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俄罗斯 第十讲 宗教

第十讲宗教

第一节俄罗斯人口的宗教构成

俄罗斯不仅是一个多民族的国家，也是一个多宗教的国家。俄联邦司法部2007年6月14日的资料显示，俄罗斯注册有六十多个宗教派别和22480个宗教组织。还活跃着六万多个未经注册的大、小宗教团体。俄罗斯没有关于宗教信仰的官方统计数字。在2002年的人口普查中，也没有“宗教信仰”这一栏。根据2007年10月11日全俄社会舆论研究中心的的调查结果，俄罗斯有一半以上的国民是教徒。其中，10%的人定期去教堂，遵守各种宗教礼仪。43%的人只是在节日期间去教堂，也不遵守各种宗教礼仪。1/3的答卷人（31%）认为上帝存在，但对教堂生活不感兴趣。坚定的无神论者在被询问者中只占6%。有8%的人没有思考过对宗教的态度。俄罗斯规模最大的宗教是东正教（在被调查的教徒中，有75%的人认为自己是东正教的追随者）。8%的人认为自己是穆斯林。选择其他各种信仰的答卷人均不超过1%--2%。

基督教（主要是东正教）和伊斯兰教、犹太教、佛教等是俄罗斯的主要宗教信仰。在所有宗教中，东正教占有绝对主导地位。根据各种估算，东正教的总人数达到了7000万--8000万人。其中，绝大部分属于俄罗斯联邦境内最大的教会--遍布国内各地的俄罗斯东正教会。东正教的地理分布具有几乎固定不变的规律。在俄罗斯的中部和欧洲部分地区，可以明显地看到一个独特的核心，之后向北、南、东三个方向逐渐降低教区“密度”。斯拉夫各民族--俄罗斯嗯、乌克兰人和白俄罗斯人传统上信奉东正教。现在，在俄罗斯几乎所有的民族中都有东正教信徒。

在俄罗斯，还有像俄罗斯东正教自治教会（1998年以前叫俄罗斯东正教自由教会）、正宗东正教会等这样的东正教会组织。俄罗斯东正教自治教会于20世纪90年代初由莫斯科牧首区的个别神职人员及其教区组成。其人数不多，基本上是俄罗斯人。在苏维埃体制瓦解后，正宗东正教会走出地下状态。目前，该教会组织尚未统一，分成若干管辖权不同、对俄罗斯东正教会的态度也各不相同的群体。即使将正宗东正教会所有分支的信徒全都加在一起，其数量也十分有限。从民族构成来看，该派多数教徒为俄罗斯人。

比上述教会组织更早地从俄罗斯东正教会中分离出来的是旧礼仪派。旧礼仪派从来都不是一个统一的宗教派别。旧礼仪派教徒很早就分成了教堂派和反教堂派。目前，旧礼仪教堂派教徒分成3个基本群体：皈一派、俄罗斯东正教旧礼仪教会派和俄罗斯古代东正教会派。俄罗斯东正旧礼仪教会是最大的旧礼仪教堂派组织。俄罗斯旧礼仪派教徒的总数约为二百多万人。其中，俄罗斯人占绝大多数，但也有乌克兰人、白俄罗斯人、卡累利阿人、芬兰人、科米人、乌德穆尔特人和楚瓦什人等。

除了东正教徒，在俄罗斯还生活着基督教其他分支的教徒，其中包括天主教徒，起人数远远少于东正教徒。天主教徒分为拉丁礼仪派和拜占庭礼仪派两个群体。俄罗斯境内的大多数波兰人和立陶宛人、一部分德国人和拉脱维亚人以及一些白俄罗斯教徒属于拉丁礼仪派天主教徒。20世纪90年代初，小部分俄罗斯人改信天主教。俄罗斯约有三十万拉丁礼仪派天主教徒，其最大的群落位于莫斯科、圣彼得堡、特维尔、卡卢加、弗拉基米尔、萨马拉、伏尔加格勒、阿斯特拉罕、顿河罗斯托夫、索契、彼尔姆、奥伦堡和加里宁格勒。拜占庭礼仪派天主教徒在俄罗斯的代表是俄罗斯希腊天主教会。该教会成立于1917年二月革命之后，在苏维埃时期遭禁，1991年重新开始活动。到20世纪90年代初，俄罗斯希腊天主教徒总数约达五十万人，其中绝大多数是来自乌克兰西部地区且现居于俄罗斯的乌克兰人。

俄罗斯还有分别隶属于路德宗、加尔文宗、门诺派、浸礼教派、圣灵降临派、基督复临派等不同教派的新教徒。生活在俄罗斯的部分德国人、大多数芬兰人、爱沙尼亚人和拉脱维亚人信奉路德宗。俄罗斯的路德宗教徒有17万人。俄罗斯人数最多的新教教会是浸礼教派。俄罗斯福音浸礼宗教徒的总人数约为五十万人。其中包括俄罗斯人、德意志人、乌克兰人和

其他民族的代表。在俄罗斯，还有五旬节派，这个新教派相对年轻（出现于1901年），但教徒队伍迅速扩展。俄罗斯五旬节派教徒的总人数约合三十万人。

伊斯兰教在俄罗斯是人数和影响仅次于东正教的第二大宗教。根据各种问卷调查结果，自称穆斯林的人数徘徊在1200--1800万之间。伊斯兰教在俄罗斯的地理分布相当稳定，与特定民族--北高加索的众多民族、鞑靼人和巴什基尔人的地理分布一致。即：北高加索、伏尔加河中下游地区、南乌拉尔以及西西伯利亚地区。伊斯兰教的两个主要分支--逊尼派和什叶派在俄罗斯都有分布。不过，俄罗斯的绝大多数穆斯林属于逊尼派。

俄罗斯还有犹太教徒。犹太教的宗教团体目前遍布俄罗斯全境。其地理分布与犹太侨民聚居的大城市有关。在犹太教分布图上，布良斯克州、达吉斯坦和犹太自治州十分突出。俄罗斯的犹太教徒分为正统派和进步派两个族群。犹太教徒的人数不容易确定，但无论如何也不超过五万人。佛教在俄罗斯依然是卡尔梅克人、布里亚特人和图瓦人的传统宗教。俄罗斯的佛教徒约有九十万人。

近年来，当代俄罗斯宗教信仰的地理分布正经历着一个重要的变化过程，即一些统称为“新兴的”或者“非传统的”宗教运动开始在俄罗斯境内传播。这些教理从东方教义（印度教的克里希那教派、巴哈依教、佛教各派别）和普世基督教合一运动的教义（统一教会）到各种各样的新教派别（长老会、卫斯理宗、摩门教、新使徒教会、科学学派），所涉及的范围相当广。这些新兴宗教的共同点是其在俄罗斯的出现和传播得到了境外教会和宗教中心的促进与支持。

第二节宗教与国家

当代俄罗斯的政教关系以现行法律为基础。依照1993年通过的俄联邦现行宪法，俄罗斯联邦是一个世俗国家。不得规定任何宗教为国家宗教或者必须信奉的宗教。宗教团体与国家分离，并且在法律面前保持平等。每个人的信仰自由都得到保障，包括有权独自或与他人共同信仰任何宗教或者不信仰任何宗教，自由选择、拥有和传播宗教信仰或其他信念，并且从事与其相关的活动。不得从事引起社会、种族、民族或宗教仇恨和敌意的宣传或鼓动。禁止宣传宗教优越论。

根据1997年通过的《联邦信仰自由和宗教团体法》，禁止在国家权力机关、国家其他机关、地方自治的国家单位和机关、部队、国立和市立组织中建立宗教团体。根据宗教团体与国家分离的宪法原则，国家不要求宗教团体完成国家权力机关、国家其他机关、地方自治国家单位和机关的职能，保证国立和市立教育单位教育的世俗性质；向宗教组织提供财政、物质和其他帮助用于修缮、维护和保护作为历史和文化古迹的建筑和场所。国家权力机关和地方自治机关的活动不伴随以公开的宗教礼节和仪式。国家权力机关、国家其他机关和地方自治机关的公职人员和现役军人无权利用职权形成对宗教的任何态度。俄联邦国家相关权力机关有权应宗教组织的请求宣布相关地区的宗教节日为休息日。

宗教团体同样也不履行国家权力机关、国家其他机关、地方自治国家单位和机关的职能，不参加国家权力机关和地方自治机关的选举；不参与政党和政治运动的活动，不向其提供物质和其他援助。根据《联邦法人和个体企业家国家注册法》，宗教组织需要进行国家登记。

世俗性国家的宪法原则通过明确划分国家和总计团体的权限和职能来实现。国家遵循宗教团体在法律面前一律平等的原则，为其创造共同的法律空间。在此范围内，它们的活动拥有同样的机会，受到同样的限制。在与各宗教团体均保持“中立”的条件下，国家可以与不同宗教进行不同程度的合作。类似合作的前提是在社会服务和保障人权、自由等领域里共同行动。近些年，国家元首定期与俄联邦总统下属的宗教团体合作委员会成员会晤，讨论一些亟待解决的问题。该委员会包括传统宗教、新教和天主教等其他大型宗教的代表。

在俄罗斯的所有宗教中，东正教与国家保持着最为紧密的联系。俄罗斯东正教会认为，

教会与国家关系的理想形式是古俄罗斯国家曾经有过的教会和国家的交织。在与教会保持交织关系的情况下，国家向教会寻求精神支持，而教会也得到国家的帮助，为传教和向同时也是国家公民的教民提供精神滋养创造有利的条件。根据俄罗斯东正教会圣主教公于2000年8月13日颁布的《俄罗斯东正教会的社会构想基础》，教会可以请求或呼吁国家政权在这样活那样的情况下使用权力，但该问题的决定权仍然属于国家。

俄罗斯的许多政治家和社会活动家都赞成与宗教紧密合作，首先是与俄罗斯东正教会合作。俄罗斯东正教会关于向国民教育，护法和海关工作提建议等问题与国家部委签订了一系列正式和非正式协议。这使俄罗斯东正教会获得了更多接触学校、医院、监狱、警察局、联邦安全局和军队等国家单位的机会。2004年11月，俄罗斯东正教会和内务部续签了早些时候签署的关于打击极端主义、恐怖主义和吸毒的合作协议。

第三节宗教与社会

在俄罗斯，宗教的一个基本功能是对教徒进行道德教育。这在酗酒、吸毒、卖淫、贪污、有组织犯罪、贪婪攫取、人与人之间互不包容关系恣意泛滥、社会道德衰退的条件下尤为可贵。在俄罗斯转轨时期，数百万人遭到物质贫乏、失业、政治无权的痛苦。在这种情况下，宗教的补偿功能无疑对教徒有益，因为它能够暂时消除人们的紧张，予以慰藉。

根据俄罗斯东正教会的社会构想基础，酗酒是对上帝的敌意，是万恶之源。东正教还坚决谴责离婚。根据东正教的伦理，家庭像私家教堂一样，是统一的有机体，其成员在爱的法则基础之上生活和建构相互关系。家庭交往的经验教导人克服个人主义并为健康的国家制度奠定基础。父母遗弃子女问题成为俄罗斯当代社会的一种可怕灾难。教会认为其最重要的责任是巩固家庭和让父母意识到他们的天职，这大大改善了弃儿的命运。俄罗斯东正教会还从基督教伦理出发，表明其对世俗社会中当代生物伦理学的态度。在肯定当代生物学生就的同时，俄罗斯东正教会反对中止妊娠的做法。此外，教会还强烈反对避孕、克隆人、现代移植术、胎盘治疗术、安乐死、同性恋和变性手术。

俄罗斯新教在基督教价值的共同空间内建立了自己的宗教亚文化。俄罗斯福音基督教会的教徒相信，教会赋予人心灵的平和、真正的爱、纯洁的快乐、牢固的家庭、被爱又会爱他人的孩子、心灵的平静和金钱无法给予的许多其他东西。他们有着健康的生活方式、不偷窃、不撒谎，遵循高尚的伦理和道德标准。在他们的行为中聚集了建立高效经济、法治国家和文明的公民社会的基础。

面对恐怖主义、分裂主义和极端主义的威胁，俄罗斯的传统宗教一贯扬善弃恶。在过去的十多年间，俄罗斯曾连续发生爆炸事件。犯罪是伊斯兰教极端主义分子。俄罗斯的穆夫提委员会多次阐明立场：“恐怖和暴力与伊斯兰教没有任何共同之处”。2002年10月，莫斯科发生了车臣恐怖主义分子挟持人质的事件，在俄罗斯东正教会的尝一下，俄罗斯跨宗教委员会召开了大会。在大会声明中，恐怖主义分子的疯狂罪行遭到强烈谴责。俄罗斯跨宗教委员会主义团成员呼吁所有教徒“保持和平与理智，坚决反对企图在穆斯林和其他宗教教徒之间播种敌意的黑暗势力”。

从事慈善活动是俄罗斯许多宗教信仰的传统。目前，俄罗斯宗教慈善活动的一个最主要的方向是帮助医疗单位的患者、智力心理和身体残障人士和残疾儿童。另一个重要方面是关心医疗单位以外的儿童、生病的老人和残疾人。俄罗斯的宗教组织十分重视做酗酒和吸毒者的工作。

近些年，俄罗斯东正教会明显地加强了在社会服务和慈善事业方面的工作。1990年，在圣彼得堡神学院旁边开办了圣克谢尼娅医院，这是俄罗斯自1917年以来开办的第一所教会慈善医院。莫斯科牧首区的圣阿列克谢中心临床医院的领导与莫斯科市政府携手，开始以医院为基地创建家庭保健服务，为照料生病的高龄老人提供保障。在医疗服务向商业基础转

型的条件下，莫斯科牧首区医院是为数不多的提供免费检查和医疗的医院之一。

向难民、移民和无家可归者提供帮助也是俄罗斯宗教慈善活动极为重要的方向之一。在天主教慈善组织“卡里塔斯”框架内，有一个移民和难民委员会，还有帮助移民和难民解决各种法律问题的法律事务所。俄罗斯欧洲部分穆斯林宗教管理局慈善活动司也从事大量慈善工作。在监狱和劳教所做囚犯的工作也是当代俄罗斯各种宗教慈善活动不可或缺的方面。各新教教派在这方面的工作尤为积极。

“俄罗斯联邦福音信仰基督徒联盟”是俄罗斯服役新教的五旬节教派运动。20世纪90年代初，数十万圣彼得堡居民得到其食品援助。联盟对2004年别斯兰悲剧及时作出反应，筹集了150万卢布的捐助。用这些钱在别斯兰买下了一幢房子，成立了和睦和解中心，受害儿童及其家长可以在这里得到帮助和慰藉。犹太人一向视慈善活动为崇高的美德。俄罗斯犹太教联合会是俄罗斯的主要慈善力量之一。它在全国范围内拥有学校、医院、孤儿院和社区中心。2006年12月底，俄罗斯各传统宗教的代表成立了援助伤残军人的慈善基金。

俄罗斯宗教组织在教育领域的活动十分重要。目前，俄罗斯书店的书架上摆满了宗教读物。俄罗斯东正教会开办星期日业余学校。教会布道成为广播和电视节目中不可分割的组成部分。宗教传教士还开始光顾各级教学单位。根据俄罗斯社会院的统计数据，2006--2007学年，俄罗斯有70--80万中小学生学习宗教方面的科目。国立和市立普通学校的绝大多数学生（约五十万--六十万人）学习东正教文化的各种教程。有15--20万名中小学生学习伊斯兰教文化课程，5万人学习宗教哲学课程、犹太教历史和文化、佛教、北方少数民族传统宗教的学习者各1万人。实际上，在所有宗教课程学习者超过五千人的地区，学习的主要还是东正教、伊斯兰教、佛教和犹太教等传统宗教文化课程。这些课程有助于俄罗斯下一代公民理解传统宗教的精神价值。

俄罗斯社会的多宗教特点由来已久。近十多年来，随着俄罗斯民主的发展和信仰自由而本质性拓宽，多宗教的特点越来越明显。宗教对社会生活诸领域的影响也在不断扩大。俄罗斯不同信仰的宗教组织在慈善活动、调解争端领域内不定期合作，积极参与国家杜马工作组和联邦主体立法机关的法律草案筹备工作。然而，由于宗教的不宽容性和境外传播者的积极活动，俄罗斯的宗教组织遇到了一系列矛盾：宗教内部的矛盾、宗教之间的矛盾以及不同宗教与国家之间的矛盾。俄联邦宪法保障信仰自由，国家也从整体上保证这一权利的实现。国家一方面呼吁宗教宽容并采取一切措施促进不同信仰之间的和谐关系；另一方面，严格监督宗教的活动，坚决禁止危险的和具有破坏性的膜拜团体在俄罗斯境内活动。这是完全合理的，因为信仰自由的实现不应损害或者威胁国家宪法制度的基础、不应危害他人的道德、健康和合法利益，不应威胁国家防卫与安全。