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石榴红”,新农村的别样建设——武汉石榴红村旅游开发绩效调研

“石榴红”，新农村的别样建设

——武汉石榴红村旅游开发绩效调研

王蕾

【摘要】建设新农村是顺应农民渴求创造新环境、培养新观点、养成新习惯、过上新生活的愿望的。在我国，新农村建设已经如火如荼的开展了近8年之久，然而，业界对其实施成效的总结与反省却鲜见于众。同时，国内的三农问题日渐严峻，规划也已明确了城乡统筹的基本观念，但是，新农村建设具体怎么样落实？其建设的综合绩效究竟如何？普通农村又能从中受益几何？本文选取武汉石榴红村为例，从经济绩效、社会绩效、文化绩效、环境绩效四个方面入手，深入调研并分析了旅游开发对这个滨江乡村的影响，看其是否达到原定的规模、标准、内容和实施程度，探究旅游产业带动型新农村建设模式，提出自己的质疑和建议，试图以专业眼光对旅游产业带动型的新农村建设做一次全面探讨。

【关键词】石榴红村；新农村建设；旅游开发；绩效评价

大江东去，汉水西来，汉江口向西北上溯10公里，江流回转之处，忽现石榴红村。曾经名不见经传的小村庄，如今绽放为以旅游开发进行新农村建设的一朵奇葩。

黛瓦粉壁，错落有致，号称楚韵徽派。

这个村子最早的居民是明末清初江西、安徽的逃难灾民。他们顺水而上，来到这块土地定居了下来。在新农村建设的房屋改造中，徽派的建筑风格成了首选。

石榴为什么这样红？

仅仅穿衣戴帽、涂脂抹粉？

成效怎样？

石榴能红多久？

农村的出路在哪里？

……

透过繁华的表象，本文来透析石榴红村以旅游开发进行新农村建设的绩效。

1．研究背景

1.1新农村建设渐具规模

近几年来，我国总体上已经到了“以工促农,以城带乡”的发展阶段,工业反哺农业,城市支持农村已是大势所趋。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是“以工促农,以城带乡”发展阶段的必然趋势。现阶段，我国的新农村建设正如火如荼，主要有工业企业带动型、畜牧养殖带动型、休闲产业带动型、商贸流通带动型、旅游产业带动型等建设模式，石榴红村正是以旅游开发进行的新农村建设。

1.2国家休假制度的变更

2007年12月7日，中国国务院第198次常务会议通过了《国务院关于修改〈全国年节及纪念日放假办法〉的决定》和《职工带薪年休假条例》的决定，于2008年1月1日起施行。国家休假制度允许双休日上移下错，与法定节假日形成连休，增加了5个“三天假”，有利于发展短线旅游。随着国民休假制度的不断完善和带薪休假制度的全面落实，将形成巨大的旅游消费市场。石榴红村位于武汉市郊，这对其短线旅游开发正是一个契机。

2．调研对象与调研方法

2.1概念界定

绩效：绩效源自管理。单纯从语言学的角度来看，绩效包含有成绩和效益的意思。用在公共部门中来衡量政府活动的效果，则是一个包含多元目标在内的概念。

绩效评价：指运用一定的评价方法、量化指标及评价标准，对已经完成的项目或规划的目的、执行过程、效益、作用和影响所进行的系统的客观的分析。

2.2调研方法

本次调查使用的方法主要是：田野作业方法、资料文献查阅、定量分析的问卷调查法、定性分析的访谈法。其中问卷调查法中，本调查针对该村村民共发放问卷106份，回收99份，有效率为96%。

并用到旅游专项规划环境影响指标评价体系（EIA，即社会经济文化——生态环境——环境质量——资源质量和开发——旅游环境承载力指标体系），从社会、经济、文化、环境四方面进行绩效分析。

2.3研究框架

本次调查历时三个月，将实地勘察与问卷访谈的结果紧密结合。具体研究框架如图所示：

3．石榴红村变迁始末

3.1石榴红村原状

石榴红村隶属于武汉市东西湖区慈惠农场。2004年，石榴红村主业为农业，除少数外出务工，几乎所有的村民都以种植蔬菜为生，旅游收入为零，人均收入仅3700元。“麻木”是石榴红村主要代步工具，村里人难出去，村外人难进来。村中均为土路，几乎没有硬化路面。2004年石榴红村总人口763人，248户，建筑面积为18460平方米。

3.2石榴红村变迁过程

旅游开发，对于石榴红村像是一次变革，一次发展与升级的蜕变。在石榴红村旅游开发的变迁过程中，有促进变化的外界力量，也有承受变化的传统力量。根据布·马林洛夫斯基创始的三栏分析法，可以将石榴红村的变迁过程图解为：

图2-1石榴红村位置示意图

4．绩效分析——石榴红的变迁

4.1社会绩效分析

4.1.1对土地的使用

石榴红村进行旅游开发以后，公共设施面积，道路广场，公共绿地，水域等面积均有增加，反映了石榴红村基础设施的完善和总体环境的改善。这些新的建设主要集中在村中石榴

红路两边。

4.1.2劳作日程

以农历、西历、节气三种计时系统为参考系，对比了旅游服务业对农耕和乡村社会生活和宗教活动的影响，从时间轴上直观反映了旅游开发对村民生活的影响。从其对比结果可发

现，因现阶段石榴红村旅游的阶段性，旅游服务对农民耕作和生活并无显著不良影响。春节的社庆活动反而可作为旅游的表演项目，暑期的短暂冲突可以技术性解决，因为农业劳作集

中于早晚两阶段，旅游接待则在中午至下午。

（1）固定人口增加

从表4-1折线图可以看出，石榴红村2000

到2004年只增加了1个外来人口。2005年以

来外来人口数量递增，到2008年，外来人口

增加至31人，主要是因为旅游开发后带来了

更多的就业机会。

外来人员带来了外来资金和外来文化，给

表4-1 石榴红村外来人口增长表

石榴红村带来各方面影响。在经济上，外来人口来这里投资开餐饮店，招聘本村人口，促进村民增收；从文化上看，外来人口给村民带来新的文化冲击。

（2）流动人口增加

游客数量的增加直接效益是带动农民收入的增加；但也有反面作用，影响村民的生活。比如游客顺手牵羊带走村民家用品，去田里偷摘蔬菜，强买农产品。

4.2经济绩效分析 4.2.1职业分化

农民的职业由原先的只从事农业转化为现在从事旅游服务和农业相结合的方式（表4-2）。这点在中村最明显，东村和西村由于旅游服务的基本设施未配置齐全，没有开展农家乐接待。东西两村的村民白天会去中村从事一定旅游服务业，他们得收入还是以农业收入为主。中村农民主要从事旅游服务业，以旅游收入为主，从劳作时间和人力配置上看，旅游服务对其更加重要，但农民认为农业仍是其根本，这种矛盾显示了农民对旅游开发的不安全感。

4.2.2贸易零售

固定商店由原来的三家增加到现在的八家，中村有六家，东西两村各一家。流动摊贩增加，从无到有，共有15个摊点左右，主要分布在石榴红路，经营

自制农产品干货和新鲜蔬菜，经营者多为中村和东村，村政府不收取摊位费。（图4-1）

表4-2 石榴红村旅游服务业各职业从业人员基本情况

图4-1 石榴红路小商贩和商店布点图

4.2.3收入与消费

（1）收入差异

①东、中、西三村收入差异对比：

由表4-3分析，中村收入是东村和西村收入的三倍左右，差距明显。这个差异是由旅游开发的先后时序造成的，也造成了东西两村村民一定程度的不满。

基尼系数分析——经济含义是：在全部居民收入中，用于进行不平均分配的那部分收入占总收入的百分比。可以较客观、直观地反映和监测居民之间的贫富差距。

（表4-4）石榴红村基尼系数自旅游开发后递增，2008年的基尼系数为0.5，超过了一般0.4基尼系数的警戒线，说明贫富差距悬殊较大。可以看出，石榴红村在先富

裕一部分的基础上需要进一步实现共同富裕。

（2）收入数额的变迁

从表4-5看出，从新农村建设开始落实的2005年到2008年四年时间，农民的收入总体上呈上升趋势，而且增长明显。但是根据最初4个月的收入分析，2009年总收入要下降。从大的政治背景看，2009年国家开始实行全面休假计划是有利于石榴红村市场开发扩大的，分析其收入减少的原因，主要有以下三点。

① 旅游服务设施老化，缺少维修，如汉江边的鸦砠院内活动设施都已损坏。

表4-4 石榴红村基尼系数变化表

②石榴红村缺少吸引人的特色，游客不愿意第二次来。

③缺少品牌效应，少有吸引人的大型文娱活动

（3）消费的变迁：

恩格尔系数变化(表4-6)：自从旅游开发以

来，石榴红村的恩格尔系数从之前的高于湖北省平均水平降低到现在的低于湖北省平均水平。说明人民生活条件改善，手头余钱增多。

从月均收入为3000～4000元的中村农户进行的问卷分析得出石榴红村村民消费类型的变化图。以往村民每年基本上只有1000左右结余的钱，但是现在农民手头的余钱大量增加，与以往相比差异主要是用于孩子的家里电器，家庭装修费用和储蓄的比例明显增多；而食品和生活用品的比例下降。

4.3文化绩效分析 4.3.1教育

（1）接待培训

村里每年组织10次左右免费培训包括，文化知识培训，餐饮、客房接待、普通话、礼仪服务技巧，这使得农民自身文化素质提高的同时也提高了从事“农家乐”服务业的经营理念和服务的水平，100%受调研农民都非常满意。

（2）扫盲培训

石榴红村共80岁以上老人20个，基本为文盲，村委会每年举行2～3次扫盲活动.

4.3.2健身和娱乐

在村里均匀布置了6套健身器材，方便居民平时健身，村民的锻炼身体意识提高，60%被访居民都称经常使用健身器材。

戏楼每年有10场左右大型文艺演出，请来各种文艺团体，丰富的村民的娱乐生活。但是多数村民反映，戏楼的使用率不高，一年至少有300天处于闲置状态。

4.3.3信息化

2005年以后，随着村委会农民信息俱乐部（拥有20台连网电脑，免费为村民开放）的

表4-5

石榴红村村民收入数

表4-6 中村消费支出恩格尔系数变化情况

建立和一家私人网吧的营业，石榴红村村民经历了信息化带来的大量信息引进和导出。信息化的有利影响：

（1）为村民了解外面的世界提供了一个窗口。

（2）在“四季吉祥”和“石榴红村”门户网上，开设“网上菜铺”和网上“农家乐”功能，农民通过网络接受定单，推介乡村游品牌。

（3）有利于村民文化素质的提高，是村民再学习的一个途径。

不良影响：大量石榴红村的未成年儿童进入网吧游戏，村委会无专职管理，不利于未成年人的健康成长。

4.4环境绩效分析

4.4.1滨江环境

经过整治，沿汉江的环境得到了很大的改善，汉江大堤堤顶路从原先的泥路变成现在7米宽的水泥路，适宜车行，堤北为50米建筑红线，堤南为汉江水域。

4.4.2植被绿化

原有树种为石榴、杨树、柳树、红继木等普通树木，没有形成一定的规模和景观效果。旅游开发后，种植了含笑、栀子花、香水月季、桂花、腊梅等四季散发沁人心脾花香的观花植物，整体环境明显改善，户户门口有树，院中有花。

4.4.3土壤和水体

（1）2005年之前，单纯种植蔬菜并且使用化肥，2005年之后推广有机高效农业产业系统，使用有机肥料，在华中地区率先建设了200亩的有机蔬菜示范基地。土壤质量明显提高。

（2）2005年以后对全村的水系进行综合处理，连通了原有的水系网络使水循环通畅，整小水塘为大水塘，水塘成为石榴红村美景的组成部分。（图4-2、4-3）

虽然水系边进行了堤岸改造，水质量提高，但是由于游客人数增加，村民厨房、卫生间的污水、废水直接排到附近的小溪，在枯水季节，小河流还是污染很严重。

图4-2 石榴红村2005年前水系分布图图4-3 石榴红村2005年后水系分布图

（3）社区生态污水处理系统，建设污水处理池2座，达到日处理污水180吨以上的目的。通过生态化的污水处理，整体水体质量明显提高。

4.4.5生态节能

（1）过去的秸秆直接焚烧，现在通过秸杆气化站，一期日供应300户农户的生活用气，为每户年节约燃气费500～1000元，在生产过程中年产副产品木炭、木焦油、木醋液，增加了农民收入。同时也可以节约能源，减少了焚烧秸秆产生的空气污染。

（2） 2005年以后陆续建设太阳能综合利用系统：安装的太阳能路灯，兼有杀虫功能，夏天村里的蚊虫数量明显减少；太阳能热水器节约了农民的电费支出。

4.5变迁中的福利与缺憾

4.5.1变迁中的福利

（1）住房改造：

石榴红村在旅游开发的过程中，进行住房改造为特色古民居，与自然融合，改善农民居住条件和环境的同时，也使住房成为很好的旅游资源，并充分体现了资源节约和环境保护；（2）基础设施：

石榴红村全面完善基础设施建设，为村农提供足够的休闲娱乐场所，安装了太阳能热水器、太阳能路灯，电话和宽带等，并配建信息化设备，村民的生活质量的有很大提高，城乡差距缩小；

（3）生态环境：

石榴红村的旅游开发是建立在优良的生态环境上的，对生态环境的整治全面到位，节能环保落实到细节，并取得良好的效果，生态资源与旅游开发结合良好；

（4）福利与保障：

农村的社会福利和社会保障制度较完善，村里老人每年有800块的养老金，残疾人的福利得到重视。

4.5.2变迁中的缺憾

（1）一期建设与后续发展不平衡：

石榴红村的建设开发在东村、中村、西村三个子村中按时序进行，中村的73户是一期建设，东西两村列为后续开发建设；因开发时序先后的问题，东西村发展远落后于中村，三村发展很不平衡。

一期建设完工并取得成效，后续建设因资金和政策导向滞后，使得一期建设的成效没有及时得到巩固，逐渐没落。

（2）物质建设与文化建设不平衡：

石榴红村的开发建设中，大力改造房屋，修整道路，完善基础设施；虽然配备了相应的文化设施和项目，但短时间内提高村民的文化素质总是不现实的，所以石榴红文化建设的道路任重而道远。

（3）地方特色与发展策略不平衡：

石榴红村的开发方法是村领导考察并借鉴四川农村的开发模式后，继而制定的以石榴红村为首的“四季吉祥”四个试点村的旅游策划，开发方式与别村略显雷同，发展策略的制定没有考虑到深入挖掘地方特色。

（4）利益需求的权力体系不平衡：

政府的决策在旅游开发中没有彻底落实，实施过程中与商业、管理利益冲突，有交叉；在石榴红村的开发过程中，政府的决策没有向村民公开，规划没有公众参与，农民失语，对村庄建设没有知情权、参与权和决策权。

5．启示和建议

5.1关于旅游开发的建设方法

（1）加强核心载体——文化：

深入挖掘地域文化特色，提升文化内涵，从村落建筑到农田果园，从生产方式到生活习俗，从传统意识到行为准则，均构成具有浓郁地方色彩的旅游资源，不断提高农户技能和文化素质。

（2）渐进式、小规模的发展：

产业发展是一个持续的渐进过程，要立足实际，循序渐进，稳步前进。小规模渐进式的发展有利于旅游开发因地制宜，扬长避短，建立在科学发展基础上的建设才能长久。

（3）开发方式多元化：

旅游开发并非要一律以产业经济为重，要着力开发多元化旅游产品，避免雷同，丧失特色和开发潜力。

（4）保持乡村本色：

乡村作为与城市不同的聚落形式，有其特色和优势。乡村旅游开发要把握乡村生活和生态本色，吸引人口居住，使人回归田园生活。

5.2对以旅游开发方法进行新农村建设的思考

建设新农村是顺应农民渴求创造新环境、培养新观点、养成新习惯、过上新生活的愿望。新农村建设主要包括发展新产业、建设新村镇、构筑新设施、培育新农民、树立新风尚等方面的丰富内涵。农村是绝大部分中国人的根，其生态、文化和精神是中华文明源远流长的重要组成部分。

“社会主义新农村”的旅游开发与改造，可以推动经济增长，是扩大内需、发展经济的有效途径。农民是新农村建设的主体,农民素质提高是新农村建设的核心。培养有文化、懂技术、会经营的新型农民是新农村建设的最重要的途径。而以旅游开发建设新农村，并非一呼百应，新的村庄规划建设能搞到什么程度，实际上是由当地农村经济的发展水平、农民收入水平以及城市对农村的支持程度决定的，不能一刀切。农村有农村的特点，不能按小城镇的要求搞农村建设，这样反而不利于改善农村的生产和生活。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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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王蕾（1986—），女，郑州规划勘测设计研究院规划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