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里士多德的美学

亚里士多德的美学
亚里士多德的美学

亚里士多德美学

一、亚里斯多德有关美学的著作古代的书目上,开列了一些伟大的亚里斯多德所写的讨论艺术论的论文,其中包括有:《论诗人》、《荷马的问题》、《论美》、《论音乐》以及《关于诗的问题》等篇,不过,这些论着都已经散失,只有《诗学》(Poetics)留传至今,即使是留传下来的这一种,恐怕也还是不完全的。在古老的书目中只提到两本书。这两本书只留传下来了一本,而这一本略嫌简短的书,其内容除掉一篇概说之外,只包含了一套悲剧论。

尽管我们所获得的是一宗不完整的遗产,亚里斯多德的《诗学》在美学史上仍旧占有一个特殊的地位。它是在现存的古代文献中,具有够份量的长度之最为古老的论文,它不仅是一种处理极其特殊之情节问题和诗的语言问题之专业性的论著,并且它还包含着关于美学之一般性的观察。它很可能是被亚里斯多德打算当作一系列之讲演而加以发表,也可能是另一篇现已失传之论著的草稿。《诗学》在亚里斯多德生前并未发表。

除开《诗学》之外,亚里斯多德在致力于研讨其它主题的著作之中,也评论到美学,大多数的评论被发现在《修辞学》(Rhetoric)的第三部,风格的问题在其中被讨论到,以及《政治学》(Politics)的第八部,亚里斯多德在其中的三至七章草拟教育的纲领时,提出了他对于音乐的见解。《政治学》的第一部和第三部也接触到了美学的问题。《问题》(Problems)

的某些篇章也致力于音乐美学的研讨,不过,这部著作并非出诸亚里斯多德本人之手,而是他的门徒的记叙。他在《物理学》(Physics)和《形上学》(Metaphysics)中所作有关美和艺术的评论,大多散为单句,但是这些单句却极富意义。在他的两种伦理学,特别是在《欧德莫伦理学》(Eudemian Ethics)里,他道及了美感经验。

在亚里斯多德的美学著作之中,详细之特殊的讨论,胜过于一般性的哲学讨论,它们所处理的是悲剧或音乐,而不是一般性的美或诗。然而,这些被亚里斯多德在当时用来仅仅针对悲剧或仅仅针对音乐的主张,事后被证明都是足以适用于全部艺术的普遍真理。

二、前辈们亚里斯多德在美学研究中的前辈可以分为两个方面:一方面是哲学家们(哥尔季亚斯、德谟克利图斯和柏拉图) ;一方面是艺术家们(他按照他们艺术的目标而订立工作的规则)。但是在亚里斯多德之前,没有一个人能像他那样对美学从事如此有系统地考察。如果套用一句康德的成语来说,是亚里斯多德把美学带上了一条知识的康庄大道。科学的发

展乃是一个持续不断的过程,因此,为一个特别的时间,即如科学开始的起点命名是一件危险的事。不过,美学史可以被分为《史前》和《有史》两大阶段。亚里斯多德可以被安置在这两者的中间,因为他以一贯的教导取代了或多或少之松懈的探索。

亚里斯多德最密切、最重要的前辈和老师便是柏拉图,这教人自然会想到在他们的看法中理当存有某些相似之处。为了这个缘故,过去有人甚至说亚里斯多德的美学所包含的,没有不是先已存在于柏拉图之中的;征诸事实,这并不真确,亚里斯多德破除了作为柏拉图的美学基础之形上学的架构。他部份同情,部份更改了柏拉图的美学观念,并且还部份地发展那在柏拉图的著作中仅仅止于暗示和纲要的想法。

亚里斯多德把他的美学观念,建立在他的国家和他的时代的诗和艺术的基础之上,也就是建立在索福克利斯和幽锐披底斯的诗,波莱格诺塔斯(Polygnotus)和宙克西斯的画之上。不过,他最着重的雕刻家菲狄爱斯和波伊克利图斯比起他自己来,都稍嫌老大,以致属于年长的一代。这种情形,相对于他给予最高评价之伟大的画家和悲剧家而言,也是同样的真切他便是把他的《诗学》建立在他们的作品的基础上。照这样看来,可见亚里斯多德的美学,乃是受到当时已经赢得了普遍接受的艺术的影响。它其实原是柏拉图所知悉之同一的艺术和诗,但是亚里斯多德对它所采取的态度却不同于柏拉图的态度。揆诸实际,柏拉图之所以要谴责艺术和诗,是因为它们不合乎他的意理,而亚里斯多德却使他的美学适合于当时艺术界所表现出来之既定的作风。

三、艺术的概念美学的研究或以美的概念为中心,或以术的概念为中心,二者皆无不可。当柏拉图把首要性给予美的概念时,依照著名的希腊史家蔡勒的指证,亚里斯多德自他《诗学》的一开始便把美的概念放在一边而着手于艺术的研究。其所以然,是因为艺术之较为具体而明显的事实,此稍为含混之美的概念更加吸引他。

亚里斯多德的艺术概念一一teckne一一并不是新的。不过,虽然他采取了通用的概念,他却把它加以精确地界定。艺术首先被征别为一种人类的活动,亚里斯多德是以这种说法来公式化此项原理:“从艺术中产出来的事物,其形式乃是存在于艺术家的心灵之

中”(Metaphysica 1032b 1.)而“其动力因在其作者而不在其自身之中。”(Nicomach.1140a 9.)因此,它的作品可能“是有或没有”,而自然的产物则是出之于必然。

更加精确地说,人类的活动表现出三方面的性格:它们或为研究,或为行动,或为制作。就其作为制作而言,艺术之所以有别于研究和行动,主要是因为它留下了一个作品。一幅画

乃是绘画的作品,而一座雕像乃是雕刻的作品;说得更加明确些,所有的艺术都是制作,但是并非所有的制作都是艺术。依照亚里斯多德的公式,唯有当“制作是有意的并且是建立在知识上的”之时,后者方是如此。其实,这即是说,艺术所归属的种(genus)固然是制作(production),而其类差(differentia也即是有别于属于同种之异类之特性)则在其存乎知识与一般法则之中的基础。由于这种知识应用到法则,所以艺术也可以被界定为一种有意的制作。跟随着这种定义而来的见解是:那单以本能、经验或练习为基础的制作,因其缺少法则及达成目的之手段的一种有意的应用,所以算不上是艺术。唯有那了解其制作之手段与目的的人才算精通了艺术。此外还有一种见解也随之而来,那就是艺术并不限于那些后来所谓的“美术”。这种亚氏的艺术概念,与希腊的传统彼此一致。它赢得了古典的地位,也保持了许多个世纪。

亚里斯多德称之为“艺术”的,还不只是制作的本身,他把制作的才能也称为“艺术”。艺术家的才能是基于知识和一种对于制作法则的熟悉,而这种知识,因为它是制作的基础,亚里斯多德也把它称为“艺术”。后来这个名辞也适用到艺术家的活动所产生的作品上,但是亚里斯多德并没有把它用于这种意义。由于制作、制作的才能、制作必需的知识以及被制作出来的事物统统都被关连在一起,所以“艺术”这个名辞的意义,很容易从一种转移到另一种。这种希腊的名辞techne所具有的岐义性,不仅被拉丁文ars所继承,并且也被近代语言中相应的名辞所继承。不过,我们要知道,相对于亚里斯多德而言,techne的用意主要是在于制作者的才能,中世纪ars的主要用意是在于他所谓的知识,而近代所谓的“艺术”主要是指他所谓的作品。

亚里斯多德的艺术概念有下列几种性格上的特征:(1)首先,他以动力学的观点解释艺术,他精通生物学的研究,作为一位研究生活有机体,与其说是对象,还莫如说是过程,他的艺术概念类似于动力,其对于制作过程的着重,实际上要大过于最后的作品。

(2)他也强调了艺术中理智的因素,也即是必要的知识和推理。在他看来,没有一般性的法则便不成其为艺术。“艺术之生也,”他写道,“乃是当自得之于经验的众多意念中,一个关于一类对象之普遍的判断被产生出来之时。”(Metaphysica 98la5.)

(3)再者,他把艺术设想为一种由心及物的过程;虽然艺术源于艺术家的心灵,它却被导向于一个自然的作品。

(4)亚里斯多德使艺术与自然相对,但是由于二者追随同一个目标,所以他也就没有在它

们之间画出明确的区分。艺术与自然的目的性将它们牵连在一起(Physica II 8,1 99.)。

当他把艺术界定为一种才能之际,亚里斯多德使它跟科学两相混同。的确,他藉着科学关系实有而艺术关系变化的说法,建立过一个区分二者的公式(Posterior 100a 6.)不过,比起他把艺术视为一种才能和知识的艺术概念来,这个公式却较少影响,而这个混同科艺之分的概念所产生出来的影响,则可自在古代和中世纪把几何学和天文学类分为艺术这个事实中见出其程度。

亚里斯多德的艺术概念生存了将近两千年之久,只有在近代它才承受了一次转变,而这一次的转变是相当之彻底的:首先,“艺术”获得了狭义之“美术”的意义;其次,它变得被人设想成为一种作品而不复是一种才能或一种活动;再次,知识与艺术的法则也不像在古代那样受人注重。

有一项极富意义的特征,表现在亚里斯多德研究美学的方法之中,这项特征便是他不将他自身局限在一般性的演绎之内,而去研究个别的现象,以求探查出它们所有的一切元素、成份和变形,这便是他研究艺术论的着眼点。虽然他所作之详细的分析照实看来宜乎归入艺术理论史而不宜归入一般的美学史,但最至少有两个实例在此应被引证,那就是艺术与其媒材之间的关系,以及艺术的条件。

(1)媒材经常为艺术所必需,但在不同的方式中被应用,亚里斯多德把应用的方式分为五种(Phisica 190b 5.) :艺术或是改变媒材的形相(例如铸造铜像便属此种情形) ,或是增添媒材,或是移除媒材(例如雕刻石像便属此种情形)或是安排媒材(例如建筑便属此种情形)或是改变其性质。

(2)相对于亚里斯多德而言,知识、功效与天才乃是艺术的三大要件,艺术所需的知识必是普遍并且包含着动作的法则。艺术家所需的功效乃是透过练习而达成。亚里斯多德跟大多数的希腊人一样,把练习视为艺术中的一个本质上的要素,同时相信艺术能够而且应当被学习。但是如果缺少天才,单靠学习也不会有多大的帮助,因为天才也是艺术的一个本质上的要素。照这样看来,亚里斯多德对于知识和一般法则的特别注重,遂因他对于存在于艺术中之功效与天才的重要性的承认而趋于缓和。

四、模仿性的艺术亚里斯多德是一个擅于分类的大师。不过,在类分艺术之际,他并没有作出过那似乎在美学史中显得是最为重要的一种区分,也就是后来才作出来之“美术”

的那种区分。虽然他没有在任何地方提到过“美术”,但是我们必须注意到一件事,那就是在

另一个名称之下,他确是接近了后人所作之“工艺”与“美术”的那种分别。

那末,亚里斯多德又是如何区分艺术呢?他没有接受辩士们的那种分法,把艺术分作有用的和快乐的两种,因为像诗、雕刻或音乐之类的艺术都是既有用又快乐的。它们既非单单是有用的,也非单单是快乐的。在他所作之艺术的分类之中,他发展了柏拉图的观念,首先指出艺术与自然之间的关系。在一个著名的公式之中,他表示艺术就是在“补充”自然所不能做的,或是在“模仿”她已经做的。他把后者称为“模仿性的艺术”,而在它们之中,包含有绘画、雕刻、诗与音乐的一部份,也就是后来被称为“美术”的那些艺术。

在模仿之中,亚里斯多德发现了这些艺术之本质上的特性,模仿不只是它们的手段,也是它们的目的。一个画家或诗人不只是为了创造美的作品而去模仿实在,他的目的本身便是模仿。亚里斯多德坚持,单单是模仿(mimesis)便足使诗人成其为诗人,他甚至写道:“诗人应当尽量少说关于他自己个人的事情,因为并不是靠这个使他成为一个模仿者。” (Poetica 1460a7.)“模仿”乃是在亚里斯多德的学说中,具有支配性的概念之一,他把艺术的分类和他那个别艺术的定义都建立在它的上面。亚里斯多德的悲剧定义便是这种定义的一个古典的实例。他把模仿设想为人的一种自然而天生的机能,因此也就成了他的活动和他的满足的原因。这说明了为什么甚至在自然中原本令人不快的事物透过了艺术对于它们的模仿,却能在艺术中激发人们快感的事实。

五艺术中之模仿的概念什么是亚里斯多德用“模仿”一辞所表示过的用意呢?他没有在任何地方界定过这个名辞。不过,却有一种定义被蕴涵在他的著作之中。他明白地表示他没有用它来指过忠实的复写,在模仿之中,他首先主张艺术家不仅可以依照实在的原样呈显它,并且也可以把它呈显得较丑或更美。他们可以把人照他们在现实生活中的那等模样加以呈显,也可以把他们呈显得此平常更坏或更好。亚里斯多德观察到,在绘画之中,波勒格诺塔斯把人画得此他们原来高贵;鲍桑(Pauson)把人画得不如他们原来高贵;而狄奥尼修斯则把他们画得一如寻常。(Poetica 1448a 1.)在另一段文章里,他写道,由于诗人是一位模仿者,所以他就像画家或任何别类的艺术家那样,必须就三种模仿事物的方式之中选择一种:“照它们过去或现在的样子,照它们被人传说或设想的样子,或……照它们应该显现的样子去加以模仿。”(Poetica 1460b 8.)亚里斯多德也引证了索福克利斯,他说他本人呈显人们是照他们“应然”的样子去加以呈显,而幽锐披底斯则是照他们“实然”的样子去加以呈显。宙克西斯要求把他的画作得此他的模特儿更加完美,亚里斯多德认定,如果他因此遭受指责的话,

那末他所受的指责是不尽合理的。实情诚如苏格拉底所早已经观察到的那样,如果绘画能把分散在自然之中的魅力集合在一起的话,那末一幅图画便可以是比自然更加美的(Politica 1281b 10.)。亚里斯多德写道,说是应当有人长得像宙克西斯所画的那样也许是不可能的,因为他修饰了他们,但是他有权像这样去做,因为“理想的典型必是胜过现实的。”(Poetica 1461b 12.)就艺术而言,把事物呈显得此它们现实的样子更好(或更坏)原是一件可能的事情;而这跟复写毕竟是大异其趣的。

其次,亚里斯多德的模仿说也与自然主义分道扬镳,原因是在于它要求艺术应当单单只是呈显那些具有普遍意义的事物和事件,也就是那些典型的事物和事件。在一句简短的名言中,亚里斯多德说:“诗此历史更富哲理也更为深刻,因为它所呈显的是

普遍的事物,而历史所呈显的则是个别的事物。”(Poetica 1451a36.)

第三,亚里斯多德主张艺术必须去呈显那些必然的事物和事件。“诗人的天职不是去说那实际上已经发生过的事情,而是去说那该当发生的事情,而这有赖于可能性与必然性。”在另一方面,艺术家被赋予特权去把那甚至不可能的事物引进他的作品之中,条件是:假如他为他自己树立的目标需要它的话。亚里斯多德主要是把模仿的概念应用到悲剧上,那些悲剧被许多神奇的英雄所占据,并且发生在人世和神界之间的某处。在这里很难有可

能产生任何呈显现实的问题。

第四,在一件艺术品之中,要紧的不是个别的事物和事件,色彩喝形相,而是它们的组合与和谐。亚里斯多德写道:“最美丽的色彩,要是胡乱涂在画面上,也产生不了像一幅画像之粉笔的轮廓那样多的快感。”(Poetica 1450a 39.)这对悲剧也同样适用。在《政治学》中,他写道:“一个画家不能让他笔下的动物生有不合比例之大号的脚,即使它是一只特别美的脚……,一个合唱队的训练者也不允许某一个队员此全队唱得更高、更美。”(Poetica 1284b 8.)在一件艺术品中,要紧的并非某位艺术家所模仿之个别的对象,而是他从它们之中所形成之新的整体。

这一切都在显示;亚里斯多德之模仿的观念,不能跟字面上“模仿”一辞之近代的意义混为一谈。他谈到mimesis的时候大多是跟他的悲剧说关连在一起,并且他还把它看成一个“mime”(也即是一个演员)的活动。去扮演,去虚构故事并且把它们演出来乃是这类活动的本质,当然它也大可从现实中取材并且把它当作模型来使用。

多处亚里斯多德的陈述,在在都证实了这便是他所了解之mimesis的真义。第一,有一

句关于在艺术之中,不可能的事物也可以被表现出来的陈述,亚里斯多德说,诗可以包含一些不可能的事物“如果这些东西对它(诗)的目的是必需的话。”可见其目的必是超乎现实之再现的某件事物。他在别处还说,在艺之中,看上去像是有理的不可能性,远较看上去像是无理的可能性为可取(Poetica 1461b l 1.)。其次,在论及“模仿的方式”之际,亚里斯多德特地挑出了节奏、音韵和语言,换句话说,这三样东西正好是那使得诗有别于现实的因素。第三,虽然亚里斯多德把诗人称之为模仿者,他却把他们设想成创造者。他写道:“即使他偶而采取了历史的主题,他也不折不扣是一个诗人。”(Poetica 145lb 27.)并且,他将艺术家的活动,视同诗人的活动。他把这种“模仿的”活动视同创造,艺术家可以凭借现实以从事创造,但是如果他创造出来的作品能够教人信信服,觉其有可能并且像是真的一样,他也毋需乎如此。

亚里斯多德的诗学结束了希腊之模仿观念以及mimesis一辞之复杂的历史。回想mimesis被毕氏学派用来表示内在“性格”的表现,其主要的领域是音乐。依照德谟克利图斯,它的用意是指师法乎自然的作用;无论如何,透过了柏拉图,mimesis才开始被用来表示在诗、绘画和雕刻之中,对于外物的模仿。由此可见毕氏学派是在演员从事模仿的意义之中去了解它的用意;德谟克利图斯是在学生模仿老师的意义之中去了解它的用意;而唯有柏拉图是在模仿者模仿模型的意义之中了解mimesis的用意。柏拉图对于这个名辞的了解,在亚里斯多德的思想上留下了印记,这可从他所作之有关模仿可以使我们快乐是因为我们认识了它的原本的陈述中看出(Rhetorica 1371b 4.)。不过,整个地看起来,亚里斯多德仍是忠于模仿的旧义,也就是把它视为性格的表现和呈显。他引证了叙事诗和悲剧,诗和戏剧的艺术,将它们视若具有义同音乐一般的模仿性。他对于模仿的了解,不同于近代思想家们的了解,其差别有两个方面:一方面,mimesis乃是现实之再现,而另一方面,它又是其自由的表现。当谈及mimesis之时,柏拉图所想到的是第一义,毕氏学派所想到的是第二义,而亚里斯多德则把二者统统都放在心里。

在何种方式之中模仿的艺术有别于其它的艺术呢?或者,问得更专门一些,在何种方式之中,诗有别于那不是诗的事物呢?如果两者都使用相同的语言,一首诗又如何有别于一篇论文呢?哥尔季亚斯先前曾藉二者的差别在于诗具有有韵律的语言形式的说法来回答这个问题,但是亚里斯多德却知道,有韵律的语言形式并不能把一篇科学的论文转变成诗,他因此提出了另一个不同的答案;诗之所以能被区分出来是基于它在“模仿”的这个事实。他这话的

用意是说:诗之本质上的特征乃是表现和完成,它既是感情的表现,又是现实的再现,虽然再现在这里只是一种手段,并且能够呈现出多种不同的外观,从忠实的重复到十分自由

的修改。

一位近代的美学家会倾向于去查问,模仿性的艺术对于形式和内容有什么关系,这些艺术关乎什么是被模仿的或模仿是如何被完成的?亚里斯多德很可能会认为这是一个提得并不十分高明的问题。他写道:“一个诗人与其创作诗句,不如创造情节。”换句话说,诗关系于内容;但是他也把诗描写为措辞、节奏和音调,这些因素构成了它的形式。其实,存在于形式和内容之间的冲突,以及必须在二者之间选择其一的这件事,从来就没有在他多数同胞的身上发生过,更没有在他的身上发生过(Rhetorica1405b 6.),他并没有在它们之间作过区分。

六、艺术跟诗的对比亚里斯多德将下列的艺术认作“模仿性的”艺术:叙事诗与悲剧、喜剧与酒神赞美诗、竖笛与竖琴的吹奏。在今天,我们只消把这些艺术简单明了地指称为诗和音乐就行了。但是亚里斯多德在当时却缺少这些比较普遍的名辞,因此他只好给予较为详细的列举,虽然他拥有之概念性的工具比起他的前辈们所应用过的任何工具都要领先很多,但是依然还有许多概念是他所缺少的。他自己也留意到,他没有足以涵盖整个文学的名辞。希腊人在当时用到“诗人”这个名辞,或是用它来指称每一个制作者(依照着语源学) ,或者仅只用它来指称将散文作者除外之诗的作者。由于这些名辞上的不充分,其结果,亚里

斯多德被逼得只好分别去列举悲剧、喜剧、叙事诗、赞美诗等等的名称。他也短缺同时可以涵盖音乐和视觉艺术的种名,因此他也只好把它们个别地加以列举。虽然视觉的艺术不如诗和音乐那样适合于亚里斯多德之模仿性艺术的概念,但是二者间的模拟却证明其合格。亚里斯多德在他《诗学》的一开始,给模仿性的艺术所开列的名单中,并没有把绘画或雕刻包括在内;不过在他其他的著作中,却表明他认为它们归属于相同的范畴。总而言之,依照他的见解,模仿性的艺术包含了诗、音乐以及视觉的艺术。

关于亚里斯多德的分类,最值得注意的一点是:他改变了希腊人在艺术和诗之间已经作好的划分。它们之所以被划分,是因为艺术是作品而诗则是预言。亚里斯多德把诗和各种艺术整合在一起。即使是柏拉图也未曾把诗算到艺术的里面,因为他以为艺术是出之于技巧而诗则是出之于“神圣的疯狂”。不过亚里斯多德根本不信有什么“神圣的疯狂”,即使在诗里他也对它表示不耐。他主张诗“与其说是疯狂的问题,还莫如说是天才的问题。”好诗的产生,

其来路跟任何其它好的艺术一样,都要通过天才、技巧和练习,并且它遵从法则的程度,也绝不下于其它的艺术。为了这个缘故,它才能够成为科学研究的一项主题:这项研究便是所谓的“诗学”。

透过了这个门路,亚里斯多德方能把诗和视觉艺术集合在一起,他便把它们包含在一个单独的艺术概念之下的这件事变为可能;说得更加精确些,就是把它们包含在模仿的艺术的概念之下。诗与艺术之旧有的反对(灵感对技巧)被亚里斯多德化简为存于两种类型的诗人和艺术家之间的一项区分:那些被技巧所指导的和那些在灵感的迷惑下从事写作的。亚里斯多德偏向于喜爱前者,因为后者对于他们的作品易于失掉控制(Politic 1455a 30.)。

七、各种艺术之间的差别亚里斯多德在区分模仿艺术的不同类型时,认同于古典的方式,他显示它们或因被应用之工具的理由而不同,或因它们的对象的理由而不同,或因它们“模仿的”方法的理由而不同。

节奏、措辞和音调是同时被诗和音乐所应用的工具,而这些工具或是合起来被应用,或是分开来被应用,例如:器乐同时应用到昔调和节奏,而舞蹈用到了节奏却没有用到音调,藉着身体之有节奏的运动,舞蹈显示出性格、感情和动作;有些艺术,诸如悲剧、喜剧和赞美诗,运用了所有的三种工具。

(2)就被模仿的对象来说,相对于亚里斯多德而言,最重要的分别便是前文已经提到过的那一种,就是有的艺术描写平民是照着他们平常的样子,而其它的艺术或是把他们描写得此平常较坏,或是把他们描写得比平常更好;不过,在亚里斯多德的时代,艺术描写平民既是如此的不足为道,他设想艺术的时候便把它分成仅有的两种极端的类型:分别由悲剧和喜剧所代表之高贵的和下流的两种。

(2)在考虑特别属于文学的艺术之模仿的方法时,亚里斯多德着重两种:由作者直说或使他的英雄们来说,他认为这个二元性可分别由叙事诗和戏剧的艺术来代表。

八、透过艺术的净化作用亚里斯多德对于模仿的艺术所持的见解,在他著名的悲剧定义中找到了简明的表现:“由是,悲剧乃是一种高贵的完整之行动的模仿,具有适当的长度;它应用藉每一种语言上的修饰而被艺术的手腕所加强的语言,每一种语言上的修饰,都被分别地应用在戏剧之各个不同的部份里;它(悲剧)是被呈现在戏剧的形式,而非叙述的形式之中,透过了对于可怜的与可怕的事件之再现,产生出有关这等情绪之适当的净化作

用。”(Poetica 1449b 24.)我们能够在这个定义之中区分出八种要素:(1)悲剧是一种模仿

性的描绘,(2)应用言辞,(3)使用修饰过的言辞,(4)将某种严肃的行动当作它的对象,(5)藉着行动中的人们所发表的言辞,而从事模仿,(6)必须具有一定的长度,(7)在足以激发怜悯与恐惧的途径中进行演出,⑧产生出对于这些情绪的净化。

亚里斯多德的“诗学”也包含了一套喜剧论,只是它的这一部份今已无存。不过,有一种早期中世纪的草稿,也就是第十世纪所谓的了"ractatus Coislinianus(原注:它乃是亚里斯多德诗.以较我们所知为完全的原文为其基础,但是其中包含着一些冒充亚里斯多德的章节)其中包含了一种喜剧的定义,它乃是亚里斯多德悲剧定义的副本,并且也是从它(悲剧的定义)的当中得来的,它的要点如下:“喜剧乃是某种可笑而不完美的行动之模仿性的描绘……透过了快乐和欢笑导致有关这些激情的净化。”

这些定义的某些要素只关乎诗学,但是“净化”(kathasis)和“模仿(mimesis)”则不然,由于它们界定了艺术的目的和功效,所以在美学中具有一种普遍的适用性。不过,亚里斯多德在他的定义之中,只是简略而含糊地提到过“净化”,且再也没有回顾过它。他针对这个富有意义的主题所作之贫乏的陈述,曾经引起了长时期的争论。

这项争论的要点在于:亚里斯多德所谓的“净化”指情绪的净化呢?还是指心灵从那些情绪之中解脱出来所达成的净化?他所指的是一种情绪的升华呢?或是一种情绪的排遣?是指

它们的改良呢?还是指从它们之中所得到的解脱?第一种解释被大家接受了一个很长久的时期,但是在今天,史学家们都同意“净化”才是诗学中所要打算表达的那一种。亚里斯多德

没有表示过悲剧可以使得观众的情绪变得高贵而完美,但是他表示它可以排遣观众的情绪。透过了它(悲剧)观众将使他烦恼的那些过份的情绪自行排遣而获得内心的平安。唯有这个解释才能被历史的证据所辩明。

史学家们也曾经争论亚里斯多德究竟是从宗教的礼拜中取得他的“净化”概念,还是从医学中取得他的“净化”观念。他对医学发生密切的兴趣,这是没有疑问的事;不过他的katharsis 以及mimesis的概念,和他对于净化以及模仿所持的见解,却是从宗教的礼拜以及毕氏学派的见解中得来的。亚里斯多德接受了一套传统的学说,却给了它一种不同的解释:他将情绪的净化看成情绪的排遣,也就是把它看成一种自然之心理的以及生理的过程。

依照奥甫斯以及毕氏学派的观念,净化乃是由音乐所使然,亚里斯多德赞成这种见解,他将音乐的风格分为道德的、实用的和热情的三种,并且把排遣情绪和清净灵魂的能力授予最后的一种。不过,尤其是在诗之中,他见到了净化的作用。然而,他从来没有要求视觉的

艺术也能够产生出类似的效果,katharsis对他而言,乃是某些模仿性的艺术所有的一种功效,但是并非所有的模仿性的艺术都有这种功效。他在“模仿的艺术”中区分出一个”净化”把诗、音乐和舞蹈包含在这个群之中,至于视觉的艺术则形成了另外的一个群。

九、艺术的目的我们用“目的”或是表示艺术家的意图,或是表示其作品的功效。也许任何人都可以说,亚里斯多德没有认为艺术具有第一义的目的,因为“模仿”乃是一种自然的人类冲动,它本身就是一种毋需侍奉其它目的的目的;不过,在第二义之中,艺术所拥有的目的不止一种,而是很多种。

毕氏学派采取了一种把艺术视为净化作用的艺术观;辩士们执着快乐主义的见解;柏拉图主张艺术能够而且应当是合乎道德的;而亚里斯多德则在典型之调和与多元的方式之中,看出了这一切解答之中所包含的某种真理:艺术不只是产生出净化情绪的效果,它也提供快感和娱乐;它不仅对道德的完善有所贡献;它也能激发情感。“诗的目的”,他写道,“乃是使得事物更加动人。”毕竟,它的功效是较既往更趋深远的。

依照亚里斯多德,艺术对于人类最高目标,也就是幸福之达成有所贡献。它对幸福之达成有贡献,是透过了他所谓的schole一这个名辞最好译作“闲暇”“leisure'’(Politica 1338a 13.)。亚里斯多德的内心向往着一种生活,在这种生活之中,个人免除了世俗的烦恼以及令人厌倦之人生的需要,而自动致力于追求真正值得人去追求的事物,这类事物不只被视作手段,而且被视为人生中的目的。闲暇不应被浪费在普通的消遣上,而应当被花费在diagoge 一一高贵的娱乐一一中,它将快乐和道德的美结合在一起,博学之士的活动落进了这个范畴:哲学以及纯粹的知识都不是生活中的必需品,然而却都是闲暇的一部份,并且也都是在“娱乐”这个名辞之最高贵的意义之中成其为娱乐。同样的情形也适用于艺术,因为艺术也切合于闲暇并且足以达成那我们称其为幸福之完满的生活状态(Nicomach 1177b 1。)。

尽管亚里斯多德在艺术和自然之间看出了所有的相似性,他也体会到它们各自产生出来之不同类的乐趣。形成这种差别之主要理由在于:在自然中,是对象的本身影响我们;而在艺术里一一再现性的艺术一一影响我们的则是它们的肖像(eikones)。从肖像中所获得的乐趣,不只是生于我们对存于它们和它们的原本之间的相似性的认识,并且也生于我们对于画家或雕刻家之艺术手腕的欣赏。

对于是否应该把音乐教给儿童的问题,使亚里斯多德感受到相当的困难,在他考虑这个问题的文章之中,他指证出艺术之多重的目的和功效,有关音乐教学之不同的观点,导致不

同的结论。亚里斯多德对于当某人能够选择他的职业的时候,他应当自己演奏还是聆听专家的演奏这个问题未加决定(Politica 1 339b4.) ,虽然他承认存在于音乐中的价值,但是他像所有的希腊人一样,对音乐之职业性的演奏仍旧加以藐视。他所提出的解答乃是富于折衷性的一种,他认为一个人应当在年轻时研习音乐,但是随后他应当将演奏的事留给专家们去干。不过,这种片面的音乐观,只是亚里斯多德早期的看法,后来因为他相信音乐的目标不只一种,于是他就以此信念为基础另外建立了一种与早期的看法相对的音乐观(Politica 1 341b 38.)。他主张:音乐无论是对情绪的净化和治疗,对道德的增进,心灵的感化、放松,日常的娱乐和快乐以及对于闲暇(最后的却非最少的) 都有所贡献。因此,它促成了一种幸福而值得人去过活的人生。

虽然他也把快感认作艺术之中的一个重要的元素,然而亚里斯多德并不赞同辩士们认为艺术的功效限于快感的想法;在他看来,艺术所提供的快感乃是各种各样的:情绪的排遣,巧妙的模仿,杰出的手法,优美的色彩和音响。这些快感既是理解性的,也是感觉性的,因为每一种艺术“都创造出一类适合于它的快感。”所以被产生出来之快感的类型,都有赖于艺术的类型。理解性的快感主要是存在于诗之中,而感觉性的快感则主要是存在于音乐和视觉的艺术之中。人不仅是从那适合于他的事物之中得到乐趣,并且也从那本身就值得他去爱好的事物之中得到乐趣。

亚里斯多德随从柏拉图,将美区分为两种类型一一“伟大的”和“令人愉快的”。他认为第二种类型的美,除了快感之外,没有其它的目的,他在艺术之中也观察到了相同的二元性,并非每一种艺术都是伟大的,而成其为良好的艺术却未必是伟大的。

十、艺术的自主性与艺术的真理亚里斯多德将艺术视为重要而严肃的事物,不像柏拉图那样把它拿来当作玩物,为了这个缘故,他在它之中看出了比柏拉图所见者为多之心理的要素。

亚里斯多德区分出四种生活的型态,分别致力于感官的耽迷、利益的获得、政治与观赏,他并没有把艺术的生活单独加以列举,而是明显地把它包含在theoria的意义之中,希腊的theoria这个概念,或观赏的生活,其包含了艺术家与诗人的生活,正如同其包含了哲学家与科学家的生活一样。亚里斯多德并不在享受艺术之被动的意义之中去设想艺术的生活,认为它足以单独地成全人类的生存,因此他也就没有把它视为一种独立的生活型态,不过,它却能够成为上述四种生活型态之中的任何一种成份。

亚里斯多德在允许艺术,特别是诗,具有自主性这一点上,跟大多数的希腊人,特别是跟柏拉图相反对,而艺术之具有自主性,照他看来可以分为两条途径来达成:无论就其与道德律以及自然律的关系而言,或就其与品德及真理的关系而言,皆是如此。

首先,他写道,不同之正确性的标准适用于诗和政治学(Poetica 1460b 13.)。对亚里斯多德而言,政治学中的法则都是道德的法则,这显示亚里斯多德相信艺术之诗的真理不同于道德的真理。其次,诗,“即使当它是错的时候也或许是对的”,那就是说,虽然就现实来看它可以是错的(据于不是忠实地再现它而言)然而就它本身的权利而言它却或许是对的。他在别处又写道:“被人批评不依照真实呈现某物的诗人,可以答辩他无论如何是以正当的方式再现了它。”就拿一匹马同时举起右腿这个例子来说,假如他提出了一种不正确或不可能的描述,那末,充其量他犯了“一个无关乎诗的艺术之本质的错误。”这个说法把亚里斯多德相信有两类错误和两类真理的实情,表明得一清二楚;换句话说,他认为有一种不同于“认知的真理”之“艺术的真理”存在着。在过去,史学家们在柏拉图的著作中找出艺术的真

理这个概念,而其实它尚未存在;相反的,在亚里斯多德的著作中,它才真正被他们找到了。

亚里斯多德在他一篇研讨逻辑的论文中,甚至提出了一种更惊人的说法:“并非所有的命题都是判断。”他写道,“只有那些其中有真假可言的命题才算得上是判断。例如,一种愿望的表现只是一个语句,既谈不上真,也谈不上假。”像这样的言说形式,他补上一句说,“更宜于归属修辞学或诗学的领域。”(Deinter.Pretatione 17a 2。)此处的观念似乎是在表示,从一个认知的观点来看,诗所处理的命题都是无所谓真假的,而它(诗)的作用也是与认知不同的。至于音乐的以及视觉的艺术则更少关系到真假,因为它们都没有使用到命题。因而在认知的意义之中,任何人在艺术里都不能谈到对错或真假。

十一、艺术之评判的标准亚里斯多德写道,一个人可以在下列五项标准之下批评诗的作品。他可以说它是:(1)就其题材来看是不可能的,(2)违反理性(alogos)的,(3)有害的,(4)矛盾的或(5)有违艺术之规则的。这五类批评似乎可以被化简为三项:与(1)理性,(2)道德的法则以及(3)艺术的法则不合,亚里斯多德虽然只把这些批评应用到诗的作品上,但是它们却能够被应用到所有的艺术品之上。

以上三类批评与三项判准相应根据这些判准,一件艺术品的价值可以被评判出来:逻辑的、道德的,特别是艺术的。一件艺术品应当切合逻辑的规范,切合道德的规范,并且还切合其本身之艺术的规范。这种立场要求逻辑的以及道德的规范应当被顾及,并且也假定每一

种艺术都服从其特殊的规范。模仿的艺术之特殊的原则,将凡为使它令人信服、使人感动所必需的一切事物,无论是什么,都保留了下来。

不过,在亚里斯多德的心目中,这三种艺术的判准,并非都具有同等的价值。他认为逻辑的判准在艺术的领域中只有相对的价值,唯有审美的判准才被他当作绝对价值来看待。亚里斯多德,认为,艺术的要求,在一切情况之中都应当被满足,而逻辑的要求唯有当它不与艺术的要求相冲突时方得如此。去描绘某种在事实上不可能的事物原是一项错误,但是如果艺术的目的要求它的话,那末像这一类的错误就变成可以加以理解的了。他写道:在诗的作品之中,最好是不要犯逻辑上的错误;不过,他加上一句话说:“假如这是可能的话。”在所有一切古典的美学之中,论及艺术自主性的这个主题,这便是最极端的说法了。

亚里斯多德是在两种意义之中,把艺术设想为共相(universal):第一,艺术所处理的,是一般性的问题;第二,它在每一个人都能接受的方式之中做到了这一点。柏拉图对艺术作过同样的要求,但是他认为它无法满足这些要求以致仅能产生出针对个别事物之单独的解释。亚里斯多德则站在相反的立场来评价艺术,因为他相信它能够具有普遍性的意义,所以它不独是艺术家个人的观感。虽然科学的功能不同于艺术的功能,但是二者却被它们的普遍性连接在一起。

因为其普遍的性格,艺术能够而且应当服从法则;不过,法则是无法代替经验老到的个人所下的判断的。这一类的判断必须被考虑在道德的行为之中;尤其是在艺术之中。并非每一个人都是合适的艺术评判家,而只是那些精于此道的人才是。亚里斯多德留意到:当艺术家们过分把群众的意见当作一回事,他们就犯了错。

亚里斯多德区分出人们对艺术所采取之三种可能的态度:这本来是他在讨论医药的艺术中所作的事,但是他的区分也适用于一切的艺术,“模仿性的艺术”自然也包含在内。在艺术里,某人是一位艺匠,另一人是一位艺术家,而第三人则是一位鉴赏家(politica 282a 3。)此项观察之引入注目,无论是在它于艺术家与艺匠之间所作之区分,或是在它给予行家关系到艺术之了解的承认,都是如此。

亚里斯多德并没有在艺术中特别强调美,虽然当讨论到诗的起源时,他主张它是从内在于人性之中的两种因素里发源出来的:模仿,“自幼年时代便内在于个人”,以及“一种和谐与节奏的感觉”。亚里斯多德此处所谓的“一种和谐与节奏的感觉”就是后来所谓的美感。因为在希腊,“美”这个字具有太过普遍的一种意义,所以他本人并没有以这种方式来表示它。

他在艺术里也没有谈到过创造性,因为这个字和这个概念,当时的希腊人尚无所悉;不过,亚里斯多德对于艺术之起源所作之评论,示出他把艺术跟“创造性”以及“美”这两个观念关连在一起:他所谓的“模仿”便是美。

十二、美的概念亚里斯多德的艺术论,长久以来,在美学史中形成了最为通俗的一章。至于他的美的理论则是暧昧不明,因为他对这个主题所作之评论,事实上是既偶然又简略,所以史学家被逼得只好从零星的参考资料中去重建整个的理论了。

亚里斯多德所下之美的定义出现在《修辞学》中,这个其实是被包含在别种说法之中的定义(Rhetorica 1366a 33.)可以被简化如下:美乃是那自成其价值而同时又能提供快感的事物。亚里斯多德像这样把他的美的定义建立在美的两种属性之上:首先,他将美解释作它的价值存在于它的自身之内,而不在其效果之中的属性;其次,他将它解释作提供快感,也就是不仅是自身富有价值,并且因此使人产生享受或赞赏的特性。第一种属性(“价值存于自身之内”)形成了美所属的种,而第二种属性(“使人产生快感”)则形成了美的类差。由此可见,亚里斯多德的定义,跟一般被希腊人所接受之美的观念是大体一致的。不过,亚里斯多德在美的观念上所下的功夫,跟他在艺术的观念上所过的功夫一样:他把多少有些松散的观念转变成为概念;并且以定义取代了旧有之全靠直觉领会的方式。亚里斯多德之美的概念,比现代的概念在外延上要广泛得多。若就其普遍性来看,它保持了希腊传统的特色:它包含了具有审美意味的美,但是却不限于其上。这也说明了为什么在他的定义里,表象或形式没有被他提到,而只有价值和快感被他提到的缘故。

亚里斯多德的想法也可以作如是之表现:一切的美皆是善,但并非一切的善皆是美;一切的美都是快感,但并非一切的快感都是美;美只是那既是善又是快感的东西。明乎此,也就无怪乎亚里斯多德执意要把最高的评价给予美了。

美与快感相关但却不同于功效,因为美的价值是内在的,而功效的价值则来自结果(Politica l 338a 40;1 338b 29.)。亚里斯多德写道,某些人类的活动,以达成效用为目标,而其它的活动则完全以达成美为目标。人们战斗是为了享受和平,工作是为了享受休息,他们追求那些必不可少的事物;但是为了美的缘故而从事活动,则是他们所能采取之最后的手段了。他附加一句道:“一个人理当能做那必需而有用的事,然而美所居的地位犹高过于这些事。”

十三、秩序、比例与大小到底有那些属性必然会涌进亚里斯多德之美的定义之中呢?亚

里斯多德对这个问题提出过许多种不同的答案,但是最常提到的便是旧有之毕、柏二氏的那一种。

在《诗学》 (Poetica 1450b 38.)以及《政治学》中,他写道,美有赖于taxis和megethos,头一个名辞可以被译为“秩序”,而第二个名辞则可被译为“大小”。在《形上学》中,他加上了第三种美之一般的属性,那是当他写道美也有赖于“比例”的时候(Metaphysica 10.78a 31)。于是,依照亚里斯多德,美有赖于大小、秩序与比例。但是因为他有意使比例等于秩序,所以美也就只剩下了两种主要的属性:秩序(或比例)和大小。

(1)他所谓的秩序,或者是最适当的安排,就是后来常用的“形式”这个名辞。虽然是亚里斯多德首先把“形式”这个名辞介绍到科学里,但在美学中他却没有用到过它。因为他所了解的“形式”乃是概念性的,这也就是说,这个概念所谓的是事物的本质而非部份的安排。不过并没有过多久,这个名辞的意义就转变得可以被引进美学里,并且甚至于变为其基本的词汇。亚里斯多德将一种全新之意义上的荫蔽给予旧有之秩序和比例的概念,使它们恒等于适度,对于这个观念,早期的希腊哲学家们虽已熟知,但他们都把它应用到品德上,而唯独亚里斯多德将它应用到美上。

亚里斯多德建立在秩序和比例上之美的学说,具有毕氏学派的特色,这乃是无足称奇的:毕派的哲学透过了柏拉图而影响到他。虽然辩士们的哲学在当时也是同样的通俗,但是毕派的哲学却更适合于他(Topica 146a 21.)。亚里斯多德甚至想到要把毕派对于和声之数理的解释加以推广,庶几乎可以包括色彩的和谐。

然而,无论如何,亚里斯多德的见解并非真正是同于毕派的,他将合目的性的学说加在比例说之上,并且强调后者的重要性。他主张:假如某些比例使得事物变美,那末它们之所以能做到这一点,并非是因为它们自身的完美,而是因为它们是适合于目的,也就是因为它们与事物的本性一致的缘故。比例的学说是属于毕氏学派的,但是合目的性的学说则来自苏格拉底。虽然亚里斯多德关于秩序和比例的论着带有毕派的风味,但是其主要的参证,还是比较接近于苏格拉底。

(2美有赖于大小的观念是亚里斯多德自己的,他藉此表明合适的大小或向量适合于既有的对象。他认为较大的对象比较小的对象易于使人产生较多的快感,体型生得小的人可以具有魅力,但他们却谈不上美(Nicomach.1123b 6.);另一方面,他主张对象如果太大也美不了,这乃是出于人类知觉之本性的结果。

十四、美与知觉力此处存有较多的亚里斯多德之个人的主张:唯有那易被知觉到的东西才能是美的。当他在《形上学》中讨论到那些决定某物为美的属性时,他在秩序与比例之外也提到了限度(Aorismenon).。只有那些大小有限度的对象才能被人舒舒服服地知觉到,才能使人的感官和心灵产生快感。在《诗学》和《修辞学》之中,他用到了一个特别的字eusynpton,他用它来表示那能够被眼睛把握得恰到好处的事物(Rhetorica l 409a35.)。这也适用于一切种类的美:其适用于诗之美,也正如其适用于视觉对象的美,“正如事物及生物为了成其为美,必须具备合适的大小,以便在一眼之下易被把握;同样地,悲剧的情节也必须具有能被保持在记忆中的这等长度。”每一种对象,如果它能提供快感的话,都必须适合于感官、想象以及记忆的能力。全德伦柏(Trendelenburg),这位十九世纪亚里斯多德的学者,甚至主张,亚里斯多德欲以他所采用的这个知觉力的新观念,取代原先的那个symmetria之基本的美学概念。然而,这种论点难免过于霸道,因为在实际上,亚里斯多德一并保持了比例和知觉力一一美的客观条件与并存之主观条件。不过,他在美学中的着重点,也确实表现出一种转移:从先前对于被知觉的事物所有之属性的关注,转移到对于知觉之属性的关注。

知觉力乃是艺术品之统一性的一个条件,亚里斯多德跟大多数的希腊人一样,都相信统一性乃是在艺术中获取最大满足的根源。他不仅是在他的悲剧论中强调了统一性的重要,在他的视觉艺术观中,他也同样强调其重要。直到如今,亚里斯多德艺术论中的要素,没有其它的要素能像它一样,表现出如此强大的影响力。

十五、美的范围与性格在亚里斯多德的心目之中,美的范围极其广大,幅员所及,足以将神与人,人类的身体和社会的团体,事物与作用,地球上的大自然和艺术统统包括在内。至于美是如何被分摊在两个典型的希腊观念之间,他的见解是:第一,他不认为艺术对美有一种特别的要求;他宁可在大自然中见到美,因为大自然中的每一样事物,都具有适当的比例和大小,而人,艺术的创造者,却易于走迷了路;其次,他宁可在孤立的对象之中见到美,而不是在错综复杂的整体中见到美。他谈到过人体之美,却从未谈到过风景之美。这或许跟希腊人的信念有关,希腊相信美是从比例与一致中发源出来的。而这两种性质,其在风景之中,自是较在一个单独的生物,一座雕像或建筑之中难于找到。其实,这也是一种特殊之趣味的表现。自一个比较的观点来看,浪漫主义者偏爱风景的布置,而那些古典时期的人士则偏爱孤立的对象,它们的界限明白地显示出它们地比例,度量和统一性。

亚里斯多德强调过美是具有多方面的并且是可以转变的这个事实。例如:一个人所欣赏的美有赖于他的年纪,一个青年人所欣赏的美不同于成年人所欣赏的美,也不同于一个老年人所欣赏的美(Rhetorica 1361b 5.)。但假如美要是存在于适当的形相之中的话,它就不可能不是那样了。这决不是一种相对主义的见解。像其它大多数的希腊人一样,亚里斯多德坚持美乃是某些事物之一种内在的属性。艺术品之价值(to eu),乃是存在于它们的自身之中,他写道:“让它拥有某种一定的性质,这乃是我们向它要求的全部.。”(Micomach 105a 27.) 为什么我们要着重美呢?在亚里斯多德的著作中,对这个问题并没有明显的答案,不过,希腊哲学家们的传记作家狄奥格尼斯?雷其武曾经记录过亚里斯多德下面的这句话:“只有瞎子才会问何以我们尝试去商讨什么是美”(Laertius Diogenes,onAristotle).。对于这话的意义是没有什么疑问的,由于美包含着善以及快感,所以它必是被人欣赏的。照这样看来,没有解释的必要。为了这个缘故,亚里斯多德也没有在这一件事上下过工夫。他比其它的哲学家更加清楚地观察到一种区分,这种区分存在于能够而且应当被证明和解释的命题,以及自明或代表证明与解释之极限的命题之间。他没有怀疑过美的价值是自明的。

十六、美感经验在亚里斯多德的著作中,多数论到美的地方,都不只是关系到具有审美意味的美,而是关系到广义的希腊字义的美。亚里斯多德并没有专为用来表现具有审美意味的美的名辞,不过,当他在伦理学中写到他在见到人类、动物、雕像、色彩、形相之美听到歌声与器乐;观看演员表演;以及嗅到果实、花朵和香料的芳香所感受的愉快时,他的心里倒是存有这种念头(Nicomach,1118a 2.)。他也明白地表示过,这种愉快是由和谐和美所引起的。

亚里斯多德并非在《诗学》中,而是在伦理学,特别是在《欧德莫伦理

学》 (Nicomach, 1230b 31。) 中表明了美感经验的特性,虽然在这里他还是没有特别的名称用来表示这个观念。他想要表示:(1)一种痛快的状态,和(2)一种被动的状态。那体验到它的人就仿佛是着了魔,活像是“那被海妖迷住了的人。”(2)这种经验也可能有适当的时间上的长度,不过即使它过了份,也不会有人反对它;(4)它乃是一种仅仅适合于人的经验。因为其它的动物是从口味和摸触中获得它们的快感,而非自视觉,听觉以及它们的和谐中获得它们的快感;(5)这种经验虽是得自感官,但却不靠它们的敏锐性,因为其它动物的感官远比人类的感官更为敏锐;(6)它的快感乃是生于感觉的本身,而非像我们今天所说的那样,出于我们对它们(感觉)所生的联想,例如:我们享受花香是“为了它们自身的缘故”,

而菜肴和美酒的香气之所以令我们享受,则是因为它们允许了吃、喝之乐,在耳、目之乐中,也存有类似的二元性。根据这项分析显示,虽然亚里斯多德没有用一个单独的名辞来表示它,他毕竟还是意识到了“美感的”经验。

十七,总结一、亚里斯多德非同小可地将艺术论向前推展。他关于美和艺术的思想,有些是将旧有的观念予以系统化的表现;有些则是出于他个人的原创。在第一组之中,含有美和艺术的定义,再现的和制造的艺术之区分,以及模仿,情绪的净化,和适当的比例等等的概念。

在第二组里,我们发现了以下的主张:(1)对于艺术具有多种起源的承认:艺术生于模仿,好比生于和谐一样;(2)承认艺术具有多种的目的,并将人类闲暇之有价值的实现列为最重要之事;(2)与希腊的传统相反,将诗类分为一种艺术;(4)将模仿性的艺术跟其它的艺术集团分开;(5)在涉及道德与真理的处境下为艺术的自主性辩护(这乃是与古代主要之意见的一种分裂) ;(6)树立美有赖于比例、秩序与良好之安排的见解,并且附带地肯定它有赖

于《知觉力》,也即是有赖于以视觉或记忆把握美的对象的能力;(7)建立美与艺术的价值是内在的这项主张;(8)着眼于带有审美意味之美的概念。

亚里斯多德的这些主张在当时都是崭新的。但是它们之所以打动我们,它们的内容历久弥新,媲美现代,其实要超过它们那公式化的表现方式。这种情形相对于那些关于艺术中之主观的要素,艺术的自主性,艺术之内在的真理,以及特殊之审美的满足等而言,尤其显得真切。

亚里斯多德对美学所作之主要的贡献,便是在其所作之种种观察,随后导致了“美术”概念的产生,他之所以能够获得此项成就,则是透过了他将“模仿性的”艺术区别为那些自由地再现人生,将它表现在一种普遍、和谐、动人,以及使人满意的方式之中,并且自现实所提供的材料里重新把它创造出来的艺术。

二、以下的这些想法,支配着亚里斯多德的美学:将模仿视作艺术的功效,将情绪的净化视作它的结果,并且将适当之比例的观念视作美的根源,这些观念半属继承,半属原创,亚里斯多德处理它们此以前任何一个人都更有系统。他并且还给它们一种原创性的解释。他以主动性的观点解释“模仿”,以生物学的观点解释“净化”,并且把度量释为适度。但是他也建立起一套统一的艺术论,把艺术视作一个整体。诗在其中也具有如同视觉艺术与音乐那样的同等地位。同时他不仅考察艺术之一般的属性,并且也考察其各式各样的个别形式,最重

要的是,他将准确性和定义赋予那先前只被人蒙蒙眬眬感受到的一些事物。

亚里斯多德大部份的问题、观念和主张都是从柏拉图那里接受来的,但是当他像这样做的时候,他赋予它们一种经验性的和分析性的意义,并且把柏拉图的暗示转变成为明确的主张。他的兴趣跟柏拉图不同:他对于艺术的关注要超过他对于美的关注。并且他获得的结论也跟他那伟大的前辈不同。他没有像柏拉图那样谴责过艺术。他的美学也没有用到过“美的理型”。它缺少柏拉图那种主智的和道德的极端主义。由于这两位美学家的见解共同处是如此之多,而差异处又是如此之广,以致于对于他们之间的关系可以产生出极度冲突的论断。例如,依照芬斯勒(Finsler)的看法,他认为亚里斯多德所有的一切都是受惠于柏拉图;而依

照顾德曼(Gudeman)的看法,他(亚里斯多德)在他(柏拉图)那里简直是一无所得。

三、除了亚里斯多德之外,早期思想家们所遗存下来的思想,似乎都倚赖他们的著作所带有的那等极端而又吊诡的性格,亚里斯多德也许是唯一之古代的美学家,他遗留下来的思想没有极端或吊诡的性格;相反的,他的著作都是适中而合理的,在这种意义之中亚里斯多德并不是一个一鸣惊人的思想家。我们也可以说他是这个时期之中唯一有节制的思想家,而有节制的意思就是说他是深谋远虑和公正的。

任何人见到《诗学》中的某些部份都可以说“它形成了组织严密的结构,其中包含的一切都无可置疑,而事实上也没有人曾经质问过其中的任何事物。”(芬斯勒语) ;不过,在观念史中,这个组织严密的结构还是被争论所扯碎,这真算得上是一种非比寻常的情势。

四、亚里斯多德的影响十分之长远,有人曾经说(征诸实际,此话不无道理)一个想要了解他的人从他对于别人之思想的影响上所能学到的东西,要超过于从他残存的作品之中所能学到的一切。亚里斯多德在艺术论中所作之种种主要的主张,在时间的过程中早已经变得家喻户晓,以其迹近显然,反倒缺少趣味;然而,他的思想是如此之丰富,尽管他具有显著的通俗性,他多数的观念还是难得被人留意到,以至当我们重新发现到它们的时候,这它们都显出令人吃惊的新颖和优秀。

如前所述,柏拉图最大的影响,是在于其美的哲学,而亚里斯多德最大的影响,则在其对于艺术的研究,特别是透过了他的《诗学》。在古代的后期以及中世纪,柏拉图的影响力要大过于亚里斯多德;然而在现代,整个的情势适得其反,大多数亚里斯多德的观念,对于艺术论以及艺术本身的发展,都已经产生了积极性的影响。不过,其中有一个观念却产生了消极性的结局,这种结局一部份要归咎于亚里斯多德本人,而另一部份则要归咎于那些在后

论柏拉图与亚里士多德美学思想的相通之处

论柏拉图与亚里士多德美学思想的相通之处 柏拉图与亚里士多德被公认为是开启和引导西方两千多年来唯心主义和唯物主义思想走向的两大哲学巨擎。人们普遍认为,此后的西方美学思路便沿着柏拉图与亚里士多德的两条对立的路线发展,前者路线是唯心主义的路线,后者路线基本上是唯物主义路线,继而,在文艺思想和创作方法方面,浪漫主义者视柏拉图为其先祖,而现实主义却尊奉亚里士多德为其开山鼻祖。二人美学思想上的对立被文艺复兴时期意大利画家拉斐尔形象地定格在他的名画《雅典学派》之中:柏拉图手指苍天,而亚里士多德手指大地。虽然亚里士多德是柏拉图的高足弟子,但人们常常引用“吾爱吾师,吾更爱真理”这句话来说明亚里士多德对其恩师的学说的批判性。因此,学界着重考察了二者美学思想之间的差异性,如有人从柏拉图的“理式”论和亚里士多德的“四因”说出发讨论二人诗学思想的差异,也有人深入分析二人在“摹仿说”上的区别,还有人结合当代文学批评的最新潮流,认为柏氏的美学思想属于道德批评,而亚氏的美学则应归入文学伦理学批评的范畴。 不可否认,亚里士多德在批判柏拉图文艺理论的基础上创立了与后者迥然不同的学说。然而,作为柏拉图的爱徒,难道亚里士多德仅从恩师那儿学会了方法论上解构老师的批判性,没学到其老师本体论上的一点点思想和观点?如若这样,于情于理解释不通。从师生关系来看,亚氏的美学思想从柏氏的美学思想脱胎而来,前者或多或少会受到后者的影响,二者之间理应存在着一些相通之处。本文着重考察二人美学思想方面的相似性,从而指出西方早期美学思想发展中的连续性,纠正断裂性的认识,弥补对美学思想进行简单化贴标签的失误。 首先,在艺术与现实的关系上,二人都持反映观。众所周知,柏拉图在《理想国》卷十中举例说有三种“床”:第一种是理式之床,是由神创造的;第二种是由木匠按照第一种理式之床制造出的个别的床;第三种床是画家摹仿个别的床画出来的床。柏拉图认为“如果我们把画家叫做那两种人所造的东西的模仿者,应该是最合适的。”“悲剧诗人既然是模仿者,他就像所有其他的模仿者一样,自然地和王者或真实隔着两层”。由此可以看出,柏拉图学说中的世界由三部分组成,即理式世界、现实世界和文艺世界。文艺世界摹仿现实世界,现实世界反映理式世界,因而,文艺世界依赖现实世界,现实世界又依赖理式世界;反过来,理式世界支配现实世界,现实又支配文艺世界。虽然柏拉图坚持认为理式之床才是本质的、真正的床,画家所画的床是对真理的“影像的模仿”,和真理隔着两层,是不真实的,但是如果我们撇开柏拉图的玄奥的理式世界且不考虑他对真实概念的主观价值判断的话,我们可以清楚看出文艺世界与现实世界之间的直接映射关系,即柏拉图的摹仿说中包含了文艺反映现实的观点,关于这种反映是真实的反映,还是歪曲反映的问题,这属于价值判断问题,则可另当别论。如果从这角度看,亚里士多德的文艺观则是直接继承了老师的观点。 在亚里士多德的摹仿论中,他放弃了柏拉图对理式的追求,肯定了现实世界的真实性,为认同文艺的可能真实性埋下了伏笔。在《诗学》中,他转向对事物普遍规律的追求。他在《诗学》第二十五章中指出,诗人是摹仿者,在任何时候都必须从如下三者中选取摹仿对象“过去或当今的事,传说

柏拉图与亚里士多德诗学美学思想比较研究

引言 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是古希腊伟大的美学家,他们的诗学和美学思想在后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他们两人被誉为“古希腊诗学的双子星座”。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对一系列诸如“诗歌创作的源泉”、“诗与现实世界的关系”、“诗歌创作的取材”、“诗歌的社会功用”等问题的探索论证,开创了西方诗学理论的先河,完成了西方诗学理论体系的建构。 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虽为师徒,但各有千秋。柏拉图生于公元前427 年,是古希腊成就最大的唯心主义哲学家,对后来西方美学的发展产生了巨大的影响。亚里士多德作为柏拉图的学生,在老师研究的基础上更进一步,建立了自己的理论体系。两位大师的学术研究可谓浩如烟海,本人仅撷取两位大师在诗学美学方面的成就进行一些粗浅的分析,以理清二者的理论脉络。

第1章关于诗歌的起源 1.1 从概念意义上去认识诗歌 诗歌是一种着力于表现人的情感的文学体裁,它以抒情的方式,高度凝练,集中地反映社会生活,用丰富的想象、富有节奏感、韵律美的语言和分行排列的形式来抒发思想情感。诗歌是有节奏、有韵律并富有感情色彩的一种语言艺术形式,也是世界上最古老、最基本的文学形式。诗歌起源于上古的社会生活,因劳动生产、两性相恋、原始宗教等而产生的一种有韵律、富有感情色彩的语言形式。 1.2 客观唯心主义认知下的诗歌 柏拉图是西方客观唯心主义的创始人,其哲学体系博大精深,对其教学思想影响尤甚。柏拉图认为世界由“理念世界”和“现象世界”所组成。理念的世界是真实的存在,永恒不变,而人类感官所接触到的这个现实的世界,只不过是理念世界的微弱的影子,它由现象所组成,而每种现象是因时空等因素而表现出暂时变动等特征。由此出发,柏拉图提出了一种理念论和回忆说的认识论,并将它作为其教学理论的哲学基础。柏拉图认为人的一切知识都是由天赋而来,它以潜在的方式存在于人的灵魂之中。因此认识不是对世界物质的感受,而是对理念世界的回忆。 柏拉图在对诗歌来源的认识上明显受到自己客观唯心主义的哲学观的影响,基于认识只是对理念世界的回忆性的理解的观点,柏拉图认为诗人之所以能够写出来诗歌,是在诗人沉浸到一种痴狂的境界(也就是后来尼采所说的“酒神”境界和“日神”境界)中,[1]受到了神灵的启示,然后把这种神灵的思想通过世俗的语言表述出来,公之于众,这便成了诗歌。诗人在没有神灵指引与启示的情况下,只是一个浑浑噩噩的个体,没有自己的能动性和自主精神;而一旦受到了神灵的启示,又变成了一个类似于“传声筒”的个体存在,他们表述的并不是自己的思想,而是处于癫狂状态下神灵对他们的指引。 于是,在柏拉图的思想下,诗人也便成了一个没有明确思想认知,而只需要去追求那种被神灵思想指引的精神境界中即可。诗歌也不再是诗人通过语言表述自己

亚里士多德的学前教育思想

亚里士多德的学前教育思想 亚里士多德 亚里士多德 (Aristotle 公元前 384——前 322 年 ) 是古希腊知识渊博并具有多方面成就的哲学家、科学家和教育家。是继柏拉图之后在西方教育思想史上有重大影响的人。他以较为现实的态度和实证科学的方法研究人类的教育问题,将古代西方教育理论推向了新的高度。 一、生平与世界观 亚里士多德出生于古代希腊,从小受过良好的贵族教育 ,17 岁时来到雅典的阿加德米学园学习 , 师从柏拉图达 20年之久。柏拉图死后 , 他离开学园周游各地。 42 岁时 ,亚里士多德应马其顿王的邀请,担任年仅 13 岁的王子亚力山大 (Alexmdms) 的老师。公元前 335 年 , 当亚历山大继任主位时 , 他毅然返回雅典 , 创办吕克昂学园。亚里士多德是一位博学的思想家。他研究了哲学、自然科学、政治学、伦理学、心理学、美学、法学、经济学和教育,几乎在当时所有的知识领域都有丰富的研究成果。据说他的著述共有400多卷,主要是他在吕克昂的讲稿。其中与教育相关的主要是《伦理学》和《政治学》。 亚里士多德的认识论和心理学以其灵魂学说为基础。他认为人由肉体和灵魂构成。灵魂包括非理性和理性。前者指欲望、本能、感觉;后者指思维、推理。人在婴儿时期犹如一块白板,在外界事物刺激下产生的感觉是认识的起源。但由感觉所得的经验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人的理性灵魂具有运用概念进行思维的能力。人的理性灵魂又包含被动的理性和能动的理性。前者在感觉记忆的基础上发展起来,并随身体的死亡而消逝。能动的理性则不以感觉记忆的发展为基础,也不随身体的死亡而消逝,它来于神又归于神。在亚里士多德的上述观点中有强烈的唯物主义倾向和辨证法因素,但最后还是陷入唯心主义。 亚里士多德建立了较为系统的社会政治学说和伦理学说。他认为人天生是政治的动物,人不可能以单独的个人而存在,而总认为人天生是政治的动物,人不可能以单独的个人而存在,而总是处在一定的家庭、部落和国家之中。个人

亚里士多德的美学观点

亚里士多德的美学观点 亚里士多德(Aristotle 公元前384年——公元前322年)生于当时属于马其顿的斯塔吉拉(Stagirus),父亲是马其顿王的御医。18岁时亚里士多德来到雅典,先入伊索格拉提斯的学校,接着转入柏拉图学园,并在那里生活了20年之久。柏拉图死后,亚里士多德离开学园,不久受邀去作13岁的亚历山大的老师。公元前336年,亚历山大继位。亚里士多德便返回雅典,在一个叫吕克昂的地方另办了一个学园,被人们称为“逍遥学派”(Peripatetikos)。公元前323年,亚历山大突然死去。次年亚里士多德病逝。 亚里士多德被称为古代第一个“百科全书式”的学者。著述据说有一千多种,已查到目录有360多种,涉猎物理学、逻辑学、形而上学、自然哲学、伦理学、政治学、经济学、心理学、诗学、修辞学、植物学、动物学,还有《论灵魂》、《论天》、《论生灭》、《气象学》、《动物志》等著作,内容不仅遍及当时的所有知识和学术,而且还为后来几千年的历史奠定了基本的学科体系,具有法典的地位。 同时,由于众多实验性科学的影响,亚里士多德带来了学术研究方法的转变,即“分类”研究。他把科学分为三类:1)理论科学,如数学、物理学、形而上学等;2)实践性科学,如政治学、伦理学等;3)制造性科学,如诗学、修辞学等。 这种分类方法也贯穿在他对某一学科的研究中。这个方法成为后来几千年各种科学研究的范式。作为柏拉图的得意门生,其思维风格与柏拉图迥异。诚如罗素所说:“作为一个哲学家,在许多方面和所有他的前人都非常之不同。他是第一个像教授一样地著书立说的人:他的论著是有系统的,他的讨论也分门别类,他是一个职业的教师而不是一个凭灵感所鼓舞的先知。他的作品是批判的、细致的、平凡的,而没有任何巴库斯激情主义的痕迹。柏拉图思想中的奥尔弗斯成份在亚里士多德里面被冲淡了,而且被掺进了一剂强烈的常识感。

亚里士多德理论主张

专题二亚里士多德 他是柏拉图以后最重要的希腊美学家,然而和热情洋溢的诗人哲学家柏拉图不同,亚里士多德的思考方式和写作方式是理性的。他创立了吕克昂学园。西方哲学史称亚里士多德的学派为逍遥派,因为他和他的学生喜欢在林荫道上一边散步一边讨论讲学,逍遥一词来源于希腊语,原意是“散步”。 他的文艺思想主要体现在《诗学》里。诗可以被广义的理解为文学作品,包括史诗、悲剧和喜剧。《诗学》主要是对悲剧的讨论。 悲剧的定义及其功用 “悲剧是对于一个严肃、完整、有一定长度的行动的摹仿;它的媒介是语言,具有各种悦耳之音,分别在剧的各部分使用;摹仿方式是借任务的动作来表达,而不是采用叙述法;借引起怜悯与恐惧来使这种情感得到陶冶。” 这句话包含四层意思: 首先,他将悲剧的性质定义为摹仿,这与柏拉图没有区别。 其次,他认为悲剧的摹仿媒介是语言。 第三,悲剧的模仿方式是借助人物的动作,而不是叙述。这一点由戏剧本身的表演性质决定,这也是悲剧和史诗的不同之处。 第四,悲剧的功用是“激起哀怜和恐惧,从而导致这些情绪的陶冶”。净化说。人们应该通过无害的途径把不必要的积淀宣泄出去,悲剧就为社会提供了一种无害的、公众乐于接受的、能够调节生理和心态的途径。悲剧会激发人的哀怜和恐惧,这种情感不是低劣的,而是人的情感的一种内在需要,因此对它的激发也是必要的,并且能够将这种情感疏泄,从而达到心灵的净化。 悲剧的情节与真实 悲剧艺术的六个成分:形象、性格、情节、言词、歌曲和思想。 言词和歌曲即是“摹仿的媒介”。 形象与形象的装饰紧密相连,是“摹仿的方式”。 情节、性格、思想则是“摹仿的对象”。 他认为,悲剧艺术中最重要的是情节,即事件的安排、布局,组织情节是悲剧的基础。 情节应该完整,所谓完整是指,事之有头、有尾、有终。 情节需要有一定的长度,它的限制取决于比赛与观剧的时间。 情节的“整一性”,并不取决于情节的主人公是否只有一个,而是取决于诗人的情节安排,即取决于事件的发生彼此间是否有必然或可然的联系。 悲剧中情节的性质不是“已发生的事”,而是“可能发生的事,即按照可然律或必然律可能发生的事”。历史和诗的区别在于,历史家描述已发生的事,而诗人却描述可能发生的事,因此,诗比历史是更哲学的、更严肃的:因为诗所说的多半带有普遍性,而历史所说的则是个别的事。 他所说的可然律指在假定的前提或条件下可能发生某种结果,必然律指在已定的前提或条件下按照因果律必然发生某种结果。

阐述亚里士多德文艺思想及其在文艺理论史上的作用与影响

阐述亚里士多德文艺思想及其在文艺理论史上的作用与影响 学院:西北大学现代学院专业:汉语言文学1004班姓名:王亚军学号:20100001402 里士多德(前384年4月23日-前322年3月7日),古希腊哲学家,柏拉图的学生、亚历山大大帝的老师。他的著作包含许多学科,包括了物理学、形而上学、诗歌(包括戏剧)、生物学、动物学、逻辑学、政治、政府、以及伦理学。和柏拉图、苏格拉底(柏拉图的老师)一起被誉为西方哲学的奠基者。亚里士多德的著作是西方哲学的第一个广泛系统,包含道德、美学、逻辑和科学、政治和玄学。作为一位最伟大的、百科全书式的科学家,亚里士多德对世界的贡献无人可比。但他的成就远不止于此。他还是一位真正哲学家,对哲学的几乎每个学科都作出了贡献。他的写作涉及伦理学、形而上学、心理学、经济学、神学、政治学、修辞学、自然科学、教育学、诗歌、风俗,以及雅典宪法。他的研究课题之一搜集各国的宪法,并依此进行比较研究。 里士多德文艺思想: 1、亚里士多德(公元前384-322年)是柏拉图的学生,一生著作丰富,主要著作有《形而上学》、《物事学》、《伦理学》、《政治学》、《诗学》、《修辞学》等。 2、《诗学》是第一部较为完整的西方美学和文艺理论理论专著。 3、亚里士多德也认为文艺的本质是模仿,各种艺术的公共本质在于模仿,其中的差别有三点:一是模仿的手段不同,二是模仿的对象不同,三是模仿的方式不同。 4、亚里士多德提出了创造性的模仿说。 5、亚里士多德认为形象优于现实。 6、在《诗学》第25章,亚里士多德列举了诗人所要模仿的三种对象:一是事物过去和现在实有的面貌,二是人们对事物的传闻或设想,三是事物应有的面貌。他最赞赏的是模仿第三种对象。 7、《诗学》的论述重点在悲剧方面,它颇为深入的探讨了悲剧问题,建立了一套完整的悲剧理论,它提出西方戏剧史上第一个较为完整的悲剧定义。 8、亚里士多德认为悲剧的情节:首先,情节必须严肃;其次,情节必须完整;第三,情节的长度必须适当;最后,情节必须单一。 9、亚里士多德认为悲剧主角必须具备如下四个条件:第一,他必须出身于名门望族;其次,悲剧的主角的本性必须善良;第三,悲剧主角犯有错误;第四,悲剧主角必须由顺境转入逆境。 10、亚里士多德认为悲剧应当借引起怜悯与恐惧来使情感得到陶冶,产生好的影响和作用。 11、亚里士多德认为文艺创作应该“按照人本来的样子来描写”、“按照人应当有的样子来描、“利用似是而非的推断”、“把谎话说得圆”。 12、模仿艺术的创造性表现。 (1)形象优于现实。模仿的过程就是弥补现实的不足,对现实进行理想化的过程。在《诗学》第25章,亚里士多德列举了诗人所要模仿的三种对象:一是事物过去和现在实有的面貌,二是人们对事物的传闻或设想,三是事物应有的面貌。他最赞赏的是模仿第三种对象。 (2)艺术必须有惊奇。所谓惊奇,就是为避免平淡而使用奇字、奇句和奇情所形成的一种惊人的形态。首先表现在用字方面,诗是语言艺术、文学语言是由文字组成的,文字的奇最有助于文学语言风格的惊奇。其次惊奇表现在造句方面,奇特的句子可以造成奇特的呼吸节奏,形成奇特的情感背景。 13、亚里士多德的艺术功用论。 亚里士多德认为,理想的人格是全面发展的人格,所以他在其巨作《诗学》中从文艺的心理

亚里士多德的美学思想正文

亚里士多德的美学思想正文 亚里士多德的美学思想 亚里士多德反对柏拉图把理式看成宇宙的原型而客观事物只是理式的摹仿的说法,相反,他认为世界是客观的存在,这些事物都具有物质的基质。亚里士多德也反对柏拉图说的不知道宇宙的本质,就无从知道事物的本质的说法,相反,他认为感觉乃是认识客观事物的起点,否定感觉,就无从知道世界。而且感觉、表象和概念都是从实物中派生出来的。亚里士多德还反对柏拉图所主张的,认为情感是理性的对立物,情感会戕害理性的说法,相反,他认为情感并不一定和理性对立,适度的快感的满足反而会使人的品质有所提高。亚里士多德又反对柏拉图说的,人们借思维的反省,回忆到灵魂在理念世界中的经历才能认识真理。相反,他认为世界是在永恒的变动当中,但它是可以认识的,有规律可循的,现象中就包涵着本质。以上这些都是他的哲学思想上的积极的一面。 但是他的哲学观点,始终是徘徊于唯物主义与唯心主义之间,他的思想往往在庄严的物质世界作了漫长的考察以后,又回过头去向往于精神世界。例如他的四因论,把宇宙拿来拟人化,把自然现象都看成是有目的的活动,其中的形式因论,更把形式看成是本质,把资料只看成是可能;又例如他认为世界有最后的因,有最终极的目的,居于动变之外;而且有超于感觉的理性等等。这些都是他的哲学思想上的消极的一面。 引用了许多非常有意思的、活生列宁指出过,亚里士多德丰富了辩证法,“生的、新颖的东西,但叙述中这些东西却被经院哲学、被否认运动的结论等等所代替”。列宁并且指出,亚里士多德不怀疑外部世界的实在性,是非常之出色的,可是他对于柏拉图的唯心主义,只提出了绝顶天真的“困惑的”问题和怀疑。我认为列宁的这些判断都是完全正确的。

文艺复兴时期的美学思想

文艺复兴时期的美学思想 14世纪开始于意大利,后来扩大到德、法、英、荷等国的文艺复兴运动,到16世纪达到高潮。这文艺复兴时期美学思想最根本的特点,是从神学的迷雾中走出来,面对现实的人,歌颂人的理性、智慧和力量,歌颂人的世俗的美和欢乐。 文艺复兴时期的美学主张,艺术要从人的技艺上升到哲学智慧的高度。 文艺复兴时期的美学,在人与神的对立中发现了人,并将艺术引向了人,但对人的了解还是抽象的,还不了解人本身也是矛盾的对立物,不了解理性与存在、认识与情感、思维与感觉、个人与群体的同一是通过矛盾运动才实现的。 法国启蒙运动美学启蒙运动是思想和文艺领域里反新古典主义的运动。继文艺复兴之后它进一步从思想上打击了封建统治和教会神权。 法国启蒙运动最著名的代表是伏尔泰、D.狄德罗和.卢梭。 伏尔泰反对古典主义的泥古倾向,但又持相当保守的传统态度,他想把新的启蒙思想的内容装进旧的古典形式里面去。理性主义仍然是他的艺术准则。在他的文艺创作中一方面对封建黑暗进行了勇猛的揭露,同时也暴露了他的思想的妥协性。他总是用古典形式来写史诗和悲剧,蔑视反映市民生活的新型喜剧。他没有能摆脱旧的审美标准。 狄德罗的美学思想建立在唯物主义认识论的基础之上。他提出“美是关系”的论点,认为只有“关系”的性质才能使事物成为美的事物。他还区分出“实在的美”和“相对的美”,前者是独立于人之外的客观存在的美,后者是关系到审美者个人的美。在审美标准上他提出了真、善、美的统一论,而他所谓的真、善的具体内容是资产阶级人道主义。他认为艺术来源于生活,主张艺术模仿自然。他还提出艺术创作中的形象思维问题。 狄德罗在文艺领域进行了反对古典主义文艺思想的斗争,特别在戏剧方面,他力图打破古典主义的教条,主张建立一种新型的严肃喜剧或市民剧。 卢梭对资本主义文明的矛盾作了深刻的揭露,他厌恶当时整个社会制度,幻想返回原始的自然状态。卢梭认为艺术应当描写公民的英雄行为和道德范例,应当反映人民群众的要求和利益。美和美德问题是卢梭全部著作关注的中心。卢梭认为对奴役的仇恨和为自由而献身才是真正美德的内容。美和美德是分不开的。艺术的美必须反映美德的内容。 英国经验主义美学18世纪英国经验主义美学在西方美学史上是一个承前启后的重要阶段,是传统美学过渡到近现代美学的开始。它最显著的特点是强调感性经验的重要性,把经验的事实作为研究美学问题的出发点。 哈奇森在《美和德行两种观念的根源》中把美分成绝对美和相对美两种。他还认为不能把美感和利害感混淆起来,否则就会破坏美感和道德的一致性,审美判断的重要特征就在于它和效用观念无关。 休谟认为美不在事物本身而在主体的心中,美和价值只具有相对性,它们包含在愉快的情感之中。但他又认为,事物确有某种属性,是由于自然安排得恰当而适合于产生那些特殊感觉的。休谟在这两者之间徘徊不定。他又把快感与美感等同起来,把快感与不快感看作是美丑的本质。休谟认为美大部分起源于效用观念。休谟怀疑审美具有真正的普遍性,同一事物所引起的各种感受都是正确的,因为感受并不体现事物的内在性质,它只标志物与心之间的契合状态。但另一方面,休谟又主张,尽管审美趣味变幻莫测,终究还有某些普遍的褒贬原则可资遵循。趣味的普遍原则是人性皆同的。如果不同的人对同一作品作出不同的判断,一般总可在鉴赏力的缺陷中找到根源。 博克认为审美判断的客观基础在于人的生理结构,其中感觉是最重要的因素。博克对美学最大的贡献,在于对崇高与美的界线所作的划分。 德国理性主义美学18世纪在德国以.莱布尼茨、C.沃尔夫和.鲍姆嘉通(1714~1762)为代表的美学思想,是与英国经验主义美学相对立的思潮。英国经验主义强调经验,认为美丑来自人的主观心理感受的经验。 莱布尼茨则认为感觉经验靠不住,不可能给人们带来永恒的真理。人的认识,就是要使本来就有的“天赋观念”,经过感觉经验的“机缘”,加以触发,从朦胧的认识到清晰的认识。 沃尔夫把莱布尼茨的哲学通俗化了,在美学思想方面,他特别提出了“完满性”的概念,认为美在于一件事物的完满,它能引起人们的快感。一件事物要完满,必须符合该事物的概念,而它之所以能产生快感,则在于它符合人的主观目的。

从亚里士多德的悲剧观审美

从亚里士多德的悲剧观审美《金锁记》 摘要:《金锁记》是张爱玲最重要的代表作之一,以一个日趋衰败的世家望族为背景,讲述了曹七巧人性沦落的悲剧。亚里士多德是西方悲剧理论的奠基者,提出了悲剧学史上第一个比较完整的悲剧定义。如果从亚里士多德的悲剧观审美《金锁记》,两者的契合点主要体现在悲剧性格、悲剧情节和悲剧效果三个方面。 关键词:亚里士多德的悲剧观;《金锁记》;悲剧性格;悲剧情节;悲剧效果亚里士多德是西方悲剧理论的奠基者,他在研究和总结古希腊三大悲剧作家的创作实践基础上,提出了悲剧学史上第一个比较完整的悲剧定义:“悲剧是对于一个严肃、完整、有一定长度的行动的摹仿;它的媒介是语言,具有各种悦耳之音,分别在剧的各部分使用;摹仿方式是借人物的动作来表达,而不是采用叙述法;借引起怜悯与恐惧来使这种情感得到陶冶。”虽然亚里士多德的“悲剧”指的是戏剧,但他的一些理论也适合于小说,同样可以用它来审美一些具有“悲剧性”的小说。而张爱玲的《金锁记》就可以以亚里士多德的悲剧观为支点,从悲剧性格、悲剧情节和悲剧效果三方面来进行审美。 一、悲剧的产生:性格 性格是指个人的思想、行动上的特点。在亚里士多德的悲剧理论中,性格有极其重要的地位。他认为性格显示人的内涵,是人物行为的基础,甚至认为“性格是人物的品质的决定性因素”。悲剧人物的性格决定了悲剧人物的品质,性格又决定了人物行动的性质,特别是在进退两难的境地中做选择时,更能显现人物的性格在事件发展中的作用。《金锁记》中的曹七巧,很大程度上与她的性格弱点有关。她是麻油店人家出身的下级阶层的女子,姑娘时代的她有着自由活泼、泼辣暴躁的性格,有着比较健康的人性。可是她的兄嫂为了攀附权贵,把她嫁给了患有骨痨的姜家残废二公子。原本有着勇敢刚强直爽一面的她,突然进入了死气沉沉、勾心斗角的封建家族后,而且嫁了这么一个自小卧病在床的废人,还处处遭到排斥和冷眼,这就使其性格产生了矛盾,也注定了她命运的悲剧性。她表面泼辣强悍,对人性极端不信任,屈从命运,而又向往自由幸福的爱情,她在寂寞的时候时常想起昔日和自己打情骂俏的猪肉贩,甚至,她大胆追求着三爷季泽。她一方面追求物质享受,一方面又想从精神上挣脱,在这矛盾性格的主导下,七巧始终挣扎在欲望和现实的夹缝中。 亚里士多德认为悲剧只能写“介入这两种人之间的人,这样的人不十分善良,也不十分公正,而他之所以陷入厄运,不是由于他为非作恶,而是由于他犯了错误”。这句话的意思有两层含义:一是悲剧的主角是普通人,而是其陷于悲剧境地是因他犯了错误,也即“过失说”。此观点放在主人公七巧的身上很是合适。她出身下层小商贩家庭,对于无常的人生,她本没有挣扎,在战乱的时代里也没有远大理想,但她做成了姜家二奶奶,只因为她丈夫是做官人家的女儿都不会要的“骨痨”身子。她的喜怒哀乐与她的情欲、嫉妒、虚荣、疯狂紧紧相连了,情欲的得不到满足导致她对金钱的疯狂追求。起初,她用黄金之梦来抵挡情欲之

亚里士多德的美学

亚里士多德美学 一、亚里斯多德有关美学的著作古代的书目上,开列了一些伟大的亚里斯多德所写的讨论艺术论的论文,其中包括有:《论诗人》、《荷马的问题》、《论美》、《论音乐》以及《关于诗的问题》等篇,不过,这些论着都已经散失,只有《诗学》(Poetics)留传至今,即使是留传下来的这一种,恐怕也还是不完全的。在古老的书目中只提到两本书。这两本书只留传下来了一本,而这一本略嫌简短的书,其内容除掉一篇概说之外,只包含了一套悲剧论。 尽管我们所获得的是一宗不完整的遗产,亚里斯多德的《诗学》在美学史上仍旧占有一个特殊的地位。它是在现存的古代文献中,具有够份量的长度之最为古老的论文,它不仅是一种处理极其特殊之情节问题和诗的语言问题之专业性的论著,并且它还包含着关于美学之一般性的观察。它很可能是被亚里斯多德打算当作一系列之讲演而加以发表,也可能是另一篇现已失传之论著的草稿。《诗学》在亚里斯多德生前并未发表。 除开《诗学》之外,亚里斯多德在致力于研讨其它主题的著作之中,也评论到美学,大多数的评论被发现在《修辞学》(Rhetoric)的第三部,风格的问题在其中被讨论到,以及《政治学》(Politics)的第八部,亚里斯多德在其中的三至七章草拟教育的纲领时,提出了他对于音乐的见解。《政治学》的第一部和第三部也接触到了美学的问题。《问题》(Problems) 的某些篇章也致力于音乐美学的研讨,不过,这部著作并非出诸亚里斯多德本人之手,而是他的门徒的记叙。他在《物理学》(Physics)和《形上学》(Metaphysics)中所作有关美和艺术的评论,大多散为单句,但是这些单句却极富意义。在他的两种伦理学,特别是在《欧德莫伦理学》(Eudemian Ethics)里,他道及了美感经验。 在亚里斯多德的美学著作之中,详细之特殊的讨论,胜过于一般性的哲学讨论,它们所处理的是悲剧或音乐,而不是一般性的美或诗。然而,这些被亚里斯多德在当时用来仅仅针对悲剧或仅仅针对音乐的主张,事后被证明都是足以适用于全部艺术的普遍真理。 二、前辈们亚里斯多德在美学研究中的前辈可以分为两个方面:一方面是哲学家们(哥尔季亚斯、德谟克利图斯和柏拉图) ;一方面是艺术家们(他按照他们艺术的目标而订立工作的规则)。但是在亚里斯多德之前,没有一个人能像他那样对美学从事如此有系统地考察。如果套用一句康德的成语来说,是亚里斯多德把美学带上了一条知识的康庄大道。科学的发

亚里士多德美学

1.人物简介: 亚里士多德(Aristotle 公元前384年——公元前322年)生于当时属于马其顿的斯塔吉拉(Stagirus),父亲是马其顿王的御医。18岁时亚里士多德来到雅典,先入伊索格拉提斯的学校,接着转入柏拉图学园,并在那里生活了20年之久。柏拉图死后,亚里士多德离开学园,不久受邀去作13岁的亚历山大的老师。公元前336年,亚历山大继位。亚里士多德便返回雅典,在一个叫吕克昂的地方另办了一个学园,被人们称为“逍遥学派”(Peripatetikos)。公元前323年,亚历山大突然死去。次年亚里士多德病逝。 亚里士多德被称为古代第一个“百科全书式”的学者。著述据说有一千多种,已查到目录有360多种,涉猎物理学、逻辑学、形而上学、自然哲学、伦理学、政治学、经济学、心理学、诗学、修辞学、植物学、动物学,还有《论灵魂》、《论天》、《论生灭》、《气象学》、《动物志》等著作,内容不仅遍及当时的所有知识和学术,而且还为后来几千年的历史奠定了基本的学科体系,具有法典的地位。 同时,由于众多实验性科学的影响,亚里士多德带来了学术研究方法的转变,即“分类”研究。他把科学分为三类: 1)理论科学,如数学、物理学、形而上学等; 2)实践性科学,如政治学、伦理学等; 3)制造性科学,如诗学、修辞学等。 这种分类方法也贯穿在他对某一学科的研究中。这个方法成为后来几千年各种科学研究的范式。作为柏拉图的得意门生,其思维风格与柏拉图迥异。诚如罗素所说:“作为一个哲学家,在许多方面和所有他的前人都非常之不同。他是第一个像教授一样地著书立说的人:他的论著是有系统的,他的讨论也分门别类,他是一个职业的教师而不是一个凭灵感所鼓舞的先知。他的作品是批判的、细致的、平凡的,而没有任何巴库斯激情主义的痕迹。柏拉图思想中的奥尔弗斯成份在亚里士多德里面被冲淡了,而且被掺进了一剂强烈的常识感。” 2.美学思想: 朱光潜先生评价亚里士多德的美学思想时说:“最显著的是他从生物学里带来了有机整体的概念,从心理学里带来了艺术的心理根源和艺术对观众的心理影响两个重要的观点,从历 史学里带来了艺术种类的起源、发展与转变的观点。”车尔尼雪夫斯基说: 其美学思想主要在《诗学》、《修辞学》、《形而上学》以及《政治学》等著作中。具体说来,其美学思想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模仿的意义:诗比历史更具有哲学意味 《诗学》是亚里士多德专门讨论悲剧、喜剧和史诗的著作, 论艺术的著作。它通过对大量悲剧、喜剧作品以及荷马史诗的分析, 《诗学》开宗明义,指出诗的本质是“模仿”,他说:“史诗和悲剧、喜剧和酒神颂以及大部分双管箫乐和竖琴乐——这一切实际上是模仿,只是有三点差别,即模仿所用的媒介不同,所取的对象不同,所采的方式不同。”我们知道,“艺术是模仿”是古希腊的传统说法,问题在于,模仿艺术是否具有价值和意义?是否像柏拉图所说的是与“真理隔三层”,是“影子的影子”?这里首先涉及的问题是:柏拉图的“理念”论能否成立? 在这一问题上,亚里士多德坚持了“吾爱吾师,但吾更爱真理。”的原则,他认为“理念”论充满内在矛盾。对此,亚里士多德做出了如下阐释: 1,“相”实际上只是个别事物同名的类,这种类不能解释事物的运动和变化,也不能解释否定的事物(恶)。

亚里士多德简介

Aristoteles(公元前384~公元前322) 古希腊哲学家、自然科学家、文艺理论家。生于卡尔基狄克半岛的斯塔吉罗斯城,父亲是著名的医生,受到马其顿王阿明塔斯二世的器重。亚里士多德从小对自然科学感到兴趣,可能受他父亲影响。他17岁时到雅典作柏拉图的弟子,柏拉图死后,他离开学园到小亚细亚的阿索斯从事学术研究,这里当时是研究柏拉图哲学的一个中心。公元前343、342年间,应马其顿王腓力邀请担任王子亚历山大的师傅,主要讲授荷马史诗和悲剧。公元前335年腓力死后,他回到雅典,创办一所学院,收集了不少抄本、地图和其他科学研究资料。在他的领导下,编成许多有关动物学、天文学、物理学、形而上学、数学等方面的著作。公元前323年,亚历山大死后,雅典出现反对马其顿统治的运动,亚里士多德离开雅典,前往卡尔基斯,次年病死。亚里士多德的文艺理论著作传世的有《诗学》和《修辞学》。《诗学》主要讨论悲剧和史诗,论喜剧的部分已失传。《诗学》针对柏拉图的哲学和美学思想,就文艺理论上两大根本问题作了深刻的论述。第一个问题是文艺与现实的关系问题。柏拉图认为现实世界是理式(一译“理念”,本义是“原型”)世界的摹本,而艺术作品则是摹本的摹本。这样柏拉图就否定了现实世界的真实性,因而也否定了艺术作品的真实性。亚里士多德认为艺术作品所摹仿的对象是“人的行动、生活”,他这样就肯定了现实世界的真实性。第二个问题是文艺的社会功用问题。柏拉图把感情当作人性中的卑劣部分,他攻击诗人逢迎人心的非理性部分,损害了理性,使人失去对感情的控制。亚里士多德则认为感情是人所不可少的,是对人有益的。他说,悲剧的功用在于引起怜悯与恐惧的感情,使这种感情得到宣泄(或净化),这样,人的心理就恢复了健康。另一种解释是,使这种感情得到陶冶,也就是说,使怜悯与恐惧保持适当的强度,借此获得心理上的平衡。总之,亚里士多德认为悲剧对社会道德可以起良好的作用。亚里士多德认为各种艺术的创作过程都是摹仿自然。他所说的摹仿是再现和重新创造的意思。他认为诗人应创造合乎或然律或必然律的情节,反映现实中本质的、普遍的东西。所以艺术应该比普通的现实更高,诗也比历史更高。这种摹仿既然要揭示事物内在的本质和规律,因此艺术可以帮助人更好地认识客观现实。这个看法是亚里士多德对美学思想最有价值的贡献之一。亚里士多德指出,人对于摹仿自然的作品总会感到快感,悲剧能给人以快感,情节的安排、色彩、文字、音乐的美都能给人以快感,他这样肯定了艺术的价值。亚里士多德把文艺作品的创作过程看作一种理性活动,而不归功于灵感。他所要求于诗人的是清醒的头脑。亚里士多德指出,悲剧艺术的组成包括故事情节、人物性格、语言、思想(指思考力)、形象(指面具和服装)和歌曲。其中最重要的是情节,所谓情节,指事件的安排。他强调文艺作品应是一个有机整体。他说:“悲剧是一个严肃、完整、有一定长度的行动的摹仿。”情节要有一定的安排,要有内在的密切联系,而且要完整,就是说要有头,有身,有尾。任何部分一经挪动或删削,就会使整体松动脱节。要是某一部分是可有可无的,变动它并不引起显著差异,那它就不

论亚里士多德《诗学》的美学思想

皖西学院 课题论文 论亚里士多德《诗学》的美学思想——悲剧的“灵魂”,情节的净化 姓名: 学号: 系别: 专业: 年级: 指导教师:

摘要: 《诗学》是古希腊著名美学家亚里士多德所著,原名为《论诗》,据说是亚里士多德的讲义。有佚失,现存二十六章,主要讨论悲剧和史诗。《诗学》里亚里士多德表达了对艺术及悲剧的观点,认为艺术的本质是摹仿;而悲剧是对于一个严肃、完整、有一定长度的行动的摹仿。亚里士多德在《诗学》中认为悲剧由于史诗,因为——除了别的原因外——它能比史诗更好地实现严肃诗歌的功效和目的①。同时,亚里士多德也说明了决定悲剧性质的六个成分:情节、性格、思想、言语、唱段和戏景。并指出,情节是悲剧的根本和“灵魂”②。在《诗学》中,亚里士多德多次提出情节的重要性,并多次提到一个词“卡塔西斯”。对于这个词的解释可分为两大类,第一类主张净化说,第二类主张宣泄说。我国学者朱光潜先生,也是主张净化说的,他也将“卡塔西斯”译为净化。但朱光潜先生的净化说,也包含有宣泄的意思。本文在净化说方面,以朱光潜先生的净化说为据。作为悲剧的“灵魂”——情节,从它的编制、设计,引发读者的怜悯和恐惧。使读者得到净化和宣泄,感受到悲剧美。车尔尼雪夫斯基也曾说过“《诗学》是第一篇最重要的美学论文,也是迄至前世纪末叶一切美学概念的根据”③ 关键词:亚里士多德诗学悲剧情节净化

一、悲剧的定义 要了解悲剧,首先就要明确悲剧的起源。西方的悲剧艺术最早诞生于古希腊,它起源于古希腊人每年秋季举行的祭祀酒神的歌舞表演,及“酒神送”。在悲剧中,主人公不可避免地遭受挫折,受尽磨难,甚至失败丧命,但他们合理的意愿、动机、理想、激情预示着胜利、成功的到来。悲剧“是从即兴表演发展而来的,悲剧起源于狄苏朗伯斯歌队领队的即兴口诵。”④ 看到悲剧二字,第一反应就是悲惨的剧目。而事实却并非如此,悲剧并非指结局的悲惨,而是指严肃剧。亚里士多德最早对悲剧下了定义:“悲剧是对一个严肃、完整、有一定长度的行动的模仿,他的媒介是经过‘装饰’的语言,以不同的形式分别被用于剧的不同部分,它的模仿方式是借助人物行动,而不是叙述,通过引发怜悯和恐惧使这些情感得到疏泄”⑤。而后人也大都认同这个定义,并延续至今。 鲁迅先生曾说过在《再论雷峰塔的倒掉》一文中写到“悲剧就是将人生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⑥。那么首先,悲剧要表现出“价值”让人感受到美好,而后再进行毁灭,令这种美好破灭。让人产生怜悯,让情感得以宣泄,心灵得到净化,从而体会到悲剧所带给人的独特美感。古往今来,无数学者都在研究悲剧美学,探索悲剧所能给人带来的美学感受。悲剧究竟如何归类,有何作用,能给人带来怎样的情感寄托、宣泄以及净化,都是众多学者一直在探讨研究的话题。作为美学范畴或妹的特殊表现形态的悲剧,一颗称为悲、悲剧性或悲剧美。它是指现实生活或艺术中那些肯定性的社会力量在矛盾斗争中

浅谈亚里士多德的戏剧理论[王天华]

艺术教育 98 浅谈亚里士多德的戏剧理论 □ 王天华 亚里士多德(公元前384—322年)在雅典的学院讲课时,写成了《诗学》这部著作。《诗学》据说是亚里士多德的讲义,有佚失,现存26章,主要讨论悲剧和史诗。 亚里士多德不仅论述了戏剧的起源,而且第一次给它们下了准确的定义并指出艺术是人类智慧活动的产物,而不是发疯人的作为,是可以控制的,这是为了制造艺术创作的一定的净化,使情节按照这些章法有条不紊地开展,取得戏剧的效果。他所提出来的悲剧的手法、规律、规则和特点,对欧洲的文艺思想和戏剧发展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在讨论悲剧的时候,亚里士多德首先对它下了一个定义:“悲剧是对于一个严肃、完整、有一定长度的行动的模仿;它的媒介是语言,具有各种悦耳之音,分别在剧的各部分使用;模仿方式是借人物的动作来表达,而不是采用叙述法;借引起怜悯与恐惧来使这种情感得到陶冶。”这个定义涉及到了悲剧模仿的对象、媒介、方式和悲剧的功能等方面的问题。他又进一步指出:“情节是行动的模仿,性格是品质的决定因素,思想证明论点或讲述真理的话。”他的主张很明确:悲剧中的人物不是为了表现性格而行动,而在行动的时候附带表现性格。因此,悲剧的艺术目的在于组织情节(亦即布局)……行动和性格作为戏剧的要素,有着辩证统一的关系。但是,行动比性格更为重要。行动是戏剧的基础:“情节为悲的基础,有似悲剧的灵魂。”这与以性格为主的现代戏剧是不相同的。 在论述悲剧的结构特点时,他认为“最完美的悲剧的结构不应该是简单的,而应是复杂的”。这种复杂即是通过突转(指行动按我们所说的原则转向相反的方面)与发现(从不知到知的转变)而达到结局的行动。他在悲剧稍次的结构——即简单的情节与行动中,认定以穿插式为劣。所谓穿插式的情节,是指“穿插的承接见不出必然的联系……把情节拉得过长,超过了布局的负担,以致各部分的联系也必然被扭断”。这是对情节统一性的 生动叙述。 亚里士多德在《诗学》中强调了社会道德在悲剧鉴赏中所起的重要作用,指出悲剧要“满足我们的道德感”,否则将会成为败笔而“引起反感”。 从这种心理分析中,他提出悲剧的主人公必须是好人的原则,因为任何有道德感的观众很难施怜悯于一个十足的歹徒。怜悯借助的是道德感,恐惧借助的是切身感,怜悯与恐惧使悲剧与观众的内心连接起来,所以悲剧人物具有普通性、普遍性。在古希腊戏剧中,借用神话的形象取得了悲剧效果,原因在于这些神话形象与人类的形象相似,神话人物因蕴藏着一颗人的灵魂而与观众声息相通,正如《诗学》所说的“悲剧总是模仿比我们今天的人好的人”“遭受厄运的人与我们相似。” 怜悯和恐惧是鉴赏悲剧时的心理特征,而不是悲剧的目的。《诗学》中规定悲剧的目的是净化。悲剧力图使观众产生怜悯和恐惧,但怜悯和恐惧不是最终目的,而是要通过它们,使观众的感情升高一层。眼泪、唏嘘、紧张,可以而且应该充溢于演出悲剧的剧场,但是当观众离开剧场走向自己的生活的时候,不应该继续处于眼泪、唏嘘、紧张之中,他们应该比看戏的时候平静,而这种平静与走进剧场之前的平静相比,感情应该更圣洁一些。这就是必须通过怜悯和恐惧,而又不能止于怜悯和恐惧的净化。 亚里士多德对喜剧的论述虽然篇幅不多,但同样是精彩和深刻的:“喜剧是对比较坏的人的模仿。然而‘坏人’不是指一切恶而言,而是指丑而言,其中一种是滑稽。”亚里士多德并不重视喜剧,称之为“一种对轻松的、不重要的行为的模仿,借以引起笑声”。这是根据雅典的戏剧状况和习惯而说的。他在其他著作中还说:“文雅的诙谐、不文明的诙谐,仅此而已……”他说,由于喜剧一开始并不受到重视,没有引起注意,所以喜剧起源和发展的具体过程就不像悲剧那样清楚了。他能说出悲剧演出的演员一个个是谁增加进去的,但对喜剧则不能,只知道雅典诗人克剌忒斯 首先编写喜剧情节来取代以前的一般讽刺形式。在他看来,这正是喜剧成型过程中的一个重要关节。一般的讽刺形式,不管是诗还是初步包含戏剧意味的片断演出,只是表现个别的人,而喜剧则“按照可然律组织情节,然后给人物任意起些名字”。这是一般的讽刺形式向喜剧过渡的一个飞跃。 喜剧与一般讽刺形式的区别之处实际上是所有具有典型价值的文艺样式的特点,于是,亚里士多德用如下这一带有定义性的论述,进一步揭示了喜剧的特殊性:喜剧的模仿对象是比一般人较差的人物。所谓“较差”,并非指一般意义的“坏”,而是指具有丑的一种形式,即可笑性(或滑稽)。可笑的东西是一种对旁人无伤,不致引起痛感的丑陋或乖讹。例如喜剧面具虽是又怪又丑,但不致引起痛感。 亚里士多德的戏剧理论,对后来的戏剧产生了深远的影响。现代戏剧要求揭示内容具有效果性、紧凑性,鲜明而急速地揭示性格的手段,尖锐的冲突,以及人物语言刻画的多样性和生动性,生活的逼真性,特别是在动作中显示的完成剧中人物性格的塑造……揭示主题思想,等等,和亚里士多德的主张虽然不尽相同,但可以在《诗学》中追溯到一些可见的论述。 总之,亚里士多德的文艺理论著作,使古代希腊的美学思想达到了顶点,在欧洲的文艺史上占有极其重要的位置。车尔尼雪夫斯基指出:“亚里士多德是第一个以独立体系阐明美学概念的人,他的概念竟雄霸了二千余年。”这是事实,并非过分之言。 亚里士多德的美学观点,肯定了文艺的社会功能,提出模仿必须揭示事物的内存本质和规律,强调有机整体的概念,指出文艺创作的心理根据和理智过程,都是正确而深刻的。 作者单位:牡丹江市群众艺术馆 (责任编辑:徐良瑛)

从悲剧美学角度读亚里士多德的《诗学》

王秀梅 内容摘要:亚里士多德的《诗学》全面阐释了他的悲剧观,从悲剧的本质、模仿的媒介、对象、方式到悲剧的成分、性质、分类,再到有关悲剧的评价标准问题。 关键词:亚里士多德《诗学》悲剧模仿 亚里士多德在《诗学》中十分全面、详尽地阐述了自己的悲剧观。 《诗学》谈到了悲剧的本质、模仿的媒介、对象、方式和悲剧的成分、性质、分类,并且较全面地探讨了有关悲剧的评价标准问题。 亚里士多德认为:悲剧就是模仿,是对于一个严肃、完整、有一定长度的行动的模仿。其目的是引起人的恐惧或怜悯,净化人的思想。 实际上,“悲剧”之“悲”在希腊语中是“严肃”的意思,与“喜剧”的诙谐、滑稽相对。“摹仿”说是亚里士多德关于文学的基本观点,也是其悲剧观的理论基础。 “完整”和“有一定长度”则体现了亚里士多德的美学思想。他认为美应具有整一性,既不单一也不多杂,是一个有机的整体;而且美的事物应有一定体积,体积又有一定的大小。所以,悲剧,作为一种能给人带来“特殊的快感和愉悦”即美的享受的文学样式,也应该是完整的,有一定体积的。这“一定体积”表现在悲剧上就是“一定长度”(“一定”指易于记忆为限,一般是太阳运行一周,即一天,一个白天,7-15个小时)。这里所谓的“完整”就是指事件要有头、有尾、有身。这里“有头”的“头”指的是事之不必然上承他事,但自然引起他事发生者;“有尾”的“尾”指事之按照必然律或常规自然的上承某事者,但无他事继其后;所谓“有身”的“身”,指悲剧之承前启后者。 “摹仿”要再现生活,离不开媒介。悲剧从史诗的基础上“逐渐发展,每出现一个新的成分,诗人们就加以促进,经过许多演变,悲剧才具有了它自身的性质”,因此,悲剧还有许多史诗没有的独特东西。这媒介包括“节奏”、“歌曲”和“韵文”。“节奏”主要指“六音步长短短格(即扬抑抑格,又名英雄格)”,“节奏”和“韵文”合称“言词”——已然是悲剧成分之一了。 悲剧模仿对象不似史诗那样是“已发生的”、“个别的事”,而是按照可然律或必然律虚构出来的“可能发生的”、“带有普遍性”的事。更进一步,亚里士多德还说:“如果是意外的发生而彼此间又有因果关系”、“这样的事件比自然发生,即偶然发生的事件,更为惊人”。亚里士多德顺道承认了文学的虚构性,还夸荷马把谎话说得圆,并推荐似是而非的判断法则,这些说法跟后来人的“文学源于生活,但又高于生活”的提法类似。 摹仿的主要人物要“既不太好,也不太坏”,——太好的人有好结局和太坏的人罪有应得同样会引起人们的快感;太好的人进入逆境和太坏的人获得好结局一样令人厌恶,所以“悲剧的主角乃是一个有很值得重视的地位和高尚性格的人,偶然遭受某种失误而不得为他的行动承担无奈何的后果”。 亚里士多德认为整个悲剧艺术的成分有六个——情节、性格、言词、思想、形象与歌曲。 具体来说,“性格”和“思想”使人物具有某种道德品质,道德决定人物的行动,行动决定人物事业的成败;“情节”指主要情节,也称“布局”,有简单、复杂之分,简单即按照规定的限度连续进行,整一不变,复杂指通过“发现”或“突转”来抵达结局。 六个成分中,最重要的是情节,即事件的安排,“因为悲剧所模仿的不是人,而是人的行动、生活、幸福……幸与不幸,则取决于他们的行动,他不是为了表现‘性格’而行动,而是在行动的时候附带表现‘性格’,因此悲剧艺术的目的在于组织情节”。所以,情节乃“悲剧的基础”,又似悲剧的灵魂,性格、思想、言词、歌曲和形象依次位居其下。 很显然,亚里士多德非常重视情节的作用,这一点和他的形而上的哲学观点不无关系,形式的地位竟高于内容。但他对“形象”的理解是很单薄的;“形象”在他眼中只是一些面具和服饰,而非有血有肉的活生生的行动的人!

相关文档
最新文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