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周边国家对南海权益诉求差异比较

【摘要】南海问题产生以来，南海周边国家纷纷对南海权益提出诉求。而在被海洋分割的越南、菲律宾、印度尼西亚等国中，由于其历史、政治、经济、文化、宗教等各方面的差异，对海洋的重视与开发程度有所不同，也由此导致了对南海权益的诉求及实践的不同。

【关键词】南中国海；联合国海洋法公约；专属经济区

菲律宾、越南、马来西亚等虽然都是东盟成员国，但是其对南海的利益诉求及实践差异较大。本文以国别为单位分析越南、菲律宾等南海周边国家对南海的利益诉求。

一、菲律宾

南中国海作为菲律宾的西部门户，是菲律宾实施海洋政策的关键区域。其对该区域的利益诉求由来已久。1946年，菲律宾副总统季里诺声称南沙群岛事关菲律宾国家利益。同年9月，季里诺致函驻日盟军最高司令克阿瑟将军，正式提出对南沙的主权要求，但并未被美国采纳。1948年7月，已经升任总统的季里诺派军到太平岛海域“视察”，引起台湾当局的强烈不满，迫于压力，菲政府最终承认太平岛是南沙的一部分，主权属于中华民国，这是中菲两国首次在南沙问题上的外交碰撞。之后，菲律宾多次在不同场合对南沙提出主权要求，其中影响较大的当数“克鲁玛事件”。

菲律宾公民克鲁玛在1947年曾抵达过南沙部分岛屿，并计划在岛上建立制冰厂与罐头厂。1956年5月15日，克鲁玛再次率队40人对南沙群岛进行“探险”，同时在当天致信菲律宾政府，声称在南沙发现一块不属于任何国家的“自由地”，并要求菲政府给予保护。这一事件引起中国、越南等国的强烈不满。经过交涉，最终，菲政府向中华民国政府道歉，克鲁玛亲自将偷摘的中华民国国旗交送到国民党使馆。1956年10月，国民党派军舰巡视被侵占岛屿，搜查了克鲁玛的地图、公文等资料，焚毁了克鲁玛在岛上的非法建筑。

之后，菲律宾对南海的觊觎虽未曾得逞，但从未中断。1970年，菲律宾直接派兵侵占了距离其较近的马欢岛、费信岛及中业岛。1971年10月，又趁联合国大会讨论中国在联合国合法席位之时，侵占了南沙六个岛礁。1978年，马科斯签署总统法令，声称依据国际法的“有效占领”及“有实际控制”原则对南沙群岛提出主权要求，并将其更名为“卡拉延群岛”。1987年11月，菲律宾在起草的法案中，重新以直线基线方法最大限度地划定菲律宾海域。直线基线以内的所有水域，包括苏禄海在内都成为菲律宾的领海。

冷战结束后，菲律宾并没有放松对南沙群岛的利益诉求，尤其是阿基诺三世上台之后，菲律宾对南海的权益诉求开始变得激进、强硬。2011年1月，阿基诺三世在就任海军司令仪式上就声称不应同中国和越南签订联合海洋地震测量项目，认为这侵犯了菲律宾的领海主权。之后又游说东盟成员国，宣扬在南海问题上东盟应该坚持同一个立场，不应受中国的“欺负”。同年5月，其到文莱访问时，邀请与文莱共同开采南海油气资源。

二、越南

越南对于南海的权益诉求可以上溯到法属殖民地时期。1933年，法国侵占包括太平岛和中业岛在内的南沙九小岛，这一事件成为后来越南对南沙提出主权的重要依据。法国从越南撤军后，西贡政权以法属越南的继承者为由，占领南沙部分岛屿。而北越胡志明政权不但未对南沙提出主权要求，还数次公开承认西沙及南沙群岛属于中国。如，1956年6月，北越外交部副部长雍文谦在会见中国驻越使馆临时代办时就说，“根据越南方面的资料，从历史上看，西沙群岛和南沙群岛属于中国领土的一部分”。

1975年，越南统一后，逐渐改变了以往的立场。1975年9月，越南内战刚结束，黎笋率团访华，首次正式向中国提出对南沙及西沙群岛的主权要求，中越南海争端从此开始公开化。在1977年5月发布的关于领海、毗连区、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的声明中，对南海提出了广泛的要求。1979年，越南发表了《越南对黄沙和长沙群岛的主权》的第一个白皮书，用一些“历史史料”证明其对南沙群岛拥有主权。1982年，越南再度发表白皮书，反复强调拥有对南沙

群岛的主权。此后，越南一直加强对南海的主权宣示，多次派兵侵占南海岛屿，并由此引发了1988年的中越赤瓜礁海战。

冷战结束之后，越南有意识地实施一种“平衡”和“全方位”的外交政策。在缓和同中国关系的同时也不放弃对南海利益的侵占。1992年，越南竭力阻扰美国克里斯通公司同中国签订的“万安北-21合同”，并占领该区域。后来又将此区域的一块油田出让给俄罗斯石油公司。1993年3月，越南副总理陈德良到南沙“视察”时对部队说“长沙群岛在越南经济和国防事业中具有重要战略地位，我们要牢牢保护她。” 1996年，又声称根据历史及大陆架原则，对广阔的南海拥有主权，并仿照中国进行“史地论证”，“寻找对该地区的主权支撑资料”。

在继2009年向联合国大陆架界限委员会提交“划界案”之后，越南国会又于2012年6月通过了《越南海洋法》，拥有了一个“利用、管理和保护越南海洋及海岛的重要法律”，“所有不法行为都将根据相关法律受到惩罚”。

为了自身在南海的利益诉求，越南实施了一系列扩张性的海洋政策。在许多政策的制定上采取排他性的方式，侵犯了他国的在南海利益，增加了南中国海地区的不稳定因素，打破了该地区原有的安全格局，给南海问题的和平解决带来非常负面的影响。

三、马来西亚

马来西亚地处亚洲东南部，六面临海，是典型的海洋国家。马来西亚将其国家战略利益分为邻近地点、区域地点和全球地点，其中南海就是“区域地点”的重要组成部分。

马来西亚对南海的利益诉求，主要通过以下方式来实现的：首先是掠夺资源。相对于菲律宾和越南，马来西亚对南海的权益诉求更多是受经济利益的驱使，通过资源的掠夺来实现的。早在1968年，马来西亚就将南沙群岛范围内8万多平方公里的海域划为“矿区”，并出售给沙捞越壳牌公司。此后马来西亚频繁在南沙海域从事非法钻探和开采活动。1977年，马来西亚在南沙海域建立了一个大型天然气加工厂，给该国带来了巨大经济收入。为了加大对南海资源的掠夺力度，马来西亚还在南沙海域设立“免税区”，以“提高马来人民的经济生活”。马来西亚是目前南海周边国家中在南海开采油气最多的国家。其次是占领岛礁。1975年，马来西亚抗议中国地图将国界划到了沙巴和沙捞越沿岸，但是并未对南海岛礁提出主权要求。而1979年12月21日，马来西亚出版的地图上却将安波沙洲等12个岛礁划入马来西亚版图，引起周边国家不满。1983年，马来西亚在“五国防御组织”军事演习的掩护下对弹丸礁进行占领。后来又数次对南沙部分岛礁进行占领，目前马来西亚占领着南沙的5个岛礁。

第三，制定相关政策及法律。早在1966年，马来西亚就通过了《大陆架法令》，在1984年进一步通过了《专属经济区法》，明确了对其专属经济区的权利。1990年，马来西亚又通过了《免税区法》，在促进该地区开发的同时又为管理该区的商业活动提供了法律依据。1996年，马来西亚批准加入《联合国海洋法公约》，并在2009年向国会提交了《大陆架法令》（修正案），加之之前的四部法令，马来西亚已经有了5部相关法令。

马来西亚的对南海诉求的另一特点是其海洋争端有着《联合国海洋法公约》实践。马来西亚与新加坡和印尼都有过海洋争端，并交予相关法院判决。马来西亚认为在这两次判决中，“实际控制”及“有效占领”是法官们判决的关键依据，因此其在以后的南海争端中，可以预见地将强化对所占岛屿的实际控制。

为了争取在南海争端的有力地位，马来西亚努力打造一个可靠的后盾。1971年《五国防御条约》组织就是重要一支。起初该组织成立主要为了应对与印尼的冲突，30多年来，该组织已经演变成为马来西亚发展国防自主政策的重要补充。近年来，马来西亚为了引进美国先进军事装备，加强同美国交往。2011年，马来西亚更是前所未有地三次参加了与美国的联合军演。马来西亚同时也重视对华关系，不愿意在南海问题上过度刺激中国，因为马来西亚认为和平的南海环境才能更好地实现其利益。

四、印度尼西亚

与越南、马来西亚等国不同，印尼对其海上发展缺少正式的规划。虽然濒临南海，但是印尼并没有像周边那样积极参与到南沙的争端当中。其对南海的关注焦点是马六甲海峡通道的安全。

马六甲海峡这条最窄处仅1.5海里的狭长航道，被称为世界的“咽喉要道”之一，却承载了大约40%的世界贸易，每年约有50000只船舶通过这里。同时也因为“潜在高度的政治冲突及生态灾难，使其成为世界最脆弱的地区之一”。因此，维护马六甲海峡的安全对于印尼来说有着特殊的政治意义。

就目前来说，印尼是南海周边国家中少有的未对南沙诸岛屿提出主权要求的国家。其对南海的关注主要在20世纪80年代发布专属经济区宣言之后。与中国的争议主要在纳土纳群岛海域。

纳土纳群岛位于马来半岛及婆罗洲岛之间的南中国海内，北纬4度左右，距离曾母暗沙约400公里。1993年，第四次中国―东盟南海研讨会上，印尼看到中国出示的地图上的断续线已经接近纳土纳群岛，便开始提出质疑。后来，虽然中国政府已经就此事作出书面解释，但印尼仍然感觉中国政府对该群岛的态度不明确。

近年来，印尼在周边国家的影响下对南海的权益诉求有所加强，2010年，扣押了中国在南沙捕鱼的中国渔船，桂北80105和80116号，之后又在7月份指责中国在2009年提交联合国的照会中关于“九段线”的内容缺少国际法依据，并“搅乱了《联合国海洋法公约》”。但是总体上来说，印尼在南海问题上相对温和，在众多国家觊觎南海资源，联合抵制中国的局势下，印尼仍给予中国较高的评价。

五、文莱

文莱原来是英国的保护国。1984年独立后加入东盟，并与东盟一起承认《联合国海洋法公约》。作为东南亚地区的小国，其较小的综合国力决定了文莱防御性的海洋安全战略。在加强与东盟合作的条件下实行以独立、自由为核心的海洋安全政策，保卫文莱的邻近海域的国家利益。

文莱对南海的利益诉求主要集中在两个方面：一是南通礁的主权声索；二是对南海油气资源的开发。

南通礁是南沙群岛上的一个岛礁，距离文莱海岸约125海里。1984年文莱独立后宣布实行200海里专属经济区制度，对“路易莎礁”（即南通礁）提出主权要求，并与1987年和1988年两次照会中国外交部表明其对南通礁的主权要求。1993年，又以立法的形式将南通礁划入其专属经济区范围之。尽管文莱一直并没有占领南通礁。但是由于其对南海权益主张与实践影响到中国南海岛礁主权及相关权利，“并与马来西亚的权益主张发生冲突，因此，南海争端以及围绕南海争端而延伸出的种种权益博弈都将无一例外地影响到文莱的海洋安全。”

文莱对南海权益诉求的另一个重点是南海丰富的油气资源。文莱是东南亚石油天然气生产大国。石油、天然气产业是文莱的支柱产业，约占其国民生产总值的40%左右。20世纪70年代以后，文莱加大对南海油气的开发力度。1990年文莱放宽石油政策，产量逐年增加，日均产量达22万桶左右。为了更多的开采南海油气资源，文莱与许多国家的石油公司展开合作。2005年胡锦涛访问文莱时，文莱一度愿意与中国公司开展在南海的油气合作。

鉴于文莱的油气产业几乎都位于海上的事实，保卫油田成了文莱海军的重要任务。2004年，文莱的国防白皮书就将保卫文莱“近海的国家利益”当作其皇家空军的战略任务。首先将巡逻范围扩展到200海里，管理捕鱼活动，在证明主权的同时尽早提供危险预警；第二，在海岸线延伸至100海里的范围内，集中保护油气田、海上交通线等的安全。2007年，文莱再次在国防白皮书中强调保持近海安全的必要性，称“保护好家门口的安全与稳定是更广阔范围安全的基础”。

在近海防御战略的基础上，文莱积极参与地区安全合作，同印尼、泰国、新加坡等均有

军事往来。还多次参加了美国主导的针对南海冲突的“卡拉特”军事演习，以增强其保卫海上安全的能力。

综上可知，虽然文莱在对南海的利益诉求上，没有占领任何岛礁，但是其对专属经济区及大陆架的主张已经跨进了中国历史性水域，对南通礁的主权要求引起中国、马来西亚等国的抗议，在一定程度上激化了矛盾，增加了南海问题的复杂性。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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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项目：本文为中国海洋发展研究中心项目南海问题突发事件危机应对研究（项目编号：aoczd20120）阶段性成果。

作者简介：杨珍奇，男，广东海洋大学航海学院，助教，研究方向：南海开发与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