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冰的天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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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冰的天书

徐冰的天书“五解”

关于徐冰的《析世鉴——世纪末卷》,自两度展出以来,见诸于报刊的文字已经很不少。其反响之强烈,其褒贬之不一,在近年画坛尚属少见。尽管有评家认为“空前的赞扬”已经够多,但我依然觉得言犹未尽,还想说一点什么。因为在我看来,这件作品的潜在影响还远未显示出来。

从“音义符号”转向“视觉符号”

《析世鉴》何以能产生如此反响,值得认真研究,不能简单看作是‘评家一窝蜂”。当今画坛,有几位画家的作品曾牵动评家峰拥而至呢?实在数不出多少。有的评家认为,徐冰的作品来自于谷文达的“文字系列”和吴山专的“红色幽默”,因此,“从原创性说,徐冰的天书没有超越谷文达、吴山专。”我以为,这是一个十分表面的认识。徐冰的《析世鉴》与谷、吴二位采用文字的作品有着质的不同。谷文达是将文字作传统的“替身”来玩弄、亵读,来发泄他的叛逆情绪。他像一个弄潮儿,随手拣拾起中国汉字,翻来复去地摆弄、审视、嬉戏、玩耍、嘲讽;他通过“错误的标点符号与文法逻辑、错字、倒字、反字、无意义字、综合的字、重叠的字、分解的字、漏字、偏旁互借的字,以及标点符号与文字偏旁非常识性的结合等等”⑴,作为“审美过程”去“自由自在地创造”。“在审美的陈述中找回失去的直觉整一性的把握”,“通过非陈述性的文字”、“取消或部分地取消了陈述‘真理’的义务”,从而“把文字的意义推进到一个遥远而又陌生的世界”⑵。但是,他的“非陈述性”实际还是陈述的。因为他虽然做着将文字分解、破坏的“文字游戏”,但却并未放弃对字音、字义和语义的利用,所以他的探索并非纯视觉和纯绘画的。看他的画,依然需要“阅读”,需要从文字的阅读中理解其创作动因。同样,吴山专的“红色幽默”也仅是借助于荒诞的语言表达了一个荒诞的现实,将不相关的词语随意组合以表现“文化革命”所带来的“文化赤字”。他并没有对作为其视觉语言的构成因素的“文字”本身做任何思考,因此,他作品中的文字,依然是一种“音义符号”。

而徐冰作品中的文字则排除了这种“音义”性,他对于“文字”的再造完全是出于语言的需要。他既非原封不动地借用“文字”,目的也不在嘲弄文字本身。他不同于谷文达,故意把字写错、写反、写倒、写漏。不能把他刊刻的近两千个方块字看作是“ 错字”,因为其中没有一个“不错”的字。他是通过对字型的重组和再造完成了一个巨大的工程——从音义符号向视觉符号的全盘转化。除了标题,他没有在作品中运用一个现成汉

字,他打破汉字原有笔划规定而重新组装,使最具中国文化色彩的方块字不再作为交流工具的语言文字和书面形式。不再成为字音、字义的载体。他只保留了汉字字型的美学规范,将文字还原到笔划本身,变成一种纯粹的“点线结构”,一种横、竖、撇、捺的自由组合。由于剔除了作为文字符号的“字音”、“字义”,从而使“字型”的美独立突现出来;由于它不再是文字语言的符号,由于它排除了从字义上识读、语义上理解作品的任何可能性,从而使文字语言转化为绘画语言,使音义符号转化为视觉符号。然而,也正是由于将文字变成了无法释读的纯视觉符号,才使它们具备了一种新的文化涵义。而谷文达所说的创作过程作为一

种“审美过程”,作品作为一种“审美的陈述”而非真理的陈述,在徐冰的笔下体现的更为彻底更为纯粹。正是他(而不是谷文达)“把文字的意义推进一个遥远而又陌生的世界”,使文字的性质、结构的演变进入一个意想不到的艺术境地,从而越出了作为“语言学”的一个部门的“文字学”的领域。徐冰对文字的创造性演化,不仅提供了一个寻求字型多种视觉意义的范例,而且可能引发人们对“字型美学”的研究兴趣以及书法观念的变更。

书法作为一种视觉艺术应该也是注重于字型而非字音字义的艺术。然而书法却至今尚未在视觉语言上达到如《析世鉴》这样一种纯度,语义还始终主宰着书法艺术的创造。在艺术日趋多元的今天,书法家为何不能对汉字作纯字型的研究?为何书法必须负载一种文字内容,字与字的排列、组合只能依从文字内容的需要而不能依从审美内容需要?《析世鉴》如能付梓出版、刊印成册,必将给书法家以新的启示,从而使书法艺术拓出新的领域。

方块字作为华夏民族的独特创造,较之于别民族的文字创造具有很强的个性。它便于灵活地层层组合,“易读值极高”,并且有“许多印欧语文所不具备的特异功能”⑶。一位日本学者说,每个汉字就是一个“集成电路”。但汉字的这种文字学价值在《析世鉴》中却不复存在了。集“形、音、义”于一体的这一个个“集成电路”。被徐冰肢解、重组后,变成了一个个没有读音和没有意义的“纯形”。从文字学的角度看,这或许是一个极其荒唐的举动,但从美学和视觉艺术的角度看,则不仅不荒唐,还可能被确认为一个前所未有的突破——在书与画的双向发展中表现出新的轨迹。

从“书画同源”走向“书画同归”

人们把《析世鉴》称作“天书”,因为它无法释读。但作者自己是把它称作“版画”——《徐冰版画展》即此之谓。但它又确实是“书”,书的形式,书的装帧,书的设计。《世纪末卷一》、“卷二”、“卷三”,即书之

称谓。然而,读书观画的常识在这里全不适用。因为它分明是书,却不能读;分明是画,却难以观。有人看了“徐冰版画展”不无遗憾地

说,“没有看到一张版画”。有书法界人士事后又不无遗憾地说,“因为是‘版画展’ 所以没有去看”。

“书”的概念在这里既指“书籍”(在外部形式上),也指“书法”(字型与结体的变异理应归“法”的范畴)。但无论从哪一层含义上

看,“书”与“画”在《析世鉴》中都达到了“同一”。从“书”的角度看,它既具有传统线装书典雅的美,又具有方块字结构的美;从“画”的角度看,它既具有纯视觉的点线组合的抽象美,又见出一个版画家刻刀和拓印的功力。因此,同出于一源的书、画,在这里表现出“同归”的迹象。“书画同源”说最早见之于张彦远的《历代名画记》中“叙画之源流”:“颉有四目,仰观垂象。因俪鸟龟之迹,遂定书字之形……是时也,书画同体而未分,象制肇创而犹略。无以传其意,故有书;无以见其形,故有画。”又说:“周官教国子以六书。其三曰象形,则画之意也。是故知书画异名而同体也”⑷。可见,书画同源说是书画分离(“书”沿着抽象符号的方向发展,“画”沿着具象写实的方向发展)之后对其生成期的认同。书与画在肇创阶段的同一,其基点是“象形”,“象形者画成其物,随体诘屈,日月是也”(《说文解字?叙》)。但徐冰的“书画同归”却不是回到“象形”的原始状态(从这个方向努力的书法家大有人在),而是由负载着音义内涵的文字符号和负载着绘画内涵的形象符号“同归”于一种纯粹抽象的视觉符号。它既无文字应有的音义,也无绘画应有的形象。而《析世鉴》所具有的文化内涵和精神内涵恰恰产生于对音义的阻抗和对形象的舍弃,所以,这种“同归”是在一种纯抽象的高层次上展开的,是一种更高的综合。

主体的无知与客体的不可知

作为一件艺术作品,《析世鉴》无论其外观还是其内质,既十足地“传统”,又彻底地“现代”。正是这种熟悉的“传统感”和陌生的“现代感”构成欣赏过程中一个巨大的心理跨度。“熟悉”使你陷入“阅读误区”,“陌生”又令你茫然困惑。而《析世鉴》的真正魅力正在于这种“不可解读性”。展开的大书洋洋洒洒、密密麻麻,但居然没有一个字为我们所能认识(据说一个老学究在展厅里转了好几天,只发现了三个曾在民间流传过的异体字)。无法释读的困惑使一个巨大的真实——一部在刻版、印刷、装帧几方面均达到精致完美程度的多卷本线装书实体变得虚无荒诞。仿佛走进一个看似非常熟悉实际上却完全陌生的世界;一个生活于其中却全然不了解其真像的世界;一个看似在我们的知识范围之内实际上却完全越出我们知识范围的世界。面对这样一个令人陷入窘境的世

界,我们不禁发问:是我们无知,还是这世界就不可知?或者说,正

是“我们所有的知识把我们更带近无知”(艾略特)?在这里,我们首先经验到一种自我否定的痛苦。诡秘的《析世鉴》,一面呼唤着你的阅读热情,诱发着你的阅读愿望,一面又阻断你的阅读念头,摧毁你的阅读企图。它愈是和你拉开距离,就愈将你剥夺得一干二净,使有知者变得无知,渊博者变得浅薄,自信者变得自悲;而客体的不可知一旦转化为主体的无知,一种神秘感、敬畏感便油然而生。

在这里,可以说徐冰是借用《析世鉴》那优雅堂皇的传统风姿向他的观众开了一个不小的“玩笑”。然而,由于这个“玩笑”开得太认真、太庄严,以致使他的观众在经受一番“捉弄”和“戏谑”之后竟无怨言,甚至甘愿接受这个“骗局”。确实,世界上恐怕还没有人用近两年的巨大劳动来制作一个“玩笑”,但徐冰却这样做了。他用机智“亵读”了他的读者,又用严肃与真诚换回了他们的信赖。

徐冰所以要“亵渎”他的“读者”,是因为他必须尊重他的“观众”。他明确告诉他的“读者”:视觉艺术只有“可视性”而非“可读性”。无法释读的“文字” 只能靠直觉来把握。《析世鉴》属视觉艺术,它虽以“书”的形式出现,却拒绝人们对他作出阅读反应,带着“视而可识,察而见意”的阅读习惯去欣赏,结果只能是视而不见。只有从“读者”转化为“观者”,才能将释读中的荒诞感转化为视觉上的庄严感,才能在其整一性的视觉建造中感悟到丰富的精神底蕴。

真实与荒诞的共处观念与语言的同构

就《析世鉴》的表现手段而言,它很像一部关于世纪末的现代寓言,语言自身的独特选择即已暗示出它的主题:如施太格缪勒所说,一个“完全不可理解的、荒谬的”世界;一个使人“失去了一切支撑点,一切理性的知识和信仰都崩溃了”的世界⑸。面对《析世鉴》,人们如“‘漂泊在无际的虚无之中”,精神失去了“一向停泊的锚锭”(尼采语)。而徐冰的这一虚空意识正是建立在对世纪末的真实感悟之上。现实本身就是一本读不懂的书。画家在无尽无休的精神困惑中经过长期思索终于“说”出这个巨大的真实。只要观众不否认这几卷本大书是一个真实的存在,那么“荒诞”也就同时、同样真实地存在着。它作为现代艺术的一种审美形态,反映了青年艺术家普遍存在的一种“深刻的焦虑”。它不唯徐冰所独有。但就对这一文化心态的表达而言,却唯有《析世鉴》最为透辟、彻底、深刻,也最富智慧与创造性。原因就在于他找到了最恰切的语言和最具创意的表达方式,就在于他将观念的表达牢牢建立在语言的基础上,就在于“观念”与“语言”获得了同构。

有些评家认为徐冰对语言的过分考究是一种“新贵族气”,“太传统”,或

过分理性的学院派风格。但不管如何评价,对于艺术,我以为“语言即存在”,唯有语言可望成为思维的“直接现实”。不少新潮艺术家的作品表明,他们还没有完全觉悟到这个道理,或者说还不屑于在这个平凡的基点上建造自己的艺术大厦。然而,当艺术观念尚不能与艺术语言取得同构的时候,观念终归是观念。要将观念转化为艺术,就不得不借助于恰切的语言。现代艺术正是一场由观念革命所引起的语言革命。一种新语言的确立,就是新观念的标志。

在工匠与大师之间

我十分欣赏黄永砯富有创意的机巧:他将《中国绘画史》和《现代绘画简史》在洗衣机里搅拌了两分钟就完成了自己的杰作,也“完成”了对中西文化的融合抑或否定。他还运用象征现代思维方式的现代“器物文明手段”来洗涤(批判)康德的《纯粹理性批判》。如果这个厦门达达也采用同样的方法来“洗涤”徐冰的《析世鉴》,那么他完成作品的时值至多只须徐冰的万分之一。但徐冰用近两年时间完成的作品同样显示了一个现代艺术家的机敏。因为他用工匠式的原始方法所完成的是一个非凡的现代艺术构想。正如黄永砂是用一个非凡的现代方法来完成他的作品一样,就艺术构思的创造性而言,它们具有同等的价值。

“工匠意识”古老而又原始。但所有的大师都不会轻蔑它,都必须经由它。从某种意义上看,凡不甘于做“工匠”的人,都难成大师。从事视觉艺术的创造而乏于与物质材料打交道,甚至在与物质材料的接触中从未感到过满足与快意的艺术家是不可思议的。虽然对于一个现代艺术

家“想”比“作”有时更为重要和更为关键,但是艺术家的基本素质依然

是“作”。在“作”的过程中顿悟艺术之真谛,在“作”的过程中产生奇思妙想。而作就必须与工具材料接触,了解它、研究它、利用它、尊重它、热爱它。所谓“工匠意识”,就是一种对于材料的热衷与渴望,一种对于摆弄物质材料的向往。对于轻视“工匠”的人很难想像,徐冰有什么必要投入这样的巨量劳动去刊刻两千个谁也不认识的方块字。但这种手工作坊式的劳动对徐冰来说绝不是西西弗斯式的受难。关键就在这里,他从这种无限重复的劳作中获得了一种“东方式的认知方式”,“从对一点无休止的体验中获得本心的顿悟及与大自然的契合,行为的纯度及无功利使心灵坦然澄澈、独处闹市尘俗而超然。”然而,这种崇高境界“来自于为明知无意义所付出的努力。这种付出需要对世界大彻大悟的境界,它超越于世俗的急功近利,而获得对存在的终极领悟”⑹。徐冰能以一

种“坦然澄澈”的虚静之心去从事一种平凡的工匠式劳动,正是他的不凡之处。不为急功近利的浮躁情绪所驱,正是他的艺术能够取得成功的重要原因。

我曾特意参观过徐冰的“手工作坊”。那一堆让人望而生畏的刻满了字的木头方块告诉我,这工作是何等地单调、乏味,充满了“匠气”,与一个艺术家的工作气派是何等地不相称。但徐冰自己却说他工作得津津有味,一拿起刻刀,就进入一种忘我的境界,真正一个十足的“工匠”。

但徐冰本人给我的感觉却是一个文弱的书生。他不仅不像一个工匠,而且似乎还并不生活在现实之中。他使我感到,他只生活在他的思维之中,生活在另一个只属于他自己的世界。

1989年5月31日初稿于赴南京火车上,定稿于7月

上世纪80年代,一部由混乱偏旁组成、无人读懂的《天书》让徐冰这个名字响彻中外艺术界。2009年10月16日,出现在四川美术学院多功能厅的徐冰并非一副“天外来客”的形象。他卷发齐肩、戴着学者般的圆形眼镜,说起话来和风细雨,态度谦逊和蔼。“啊,这才是真正的大师!”他刚一进场,就有人大声感叹。

徐冰1955年生于重庆。这是归国两年的徐冰第一次回“老家”举行讲座,题目是《我的艺术方法》。整个大厅座无虚席,走廊、主席台旁、大门口……除了天花板,能占用的地方都挤满了神情虔诚的学生与老师。连罗中立都感叹,“这是我所见到的最火爆的一次讲座。”

从前苏联的写实主义,到“文革”时期的宣传艺术,再挺进前卫艺术,作为1950年代生人,徐冰经历了这一时期先锋艺术家都曾经历过系列蜕变。“毛泽东的基本艺术思想是对的。”“愚昧也是一种营养。”……结束了18年“纽约客”的生活,他的回归似乎代表着另一种沉思。

徐冰,被《美国艺术》杂志评为15名国际艺术节年度最受瞩目人物之一。作品《天书》曾于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交界之际引发国内、国际社会的强烈反响。1990年接受美国威斯康辛大学的邀请,做为荣誉艺术家移居美国。1999年获得美国文化界最高奖:麦克·阿瑟天才奖。2004年,以“9·11”废墟的尘埃为材料所做的作品《尘埃》获得当今世界艺术界最高奖项———AretesMundi国际当代艺术奖,成为第一位获得这一荣耀的中国艺术家。2007年,徐冰回国就任中央美术学院副院长。

“我们有特别的、

营养的背景”

“我从你们的热情中感到了四川画派的力量。”看到下面满实满在的人群,徐冰以此作为开场白。收获一阵雷鸣般的掌声之后,他又透露了一个秘密,“我是出生在重庆沙坪坝的,说不定和你们的院长生在同一个医院呢,这医院的孩子生下来怎么都搞艺术了?呵呵……”

当学子们正以掌声与笑声回应偶像的和蔼可亲,台上的徐冰已经打开幻灯片,立马进入了正题。这是他在中央美院学生时代的习作:一张

《大卫》素描以及几幅黑白版画练习,驴子、草棚、池塘、麦田等占据了画面的全部空间。徐冰故意让每张幻灯片停留的时间长一些,好让学生们看清上面的人物与景象。“当你们的院长在画《父亲》、何多苓在画《春风已经苏醒》的时候,我就在画这些。”放完图片,他轻轻地说。

那是上世纪80年代初前后,艺术家的创作主题多是围绕乡村以及社会建设。“我们以为那是真正的时代核心,但时代核心与这些其实没有多大关系的。”徐冰说,他突然发现,一时间,所有的人都在画着类似的题材,“把艺术变成了社会考察,而这两者完全不是一回事。”

当时的中央美院依旧可见前苏联式社会学现实主义的影响,同时,新的艺术思想也接踵而至。1984年,一场在中国美术馆展出的北朝鲜画展让徐冰无比震撼。面对宣传画似的社会主义艺术,他感叹“我周围所能看到的作品也很相似地无聊”。他决定改变、脱离,却又一时找不到方向。“那次展览像镜子一样让我看到了我们的局限,我想走出来,但还不知道新艺术究竟是怎样的,也从没见过西方当代艺术。这催促着我去寻找新的方向。”

然而,由于时代局限等各种原因,80年代末的中国前卫艺术家大都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他们当中,有条件的漂到西方,有的转入“商海”,还有部分转入“地下”。1990年,35岁的徐冰接受美国威斯康辛大学的邀请,移居美国,继续思索他的方向,创造他的奇迹。

20年后,作为一位国际上具有极高知名度的中国艺术家,此前的那段经历仍然被他怀念,乃至珍惜。当一位大学生举手询问“现在是当代艺术的低潮,我们是继续在国内学习,还是出国,你有哪些经验能对我们起到帮助?”之时,他的回答可以证明这一点———

他耐心告诉这个孩子:任何经验都是有帮助的。“我们有特别的、营养的背景,哪怕这些经验是愚昧的。我们学习国外的雕塑家,但没有发现毛泽东就是大的社会雕塑家。很多人问我,为何你来自中国,做的东西却那么前卫和先锋?我的回答是:你们都是博伊斯(欧洲著名前卫艺术家)教出来的,我是毛泽东教出来的。”

“在中文里,

有很多东西可以玩”

1987年,徐冰开始创作至今还在为艺术界持续争论的作品《天书》。他从《康熙字典》等字典与古书中找出一些偏旁部首,破天荒地将其毫无规则地凑在一起,

编篡出一套连自己都不认识的“伪汉字”,之后再将其一一刻印在木头上,排列成活字印刷板。

1988年,《天书》的第一部分在中国美术馆展出,舆论一片哗然。那些谁也不认识的“伪汉字”被视作对中国千年文化的嘲讽和挑战。有观察者认为,徐冰在前卫艺术时代敢于首先说出官方语言的空白和传统文化的无力。

两年后,《天书》全部完成,由徐冰创造出的4000个字被精确地刻印在木块上,又印在长幅的布单或纸张上,成文成书。整个展示空间的四墙和天花板都被奇怪的文字占满,让观者恐慌、惊讶、不知所为。 “这是一种很荒诞的感觉。你走进一个空间,面对一堆漂亮的中国字,却完全无从下手。它们都是戴着面具的、充满矛盾的,它吸引你,却阻截你。它似乎说了很多话,却什么都没有说。”徐冰说,“这些伪造的文字,一个艺术家认真花了很多年的心血,一个字一个字的刻出来,这本身就是一件值得思考的事情。”

这幅长达几十米的巨幅书法长卷《天书》,成为了中国前卫艺术作品中里程碑性的作品。策展人布里塔·埃瑞克松曾这样评价徐冰:“他领引观众通过与未知状况的对抗来了解自身本性。譬如,观众即便再仔细地观看美术馆展场中徐冰的文书,也都只能对这些永远无法读懂的文字摇头兴叹。观众被驱使着去重新思考书面文字的价值和可靠性。”

而回头再看这件作品,徐冰的结论却很简单。“我觉得之所以一直在讨论,是由于它所表达的坚定的中国方式与态度。不管它的创作还是与观众的接触,都是一种发自于中国文化自身的反省。这也是这件作品的真正价值。”

徐冰解释自己是用中国传统的哲学和文化去处理当代艺术。“在中文里,有很多东西是可以玩的。”

后来,他果然将这种东西“玩”到极致。2003年,他将英文圈圈点点的形状拉直扯平,变成中文的模样,称之为“新英文书法”。他告诉他的外国学生,这并不是来教给你们一种新的书法,“我是要让你们对过去的知识和概念有一个新的态度和认识。”

至此,英文与中文两种风马牛不相及的文字结合在一起。十年间,徐冰在世界各国举办过30多次“新英文书法教室”,越来越多的学员们

用“新英文书法”练习和书信,延续着徐冰这有一部荒诞的文字作品。

幻灯片闪烁,在场的每个人都张大嘴巴,惊讶于这位“文化英雄”对文字的游戏和不恭。他们中间,除了有各种身为学生的崇拜者外,也有毕业后从事装修的老板,甚至专程打车而来的语文老师。

末了,有人忍不住提问,“在文字的道路上,你是如何探索的?怎么在艺术中找到灵感?”

徐冰 作品分析

徐冰作品分析(全改写加自发)这个反一下,绿色是抄袭的 徐冰在作品中所表现出来的游戏感,足以显示其足智多谋。 他在装置作品中,对观念,材料和制作上各层次结合的丝丝入扣,让人惊叹不已。 1986年,徐冰创作了自己的硕士毕业创作《五个复数系列》(找一下) 徐冰在其作品中将真实的情感和自己的心路历程传化为一种哲学的艺术创作方法,启发观众从中反思自己的生活经验。 《天书》与《猪》的作品从材料上看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及,淡淡其实它们所表现的都是文化对人的限制,以及这种限制所带给人的别扭心理关系的问题。它们同时也表达了作者对现存文字创作的遗憾。 《猪》动物是没有被“文化”过的象征物,我们的别扭,不适应之所以会产生,都是因为我们有“文化”。“文化”让我们逐渐淡忘了事物的本质,忘记了我们创作“文化”的初衷。 《鬼打墙》是一件用宣纸来拓印长城的艺术作品。被堪称为另一件“无意义”的时代的代表作品。 作品将长城的城墙和烽火台拓印了下来,当人们看到这巨大,等尺寸比列的作品裱合在一起,在博物馆展示的时候,这又是一种无形的震撼。 这对长城“肌肤纹理”的拓印,无疑是将长城与之相互维系了无数个春秋的沙漠、黄土、古战场相脱离,它在这没有背景烘托得气氛中,活活变成了一个“细胞标本”,这种细节的复制,反而颠覆了长城原本的面貌。 这种哀伤的气氛,有一次烘托了徐冰作品中,祭祀式的庄重与“无意义”的意义。 1990年,当徐冰《鬼打墙》的作品照片在美国展出时,国外的艺术家们被徐冰另类的版画手法、语言以及材料的运用所为之震惊。 长城就是世界地图上最大的一幅版画。 拓印其实是一种很真实的记录手段。 《新英文书法——教育系统》又是徐冰到美国生活了一段时间之后的艺术结晶。作品是对人类过往惯性经验和思维方式的挑战,同《天书》如出一辙。 美国生活的语言障碍,让他无法表达自己内心成熟的思维想法,这种尴尬成就了他《新英文书法》创作的源泉。 徐冰的作品都是与概念有关,他善于把人们原有的概念打混,让人们重新反思,将中国的文化与西方的文化相呼应,以此也弘扬了中国的艺术文化。 这同时也是一种对无国界道路的寻求。

徐冰背后的故事

徐冰背后的故事 2004年,艺术家徐冰应邀在德国东亚美术馆举办个展。第二次世界大战末,这间美术馆中90%的藏品被苏联红军抢回苏联。在谈论这些佚失作品时,馆长布茨(Herbert Butz)说的一句话让徐冰深感触动:“当然,我给你讲的只是这些作品、在这段时间内的事情,我相信,在这之前它们一定有更长的故事。” 布茨馆长的话在徐冰脑中生了根,生长出作品《背后的故事》。十年过去,《背后的故事》在多个国家、地区留下了足迹,似乎是时候做一个梳理。以这一系列作品作为研究对象的“徐冰‘背后的故事’研究展”从2014年5月24日在北京中间美术馆展出,并将一直持续到11月9日。展览抛出一根线,将散落在中国、英国、韩国、美国的《背后的故事》系列连成一串。而珠串上最夺目的一颗,就是作为范例重新制作、展出的《背后的故事:富春山居图》。这件大型装置作品横亘在展厅中。正面是毛玻璃和光共同营造的光影灵动的山水画;背面则是构成这幅山水画的原料:编织袋、渔网、塑料箱、树枝、麻丝、鱼线、旧报纸。 “观众可到展厅墙后面去” 徐冰将“破烂”变成装置的过程,原先只在大英博物馆

的纪录短片中展露过一次。2011年,大英博物馆首次邀请中国当代艺术家办个展,徐冰带去了《背后的故事-7》。三号馆的大门敞开,让人们远远就能看到展厅里高达四米的毛玻璃灯箱。灯箱里是一副雾气氤氲的中国山水画。只有走近装置、绕到灯箱后面,观众才会发现,这幅山水画原来只是用些废弃物构成。 视频记载了徐冰和助手们为完成装置的十天奋战。他们在伦敦就地取材,从不同角落找来了玉米皮、报道威廉王子大婚的报纸和其他废弃物。枯枝和树叶则来自英国皇家植物园,在使用之前,全部被放入冷柜中冷冻三天。徐冰和助手小心翼翼将这些材料用透明胶布固定在毛玻璃背后。他创作的灵感是大英博物馆馆藏的一幅清初“四王”之一王时敏的山水卷轴。展出时,这件珍贵的藏品被放置在徐冰的大型装置一旁。虽然使用的材料和方法差别巨大,但“破烂们”经由灯光照射,投影在毛玻璃上的轮廓与原画基本无二,甚至呈现的节奏、章法和气势都与王时敏所使用的相似。“大英这次的创作”让我发现了‘光的绘画’的概念。这次的效果丰富细腻,让观众震惊。”在对《背后的故事》系列进行回顾时,徐冰毫不谦虚地评价这次成功的创作。大英博物馆的亮相是背后的故事系列在七年间的第七次现身。无论是何时何地现身,这些作品都吸引了大量关注的目光。在艺术研究者们看来,徐冰的《背后的故事》系列蕴含着无数解读的可

徐冰的天书

徐冰的天书“五解” 关于徐冰的《析世鉴——世纪末卷》,自两度展出以来,见诸于报刊的文字已经很不少。其反响之强烈,其褒贬之不一,在近年画坛尚属少见。尽管有评家认为“空前的赞扬”已经够多,但我依然觉得言犹未尽,还想说一点什么。因为在我看来,这件作品的潜在影响还远未显示出来。 从“音义符号”转向“视觉符号” 《析世鉴》何以能产生如此反响,值得认真研究,不能简单看作是‘评家一窝蜂”。当今画坛,有几位画家的作品曾牵动评家峰拥而至呢?实在数不出多少。有的评家认为,徐冰的作品来自于谷文达的“文字系列”和吴山专的“红色幽默”,因此,“从原创性说,徐冰的天书没有超越谷文达、吴山专。”我以为,这是一个十分表面的认识。徐冰的《析世鉴》与谷、吴二位采用文字的作品有着质的不同。谷文达是将文字作传统的“替身”来玩弄、亵读,来发泄他的叛逆情绪。他像一个弄潮儿,随手拣拾起中国汉字,翻来复去地摆弄、审视、嬉戏、玩耍、嘲讽;他通过“错误的标点符号与文法逻辑、错字、倒字、反字、无意义字、综合的字、重叠的字、分解的字、漏字、偏旁互借的字,以及标点符号与文字偏旁非常识性的结合等等”⑴,作为“审美过程”去“自由自在地创造”。“在审美的陈述中找回失去的直觉整一性的把握”,“通过非陈述性的文字”、“取消或部分地取消了陈述‘真理’的义务”,从而“把文字的意义推进到一个遥远而又陌生的世界”⑵。但是,他的“非陈述性”实际还是陈述的。因为他虽然做着将文字分解、破坏的“文字游戏”,但却并未放弃对字音、字义和语义的利用,所以他的探索并非纯视觉和纯绘画的。看他的画,依然需要“阅读”,需要从文字的阅读中理解其创作动因。同样,吴山专的“红色幽默”也仅是借助于荒诞的语言表达了一个荒诞的现实,将不相关的词语随意组合以表现“文化革命”所带来的“文化赤字”。他并没有对作为其视觉语言的构成因素的“文字”本身做任何思考,因此,他作品中的文字,依然是一种“音义符号”。 而徐冰作品中的文字则排除了这种“音义”性,他对于“文字”的再造完全是出于语言的需要。他既非原封不动地借用“文字”,目的也不在嘲弄文字本身。他不同于谷文达,故意把字写错、写反、写倒、写漏。不能把他刊刻的近两千个方块字看作是“ 错字”,因为其中没有一个“不错”的字。他是通过对字型的重组和再造完成了一个巨大的工程——从音义符号向视觉符号的全盘转化。除了标题,他没有在作品中运用一个现成汉

漫谈徐冰版画创作中的情感表达

漫谈徐冰版画创作中的情感表达 发表时间:2018-06-13T16:29:01.893Z 来源:《知识-力量》2018年5月下作者:李燕[导读] “版画作为间接性绘画,它是通过艺术家依创作意图对媒介物进行规定性处理,经过印刷的间接过程,使该媒介物转化成痕迹的形式呈现为画面。(西南民族大学,四川成都 610000) 摘要:“版画作为间接性绘画,它是通过艺术家依创作意图对媒介物进行规定性处理,经过印刷的间接过程,使该媒介物转化成痕迹的形式呈现为画面。由于痕迹的出现来源于同一媒介物,这使版画原作的产生具有可重复性,使其成为‘具有复数性的绘画’。关键词:复数性情感表达痕迹 徐冰于1981年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版画系,毕业后留校任教,1987年毕业于中央美院版画系研究生,获硕士学位。他属于改革开放后的第一批大学生,在现今的中华大地上这一批毕业生成为中国各个行业的中流砥柱,掌握着这个国家的命脉。徐冰入学前期到大学期间积累了丰富的传统版画经验。例如作品集:《山花烂漫》、《玉碎集》、《五个复数系列》都是能反应徐冰传统版画功底的作品。他本人也曾因为这样扎实的传统艺术功底炫耀:靳尚谊曾经赞扬他画的大卫,美国的版画家曾经称赞他调制油墨的水准。不过徐冰对于版画艺术的贡献不是因为他的传统艺术功底而是因为他的版画观念,他的观念始终保持对版画观念和实践的反省与修正。 早年,徐冰的创作题材和乡土版画比较靠近,据作者说这是因为早年上山下乡做知青的生活经验决定的,这恐怕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特殊经历,对于有过知青经验的大部分人来讲,不论酸甜苦辣,“泥土”都在他们的生活经验里刻下了重重的划痕。徐冰后来在自序《复数与痕迹之路》一文回忆这时期的创作时这样评价:“这些旧作现在看来真的是很‘土’的,不管是观念上,还是技法上,都比不上今天的许多刻木刻的学生。但好在它们是老老实实的,反映了一个人在一个时段内所做的事情。”徐冰的回忆不仅反映了一位艺术家客观反省评价自己的诚恳态度,其中关键是他表明了这一时期的作品是老老实实的作品,从艺术家的创作态度来看这是他的一贯风格,结合这一时期徐冰的创作来讲,他这一段时期的创作确实是老老实实的创作,完全的学院派技法,没有任何观念,取材于自身的生活经验。创作时,从对版画的感性判断出发;从感性的生活经验出发来展开自己的创作,许多版画家都是从这个角度开始自身的版画创作并且从这个角度结束自己版画创作的,徐冰得利于自身实事求是善于反思的性格优点突破了前代版画家这样的鬼打墙的艺术生涯。 1987年徐冰在中央美院版画系完成了自己研究生阶段的学习,对于中国的艺术学子来讲,毕业季里毕业创作和毕业论文是最关键的任务,这不仅关系到毕业证、学位证,对于徐冰这样实在的学生来讲这一年的毕业论文和毕业创作也是对自身前一阶段学习成果的总结,就是在这一年他发表了关于版画观念的重要论文《对复数性绘画的新探索与再认识》,创作了颠覆性的版画作品《五个复数系列》。他的论文和作品是相辅相成的,《对复数性绘画的新探索与再认识》为徐冰理清了版画作为一种艺术门类的特殊价值在于复数性和痕迹,文章开宗明义,直接对版画的根本观念做出了规定,作者认为:“版画作为间接性绘画,它是通过艺术家依创作意图对媒介物进行规定性处理,经过印刷的间接过程,使该媒介物转化成痕迹的形式呈现为画面。由于痕迹的出现来源于同一媒介物,这使版画原作的产生具有可重复性,使其成为‘具有复数性的绘画’。复数及规定性印痕是版画别于其它画种的关键所在。”徐冰通过多年学习版画的经验从差异化的角度开发了版画作为一种独立的艺术门类拥有的独特艺术语言,这样的观念为不仅刷新了中国既有的版画观念而且为中国版画实验另辟蹊径、开疆扩土,在一个众人鬼打墙的摸索真理的黑暗日子里,打破僵局引入第一缕阳光的实践活动总是显得激动人心,徐冰在这方面的探索为中国版画观念提炼了一个从语言角度理解版画的路径。当时中国艺术界不仅有传统的主流艺术思想,而且已经发生了“无名画派”、“星星美展”、“85美术运动”等一些在野艺术家组织的当代艺术活动,这些艺术实践为中国艺术的演化提供了重要资源,但是却鲜有以传统艺术门类为资源从语言角度切入改良的艺术实践,也许这和徐冰本人来自知识分子家庭有很大关系,当然,在成绩面前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徐冰个人的艺术观念为其他兄弟门类提供的启发和参照价值,夸张的说,这样的启发用在中国社会变革的实践中一样会得到令人咋舌的效果。《五个复数系列》是在论文《对复数性绘画的新探索与再认识》这篇论文的基础上进行的创作,之所以说创作是以论文为基础的并不是基于两者发表时间上的先后,而是因为任何创作都要在明确的创作意图下才能生效。徐冰在《对复数性绘画的新探索与再认识》这篇文章中这样描述自己的创作:“在研究生毕业创作中我试图用尽可能纯粹的版画手段进行创作。其中有两组木刻系列。第一系列是由四小组、共12张组合而成的一幅巨大的作品。在这里,我极力发挥版画印刷中印痕及复数性所能产生的效果,使用重复印刷,由浅至深印刷,局部叠印,错位,补充印刷,正拓反印等手段使整幅作品构成特有的节奏和强烈的视觉效果,第二系列由十一幅画面排列而成。十一幅画面,同是一块板为媒介物印刷的结果这里我采用边刻边印的又一种复数形式。第一幅是未刻之前全板的印刷,第二幅画面出现最初的刀痕,从第三幅起,刀痕增多,逐渐显出形象,至第六幅为习惯概含上完整的画面;在此基础上,继续边刻边印,于是画面形象开始消失,直至第十一幅除边缘几处隐约刀痕外,已为白纸本身。”徐冰研究生时期的毕业论文和毕业创作相辅相成,整体反映了艺术家对版画本体语言的觉醒,在他看来版画的基础语言是复数性和规定性痕迹,这样的艺术观念导致了他在版画创作道路上另辟蹊径,《五个附属系列》这件作品印制的是刻版画的过程,这件作品颠覆了版画的复数性,使这件使用传统木版技法创作的唯一作品与历史上的版画作品既保持了血缘上的亲近,同时也疏离了历史上的版画创作,至此,他为版画艺术实践打开了一扇广阔的大门。 依创作意图对媒介物进行规定性处理,经过印刷的中间过程,使该媒介物转化成痕迹的形式呈现为画面。由于痕迹的出现来源于同一媒介物,这使版画原作的产生具有可重复性,使其成为‘具有复数性的绘画’。复数及规定性印痕是版画区别于其他画种的关键所在。只有追寻这条线索,才能探寻到版画艺术的本质特征。”确实,这件作品在观者看来就是长城的影子,是长城的痕迹。这两件作品揭示了版画的一个重要语言——实物的痕迹转印。 徐冰在80年代末90年代初的版画创作为版画实践开拓了前人从未触碰过的领域,他观点明确的把版画创作的视角转移到本体语言上来,从版画的本体语言出发拓展了版画语言,同时也扩大了版画转印媒介的范围。这样的认识直接引领了20世纪90年代中国当代版画发展的大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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