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玉顺:儒学与生活

儒学更贴近生活

“大家都在生活,那生活的目的是什么呢?是为了追求幸福。”自问自答后,黄玉顺继续把问题往下引:“那什么是幸福?”稍顿片刻后,他补充道,幸福的定义不一而足,但有一点是确定的,那就是今天大多人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金钱之上。但现实表明,有钱并不一定幸福。正因如此,大哲学家尼采才对幸福给出自己的定义:“幸福就是适度的贫困。”黄玉顺解释,说起来其实很简单,不管有钱没钱,社会地位高低,只要心安理得,就是幸福。当然,人要做到心安理得并不容易,因此大部分人其实并不幸福。多数时候,人们充满了焦虑,甚至痛苦。

黄玉顺说,很奇怪的是,人类为幸福奋斗了几千年,但幸福似乎并未增加,情况反而如哲学家培根所言:其实是用痛苦换取更大的痛苦。“为何如此呢?因为缺乏信仰。在今天,人类确实缺乏很多东西,但最根本的则是缺乏信仰。”一番强调后,他进一步补充,谈到信仰,则不得不提及基督教,该宗教相信有一个彼岸世界,认为现实的努力和牺牲,都会在彼岸世界变为幸福。有趣的是,儒家哲学不是基督教一样的宗教,但同样讲信仰。

他举例说,如桌上放一个杯子,人却无法证明它的客观实在性——因为任何感官都源于人,也是主观的,主观的感知,自然也是主观的。同理,人无法证明自己所处世界的客观实在性,但必须相信其存在,否则就不能赖此生活。与基督教不同的是,儒家的信仰不是建立在虚无的彼岸世界,而是活生生的现实世界。同样,儒家的幸福不是建立在或天堂或地域的彼岸世界,而是活生生的现实生活。

儒家重视爱

黄玉顺表示,儒家所谓“仁义礼智信”,其核心是“人”,用孟子的话讲,则是:“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换成白话文,就是亲爱亲人而仁爱百姓,仁爱百姓而爱惜万物。因此,这里的爱是爱自身之外的一切存在物,即博爱。值得注意的是,这里的博爱不是西方“自由、平等、博爱”的“博爱”,西方的“博爱”是兄弟式的关爱。

与此类似,黄玉顺认为,关于世界的存在,到了启蒙时期,由笛卡尔的名言“我思故我在”表明,一切都是思想的产物。而中国呢,创造世界的其实是“爱”,相信则是天命良心,即良知良能。他举例说,两个人因为相信对方,有了爱情,才确立了恋人的关系,不是先成了恋人,才拥有爱情。同样,对儒家来说,如果没有爱,世界就不存在,因此一切皆是爱的产物。

“这听起来像唯心主义,但唯心主义的翻译本身是错误的。”黄玉顺解释道,唯心主义由

英文“idea”一词翻译过来,idea的原意是“理念”或“理型”,是个人想象之外的东西,既在个人之外,恰恰不是唯心主义的。反过来,儒家哲学一切从心出发,因此才是伟大的唯心主义。他说,儒家学派最大的一支就是心性论,认为养心即养身,所以才有“心安理得”的说法。

他举例说,其实儒家经典《中庸》的核心观念是“诚”,即诚实、真诚、诚恳,也就相当于“仁爱”,真诚地爱。《中庸》把“诚”作为世界万物的本体,从而提到哲学层面。“不诚无物”,即是没有“诚”,就没有任何东西存在。“诚”在造就自己的同时,也造就了他物。如何创造呢?其实很简单,人们生活在两种状态,一是本真的无物存在,一是非本真的主客架构。比如,两个相爱的人,其实眼里本无西施,也无东施。类似地,俗话说“儿不嫌母丑”,这话也不对,因为“嫌”意味着儿子意识到母亲丑,并不断琢磨这事,但如果他“诚”,爱母亲,就根本不会觉得母亲丑。

“只有爱才能拯救我们,只有相信并且诚恳,世界才会变得更好。”讲座结束,黄玉顺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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