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陈寅恪读音的问题

关于陈寅恪读音的问题
关于陈寅恪读音的问题

陈寅恪先生怎样读自己的名字?

陈寅恪先生名字中的“恪”字的读音,多年以来一直存在着分歧:相当一部分人读作“què”;但查古今词书,诸如《说文解字》、《康熙字典》、《现代汉语词典》……等等,大都只注“kè”音,有的还特别注明它的原形字是“愙”。但也有些晚近出版的辞书(海峡两岸都有)注以“旧读què却”的,但“旧”何所指,大都语焉不详。那为什么有人偏偏要读作què呢?据笔者所知,持这种读法的多是一些年龄较大而且多“出身”于清华、北大的高层知识分子以及他们的传人(子女、学生等等)。在20-40年代的清华,全校上下几乎一致如此读法,可是极少有人能够说出什么根据,人云亦云而已。就连泰斗级的语言学家也不例外。如赵元任先生在一篇短文里记述说:

……1924年8月7日毛子水请茶会,在座的有罗志希、傅孟真、陈寅恪,跟张幼仪,……我那时是用英文写的日记,记了“Y.C.Chen”,括弧里注“陈寅恪”。8月15日又写“Devid Yule & Y. C. Chen Here”.……到了8月20日才发现寅恪自己用的拼法,那天的日记上就写了去访“Yinko Tschen”。“陈”字的拼法当然就是按德文的习惯,但是“恪”字的确有很多人误读若“却”或“怯”。前者(按指“恪”字)全国都是读洪音ㄎ母,没有读细音ㄑ母的。而“却、怯”在北方是读ㄑㄩㄝ。所以我当初也跟着人叫他陈寅ㄑㄩㄝ,所以日记上也先写了Y.C.Chen”了。……

前些年笔者曾请教过在北京大学任教的王力先生,他说:

“这字本来应该读“kè”,但在陈先生的名字中,大家都读què,所以我也跟着这么读了”。……

多年以来,出于好奇,笔者曾对这件“细事”作了一些调查分析。得到的结论是,把恪读作què,其实是一种方音北移后的变异,就是说,在南方一些省份(如四川、湖南……),“恪”字是读quó音的,因普通话(当年叫“国语”)里无此音,所以到了北方,便有人想当然地把陈先生称为“寅què”了。于是就因袭相承,成为习惯。因属“细事”,包括陈先生本人在内,无人去作深究。但这其实是不符合现代汉语规范的。笔者曾就此事请教过一些当年接近陈先生的人士,我的所谓“结论”就是根据他们的答复得出的。如人民大学教授李光谟先生(前清华国学院李济先生的哲嗣)在一封给笔者的信中是这样说的:

……“恪”字的正音,按规范汉语自应读作kè,这一点大概是没有疑义的。但陈寅恪先生的尊讳,就我记忆所及,包括他的一些老友至亲(如俞大维、曾昭抡、傅斯年、和家父等),都称“寅què”或“寅quó”(湖南一带的读音),这是事实。连语言大师赵元任先生也是叫他“寅què”,我相信我的记忆没有错。我们也是自幼听惯了,因此至今也很自然地念成què音。……较为可能的是,读què系方音(的演化)。我不清楚江西方音如何,但据我了解,湖南中、西部是把“恪”读为quó的(如“quó守成规”),陈先生同湖南曾家、俞家关系密切,可能人们把这个地方音读法普遍化了,从而也就在普通话中念成què了!一旦称呼习惯了,“约定俗成”,就没有人再去深究了。这个看法我曾同陈先生的朋友辛树帜先生(湖南人)的儿子、我的朋友辛仲勤同志商议了一番,他倾向于我的这个假定。……

记得前些时似乎有人在报刊(似为《读书》杂志)上提起过这段“公案”,并举出了赵元任先生自我纠正的例子,但很快就遭到了“反驳”,问题又不了了之。当然,如无特殊必要,是不必无缘无故地再提出来讨论的。但眼下的问题是:1、最近正在“热演”的电视系列片《联大启示录》的解说员也堂而皇之地把陈先生的名字读为“陈寅què”;2、最近又出现了一种说法:说陈寅恪先生自己就是把“恪”字读为què音的。而这两点,显然又会产生很大的误导作用的。

陈先生究竟是怎样读自己的名字的呢?事实倒是恰恰相反。除上述赵元任先生的忆述外,我手头还有一些材料,有口头的,也有书面的。在口头方面,笔者前些年曾因事往访清华图书馆元老毕树棠先生(已故),谈话间提到了陈先生的名字,他用浓浓的胶东口音说出“陈寅ker”三字。当时我很诧异,因为他当年同包括陈先生在内的一批清华老前辈都“过从甚密”。我问他为什么不跟着大家读“què”或“quó”?他说他曾经问过陈先生,陈先生告诉他“恪”应读“ke”音;他又问“为什么大家都叫你寅què你不予以纠正呢?”陈先生笑着反问:“有这个必要吗?”。在书面方面,上面引述的赵元任先生讲的那个故事是许多人都知道的。此外,笔者手头还有大量的文字资料证明,陈先生本人生前凡是需要用外文署名时,一直把“恪”字拼成“ko”、“koh”或“ke”的。为了节省篇幅,我仅举前不久出版的《陈寅恪集·书信集》中收录的一封陈先生写于1940年致牛津大学的亲笔英文信为例,以作参正:

Dear Sir

I beg to inform you that I intend to sail for England from Hong Kong at the beginning of August. I hope that I may reach Oxford in September. Please make the necessary arrangement for my lodging in the college.

with kind regards

Yours sincerely Tschen Yin koh

如果上述种种分析可以成立的话,那么我认为应该得出如下几个结论:

1、作为现代人,在口头上或日常生活中,你尽可以用方音或习惯音读字。但在正式场合,在要求用规范语言进行交际、交流时,就应该按规范汉语(普通话)行事。特别不应该用自己的习惯以至错误去“纠正”他人。事实上,我接触过许多青年人曾告诉我,他(她)们原本是根据辞书读陈先生的名字的。但受到了老师或长辈的“纠正”而改变了读法。

2、学校的启蒙老师,特别是新闻媒体的解说员、广播员,应是正确使用普通话的模范,万不可根据别人的偏颇之见对自己的听众作错误引导。而事实上,北京、香港等地的一些大新闻媒体,以及我上面提到的电视片的讲解员,都有意无意地误导了自己的观众或听众。我相信,他们也是受了某些“名人指点”才这样做的,但是他们应该根据规范汉语办事,而不应盲目听信他人,因为这是对读者不负责任的做法。

3、据说我国传统上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名(字的读音)从主人”。意思是说,如果在一个人的名字上出现了多音字,应该随着主人读法读音。“恪”字既非多音字,陈先生本人的读法又同规范汉语一致,自然就应该尊重陈先生本人的读法。至于上面提到的一些老年人,也应该尊重其多年的习惯。但他们万不可去干涉或“纠正”别人,以免有意无意的制造混乱。……

附记:

前二年我见到一本书,书名叫《仰望陈寅恪》,其中有一小节是专谈“‘寅恪’音义及其他”的,里面用显然是在教训那些忝为“后世相知”但却“知其一不知其二”的人的口吻说:

名满天下的陈寅恪先生,谢世还不足四十年,其名字的读音,已出现某些争议,可见后世相知并不是那么多的。有人甚至扬言,寅恪之“恪”,“读成què

是误读”,这未免知其一而不知其二了。其实,寅恪先生的夫人、女儿、助手和学生,无一不是念“恪”为“却”的。既然所谓误读出自陈家和陈门,则其所以然之故,外人似乎不妨一问。但却不宜自下断语。

《辞海》早有解释:“恪(kè课,旧读què)……

如前所述,这“知其一不知其二”的“外人”,首当其冲者应是赵元任先生,因为他是“误读”说的“始作俑”者。我似乎也算其中一个,但又不完全像,因为我虽然也一直认为把“恪”读为què是一种南方方音北移后的变异,但我却不是凭空瞎说,而是颇问了一些人,其中也包括“陈家和陈门”的人和寅恪先生的及门弟子。例子之一是:1、我手头还保存一封寅恪先生的族侄陈封雄先生于20年前写给我的亲笔信,全文如下:

……大札由《人物》杂志转来。关于先叔父寅恪之恪字读音,一向有两种读法,即kè与què,前者较正确。吾家为赣籍,然先辈曾久居湘省,南音皆读恪为kè,谷县属署名为Y.K.,凡南音kè之字,北音往往读què(如“的确”、“确实”之确)。有“恪”与“格”在字形上易混淆,昔日清华(也包括其他方面)学生为使“恪”与“格”有别,乃依“确”字之北音读“恪”字。此为我之臆断,并无学术依据。如赵元任先生尚无法解释,则我之解释请作为道听途说为宜。专此奉复……。陈封雄(1985年)3月16日。

例子之二是陈先生最亲密的学生蒋天枢教授的亲笔信:

……来信悉。恪字的本字,原作“愙,从心,客声。”现在一班人都写作“恪”。读音也随着各地方音不同而有所差异。……但无论如何,“愙”是正体。恪是一般写法。它的读音,从古以来就读轲音……。

最后,我想简单谈谈所谓“旧读què”和“《辞海》早有解释”问题。我在前面说过,所谓“旧读”,应该指明是何时何地如此读过。如果指的就是所谓“《辞海》早就……”,就应该指明这个《辞海》是何时何处出版的。据我的查考,1947年中华书局印行过一种《辞海》,那上面给“恪”字的注音是:“可郝切,药韵,本作愙……”; 1981年上海辞书出版社再版的《辞海·词语分册》的注音更其简单:“kè客”。全无半点“què”音的影子;直到1989年,同一个上海辞书出版社出的《辞海·缩印本》,才有了孤零零的“旧读què却”之说,但既无来源,又无出处,显然这种东西是不能作“法理”上的根据的。我猜想,所谓“旧读”者,全是我上面提到的20-30年代以来以清华、北大为“根据地”

的那部分高层知识界所“派生”出来的名堂。甚至可能是海峡那岸的“舶来品”。

还是那句话,作为现代人,特别是电台的播音员们,应该按照国家的法令倡导说规范汉语——普通话。至于上面提到的一些老年人,可以尊重他们多年的习惯,不苛求他们。但他们万不可摆出“通家”的姿态去干涉或“纠正”别人,以免有意无意的制造混乱。另外,一个人的名字,在家里或俚间,尽可以作这样那样的称呼,其中包括以方言或俚语呼叫,但在正式或“公交”场合,则就应该按照国家法令或公事程序办事。在这些“细事”上,老校长梅贻琦先生也给后人作出了榜样:1946年,他给清华驻港的邵循正教授用英文写了一封信,请他就地促请在港的陈寅恪先生返校复课,其中有言(请注意“恪”字的拼法):

Professor Hsuncheng Shao:

……Please transnit invitation for Professor Yinko Chen rejoin Tsinghua faculty next year.……

"教授中的教授"陈寅恪: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

中山大学南校区康乐园东南区1号,“红砖楼房,林木葱郁”,闲置多年后最近被装修一新。这栋麻金墨夫人1911年捐建的二层小楼已有近百年历史,先后有多人在此居住,但在中山大学人的心目中,它真正的主人似乎只有一位。

2009年10月25日,“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陈寅恪辞世40周年纪念大会”在中山大学小礼堂举行,能容纳200余人的小礼堂拥挤到难有落脚之地。听者中既有学生,也有白发苍苍的老人,他们中几乎所有人与陈寅恪并不相识,但都深知这个名字承载的文化重量。

1969年10月7日,79岁的陈寅恪抱病去世,这位历史大师在康乐园内度过生命的最后二十年。“陈寅恪先生79年的生命行程,可以说是一次忧患之旅。在经历过世变、家变和个人的病变之后,他晚年以衰残野老自居,带着‘文盲叟’的伤痕和泪痕,自哀而不自弃,继续从事辉煌的笔耕,堪称伟大的灵魂。”中山大学历史系教授、陈寅恪的学生蔡鸿生如是说。

些许便宜面包图书馆里度日

留学16年一个学位都没拿

陈寅恪家学渊源深厚。祖父陈宝箴,堪称“经世致用”之材,担任湖南巡抚时,他推行新政,锐意改革,湖南局面日新,被认为是“全国最富朝气的一省”。圆明园起火时,陈宝箴正在酒楼饮酒,遥遥望见火光,怒火满腔,捶桌号啕,“旁座者都为之动容”。寅恪父亲陈三立积极佐助父亲推行新政,被时人誉为“维新四公子”之一,变法失败后与父亲同被革职,发誓不再入仕,专心写作,成为清末民初的著名诗人。

陈寅恪1890年生于长沙,时为光绪年间,正值乱世。“十几岁及后来自日本回国期间,终日埋头于浩如烟海的古籍以及佛书等等,无不浏览”。旧学基础既立,后来虽留学欧美,研读西学,却未被真正洋化。

学生许世瑛在《敬悼陈寅恪老师》写道:“北方的冬天酷寒,寅恪师不喜欢穿大衣,他总是在棉袍外再穿上一件皮袍子,有时还在皮袍子外加上一件皮马褂,讲课时讲得兴奋而感到有些燥热,先脱去皮马褂,有时候更脱去皮袍子,等到下课又一件一件穿了上去。”长衫、长袍、马褂,成为陈寅恪毕生形象的写照。

1902年,13岁的陈寅恪开始其16年的海外留学之旅,他先是以自费生身份到日本,留学4年后,因脚气发作,陈寅恪回国,日本留学生活画上句号。1918年7月,归国4年的陈寅恪再续留学之旅,赴美国哈佛大学学习梵文与巴利文,兼及印度哲学与佛学。1921年一战结束后,再赴德国,进入柏林大学研究梵文。

第二次留学德国期间,由江西省教育司公费资助,但因时局动荡,资助难有保障,生活着实困苦。陈寅恪三女儿陈美延回忆:“经济来源断绝,父亲仍坚持学习。每天一早买少量最便宜的面包,即去图书馆度过一天,常常整日没正式进餐。”

当时留学国外,很多人专为学术而学术,对硕士、博士学位并不在意。傅斯年欧洲7年求学,回国时只留下几本笔记。陈寅恪国外留学多年也是未拿半个学位,为读书而读书不用学位装点门面欺世盗名,直至现在仍是美谈。

“教授的教授”在战争中颠沛流离

1925年秋,清华国学研究院成立。王国维、梁启超、赵元任先后受聘。1926年8月,自德回国的陈寅恪告别长达16年的海外游学生涯,抵达清华园,清华国学研究院迎来“四大导师”的最后一位。时年陈寅恪仅37岁。但仅一年后,王国维投昆明湖自尽。陈寅恪教授作为他的同事与好友撰写了碑铭,是为学术史上不朽的《清华大学王观堂先生纪念碑铭》,碑文抒发思想自由之真谛,“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自此成为学人道德文章的至高追求。

不过,随着王国维跳湖自尽,梁启超随后病逝,赵元任准备出国讲学,清华国学研究院唯剩陈寅恪苦苦支撑。1929年7月,盛极一时的清华国学研究院宣布解散,仅存4年,徒留后人惋惜追忆。

国学研究院解散后,陈寅恪转而为清华大学历史、中文两系合聘教授。他讲课时不仅本校学生和外校学生来旁听,就是清华本校教授朱自清、吴宓与刘文典等也常来旁听,“教授的教授”自此流传。

这几年,陈寅恪享受到生命中难得的几年舒心生活,直到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北平的沦陷,让事业家庭两顺的陈寅恪开始颠沛流离的转徙生活。陈寅恪和妻子共育三女:长女流求、次女小彭、三女美延。全家从北京出发,几经辗转,来到昆明,在清华大学、北京大学和南开大学临时合作组成的“国立西南联合大学”授课。

1939年春,牛津大学拟聘请陈寅恪为汉学教授,并授予英国皇家学会研究员职称。陈寅恪不习惯昆明高原气候,时常闹病,便于暑假离开昆明经河内到香港,准备全家赴英伦,但因旅费难以筹集及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遗憾未能成行。

此后,陈寅恪在广西大学授课期间,曾冒被轰炸的危险经湖南衡阳到粤北石坪,在迁至该地的中山大学讲学数日。他应该不会想到,这只是自己与这所大学缘分的刚刚开始。

“书上有的不讲”一名学生上课,也认真备讲义

战后,陈寅恪复到清华大学教书,直到1948年底离开。其间,他也曾去英国医治眼疾,却是无功而返。此后,眼疾伴他终生,生命后期几乎双眼失明。天意弄人,正在学术高峰期的陈寅恪只能带着目难明视的痛苦钻研学术、传道育人。

1949年1月16日,陈寅恪抵达广州,住进岭南大学西南区52号,开始在岭南长达20年的生活,彼时,解放战争仍在继续,广州尚未解放。国民党赴台湾前曾有“抢运学人”计划,对身在广州的陈寅恪自是念念不忘。

国民党战时内阁教育部长杭立武许诺,只要陈离开广州到香港就给十万港币和新洋房,最后到了几近哀求的地步。但他态度坚决地要留在岭南大学,并对人说“何必弃父母之邦”。

中山大学历史系教授胡守为回忆,1950年,岭南大学历史系仅有三位学生,选读陈寅恪课的学生仅有他一人。尽管如此,每逢上课以前,陈老师必叫助手读一遍讲义给他听,上课时还要穿着整齐。

流传的说法是陈寅恪有三不讲:书上有的不讲,别人讲过的不讲,自己讲过的不讲。这样,备课和讲课就像学术研究一样甚是辛苦,有时提前十到七天备课。

更有甚者说陈寅恪可以背诵《十三经》,胡守为认为这也不准确,“说他熟悉是可以,但不能说全能背诵”。倒是曾有学生回忆:“陈老师记忆极好,我在成都任他的助手时,指示我代查资料,往往连版数、页数以至行数都对。”

1952年,陈寅恪一家搬入中大东南区1号楼。中山大学历史系教授刘志伟说,“中大有个传统,这栋楼是给学校最好的教授住的,是学术崇高的象征。”同年秋,全国高校院系调整,岭南大学被取消,中山大学迁入康乐园。中大迎来了史学大师陈寅恪。

靠口述艰难完成巨著

从上世纪40年代中期开始,陈寅恪视力严重衰退,只能略辨光影,学校专为他修葺白色水泥路,涂上白漆,方便辨识,还在房屋东侧的路口设了一道护栏,以保安全。当年,学校对知识分子的苦心由此可见一斑。

陈寅恪记忆力惊人,通过自己口述让助手黄萱记录,1953年末开始,仅用半年时间便完成六万多字的《论再生缘》。

其实,过程却是殊为不易。蔡鸿生介绍,写《论再生缘》和《柳如是别传》的过程基本是这样:陈寅恪开具书目,黄萱到图书馆找到图书,拿回来念给陈寅恪听,陈寅恪是边读边思考。第二天,他会将自己前一天记在脑子里的想法口述给黄萱,黄萱记录。随后,黄萱再读给陈寅恪听,加以修改,最终定稿。

也正因此,大脑日夜疲劳,也让陈寅恪晚年离不开安眠药。有时想好了问题准备第二天告诉黄萱,但第二天却忘记,只好重新来过。陈寅恪晚年著述的艰难,大略可以想象。

黄萱家在中山医附近,彼时交通不便,可以说陈寅恪经常是焦急等待,原因就是记在脑中的东西需要宣泄出来,否则太过紧张。每次都是口述完毕,陈才能放松下来。

家中上课阳台就是课堂

因视力原因,陈寅恪就在家中上课,家中阳台就是课堂。陈寅恪坐在椅子上,用基本不带方言的普通话带领学生在历史中穿梭遨游。1955年进入中大历史系的刘凯隆这样写道:“二楼小客厅连着一条宽宽的内走廊,那便当做临时课室使用,靠窗那边安排十来张桌椅,课椅当面放一张藤椅,旁边安置一块小黑板。陈先生便在这里为后学展开了波谲云诡的历史画卷。”

1957年时,选修课一周两节,但因健康原因,陈寅恪一周分上两次,每次只上一节。

大师离去

1962年6月,陈寅恪入浴时滑倒在家中的浴盆里,摔断右腿股骨,住院近7个月,股骨仍不能长合,自此长卧于床榻。当时,中山大学为他配备了三位护士进行护理。“文革”开始后,护士便被撤除。眼盲膑足的陈寅恪终日躺在床上或在木椅上静坐。但其巨著《柳如是别传》还是在1965年完成,煌煌80余万字。

有人说,《柳如是别传》是陈寅恪的内心寄托之作。明末清初,歌伎才女柳如是在动荡乱世,夫君降清,她力劝其殉节,后遭小人恶意逼索钱财,柳遂投缳自尽,以保气节。其实,陈寅恪晚年处境与柳如是何其相似。

学生发难告别讲台

1957年,全国性“反右”斗争开始,陈寅恪虽谨小慎微如履薄冰也未能幸免。大字报对其口诛笔伐,有学生发难,称他是“彻头彻尾的资产阶级权威学者”,更有人称其“误人子弟”,这深深刺痛陈寅恪的心,他愤而致书中大校长,提出“坚决不再开课,以免‘贻误青年’”,从此告别讲台生涯。

1966年,“文革”蔓延到中山大学。信奉“独立精神自由思想”的陈寅恪,难以幸免:工资停发,存款冻结,东南区1号楼被大字报覆盖。后先生全家被赶出东南区1号,惨居一平房之中。

1969年10月7日,一生推崇“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的陈寅恪走完79年的人生历程。妻子平静地料理完他的后事,又安排好自己的后事,就像她对人说的:“待料理完寅恪的事,我也该去了。”两人离世相隔仅45天。

2009年11月,中山大学东南区1号重修后对外开放。大师已经远去。大师不曾远去。

陈寅恪的"恪"正确读音为kè念què非误读

1月22日本版刊登的《“陈寅恪”应该怎样读》,认为“恪”的正确读音是kè而非què。本文作者提出另外的看法——

既然què不是“恪”的正确读音,为什么陈寅恪先生的家人、亲戚、学生、助手和文史学界人士,也把kè念成què呢?他们学识渊博,何以会不知道“恪”

读kè?建国后《辞海》先后有过1979年版、1989年版、1999年版,2009年版的将于今年9月出版,新版未读,但前几版的缩印本均承旧版(1936年)清楚标示:“恪”读音kè,旧读què。

陈寅恪先生本人怎么读“恪”的呢?经典理据是陈先生用英文拼写自己的名字为“Tschen Yinkoh”或“chen Yinke”。再就是广泛见诸于各种刊物的两则记载:一是清华图书馆元老毕树棠先生曾经问过陈先生,陈先生说应读kè,又问:“为什么大家都叫你寅què,你不予以纠正呢?”陈先生笑着反问:“有这个必要吗?”另一是陈先生本人就说过“恪”字读què。不同的说法,很让人莫衷一是。

“恪”在宋代编纂的韵书《广韵》是“苦各切”,这是古代给汉字注音的一种方法叫“反切”。根据这个反切折合成今天的北京音是kè,因此,“恪”的规范读音是kè已成为学界的一致看法。可是只有一个反切的“恪”字为什么还有一个què的读音呢?这应该看作是汉语语音演变的一个特例。

“恪”字本作“愙”,东汉许慎的《说文解字》就有记载:“愙,敬也。从心,客声。”宋代的文字学家徐铉说“今俗作恪”。所以,“恪”是“愙”的俗体字,表示恭敬义,字从“客”得声。而“客”在北京除了读kè,还另有一口语音qiè(《汉语方音字汇》25页,文字改革出版社,1989年),山西太原和山东德州等地也念qiè,这个音大概是许多人所不知道的。

此外,从“愙”派生出来的一个“愘”字,除了读kè,另有一个qià音(《集韵》:丘驾切)。“恪”读què,不仅仅是陈先生的家人、亲戚、学生、助手和文史学界人士,京津地区的人也大都读此音。清末学者吴大澂,号愙斋,所著《愙斋集古录》,京津一带就说“què斋”。陈寅恪的表叔俞明震,字恪士。近代著名诗人兼教育家陈衍在《石遗室诗话》卷四中称其好友俞明震就写作“俞确士”而不是“俞恪士”。两人关系非同一般,陈衍当然知道俞的字是“恪士”,写成“确士”是由于“恪”与“确”同音。“客”有kè和qiè两读音;“愘”有kè和qià两读音,“愙”字从“客”得声,京津地区的人也就依此读成què,而“恪”是“愙”的俗体字,自然也就可以读成què了。

由此可见,“恪”念成què并非误读,有口语事实为依据;《辞海》除了标注现在的规范读音kè,还保留旧读què,这是对语言事实的尊重,体现了编纂者的深厚学养;而陈寅恪先生对他名字的“恪”以kè为正读而又不去纠正qu è音,表现出一个大学者对汉语语音演变复杂性的深刻了解。(黄小娅)

陈寅恪诗词

1.甲午元旦题曾农髯丈所画齐眉绥福红梅图 花枝含笑画犹存,偕老浑忘岁月奔。 红烛高烧人并照,绿云低覆镜回温。 新妆几换孤山面,浅笔终留倩女魂。 珍重玳梁香雪影,他生同认旧巢痕。 2.甲午春朱叟自杭州寄示观新排长生殿传奇诗因 一抹红墙隔死生,皕年悲恨总难平。 我近负得盲翁鼓,说尽人间未了情。 3.钱受之东山诗集末附甲申元日诗云“衰残敢负 兴亡江左自伤情,远志终惭小草名。 谁为谢公转一语,东山妓即是苍生。 4.贫女 绮罗高价等珠玑,白叠虽廉限敢违。 幸有阿婆花布被,挑灯裁作入时衣。 5.追忆游挪威诗北海舟中 孤怀入海弥难说,水鸟舟人共此游。 束地巨环迎北小,拍天万水尽南流。 斜阳大月中宵见,(Midnight Sun为挪威奇景。 )故国新声一笑休。 (舟人共唱波兰新曲。 )忽忆江南黄篾舫,几时归去作遨游。 6.追忆游挪威诗易卜生墓 清游十日饱冰霜,来吊词人暖肺肠。 东海何期通寤寐,北欧今始有文章。 疏星冷月全天趣,白雪沧波缀国妆。 (挪威女郎多衣绣衣一袭,所谓国妆是也。 余取以喻易卜生作品。 )平淡恢奇同一笑,大槌碑下对斜阳。 (墓碑上刻有大槌一具。) 7. 无题 乱眼繁枝照梦痕,寻芳西出忆都门。 金犊旧游迷紫陌,玉龙哀曲怨黄昏。 花光坐恼乡关思,烛烬能温儿女魂。 绝代吴姝愁更好,天涯心赏几人存。

8.春日独游玉泉静明园 犹记红墙出柳根,十年重到亦无存。 园林故国春芜早,景物空山夕照昏。 回首平生终负气,此身未死已销魂。 (徐骑省南唐后主挽词:此身虽未死,寂寞已销魂。)人间不会孤游意,归去含凄自闭门。 9.挽王静安先生 敢将私谊哭斯人,文化神州丧一身。 越甲未应公独耻,湘累宁与俗同尘。 吾侪所学关天意,并世相知妒道真。 赢得大清干净水,年年呜咽说灵均。 10.戊辰中秋夕渤海舟中作 天风吹月到孤舟,哀乐无端托此游。 影底河山频换世,愁中节物易惊秋。 初升紫塞云将合,照彻沧波海不流。 解识阴晴圆缺意,有人雾鬓独登楼。 11.阅报戏作二绝 弦箭文章苦未休,权门奔走喘吴牛。 自由共道文人笔,最是文人不自由。 12.吴氏园海棠 无风无雨送残春,一角园林独怆神。 读史早知今日事,看花犹是去年人。 梦回锦里愁如海,酒醒黄州雪作尘。 闻道通明同换劫,绿章谁省泪沾襟。 13.残春 无端来此送残春,一角湖楼独怆神。 读史早知今日事,对花犹忆去年人。 过江愍度饥难救,弃世君平俗更亲。 解识蛮山留我意,赤榴如火绿榕新。 14.残春 家亡国破此身留,客馆春寒却似秋。 雨里苦愁花事尽,窗前犹噪雀声啾。 群心已惯经离乱,孤注方看博死休。 袖手沉吟待天意,可堪空白五分头。

杜国庠先生与陈寅恪先生_兼释陈寅恪先生诗_西天不住住南天_句

广东社会科学 2009年第6期 杜国庠先生与陈寅恪先生 兼释陈寅恪先生诗西天不住住南天!句 姜伯勤 [提 要]杜国庠先生担任广东学术界主要领导期间,尽可能保证陈寅恪先生的良好工作条件。他对陈寅恪先生的真诚尊重,源于他崇高的人品,深厚的人文精神,广阔的学术视野和学术良知。 [关键词]杜国庠 陈寅恪 弹词!渊源 人文精神 [中图分类号]K825 81[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0-114X(2009)06-0099-04 一 1956年12月16日午后,我作为一个大学本科二年级的学生,和中山大学历史系1955级乙班20位青年同学一起,到广州东山杜国庠先生寓所,进行了两个多小时的拜望请益。 这是一次期待已久的拜访。 我中学时熟读郭沫若自传?少年时代#和?革命春秋#,后来又读过郭老所写的?洪波曲#。郭沫若先生那种流水行云的文章,生动记述了墨者杜老!的形象,使我景仰不已。 在1956年那个难忘的科学的春天!里,我和同一科研小组的江昇日同学、黄绍衣同学,在刘节先生指导下,做了一部?张衡传#。江昇日同学是部队文化教员转业的,他中学时已能写林琴南体的小说,因而负担了这部稿子十分之八的篇幅。黄绍衣同学是潮汕地区著名留日教育家、中山大学早年之中文数学两系教授黄际遇先生的嫡孙,也是杜国庠先生的乡亲,担任这部传记稿子的文学史部分,约占总篇幅十分之一。我担任另外十分之一篇幅,是思想史部分,篇名?张衡的反图讖思想及其必然性#?。我的主要参考书中有旧版的候外庐、杜守素(杜国庠)、邱汉生诸先生合著的?中国思想通史#。由于黄绍衣学兄不时向我述说潮州乡贤杜国庠先生如何了不起,我也就尽量搜读了杜老关于先秦诸子和两汉思想的有关著作。墨者杜老!在我的心中,更清晰化为一位学富五车的硕学大家。 当我怀着敬畏的心情走进杜老之家时,只见这是一栋三四十年代建造的东山常见的二层住所。杜老的公子说话带有潮汕口音,十分亲切地把我们迎进屋内。终于亲眼拜见了杜老,一位极 99

高考现代文阅读练习试题及答案

高考现代文阅读练习试题及答案 导读:我根据大家的需要整理了一份关于《高考现代文阅读练习试题及答案》的内容,具体内容:现代文阅读题在高考语文考试中十分重要,为了帮助同学们练习语文阅读能力,下面我为大家带来高考现代文阅读练习试题,欢迎大家阅读练习。高考现代文阅读原文1.在近十年来围绕陈寅...现代文阅读题在高考语文考试中十分重要,为了帮助同学们练习语文阅读能力,下面我为大家带来高考现代文阅读练习试题,欢迎大家阅读练习。高考现代文阅读原文 1.在近十年来围绕陈寅恪的推崇与传奇当中,他的受业弟子蒋天枢向人们透出一个清矍高瘦、若隐若现的身影。 2.陈寅恪晚年,在病榻编定的著作整理出版全权授与蒋天枢,这被后辈学人视为他一生学问事业的"性命之托"。受托之人蒋天枢,作为陈寅恪早年在清华国学研究院的学生,1949年后,十余年间两人只见过两次面。这十余年间,陈寅恪目睹和经历了太多昔日亲密无间的师友亲朋一夜之间反目为仇的事情,但他信赖晚年只有两面之缘的蒋天枢。 3.蒋天枢值得这种信赖。1958年,他在其《履历表》"主要社会关系" 一栏中写道:"陈寅恪,69岁,师生关系,无党派。生平最敬重之师长,常通信问业。此外,无重大社会关系,朋友很少,多久不通信。" 当年,批判资产阶级史学权威的政治运动正如火如荼,蒋天枢在这种只会带来麻烦而不会有任何好处的"社会关系"中,丝毫不掩饰对陈寅恪的敬重之情,足见其为人之笃忠执着。

4.他也确实没有辜负这份重托。晚年,他放弃了自己学术成果的整理,全力校订编辑陈寅恪遗稿,终于在1981年出版了300余万言的《陈寅恪文集》,基本保持了陈寅恪生前所编定的著作原貌,作为附录还出版了他编撰的《陈寅恪先生编年事辑》。这大概是"陈寅恪"这个名字在大陆重新浮现之始。 5.当时出版社给他3000元整理费,他一分钱也没有收,全部退还。因为"学生给老师整理遗稿,怎么可以拿钱呢"。后来,陈寅恪突然"走红",很多人出来自称是陈先生的弟子,蒋天枢却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话,从来没有借陈寅恪以自重。 6.在陈寅恪托付毕生著作的那几日见面中,一天,蒋天枢如约上门,恰好陈夫人不在,没有人招呼他,已目盲的陈寅恪也不在意,径直开始谈话,结果蒋天枢就一直毕恭毕敬地站在老师床边听着,几个钟头始终没有坐下。那年,他已年过花甲。 7.接触过蒋天枢的复旦教师说,"程门立雪"这类传统,在蒋先生心中原是稀松平常之事,一个学生总得有他应该躬行的本分。 8.有人评说,蒋天枢对老师的尊重,出于一种对文化的负载感,而这种负载感正是传自其师门。陈寅恪在《论韩愈》文中就曾说过:"华夏学术最重传授渊源。" 9.编撰陈寅恪"事辑",蒋天枢自己在致友人的信中表示,他的中心意旨是想写出陈先生是"中国历史文化所托命之人"。 10.蒋天枢出身清华国学研究院,与陈寅恪有师生之谊,并且对自己入学前就已自沉的王国维也严执弟子礼。同行或学生"王国维长王国维短",

陈寅恪:冯友兰中国哲学史上册审查报告(了解之同情)

冯友兰中国哲学史上册审查报告 陈寅恪 …… 凡著中国古代哲学史者, 其对于古人之学说,应具了解之同情,方可下笔。盖古人著书立说,皆有所为而发。 故其所处之环境,所受之背景, 非完全明了,则其学说不易评论, 而古代哲学家去今数千年, 其时代之真相,极难推知。 吾人今日可依据之材料, 仅为当时所遗存最小之一部, 欲藉此残余断片,以窥测其全部结构, 必须备艺术家欣赏古代绘画雕刻之眼光及精神,然后古人立说之用意与对象,始可以真了解。 所谓真了解者, 必神游冥想,与立说之古人,处于同一境界, 而对于其持论所以不得不如是之苦心孤诣, 表一种之同情,

始能批评其学说之是非得失, 而无隔阂肤廓之论。 否则数千年前之陈言旧说,与今日之情势迥殊,何一不可以可笑可怪目之乎? 但此种同情之态度, 最易流于穿凿傅会之恶习。 因今日所得见之古代材料, 或散佚而仅存,或晦涩而难解, 非经过解释及排比之程序,绝无哲学史之可言。然若加以联贯综合之搜集及统系条理之整理, 则著者有意无意之间, 往往依其自身所遭际之时代,所居处之环境,所薰染之学说,以推测解释古人之意志。 由此之故, 今日之谈中国古代哲学者, 大抵即谈其今日自身之哲学者也。 所著之中国哲学史者, 即其今日自身之哲学史者也。 其言论愈有条理统系, 则去古人学说之真相愈远。

…… 今欲求一中国古代哲学史, 能矫傅会之恶习,而具了解之同情者, 则冯君此作庶几近之。 所以宜加以表扬,为之流布者,其理由实在于是。 …… 以中国今日之考据学,已足辨别古书之真伪。 然真伪者, 不过相对问题, 而最要在能审定伪材料之时代及作者,而利用之。盖伪材料亦有时与真材料同一可贵。 如某种伪材料, 若迳认为其所依托之时代及作者之真产物, 固不可也。 但能考出其作伪时代及作者, 即据以说明此时代及作者之思想, 则变为一真材料矣。 中国古代史之材料, 如儒家及诸子等经典,皆非一时代一作者之产物。

陈寅恪先生二三事

陈寅恪先生二三事Array 1.简介 陈寅恪(读作chén yín kè,虽然“恪”字客家人念 作què,陈寅恪小名“恪(què)儿”,但陈寅恪多 次表示应按照普通话发音,念作kè,其致电牛津 大学时的署名TschenYinKoh,也可以证明),江西 义宁(今修水县)人,1890年7月3日生于湖南长 沙,1969年10月7日卒于广州,是中国现代最负 盛名的历史学家、古典文学研究家、语言学家。著 名诗人陈三立之子,湖南巡抚陈宝箴(支持变法的 开明督抚)之孙。 2.经历 1902年,陈寅恪随兄衡恪东渡日本,入日本巢鸭弘文学院。1905年因足疾辍学回国,后就读上海吴淞复旦公学。1910年自费留学,先后到德国柏林大学,瑞士苏黎世大学、法国巴黎高等政治学校就读。一战爆发,1914年回国。1918年冬又得到江西官费的资助,再渡出国游学,先在美国哈佛大学随篮曼教授学梵文和巴利文。1921年,又转往德国柏林大学、随路德施教授攻读东方古文字学,同时向缪勤学习中亚古文字,向黑尼士学习蒙古语,在留学期间,他勤奋学习、积蓄各方面的知识而且具备了阅读梵、巴利、波斯、突厥、西夏、英、法、德八种语言的能力,尤以梵文和巴利文特精。文字是研究史学的工具,他国学基础深厚,国史精熟,又大量吸取西方文化,故其见解,多为国内外学人所推重。 1925年回国。这时清华学校改制为大学,设立国学研究院,其“基本观念,是想用现代的科学方法整理国故”。聘任当时最有名望的学者陈寅恪、王国维、梁启超、赵元任为导师,人称清华四大国学大师。当时的研究院主任吴宓很器重他,认为他是“全中国最博学之人”。梁启超也很尊重他,谦虚地向人介绍:陈先生的学问胜过我。1926年6月,他只有36岁,就与梁启超、王国维一同应聘为研究院的导师,并称“清华三巨头”。 盛名之下,他朴素厚实,谦和而有自信,真诚而不伪饰,人称学者本色。1930年,清华国学院停办,陈寅恪任清华大学历史、中文、哲学三系教授兼中央研究院理事、历史语言研究所第一组组长,故宫博物院理事等职。 1937年7月,抗日战争爆发,日军直逼平津。陈寅恪的父亲陈三立义愤绝食,溘然长逝。治丧完毕,寅恪随校南迁。1938年秋,西南联大迁至昆明,他随校到达昆明。 3.学术成就 陈寅恪少时在南京家塾就读,在家庭环境的熏陶下,从小就能背

高中语文 季羡林、贾平凹、汪曾祺、莫言,四位名家笔下的老师形象

季羡林、贾平凹、汪曾祺、莫言,四位名家笔下的老师形象 01 季羡林:回忆老师陈寅恪 别人奇怪,我自己也奇怪:我写了这样多的回忆师友的文章,独独遗漏了陈寅恪先生。这究竟是为什么呢?对我来说,这是事出有因,查亦有据的。我一直到今天还经常读陈先生的文章,而且协助出版社出先生的全集。我当然会时时想到寅恪先生的。我是一个颇为喜欢舞笔弄墨的人,想写一篇回忆文章,自是意中事。但是,我对先生的回忆,我认为是异常珍贵的,超乎寻常地神圣的。我希望自己的文章不要玷污了这一点神圣性,故而迟迟不敢下笔。到了今天,北大出版社要出版我的《怀旧集》,已经到了非写不行的时候了。 要论我同寅恪先生的关系,应该从六十五年前的清华大学算起。我于一九三O年考入国立清华大学,入西洋文学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改名为外国语文系)。西洋文学系有一套完整的教学计划,必修课规定得有条有理,完完整整;但是给选修课留下的时间是很富裕的。除了选修课以外,还可以旁听或者偷听。教师不以为忤,学生各得其乐。我曾旁听过朱自清、俞平伯、郑振铎等先生的课,都安然无恙,而且因此同郑振铎先生建立了终生的友谊。但也并不是一切都一帆风顺。我同一群学生去旁听冰心先生的课。她当时极年轻,而名满天下。我们是慕名而去的。冰心先生满脸庄严,不苟言笑。看到课堂上挤满了这样多学生,知道其中有“诈”,于是威仪俨然地下了“逐客令”:“凡非选修此课者,下一堂不许再来!”我们悚然而听,憬然而退,从此不敢再进她讲课的教室。四十多年以后,我同冰心重逢,她已经变成了一个慈祥和蔼的老人,由怒目金刚一变而为慈眉菩萨。我向她谈起她当年“逐客”的事情,她已经完全忘记,我们相视而笑,有会于心。 就在这个时候,我旁听了寅恪先生的“佛经翻译文学”。参考书用的是《六祖坛经》,我曾到城里一个大庙里去买过此书。寅恪师讲课,同他写文章一样,先把必要的材料写在黑板上,然后再根据材料进行解释,考证,分析,综合,对地名和人名更是特别注意。他的分析细入毫发,如剥蕉叶,愈剥愈细愈剥愈深,然而一本实事求是的精神,不武断,不夸大,不歪曲,不断章取义。他仿佛引导我们走在山阴道上,盘旋曲折,山重水复,柳暗

李劼《王国维、陈寅恪的文艺复兴意味》阅读练习及答案解析

现代文阅读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美学在中国文化史上的缺乏独立性,源自传统诗学追随儒家的政治功利主义和伦理实用主义。代表作是南朝刘勰的《文心雕龙》,此书以治国平天下式的雄心壮志,建立一个包罗万象的诗学体系。开篇《原道》一章,便确立了“原道心以敷章、研神理而设教”的道统原则。这种道统诗学上承曹丕《典论?论文》所主张的的经世致用文学观,即所谓“盖文章,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下开文以载道之先河。唐代,韩愈提出“文以明道”;白居易提出“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宋儒周敦颐明确“文以载道”宗旨,都不过是《文心雕龙》顺理成章的延伸。由此可见,王国维和陈寅恪之于中国诗学缺乏独立的美学原则的感慨,洞见到了中国文化的核心部分:非功利、非实用的审美传统始终阙如。 正是这种阙如,导致中国的诗学传统和文学传统总是无法进入精神层面,仅止于世俗的功用,越来越滑入俗世的纷争,功利的得失。“诗言志”沦为诗人得意或失意的渲泄;评话衍生出的小说,或聚焦于庙堂纷争的计谋较量如《三国演义》,或忘情于江湖造反的草莽传说如《水浒传》;更不用说《隋唐演义》《封神演义》之类的演义小说,既没有《山海经》神话中的阳刚,也没有《诗经》三百篇中的清纯。人的尊严,悲悯的情怀,君子有所不为、有所必为的底线,在这类文学中被小不忍则乱大谋、无毒不丈夫的厚黑原则取代,这种审美趣味造就一代又一代的草莽,制作出一个比一个暴虐的帝王,进而滋生出民族诸多难以治愈的心理疾病:诡计崇拜、暴力崇拜、权力崇拜等等。 在这样的美学背景下,《红楼梦》的问世是一场审美革命:从容推出女性崇拜、悲悯崇拜、拒绝功名崇拜。《红楼梦》的问世使这个民族的审美趣味,不再纠缠于生存博弈而具有纯粹精神的存在意味,从而在美学上回归《山海经》式的混沌和《诗经》国风所具的清纯,达成名副其实的文艺复兴。王国维指出:《红楼梦》是“彻头彻尾的悲剧”,“大背于吾国人之精神”,因为“吾国人之精神,世间的也,乐天的也,故代表其精神之戏曲、小说,无往而不着此乐天之色彩”。正如《红楼梦》写出悲剧本身已经具有美学革命的意味,王国维指出《红楼梦》的悲剧品质,中国诗学的眼界由此被打开,其意义绝对不下于鸦片战争以后,中国人从坚船利炮渐渐地知道了西方文明和西方文化。他在《人间词话》中说:“诗人对宇

陈寅恪经典语录

陈寅恪经典语录 【篇一:陈寅恪经典语录】 共收录25个陈寅恪的句子:本页收录的陈寅恪经典语录/陈寅恪名句根据受欢迎度排序,通过这些陈寅 恪名言名句可以了解陈寅恪的文字风格。如果您也有私藏的陈寅恪经典语录或喜欢的陈寅恪的句子,欢 迎出来与我们共享。 【篇二:陈寅恪经典语录】 国学大师陈寅恪——经典语录>,>国学大师陈寅恪——经典语录国学 大师陈寅恪——经典语录2016-06-12 06:38,抑更在可论者,中国之 文学与其他世界诸国之文学,不同之处甚多,其最特异之点,则为 骈词俪语与音韵平仄之配合。就吾国数千年文学史言之,骈俪之文 以六朝及赵宋一代为最佳。其原因固甚不易推论,然有一点可以确言,即对偶之文,往往隔为两截,中间思想脉络不能贯通。若为长篇,或非长篇,而一篇之中事理复杂者,其缺点最易显著,骈文之 不及散文,最大原因即在于是。吾国昔日善属文者,常思用古文之法,作骈俪之文。但此种理想能具体实现者,端系乎其人之思想灵活,不为对偶韵律所束缚。六朝及天水一代思想最为自由,故文章 亦臻上乘,其骈俪之文遂亦无敌于数千年之间矣。若就六朝长篇骈 俪之文言之,当以瘐子山哀江南赋为第一。若就赵宋四六之文言之,当以汪彦章代皇太后告天下手书(浮溪集一三)为第一。 《论再生缘》 寅恪四十年前常读希腊梵文诸史诗原文,颇怪其文体与弹词不异。 然当时尚不免拘于俗见,复未能取再生缘之书,以供参证,故噤不 敢发。荏苒数十年,迟至暮齿,始为之一吐,亦不顾当世及后来通 人之讪笑也。 《论再生缘》——陈寅恪名言 吾国昔时社会惑于“女子无才便是德”之谬说,加士大夫之家,亦不 多教女子以文字。今观端生、长生姊女未,俱以才华文学著闻当世,则句山家教之力也。句山所谓“娴文事,享富贵”者,长生庶几近之。至若端生,则竟不幸如世论所谓“女子不可以才名,凡有才名者,往 往福薄”。 《论再生缘》 文人薄命,才女亦然。 《论再生缘》 《陈寅恪对科学院的答复》

陈寅恪先生隋唐史第一讲笔记

陈寅恪先生隋唐史第一讲笔记 作者:杨联升附图 引言 据「中央日报」副刊报导,史学大师义宁陈寅恪先生于五十八年十一月病逝广州。(以前传说陈先生曾被红卫兵殴打,未知确否。)先生生前自谓「生为帝国之民,死作共产之鬼」,今竟不幸言中,眞令人欲哭无泪。然盲目衰翁,早一日升达天界,卽等于早一日脱离苦境。敬慕先生者,惟有虔心祝祷,共祈冥福;尊事先生者,惟有更图精晋,光大师门。联升在清华经济系,曾选修先生所授隋唐史,毕业论文,「从租庸调到两税法」,亦蒙先生指导。在「清华学报」十二卷三期(民廿六)印布之拙稿「中唐以后税制与南朝税制之关系」,卽是其中之一章。至于论文主旨,则与陶希圣先生及鞠清远兄之著述,大体相同,故未发表。联升于陈先生隋唐史课前,每得在教员休息室侍谈,课后往往步送先生回寓,亦尝造寓晋谒。七七事变后,曾到北平城内先生府上参拜太老师散原老人之灵柩,此为联升在国内晋谒先生之末一次。来美留学之后,曾于一九四六年四月十九日与周一良兄(当时青年学人中最有希望传先生衣钵者)同随赵元任先生夫妇,到纽约卜汝克临二十六号码头停泊之轮舟中,探望先生。时先生双目几己全部失明,看人视物,仅辨轮廓。因网膜脱落,在英经其国手名医,用手术治疗无效。(先生曾膺牛津大学中文讲座之聘,实未就职,但借此

前往就医。)置舟回国,道出纽约,原拟再试医疗,后闻美国名医,亦无良策,遂决定不登岸。是日午后约三时半,先生在舱内初闻韵卿师母、元任先生呼唤之声,顿然悲哽。但旋即恢复镇定,谈话近一小时。对一良与联升近况,垂询甚详。时二人皆已在哈佛先后完成博士学业,卽将回国任教。一良到燕大,联升到北大,并各兼史语所副研究员。先生又询及联升之内兄缪钺、彦威,云曾数度通信。又云,回国后拟在南京定居。此为联升在国外拜谒先生惟一之一次,亦为毕生最末之一次。当时胡适之先生已接受北大校长之任命,方在纽约准备回国,本拟一同登舟探视,临时以故未克前往。一九五六年,联升撰「老君音诵诫经校释──略论南北朝时代的道教清整运动」一文,在史语所集刊第二十八本印布,为胡适之先生祝寿。曾托人将单印本设法转呈先生,闻已收到,并传语嘉勉。联升所学伤于芜杂,虽曾列先生讲席,至多勉强升堂,绝不敢称入室。顷于悲痛之余,忽然检得当年(约在民廿四)在清华园听先生讲隋唐史笔记二册。因录其第一讲大略,以为记念。追忆学恩,倍增哀痛。 五十九年二月记于美之康桥。 隋唐史第一讲笔记大略 应读及应参考之书: 甲:通鉴隋唐纪,通典。(宜先读)

陈寅恪与钱谦益的共鸣

陈寅恪与钱谦益的共鸣 陈寅恪与钱谦益的共鸣 在晚明最后的四年,钱谦益赋闲,精神状态介于道、儒之间。陈寅恪为他的入世情怀感动,同情于他的际遇,也因此为他辩护。陈寅恪自己是一个出世者,关注的是大概念的社会—人性或文化,他对钱谦益的理解是深刻的,区别于那些喧嚣而行的斗士们。 一、人治与理治的辩证 《说剑篇》见于【初学集卷二十东山诗集(三)】,写在“起辛巳六月,尽十五年壬午” 壶公注: 辛巳年即崇祯十四年,公元1641年;壬午年即崇祯十五年,公元1642年。1644年李自成军攻破北京,崇祯自缢身亡。这是大明朝最后的4年。无论从任何角度说,这一段历史都是中国人应该关注的历史,这种关注更重要的是省悟,如同晨钟暮鼓。

《说剑篇》相关两篇: 其一、【燕誉堂秋夕】 雨过轩窗浴罢时,水天闲话少人知。凭阑密意星娥晓,出幌新妆月姊窥。 斗草空阶蛩自语,采花团扇蝶相随。《夜来》一曲君应记,飒飒秋风起桂枝。 其二、【秋夕燕誉堂话旧事有感】 东虏游魂三十年,老夫双鬓更皤然。追思贳酒论兵日,恰是凉风细雨前。 埋没英雄芳草地,耗磨岁序夕阳天。洞房清夜秋灯里,共简庄周《说剑篇》。 在这里,我们惊讶地看到钱谦益和柳如是二人,在《夜来》歌唱中,在洞房清夜秋灯里,居然不是卿卿我我、恩恩爱爱,而是感受着秋风飒飒的时局,议论着剑气吞吐的庄周论战。 从两诗的意境看,其一篇是以柳如是的口气写,浴罢、新妆、斗草、扇蝶,沉迷之际却又提醒自己新婚的夫君:飒飒秋风起矣,时局不宁。其二篇以钱谦益的口气写,东虏游魂、双鬓皤然、贳酒论兵、凉风细雨,勾画了当其时社会的内忧外

患与参与者的无边愁怆。作者叹到,多少英雄马革裹尸,我的人生也在磨蚀中进入了晚年。可是在这洞房花烛夜,清夜秋灯里,我们说的还只能是那些我们无法排解的苦难。 应该说明的是,《说剑篇》写的不是铸剑技巧、运剑方法,文章以剑为载体论述了关于力、势、道三个不同层面的战略思想。《说剑篇》与墨子的《非攻》一样是中国军事战略思维的亮点。 当然,在基本点上仍然存在差别,例如墨子的非攻思想是平民主义的战争观,墨子以立于“天下”的高度论证,任何战争都是权力者的争权夺利,却是人民深重的灾难。孟子没有墨子式的平民倾向,但是他说:“春秋无义战。”而庄子则怒斥曰:“窃钩者诛,窃国者为诸侯。”庄子认为“圣人不死,大盗不止”。庄子的激愤源于其对于大道的理解和坚持,是对公平正义的理解的和坚持。当孙中山大书“天下为公”的时候,当中共坚持其旗帜的时候,我们当然能够明白庄子的“道”从三千前至于今天,至于今天仍然必须坚持。 应该注意到,陈寅恪读罢《说剑篇》相关的两篇他的心情受到两个层次的激动:

【课外阅读】陈寅恪《论韩愈》

【课外阅读】陈寅恪《论韩愈》 陈寅恪一贯坚持发扬中国文化的主张,他的文化理想简练地表达在二十年代为王国维纪念碑写的铭文中,其中有:“士之读书治学,盖将以脱心志于俗谛之桎梏,真理因得以发扬。思想而不自由,毋宁死耳。斯古今仁圣所同殉之精义,夫岂庸鄙之敢望。先生以一死见其独立自由之意志,非所论于一人之恩怨,一姓之兴亡。”后来在《冯友兰〈中国哲学史〉审查报告》中,他又申述自己对中国文化发展的看法并展望未来发展趋向道:“其真能于思想上自成系统,有所创获者,必须一方面吸收输入外来之学说,一方面不忘本来民族之地位。此二种相反而适相成之态度,乃道教之真精神,新儒家之旧途径,而二千年吾民族与他民族思想接触史之所昭示者也。”他还说:“窃疑中国自今日以后,即使能忠实输入北美或东欧之思想,其结局当亦等于玄奘唯识之学,在吾国思想上,既不能居最高之地位,且亦终归于歇绝者。” 五十年代初,郭沫若邀请他到北京担任科学院中古历史研究所负责人。他不同意时兴的“先有马列主义的观点,再研究学术”的办法,提出要坚持自己的学术自由主张。在与劝说他赴任者的谈话中,他提到自己撰写的王国维纪念碑铭:“碑文你带去给郭沫若看。郭沫若在日本曾看到我的王国维诗。碑是否还在,我不知道。如果做得不好,可以打掉。郭沫若是甲骨文专家,是‘四堂’之一,也许更懂得王国维的学说。那么我就做韩愈,郭沫若就做段文昌……我的碑已经流传出去,不会湮没。”1954年《历史研究》创刊,向陈寅恪约稿时,他在第一、二期上发表了两篇文章,一篇是《论李唐之李武韦杨婚姻集团》,另一篇就是《论韩愈》。可见,他肯定和赞美韩愈,除了对中华文化复兴和延续寄托希望之外,还有上述的现实原因:他反对举国尽是八股洋腔,生吞活剥马列主义术语。 陈寅恪当然会注意到郭沫若其时的种种言行。但他没有批评韩愈的人品而影射郭沫若——韩愈的人品的确有无法遮掩的瑕疵——他的着眼点在韩愈的历史贡献,而不是斤斤于文人细行。 陈寅恪从六个方面赞颂韩愈在唐代文化史和中国文化史上的特殊贡献。 第一,建立道统,证明传授之渊源;第二,直指人伦,扫除章句之繁琐;第三,排斥佛老,匡救政俗之弊害;第四,呵诋释迦,申明夷夏之大防;第五,改进文体,广收宣传之效用;第六,奖掖后进,期望学说之流传。 第一点,韩愈《原道》一文追溯道统,并有自配孟子之意,历来攻击者颇多。但陈寅恪

高考作文素材人物篇——陈寅恪

陈寅恪,中国现代最负盛名的诗人(之一)、历史学家、古典文学研究家、语言学家。清华百年历史上,四大哲人之一,另外三位是叶企孙、潘光旦、梅贻琦。(其父陈三立是“清末四公子”之一、著名诗人,祖父陈宝箴身出名门),而又学识过人,在清华任教时被称作“公子的公子,教授之教授”。 人物评价 1、家世显赫,学识过人。其父是陈三立是“清末四公子”之一、著名诗人,祖父陈宝箴(支持变法的开明督抚)曾任湖南巡抚。因其身出名门,而又学识过人,在清华任教时被称作“公子的公子,教授之教授”。陈寅恪少时在南京家塾就读,在家庭环境的熏陶下,从小就能背诵四书五经,广泛阅读历史、哲学典籍。早年,他留学日本、欧洲、美国等,学习梵文、巴利文等古文字,并了解西方文化。他国学基础深厚,国史精熟,又大量吸取西方文化,故其见解,多为国内外学人所推重。在中国百年学术史上,陈寅恪才是学贯中西的“泰斗”。早在清华国学研究院时期,陈就与梁启超、王国维、赵元任并称为“四大导师”。今之“大师”季羡林不过是受他指教、经他提携的学生。 2、些许便宜面包,图书馆里度日。1902年,13岁的陈寅恪开始其16年的海外留学之旅,他先是以自费生身份到日本,留学4年后,因脚气发作,陈寅恪回国,日本留学生活画上句号。1918年7月,归国4年的陈寅恪再续留学之旅,赴美国哈佛大学学习梵文与巴利文,兼及印度哲学与佛学。1921年一战结束后,再赴德国,进入柏林大学研究梵文。第二次留学德国期间,由江西省教育司公费资助,但因时局动荡,资助难有保障,生活着实困苦。陈寅恪三女儿陈美延回忆:“经济来源断绝,父亲仍坚持学习。每天一早买少量最便宜的面包,即去图书馆度过一天,常常整日没正式进餐。”当时留学国外,很多人专为学术而学术,对硕士、博士学位并不在意。傅斯年欧洲7年求学,回国时只留下几本笔记。陈寅恪国外留学多年也是未拿半个学位,为读书而读书不用学位装点门面欺世盗名,直至现在仍是美谈。 3、坚守民族大义。1937年7月,抗日战争爆发,日军直逼平津。陈寅恪的父亲陈三立义愤绝食,溘然长逝。治丧完毕,寅恪随校南迁,过着颠沛流离的旅途生活。1938年秋,西南联大迁至昆明,他随校到达昆明。1942年春,有人奉日方之命,专程请他到已被日军侵占的上海授课。他又一次拒命,随即出走香港,取道广州湾至桂林,先后任广西大学、中山大学教授,不久移居燕京大学任教。国难当头,民族大义不忘。 4、陈先生的学问,近三百年来一人而已。陈寅恪在讲授历史研究的心得时,常说:“最重要的就是要根据史籍或其他资料以证明史实,认识史实,对该史实有新的理解,或新的看法,这就是史学与史识的表现。”他的学生曾经回忆道:“陈师在讲历史研究时,常说:凡前人对历史发展所留传下来的记载或追述,我们如果要证明它为‘有’,则比较容易,因为只要能够发现一二种别的记录,以作旁证,就可以证明它为‘有’了;如果要证明它为‘无’,则委实不易,千万要小心从事。因为如你只查了一二种有关的文籍而不见其‘有’,那是还不能说定了,因为资料是很难齐全的,现有的文籍虽全查过了,安知尚有地下未发现或将发现的资料仍可证明其非‘无’呢?”陈寅恪对学术研究的严谨态度由此可见一斑。难怪傅斯年对他进行这样的评价:“陈先生的学问,近三百年来一人而已!” 学人品格 陈寅恪的“四不讲” 著名史家陈寅恪先生先后留学于日本、德国、瑞士、法国、美国等,通晓梵文、突厥文、

陈寅恪先生早期学术历程探究

陈寅恪先生早期学术历程探究 辽河油田第一高级中学2009级6班 常亮赵一璇赵丁荻赵赫范强 1.对象与方法 1.1研究对象 陈寅恪:(1890~1969)江西义宁(今修水)人,中国历史学家,古典文学学者。陈三立子,陈宝箴孙。早年留学欧美,先后于德国柏林大学、瑞士苏黎士大学、法国巴黎高等政治学校和美国哈佛大学学习。回国后历任清华国学研究院导师,清华大学、西南联合大学、中山大学等校教授。对中国中古史、宗教史、西域各民族史、古代语言学、敦煌学、中国古典文学以及史学方法上都作出了重要贡献。著有《隋唐制度渊源略论稿》、《唐代政治史述论稿》、《元白诗笺证稿》、《柳如是别传》等。 1.2研究背景 陈寅恪先生为当今鸿儒,陈学的研究向来是学者的关注所在。本探究旨在还原陈先生早期的学术历程,尽量清理其早年为人论学的大体思路,为当代学生对我国文化的认识提

供较良好的土壤与背景。正所谓“清华同学,薪火相传”。 谨以此探究献给有志于中国文化事业的青年学子。 1.3探究目的 鉴于近阶段普通民众对于国故的追捧和热爱,并时值陈寅恪先生诞辰120周年,谨以此报告献给所有热爱景仰陈寅恪先生的普通读者。 1.4研究方法 1.4.1资料筛选法:对大量的资料进行整理与分析择优而录。 1.4.2著作考证法:回归原始资料,直接从被研究者的著作入手。 1.4.3综合比较法:与其他同时期人物的历程进行对比参考。 1.4.4实地考察法:利用假期等课余时间自行前往清华园进行实地调研。 1.4.5小组讨论法:以个人为单位进行任务分配,然后综合建议,形成文字。 2.研究过程 2.1对小组中各人分配好各自的任务 2.2筛选整理并分析资料

陈寅恪先生的教学生涯及启示··

陈寅恪先生的教学生涯及启示陈寅恪是中国现代极负盛名的历史学家、古典文学研究家、语言学家。同时他也是一位伟大的教育者,作为一名即将成为语文教师的师范生,陈寅恪教授执着于钻研学术和传道育人事业的一生带给了我无尽的感动和启示。 一、学海沉浮 陈寅恪出身于世家,祖父官拜巡抚,父亲也是诗文名家。他从小受诗文熏陶,熟读经书典籍。而后,他又积极前往海外,漂泊留学十六余载。在留学期间,他勤奋学习、积蓄各方面的知识而且具备了阅读蒙、藏、满、日、梵、英、法、德和巴利、波斯、突厥、西夏、拉丁、希腊等十几种语文的能力,尤以梵文和巴利文特精。这些,都为他日后的学术研究和教育事业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后来他在佛经翻译、校勘、解释,以及对音韵学、蒙古源流、李唐氏族渊源、府兵制源流、中印文化交流等课题的重要发大都源于此。 令人惊讶的是,陈寅恪学识渊博,国外留学十六年却是半个学位也未拿。傅斯年欧洲7年求学,回国时也只留下几本笔记。为读书而读书,不用学位装点门面欺世盗名,至今仍是美谈。 1926年8月,陈寅恪告别长达16年的海外游学生涯,抵达清华园,时年37岁的陈寅恪已与王国维、梁启超、赵元任并称为清华国学研究院“四大导师”。但仅一年后,王国维投昆明湖自尽。陈寅恪教授作为他的同事与好友撰写了碑铭,是为学术史上不朽的《清华大学王观堂先生纪念碑铭》。碑文抒发思想自由之真谛,“独立之精神,

自由之思想”,自此成为学人道德文章的至高追求。 王国维自尽后,梁启超也随后病逝,赵元任准备出国讲学,清华国学研究院唯剩陈寅恪苦苦支撑。1929年7月,盛极一时的清华国学研究院宣布解散,仅存4年,徒留后人惋惜追忆。 “四大导师”纷纷离散,盛极一时的国学研究院也随之解散,此后,陈寅恪转而为清华大学历史、中文两系合聘教授。他讲课时不仅本校学生和外校学生来旁听,就是清华本校教授朱自清、吴宓与刘文典等也常来旁听,“教授的教授”自此流传。吴宓在其文集中写道:“宓于民国八年在美国哈佛大学得识陈寅恪。当时即惊其博学,而服其卓识,驰书国内诸友谓:‘合中西新旧各种学问而统论之,吾必以寅恪为全中国最博学之人。’今时阅十五、六载,行历三洲,广交当世之士,吾仍坚持此言,且喜众之同于吾言。寅恪虽系吾友而实吾师。” 1937年7月,抗日战争爆发,日军直逼平津。陈寅恪的父亲陈三立义愤绝食,溘然长逝。先生伤心过度而致眼疾,治丧完毕,先生随校南迁,过着颠沛流离的旅途生活。1938年秋,西南联大迁至昆明,他随校到达昆明。 1942年春,有人奉日方之命,专程请他到已被日军侵占的上海授课。他坚决不受,辗转移居燕京大学任教。当时,面对民族危亡,寅恪感到痛心,而桂林某些御用文人,竟发起向蒋介石献九鼎的无聊活动,劝他参加,他作《癸未春日感赋》:“九鼎铭辞争讼德,百年粗粝总伤贫”以示讽刺。这一时期,在繁忙的教学中,他仍致力于学术研究,先后出版了《隋唐制度渊源论稿》、《唐代政治史论稿》两部

陈寅恪 《读莺莺传》

读《莺莺传》 陈寅恪 《太平广记》四八八杂传记类载有元稹《莺莺传》,即世称为《会真记》者也。《会真记》之名由于传中张生所赋及元稹所续之《会真诗》。其实“会真”一名词,亦当时习用之语。今《道藏·夜字号》有唐元和十年进士洪州施肩吾(字希圣)《西山群仙会真记》五卷,李竦所编。(又有《会真集》五卷,超然子王志昌撰。)姚鼐以为书中引海蟾子刘操,而操乃辽燕山人,故其书当是金元间道流依托为之者。(见所撰《四库书目提要》。)鄙意则谓其书本非肩吾自编,其中杂有后人依托之处,固不足怪,但其书实无甚可观,因亦不欲多论。兹所欲言者,仅为“会真”之名究是何义一端而已。庄子称关尹老聃为博大真人,(《天下篇》语。)后来因有真诰真经诸名。故真字即与仙字同义,而“会真”即遇仙或游仙之谓也。又六朝人已侈谈仙女杜兰香萼缘华之世缘,流传至于唐代,仙(女性)之一名,遂多用作妖艳妇人,或风流放荡之女道士之代称,亦竟有以之目倡伎者。其例不遑悉举,即就《全唐诗》一八所收施肩吾诗言之,如《及第后夜访月仙子》云: 自喜寻幽夜,新当及第年。 还将天上桂,来访月中仙。 及《赠仙子》云: 欲令雪貌带红芳。更取金瓶泄玉浆。 凤管鹤声来未足,懒眠秋月忆萧郎。 即是一例。而唐代进士贡举与倡伎之密切关系,观孙棨《北理志》及韩偓《香奁集》之类,又可证知。(《致尧自序中》“大盗入关”之语,实指黄巢破长安而言,非谓朱全忠也。震均所编之年谱殊误,寅恪别有辩证,兹不赘论。)然则仙(女性)字在唐代美文学中之涵义及“会真”二字之界说,既得确定,于是《莺莺传》中之莺莺,究为当时社会中何等人物,及微之所以敢作此文自序之主旨,与夫后人所持解释之妄谬,皆可因以一一考实辨明矣。 赵德麟《侯鲭录》五载王性之《辨<莺莺传>事略》云: 清源庄季裕为仆言,友人杨阜公尝得微之所作《姨母郑氏墓志》云,其既丧夫,遭军乱,微之为保护其家备至。则所谓传奇者,盖微之自叙,特假他姓以自避耳。仆退而考微之《长庆集》,不见所谓郑氏志文。岂仆家所收未完,或别有他本而。又微之作《陆氏姊志》云,予外祖父授睦州刺史郑济。白乐天作微之母《郑夫人志》,亦言郑济女。而唐崔氏谱,永宁尉鹏亦娶郑济女。则莺莺者,乃崔鹏之女,与微之为中表。正传奇所谓郑氏为异派之从母者也。可验决为微之无疑。然必更以张生者,岂元与张受命姓氏本同所自出耶?(原注云:张姓出黄帝之后,元姓亦然。后为拓跋氏。后魏有国,改号元氏。) 寅恪案:莺莺传为微之自叙之作,其所谓张生即微之之化名,此固无可疑。然微之之所以更为张姓,则殊不易解。《新唐书》一二五张说传云: (武)后尝问,诸儒言氏族皆本炎黄之裔,则上古乃无百姓乎? 武后之语颇为幽默。夫后世氏族之托始于黄帝者亦多矣。元氏之易为张氏,若仅以同出黄帝之故,则可改之姓甚众,不知微之何以必有取于张氏也。故王性之说不可通,无俟详辨。鄙意微之文中男女主人之姓氏,皆仍用前人著述之旧惯。此为会真之事,故袭取微之以前最流行之“会真”类小说,即张文成《游仙窟》中男女主人之旧称。如后来戏曲中王魁梅香,小说张千李万之比。此本古今文学中之常例也。夫《游仙窟》之作者张文成,自谓奉使河源,与积石山窟得遇崔十娘等。其故事之演成,实取材于博望侯旧事,故文成不可改易其真姓。且《游仙窟》之书,乃直述本身事实之作。如: 下官答曰,前被宾贡,已入甲科。后属搜扬,又蒙高第。奉勅授关内道小县尉。(寅恪案,即指宁州襄乐尉而言。) 等语,即是其例。但崔十娘等则非真姓,而其所以假托为崔者,盖由崔氏为北朝隋唐之第一

名人成长励志的经典小故事

名人成长励志的经典小故事 单田芳很早就出名了。那还是在上世纪60年代初,他年纪轻轻的,就住上了小洋楼,骑上了凤凰牌自行车——这车可不亚于当今的 小汽车,平日也总是趾高气扬的。这很遭人嫉妒。“*”一来,他可就 倒了大霉,他被打成了现行反革命,下放到农村被管制劳动。 一天,单田芳来到村前的小河边,他向着河水对自己“吼了一嗓子”:“单田芳,你有今天,活该!”这个吼,似乎让他吼上了瘾。 1979年,单田芳被平反,时年44岁的他重新回到了阔别10年的三尺书台。很快,单田芳坐进了鞍山市广播电台的录音棚。接着,他 从东北拥书入关,接二连三地推出了长篇评书《明英烈》《三国演义》《白眉大侠》《水浒传》《三侠五义》等,能够说当时整个中国无不 为他嬉笑怒骂的东北方言所折服。当时他还是单位的一位负责人。 他想自己能够吃上一碗安稳饭了。就在他又有些洋洋得意时,单 田芳对自己又“吼了一嗓子”:“不可安于现状,要砸烂自己的‘铁 饭碗’,去做一名文化个体户!” 这年单田芳50岁,他办了提前退休手续,开始挑旗单干。此时,单田芳与内蒙古人民出版社合作出版了《三侠剑》等评书作品后,于1993年,他的近代历史评书《百年风云》又在各个电台热播。这种钱 也没有少挣,想去哪儿就去哪儿,爱干啥就干啥的日子让他感到无比 惬意。 正在他心满意得之际,单田芳又对自己“吼了一嗓子”:“你不 要总想着待在鞍山老家自在,要移师北京,去干一番更大的事业!” 在一次活动中,正好有供职于《北京青年报》的肖建陆对他说:“单老,您老的书迷数以亿计,不如我们合作成立一家文化艺术传播 公司,包装您的评书作品,绝对市场广阔!”肖建陆的话正合单田芳的 心意。1995年夏天,北京市单田芳艺术传播有限责任公司正式挂牌营业。

《回忆雨僧先生》阅读答案2(二)

《回忆雨僧先生》阅读答案(2) 《回忆雨僧先生》阅读答案(2)文章来自: 回忆雨僧先生 季羡林 ①雨僧先生离开我们已经十多年了。作为他的受业 弟子,我同其他弟子一样,始终在忆念着他。 ②雨僧先生是一个奇特的人,身上也有不少的矛盾。他古貌古心,同其他教授不一样,所以奇特。他言行一致,表里如一,同其他教授不一样,所以奇特。别人写 白话,写新诗;他偏写古文,写旧诗,所以奇特。他反 对白话文,但又十分推崇用白话文写成的《红楼梦》,所以矛盾。他看似严肃、古板,但又颇有一些恋爱的浪漫史,所以矛盾。他能同青年学生来往,但又凛然、俨然,所以矛盾。 ③总之,他是一个既奇特又矛盾的人。 ④我这样说,不但丝毫没有贬意,而且是充满了敬意。雨僧先生在旧社会是一个不同流合污、特立独行的 奇人,是一个真正的人。 ⑤当年在清华读书的时候,我听过他几门课:“英 国浪漫诗人”、“中西诗之比较”等。他讲课认真、严肃,有时候也用英文讲,议论时有警策之处。高兴时, 他也把自己新写成的旧诗印发给听课的同学,《空轩》十

二首就是其中之一。这引得编《清华周刊》的学生秀才们把他的诗译成白话,给他开了一个不大不小而又无伤大雅的玩笑。他一笑置之,不以为忤。他的旧诗确有很深的造诣,同当今想附庸风雅的、写一些根本不像旧诗的“诗人”,决不能同日而语。他的“中西诗之比较”实际上讲的就是比较文学。当时这个名词还不像现在这样流行。他实际上是中国比较文学的奠基人之一。值得我们永远怀念的。 ⑥他坦诚率真,十分怜才。学生有一技之长,他决不掩没,对同事更是不懂得什么叫忌妒。他在美国时,邂逅结识了陈寅恪先生。他立即驰书国内,说:“合中西新旧各种学问而统论之,吾必以寅恪为全中国最博学之人。”也许就是由于这个缘故,他在清华作为西洋文学系的教授而一度兼国学研究院的主任。 ⑦他当时给天津《大公报》主编一个《文学副刊》。我们几个喜欢舞笔弄墨的青年学生,常常给副刊写点书评一类的短文,因而无形中就形成了一个小团体。我们曾多次应邀到他那在工字厅的住处:藤影荷声之馆去作客,也曾被请在工字厅的教授们的西餐餐厅去吃饭。这在当时教授与学生之间存在着一条看不见但感觉到的鸿沟的情况下,是非常难能可贵的。至今回忆起来还感到温暖。

《陈寅恪:为学术的一生》阅读答案

陈寅恪:为学术的一生 柳青 当年,清华上下都叫他陈寅恪(que)先生,然而,在不少字典里并没有这样的读音。有人请教他:为什么大家都叫你寅恪(que),你却不予纠正呢?陈先生笑着反问道:有这个必要吗?,他更希望人们了解他的学问及其价值,他的整个生命是和学术连在一起的。他在国难、家恨和个人的不 幸中,为学问付出了一生。 1925年,清华大学成立清华国学研究院。国学院的四大导师中,三位是当时大名鼎鼎的人物,其一是开创用甲骨文研究殷商史的王国维,另有戊戌变法的核心人物梁启超,以及哈佛大学归来的语言学家赵元任。四人中陈寅恪最晚到校,且尚未出名,他一无大部头的著作,二无博士学位。只因梁启超一句,我的著作加到一起,也没有陈先生三百字有价值。远在德国游学的陈寅恪便接到了国学院导师的聘书,时年36岁。 离开故国时,他一心向西学,当他重回故土,带回来的却是东方学。游历西方的岁月里,陈寅恪意识到中学必要介入世界学术大潮流,否则将无法和西学对话,甚至不能解释自我,他明确主张中国学术吸收输入外来之学说,不忘本来民族之地位。 1937年抗战爆发,陈寅恪短短时间内同时承受了丧父和右眼失明的痛苦。女儿回忆,父亲放弃了右眼视网膜手术,放弃了复明的希望,因为他只想尽快离开沦陷区。 离开北平前,陈寅恪把他的藏书寄往将要去的长沙,当书到长沙,就悉数被毁于战火。藏书被毁,他随身携带的常用书籍,亦在绕道去昆明的路上,大量被盗。他日后的学术研究,将主要依靠记忆了。 就在这样几乎没有参考书籍的情况下,陈寅恪完成了两部中古史名著——《隋唐制度渊源略论稿》和《唐代政治史述论稿》。 在四川李庄时,傅斯年为照顾陈寅恪,让邓广铭住他楼下,说陈先生若有事跺地板,你就马上跑去。每次邓广铭跑上楼看,陈寅恪都是躺在床上呻吟,说自己的身体快不行了,快坚持不住了,但是他说,我不写完这两稿,我不死。 1944年12月12日,陈寅恪的唐代三稿中的最后一篇《元白诗笺证稿》完成了。就在这天早上,他起床后痛苦地发现:他的左眼也看不清了。他在成都的医院做了眼科手术,手术没有成功。半年后二战结束,牛津大学请他赴伦敦治疗眼疾,数月奔波,他的双目还是没能复明。 57岁的陈寅恪由人搀扶着重回清华园,他已失去学者治学读书第一需要的双眼。没有人可以了解,失明对于陈寅恪是一种怎样的毁灭,因为倔强的他没有留下任何文字泄漏内心的痛楚。在学生们的记忆里,过去陈寅恪上课讲到深处,会长时间紧闭双眼,但他盲后,永远睁大着眼睛讲课,目光如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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