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西企业文化的比较及其融合(1)

中西企业文化的比较及其融合

○ 陈　觅

（中共宁波市委党校，浙江 宁波 ３１５０１０）

［摘 要］ 中西企业文化的差异性表现在管理理念、思维方式、决策方式、治理结构、效果标准、基本价值观

等方面的不同；同时，中西企业文化又有相互融合和借鉴的必然性、可能性和必要性。处于国际化进程中的中国企业，理应重视对中西文化的比较及其相互借鉴，通过有效的跨文化管理推进自己的文化创新和企业发展。一要研究西方文化，找准中西文化的结合点；二要重视跨文化沟通，建立现代的人力资源体系；三要进行企业文化创新，使之与思想工作优良传统相结合。

［关键词］ 企业文化；　比较；　融合

［中图分类号］　Ｆ２７０ ［文献标识码］　Ａ ［文章编号］　１６７１－８３７２（２００７）０２－００８７－０４

［收稿日期］２００７－０５－１２

［作者简介］陈觅（１９６８－），女，浙江杭州人，中共宁波市委党校哲学教研室讲师。

　Ｔｈｅ　ｃｏｍｐａｒｉｓｏｎ　ａｎｄ　ｃｏｌｌａｂｏｒ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Ｃｈｉｎｅｓｅ－ｗｅｓｔｅｒｎ　ｅｎｔｅｒｐｒｉｓｅ　ｃｕｌｔｕｒｅ

ＣＨＥＮ Ｍｉ

（Ｔｈｅ　Ｐａｒｔｙ　Ｓｃｈｏｏｌ　ｏｆ　Ｃ．Ｐ．Ｃ． Ｎｉｎｇｂｏ　Ｍｕｎｉｃｉｐａｌ　Ｃｏｍｍｉｔｔｅｅ，　Ｎｉｎｇｂｏ　３１５０１０，　Ｃｈｉｎａ）

Ａｂｓｔｒａｃｔ：　Ｔｈｅ　ｄ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ｂｅｔｗｅｅｎ　Ｃｈｉｎｅｓｅ－ｗｅｓｔｅｒｎ　ｅｎｔｅｒｐｒｉｓｅ　ｃｕｌｔｕｒｅｓ　ｐｒｏｄｕｃｅｄ　ｔｈｅ　ｄｉｓｔｉｎｇｕｉｓｈ

ｄｉｆｆｅｒｅｎｃｅｓ　ａｌｏｎｇ　ｔｈｅ　ｄｉｍｅｎｓｉｏｎｓ　ｏｆ　ｍａｎａｇｅｍｅｎｔ　ｉｄｅａｓ，　ｗａｙｓ　ｏｆ　ｔｈｉｎｋｉｎｇ，　ｐｏｌｉｃｙ　ｄｅｃｉｓｉｏｎｓ，　ｍａｎａｇｉｎｇ　ｓｔｒｕｃｔｕｒｅｓ，ｓｔａｎｄａｒｄｓ　ｆｏｒ　ｒｅｓｕｌｔ　ａｓ　ｗｅｌｌ　ａｓ　ｂａｓｉｃ　ｖａｌｕｅｓ．　Ｈｏｗｅｖｅｒ，　ｉｔ　ｉｓ　ｎｅｃｅｓｓａｒｙ　ａｎｄ　ｐｏｓｓｉｂｌｅ　ｆｏｒ　ｔｈｅ　ｔｗｏ　ｃｕｌｔｕｒｅｓ　ｔｏ　ｌｅａｒｎｅａｃｈ　ｏｔｈｅｒ　ｉｎ　ｏｒｄｅｒ　ｔｏ　ｆｏｒｍ　ａｎ　ｉｎｔｅｇｒａｔｅｄ　ｎｅｗ　ｃｕｌｔｕｒｅ．　Ｉｎ　ｔｈｅ　ｐｒｏｃｅｓｓ　ｏｆ　ｇｌｏｂａｌｉｚａｔｉｏｎ，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ｅｎｔｅｒｐｒｉｓｅｓｓｈｏｕｌｄ　ｄｅｖｏｔｅ　ｍｕｃｈ　ａｔｔｅｎｔｉｏｎ　ｔｏ　ｃｏｐｅ　ｗｉｔｈ　ｔｈｅ　ｃｕｌｔｕｒａｌ　ｂａｒｒｉｅｒｓ　ｂｅｔｗｅｅｎ　Ｃｈｉｎａ　ａｎｄ　ｔｈｅ　ｗｅｓｔｅｒｎ　ｗｏｒｌｄ　ｔｏｐｒｏｍｏｔｅ　ｔｈｅｉｒ　ｃｕｌｔｕｒａｌ　ｉｎｎｏｖａｔｉｏｎ　ａｓ　ｗｅｌｌ　ａｓ　ｔｈｅ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ｏｆ　ｔｈｅ　ｅｎｔｅｒｐｒｉｓｅｓ　ｂｙ　ｍｅａｎｓ　ｏｆ　ｅｆｆｅｃｔｉｖｅ　ｃｒｏｓｓ－ｃｕｌｔｕｒａｌ　ｍａｎａｇｅｍｅｎｔ．　Ｔｈｉｓ　ｐａｐｅｒ　ｓｕｇｇｅｓｔｓ　ｓｏｍｅ　ｍｅａｓｕｒｅｓ　ａｓ　ｆｏｌｌｏｗｓ：　ａｎ　ｏｖｅｒａｌｌ　ｕｎｄｅｒｓｔａｎｄ　ｏｆ　ｔｈｅ　Ｃｈｉｎｅｓｅ－ｗｅｓｔｅｒｎ ｃｕｌｔｕｒｅ　ｆｏｒ　ｆｉｎｄｉｎｇ　ｔｈｅ　ｋｅｙ　ｐｏｉｎｔ　ｏｆ　ｃｏｍｂｉｎａｔｉｏｎ；　ａｎ　ｅｆｆｅｃｔｉｖｅ　ｃｏｍｍｕｎｉｃａｔｉｏｎ　ｂｅｔｗｅｅｎ　ｔｈｅ　ｔｗｏ　ｃｕｌｔｕｒｅｓｆｏｒ　ｅｓｔａｂｌｉｓｈｉｎｇ　ｔｈｅ　ｍｏｄｅｒｎ ｈｕｍａｎ　ｒｅｓｏｕｒｃｅ　ｓｙｓｔｅｍ；　ａ　ｂｏｌｄｅｒ　ｒｅｆｏｒｍ　ａｎｄ　ｉｎｎｏｖ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Ｃｈｉｎａ’ｓ　ｅｎｔｅｒｐｒｉｓｅｃｕｌｔｕｒｅ　ｆｏｒ　ｃｏｍｂｉｎｇ　ｔｈｅ　ｅｎｔｅｒｐｒｉｓｅ　ｃｕｌｔｕｒｅ　ａｎｄ　ｔｈｅ　ｔｒａｄｉｔｉｏｎａｌ　ｔｏｏｌ　ｏｆ　ｉｄｅｏｌｏｇｉｃａｌ　ｅｄｕｃａｔｉｏｎ　ｔｏｇｅｔｈｅｒ　．

Ｋｅｙ　ｗｏｒｄｓ： ｅｎｔｅｒｐｒｉｓｅ　ｃｕｌｔｕｒｅ；　ｃｏｍｐａｒｉｓｏｎ；　ｃｏｌｌａｂｏｒａｔｉｏｎ

文化是民族生活方式的总和，它产生于一个人的社会环境，人们所处的国家和地区的文化影响了其行为方式。中西文化是两种不同的文化体系：西方文化的主要特征是以个人为本位，崇尚“自我”和激进开放；中国文化的主要特征则是以群体为本位，保守求安。企业文化是指企业在创业和发展过程中形成的共同价值观、企业理想目标、基本行为准则、制度管理规范、外在形式表现的总和。企业文化是文化对企业影响和渗透的结果，中西企业文化有着各自发展的历史渊源，不同的文化底蕴决定了迥异的企业经营理念和管理方式。处于国际化进程中的中国企业，

理应重视对中西文化的比较及其相互借鉴，通过有效的跨文化管理推进自己的文化创新与企业发展。

一、中西企业文化的差异性

企业文化的产生和发展变化，与企业所处的国家和地区的文化传统密切相关，是传统文化与现代企业相结合的产物。中西方企业文化的差异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一）管理理念不同

西方企业管理以“法”为重心，强调对事不对人，以法律、合同和诉讼等手段来管理；中国的企业管理则以

Ｖｏｌ．２３，Ｎｏ．２

Ｊｕｎｅ　２００７

第２３卷第２期２００７年６月

青岛科技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Ｑｉｎｇｄａｏ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ｏｆ　Ｓｃｉｅｎｃｅ　ａｎｄ　Ｔｅｃｈｎｏｌｏｇｙ（Ｓｏｃｉａｌ　Ｓｃｉｅｎｃｅｓ）

“情”为特质，建立在以家为本位的社会伦理秩序基础上，深受传统文化的中庸观念和君臣父子观念影响，注重和谐的人际关系。

（二）思维方式不同

西方企业文化重事实，重逻辑思维，重发现，追求精确，注重竞争，认为竞争发财；中国文化重先验理性，重直觉，重感悟，重整体性，容许模糊性，注重和谐，认为和气生财。

（三）决策方式不同

西方企业文化认为管理即授权，在决策上奉行个人主义，特点是明确的分权、授权以及权责相称，具有较强的科学性，决策效率较高。中国企业文化不善于授权，注重“掌管”，在决策上奉行集体主义，形成了民主集中的群体决策风格，特点是能够集思广益，从而保证和维护企业的整体利益。

（四）治理结构不同

中西方企业的制度安排不同。西方国家的企业的治理模式有两种：一种是英美等国实行的一元制，即“股东主权加竞争性资本市场”的治理模式；另一种是以德国和日本为代表的二元制，即“银行导向型”治理模式。中国企业实行德国、日本模式的二元制管理结构，股权高度集中，国有股比重仍然很大，不利于形成有效的公司治理结构。

（五）判断效果的标准不同

西方企业文化注重用效果作为衡量的标准，中国企业文化则注重动机的好坏。对西方人而言，动机与出发点都在其次，重要的是效果；中国人更倾向于用一套道德或意识形态标准来看效果。

（六）基本价值观不同

西方企业文化鼓励员工追求卓越的业绩，　鼓励员工创新和冒险，注重企业的发展壮大；中国传统企业文化谨小慎微，见好就收，不主张冒尖，使企业员工缺乏竞争意识，企业的经营也往往墨守成规，小富即安。

总之，西方企业文化是在西方文化背景下产生的，注重逻辑思维和个人主义的一种企业文化；中国企业文化则是在中国文化背景下产生的，注重整体性和模糊性的一种企业文化。中西方企业文化各有积极和消极的方面，具有较强的互补性。

二、中西企业文化的相容性

经济全球化使世界各国更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各国企业都在努力寻求跨国经营的机会，而企业的生存和发展，必须要适应当地的文化和市场，这使企业文化的融合日益成为企业所关注的焦点，企业文化的融合也因此而成为必然。在东西企业文化的融合过程中，企业不断吸收其他国家企业文化的优点，摈弃自己文化的缺点，形成一种优化

的新型企业文化。

（一）中西企业文化融合的必然性与可能性

１．　文化的特质性决定了中西企业文化融合的必然性。有学者认为，“所谓文化，无论是中国的或是世界的，东方的或西方的，都只能是一个概括的、复杂的统一体，决不是铁板一块，针插不进、水泼不进的东西。”　东西方文化应该是相容的，相互吸收和相互渗透的，这就决定了企业文化的融合是可行的，也是必然的［１］　。优秀的西方企业都有其特色鲜明的企业文化，而强烈的竞争意识是西方企业创新和发展的源泉，比尔?盖茨的“微软离倒闭永远只有１８个月”就表明了这一点；西方文化的法治传统和契约理念，也使西方企业建立了系统的管理制度体系。这都值得中国企业吸纳和借鉴并形成新的观念，从而建设有中国特色的企业文化。又如，香港文化深受英国殖民统治的影响，但香港并未全盘英国化，而是形成其独特的文化。这是由于中国传统文化深深扎根于人们的意识之中，使人们在接受外来的西方文化时把它本土化了，从而使西方文化成为香港文化的一部分。因此，香港文化是中西文化融合的产物。在我们体会到中华文化巨大的包容性的同时，也就能认识到中西企业文化的融合的必然性。

２．　文化的互补性决定了中西企业文化融合的可能性。“东方跟西方应该是相辅相成、相依相存，东方的东西恰好是西方所需要的，西方的东西刚好是东方所需要的，这是很自然的两极发展之后的一种统和问题。”［１］著名学者梁漱溟也认为，西洋文化是意欲向前的处理人与自然关系的文化，这种文化在这方面有重要价值；中国文化是意欲调和随遇而安的，这种文化在处理人与人的关系上有积极作用和价值。人在解决了人与自然的关系以后，必然要解决人与人的关系。因此，中西文化的融合就有着必要性与必然性。随着全球经济的发展以及因特网的使用，各民族间的交流日益频繁和广泛，这更促进了文化的融合，而不同民族通过交流达到彼此间的沟通和信任，也是文化融合的重要内容。

３．　文化发展的继承性决定了中西企业文化融合的可行性。文化有三个层次，即物态文化、制度文化和精神文化。文化发展具有历史性和继承性。我国吸收外来文化由来已久，在历史上，中国文化曾有过两次大规模吸收外来文化的经历。第一次是在公元１世纪（也即西汉末东汉初），佛教从印度输入中国，这在知识、信仰、文艺、传统、习俗方面给中国文化带来深远的影响，使佛教成为中国传统文化（儒、释、道）三大组成部分之一。第二次是从１８４０年鸦片战争至１９１９年五四运动学习西方文化，其间共有四个步骤：１８６０年的洋务运动，主要学习西方物态文化；１８９８年的戊戌变法，主要学习西方的制度文化；１９１１年辛亥革命，主要也是学习制度文化；而１９１９年的五四运动则旨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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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习西方精神文化。无论结果如何，这对于推动当时中国文化的发展有着积极的意义。

（二）中西企业文化融合的必要性

“深厚的企业文化不仅能够应对一种环境，而且还能够顺应各种不同的、变化着的环境。当出现新的挑战时，深厚的文化能够进行调整，以适应挑战。”曾经有美国专家说：“中国公司如今在国内面临着外国企业的激烈竞争。它们不得不有所动作。它们不得不具备全球规模。”［２］因此，“走出去”是全球化背景下中国企业生存和竞争所必然要迈出的一步。

１．　中西企业文化的融合是解决跨文化冲突的需要。语言学家认为，人们所说的语言不仅表达我们的思维，在很大程度上也决定了人们的思维方式，这就意味着人们用不同的方式看待世界。因为，人们在大脑中主要运用语言手段来组织印象的，这就造成了文化的差异。从活动类型上，世界文化主要可以分为三类，即单线活动型、多线活动型和反应型。这三种人以不同的方式获取信息，单线活动型主要依据数据，多线活动型主要依据面对面的交流和对话，反应型则结合使用上述两种方法。单线活动型的人，如瑞典人、瑞士人、德国人和美国人，在一段时间内只做一件事，并认为这种做法能使工作更有效率；多线活动型的人如法国人、希腊人、意大利人、墨西哥人，习惯在一段时间做许多事，认为那样可以做更多的事。因此，当不同文化类型的人在一起工作时，双方都有可能感到很不愉快，也可能因此而发生冲突。在许多情况下，不信任首先产生于不同文化的错误解读。例如，许多中国人在和他们的美国客户谈话时，回避目光接触，甚至低头，这在中国文化中是有礼貌表现；而对美国人则意味着缺乏坦诚与尊重，不值得信任［３］　。再如，对美国人而言，迟到是很失礼的事，而拉美人和印尼人认为让别人等４５分钟是很平常的事。此外，在中国文化中，提前完成工作是该受表扬的事，而在西方文化中，尤其在严谨的德国人看来，这意味着偷工减料或者降低质量，至少也说明计划性不强。所以，企业的跨国经营，必须与当地的企业文化进行交流与融合。在这样的环境下，中西方企业文化在交流过程中，出现了取长补短、相互交融的趋势。此外，企业间激烈的竞争，也促使企业不断改进经营方式和管理风格，学习和引进先进企业的企业文化。

２．　建立中西交融的企业文化，是我国企业跨国发展的需要。随着中国经济的高速发展，合资企业、跨国公司已成为人们耳熟能详的词汇，越来越多的中国公司向海外扩展业务，收购外国资产成为中国对外直接投资的重要方式。统计资料显示，中国在境外已累计办起６２００多家企业，成为发展中国家最大的对外投资者。例如，２００４年１２月，联想集团收购了ＩＢＭ在全球的个人电脑业务；２００５年，上汽集团并购韩国的双龙、大宇；２００６年，ＴＣＬ集团收购德国施耐德电器有限责任公司等。据专家分析，中国将在今后四年成为全球第五大外国直接投资供应国。在此过程中，合资企业由于中西方文化的差异而导致的各类冲突和管理问题也日益受到人们重视。调查结果显示，６７％的中国公司正面临着因缺乏跨文化管理经验而引起的诸多问题。对此，一些中国企业也提供了成功的跨国经营经验。如联想集团认为，通过收购ＩＢＭ所获得的最宝贵财产，是ＩＢＭ世界级的管理团队及其丰富的国际经验；海尔集团则发现在国际化过程中，最大的挑战在于中国文化与当地文化的融合。再如，２００４年的西班牙“烧温州鞋”风波和２００５年３月的俄罗斯“灰色清关”事件，原因就在于温州企业的文化因素。温州企业在向海外发展时，深受中国传统文化的影响，仍然采用封闭的家族型企业模式，重视家族的血缘关系，而这种家族式管理模式难以吸引家族以外的人才加入，这就限制了企业的国际化进程；温州企业的低成本经营策略，又使当地民众视温州商人为入侵他们生活的外国奸商。

关于这一点，早在半个世纪前，欧美的跨国企业就已看到，企业在向海外发展的过程中，必须与当地的文化、民情相融合。其中的一些大企业还聘请学者和专家作市场顾问，确保产品和企业的形象不冒犯当地的民俗和禁忌；许多欧美企业还有专款用于赞助当地的公益和文化事业。所以，中国企业若要在海外拓展市场，不能仅凭低成本竞争优势，还要善于借鉴西方企业的先进经验，多下功夫建立企业品牌形象，同时注意从中国传统文化中汲取营养，建立一个良性互动的和谐企业文化，建立起既适应国际经济环境，又适应国际文化环境的新型企业文化，有效地利用跨国文化管理手段，取得竞争优势，从而获得国际经营活动的主动权。

三、中西企业文化融合的对策与途径

目前，我国企业文化建设总体仍处于较低发展阶段，企业文化中企业的价值观、管理理念、领导方式和行为规范等内容也仅停留于表面，与西方发达国家相比还有较大差距，存在着诸多的问题。比如，企业凝聚力弱，缺乏有效的激励机制；企业核心价值观缺失，尚未形成符合国际惯例的行为规范；员工缺乏进取心，企业缺乏国际竞争的信心和动力；不了解西方企业文化，企业文化创新的氛围尚未真正形成。这种状况不利于发挥员工的积极性，也不适应国际竞争的要求。因此，能否有效解决这些问题，已成为我国企业跨国经营成败的关键。

如何解决中西文化碰撞产生的冲突？有学者认为，解决文化冲突主要有三种方法：一是凌驾，即一种文化凌驾于其他文化之上而成为组织内占主导地位的文化；二是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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衷，即不同文化之间采取妥协与退让的方式，从而实现组织内的和谐与稳定；三是融合，即不同文化在承认、重视彼此差异的基础上，融合形成全新的组织文化。而通过融合的方式吸收其他文化中的精华，形成自身独特的企业文化和管理方式，是多数学者所赞同的克服文化冲突、消除文化磨擦、进行有效的跨文化管理的最佳选择。

（一）研究西方文化，找准中西文化的结合点

西方企业文化中强烈的竞争意识促使企业注重争夺市场控制权，这推动了西方企业的创新和发展；西方企业重视员工的个人能力和业绩，把奖励和晋升与能力和业绩挂钩，这有助于促使员工更大地发挥自己的能力，也有助于留住优秀人才。比如，微软公司的口号是“不保证所有合格的人都被聘用，但是保证不合格的人很难被聘用”。此外，现代西方企业相当注重团队精神，建立了系统的管理制度并严格遵守这些制度。因此，要对西方文化进行详细的研究，总结出一些值得借鉴的经验和教训，既要注意“适应他人”，也要“保持自我”。关键是找准二者之间的平衡点，在尊重和理解西方文化的同时，坚持中国传统文化的特色魅力与影响力，并使之成为企业的竞争力。这样，才能把中西方文化的精华结合起来，形成一种和谐的多元企业文化。具体应注意以下几点：

一要坚持中国民族文化的特色，发扬传统文化中对人的重视，保持团结一致、自强不息的传统。二要坚持创新与借鉴相结合，吸纳世界文明成果，借鉴西方文化精华，博采众长，融合提炼。三要坚持与时俱进，紧跟时代步伐，协调和解决中西文化的交汇和碰撞，有效应对外来文化的巨大挑战。

（二）重视跨文化沟通，建立现代的人力资源体系

加强沟通与交流，是实现中西企业文化融合的有效途径。我国企业应借鉴国际先进经验，实现管理本土化，把生产、营销、管理、人事等全方位融入当地经济中，并将企业文化融入和根植于当地文化，把西方文化理念融于企业的经营管理。

在人力资源管理方面，要建设学习型企业，形成良好的氛围，充分考虑文化因素，有意识地培养跨文化的人员，实行开放的用人体系，依靠当地人才优势发展企业。通过跨文化研究，进行跨文化培训，开发人力资源，提高管理人员的跨文化能力。研究表明，企业若从开始就选用合适

的人员从事国际业务，将有助于提高企业在国际市场开发的成功率，大幅度减少人员培训经费和节省时间与精力投入。人力资源的本土化使中国企业文化与西方文化融合，减少当地社会对外来资本和文化的危机感，从而达到双赢的成效。此外，还应重视激励机制在跨文化管理中的作用，针对中西文化差异对个体需要产生的影响，选择正确的激励手段与模式来进行激励［４］　。

（三）进行企业文化创新，使之与思想工作优良传统相结合

我国企业在海外发展时，要善于与当地民众沟通，把当地文化理念融于自己的经营管理之中，使企业跨国经营管理更加本土化。在所处的新环境中，对西方文化进行深入的了解、扬弃、融合，构建一种新型的企业文化，并以这种新型文化作为企业跨国管理的基础。只有对企业文化进行创新，才能使企业健康地发展。在文化创新方面，日本和美国的企业提供了值得借鉴的成功经验。此外，企业文化建设也要防止“崇洋心理”，即过分强调西方企业文化的优势，否定中国的优秀企业文化传统。因此，还要把企业文化建设与思想政治工作的优良传统相结合，以强有力的思想政治工作为企业文化建设把好方向、提供动力，规范员工行为，提高员工素质，提高员工的业务技能和创新能力，强化员工的群体意识和自我意识，增强员工爱岗敬业的意识，为企业文化建设营造优势，为打造品牌创造有利条件。

著名的哲学家罗素曾说过，“不同文明之间的交流，过去已经多次证明是人类文明发展的里程碑。”中西企业文化的融合是一个文化变迁的长期的渐进的过程，必须结合企业发展的战略目标，并获得企业员工的认同感，才能适应复杂的国际政治经济环境，推动企业和谐、有序、健康地发展。

［参考文献］

［１］司千字．２１世纪企业文化融合浅析［Ｊ］．经济师，２００２（１２）：１９．［２］海外收购是培育世界品牌的良策［Ｎ］．中国高新技术产业导报，

２００５－７－１３（０４）．

［３］理查德?Ｄ?刘易斯．　文化的冲突与共融［Ｍ］．北京：新华出版社， ２０００．３０．

［４］黄海峰．跨国文化管理与中国企业的国际化［Ｊ］．中华文化论坛， ２００４（４）：１４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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