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才子佳人小说出现的原因及其影响

论才子佳人小说出现的原因及其影响

摘要：明清的才子佳人小说是在明清之际产生的一大批描写“才子”和“佳人”爱情故事，表现作者爱情婚姻理想和人生价值观的小说, 其流风余韵历百余年而不衰。从中国小说发展史的角度来看, 才子佳人小说的地位和影响不容忽视和低估。本文认为该小说流派的出现与文学自身的发展，书坊的推动和社会思潮的演变有关。后世的鸳鸯蝴蝶派小说、当代网络文学中的总裁系列小说等都是明清才子佳人小说的延续。这种延续性表现在故事模式的相似性，对真善美的宣扬，文人白日梦的延续上。

关键词：才子佳人小说；原因；影响

学术界的传统观点认为，所谓的才子佳人小说是“至所叙述，则大率才子佳人之事，而以文雅风流缀其间，功名遇合为之主，始或乖违，终多如意，故当时或亦称为佳话”1，这样的一类小说。代表性的作品有《玉娇梨》《平沙冷雁》《好逑传》《定情人》等等。明清才子佳人小说继承了人情小说的传统，是人情小说的一个分支和流派，其影响深远，在中国古代小说发展史上，其结构特征明显、对中华民族心理影响深巨。

明清才子佳人小说流派是由多种原因相互作用而形成的，我们认为它受到文学自身发展，书坊的推动和社会思潮的演变的影响。并且我们还认为才子佳人小说并没有随着明清历史朝代的更替消亡而消失，民国时期的鸳鸯蝴蝶派小说和当代网络文学中的总裁系列小说都可以归入广义的才子佳人小说中去。现当代文学中的新鸳鸯蝴蝶派还是当代网络小说的总裁系列都是明清才子佳人小说的延续。

一、才子佳人小说出现的原因

才子佳人小说是在明末清初之际涌现出的一大批描写爱情故事的小说。它继承了文人自创和人情小说的传统,前承《金瓶梅》后启《红楼梦》, 其历史地位十分重要。才子佳人小说是中国小说历史链条中的一个重要环节，其产生有一定的社会历史原因。

（一）文学发展的结果

每种事物发展衍变的根本原因在于该事物本身的运动和变化，明清才子佳人小说的出现是中国文学演变发展的必然结果。

1.源远流长的才子佳人传统

自古爱情和婚姻就是文学的永恒主题之一，才子佳人由来已久，是中华民族赞赏的一种男女结合方式。才子佳人小说经过长时间的发展，具有深厚的历史基础。

对于“才子佳人”的描述最早可以追溯到先秦时代。《诗经》第一篇《周南·关雎》便有“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吟唱，《秦风·蒹葭》也可视为对佳人（“伊人”）的追求，这是先民朴素的才子佳人求偶诗。时至汉魏，司马相如与卓文君之间凤求凰的故事，就在《史记·司马相如列传》有了记载，后人改编为志人小说，其《西京杂记》中有六则与之相关。这是现实生活中真实的才子和佳人的故事。当然，《搜神记》《世新语》中许多短文借助想象的翅膀，对才子佳人恋情

做了栩栩如生的描绘。如《贤嫒》、《温峤娶妇》。

中国古典小说是随着唐传奇的产生而成熟的。唐人三大传奇——《莺莺传》《汧国夫人传》《霍小玉传》就是典型的才子佳人小说。这其中可分为两种类型，即歌颂爱情和描摹负心，《汧国夫人传》虽是圆满结局，但更多的是突出才子的执著追求，因荥阳生的执意才与李娃结为夫妻；《莺莺传》《霍小玉传》是后一类的代表。《莺莺传》是元稹带有自传性质的作品，有“文过饰非”之论，而《霍小玉传》是作者借小玉之口谴责负心人，显露扬善惩恶的创作主旨。

时至宋代，对才子佳人故事的叙述，已发生改变，不再单纯地展现才子求佳人或者是才子负佳人，而更多的彰显了佳人对爱情自由的大胆追求，并且富有叛逆精神而且佳人痴情，至死不渝。如《张浩》中李氏，小名莺莺，同于“（崔）莺莺”，但性格泼辣非常。初见张生，就直接告诉对方，自己的心意。后效仿崔莺莺的西厢幽会。奇特的是，父母不意她的主张，她就投井威胁家长；张生家另订亲，她竟敢向官府告状，要求府尹判张生既已“约李”，不能“复约孙”。惊世骇俗的是，李氏最后打赢了这场婚姻官司。

到元时，话本、拟话本的创作数量繁多，才子佳人的故事随即被搬上了舞台，并开始从文人、贵族之间的“高谈阔论”带入更为广阔的现实平民世界。因为说话要占用一定长度的时间，篇幅随之加长，必然增添许多文字、细节。如《宿香亭张浩遇莺莺》，是《李氏》故事情节的发展，更加丰满。

经过长时间的发展，才子佳人小说在明清时期被正式命名，并形成才子佳人小说流派。其代表作品有《玉娇梨》《平沙冷雁》《好逑传》《定情人》等。其才子佳人小说的创作形式新颖，深到读者喜爱。它总是会制造一系列的曲折、巧合来增强故事的传奇性，设置一连串的误会、小人作乱来扣住读者的心弦。也是在此时，多篇明清才子佳人小说被介绍到国外，产生了广泛的影响。不止《玉娇梨》，《好逑传》在18世纪传入欧洲﹐有英﹑法﹑德文译本﹐曾得到德国作家歌德的赞赏﹐目前外文译本已达15种以上。

如果说，一代有一代之文学。“才子佳人”小说的创作则是在文学的海洋里早已生根发芽，一直沉沉浮浮，最终于明清之际绽放出美丽的花朵，散发迷人的芳香，结出累累的硕果。

2. 明清两代小说流派的演进

明清之际以章回小说为文学的主流，其小说流派经历了从历史演义到了英雄传奇，神魔小说等众多环节，最终走向世俗人情小说，世情小说盛行一时。才

子佳人小说是明清两代小说流派演进的结果。

明代中晚期，手工业和城市商业的繁荣带来了市民阶层的崛起和扩大，而文人也明显表现出市民化、世俗化的倾向。“文变染乎世情”，公众读者的形成以及学者的世俗化倾向，自然改变了文学创作的格局。白话小说因其表达直白、语言明白而深受广大市民的喜欢。

因中国古代史学非常发达，小说创作的最初即是“历史演义”，如元末明初写成的《三国演义》。此后，文人作者一直扩大创作题材，逐渐出现了英雄传奇和神魔小说，《水浒传》和《西游记》就是这两类的代表。但是从中国小说发展史的角度来讲，小说不仅经历了从文言到白话的历史演变；而且其创作意识从“文以载道”发展为面对现实、关注人生，抒写寻常百姓的日常生活、人情世俗。在小说创作领域，作家把笔触转向百姓的日常生活，描写包括物欲、情欲在内的追求现实享受的种种欲望。《金瓶梅》作为世俗小说的开山之作在抒写悲欢离合，描摹世态炎凉方面，对中国古典小说的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但是，《金瓶梅》之后是不绝如缕的淫秽作品。这股以《金瓶梅》为滥觞的文学浊流，充斥着社会各个角落。物极必反，文学开始回归传统，由写实向浪漫转变。世情小说也出现了才子佳人这一分支。才子佳人小说致力描写两性爱情吸引结合的精神因素。已然腻于晚明情欲写实小说的人们对于这样一种清新的爱情故事自然产生新鲜感。读者对浪漫传奇爱情的要求，得益于作家对才子佳人小说的描绘。《定情人》中的双星，由家乡四川出发，寻访至江浙，才巧遇足以定情的蕊珠，一经定情，便矢志不移。蕊珠也是以心相许，之矢靡它。《春柳莺》中的石池斋，因见凌春姑娘题诗，为之倾倒，“徘徊眷恋，情生肺腑”，于是便毅然放弃束修丰厚的佳馆，抛却伸手可得的功名，去寻访这位素昧平生而自感文心相通的意中人。

正是这种审美情感，迎合了广大市民的感情需求，使得这派小说得以迅速流行。以才子佳人小说逐渐取代以《金瓶梅》为代表的世情小说，成为明清白话小说的一大流派。

（二）书坊的推动作用

从明代开始，随着经济的发展，书坊的规模和影响进一步扩大并成为明清时期的一种独特现象。正是书坊在一定程度上左右着读者的阅读兴趣，制造了才子佳人小说的繁盛。

书坊是古代出现的一种特殊机构，是现代出版社和书店的综合体。它在小说

的发展过程中占有重要地位，最突出的是书坊主为了盈利，他了解读者的阅读兴趣，出版符合读者阅读兴趣的小说，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左右着或者引导着读者的阅读兴趣。

书坊主人作为商人，对市场有着敏锐的洞察力。在发现读者对世情小说不感兴趣时，便引导出现了大量的才子佳人小说。

对于文人墨客来说，才子佳人小说是自我满足的方式之一。这些作者既可以借小说寄托感慨，求得精神安慰，又可以卖书稿于书坊主人，得到金钱。对于古代文人而言，人生的价值体现即是科举与婚姻，讲究“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然而生活于明清鼎革之际的文人，他们自认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但是科举考试僧多粥少的局面,使有些可以飞黄腾达，有些则时命不偶，功名无望，“达则兼济天下”的人生理想无法实现，进而心灰意冷。然时命不偶者多出身下层，经济条件不是很好，又不善于且不愿意走商贾之路，欲“穷则独善其身”亦十分艰难。这些文人只能出卖文学才华，写作书稿卖与书坊主人，得到金钱。更令人伤感的是，在金钱异化的明清，穷酸秀才或者说是落魄文人基本上没有幸福的婚姻生活。他们只能在才子佳人小说中幻想“高中科举”和“婚配高门”，实现人生的最高理想。天花藏主人《平山冷燕序》就表明了他的这种创作意识。他说自己“奈何青云未附，彩笔并白头低垂”，故不得已而写小说。“凡纸上之可喜可惊，皆胸中之欲歌欲哭”。

对于平常的普通人来说，才子佳人小说就是他们的南柯一梦。能够“金榜题名”者是极少数，能够娶得高门贵女的更是寥寥无几，这些饮食男女对事业和家庭的渴望在才子佳人小说中实现了。他们成为了才子佳人小说的主要读者。

书坊主人发现才子佳人小说巨大的市场后，抓住商机，向文人约稿，又卖给文人及渴望科举的普通人。鸳湖烟水散人在写作《女才子书》后，受到书坊主人的请求，继续创作才子佳人小说，传世甚多。今所知者有《鸳鸯配》《桃花影》等八种，产生了广泛的影响。

随着经济的发展，书坊在追求商业利益的过程中，在对通俗文学的选择中，深刻影响了才子佳人小说的发展。

（三）社会思潮演进的结果

明清才子佳人小说产生在明清易代之际，是晚明思潮消歇，清初思想统治逐步严格下的产物。明清才子佳人小说的出现时明清之际社会思潮演进的结果。

明代中晚期盛行阳明心学。阳明心学打破了程朱理学的僵化统治，突出了个

体在道德实践中的主观能动性，激发了人的自我觉醒。在心学的影响下，出现了尚情，重视人的欲望等一系列的社会哲学启蒙思潮思潮。李贽提倡书写“童心”，“发于性情，由乎自然”；袁宏道提倡“独抒性灵，不拘格套”；汤显祖的“至情说”等等，这种思潮第一次抛开“文以载道”的创作条律，把人的自然性情最为文学的表现对象。反应在文学上出现了《牡丹亭》、《金瓶梅》以及大量的情色小说。张扬个性、肯定人欲，虽然促进了文学向着个性化、世俗化发展，却同时为有些人宣扬露骨的色情、满足市井小人的低级趣味提供了借口。因此就不难理解，《金瓶梅》之后是不绝如缕的淫秽作品。这股以《金瓶梅》为滥觞的文学浊流，充斥着社会各个角落。

正当这一思潮盛行之际迎来了明清之间的易代。由明入清，历史的剧变强烈地震动着汉族文人，很多文人开始思考明王朝灭亡的原因，在反思历史经验的同时，也对明代的文学进行深刻的反思。清初出现了黄宗羲、顾炎武、王夫之等很多杰出思想家。他们将矛头指向了晚明思潮，痛感明末士人的空谈心性，不求实学，面对内忧外患，束手无策，导致国家的破亡。因而主张经世致用、实用强国。反应在文学上，文学创作开始走向正统，回归理学。

爱情婚姻的雅化，才子佳人小说“发乎情，止乎礼义”，在伦理道德的范围内，在理性的框架之中。才子佳人小说固然描写了男女之间的渴慕、恋爱、约会等情节，但是这些情节并没有违背人伦道德，他们的婚姻多是在才子高中状元后，有皇帝赐婚，明媒正娶佳人的，最后成为模范夫妇。男女主人公，性情自然又合于礼教，知书达理并心存善念正是儒家文化的要求。

社会思潮由张扬个性、肯定人欲到发乎情，止乎礼义的演变，是才子佳人小说从《金瓶梅》以后的世情小说蜕变兴盛起来的思想原因。

二、才子佳人小说对后世的影响

传统观点认为，才子佳人小说指的是明清之际的小说流派。这一范围相对狭小。但是，无论是现代文学中的新鸳鸯蝴蝶派还是当代网络小说的总裁系列都受明清才子佳人小说的影响，带有明清才子佳人小说的影子。笔者认为，在一定程度上，这部分文学作品都可以看作是才子佳人小说，他们是明清才子佳人小说在后世的延续。

（一）故事模式的相似性

明清才子佳人小说、鸳鸯蝴蝶派小说和网络文学中的总裁系列小说都是以

“才子”和“佳人”为主要人物及他们的爱恨情愁为主要情节的言情小说，在故事模式上存在着延续性。

1. 人物形象一致性

明清才子佳人小说写男女主人公才貌双全，鸳鸯蝴蝶派小说和网络文学中的总裁系列小说都延续了这种男才女貌的人物形象，只是在不同时代对男女“才”、“貌”的要就不同罢了。

明清之际，对“才子”的要求是“貌比潘安、才过宋玉”，其证明就是能够通过科举进入仕途，即是得到官方认可。如《玉娇梨》中的苏友白，《定情人》中的双星最后都考取了状元。鸳鸯蝴蝶派小说产生于民国，正是社会动荡不安、人们颠沛流离之时。有文化素养仍是才子最基本的条件，但是在此基础上“才子”拥有给予“佳人”享受安定生活的能力，并能够为国出力，救国救民。如《玉梨魂》的主人公是一名教书先生，眼见两位女子为自己惨死，一腔孤愤，无处发泄，后来参加武昌起义，壮烈牺牲。网络文学中的总裁系列小说，是从男主固定为某公司、企业“总裁”的身份而发展出来的新小说类型。“总裁”代表的是多金、权利、自由，深受灰姑娘的喜爱。

至于佳人，除了有才貌以外还得有真性情。《玉娇梨》中说：“有才无色，算不得佳人；有色无才，算不得佳人；即有才有色，而与我苏友白无一段脉脉相关之情，亦算不得我苏有白的佳人。2”然而从民国开始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佳人在鸳鸯蝴蝶派的描述以文雅素淡成为基型，而不再绝色艳媚。在现代网络文学中的总裁系列小说的女主人公则是活泼、可爱、善良，用自己执着的方式，勇敢追求美好的爱情，最终暖化总裁心的灰姑娘型的美人。

才子佳人小说的人物形象就是“才子”和“佳人”，一直未曾改变。

2. 情节结构相似性

才子佳人小说不仅在人物形象上具有一致性，而且它的情节结构也是相似的。鸳鸯蝴蝶派小说和网络文学中的总裁系列延续了这种模式。鸳鸯蝴蝶派小说写才子和佳人“相悦相恋，分拆不开，柳荫花下，像一对蝴蝶，一双鸳鸯3”。网络文学中的总裁系列小说，往往是灰姑娘和总裁的结合，男主角多是帅气、阳光的富豪总裁，身世显赫；而女主角一般都是出身平凡，身性弱小，处处受欺负，

却机缘巧合的受到男主角的垂青。二人为了爱情受到种种磨难，最终完美结局。

《玉娇梨》又名《双美奇缘》，描写青年才子苏友白与宦家小姐白红玉（又名无娇），卢梦梨为了爱情经历了种种磨难，最终大团圆的爱情故事。其中两个女主人公性格鲜明，各有特色，苏友白为求佳人，不惜一切，也显示出独特的胆识和纯真的性格。小说的团圆更是写出了爱情的坚贞。

网络文学中的总裁系列小说再次回归传统，以大团圆为结局，向往美满的婚姻。《家有淘妻》4叙述了青梅竹马的吕小乔和顾行深曲折的爱情故事，中间有不是初恋的“初恋”，有“乱小人”，也有彼此误会重重，但最终是“才子”“佳人”走到一起，连朋友都双双对对、圆圆满满。因循了才子佳人小说的传统叙事模式。

才子佳人小说随着历史时代的变化而变化，但“才子”与“佳人”之间爱恨情愁的故事模式得到了延续，才貌双全的人物、曲折的情节，是赢得了读者的喜爱重要原因之一。

（二）对真善美的宣扬

文学的真善美与生活中的假丑恶总是紧密相连的。一个作者对真善美的追求是一生的追求，故他们的职责不但是用真善美塑造自己的人格，而且要用真善美的标准去创作文章，完善写作。明清才子佳人小说、鸳鸯蝴蝶派小说和网络文学中的总裁系列小说都进行了对真善美的宣扬。

“真，是我们对于世界的认识；它给予我们对于未来的信赖。善，是社会的功利性，善的批判以人民的利益为原则。没有离开特定范畴的人性美；美，是依附在先进人类向上生活的外形。5”这是对真善美最简单的概括。在文学写作中，只有艺术的真实，才能得到读者的信赖。善是作者的社会责任感。而美，是对生活完美的憧憬，追求的是给人以美的享受，美的陶冶，以净化人的灵魂。

生命的真谛在于爱与情。真善美给予我们一次又一次的感动，给了世人一个又一个的希望。它从来就不是孤立的，不是凌驾在高空中的，它就在我们的身边，存在于每一个不被人所重视的问题之中。

在明清才子佳人小说、鸳鸯蝴蝶派小说和网络文学中的总裁系列小说都用他的故事情节歌颂了真善美。

以《定情人》为例。中间有权门公子赫炎向蕊珠求婚不成，推送蕊珠入宫，有双星中状元后拒屠驸马之女的婚事，被派出使海外。及归，因功封太子太傅这段执着的爱情是美的化身，是善的象征。

小说《啼笑因缘》是鸳鸯蝴蝶派主要作家张恨水的代表作。三个女郎先后都对樊家树萌动了爱情，樊却钟情于贫贱的沈凤喜，坦然表白：“我们的爱情决不是建筑在金钱上”，打算送沈凤喜上学，摆脱卖唱的生活，把她从贫困和卑贱中解救出来。生命的真谛与价值莫过于追求真与爱。幸福不是简简单单的窃取，而是经过真善美的过滤后摘取的丰收果实。沈凤喜是一个爱幕虚荣的女子，《爹地来了，妈咪快跑！》6主要讲述了因为一夜放纵的紫七七碰见了黑道的统治者墨子寒，并怀孕生子。在七年后，墨子寒华丽转身成为全球首席总裁，二人再次相遇，在各种“意外情况”之下，并相爱相知。在相互磨合之中，两人都为对方发生了极大的改变：墨子寒变得柔情，紫七七变得勇敢坚强。最终，他们还有孩子们幸福美满的生活在一起。这是对爱情之真、之善、之美的描绘。

生命的真谛在于真善美。明清才子佳人小说、鸳鸯蝴蝶派小说和网络文学中的总裁系列小说对真善美的宣扬是对爱的憧憬。

（三）文人白日梦的延续

在才子佳人小说中，无论是明清之际还是现当代文学中的作品都是作者对于理想生活的向往。差别只是社会背景不同所设定的理想人生不同罢了。

明清才子佳人小说是文人徒自憧憬的富贵风流梦。时命不偶者，多写作才子佳人小说，幻想功成名就和美满婚姻，借以寄托感慨，求得精神安慰。烟水散人在《女才子书》“崔淑引”中以无限感慨：“世之熙熙攘攘，劳形毕露于功名富贵之间者，何一非梦？”这些文人做着有功名有利禄有美女的白日梦。鸳鸯蝴蝶派小说和网络文学中的总裁系列小说也是作者的黄粱美梦的延续。

鸳鸯蝴蝶派展现了辛亥革命后极度混乱的社会状态下，民众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他们最初热衷的题材是言情小说，是整个中国作者和读者喜爱的白日梦之一。鸳鸯蝴蝶派应运而生，才子佳人小说重回人们的视线。爱情的美好、婚姻的圆满是最美的幻梦。

“社会永远是不公平的”。人有各种各样的欲望，当这些欲望不能都得到满足，于是“文人们”便借助文字编织自己的“美梦”。在现代，网络文学中的总裁系列小说就是产生在意识的平等和现实的不平等之中。从作者到读者，都作着一个有金钱保障生活、有唯一爱人白头到老的美梦。现代网络技术的发展，使得文学社会化、平民化，人人都能写一些或短或长的文章以抒发感情。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当遇到不平之事，自己又无力解决时，其愤懑之情往往衍生出对社会对现实的不满，到文学幻想中寻找满足与优越。也就是我们常说的YY小说7。

网络文学中的总裁系列小说也属于YY小说的一种。在现代社会，能力出众担任跨国企业CEO相当于科举考试中状元，才子即“裁”子。成为公司总裁代表着一个人的事业有成，若在娶一位柔弱美丽的千金小姐，那便是男人的天堂。所以，网络文学中的总裁系列小说俘虏了几乎所有对事业没有信心的男子。同时，每一个少女心中都住着一位“王子”，温柔强大的总裁就是完美的“他”。因此，网络文学中的总裁系列小说也俘虏年轻的爱做梦的少女。网络文学中的总裁系列小说在各大文学网站数量众多，点击收藏率极高，得益于其白日梦的延续，无论是作者还是读者。

从明清才子佳人小说到鸳鸯蝴蝶派小说，再到网络文学中的总裁系列小说，都是实现人生的最高理想的方式之一——邯郸一梦。

明清才子佳人小说流派是受到文学自身发展，书坊的推动和社会思潮的演变的影而响的形成。才子佳人小说从产生开始就一直影响着中华民族的心理，并没有随着明清历史朝代的更替消亡而消失，而是随着社会历史的变化而变化。民国时期的鸳鸯蝴蝶派小说和当代网络文学中的总裁系列小说在故事模式、思想情感、作者创作意图上都延续了明清才子佳人小说，现当代的文学作品和古代的白话小说共同组成了广义的才子佳人小说。

才子佳人小说所描绘的这种浪漫而纯洁的美好爱情，无论何时何地均人们心中的一片净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