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明末清初官话基础方言的廿二年历程

研究明末清初官话基础方言的廿二年历程
研究明末清初官话基础方言的廿二年历程

研究明末清初官话基础方言的廿二年历程:“从字缝里看”到“从字面上看”

南京大学鲁国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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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要在明清官话研究中,基础方言问题是很为重要的课题。1983年《利玛窦中国札记》中译本出版,我即研读,1984年写成《明代官话及其基础方言问题——读〈利玛窦中国札记〉》,1985年发表,文中提出了明代官话的基础方言是南京话的假说,以“南京男孩”事件作为主要论据。后又得到杨福绵神甫的证明和李思敬总编的支持。本文叙述玩味悟解和逐步获得“书证”的过程。西班牙汉语学者瓦罗的《华语官话语法》(1703)的英译本、中译本于本世纪初相继问世,其中关于清初南京话的论述,是我的学术观点的又一铁证。官话的基础方言直至清末才转换成北京话,但其时南京话仍保持很大影响。关于近代官话的基础方言问题,近来我的学术观点退了一步,同时进了一步。

关键词官话基础方言南京话利玛窦金尼阁瓦罗《华语官话语法》

一、“从字缝里看”《利玛窦中国札记》

通语的问题在很多语言中都存在,但是在汉语史上,却显得非常突出和重要。遗憾的是,在汉语的研究中,通语史的研究却显得很薄弱,历代通语的情况我们很不了解,一部《汉语通语史》不知何年能面世?原因是,由于外来模式的影响,某种语言研究范式取得支配地位,于是使得多年来汉语及其历史的研究范围凝固化。但是值得庆幸的是,近二十年来,众多学者投入了汉语明清时代通语“官话”的研究,使之成为中国语言学的一个热点。

我以为,汉语通语史的一个特点是两千多年来其基础方言的多次变动。即以近代而论,明清的通语“官话”,起初是以南京话为基础方言,到了十九世纪中叶改为以北京话为基础方言。作为明代通语的“官话”,其情况如何?如明人何良俊(1506—1573年)《四友斋丛说》卷十五“史十一”:“(王)雅宜不喜作乡语,每发口必官话。”于此可以推知“官话”与“乡语”相对。冯梦龙(1574-约1645)《笑府》卷九“闺风部”:“有好嫖者,妻谓之曰:‘我看妓家容貌,也只平常,你爱他有甚好处?’夫曰:‘我爱他官话好听耳。’妻即应云:‘这也何难?’”等等。就我浅闻,迄今语言学论著中引用的“官话”书证,出自明代中土文献中的,约二十例左右;而且中土文献缺乏我们所期盼的对“官话”的性质、使用范围、状况的叙述与描写。您已序叶的《明清官话音系》,是否要回应书中如下观点:“将某一地点方音提升为共同语标准音的想法不对”“共同语标准音不是建立在某个次方言和地点方言基础上的”“礼失而求诸野”,我们只得利用外国人士的著作。

第一本当是利玛窦、金尼阁著的《利玛窦中国札记》。利玛窦(Matteo Ricci),意大利人,1552年生,1571年加入忠于罗马教皇的耶稣会,1582年来到澳门,翌年进入广东肇庆传教,此后逐步北上至南京,1601年入北京,并深入宫廷,1610年5月卒于北京。利玛窦在晚年即1608年开始用意大利文记叙他在中国近三十年的经历,临终时基本完成。1610年冬,另一位耶稣会士比利时人金尼阁(Nicolas Trigault)来澳门,翌年至南京,跟从先来的耶稣会士郭居静、王丰肃学习汉语,又至杭州、北京,他奉中国传教区的特遣赴罗马汇报,他于1613年2月从澳门登舟,次年10月抵梵蒂冈。他在途中将利玛窦的手稿译为拉丁文,并颇有增补,1615年在德国出版,书名作《耶稣会士利玛窦神父的基督教远征中国史》。此后各种欧洲文字的译本陆续出现,英译本书名作《十六世纪的中国:利玛窦札记》,中国学者何高济等据以翻译,中译本由北京中华书局于1983年出版,书名为《利玛窦中国札记》,关于著者,这个中译本题作“利玛窦、金尼阁著”。而利玛窦的意大利文原稿于1910年始在梵蒂冈耶稣会图书馆发现,1013年第一次刊布,据意大利文翻译的各种文本也有好几种,例如刘俊余、王玉川的中译本《利玛窦中国传教史》,1986年台湾光启出版社出版。要言之,

利玛窦的书有两个版本系统,也有两个中译本。拙文的论述主要引据北京中译本。

何高济等翻译的《利玛窦中国札记》于1983年3月出版,数月后书到南京的书店。我翻阅后,发现其中关于明代的语言、文字的记述颇多,于是购买,随即玩味精研,1984年写成《明代官话及其基础方言问题——读〈利玛窦中国札记〉》一文,曾请李思敬、杨耐思二先生赐阅,1985年得以正式发表。

《利玛窦中国札记》一书相当忠实而客观地反映了明末中国社会的各个侧面。利玛窦说:“我们在中国已经生活了差不多三十年,并曾游历过它最重要的一些省份。而且我们和这个国家的贵族、高官以及最杰出的学者们友好交往。我们会说这个国家本土的语言,亲身从事研究过他们的习俗和法律,并且最后而又最为重要的是,我们还专心致志日以继夜地攻读过他们的文献。”(北京中译本页3)

对中国人来说,此书是研究明史和中西文化交流史的重要文献,我们语言学人则重视它对当时中国语言文字论述的部分。该书说:“甚至在中国的各个省份,口语也大不相同,以致他们的话很少有共同之点。然而共同的书写却构成彼此接触的充分基础。除了不同省份的各种方言,也就是乡音之外,还有一种整个帝国通用的口语,被称为官话(Quonhoa),是民用和法庭用的官方语言。这种国语的产生可能是由于这一事实,即所有的行政长官都不是他们所管辖的那个省份的人,为了使他们不必需学会那个省份的方言,就使用了这种通用的语言来处理政府的事务。官话现在在受过教育的阶级当中很流行,并且在外省人和他们所要访问的那个省份的居民之间使用。懂得这种通用的语言,我们耶稣会的会友就的确没有必要再去学他们工作所在的那个省份的方言了。各省的方言在上流社会是不说的,虽然有教养的人在他的本乡可能说方言以示亲热,或者在外省也因乡土观念而说乡音。这种官方的国语用得很普遍,就连妇孺也都听得懂。”(北京中译本页30)相形之下,利玛窦的叙述清楚、明确多了。大概是中国文士身在此中,司空见惯,习焉不察;而对外国来客而言,中国的通语和方言是他们首先接触,又是感到最为困难的事物,故详加记述。

明代存在“官话”,这是无可争辩的事实。但是《利玛窦中国札记》也有令我们遗憾的地方,亦即利玛窦和金尼阁没有明确交代这个明代官话的基础方言是什么。中土文献至今也还没有发现能对这个问题提供令人满意回答的史料。

通语必须有基础方言。李荣《官话方言的分区》论现代汉语的通语时说道:“十亿人口的大国,标准语、标准音不用一个活方言——北京话做底子,是不可想象的。”[完全用北京话作底子更是难以想像的!用活方言作底子可能在很有限的层面上用!今天普通话的确定模式不一定与古代一样。当今世界的共同语基础口语的确定问题形式也是多样的。]我们也可以明确地说,明代官话必有其基础方言。利玛窦是这样叙述他所目睹的明帝国:“说到中国的版图,各个时代的作家们都在它的名字之前冠以一个大字,这实在是很有道理的。就其领土漫长的伸延和边界而言,它目前超过世界上所有的王国合在一起,并且就我所知,在以往所有的年代里,它都是超过它们的。”(北京中译本页6-7)作为一个泱泱大国的“整个帝国通用的口语”,“官话”必有基础方言,这是毫无疑义的。[基础方言是要有的,但基础方言也是个历时的概念,与一代一代的共同语的确定不会是完全对应的,可以有相当的延缓。/我的以上这些问题是某些人攻您的前提。]

明代通语的基础方言,学术界最初主张北京方言说,这自有其道理在,如果不考虑金代,那么从元代起,北京就作为全国的首都,直至明代和清代,绵延数百年之久。

宋代大思想家张载说:“学则须疑。”“于不疑处有疑,方是进矣。”明代官话基础方言北京话说,可以“疑”吗?可以的,但是“疑”要有理由、要有证据。

我以为,研究明代官话最重要的问题,或最重要的问题之一,是它的基础方言是什么。拙文《明代官话及其基础方言问题——读〈利玛窦中国札记〉》的重心即在于讨论这个问题。

拙文说:“明代官话的基础方言是什么?它与北京话有何关系?……我们的看法是,未必以北京音为标准音。”“南京话在明代占据一个颇为重要的地位,或许即为官话的基础方言。”拙文说,支撑这一观点的主要的论据是:“《利玛窦中国札记》所述的太监赠送南京男孩教神父学南京话一事,可以作为思考这一问题的重要线索之一。”二十二年过去了,时至今日,我以为,在没有发现更有力的证据或反证之前,“南京男孩”这一论据这仍然是强有力的证据,否定不了,忽视不得。这个“南京男孩”的证据是当年我“从字缝里看”出的,读书贵在反复玩味,方能得其中三昧。

《利玛窦中国札记》第四卷:“(澳门神学院院长)指派庞迪我(Diegeo de Pantoja)神父……随同利玛窦神父到北京去。庞迪我神父来自托莱多(Toledo)省。”(北京中译本页378)“庞迪我神父和两位修士钟鸣仁和游文辉则要陪同利玛窦神父前往北京。”(页383)“正在这时,一位身居要职的太监率领六艘马船载着丝绸,正要动身去北京。利玛窦和他的同伴们在这样一艘船上分到了一个舒适的位置。”(页384)1600年5月18日从南京启程。在运河中航行逾月,至山东省西北境,“负责马船船队的太监在临清停下来,前往拜望这个收税官马堂。”(页388)“负责远航队的太监高高兴兴地乘船走了,并把他在南京买的一个男孩作为礼物留给了神父们。他说他送给他们这个男孩是因为他口齿清楚,可以教庞迪我神父纯粹的[这是关键词,应多作文章,它比“南京话”重要,因为南京话与北京话相差不会太大,学会了南京话也大致能算上是学会了中国话,学会了南京话哪怕在北京话的北京照样可以通吃!加上“纯粹的”就有价值判断,即这才是正宗的、值得老外学的!)另一个信息供参:明太祖的话就是我家乡的话,绝对与北方话相差无几。]南京话。”(页391)后来利玛窦、庞迪我及其同伴到达了北京,“作为利玛窦神父在北京伴侣的庞迪我神父学会了说中国话,还会读中国字并极为正确地写中国字。有这两个人在工作,基督教在都城获得了进展。”(页471-472)(尧按,请注意:该书没有说“庞迪我神父学会了说北京话”!)后来为了向万历皇帝请求赐给利玛窦墓地,连连奔走于官府,到众多的大官僚处走后门、拉关系,全靠庞迪我,如果他的中国话不娴熟怎能成功?可以再举一条史料:《利玛窦中国札记》的拉丁文翻译者兼增补者金尼阁,后来著《西儒耳目资》,这是汉语史上的名著,金尼阁在天启六年即1626年写的“自序”值得重视,他说:“然亦述而不作,敝会利西泰、郭仰凤、庞顺阳实始之,愚窃比于老朋而已。”他按中国士人的习俗,称字表敬。他所推许的三位泰西学者即利玛窦、郭居静、庞迪我。利玛窦在广东肇庆时与另一意大利传教士罗明坚合编《葡汉辞典》(见杨福绵长篇论文《罗明坚、利马窦〈葡汉词典〉所记录的明代官话》),后来利玛窦自己用罗马字母拼写汉字,著《西字奇迹》等,仰凤是郭居静字,郭居静精于音乐,曾于1598年与利玛窦一道编过《宾主问答辞义》和几套词表,创制了五种符号标示汉语官话的五种声调,利玛窦很推许、赞扬他的汉语研究生平(中译本页336)。而郭居静后来成了金尼阁在南京学汉语的老师。金尼阁将庞迪我与利玛窦、郭居静这两位研究汉语颇有成绩的学者相提并论,足见庞迪我说中国话的水平和研究汉语学的水平都已达到很高的地步,成了《西儒耳目资》的先驱者之一。

特别值得注意的是,1610年耶稣会中国教团监督利玛窦死于北京,庞迪我任代理监督,即向明神宗申请墓地,“呈给皇上的奏疏用的是庞迪我神父的名义”。(页618)奏疏中有这几句话:“我,庞迪我,是一个从极遥远的国家来的外国人,深慕贵国的声名和光荣,用了整整三年时间远涉重洋,行经六千多里路,历尽无穷的艰难险阻,终于在万历二十八年十二月(尧案,西元为1601年1月)和利玛窦以及另外三个同伴来到陛下的朝廷。”(页618-619)我们不禁要问:“庞迪我说的‘另外三个同伴’是谁?”,前面的引文中已经讲明两个了,从南京出发上船时即有两个修士钟鸣仁和游文辉。那么,一同晋京的还有谁呢?看来就是这个太监送给外国传教士的礼物,即“在南京买的一个男孩”。在当时两个洋人中,尤其需要学习中国话的是新来的庞迪我,利玛窦已经会说中国话了,他必然也会主动地教教庞迪我中国

话,可是若论做一个合格的中国话的教师,利玛窦无论如何是不能胜任的,他会有自知之明,应该由中国人担任教师!赴北京的途中起初只有两个中国人,让我们来看看钟鸣仁和游文辉何许人也,在《利玛窦中国札记》里,钟鸣仁这个人物多次出现,例如第三卷第二章提到:“视察员神父把两个在澳门学校接受教育和培养的年轻人派给他们。其中的一个,钟鸣仁(Sebastiano Ferdnando),在我们目前写作时仍然活着,勤勉努力。”(页243)再请读该书前面的叙述:“我们称他们为兄弟,是因为不久之后他们就加入了耶苏会作为修士。一个叫钟鸣仁,一个叫游文辉(Emanuele Pereira),两个都是中国人但有葡萄牙的名字,都是澳门本地人。他们是信教的华人子弟,同时接受了葡萄牙的生活方式。当他们受洗时,就取了葡萄牙的名字,而在这时候他们似乎倒更像葡萄牙人而不像中国人。”(页317)于是我们可以作这样合理的推测:利玛窦、庞迪我和钟鸣仁、游文辉四人搭太监的马船从南京出发经运河北上到山东临清的漫长的旅途中,教庞迪我中国话的任务主要由钟鸣仁、游文辉承担,不过此二人是澳门人,而且是葡化的澳门人,这样的中国话教师显然也是不够格的,不得已而求其次也。太监当然是操的地道中国话,在与传教士结伴的长途旅行中自然对庞迪我学汉语的尴尬处境了解得一清二楚,他先回北京,扔下了传教士们,为了表示歉意,投传教士之所好,知道传教士最迫切需要的是什么,这必然也就是最贵重的,于是太监送了个“在南京买的一个男孩作为礼物留给了神父们。他说他送给他们这个男孩是因为他口齿清楚,可以教庞迪我神父纯粹的南京话。”从临清以后,这男孩就成了传教士群体中的一员了。他“不负重托”,果然使“庞迪我神父学会了说中国话”。

泰西人到北京,目的就想在中国首都,在皇帝的身边长期居住、传教,他必得学中国话,而北京皇宫里的操地道中国话的太监却要洋人以南京的男孩为老师,学“纯粹的南京话”!这在今日,是绝对不可思议的事!

《利玛窦中国札记》记述的这一段史实实实在在太发人深省了!短短52字迫使人不能不提出南京话是明代官话的基础方言的假说。我的旧文云:“如果在明代,南京话是有别于官话的一种方言,那庞迪我就没有必要,至少不值得花力气在一开始学中国话的时候就去学纯粹的南京话,因为《札记》讲过,懂得通用的语言即官话,‘我们耶稣会的会友就的确没有必要再去学他们工作的那个省份的方言了’。……而且庞迪我此时是去北京,力图在北京打开局面,从事传教活动。事实上他此后一直住在北京,为什么要学纯粹的南京话呢?”

这是假说,这个渐悟得来的假说还需要证明的。

杨福绵教授《罗明坚、利马窦〈葡汉词典〉所记录的明代官话》长文述及太监将南京男孩送给庞迪我,让他学“纯粹的南京话”一事时说:“值得我们注意的是上面这一段记事是译自由金尼阁改订出版的《利马窦中国传教史》而不是译自利氏意大利原文。这一段记事的原文是:‘太监刘步惜很高兴地把他在南京买的一个书童,送给神父们,当做礼物。因为这个男孩会讲地道的中国话(che parlava molto bene[la]lingua cina),可以教正要学中国话的庞迪我神父。’金尼阁把利马窦原文的‘地道的中国话’改成了‘纯粹的南京话’,可见当时的南京话就是地道的中国话,换言之,就是当时官话的基础方言,是明末标准官话的代表,否则庞迪我就没有必要去学纯粹的南京话,而应该等到达北京后,学纯粹的北京话了。鲁国尧据何高济的中译本看出了这一点,今以利氏意大利文原本证明之。”杨福绵教授本人是耶稣会士,到过梵蒂冈,他懂意大利文。杨福绵神甫长文中翻译的利玛窦原稿的一段话的根据是Pasquale M. D’Elia(德礼贤)所编的Fonti Ricciane(《利玛窦全集》),杨先生的译文当为可信,他的论断也当为可信。杨先生墓木已拱,他用利玛窦意大利文原稿证明我的假说,我得感谢他。[“地道的中国话”“纯粹的南京话”可以不指基础方言或标准语问题,而是一般地形容指对老外能学得更具体生动活泼的中国口语,如今天可以说:跟这个男孩可以学会地道的南京话或山东话或武汉话,也即学会地道的中国话。]

《利玛窦中国札记》的北京中译本是根据加莱格尔(Louis J. Gallagher)译自金尼阁的拉丁

文本的英译本。“中译者序言”云:“(《利玛窦中国札记》)手稿是用利玛窦的本国语言意大利语写成的”,“1614年,金尼阁为了保存这份珍贵文献,便把它从澳门携回罗马。在漫长单调的旅途航行中,金尼阁着手把它从意大利文译为拉丁文,并增添了一些有关传教史和利玛窦本人的内容”。“利玛窦的原意大利文手稿并没有遗失,而是在耶稣会罗马档案馆发现了。当利玛窦逝世三百周年之际(1910年),汾屠立神父把它连同利玛窦的其它书稿一起刊布,题名为《利玛窦神父的历史著作集》。这部著作集的上卷即本书原稿。”“1942年德礼贤神父再把它收进他编辑的《利玛窦全集》中。”“原意大利文稿的公布,受到学者们的重视,并引起一些讨论。有的学者比较拉丁文本和意大利文本,认为拉丁文本除明显的增补而外,还有些不大显眼的修订和有系统地进行过改动的痕迹。”“金尼阁所增修的地方,有的是他本人的见闻,另一些则得自可靠的来源。作为一个和利玛窦同时代的来华传教士,金尼阁的增修本身也是富有历史价值的。”(中译者序言页2-4)日译本《利玛窦中国基督教传教史》译者指出,金尼阁的拉丁文本“有非常大的增补和删削,可以说是利用利玛窦的手稿的金尼阁的作品”《利玛窦中国札记》北京中译本的“附录:1978年法文版序言”:“至于拉丁文译本的长处,……鲁尔以原稿和金尼阁文本进行了比较,他发现除了上文所提到的重要增补之外,还有‘许多细小的补充和修改’。”(页657-658)“不应该忽视金尼阁文本中所特有的而为利玛窦原文中所缺乏的某些特点。首先应该指出,在翻译和刊行利玛窦札记时,金尼阁明显地改进了原稿的文字质量。……至于金尼阁,他被人认为是一位优秀的拉丁语学者,如果利玛窦札记在文学上是成功的话,那主要地应归功于他。”(页665-666)于此可见,利玛窦的意大利文原稿和金尼阁的拉丁文本的对勘有重要学术意义。

总之,《利玛窦中国札记》这本书,金尼阁的拉丁文本跟利玛窦意大利文本存在一定差异,有改动,有增补。在叙述太监送给耶稣会士南京男孩的目的时,金尼阁也许是不经意间的改动,但是不管无意、有意,这一更动却泄漏了“天机”。

李思敬先生极为重视《利玛窦中国札记》记载的关于明代官话的珍贵资料。1996年他在为鲁国尧《明代官话及其基础方言问题——读〈利玛窦中国札记〉》文补写的“提要”里说:“本文根据《利玛窦中国札记》中有关明代官话的几种关键性材料,对明代官话的基础方言作了新的探索。这些关键性材料是:一、当时除各地方言之外,‘还有一种整个帝国通用的口语,被称为官话(Guonhoa)’。二、‘这种官方的国语用得很普遍,就连妇孺也都听得懂。’三、利玛窦认为:‘懂得这种通用的语言,我们耶稣会的会友就的确没有必要再去学习他们工作所在的那个省份的方言了。’四、在从南京去北京的中途,同行的刘太监把在南京买的一个男孩送给神父们,‘因为这个男孩口齿清楚,可以教庞迪我神父纯粹的南京话’。据此,本文推断:到北京去工作的外国人,学习当时‘官方的国语’,要学习‘纯粹的南京话’,说明当时‘官方的国语’(即官话)的基础方言和标准音应该是代表着江淮方言的当时的南京话,而不是后来的北京话,这一推断反映着这些关键性材料的内在联系。好!本文所使用的材料是确定性的,根据这些材料所提出的推断也应该是确定性的。本文的推断成为近代汉语研究上一个新的视点。关于明代的汉语共同语,还有许多需要深入开掘的问题,而作为开掘的方向,本文所发现的新的路标,无疑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至此,我们从《利玛窦中国札记》所叙述的“南京男孩”这一关键性史料,可以总结出下列“关键性”的要点:

甲、利玛窦意大利文原稿的“地道的中国话”=金尼阁拉丁文本的“纯粹的南京话”。

乙、让洋人向南京男孩学纯粹的南京话的是什么人?是北京宫殿里的太监。可是那太监却叫洋人向南京男孩学纯粹的南京话,即标准的中国话!。

丙、《利玛窦中国札记》泄漏了有关明代官话的基础方言的“天机”。

明代官话的基础方言问题,二十多年来,我念兹在兹。2004年春、夏我应邀到台湾授课,得以读到台湾光启出版社的中译本,时值老朋友日本京都大学木津佑子教授在台湾中央研究

院访学,我请她帮助,得到了意大利文本、日译本、英译本的有关段落的影印件,于是可以进一步了解“南京男孩”这关键性史实上述几种文本的措词情况。现在简述如下:

利玛窦因过劳而感到去日无多之时,着手用意大利文写他的经历,1608年开始,去世前基本完成。金尼阁在1613-1614年由澳门返罗马的途中携带了利玛窦手稿,在海船中把它翻译成拉丁文,并有若干增补和改动。1615年秋出版,并于1616、1617、1623、1684年各印一次,德文译本出版于1617年,西班牙文本出版于1621年,意大利文译本出版于1622年。1953年英译全本问世。以上各本皆以拉丁文本为底本。何高济等的中译本(1983)系据英译本。

在利玛窦逝世300年后,利玛窦的意大利文原稿在罗马发现,1613年出版,1942年德礼贤神父加以整理、注释,出版了《利玛窦全集》。以这个刊本为依据,有川名公平的日译本《利玛窦中国基督教传教史》(1982),译者序云:“直接译自意大利文,远比英文本正确,利用价值也高。”台湾光启出版社于1986年出版了《利玛窦全集》,第一、二卷为《利玛窦中国传教史》,刘俊余、王玉川合译。此本据德礼贤编注的《利玛窦全集》,其序言中讲述利玛窦原稿和金尼阁本的异同甚详,可参看。

我们现在绘制一张《利玛窦中国札记》的有关译本源流表:

金尼阁译、补

拉丁文本

1615 加莱格尔

英译本

1953 何高济等

中译本

1983北京

利玛窦原稿

意大利文

1608-1610

刘俊余、王玉川

中译本

1986台北

德礼贤《利玛窦全集》

意大利文

1942

川名公平

日译本

1983

我们将几个本子里的关于“南京男孩”的这一句话抄录于下:

先录意大利文本及台湾中译本、日译本系统:

“L’eunuco Leupusie se ne fu molto allegto e diede in dono ai Padri, alla sua dipartenza, un putto che egli aveva comprato in Nanchino, che parlava molto bene [la] linqua cina, per insegnare al Padre Pantogia, che veniva imparando con esso.”(意大利文本)

“刘婆惜非常高兴,在分手之前,把他在南京买的一个书童送给了神父,为教庞迪我神父学中文。这书童讲一口很好的官话。”(刘俊余、王玉川中译本,台北)

“宦官レウプシエはそれをとても喜び、別れぎわに、彼がナンキ-ノで買い取った男の子を神父たちに贈物として与えた。少年はたいへんきれいなチ-ナ語を話したので、パント-ジャ[パント-ハ] 神父の教師にするためであった。神父は彼について言葉を習った。”(日文译本)

承自金尼阁拉丁文本的英译本和北京中译本系统:

“The eunuch who had been in charge of the expedition, sailed away joyfully, and as a present to the Fathers he left them a boy, whom he had bought at Nankin. He said he was giving them this boy because he spoke so distinctly, and he could teach Father Didaco the purity of the Nanchinese tongue.”(英译本)

“负责远航队的太监高高兴兴地乘船走了,并把他在南京买的一个男孩作为礼物留给了神父们。他说他送给他们这个男孩是因为他口齿清楚,可以教庞迪我神父纯粹的南京话。”(何高济等中译本,北京)

意大利文的“linqua cina”,刘俊余、王玉川中译本翻译成“官话”,而日译本译作“チ-ナ語”,系直译。何高济等的“南京话”显然是根据的英译“Nanchinese tongue”。可惜我们没有掌握1615年(或其后)的金尼阁的拉丁文本。

在这里,我们要讨论一个问题。刘俊余、王玉川的中译本和川名公平的日译本都很强调利玛窦原意大利文本的纯洁性,认为其价值高。笔者之见:他们的说法自有其道理,但是也不必贬低金尼阁的拉丁文译本兼增补本的价值。金尼阁说明,他的增补“是我从每年的书信的真迹中搜集和提取出来的”。刘俊余、王玉川的中译本在讲到版本问题时说:“金尼阁所补加的资料,都是取自其他传教士之教务报告。”须知,金尼阁1610年来华,1613年初即为中国传教区监督龙华民特派去罗马教廷汇报,他随身带了大量重要文件,如利玛窦的手稿,游文辉于利玛窦逝世后绘制的利玛窦像,除了这些,还有很多其他史料、资料,金尼阁在舟中必然阅读、采择、利用它们。我们还应该想到,金尼阁本人两年多的所见所闻怎么会不融入写作中?他刚来中国,必然具有新鲜感,必然在努力观察和记录中国。所以何高济等的中译本将《利玛窦中国札记》题作“利玛窦、金尼阁著”,是十分正确的,既合于情又合于理。利玛窦原文本,当然价值高,但是金尼阁增补本另有其特有的价值,也值得重视。例如金尼阁在对“南京男孩”事件的叙述中,将“中国话”改作“南京话”,就有意大利文本无法具有的价值,使三百多年后的中国人如笔者得以认证官话的基础方言是南京话。我以为很多学者没有注意到下面这一重要的事实:金尼阁1610年冬抵澳门,次年即赴南京跟从利玛窦所推服的郭居静神父学汉语。金尼阁刚从外国来华,头等难题就是语言不通,他必须学汉语,自然是如利玛窦所云,学习的是官话,他从粤方言区的澳门,很快到了南京,在南京学汉语,后来他到过杭州,又到北京,领取中国传教区监督龙华民的任务,再南下澳门,登舟返罗马。他在中国虽然只有两年多,但是他所经之处,除了粤方言区、吴方言区外,尤其在南京、北京都住过,他能不清楚汉语的情况吗?能不了解南京话在汉语中的标准音的地位吗?金尼阁

的改动是有深厚的历史背景的,是基于亲身经历的!这是我近期思考明代官话基础方言问题的收获。我认为,我这段话发前人所未发,很有力量!

我要着重声明:如今,即2005年,我的学术观点“退了一步”,但也“进了一步”。此话怎讲?

二十二年前,我笼统地说南京话或许是明代官话的基础方言,可是明帝国长达二百七十七年(1368-1644年),明代早期、中期的通语及其基础方言的情况如何呢?我们还没有从中土文献或者非中土文献发现可靠的史料,有一分材料说一分话,没有材料就没有发言权,这是起码的学术要求。我应该将我的假设所指的时间段缩短。利玛窦1582年(万历十年)来澳门,翌年入广东,太监向利玛窦、庞迪我赠送南京男孩一事发生在1600年(万历二十八年),利玛窦1601年到达北京,1610年(万历三十八年)卒。因此我们可以说句很谨慎小心的话:“利玛窦在华期间或其前或后一段时间,亦即明代末年汉语通语官话的基础方言是南京话。”这是我的“退一步”。

现在我的学术观点也“进了一步”。我在《明代官话及其基础方言问题——读〈利玛窦中国札记〉》一文中说:“南京话在明代占据一个颇为重要的地位,或许即为官话的基础方言”,二十二年过去了,我要删去以前过于谨慎小心的“或许”,大胆地说:“明末官话的基础方言就是南京话”。当年我说:“太监赠送南京男孩教神父学南京话一事,可以作为思考这一问题的重要线索之一。”二十二年过去了,迄今为止反对“南京话”说的学者还没有一人对“南京男孩”事件作出另一种解读,这说明“南京男孩”是关键性史料,而一条关键性的史料,胜过千字万字的分析与说解,“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二、“从字面上看”《华语官话语法》

上面述及我们于1983年、1984年从“南京男孩”事件推出明代官话的基础方言的思考过程。那是“从字缝里看”而得出的假设,有幸得到杨福绵先生的证明、李思敬先生的支持,此文又增添了若干“书证”。时光荏苒,二十多年后,我再次郑重地向学术界申明我的观点,“明末官话的基础方言是南京话”,因为我获得了更强有力的证据,可谓之铁证。这次不是“从字缝里看”出来的,是“从字面上看”出来的。

记述清初官话的有西班牙学者瓦罗的《华语官话语法》,该书1703年(康熙四十二年)在广州出版。2000年由柯蔚南(W. South Coblin)和约瑟夫?列维(Joseph A Levif)翻译成英文出版,2003年由中国学者姚小平、马又清翻译成中文,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出版。《华语官话语法》1703年广州刻本,封面题“弗朗西斯科?瓦罗编著,佩德罗?德?拉?皮诺埃拉增订”。现在简要地介绍一下此书的编著者和增订者。弗朗西斯科?瓦罗(Francisco V aro),中文名万济国,西班牙人,生于1627年,1649年(顺治六年)到中国,此后一直在闽北和福州传教,卒于1687年(康熙二十六年)。瓦罗于1682年(康熙廿一年)写成《华语官话语法》,以手稿形式广泛流传,其书至1703年(康熙四十二年)方在广州出版。佩德罗?德?拉?皮诺埃拉(Pedro de la Pi?uela),中文名石铎琭,1650年生于墨西哥城。其父西班牙人,母为西班牙裔。1676年(康熙十五年)抵中国福建传教,后从瓦罗学习中文。1702年迁往南京,旋因病返广州,1703年在广州整理其师瓦罗的手稿,将其出版。1704年(康熙四十三年)死于漳州(以上悉据柯蔚南教授等的“英译序”、“英译出版前言”和白珊博士的“导论”)。所以现在见到的《华语官话语法》是瓦罗身后由其弟子据手稿加以编辑整理,增订问世的,因此此书中必有皮诺埃拉的观点,只是后人无法辨认。瓦罗师弟二人于顺治、康熙时来华,瓦罗的汉语生平很高,皮诺埃拉到过南京,他们的著作中反映的必然是清初汉语,他们所议论的必然也是清初的汉语的真实状况。

请看瓦罗师弟对当时汉语官话的记述,“诫律之五”:“在此我们还应该指出,中华帝国除了通用的官话之外,各个城市或乡镇还有不同的方言,他们称之为‘乡谈’。这种话只有

本地人才听得懂。”(英译本页31,中译本页18-19)该书附录的《美国国会图书馆手稿》本的文字则作:“此外还应指出,除了通用于各省市的官话外,还有一种特别的语言,中国人称为乡谈。这种土话只有本地人才听得懂。”(英译本页255,中译本页181)这两个本子大意相同,都是叙述大清帝国有一个通用于全国的官话,而“乡谈”是方言土语。令我们深感兴趣的是,1682年瓦罗的陈述跟1608年利玛窦的说法何其相似乃尔!

刚才说到的《美国国会图书馆手稿》,那是什么本子?在此我们有必要叙述一下《华语官话语法》的版本问题,因为这对本文的论述有重要关系。《华语官话语法》书前有研究瓦罗的专家白珊博士的长篇导论,导论说:在瓦罗生前,此书以手稿形式广泛传播,“17世纪后期,大概至少有过两个手稿原本,一个是瓦罗完成于1682年的本子,用西班牙文写就;另一个是他在两年后用拉丁文写的本子。两个本子都有价值。”瓦罗去世后,西班牙文手稿由弟子皮诺埃拉整理,于1703年在广州出版。第二版印制于1790年(乾隆五十五年),“用的是原来的木版,……这一版本极为罕见,有一个本子藏于纽约美洲图书馆的西班牙学社分馆。至于出版地、出版者,均不详。此外,美国国会图书馆收藏有另一部《华语官话语法》手稿,……从内容上看,这一手稿在几个方面有别于1703年本,……其上写明的再版时间是1793年。国会图书馆手稿与西班牙学社分馆本似有密切的联系,后者的出版年份很有可能是1793年,而不是1790年。关于这两个文本之间的联系,有两种可能,即,国会图书馆手稿要么是西班牙学社分馆本的手抄件,要么是这一版本所依据的原稿。第一个推测似乎更能成立,因为出版者手里看来有1703年原本的木版。况且还有一种可能:他可以重印1703年本,只须对少数几处加以修改。”(中译本F24-25)英译者柯蔚南教授在引述了白珊博士的话后说道:“不论怎么说,只有直接比较了手稿本和西班牙学社分馆本之后,才能最终解决这个问题。”(中译本F12)显然,英译者的谨慎值得推许。这两个本子,一在纽约,一在华盛顿,相距不算远,何不将两个本子做直接比较,给读者一个明确的结论?是所望于北美学者。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广州刊本(西班牙文原刊本影印本、英译本、中译本)和美国国会图书馆的手稿本(英译本、中译本),这个手稿本的时间也并不迟,相当于清代乾隆末年,也应该认作关键性的历史文献,其中的话当然也反映了清代官话的历史状况,同样具有高度价值,这是不可忽视或贬低的。

下面是拙文的又一关键所在。《华语官话语法》1703年本不仅讲到流行于大清帝国全境的官话,还对清初官话的基础方言问题有所讨论,自然首先讲到南京话,着墨不少,也提到了北京话,踏破铁鞋无觅处,这正是我们殷切企盼多年的珍贵文献资料。据柯蔚南教授说,美国国会图书馆手稿本“在三处与1703年刊本有实质区别”(F12)。而正是在叙述南京话等问题时,置于我们案前的该书的1703年广州刊本,跟美国国会图书馆手稿本,二者文字上有相当的出入,自然引来内容的一定歧异。

请读“诫律之五”的第2节,先看广州刊本的叙述:“为了把这件事做好,我们一定要懂得中国人读这些词的发音方法。但也并非任何一个中国人就能把音发好。只有那些资质好的说官话的人,例如南京地区的居民,以及来自其它操官话的省份的人,才能做到这一点。有些地区比如福建,那里的人们发音就很不准确,把h和f混淆在一起。其它省份也各有自己的语音毛病。一个中国人即使知识广博或学历很高,也并不意味着他就能说好官话;实际上有许多这样的人官话说得很糟。因此我们应该集中精力,只学那些以南京话或北京话为基础编纂的cabecillas或词汇表。”(中译本页18)因为这一段是关键性的话,所以我将英译文抄在下面:“And in order to do this well, one must understand the way in which such words are pronounced by the Chinese. Not just any Chinese, but only those who have the natural gift of speaking the Mandarin language well,such as those natives of the Province of Nan Kīng南京,and of other provinces where the Mandarin tongue is spoken well.For there are certain [regions],such as that of FǒKién福建,where they pronounce and speak with many imperfections,confusing the h

with the f. And those of other provinces have other defects;and,even if a Chinese is a learned man or degree holder,this does not mean that he would necessarily speak Mandarin well,because there are many such who speak it badly.Therefore one should concentrate only on the cabec illas and grossaries based on the speech of Nan Kīng or pěKīng.”(英译本页31) 英译文“those natives of the Province of Nan Kīng南京”,显然系据西班牙原刊本直译的,译成中文时,如果采直译法,当为“南京省的居民”。考清初并无“南京省”的建制。魏嵩山《中国历史地名大辞典》“明太祖初即位都应天府,……永乐十九年迁都北京顺天府,改北京为京师、京师为南京。清初改应天府为江宁府,废南京称号,但习惯上仍沿称南京。”“明永乐元年以原京师所辖地区为南京,相当今上海市和江苏、安徽两省以及江西婺源县地。清顺治二年改为江南省。”(页761)“江南省,清顺治二年以南京改置,治所在江宁府(今江苏南京市),……康熙六年分置为江苏省和安徽省。”(页436)案,顺治二年为公元1645年,康熙六年为1667年。瓦罗于顺治六年来华,此时有江南省,瓦罗于1682年(康熙廿一年)写成《华语官话语法》,此时江苏省已设置多年。瓦罗写作“南京省”,是沿用旧称,其意实在于指江宁府及其周边地区。若论明之南京,清之江南省,所辖范围甚大,其方言复杂,主体是以南京话为代表的江淮官话,还有吴方言甚至徽方言等(清之江苏省无徽方言),吴、徽方言跟南京话区别明显,乃众所周知之事,瓦罗行文“those natives of the Province of Nan Kīng南京”,沿用习惯称呼,当指省城江宁府及其周边的说同一语言的当地人,自然不会把吴方言区的人包含进去的。我以为英译者依照西班牙原文直译为“南京省”,而中译者把“Province of Nan Kīng”意译为“南京地区”都是可以的。我们理解瓦罗的南京省,实即指江宁府(旧称“南京”),英译本在此“南京省”后,隔六行,又出现“南京”,这次没有加“省”(因西班牙原刊本无),亦可证明瓦罗所说的“南京省”所指即“南京”,其义无别。

我们可以从这个1703年本看出,“南京地区的居民”是“那些资质好的说官话的人”,福建和“其它省份也各有自己的语音毛病”,“只有那些资质好的说官话的人,例如南京地区的居民,以及来自其它操官话的省份的人,[举南京因其先熟悉南京,“其它操官话的省份”大大降低了南京话的独特地位!]”才能把音发好。这些话不就是表明南京话是官话标准音?末尾在告诫传教士时,谈到cabecillas或词汇表,将南京话置于首位,也提到了北京话,不居首,但也有一定的地位。

而该书附录的《美国国会图书馆手稿》本的“诫律之五”的第二节的叙述文字,我提议,读者诸君必须特别聚精会神来读:“要想说好汉语,我们必须观察中国人如何发音,说出每个词。当我在此说到中国人的时候,我指的是那些熟通南京话的人;南京话是官话,也是中国所有其它方言的始祖。然而,我们应该记住,会说南京话的人并不一定就是读书人,而只是因为他们是南京人、赣州人或信丰人。而北京和山东的方言略有不同。我们的词表完全是根据南京话来编的。”(中译本页181)[证据如山!]关键所在,不能有丝毫含糊,所以更有必要将英译文移录于下:“And to speak correctly we should observe how the Chinese pronounce the words. When I speak here of the Chinese, I have in mind the people who are erudite in the language of Nan-kin南京,which is the Mandarin[language] and Mother of the other language of China. However we should bear in mind that the mere fact that they speak it well does not mean they are learned men, but is only because they are from Nan kin, from Kan cheu赣州,or from Sin fung信丰,which is where this language is spoken natively. The languages of Pe kin北京,and of Xan tung山东,however, differ a bit [from the standard]. Our glossaries conform faithfully to the language of Nan kin.”(英译本页255)这个1793年(相当于乾隆五十八年)的美国国会图书馆手稿本,承认南京话是官话,并将它抬高到其它方言始祖(Mother of the other language of China)的地步,而对北京话略有微辞。对这些话我们可以略加演绎:

1、南京人当然说南京话,但是非南京人如赣州人、信丰人也会说南京话,可见南京话的流

播区域不限于地理上的南京地区。

2、在讨论到发音的时候,“熟通南京话的人”跟“中国人”两个概念所指相同。

3、传教士要学好汉语发音,必须观察中国人如何发音,亦即观察熟通南京话的人如何发音。那南京音不是标准音是什么?

4、这个手稿本斩钉截铁地提出了:“南京话是官话,也是中国所有其它方言的始祖。”这太重要了!

5、“该书的词表完全是根据南京话来编的”,再结合刚才提到的“南京话是官话”,那么南京话具有唯一权威性。

6、北京话和山东话皆与南京话“略有不同”。

如今我们可以知道,在明代末年利玛窦和金尼阁对他们当时的汉语官话做了一番记述之后,清代初年西班牙传教士瓦罗、皮诺埃拉也对他们当时的官话作了精彩的描述,利玛窦1608年至1610年写书,金尼阁1613年至1614年作了增补,瓦罗的《华语官话语法》则成于1682年,二者在时间上大致相接。明末的官话和清初的官话应该是一脉相承的。瓦罗书的1703年广州刊本,跟1793年美国国会图书馆的手稿本都说明了清初南京话的崇高地位,尤其是美国国会图书馆的手稿本说“南京话是官话”,将南京话奉为“中国所有其它方言的始祖”,“当我在此说到中国人的时候,我指的是那些熟通南京话的人”,尤其令我们震撼,感到无比的兴奋:“铁证如山,可以定谳矣。”

这些推崇南京话的话,都是白纸黑字,谁读了,谁还会否认明末清初的官话不是以南京话为基础方言呢?谁还会否认南京话在那个时代的汉语中的崇高地位呢?

我的明末官话以南京话为基础方言的学术观点,是二十二年前读《利玛窦中国札记》,“从字缝里看”出的,得来不易,虽然是我自己玩味久之,苦思精研而得,但是我要感谢何高济等先生,是他们在1983年翻译出版了《利玛窦中国札记》。到了当下的2005年,我又明确提出清初官话肯定是以南京话为基础方言,那是读《华语官话语法》,“从字面上看”出的,得来不难,这要多谢两国翻译家的劳动,在此我要表示对柯蔚南先生和约瑟夫?列维先生的感激之情,是他们在2000年出版了《华语官话语法》的英译本;我同样感谢姚小平先生和马又清先生,他们在2003年出版了中译本。我也要感谢这次“‘近代汉语官话音系’国际学术研讨会”的组织者北京大学汉语语言学研究中心的先生们,没有他们的盛情邀请、催促,我就不会认真研读《华语官话语法》,从而写出这篇论文。

三、余论

余论之一:研究语言史当然应该重视语言的本体研究,但是语言本体对语言史的研究未必能提供足够的信息,如自囿于一隅而倡言开拓,必然遭逢困难。而且,就汉语语言史而言,它是中国史的一部分,研究语言史的学者应该辛勤搜觅、充分利用确凿可靠的文史资料以研究汉语语言史,所以我们要大力提倡“文史语言学”(详见拙作《学思录》,载《南大语言学》第二编,商务印书馆,2005年)。“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一条关键性的史料其价值完全可以超过千字万字的对语言材料的分析。1600年太监赠送南京男孩给泰西传教士一事,利玛窦意大利文原稿和金尼阁拉丁文本的译本的对勘后发现的差异,对于研究明末汉语官话的基础方言问题有关键性的意义,回避不得,轻视不得。而《华语官话语法》的广州刊本,尤其是美国国会图书馆手稿本对清初华语官话的南京话为基础方言的学说不啻是提供了铁证。这都是关键性的史料,它具有超常的证明力量!

余论之二:瓦罗以后,清代官话的基础方言情况如何?我提供几条资料如下:

甲、日本早稻田大学教授六角恒广《日本中国语教育史研究》(王顺洪译,北京语言学院出版社,1992年)云,明治四年(1871)日本外务省设立汉语学所,教的仍是“唐话时代的南京语”,而至明治九年(1876)东京外国语学校汉语科(其前身为汉语学所),则将“南京

语教育转换成了北京语教育,唐通事以来的南京语教育就此告终”。这一史实也有力地证明了此前的官话的基础方言是南京话。

乙、清光绪五年(1879),安徽休宁人戈鲲化在宁波应聘至美国哈佛大学教汉语,他是第一位赴美洲教汉语的中国人,他教的是南京音,即南方官话。张宏生编集的《戈鲲化集》(江苏古籍出版社,2000年)引录了推荐戈鲲化的美国人杜维德(Edward Bangs Drew)的话:“戈鲲化先生平时讲的是南京官话,这与北京官话差别不是很大。北京官话虽然流行,但南京官话使用得很普遍。”(页292)

丙、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还有外籍学者研究南京话。1898年德国人屈奈特(Franz K ühnert)博士在维也纳出版了研究南京话的著作《南京方言》(Syllabar des Nanking Dialectes oder der correcten Aussprache sammt V ocabular),孙华先博士著有研究屈奈特《南京方言》的专著。同时又有美国人何美灵(K.Hemeling)着《南京官话》(Nanking Kuan Hua)(上海,1902)。

丁、《语言自迩集》(威妥玛着,张卫东译,北京大学出版社,2002)“译序”根据很多资料,对官话及基础方言问题作了详细的研究,最后结论说:“大约是1850年前后,北京音才获得官话正音的地位。”我同意张卫东教授的观点。

读完之后,豁然开朗!以上我的逐条评论都是未看全文随感而发,也可能某些人疑问的,故未删除,供您参考。您的文章丝丝入扣,逐步消解的我的疑问,最后完全把我制服,以雄浑的高潮完成诗史般的交响乐。小子作学问应学习先生的这种精神!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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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方言

江山方言词汇的存古性研究 摘要:江山方言是古汉语活化石。衢县甲骨文专家徐云峰先生提出“江山方言是古汉语的活化石”的崭新命题。 一、引言 (一)江山方言的历史由来 江山方言与周边的闽语赣语、吴语均无渊源关系,但与甲骨文的语音、词汇、语法有许多相通之处,这是他的历史渊源。西周初年(公元前1000多年)周成王平定三监判乱之后,一路追杀时称“淮夷”的古蔑集团。原住山东曲阜地区的“奄(古读ǎn)国”,与姑蔑都是被周所灭的商的盟国,也在被追杀之列,而且几被灭族。幸存的奄国难民在古蔑集团的保护下随同南下,被安置在当时的偏荒之地江山地区落脚。所以江山人自称“奄国侽”。三千多年来,在江山这块土地上繁衍生息,一代代传播和创造包括江山方言口语在内的独特的文化,便是商末周初奄国人的后裔。由于独特的历史因缘,民族性格和地理环境等因素,得以比较完整地保留下来的、三千多年奄国人所使用的汉语方言,就是通用至今的江山方言。 (二)江山方言的历史特点 古代奄国属东夷族,奄国人所使用的本族语言室古侗傣族。从历史的纵深度考察,现行的江山方言(即古奄国话),是一种含夷化成分的古汉语方言,这种语言与商代官方语言最接近。因而江山方言词汇常常可以从甲骨文中找到相应的字词,就是有力的证据。因此,可以说江山方言是现存最古老的汉语方言,是古汉语的活化石,

它的时代有效性可以推至商末周初。 (三)对江山方言进行专项研究的意义 对江山方言的语音、词汇、语法作全面的系统的调查研究,有着多方面的特殊价值: 1)可将古汉语语音史的研究由先秦的春秋战国时代(公元前770—250)上推到商末周初。当今语言学界所公认的、最有权威的古汉语语音学著作是有王力先生的《汉语语音史》,他借助包括《诗经》在内的古书音韵,将汉语语音追溯到先秦时代。而江山方言语音系统的整理研究,则可从活生生的口语中,描述商末周初时就流行的汉语语音材料。采用科学手段,按一定的规则录制的江山方言语音材料,将是汉语语音史上一份现存最古老的语音档案,其重大的资料价值和学术价值是不言而喻的。 2)对江山方言的历史定位,在发展对比中系统分析江山方言的语音、词汇、语法现象,不仅有利于推动汉语语音学的研究,对江山方言材料的科学诠释,必将对历史学、民俗学等相关学科的研究提供新的依据,产生新的影响,特别是甲骨文、金文研究者,将可以从中得到新的启迪、认识和活的依据。 3)对江山方言的历史定位,必将带动江山古风俗的重新定位。从方言的诠释中发掘江山古代文化,不仅有助于江山文化史的研究,也有助于江山旅游文化的开发,给江山市的旅游事业和经济发展带来直接的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 4)江山方言语音、词汇、语法的深入研究,必将加深江山人对本

小学常识拼音官话方言

官话方言 汉族的先民开始时人数很少,使用的汉语也比较单纯。后来由于社会的发展,居民逐渐向四周扩展,或者集体向远方迁移,或者跟异族人发生接触,汉语就逐渐地发生分化,产生了分布在不同地域上的方言。汉语方言分布区域辽阔,使用人口在9亿以上。 官话方言通称北方方言,即广义的北方话,一般所谓"大北方话"。在汉语各大方言中,官话方言有它突出的地位和影响。近1000年来,中国许多优秀的文学作品,从唐宋白话到元曲到明清小说,都是在北方话的基础上创作的,再加以北京为中心的北方话通行地区从元代以来一直是中国政治、经济、文化高度集中的心脏地带,向来官场上办事交际,都使用北方话,因而有"官话"的名称。实际上它是汉语各方言区的人共同使用的交际语言,现在全国推行的普通话,就是在"官话"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现代汉民族共同语。 通行地域官话方言通行于长江以北各省全部汉族地区;长江下游镇江以上、九江以下沿江地带;湖北省除东南角以外的全部地区;广西省北部和湖南省西北角地区;云南、四川、贵州三省少数民族区域以外的全部汉族地区。此外,在非官话方言区中。还有少数由于历史原因而形成的官话方言岛。如海南岛崖县、儋县的"军话",福建南平城关的"土官话",长乐洋屿的"京都话"等。使用人口7亿以上。 分区官话方言内部按其语言特点一般可以分为4个支系,即4个方言片(或称4个次方言):华北官话、西北官话、西南官话和江淮官话。 华北官话即狭义的北方话,它通行于北京、天津两市,河北、河南、山东、辽宁、吉林、黑龙江等省以及内蒙古自治区的一部分。其中东北三省和河北省的方言最接近民族共同语──普通话。山东、河南的官话各有特色,近来有的语言学者认为可以另立胶辽官话和中原官话两支。其中中原官话包括山东、河南部分地区以及长江以北的徐州、阜阳、陕西的西安、山西的运城等地区。 西北官话通行于山西、陕西、甘肃等省以及青海、宁夏、内蒙古的一部分地区。新疆汉族使用的语言也属西北官话。山西及其毗邻陕北部分地区、河南省黄河以北地区保留古入声字,自成入声调,不同于一般西北官话,也不同于华北官话,近来有学者认为可根据"有入声"这一特点另立"晋语",从官话方言中独立出来。与此同时,有学者提出西北官话作为官话方言的一支,范围宜缩小到只包括甘肃兰州、宁夏银川等地的方言,改称"兰银官话"。 西南官话通行于湖北省大部分地区(东南部、东部除外)、云南、贵州、四川三省汉族地区以及湖南、广西两省北缘地带。西南官话地域辽阔,但内部比较一致。 江淮官话俗称下江官话,通行于安徽省长江两岸地区,江苏省长江以北大部分地区(徐州一带除外),长江南岸镇江以上、南京以下地区,以及江西省沿江地带。江淮官话是官话方言中内部分歧较大、语言现象较为复杂的一支。其中皖南徽州一带方言,有许多与众不同的特点,历来不少语言学家认为可以从官话方言中分出,独立为皖南方言或徽州方言。 主要语言特征 语音方面 ①塞音和塞擦音声母大都有清声送气与清声不送气之分,而没有清声与浊声的对立,反映出清声母多而浊声母少的特点。古全浊声母字在现代官话方言各支系中几乎都念为清声母字,很少例外。一般古全浊平声念送气清声母,古全浊仄声念不送气清声母。

现代汉语七大方言复习课程

现代汉语七大方言 方言区用语言来化分,可以分为,北方方言区,吴方言区,湘方言区,赣方言区,客家方言区,粤方言区,闽方言区,其中,北方言区,还可以划出,东北方言区,中原方言区,北河言区,西北方言区,西方南方言区,按官方对方言细化解释。1.北方方言北方方言,也叫官话方言,是现代汉语普通话的基础方言,以北京话作为代表,通行地域最广,占汉语通行区域的四分之三,使用人口最多,也占汉语使用人口的四分之三,达七亿多人。北方方言内部一致性比较强,语法结构上差别较小,词汇方面的一致性也很强,语音方面的分歧也不是很大,从东北的满洲里到西南地昆明,直线距离约三千公里,从西北的酒泉到东南的南京,直线距离约两千公里,在这样大的范围内,互相通话基本上没有什么问题,这样大面积范围内语言如此高度一致,在世界上也是罕见的。北方方言在语音方面的主要特点是没有浊塞音、浊塞檫音声母,古代汉语中的这些浊音声母都变成了清音;辅音韵尾很少,只有舌尖前鼻音韵尾和舌尖后鼻音韵尾两个辅音韵尾;声调有阴平、阳平、上声、去声四个,入声消失。根据特点,一般把北方方言分为华北方言、西北方言、西南方言、江淮方言四个次方言。2.吴方言吴方言主要通行在江苏南部地区、上海市、浙江省、江西东北部、福建西北角和安徽南部地区,代表点是上海话和苏州话,使用人口约七千万。吴方言在语音方面的突出特点是:有一整套浊音声母浊塞音和浊塞檫音;没有舌尖后音声母;韵尾较少,普通话前鼻音韵尾一律读做后鼻音韵尾,普通话复韵母的韵尾脱落变成单

元音韵母;有七-八个声调。3.湘方言湘方言主要分布在湖南省的大部分地区,以长沙话为代表,使用人口在三千万以上。主要的语音特点是:部分地区有比较完整的浊塞音、浊塞檫音和浊檫音声母;声母h、f不分;声母n和l混用;入声调没有塞音尾。4.赣方言赣方言主要通行在江西省大部分地区和湖北省的东南角,以南昌话为代表,使用人口也在三千万以上。赣方言最大的特点是没有其它方言那样突出的特点。从方言地图上看,赣方言处于北方方言、吴方言、闽方言、客家方言、湘方言的四面包围之中,这种地理位置是汉语所有方言中最为独特的,正因为如此,赣方言受其它方言的影响很大,四面的界线非常不明显,与吴方言接近的地区,像吴方言,与闽方言接壤的地区像闽方言,与客家方言接触到地区又像客家方言,等等,以致有学者主张取消赣方言的独立,把它合并归属到周边不同的方言区。赣方言语音最突出的一个特点是古代的浊塞音和浊塞檫音声母全部变成了同一发音部位的送气清音,而不是像普通话那样平声送气,仄声不送气。5.客家方言客家方言以广东梅县话为代表,使用人口约三千七百万。客家方言主要通行于广东东部和北部地区、广西和江西南部、福建西部,以及湖南、四川、台湾省的部分地区,海外华侨有很多使用客家方言。主要的语音特点是:古代浊塞音和浊塞檫音声母大部分变成同部位的送气清音声母,这一点与赣方言一致;舌尖后音声母读作舌尖前音;g、k、h和z、c、s可以同齐齿呼韵母相拼;没有撮口呼韵母;声调有六个。6.粤方言粤方言主要通行于广东省朱三角、广西东南部地区和香港、澳门特区,以广州话为代表,也

闽北方言的“方言岛”现象及差异性比较

闽北方言的“方言岛”现象及差异性比较 引 言 中国境内究竟有多少语言呢?目前还很难说出一个确切的数字,这是因为我们对其中有些语言知识还不是很完备,或者是没有经过充分的研究,对于划分语言和方言的标准也不甚统一。按国内 语言界的一般看法,如果把某些方言当作独立的语言,我们就有六七十种语言。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唐代贺之章这首脍炙人口的七绝,描写自己从小离家,垂老才得还乡,已是物是人非,唯有乡音依然如故的情景。这里乡音就是方言,而方言就是人们常说的“地方话”,在中国传统中,历来是指在某个或大或小的地区通行的交际工具,即通行在一定地域的话。 现代语言学家认为,方言是民族语言在长期的历史发展中分化出来的地域性变体。所谓地域性变体,自然是相对于民族共同语而言。“汉语方言自然是相对于普通话来说的。普通

话通行于全国,是国家通用语言;方言通行于某几个省、或某个省、或者更小的一个地区,是局部地方的通用语言。普通话为全体汉族人民乃至整个中华民族服务,而方言只能为局部地方的人民服务”[1]。 南方方言中,闽语素有“八闽互不相通”之称,内部分歧很大,是方言差异最大的语言,可以分为五个主要次方言:(1)以福州话为代表的闽东方言;(2)以厦门话为代表的闽南方言;(3)以莆田话为代表的莆仙方言;(4)以永安话为代表的闽中方言;(5)以建瓯话为代表的闽北方言。 一、闽北方言的“方言岛”现象及差异性比较 大抵到外地的闽北人都遭遇过这样的尴尬: 问:你是哪里人? 答:福建人。

问:那肯定会说闽南话吧? 答:不会,我们说闽北话(或其他)。 问者愕然,表示不解。 其实除了闽南的其他地区大都有这样的问题。籍贯三明的张静初到台湾后就被误以为会说闽南话,结果在接受采访时屡遇尴尬。 在福建语言版图上,闽南语的地位还是无与伦比的,它几乎成了福建方言的代名词。但很显然的,闽南语在省内并没有绝对的优势。也就是说,闽南语的辐射能力是相当微弱的。因此,在福建省内也就几乎没有出现像粤西一些地区那样的当地方言、粤语和普通话三归并行的情况。闽南语,说白了在福建省内就是闽南人的语言。 方言除了闽南方言,福建还有闽北方言、莆仙方言、闽东方言、闽中方言、客家方言、赣方言、吴方言和北方方言。 论起源,闽北方言大致是在东晋南朝时期形成的。闽北是闽

我国7个方言区

我国7个方言区 我国幅员辽阔,每个地区的生活习惯和文化习俗都是不一样的,自然各个地区的语言习惯也存在着不小的差异。地方语言我们称之为方言,语言学界将我国总共划分成了7个方言区域,分别为:官话方言、吴方言、湘方言、客家方言、闽方言、贛方言和粤方言。如果按使用人口数量排序的话,第一名官话方言是毫无争议的。(参考图1) (图1) 一、官话方言 使用人数:100000万+ 官话方言——以北京话为基础的北方语言统称,是现代汉民族共同语的基础方言,内部一致性较高,在汉语各方言中它的分布地域最广,使用人口也最多,约占汉族总人口的75%。 官话方言又被称之为是北方方言,不仅辐射范围最大,使用的人口也是最多的。要知道,我们平日里所说的普通话,就是从官话方言演变而来。如果将官话方言细细划分的话,还可将它分为东北话、北京话、河南话和西南官话等。 (图2) 皖西南和湘西南等地区,赣方言主要形成时间是在我国历史上的宋朝时期,发展到现在它的使用人数并不算很多,大概在5500万左右的样子。 二、湘方言:4500万+ 湘方言——又称湘语或湖南话,主要分布在湖南地区和广西的部分地区,以长沙话和湘乡话为代表,使用人口约在4500万以上。(参考图2) 三、赣方言:5500万+ 赣方言——又称江西话,以南昌话、抚州话为代表,江西省 的方言片区十分复杂,不仅有客家话、闽南语也有自己的赣方言。 主要分布在江西境内以及鄱阳湖周边、湘东、闽西北、鄂东南、

四、吴方言:9000万+ 吴方言——又称江南话、吴越语,已有将近三千多年的悠久历史, 底蕴深厚,吴方言被称为是我国最温柔的方言体系,“吴侬软语” 一词很好的概括出了这种方言的特点。吴方言主要集中在东南沿 海经济发达的地区,例如:浙江、江苏南部、上海、安徽南部、 江西东北部等地区。3000年的历史发展到今日,使用人数已经 超过了9000万。(参考图3)(图3) 五、闽方言:8000万+ 闽方言——汉语七大方言中语言现象最复杂,内部分歧最大的一个方言,主要分布在福建、广东沿海平原、台湾及海南四省,使用人口约在8000万左右。 六、粤语:10000万+ 粤方言——又称广东话,以珠江三角洲为分布中心,主要分在广东、广西、海南、香港和澳门,而且,在北美、欧洲和澳洲、新西兰、以及东南亚一些地区的华人社区中也有使用;另外,粤方言还是香港和澳门的官方语言。现在会说粤语的话,在很多人眼中你就是一个时尚的崽。毕竟广东省作为我国经济总量最高的一个省份,其语言和文化也在某些方面影响着我国甚至全球。粤语以珠三角为中心,在两广、海南甚至东南亚地区华人之间都是使用粤语的。现在粤语已经是香港和澳门两个地区的官方语言,使用人数超1亿人。 七、客家方言:7000万+ 客家方言——台湾省的官方语言,也是除普通话外唯一被外国 (苏里南共和国)列为法定语言的汉语方言。因为客家人大多 都是从我国中原地带迁徙到全国各地去的,所以就造成客家方 言分布范围广但又比较分散的这种局面。我国广东、福建、 台湾、江西、湖南、浙江和四川等地都有使用客家语言的人存 在。另外,在东南亚和美洲的华侨华裔中也有不少讲客家话的, 使用人口在7000万以上。(参考图4) (图4) 好了,亲爱的小伙伴们,关于我国的“七大方言区”,你是不是都已经知道了呢?你的家乡话属于哪一个方言区呢?

汉语方言分类

汉语方言分类 中国国内语言学家根据汉语分支的不同特点,把汉语划分为七大方言。分别为官话方言、赣方言、吴方言、湘方言、粤方言、客家方言、闽方言。 一、汉语官话方言 主要分布通行语中国北方地区各省区,以及四川、重庆、云南、贵州、湖北大部、广西北部、湖南西部和北部、江西沿江地区、安徽北部和江苏北部等地。官话人口占全国的70%以上。官话方言内部的一致程度比较高,相互通话没有多大困难。 官话方言内部按其语言特点一般可以分为 4个支系,即4个方言片(或称 4个次方言):华北官话、西北官话、西南官话和江淮官话。北京话为标准语。 华北官话分布在北方东部,通行于北京、天津、吉林、辽宁、黑龙江,河北、山东、河南等8省市,以北京话为代表。 西北官话分布在北方西部,通行于山西、陕西、甘肃、内蒙古、宁夏、青海、新疆等七省区,以西安话为代表。 西南官话分布在南方西部,通行于四川、贵州、云南、湖北大部份、湖南、广西北部等6省区,以成都话为代表。 江淮官话,俗称下江官话,分布在南方东部,通行于长江中下游安徽、江苏、江西部份沿江地区,以扬州话为代表。

二、非官话方言 主要分布在我国东南部,包括赣方言、吴方言、湘方言、粤方言、客家方言、闽方言等6种方言。非官话方言区面积小,可是方言差别大,彼此一般不能通话,甚至在同一个方言区内部交谈都有困难。 赣方言:江西大部,湖南东部,福建西北部,湖北东南部,安徽西南部,以南昌话为标准语。 吴方言:江苏南部,浙江大部。以苏州话为标准语。 湘方言:湖南大部,广西壮族自治区北部,以长沙话为标准语。 粤方言:广东大部,广西壮族自治区东南部,以广州话为标准语。 闽方言:福建,台湾,广东的潮州、揭阳、汕头,海南,以厦门话为标准语。 客家方言:广东省东部和北部,福建西部,江西南部,台湾,以梅州话为标准语。

中国七大方言概述

实用信息:中国到底有多少种方言 中国七大方言概述 1.北方话(简称:北语) 2.广东话(简称:粤语) 3.江浙话(简称:吴语): 4.福建话(简称:闽语): 5.湖南话(简称:湘语): 6.江西话(简称:赣语): 7.客家话(简称:客语): 1、北方方言 又称北方话,以北京话为代表,通行语中国北方地区各省区,贵州、四川、云南以及华中地区的部份县市。北方方言分为四个次方言区:(1)华北方言,通行于京津两市几东北三省,河北、山东几河南六省。其中吉林、辽宁、黑龙江三省方言最接近北京话。 (2)西北方言,通行于山西、陕西、甘肃、内蒙古、宁夏一部分、青海一部分及新疆等六省一区。

(3)西南方言,通行于四川、贵州、云南三省及湖北大部份。湖南、广西北部边沿地区。 (4)江淮方言,俗称下江官话,通行于长江中下游,包括安徽、江苏、江西部份沿江地区。 2、吴方言 吴方言又称江浙话或江南话。过去以苏州话为代表,现今随着上海市的经济发展,使上海话使用的人口不断的增多,通晓上海话也逐渐多。因此现今吴方言的代表乃是上海话。通行地域主要是江苏省长江以南、镇江以东,南通小部份,上海及浙江大部份地区,可分为五个片:(1)以上海话为代表的太湖片,通行地域:上海市、常州地区、杭州地区和宁波地区。 (2)以临海话为代表的台州片。 (3)以温州话为代表的东欧片。 (4)以金华话为代表婺州片。 (5)以丽水话为代表的丽衢片。 3、湘方言: 湘方言又称湖南话或湖湘话。以长沙话为代表,分布在湖南省大部

份地区。湘方言从内部语音差异上看,又有新湘语和老湘语的分别。老湘语广泛流行于湖南中部宁乡、衡阳等地,新湘语流行于长沙、株州等大中城市中。 4、赣方言 赣方言又称江西话、赣语或溪语。以南昌话为代表,通行于江西省大部份地区以及福建西部、湖南省部份县市。因历史上多次北方汉人南迁多从江西为中转,家之地理上与江淮官话、湘方言、棚民话区接壤,就使江西省边缘地区深受其他方言影响,也导致赣方言自身特点被淡化。 赣方言内部可分为7个片: (1)以南昌话为代表的昌靖片,通行于南昌地区、高安地区。 (2)以宜春话为代表的宜浏片,通行于宜春地区、新余地区和湖南省 (3)以吉安话为代表的吉茶片,通行于吉安地区、井冈山地区和湖南省的茶陵、攸县、酃县。 (4)以抚州话为代表的抚广片,通行于抚州地区。 (5)以鹰潭话为代表的鹰弋片,通行于鹰潭地区、贵溪地区、乐平地区、景德镇地区。

七大方言

7大方言的历史渊源和过程 从大处说,现代汉语可分为7大方言: 首先是北方方言(广义的官话),流通在我国中原、东北、西北和西南的广大地区。 第二是吴方言,即江浙话,分布在江苏省的江南地区和浙江省大部。江浙话以上海话为主要代表。 第三是赣方言,即江西话,分布在江西省和福建省西北部和湖南省的东部以及湖北省的东南部。江西话以南昌话为主要代表。 第四是湘方言,即湖南话,分布在湖南省大部。湖南话以长沙话为主要代表(旧时以双峰话为代表)。 第五是客家方言,又叫客家话、客话。客家话分布比较分散,比较集中的地方是广东省东北部、福建省西北部、江西省与湖北、广东、福建接壤的地区,以及四川、广西和台湾等地。东南亚各国的华人中有很多说客家话的。客家话以梅州话为主要代表。 第六是粤方言,又叫粤语、广东话、广府话、白话,分布在广东省大部、广西自治区的东南部,以及港澳地区和北美华人社区。粤方言以广州话为主要代表。 第七是闽方言,即闽语,分布很广,包括福建省大部、广东省东部的潮汕地区和西部的雷州半岛、海南省、台湾省大部、浙江省南部,闽方言在东南亚华人社区流行很广。闽方言内部分歧很大,大概来说,闽南片以厦门话为代表,闽东片以福州话为代表,闽北片以建瓯话为代表,闽中片以永安话为代表,莆田仙游片以莆田话为代表。 这七大方言中,以北方话分布最广,其分布地域大约占全国面积的70%;使用的人口也最多,也占汉语人口的70%左右,其余六大方言的使用人口总和大约只占汉语人口的30%。 除北方方言以外的六大方言都是南方方言。北方方言内部差异较小,主要差异是语音,语音的主要差异是每个声调的调值不同。调值是各地方言相貌的决定性因素之一,因此也是区分北方方言各地差异的主要标志之一。我在下面这个表里列出北方话区9个城市方言的调值,它们都有“阴阳上去”四声、也都没有“入声”,你可以比较一下它们的不同。如果你用各地不同的调值分别说“山明水秀、千奇百怪、非常好看、观察仔细”等词语,你就能感受到各地方言的特殊味道。 同南方方言比起来,北方方言内部的一致性很强,所以北方的黑龙江人同大西南的云贵人交谈,可以互相听懂对方的大概意思,保证最基本的交际需要。北方农村自古流行一句谚语:“从南京到北京,人生话不生。”就是说北京话是华北东北次方言,南京话属于江淮次方言,都属于一个大方言区,互相可以听得懂。 这七大方言乃是现代汉语方言的粗略划分,实际上的方言情况还要复杂得多。不但北方人听不懂广东人、福建人说话,就连广东省内部的广州人、梅州人和汕头人之间,福建省内部的福州人、莆田人、厦门人也互相听不懂对方的话。方言最复杂的福建省大田县就有5种互相难以通话的小方言。类似情况在南方方言区的各个省份都是很常见的现象。前几年,我在长沙一所高校听到一个小故事。一个从娄底来的新生在联欢会上朗诵自己的诗作:mǎguà,mǎguà,f?ng m ǎguà。听的人都莫名其妙,难道是“马褂、马褂、红马褂”吗?而magua 这个音在湖南有的地方是“青蛙”的意思,但“青蛙、青蛙、红青蛙”也令人费解。后来见到那位同学的诗稿才明白,原来他写些的是“玫瑰、玫瑰、红玫瑰”!有一年我去梅州,一位法院院长对我说:“我们一定要说好普通话,只有说好普通话,才能骗民。”我听了实在是奇怪,法院院长,说普通话骗民?经追问,才知道是“便民”!客家话把不送气的“便”说成送气的“骗”。 “方言岛”也是令人诧异的语言现象。所谓方言岛就是在一个较大的方言区内有个较小的说完全不同的另一种方言的地面,这个地面可以是县,也可以是镇、乡、村。例如广东省中山市是粤方言区,但中山市区附近有个小镇,镇里的人都说与周围粤方言完全不同的客家话。方言岛是古代或者近代驻军和移民现象造成的。在广东、福建、海南乃至北方很多地方也常见方言岛现象。天津话同周围的河北话有较明显的差异,据说,明初时以安徽籍人为主的朝廷军队大

陕北方言(西北官话)

陕北方言也属北方方言的西北官话,方言受山西影响较大,也杂入一些蒙语,至今保留入声。共有24个声母,比普通话多了个声母,即有全浊声母V,Z和次浊声母η。方言词汇也有自己独特之处。 目录 古代词语 独特词语 称谓方言 双音节词 俗语谚语 编辑本段古代词语 陕北方言保留不少古代词语。如“逍遥散诞”、“贱脏(去声音,卖东西)”、“鼻子A”、“A”(多),“过啐”、“身子”、“植”、“樨”等。 编辑本段独特词语 有不少独特的甚至为外地人所不可理解的词。星星为“星宿”,雷击为“龙抓”,顶风叫“戗风”,洪水叫“山水”,土块叫“土疙瘩”,去年叫“年是”,现在叫“尔格”,什么时候叫“多乎”,玉米叫“金稻黍”,高粱叫“红稻黍”,高粱秆叫“棒棒”,自生的叫“柳生”,树干叫“树不浪”,牲口叫“牲灵”,牛犊叫“牛不老”,公羊叫“羯羝”,公猫叫“儿猫”,母猫叫“女猫”,公猪叫“羯猪”,公狗叫“伢狗”,蚜虫叫“油汉”,窑顶叫“脑畔”,门坎叫“门限”,台阶叫“圪台”,耳光叫“屄斗”,劳动叫“受苦”,害病叫“难活”,叫干饭为“捞饭”,叫猪羊内脏为“下水”,小孩过生日叫“过啐”,参加红白大事叫“寻门户”或“赶事情”,债务叫“饥荒”,叫小为“猴”,连说带骂叫“谴葬”,挨批评叫“挨头子”,巴结人叫“溜尻子”,派遣叫“打发”,强迫人做事叫“罟”,完蛋叫“毬势”,热闹叫“红火”,茂盛叫“葱”,不端叫“咻”,不直叫“圪柳”,疲劳叫“熬”,害羞、丢人叫“背兴”,蔬菜放时间长不新鲜叫“死蔫”,粮食变质叫“A”,住、闲呆叫“盛”,支持不住叫“立不定”,坏人坏事叫“儿人儿事”,全部叫“一满”,拉、握叫“动”,知道叫“解下”(读haiha),不知道叫“解不下”,拾、拣叫“乱”,身体曲叫“骨敛”,互相说话叫“拉话”,抗叫“掏”,光屁股叫“赤独子”,赶叫“断”,够不着叫“探不见”,煤渣叫“兰炭”,拿叫“撼”,筛、拣叫“唼”,搀扶叫“A”,揪叫“”,中间叫“当旮旯”,塞叫“擩”,头摇摆叫“卜唻”,帮忙叫“相互”,快叫“欢”,跑叫“杠”,调皮叫“缶古”,许多叫“一圪堆”、“一坬”。编辑本段称谓方言 称谓方言中,叫连襟为挑担、两挑,叫妻子或结过婚的女人为婆姨,叫青年男子为后生,叫青年女子为女子,叫丈夫为汉,叫妯娌为先后,叫小孩为猴娃、碎脑娃娃,叫小男孩为小子、猴小小,叫媳妇为媳(xiu)子,叫没对象的男子为光棍,叫姑表兄弟为姑舅,姨表兄弟为两姨,叫朋友为拜识,叫妻子偷汉的丈夫为盖老,叫和儿媳发生不正当关系的人为炒面神,叫不务正业的人为二打流或二流子,叫不精明的人为八成、半吊子、二百五、胡脑A,叫到处寻事的人为搅茅棍,叫太忠厚的人为瓷脑,叫顽固不化的人为牛脑,叫乱搞两性关系的人为嫖脑。 编辑本段双音节词 陕北群众爱给原来的单音节词加一些毫无意义的字,使其变成双音节词,如圪蹴,格枝,格台,格生,圪峁,圪梁,圪洞,圪楞,圪钵,还有绿格茵茵,干格巴巴,齐格争争,慢格腾腾等,陕北方言中还有丰富多彩的摹拟词,如笑格盈盈,苗格条条,俊格丹丹,稳格堰堰,直格挺挺,端格争争,湿格淋淋,笑格迷迷,红格丹丹,黑格褚褚,白格生生,新格崭崭,白格醵酥,薄忽闪闪,生格巴巴,清格啦啦,嫩格蛋蛋等。陕北人忌讳说别人是盖佬、炒面神、嫖脑,忌讳别人说自己八成、二百五、半吊子、胡脑髁、搅茅辊、瓷脑,忌讳说儿人、儿事、儿话、儿路、毯势等不吉利话,人死后不说死,该说老去了,殁下了,失觉了,忌说别人的孩子胖。 编辑本段俗语谚语 陕北俗语、谚语颇有特色,举例如下:米脂的婆姨绥德的汉,清涧的石板瓦窑堡的炭。柱棍柱

聚类分析在方言分区上的应用——以江淮官话洪巢片为例

聚类分析在方言分区上的应用——以江淮官话洪巢片为例 聚类分析在方言分区上的应用 ——以江淮官话洪巢片为例 王荣波贾桂云* (北京大学中国语言文学系中国北京 100871; 兰州交通大学土木工程学院中国兰州 730000) 摘要:传统方言分区多采用同言线束的方法,但是这样的办法具有一定的主观性和一条标准难以贯彻到底的问题。聚类分析可以在多条标准的基础上,尽量按照方言或语言的客观事实分类,能较大程度地排除人的主观经验的干扰。在对江淮官话洪巢片进行聚类分析分区工作之后,得到的结果较为符合地理分块和历史传统,也较为符合语言事实和民间认同。因此本文认为聚类分析可以在方言分区问题上得到一定的推广,并可以确认现有方言分区的合理之处,以及纠正有所偏颇的地方。 关键词:聚类分析方言分区江淮官话洪巢片 DOI: 10.14095/https://www.360docs.net/doc/a117813407.html,ki.jics.2017.01.003 一、传统方言分类方法 语言学上关于方言分类的传统办法,通常采用所谓的同言线法。同言线法就是选取特定的语言标准,然后将这些标准的符合与否或者不同类型在地图上标示出来,从而形成一个个不同的区域。这些区域之间的界限,就是同言线,同言线密集的地方,称之为同言线束,再根据这些同言线束,划分不同的方言或者语言。 这样的做法在19世纪已经奠定,德国青年语法学派的学者们提出“音变规律无例外”的假说,语言地理学者则根据这一假说,在地图上绘制一条条的同言线,从而成为划分语言或者方言的基础。但是早在19世纪八九十年代,德国学者温克(G. Wenker)就发现了著名的“莱茵扇”现象,也就是说语音演变的规律不是绝对的,他在不同的地 * 王荣波,北京大学中国语言文学系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心理语言学、方言学。邮箱:bohemond@https://www.360docs.net/doc/a117813407.html,。 贾桂云,兰州交通大学土木工程学院副教授,北京大学地球与空间学院博士,研究方向为地理信息系统。邮箱:44073400@https://www.360docs.net/doc/a117813407.html,。 47

荆州方言

荆州方言 ,是一个较为复杂的话题,为了便于表达,眼下暂时定义为中心城区的方言。这是因为,除中心城区之外,往西的太湖、马山、川店,朝北的纪南、庙湖、杨泗,向东的岑河、熊河、郝穴,往南的埠河、弥市等四处方言,皆各有差异。所谓中心城区,也就是通常所称“沙市”和“城里”,多年间已经形成一个“方言岛”,其语言在声腔、音调、咬字、达意方面,都与周边乡镇有所差异;而这种情况的形成,也正是由于历史原因在本地所造成的一种特定的区域文化现象。 荆州“方言岛” 形成的历史地理特征 从某种意义上讲,“沙市”和“城里”这一带之所以会形成一个“方言岛”,是因为在古城范围内二者正好是一对呈双子星座形态所形成的居民住宅区。在以往的多年间,以中心城区而论,“城里”,往往偏重于为政治、教育中心,而“沙市”则偏重于为商贸、文化、经济中心,所以在许多表述中,说沙市是荆州的外港市镇。 汉语方言一般分为七大方言:官话方言、吴方言、湘方言、客家方言、赣方言、闽方言和粤方言。官话方言,又称北方方言;荆州方言,归属于北方方言,通常被认为在“西南官话区”之内。西南官话的涵盖范围,大体上包括鄂、湘、川、渝、滇、黔、桂等省的大部分县市。在20世纪以前漫长的历史岁月中,由于荆州位于荆襄古道与西南官道跟长江形成的大十字交通枢纽上,所以它的形成,有着十分鲜明的区域持征。 荆州方言的文化背景与社会环境 唐朝末年,就有“江陵城下30万户”的历史记载。由于它特殊的地理区位,这一座古城在兵燹战火之中,往往是群堆逐鹿的战场,遭受的战争创伤可说是不绝如缕。然而,它哪怕是几度平毁,但是又几度兴建。 到了清代中期,也就是乾隆、嘉庆、道光、咸丰年间,依然是华中经济发达地区向西、向南、向西南引伸延展的货物集散地。 “十三帮”就是这种社会结构的直接产物。它们有的是一个或两个行省,有的是一个或数个府、道,甚至县。分别为汉阳帮、武昌帮、黄州帮、四川帮、湖南帮、河南帮、江西帮、南京帮、浙江帮、福建帮、徽州帮、太平帮、山陕帮等。 荆州方言的表意特色和地域风情 这多么外帮客商会聚一地,决定了当地的流行语言必定会具有如下特征: 1.通俗性强,表现力极为丰富 不绣货:绣货意为轻飘,但皆在前边缀以否定词限定“不”用来形容沉重,如“这张桌子抬起来不绣货”。 血肺:意为讨厌,如:“我真是血肺这个人!” 些乎:意为差一点,如没长眼啊,我些乎撞到你啦! 摘食:意为食品性礼物,如:“这出来一盘,我多少跟孙伢儿带一点摘食回去!” 铆起:意为索性豁引去了,如:“这一下子我跟他拚个鱼死网破!” 裹:意为交结、糊弄等,如:“他就是会老板裹。”“他把别个裹得团团转!” 铆起:意为索性豁引去了,如:“这一下子我跟他拚个鱼死网破!” 2.包容量大,博采各地的语言精华 “斗”替代“着”:拿斗、烫斗、伤斗等,事实上是川(四川、重庆)方言。如四川方言剧《棒棒军》中有个人绰号叫“巴斗烫”。 灵醒:意为干净、机警、敏捷等,事实上是关中(陕西)方言。 周正:意为清瘦、俊秀、英武等,事实上是关中(陕西)方言。 急作:意为窘困、刻板、呆滞等,事实上是吴(江苏南部)方言。 促狭:意为着弄、刻薄、阴险等,事实上是吴(江苏南部)方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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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方言地理分区 时间: Thu Jul 8 21:26:45 2019 点击: 3 【以下文字转载自Geography 讨论区】 【原文由buzhang 所发表】 (1)北方方言(即官话) 北方方言占汉族总人口的3/4,分布在北南文化线(通州县东-南通市东-长江-靖江 县北-长江-镇江市东-丹阳县西-金坛县西-溧阳县西-溧水县南-高淳县北-广德县- 郎溪县-宣城市-芜湖县北-繁昌县-南陵县东-铜陵县-铜陵市东-青阳县东南-石台- 北-彭泽县-湖口县南-九江市南-瑞昌市-长江-黄石市-武汉市南-长江-临湘县-常德 市-沅江-怀化市-靖州县-通道县-永州-郴州-桂林东-贺州-柳州南-河池南-百色)以 北的全部汉族居住区。 官话一般分为六大区,即北方官话、秦晋方言、兰银官话、中原官话(中部官话)、西 南官话、江淮官话。 北方官话内部又分为胶辽官话、冀鲁官话、北京官话、东北官话。胶辽官话分布 在山东半岛、辽东半岛;冀鲁官话分布在河北省、山东省西部、内蒙古宁城县;北 京官话分布北京、河北省北部、内蒙古赤峰市;东北官话分布在黑龙江省、吉林省、 辽宁省北部、内蒙古东北部。 西周分封燕国之前,北京居民操阿尔泰语系蒙古语组东胡语支。后来由于燕国的建 立和强大,东胡大部分被驱逐,北京开始操关中周族语言(一种原始汉语方言,与黄 帝炎帝语言类似)。此后,北京也一直是汉族、蒙古语组诸民族(乌桓、鲜卑、契丹) 杂居,于是北京官话的东胡烙印逐渐显现,关中色彩则逐渐淡化。辽金元时代,大量 少数民族以北京为首都并驻兵移民,时间长达430年,汉语北京官话加深了与阿尔泰 语系的接触,并加强了与东北官话的联系,与汉语中原官话反而在政治上完全分离, 处于开放环境中的北京官话发展迅速,成为方言内部分歧最小,语音结构最简单、保 留古音最少的汉语方言,时称元大都话,成为现代北京官话的源头。明朝收复北京后,移民130多万各地的汉族人到残破的北京,由于当时汉族人来源不一,汉族移民们都使用已占少数地位的北京汉族土著所使用的元大都话作为通用语言,元大都话与现在的 北京官话基本上没有什么区别。新中国成立后,北京官话又扩散到新疆省阿勒泰地区 的布尔津、富蕴、福海、哈巴河、吉木乃,塔城地区的托里、布克赛尔,石河子市、克拉玛依市,库尔勒市东北的博湖县。 战国以后,就有大量燕国华夏人移民东北,燕人卫满就是带着东北的华夏移民入主 朝鲜建国的。永嘉乱后,北京汉民大量移居东北,但到了唐末全被异族同化了。五 代十国时期,契丹人掳掠大量的北京人入关,这些东北汉人说的北京官话奠定了东北 官话发展的基础,1122年金兵占领北京,把北京城里人全部掳掠到东北,这些北京人 与辽代先期到来的北京人一起,使得东北官话开始形成。由于辽金元时期,北京与东 北同处一国,联系密切,而与中原汉语沟通不多,所以东北官话基本上也就等同于北 京官话。清军占领明朝的东北领土后,开始说汉语东北官话,1644年满族人和汉八旗 人又带着这种方言来到东北人的老家---北京。1620年东北汉族300万人,由于跟随清 军入关,清初东北汉族只剩下15万人了,但到咸丰年间有自然增殖到200多万人,都居住在辽宁中北部。 咸丰以后,允许汉人入关,山东半岛人跨渤海,一部分定居无人居住的辽东半岛,形成胶辽官话的新分布,一部分向北继续迁移,居住在吉林-黑龙江东部;操冀鲁官话的河北人出山海关,定居于吉林-黑龙江西部。定居吉林-黑龙江的山东人河北人原操与东北官话

现代汉语方言七大区

关于现代汉语方言的分区,比较通行的观点是“七区说”,也就是把汉语方言分为北方方言、吴方言、湘方言、赣方言、客家方言、粤方言、闽方言七个大区。 北方方言 北方方言是汉民族共同语的基础方言,这是长期历史发展的结果。“官话”名称的产生,也说明北方话体现了汉语发展的趋势,它作为基础方言的地位已经得以确立。北方方言以北京话为代表,内部一致性较强。在汉语各种方言中,它的分布地域最广,使用人口约占汉族总人口的70%以上,可分为四个次方言:华北、东北方言;西北方言;西南方言或上江官话;江淮官话或下江官话。北方方言的语音系统相对比较简单,共同特点包括:1.古全浊声母清化,例如“富”和“父”的读音都没有分别。2.平声分阴阳,全浊上声归去声。绝大部分地区有阴平、阳平、上声、去声四个调类,调类分派情况相当一致。3.辅音韵尾少,没有〔-p〕、〔-t〕、〔-k〕和〔-m〕。 吴语 吴语历史十分久远,可溯源到三千年前先周时代太伯、仲雍的南迁。自东晋开始,吴语不断受到中原文化冲击,受中原汉语影响。明清以来出现用吴语写成的昆曲、弹词和小说,显示了吴语不朽的文化价值。现代吴方言的分布区域,包括江苏长江以南镇江以东部分,崇明岛,江北沿岸靖江、启东、海门三县和南通东部,浙江省大部分地区和江西省的少数地区。现代吴语,其“古老性”突出地表现在较为完整地保留了古浊塞音、浊塞擦音、浊擦音声母〔b〕、〔d〕、〔g〕等。吴方言有一批复合词,词素次序正好与普通话相反,如“闹热”(热闹);有一些特有词已被普通话吸收,如“尴尬”、“煞有介事”等。 湘方言 湘方言或称“湘语”、“湖南话”。由于历史和地理上的原因,湘方言不断受邻近方言的影响,“纯粹”的典型湘语已难寻找。湘语的形成晚于吴语,但湘吴自古有近亲关系。这一辽阔地域大概包括今湖北、湖南两省,我们不妨把“南楚江湘”看作上古时代的一个方言群,它是“楚语”的嫡亲或支系,和吴方言也关系密切。湘方言较为突出的语音特征是:1.古浊音系统在南片湘语中保留较完整。2.〔f-〕、〔x-〕音节的字大都混读为〔f-〕,如“飞”和“灰”都读为〔fei〕。3.一般只有〔ts-〕、〔ts-〕、〔s-〕而沒有〔t-〕、〔t-〕、〔-〕。4. 大都不分尖团,如长沙“精”、“经”都念〔tin〕。5.鼻音尾韵多〔-n〕而少〔-〕,母音鼻化普遍。6.有入声,但无塞音韵尾。 赣方言 赣方言是汉语七大方言中通行面积较小,使用人口较少的一个方言。今天的赣方言主要通行区──江西省,春秋时代是吴、越、楚三国的交界处,在汉代又介乎荆、扬二州之间。赣方言通行的地域主要在江西省中部和北部,湖南省东有十多个县的方言属客赣方言系统,福建省西北有几个县(市)也说赣方言、湖北省东南和安徽省西南的部分县(市),语言特点近似赣方言。赣方言较突出的共同性语音特征是:1.古全浊声母字不论平声仄声,今读为塞音、塞擦音时多数为送气的清音声母。2.古晓、匣母合口字和非组读法等同〔f〕声母,如南昌话“花”(晓母合口)读〔fa〕,“发”(非母)读〔fat〕。3.古泥、来母字今读逢细音

北京话为何称官话

官话方言是以北京话为基础定义的北方部分语言统称,即广义的北方话(晋语等除外)。以北京为中心的北方话通行地区,从元代以来一直是中国政治高度集中的心脏地带,向来官场上办事交际,都使用北京话,因而有“官话”的名称。现在全国推行的普通话,就是在“官话”的基础上发展起来。东北三省和河北方言最接近官话。 北方汉语在两汉时代还是分歧异出,比较混乱。经隋、唐、宋三代的稳定发展,才逐步融合统一起来,北方话作为一个方言大区才逐渐明确起来,在汉语中基础方言的地位才正式确立起来。北宋时,沈括首次提出了“北人音”这个概念。北方话在汉民族的发展长河中,一直占着特殊重要地位。它主要分布在长江以北绝大多数汉民居住的地区,长江以南镇江以上、九江以下沿江地带,四川、云南、贵州三省大部分汉族地区,以及湖北大部分、广西湖南一部分地区,约占全国汉语地区的四分之三、汉族人口百分之七十以上,北京话是官话的代表。 我们从语音、词汇、语法等方面来分析官话方言的主要特征。在语音上,主要表现在古全浊声母字清化读成清声母,“富”和“父”、“贵”和“跪”的读音都没有差别;辅音韵尾 较少,古韵母中的闭口韵尾[-m],都并入了[-n]韵尾,如古读[-m]韵尾的“甜”和“咸”; 声调数目一般较少,大都在四至五个,个别的也有三个,多的也有六个,而且只有少数地方保留入声。 在词汇上,主要表现在双音节的词占优势,例如许多在官话方言中加“子”的双音节词,像“稻子”,南方方言叫“稻”或叫“禾”;官话保留的古汉语词语比南方方言少,例如“眼睛”、“站立”,官话大都与普通话称说一样,而南方的许多方言仍然沿用古汉语的说法,“眼睛”叫“目”,“站立”叫“立”;外来借词比较少;语气词较少,用法更加概括,分工不是很细,如“呢”、“吗”、“啊”官话方言跟共同语是一致的,而南方许多方言比官话方言要丰富得多。 在语法上,主要表现在官话有一些词的结构和南方方言有所不同,官话“公鸡”的说法,只有西南官话偶有“鸡公”称说;重叠式的运用,官话比南方方言要广泛,如官话的“爸爸”、闽、粤、客、吴等南方方言则大都在单词素前加“阿”来表示,说成“阿爸”。在官话中一个句子可出现两个“了”字,前者表示动作、行为的完成,后者作为句子的语气词,如“他吃了饭了”,这种句式在南方方言中比较少见;官话表示被动的介词比较多,除用“被”字外,还可以用“给”(他给人骂了一顿)、“受”、“叫(教)”、“让”等。

西汉与现代河北方言分区的对比

第33卷第6期 唐山师范学院学报 2011年11月 Vol. 33 No. 6 Journal of Tangshan Teachers College Nov. 2011 ────────── 收稿日期:2011-09-10 作者简介:高光新(1979-),男,山东五莲人,博士,唐山师范学院中文系讲师。研究方向为训诂学、词汇学。 -26- 语言学研究 西汉与现代河北方言分区的对比 高光新 (唐山师范学院 中文系,河北 唐山 063000) 摘 要:西汉时期河北方言可分为五区。现在河北方言分为四区七片,通过古今比较,发现河北南部方言古今都是分为三区,北部两区的格局变化比较大,而这个变化有深层的人文历史原因,尤其是地理因素和经济文化因素起着很重的作用。 关键词:河北方言;分区;对比 中图分类号: H 17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9115(2011)06-0026-03 Comparison of Dialect Partition of Hebei Between Xihan Dynasty and Modern Times GAO Guang-xin (Department of Chinese, Tangshan Teachers College, Tangshan 063000, China) Abstract: We find that there are five districts of Hebei dialect in Xihan Dynasty. Now Hebei dialect has four districts, we also find that the southern Hebei dialect has three districts is unchanged, but northern Hebei dialect has two districts is changed. The result has many reasons, but geography and economic and cultural factors play a heavy role. Key Words: Hebei dialect; district; comparison 一、西汉河北方言的分区 西汉扬雄的《方言》所记地名有一百多个,通过考查地名的单独出现和并举出现,可以考查相互之间的亲疏关系,从而可以拟测西汉时期的方言分区。 我们认为,西汉时期,河北方言分为五个区:齐、卫、赵、燕代、北燕。五个区对应今天的位置,齐方言区对应河北东南部(沧州东南部、衡水东南部),卫方言区对应河北南部一小块区域(邯郸南部),赵方言区对应河北西南部(邯郸、邢台、石家庄、衡水西北部),燕代方言区对应河北中北部(保定、廊坊、张家口,加承德、唐山一部分),北燕方言区对应河北东部(秦皇岛,加承德、唐山一部分)[1]。 二、现代河北方言的分区 《河北方言概况》第一次对河北(当时包括天津,今予以去除)方言进行分区,把河北方言分为七个区:第一区9县市,分布在今承德、秦皇岛,第二区15县市,分布在今 唐山、秦皇岛和廊坊,第三区25县市,分布在今保定、廊坊和张家口,第四区17县市,分布在今沧州、衡水和邢台,第五区41县市,分布在今石家庄、邢台、衡水、沧州,第六区22县市,分布在今邯郸、石家庄、邢台,第七区15县市,分布在今张家口[2]。 贺巍等把河北方言的北京官话区和北方官话区分为两区四片:北京官话区的怀承片13县市,分布在承德、廊坊;北方官话区分为保唐片、石济片和沧惠片,保唐片45县市,分布在唐山、秦皇岛、保定、廊坊和张家口,石济片44县市,分布在石家庄、邢台、衡水、沧州,沧惠片17县市,分布在沧州[3]。侯精一把河北的晋语区分为两片:张呼片和邯新片,张呼片18县市,分布在张家口和石家庄,邯新片17县市,分布在邯郸和邢台[4]。贺巍把河北的大名、魏县中东部归为中原官话区[5]。 《中国语言地图集》把河北方言分为四区七片。四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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