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析《尘埃落定》中的傻子形象

试析《尘埃落定》中的傻子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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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文摘要

一、傻子形象的特征 (1)

二、傻子形象的创作来源 (2)

三、傻子形象的创作目的 (3)

结论 (5)

主要参考文献 (5)

论文摘要

生于四川西北部藏区马尔康地区的阿来用《尘埃落定》为我们讲述了一个傻子的一生，从大场面上又为读者讲述了土司制度兴盛衰落的过程，讲述了川北藏区的历史变迁。“傻子”作为人类的异灵成为文学作品的主要人物在现当代文学作品中屡见不鲜。因此对“傻子”形象的研究也有很多，但大多又只局限于傻子个人的分析和叙事视角某一个方面。

本篇文章的整体结构包括：傻子形象的特征、傻子形象的创作来源、傻子形象的创作目的三个方面进行论述。

阿来的小说《尘埃落定》在叙事内容上以一个傻子土司少爷的视角为读者讲述了土司制度的没落。不难看出，《尘埃落定》是以傻子为叙述者，作者采用了第一人称来讲述整个故事的过程，因此叙述视角便是傻子的一双眼睛，这是很独特的一个叙事切入点。然而，在我们认为傻子只是旁观者来转述小说时，《尘埃落定》的叙述文本中又刻意将傻子这一人物描述成一个有先知先觉潜质的智者形象。因此，《尘埃落定》的主人公是一个有智者气质却被周围的人认为是傻子的人。作为接受文本的读者，我们不由得要追问作品《尘埃落定》文本世界中的傻子是不是真傻子，作者为什么要用一个傻子来叙述整个故事的发展。对于这一问题，笔者认为我们可以先对傻子的个性特征进行剖析，解读清楚傻子是怎样的一个傻子，从而了解到作者创造出作品及主要人物的目的及意义。

关键词：傻子身份形象

试析《尘埃落定》中的傻子形象

一、傻子形象的特征

提到文本中的傻子的艺术形象，我们可以通过文本来寻找这个傻子具备哪些让读者映像深刻的特点。

(一) 首先，他是一个知名度高、众所周知、名副其实的傻子，并最终倒在命运脚下。他与世界上其他傻子一样之处在于：生活在他周围的人都会用聪明人对待傻子的心理来对待他，这毫无疑问的确认了他是个傻子。正因为被认可为傻子，所以傻子少爷变成为了一个被世俗伦理及世俗追求所忽视的人了，因此，他也就被认为不会对聪明人的生活造成影响，他看世界也就仅仅被认为只是靠眼睛而不是思想，因此也就只是相当于一个不能做出评价的转述者。

（二）其次，傻子身上具有不似常人的复杂性格。傻子在对待自己的下人并不像土司家其他人对待下人一样的冷酷。。对于下人，傻子会显示出自己对他们的感情。在卓玛说错话时，傻子会去替她辩护撒谎。在听见小厮们被土司太太鞭打时，傻子甚至有点恨母亲。他说“听见皮鞭落在我将来的牲口身上，我少年的眼泪就流了下来”。在傻子与自己的哥哥分别负责南北边境粮仓的建设时，哥哥带去的是枪支以及带兵官，而傻子带去的则是与自己睡过觉的厨娘卓玛还有自己的两个小厮。傻子会因为卓玛喜欢上银匠而失落甚至寻找被鞭打的感觉，会与地位低下的仇人在形式上成为朋友，会把翁波意西当做自己的知己朋友。傻子对待这些地位低于自己的人有着不同于土司家的善良。但是傻子作为土司家的一份子身上也具备了土司家对权力追逐的特色。总之，傻子一方面对于自己的下人有一种怜悯同情的感情，但是另一方面对与特权又有一种认同。

（三）傻子少爷在待人接物方面有时显得很格格不入。傻子是肉体与精神的双重流浪者①。对待翁波意西这个新教的传教者，傻子用一种最特殊的眼光来看待。在傻子对母亲认为的门第提出的质疑是“门开的那样高，难道我们能从云端出入吗？那我们不是土司，是神仙了。”傻子的思想里对于等级特权有一种来自本性自然的质疑。在看待翁波意西这个传教者及土司关系上傻子也有自己独特的一套。首先，土司一家认为翁波意西的异端教义不对，但是傻子却认为翁波意西是聪明的。傻子会给地牢中的翁波意西送去书，会放生了他的毛驴，会主动询问翁波意西对某一问题的看法。在傻子外出回来后会因为在广场的核桃树下看到翁波意西而感觉兴奋。两个人成为了知己。在对待其他土司时，傻子一方面

利用麦子在饥荒时牵制了其他土司，另一方面在边境集市建立起来后与他们成为了朋友，例如拉雪巴土司。傻子对于人际关系并不仅仅出于利益来考虑。这一点不同于土司家其他成员。

（四）傻子拥有很强的交际能力，对新事物有一种天生的好奇心并由此滋生了土司家少有的创造力。这个傻子因为自己是土司家的傻少爷的独特身份，因此获得了超强的交际能力。一方面，他拥有土司家高高在上的权利；另一方面他是一个常人眼中的傻子，这让那些地位低于他的人对他有一种聪明人对傻子的怜悯。所以傻子相比于自己的兄长还有父亲能够给人更多的安全感。

（五）傻子具有一种超越常人的预知性，天赋异禀的先知先觉。傻子对世界的看法往往具有自己独特的评判依据，例如：傻子并不知道如何区分一个女人漂亮如否，只知道欲望是否被满足。傻子能够从卓玛的身上嗅出草原的味道，从奶娘的乳汁中体味出各种味道。原文如是说“她的奶水像涌泉一样，而且是那样的甘甜。我还尝到了痛苦的味道，和原野上那些花啊草啊的味道。而我母亲的奶水更多的是五颜六色的想法，把我的脑袋涨的嗡嗡作响”。这种通感能力是常人所不具备的。通过对味觉得出奶娘和母亲之间命运及思想的差距绝不是个常人所能完成的。

自从傻子记事开始，很多奇怪不合常理的事情相继出现，并且都往好的方向发展。在罂粟花战争取得胜利后傻子出人意料的想到种植小麦，在获得大量的财富后傻子又建立了前所未有的边境市集，在傻子成为了“土司的土司”、站在权力之巅时傻子却出人意料的举行了“土司最后的节日”，在繁华与强盛中自己看清了土司制度灭亡的前景，在自己安静的居所里预示并平静的接受了仇人的复仇而死去。这些都是运气选择了站在傻子身边，所以傻子成功的成为了一个让聪明人都臣服的人。

二、傻子形象的创作来源

前面我们非常详细的论述了傻子的性格特征，我们不难发现，阿来《尘埃落定》中的傻子绝非是市井中随便一个普通傻子的化身，而他具备的一些才能甚至是我们这些正常人都难以做到的。正是这个大家一致认为不会做土司的傻子让麦琪土司成为最强大的土司，建立了边境集贸市场，拥有了让所有土司都臣服的权利。也是这个傻子获得了土司中最美丽的女子塔娜，见证了土司制度的崩溃。这些事情即使是一个聪明绝顶的人也难以做到，但是一个大家眼睛里的弱智儿，家人眼中充满怜爱的傻子竟然毫不费力的做到了。基于这些事实，作为读者的我们不得不来思考，阿来笔下的傻子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傻子？是原文中翁波意西所说的“聪明的傻子”还是归根结底就是一个智者？

阿来承认“《尘埃落定》里用土司傻子儿子的眼光作为小说叙述的角度，这也许就是受阿古顿巴这种稚拙智慧的影响”。由此可见，作家阿来创作傻子的初衷并不是塑造一个普通的弱智儿相反是在表现“傻”与“智”的相对相通。作家刻画的傻子在某种程度实际上就是大智若愚的替身。一个傻子超越一群聪明人时，能够说明的便就是傻子是拥有天赋异禀的大智若愚者。

“在塑造傻子少爷这个形象时，我并没有很理性的告诉自己，为了一个生动的故事，为了一个能够超越一般历史真实与生活真实层面的故事，我需要一个既能置身一切进程之中，同时又能随时随地地超然物外的这样一个人物。但当写作开始，小说的意义空间与情感空间逐渐敞开，我意识到了这样一种需要。这时，我想到了多年以前在短篇小说中描绘过的那个民间的智者阿古顿巴。憨厚而又聪明的阿古顿巴。面目庸常而身上时时有灵光闪现的阿古顿巴。用聪明人最始料不及的简单破解一切复杂的机关。”②在塑造“傻子”的形象时，阿来就借鉴了阿古顿巴那种简单的思维和行为方式。在一系列阿古顿巴的故事里，有着大量把复杂的事情变得简单的智慧。这是一种产生于民间文学的思维方式，他们看待事物的方法和对待人生的基本态度都对阿来的创作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主人公傻子的精神境界绝非一般常人所能比拟，也许，是常人却又不同于寻常人就是他“傻”的症结所在吧！民间传统及作者深厚的创作功底与才华在“傻子”形象的创作中都充分地体现了出来。

三、傻子形象的创作目的

（一）从创作所起到的艺术效果来看，傻子作为主人公可以起到一种陌生化的效果，使整个故事的魅力有所增加，使小说的可读性增强。《尘埃落定》中的主人公，第一重身份是一个傻子，其次是麦琪土司家尊贵的少爷，另外，他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傻子，因为这个傻子不但没有像普通傻子样终老而是拥有一段超越正常人的生活。他在种罂粟或者种麦子的关键选择中作出了正确选择让麦琪土司成为最富有强大的土司，在罂粟外流后作出了种麦子修仓库的正确推测结果使其他土司臣服，并且在此基础上还获得了最美丽的妻子，在遭到哥哥排挤后自己独立的建立了边境市场最终获得了“土司的土司“这一尊贵的称号，权力也超越了土司。土司家的二少爷将原本不会发生的事情变成现实，并且使现实比原先预估的还要美好。这些在现实生活中不会发生的事情在小说中都被一个傻子呈现了。在真实的生活中，读者并不是傻子，这一层面上傻子的视角对于读者是陌生新奇的，这种生活历程是故事被陌生化的第一层面。再说一个傻子取得了超越当时所有聪明人的成功对于正

常的人而言更是一个少见的事件，所以陌生化就显得更加明显。

（二）《尘埃落定》的叙事场面较为宏大，人际关系及社会关系较为复杂，需要一个客观、真实的转述视角，因此傻子的出现是作品叙事的需要。作家选择白痴作为生活的切入点和故事的叙述者，保证了小说所反映的社会生活的客观性，能够更真实地反映出生活的本来面目。首先，他是一个傻子，因此对于自己周围的人际关系和事件他转述时会很少的掺杂进自己的感情色彩。最为重要的是他是土司家的二少爷，因此他有获得一手资料、见证历史的可能性。小说中汉藏关系及罂粟花战争等内容需要一个不含感情色彩的评论。

（三）任何事情都是有两面的，既然有傻子必定有聪明人。艺术的实质是“革命”和“造反”，因为艺术创造一个现实中所没有的“虚构世界”来疏离、超越既定现实，而艺术一旦“超越直接的现实，就直接打破了既成社会关系的物化的客观性，展开了经验的一个新方面：反抗的主体性的再生”。③“艺术就是反抗”④，傻子获得了如此大的成功，聪明人却最最终被历史和社会抛弃，这种对比反衬是鲜明深刻的。“傻子似乎比正常人更具有原始性,但也更具有人性,和周围过分理性和虚伪的人相比,他们的“傻气”反而显得弥足珍贵。傻子是一面镜子,他们的行为反射着社会中“正常人”们所缺失的某些人格,具有强烈而深刻的启示意义”。《尘埃落定》中的傻子实际上是一个比正常人都聪明的人，作者却对其冠以傻子的名字，原因是因为，作者希望读者了解到“智”“愚”之间并没有很明显的一条划痕，相反是一个相对较含糊的界限而已。我们可以从所谓的傻子身上看到很多超出我们的智慧及品质。这其间是有一种反衬的，因为大凡正常人面对傻子时往往忽略了其聪慧的一面，其实傻子是我们正常人的一个标尺。

③马尔库塞《审美之维》，见《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研究》第2卷，文化艺术出版社1984年版，第447页

结论

作者通过对傻子一生的描写，在道义上对其进行了声援。他希望自己关怀声音是为了让更多的众生听见。要让自己的声音变成这种大声音，除了有效的借鉴，更重要的始终是，自己通过人生体验获得的历史感与命运感，让滚烫的血液与真实的情感，潜行在字里，在行间”。其实整个的特殊角色受到理解。在《尘埃落定》中傻子虽贵为土司的儿子，但是他承受的压力却有很多。首先自己从一出生起就失去了与哥哥一样继承土司职务的平等权利。土司父亲会在涉及选择时忽略自己有这样一个傻儿子。其实这会给傻子本就脆弱的心又一次打击。母亲会因为傻子的天生缺陷儿对儿子进行抱怨，因为自己的儿子缺少与哥哥公平竞争的机会。在傻子表现出不符合傻子逻辑的聪明时，自己的哥哥开始嫉妒甚至排挤打击傻子，将傻子置身于一个冰冷的家庭环境。傻子美丽的妻子对傻子选择了一而再再而三的背叛，首先与哥哥一起背叛了傻子，再就是与汪波土司一起背叛了傻子，傻子最后却因为自己内心的感情而一再的原谅她。作为土司的儿子，傻子本该处在一个尊贵的地位上，但是仆人诸如奶娘和卓玛等会因为二少爷是一个傻子而对其选择了不尊重，将恶毒的咒骂对准了这个本就有身体缺陷的傻子。人们对傻子给予的是一种从心底的欺凌，这种欺凌主要是在精神层面。阿来塑造出聪明的傻子其实也有对傻子这类人物的一种道义支持，因为傻子也有正常人所不及的地方。作家在用自己的笔触来创造一种宽阔的胸怀与视界对待傻子这一类社会群体，用文字来流露自己的人性关怀。

参考文献：

《尘埃落定》人民文学出版社1998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