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尘埃落定》中的傻子与英雄

题目：论《尘埃落定》中的傻子与英雄姓名：朱珍

学号：201101010193

系别：文学院

专业：汉语言文学

年级班级：2011级3班

指导教师：王树文

2015年5月12日

毕业论文（设计）作者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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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文题目：论《尘埃落定》中的傻子与英雄

作者单位：文学院

作者签名：（学号：201101010193）

年月日

目录

摘要 (1)

Abstract (1)

前言 (1)

一、傻子形象的来源 (2)

二、假傻与真傻 (3)

(一)人性的思辨 (3)

(二)权力的认识 (4)

(三)爱情的认知 (6)

三、真正的英雄 (7)

结语 (8)

参考文献 (9)

致谢 (10)

论《尘埃落定》中的傻子与英雄

摘要：傻子二少爷是阿来在《尘埃落定》中塑造的兼备傻子性格和英雄气质的主人公，通过将傻子的“智”和所谓聪明人的“傻”作比较，傻子的“傻”与傻子的“智”作比较，揭示了人物自身的人格魅力以及独特视角，及其外在的傻子性格表现与内在的英雄性格成因。大智若愚、明智实愚是傻子的英雄性格表现，装傻是他获取自由生活和真挚情感的方式，在常人眼里他是个傻子，但在他眼里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傻子的为人处世，正是说明傻子才是真正的英雄。

关键词：《尘埃落定》；傻子二少爷；权力；聪明；英雄

Analysis of the Hero and Idiot in Red Poppy

Abstract: The second young idiot master is a protagonist both foolish character and heroic nature in Red Poppy which wrote by A Lai, by comparing the fool's wisdom with so-called smart people’s stupid, and comparing the fool’s silly with the fool's wisdom, it revealed the character of their own personal charisma and a unique perspective, and analyzing the performance of his external foolish character and the causes of his internal heroic character. Foolish, foolish wise real hero character expression fool, fool that he get free life and sincere emotion, in the eyes of ordinary people, he is a fool, but in his eyes wise man must be a loss. Fool’s action is to prove the fool is a real hero.

Key Words:Red Poppy; The Second Young Idiot Master; Power; Smart; Hero

前言

《尘埃落定》是阿来在第五届茅盾文学奖中的获奖作品，主要讲述的是康巴高原上嘉绒藏族的故事，人物安排与情节设置具有一定的民族化特点。但作品并不局限于民族独特的创作题材，人物情节的安排上讲求汉藏穿插、中西结合。时代背景设置在藏族土司制度由盛到衰的时期，从国民党军阀时期到解放建国，巧妙结合魔幻现实主义手法从关键性人物傻子二少爷着手，采用第一人称以及傻子视角叙述历史现实，小说情节引人入胜。

一开始创作《尘埃落定》时阿来还没有理性地按“既能置身一切进程之中,同时又能随时随地地超然物外” [1]来定位人物傻子二少爷,之所以把傻子二少爷塑造成具有超然色彩以及传奇色彩的人物角色，是因为他在创作过程中寻求“一个超越一般历史真实和生活真实” [1]的生动故事,他意识到作品需要一个这样的人物存在。小说中兄弟间的权力争夺，美人英雄间的恩爱情仇，家族恩怨的仇杀，新旧教派的冲突交锋，乃至于战争和经济的走向，自然而然又常常充满意外地由关键人物傻子二少爷来贯穿衔接。

一、傻子形象的来源

阿来在塑造傻子二少爷时受到民间文学中集体记忆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的影响，“想到了多年以前在短篇小说中描绘过的那个民间的智者阿古顿巴” [1]。阿古顿巴的形象是劳动人民内心反封建反压迫的渴望以及对人身自由和精神尊严的追求的反映，是一个神话式的出身于底层的理想英雄人物。民间文学的受众是平头百姓，大部分是小人物群体，他们喜欢看到“大人物渐渐衰败，小人物转危为安” [2]，从劣势到优势,逐渐进化地位为大人物。

傻子二少爷的“傻”的品质与道家文化的主张不谋而合，老庄的态度偏向于嘲讽“聪明”与隔离“智慧”，他们推崇“愚”与“拙”，道家认为心性和生命在随着年龄增长、社会环境的影响以及自身欲望的膨胀下会越来越与纯真的本性背道而驰，因此追求“为而不争”的精神境界。“在一种形态到另一种形态”, “从一种文明过渡到另一种文明” [1]的过渡时期，人人都把他看成“傻子”，所以他不用像自认为聪明人的人们那样担惊受怕；他不用时时提防,不用一辈子活在自己的计谋和别人的阴谋里。因为在别人眼里，他不过是个傻子，他不对任何人构成威胁。于是，即使他犯错别人也不严厉责怪，因为傻子说错话做错事是允许被原谅的，傻子当然会干傻事；然而，假如他今天做出聪明的举动，别人大多不迟疑地归因于运气好，没有人想深思他是不是真的傻子。就像国王为了不变疯，喝了不沾雨水的井水，可是他的子民全都喝了使人疯狂的雨水，所以没有变疯的国王在疯了的子民中格格不入，更像是子民眼里的“疯子”[3]，到最后现实迫使国王不得不也喝下雨水。傻子二少爷因语言、行为和思想上因为与周围的人格格不入，而被认为是冥顽不灵、愚蠢可怜的傻子。说二少爷傻，无非是因为他不入世俗，不识时务，也不求功利，他做什么事情都愿意顺应自然和社会的发展规律，以真善

美的人性作为思维方式和行为方式的标准。他，既是旁观者又是当事者，作出的决定异于他人，思考的方向也不同寻常。常人只懂得把世俗的聪明奉为聪明，尽管那些聪明有时更是一种无知，人们擅长做的事情是把明显的聪明人当做傻子，把明显的傻子当做聪明人。人人都知道他是麦其家的二少爷，是个万众瞩目的人物，同时人人也都知道他只是无足轻重的角色。傻子二少爷喜欢别人把他当作傻子，自己也愿意做傻子。他客观理性地观察世界，超然自由地生活在土司家族中，他看起来像个傻子，故意冒着傻气。因为有“傻”做借口，他可以用任意的态度任意的方式做任何事情，同时他也不需要别人理解。因为傻，所以大少爷旦真贡布才爱这个弟弟，土司老爷才安心地相信不会发生长幼相残或是夺嫡之争。

二、真傻与假傻

就好像大多数的旁观者认为堂吉诃德不切实际爱幻想，神志不清，可是他看似疯疯癫癫的背后是他一生都遵循高度的道德原则，他疯疯癫癫的实质是无畏的骑士精神，坚信正义，忠诚于爱情，期待一个“人们安身立命，情同手足，和睦融洽”的“黄金时代”[4]，是一个理想主义的英雄。秉公办事、不徇私情、不贪污受贿的桑丘·潘沙，任海岛总督时也被正常人看作是十足的傻子，所以正常人眼中的傻是对于那些遵循常人不愿遵循的正常的自然和社会的发展规律，或者是说傻子不愿以顺从人类制定的常规所以被看成是傻。如果说堂吉诃德的傻是无意的，傻子二少爷的傻则是有意让正常人看到的。

（一）人性的思辨

常人面对选择时第一反应是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傻子的第一反应是他对事物发展的敏感和直觉作出的判断，不掺杂功利目的，不存在讨好谁或者陷害谁的意志。在罂粟花战争中，傻子故意违背侍女塔娜的意见，提出种植粮食，却也合了土司的心意；傻子赠送粮食给茸贡土司，引燃她与拉雪巴之间的战争，坐收渔翁得利。反应敏捷的人到处卖弄学识能力，到处向别人炫耀自己的存在和价值，这种洋洋自得、好大喜功才是世人所认同的聪明。人是群体的人，合群的聪明才是世人眼里的聪明，不合群的聪明多数被当做愚不可及，所以二少爷的确是傻的。

他从小每天觥筹佳肴，仆从成群，在他享受上层社会的种种特权时，他却依然可以站在下层人民的立场上，把人看得一切都重要。傻子二少爷的境界其实更应该被称作明愚实慧、似傻非傻的超然，“我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应该显出是世界上最

聪明的人，叫小瞧我的人大吃一惊。可是当他们害怕了，要把我当成聪明人来对待的时候，我的行为立即就像个傻子了。” [5]他随时都可以让你充满惊喜地见到他的聪明机智，但是他不愿意这么做。他每天拷问自我“我是谁，我在哪里” [6]，每天在怀疑和蒙昧中醒来，不断认识自己的生活空间，重构自己的存在价值，他觉醒半觉醒的状态是对一个时代和一种制度的反思，显露出自身在森严的等级制度下萌发的人文主义的超前意识，命运的安排让他听得见一切，看得见一切，让他置身世俗之中，又想使他超然物外，他明白自己的“傻”跟智力低下并不划等号。看见卓玛自以为聪明却把他当作傻子对待时，他思维中已意识到聪明人也有愚蠢的时候，正如古人之所云“智者千虑必有一失”[2]；而对于别人把自己当作傻子这件事情，常人可能一触即发地反驳，但他想的是，傻子也有别人想不到的赶不上的时候。思考问题时的全面性以及看待事物时的两面性凸显出他的辩证性思想。

本在人们思维中定性的事物并未按预期发展呈现，一些生来就在那里的东西尽管曾被认为会永远存在，其实也会永远地消失,万物善变且无常是最长久不变的自然规律，世界上不存在永远确定不变的是非标准，人生充满意外，傻子二少爷亲身感受到身边的某些人与某些事就算出现过、存在过，也总有一天会离他而去，雪光和床上的丝绸会流走，土司制度也终会消亡。他看到的世界是既与常人相同，又似乎是与常人眼中完全不同的样子。

（二）权力的认识

在康巴高原上的土司制度基本就以世袭为特点，土司的儿子也是土司，行刑人的儿子还是行刑人，奴隶的儿子仍是奴隶，这是一个以土司马首是瞻的王朝时代，土司出口就是法律，做任何事情都有权力，但是当翁波意西带着他的新教改革来到麦其土司的土地上，黄特派员、姜团长等汉人影响到土司们的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一望无际的蛊惑人心的罂粟花结出了暴利但害人的果实，边城的贸易也眼见着势必发展到土司们的土地上，傻子二少爷生活的时代已经是土司制度四面新歌、危机四伏的衰亡末期。

阿来用魔幻现实主义的文笔将土司制度下人物自身性格的扭曲、异化甚至迷失，贪婪的权欲和极端的患得患失是人性不能自主的结果，土司们对世俗权力的争夺和狂热的追求而显现出的残忍恐怖的人性，是被物质捆绑、禁锢和统治的最明显的特征。在权力的争夺中，翁波意西与济嘎活佛的辩论明明是胜利的，却因

为直言“靠近东方的野蛮土王” [5]被行刑割了舌头，在新土司违背历史潮流继位时，翁波意西再次直言不讳，也再次承受了第二次哑巴的刑罚。

麦其土司因自己统辖下的头人发生叛变，耐不住汪波土司对他的言语挑衅，千里迢迢跑到汉人掌权的四川军政府去告状，虽然有几分原因是为了保全麦其家族的尊严，但寂寞无聊的统治生活过于乏味，他急需寻找一些乐趣，即使乐趣的来源是战争，得到乐趣的同时会失去他以前的乐趣。他小题大做，每天催促黄特派员操练士兵，使外人参与讨伐远亲汪波土司。他自以为是这片土地上的王者，虽享受着王者般的待遇，仍想要掌握天下所有的好东西：他利欲熏心杀了最忠诚的查查头人，导致多吉次仁的妻子火烧官寨并跃火自焚，为麦其土司官寨在炮声中的倒塌埋下了仇恨的种子；为了一己的利益与私欲，痴心妄想要垄断藏族地区的罂粟种植权，发动罂粟花战争；他许诺多吉次仁头人的位置，唆使多吉次仁杀害查查头人，又在多吉次仁死后把他尸体吊挂在行刑柱上污蔑他是为谋夺头人之位而死有余辜，结下了两世的仇怨。不管是见到大儿子比他目光更长远地意识到罂粟花可能会被其他土司用其他手段得到，还是见到傻儿子越来越民心所向，他心里不感到欣慰反而寝食难安，以至于不顾反对，以二儿子是个傻子为由传位善用武力使人屈服的大儿子。他再清楚不过，“聪明的儿子喜欢战争，喜欢女人，有对权力的强烈的兴趣，但在重要的事情上没有足够的判断力。而有时他那酒后造成的傻儿子，却又显得比任何人都聪明。” [6]等大儿子因为当年的杀身之祸而被仇杀时，麦其土司反倒觉得自己一下子活力四射更年轻了。他只考虑到自己统治的王朝，根本忘记了如何去巩固土司制度，殊不知没有土司制度就不会有他的高人一等。傻子的母亲忘记自己也是被欺压过的继女，成为二太太后斥左喝右，惧怕央宗威胁到自己的地位，指使下人谋杀央宗，导致央宗的孩子中了乌头碱毒，孩子成为罂粟花战争唯一的牺牲品，甚至为了自己的太太地位害怕傻儿子取代自己的丈夫麦其土司。大少爷旦真贡布在二少爷看穿汪波土司的偷种子奸计、粮荒发生前在土地上播种麦子等几件聪明事之后，怀疑自己的兄弟靠装傻减轻自己的防人之心，时刻担心弟弟有朝一日成为土司之位的竞争者。

傻子二少爷行使自己的权力时比起那些视他为傻子的聪明人更为细腻，他知道即使是奴隶也有人有权更被宠爱一些，他真心对待侍从，怜悯奴才们，他不介意索郎泽郎偶尔犯上不敬，当他与小尔依、索郎泽郎参观行刑人家里为上阁楼而出现矛盾，索郎泽郎还威胁他再也不一起玩。傻子少爷能让忠诚的索郎泽郎为他卖

命，“第一次失去胳膊，第二次失去生命” [6]；当卓玛第一次有意为有好感的银匠曲扎讨赏，傻子少爷心中五味杂陈甚至让卓玛难堪；可是卓玛请求他把自己嫁给银匠曲扎时，傻子还是同意了，并且给予她可以上楼的权力,因此可怜的悲苦生活的卓玛仍心心念自己未能照顾好主人。正是因为傻子少爷每天都和下层人民接触，他在奴隶低头哈腰的时候看到的除了权力还有他们悲惨的生活，也决定了他对被压迫人民的同情与怜悯。

（三）爱情的认知

麦其土司和土司二太太的爱情也好，情爱也好，对傻子少爷的影响好像并不如麦其土司与央宗疯狂的爱让他更深刻。央宗特有的花香与美貌附带了太多人的阴谋与鲜血，土司二太太害怕失宠，大少爷害怕三少爷出生，央宗的出现为别人和她自己都带来了太多的隐患，注定麦其土司对她的疯狂的爱也势必不会长久。傻子少爷看到的就是，别人的权力与自己的爱情发生矛盾冲突时，土司作为官寨最至高无上的统治者是选择忽视别人的感受满足自己的爱情，可是总会有其他人千方百计维护自己的权力。

和傻子二少爷第一个同居的侍女是浪漫美丽的桑吉卓玛，从卓玛看上银匠曲扎开始，不管是她与下人们狂欢跳舞，她从银匠手里取来喝水的银具，直到卓玛开口请求他帮自己和银匠的婚事说话，傻子二少爷的依恋也迸发到了极致。他傻傻说出舍不得，明知道说不说出这句话卓玛都不会留在他身边。他因卓玛对别人的爱而嫉妒不已，又因自己与卓玛朝夕相处成全她的愿望，让有情人终成眷属。第一次和侍女塔娜亲热时，他心里还拿两人作比较。所以他在温泉边要了一个跟卓玛很相似的女人时，嘴里还喊着“卓玛”。傻子少爷与卓玛肉体上的接触，以及潜意识中对性的欲望，与“卓玛的奔放激情” [7]不无关系，和他之后遇见的女人比起来，他对卓玛念念不忘也是能理解的。

侍女塔娜和傻子二少爷之间，可能爱存在的成分不如生理需要的成分多。因为卓玛年纪比傻子少爷大，当遇到小女人时，他更能明白自己成人的现实，土司制度决定了他们两个的关系，所以在土司女儿塔娜来到傻子少爷的官寨后，侍女塔娜甚至还不如一只“老鼠”[7]，连名字都消失了，于是在傻子二少爷危难之际，她的选择是卷财而逃。傻子少爷在这个女人身上得到的仿佛也只有生理欲望的满足，薄情寡义是相互有感情的前提下才发生的，也就称不上背叛了。

而傻子少爷名分上真正的妻子应该是茸贡土司长相出众的独女塔娜，他见到她

的第一眼就忍不住惊呼“天哪”，他一见到塔娜全身上下的细胞就开始喜悦欢快。可是塔娜看不起这个傻子，她早就告诉她自己不会为一个傻子做一个忠贞的女人，谁也不能强迫一个美丽女子对心目中英雄的渴求与迷恋，她热爱强者却不爱傻子，所以傻子少爷也令她十分矛盾，她有时爱有时不爱，可是她的出生注定就是权力的交易品。当她与大少爷旦真贡布偷情，受不了汪波土司的诱惑，一次次对自己的丈夫不忠不贞后，傻子少爷对这个女人的感情就像她的青春一样被人耗尽，曾让他骨头里冒出泡泡的女人再也不能让他生出与美丽的女子在一起的渴望。他说：“一个傻子往往不爱不恨，因而只看到基本的事实。” [5]不论人或物，“人人都想要” [8]时傻子也想要，然而就算心里知道是以后再也遇不见碰不到，就算是最珍贵的宝贝，最美丽的女人，“别人都不要”[8]时他也断然不会要。

三、真正的英雄

傻子二少爷生活在土司制度即将崩塌的年代，他看出旧时代即将远去，新时代即将来临，他对自己王朝的即将终结不作挽留，坦然面对。大少爷旦真贡布生气的时候会对他摇着手指说：“你一傻瓜懂什么？” [6]可就是这个傻瓜，能看穿汪波土司的骗局，能看出哪些人希望他傻哪些人希望他聪明。大少爷抱着对贼人的英雄惺惺相惜之情把头颅送回到汪波土司的土地上，结果正中汪波的圈套，罂粟种子被徒手送人。他与自己的弟媳塔娜偷情，一上任就对书记官翁波意西行刑割舌。一个被美女簇拥的公认的“英雄”，在生活中长期一帆风顺的聪明人，他的残暴、愚蠢和无耻造成无论他有意无意与傻子产生竞争时，总是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地输给自己的傻弟弟。所以，大少爷临终前对傻瓜弟弟吐露真言：“你知道这个世界我最怕谁么？我最怕的就是你。” [5]

一方面，傻子二少爷种植小麦获得粮食和财富，到边疆开展公平贸易等等都是极具预见性的策略。在中国文学作品中，经常可以看到预言的运用，如《红楼梦》里贾宝玉在梦游太虚仙境时读到的判词也预见了十二金钗的命运，“玉带林中挂”

[9]是林黛玉命运悲惨的写照，“金簪雪里埋” [9]暗示薛宝钗遭遇冷落，“一从二令三人木, 哭向金陵事更哀”[9]，是王熙凤被休弃遣回娘家的可怜结局。傻子二少爷的预见有所不同，他对事态发展总是有毫无理由的预感和直觉，他懂得做出对更多人有利的选择。假使连麦其家也种上罂粟，恐怕整片嘉绒藏族的高原上都会出现饥民无家可归、尸横遍野的情况。饥荒向来不是小面积型的灾难，土司这群上层

人决然不会让自己饿肚子，他们只会把苛捐杂税加在自己统辖的人民身上。只要有封建统治，百姓们就要承担统治者们享受的代价与错误决策的后果。傻子种植小麦的决定恰恰避免了大面积的伤害与民不聊生。

另一方面，怀柔政策也是傻子的聪明决断之一，在麦其家粮食大丰收而其他土司用钱财做交易时，傻子建议麦其土司免除一年贡赋，受到了大家的热情拥戴。在大少爷旦真贡布与南边的汪波土司发动战争，导致粮仓空了大半时，二少爷却和其他土司和平共处，公平交易。在他打破堡垒开启自己的选择时，他开启的也是藏族地区商业集镇的可行性，发展了一个具有现代意义的商业集镇雏形。人们可以看见战争带来的财富完全可以通过另外的和平手段获取，避免的除了武器、粮草等物力的流失，更难能可贵的是大大减少了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发生。战争的年代人们渴望和平，在被压迫的年代人们也渴望和平，生命与自由由他人掌控时，人们往往更愿意看见生活的希望而不是无望。

另外，傻子少爷与封建土司社会基本格格不入。鲁迅在《狂人日记》中描述的狂人作为一个反封建的勇士和猛士，翻开历史，“歪歪斜斜的每页上都写着‘仁义道德’几个字。我横竖睡不着，仔细看了半夜，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满本都写着两个字是‘吃人’！”[10]，他的思想意识已经觉醒，但没有觉醒的人仍然在吞噬他。傻子少爷清楚认识到自己既不是傻子，也不是聪明人。而常人永远觉得自己是聪明的，他们想看到许多的真相，“可真相只有出自他们知道名字的那些人口中，他们才想看。”[8]傻子生活在历史现实与理想现实的边缘，他不想墨守成规，却又无法冲破现实与传统。

结语

在聪明人只知道在康巴高原上通过斗狠斗凶、武力争夺来获得利益时，傻子二少爷种小麦大赚一笔，使饥饿的民众心甘情愿投靠归顺，无形之间为土司家族赢取新势力和新臣民；在麦其土司家族以粮食优势令其他土司称羡嫉妒的好时机下，他因势利导迎娶了最美丽的女子作为妻子；他用自己的经济头脑在边界处开放买卖交易，形成茶马互市的雏形商业集镇文化。他竭诚待人，毫不计较旦真贡布对他的屡次暗算，两次原谅仇人的仇杀，亲切对待服侍他的下人，好心收留落魄而来的黄特派员，跟管家费了一番周折送书籍给被第一次割舌的翁波意西，慰藉僧人身心的痛苦……管家、下人、奴隶都愿意和傻子二少爷做朋友，长此以往，傻

子二少爷渐渐建立了人心所向的得道者的优势，黄特派员、翁波意西甘心做他的智囊团出谋划策，管家和麦其土司都愿意对他说推心置腹的话。不可否认，在生活现实的进程中,“傻子”已经逐渐成长为大人物了,而这种成长与他自身脱俗的眼界和广阔的英雄胸怀息息相关。当他面对复仇者时，第一反应不是逃跑也不是反抗，而是安然躺下，以他的从容镇定，以英雄似的广阔胸襟与气度迎接刺杀，或许生活经验告诉他，他的死亡才能化解仇恨。傻子是个能等的人，他的等待等来了美丽的妻子，等来了集麦其家族的最强一代土司与最后一代土司于一身。他的等待，还等来了如英雄一般有尊严的死亡。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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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马烈,周晓艳.《尘埃落定》傻子形象与藏族机智人物阿古顿巴比较[J].湖北广播电视大学学报,2007,(9):55-57.

[3]根敦群培.龙树教义饰[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3:89.

[4](西班牙)塞万提斯.堂吉诃德[M].屠孟超,译.1版.江苏:译林出版社,2011:42.

[5]阿来.尘埃落定[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13:124,265,136,49,291,316.

[6]才旦.一个蕴涵多重意义的艺术形象:解析阿来长篇小说《尘埃落定》[J].青海民族学院学报,2005,(4):130-132.

[7]王光华.阿来《尘埃落定》里傻子和美女的婚恋悲剧[J].海南师范学院报,2006,(84):9-11.

[8]陈芷村.《尘埃落定》主要人物形象分析[J].湖南广播电视大学学报,2009,(38):47-49.

[9]曹雪芹,高鹗.红楼梦[M].湖南长沙:岳麓书社,2002:36.

[10]鲁迅.狂人日记[M].北京:中国画报出版社,2012:18.

致谢

在这即将毕业之季，感谢每一位给我们上过课的老师，因为有你们真诚而又耐心的帮助和默默支持，才提升了我们的专业知识素养和基础专业技能。

本论文的设计和写作离不开我的指导老师王树文老师的指导和帮助，王老师总是认真谨慎地批改论文，又总是亲切和蔼地提出修改意见，在关键时刻为我们提出重要意见和建议，从论文的格式到内容，无一不仔细检查修改。当然，也要感谢小组同学和其他同学的帮助，感谢你们对我的论文进行评改，感谢你们提供的宝贵建议。

本论文的完成，特别感谢帮助和支持我的老师们、同学们、亲友们，感谢你们对我的帮助和支持，感谢各位不辞辛劳参加答辩的老师们！

在这里向你们奉上我最诚挚的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