人,逍遥荫松柏。 朝梵林未曙,夜禅山更寂。 道心及牧童,世事问樵客。 暝宿长林下,焚香卧瑶席。 涧芳袭人衣,山月映石壁。 再寻畏迷误,明发更登历。 笑谢桃源人,花红复来觌。 不同之处仅是为诗为文之别,两者共同构建了桃花流水、鸡犬相闻的世外仙源,成了中国士人失意时精神逃遁之所。 又如:“斜阳照墟落,穷巷牛羊归。”(《渭川田家》)之于“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巅。”(《归园田居》其一)

相关文档
最新文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