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间弥生:无边无际的波点美学

巡展首站韩国大邱美术馆,第二站落户上海当代艺术馆,已于2013年12月14日开幕,展期持续至今年3月30日。草间弥生此番个展也是上海当代艺术馆成立八周年之际呈现给所有喜爱艺术的朋友们的年终大礼。巡展的策展人是首站大邱美术馆的馆长金善姬女士。

草间弥生作品

成名六十多年,草间弥生的首次亚洲巡展才姗姗来迟。耄耋之年,她带给我们“我有一个梦”。巡展首站韩国大邱美术馆,第二站落户上海当代艺术馆,已于2013年12月14日开幕,展期持续至今年3月30日。草间弥生此番个展也是上海当代艺术馆成立八周年之际呈现给所有喜爱艺术的朋友们的年终大礼。巡展的策展人是首站大邱美术馆的馆长金善姬女士。

无限的,弥漫的圆点,无边的空间,重复的符号……草间弥生的一切都像是无尽绵延的时空;在这里,时间、重力等任何绝对参照物都失去了意义,而草间弥生真正惊人的是她艺术创作生涯六十年来不竭的创造力。本次展览几乎囊括草间弥生六十年来的几个系列的经典代表之作,同时也带来艺术家的新作:布上油画《我的永恒灵魂系列》及大型装置作品《波点偏执》。其中《我的永恒灵魂系列》带来令人耳目一新的感受,让我们看到一个逐渐走向安详状态的草间弥生。该系列始于2009年,四年来已多达310件作品,是至今草间弥生数量最多的系列作品。草间罕见地将具象与抽象同时表现在画布上,明亮而饱满的色调,颇有一番儿童涂鸦式的乐趣。从其作品名字《太阳的光耀》、《在欢愉的天空下》、《春之觉醒》来看,似乎也是草间弥生在心灵修炼的路程中迈出的更自信而平和的步伐。新作带来惊喜,然而我们更熟悉的草间弥生,是那位总是无意识呓语的草间弥生,带着一种游走于清醒与酩酊之间的激情,在初心和伪装厮杀的狼藉战场,构建出一个个隔离草木枯荣世界的永恒之界。这是一种冷漠,却是草间弥生全部的执着与激情。而《波点偏执》则随着不同的展览馆场地条件而随机应变,呈现有机、多元而可塑性极强的“草间特色”。草间弥生的艺术确实是可塑性极强的艺术,它能跨越地域、时空、文化的隔阂而为几乎所有喜欢艺术的人们所共享——这种共享并非是要达成普世的教导理念——相反,草间无意于任何世俗的纲常伦理说教,或是自诩清高、反叛以及愤世嫉俗。在这次展览中,虽然作品被分割成一个个系列、被放置到不同的展厅(甚至还有室外空间),但是我们确实能感受到不同作品之间的血脉相连。你可以说是草间弥生强大的个人气场,也可以说其实草间弥生的艺术是最单纯而无暇的——

草间弥生全部的艺术都是为了自我疗伤,而且据她自己所言,她几乎不看任何其他人的著作。

草间弥生的艺术始于疗伤。约十岁时,她就被大量幻觉困扰而时常有自杀企图。她只有在拿起画笔的时候才能寻求到一种心灵的平衡。后来在1954?年,草间在绘画作品《花(D.S.P.S)》中曾有下列的表达:“某日我观看着红色桌布上的花纹,并开始在周围寻找是不是有同样的花纹,从天花板、窗户、墙壁到屋子里的各个角落,最后是我的身体、宇宙。在寻找的过程中,我感觉自己被磨灭、被无限大的时间与绝对的空间感不停旋转着,我变得渺小而且微不足道。”这不禁让人想起挪威表现主义画派的先驱爱德华?蒙克曾经说过的一段话:“我的一生是在深不见底的悬崖边缘行走,从一块石头跳到另一块石头。有时我想离开我狭窄的小径加入晕眩的生活的主流,却总被冷酷无情地拖回悬崖边缘,直到有一天我终于掉入那深渊。从我开始记事时,我就受到这种深刻的焦虑感的折磨,我一直设法用我的艺术来表现这种感觉。”——艺术家个人的不幸,却是艺术史的大幸,这真是讽刺。

在本次展览中,纯白与纯黑的两幅《无限的》被并排展出;另一面墙上,同为《无限的》系列的作品则有不同的缤纷色调。当你望向黑白两面画布时,初时你会感到迷茫,看久了,或许会被一种沉静的气氛所感染。草间弥生在这个系列中无视整体构图,也没有设定视觉中心,而我们能通过这些反复呈现的千丝万缕的微妙笔触,感受到行星般的恒常运动—用草间自己的话说就是想“从自己的位置,度量宇宙的无限”。在《重复的视觉,菲勒斯船》中,草间用偏执的重复展现了一种惊人的力量。整个展厅只有一个装置作品,暗红色的灯光下,位于展厅中央的是一艘船,船体通身密集的突起物是阳具;展厅四周是镜子,因而这一符号以有序的排列弥漫了整个展厅,这种紧张和不安正是草间弥生精神紊乱而逼迫自己用艺术治疗的偏执所传达出来的。据说当年这件作品初次在纽约展出时,还吸引到了安迪?沃霍尔,他看了作品大叫:“哇!弥生,这,是什么东西?”然后接着说,“这真是太棒啦!”又据草间弥生在自传中所言,安迪.沃霍尔发表了一件制作手法灵感来源于她的作品。

相比之下,《无限镜室—灵魂波光》却显出辽阔而悠远的意境。这其实是一件电子雕塑的装置作品,利用展厅的镜子墙面营造“无始无终,无形无界”的空间,并邀请观众走入作品之中去体验。“走进”这件作品,让我们想起我们仰望星空、放空自己的感受。这种奇妙而美丽的视觉感受中,布满垂

直挂坠、错落有致闪烁着的圆点灯泡,正如南国夜晚熠熠璀璨的星光,你能看到它们的光芒,却感觉不到热度。也许仰望星空于草间来说,是一种冥想和自我修行的过程,是“孤独的求道的赤诚”。

在最为人所知的“波点”系列中,除了耳熟能详、喜闻乐见的南瓜,以及充塞整个美术馆开放空间的装置作品《波点偏执》,还有《为挚爱郁金香之永恒祈祷》和《我在这里,却了无一物》两个展厅空间作品。波点或许是草间为幻觉所困扰的产物,于视觉呈现上也非常受欢迎;然而若对这些波点的理解仅限于有趣或者好看,那无疑是对草间弥生深深的误解。试想一下,在布满波点的世界里,你会感受到什么?是不是自己也变成一个波点?草间弥生的波点不是出于时髦百搭的视觉效果,也不是出于有趣好玩的体验;这些弥漫空间、看似简单的波点,其实并不简单,它们容纳了艺术家关于“消融”的哲思。正如草间在自传中所言:“一般而言,艺术家不会把自己的心结直接和盘托出表现在创作里,可是我是把自己的心结和恐惧直接转化为表现的对象……我就在那边一直做,一直做,连绵不绝地做,把自己融进那些表现物里面,这就是我所谓的‘消融’,意思是‘让自己的形体消融’……比如说我在自己全身画满圆点,然后把背景也都填上一样的图案,这样我就可以消除自己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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